如何看待官話與吳語之間的矛盾?如今影視的東北化,吳語在保護自己的時候是否應該形成自己的文化體系?
文化
貼一篇以前寫的,概述一下觀點:
- 「官話——閑話」系統其實是建立在古代傳統農耕社會的家國、城鄉二元架構下的,這種架構使得兩種語言使用場合不同,互不干涉,但是自近代以後,傳統社會崩潰,家國、城鄉概念已經轉變,閑話的退縮和官話的侵蝕是不可避免的。
- 官話、閑話本身因為地域性而帶來了文化意義,一定意義上代表了「地方——中央」的文化衝突,但是古代的吳語區是通過高度把控京城政治,高度發展本地經濟來達到文化影響力,乃至實現自身為華夏文化中心的自覺與自信的。這種策略是成功的,也因其成功,吳語區並不反對官話。
- 1949年的政權更迭造成了文化中心由上海向北京一地高度聚集不可逆的轉變,使吳語區喪失了文化上的影響力,更失去了對文化中心的自我認同,進而使吳語區陷入弱勢的防禦姿態,由此產生了對普通話的反彈和對自身方言的強調。
- 保護吳語不是最終解決之道,最根本的辦法是要恢復古代吳語區在全國的文化地位,融入大潮做領路人,但是這很難,而且似乎難以找到方法。
呼喚保護吳語的背後是吳語區文化自信喪失的表現
古代社會,政府的力量並不下縣,基層由士紳階層主導,實質是國家、民間兩套比較獨立的體系。國家體系由官僚階層組成,不事生產,集中在城牆之內的所謂「城市」;民間體系的大部分是農民階層,不脫離生產,集中在除城市以外的廣泛的「鄉野」。
城市之內的官僚辦公事,自然要說「官話」;而鄉野之上的平民生活、生產,閑暇之餘聊天,當然就說「閑話」。加之政府的制度、命令,都要通過文字定型,並在全國範圍內傳達,因此「官話」顯然更適合這套全國統一的文字系統。由此形成了「官話——閑話」體系,彼此獨立,互相補充。
今日許多人呼喚保護吳語,表面上看,只是為了反對今日的官話,也就是普通話對吳語的侵蝕,但是,其實也是在反對其他方言對吳語的侵蝕。而進一步來說,實質是反對的是同一樣東西,就是別的文化對吳越文化的侵蝕。
普通話作為一種人為制定出來的標準語,其本身的地域文化意義是有限的,但是推廣普通話政策的政治中心、普通話所依據的主要方言語系,卻有著地域性。有了地域,便有了文化。
毫無疑問,這裡的地域,是指以北京為中心的華北、東北等地區。也就是中央及其周邊地區。
在「官話——閑話」體系運行下的古代社會,雖然兩者並行不悖,但文字體系仍然以官話為基準。在文化上,存在著來自中央與地方的衝突。然而明清時代江南的繁盛,以其經濟的發達創造了文化的繁榮,並且也牢牢把持著京城官僚高層的一部分。事實上,縱觀各個時代,吳語區都是依靠這種策略來完成對「地方——中央」衝突的整合的。也即高度發展本地經濟,高度把控京城政治,進而擴散自身的文化影響力,從而去實現自身作為漢文化乃至華夏文化領路人和領導者的自我認同與自我實現。
也正因為這種自我認同與實現,吳語區一直是有著高度的文化中心的自覺與自信的。這種情形,也一直延續到民國。彼時,全國的經濟中心在吳語區的上海,全國的文化中心在北京和上海,全國的政治中心在北洋時期在北京,國府時期則在吳語區邊緣外的南京。然而即使文化中心之一和政治中心在北京,這座城市也迎來了大量北上的吳越人士,並對這座城市的文化氣質做出了影響和改造。
然而這種情形在建國以後發生了巨大變化。由於政治經濟格局的更迭,全國的文化中心已經開始向北京一地集中,上海作為舊文化中心的優勢只是勉強維持到九十年代,如同迴光返照。進入21世紀後,尤其是08年奧運會後,北京作為文化中心的地位已經得到了迅速強化,其文化傳媒業的興盛,已經遠遠超越了上海。
另一方面,吳語區移民,尤其是上層精英移民在北京的比例也在不斷下降,京城的官僚階層亦如此。這表明吳語區已經喪失了對京城政治的控制,進而也喪失了全國範圍內文化上的影響力和主導力。一個明顯的特徵是,直接參与文化創造的文化產業從業者人數,吳語區也不佔優勢。如在影視圈,最突出的是東北籍,甚至有「影視界東北化」的說法。
我們也可以從許多文化產品中嗅探到這種地域因子的影響。八十年代,由外省大院子弟組成的京派曾烜赫一時,王朔、崔健、海岩、姜文、葉京等人引領了這一時期的主流文藝潮流。一部《陽光燦爛的日子》,以王朔們的京城文革記憶,幾乎代替了所有人進行了青春的緬懷。除此之外,《我愛我家》《渴望》《過把癮》《北京人在紐約》等劇,都將故事的焦點放在北京,展現出那個年代的北京城市生活和人生百態。
而在幾十年前,在全國的電影中心還在上海的時候,我們卻可以看到另一些不同的作品,《馬路天使》《夜半歌聲》《神女》,乃至直接點明城市的《新舊上海》《都市風光》,都不約而同的將焦點放在30年代的上海。
進入新世紀尤其是互聯網時代,北京的文化產業則開始轉向娛樂化,並從廣大的華北、東北鄉野中尋找文化因子。國產動漫的探索作《中國驚奇先生》,不斷的出現「x家屯」的鄉土風設定;微電影的延伸作《煎餅俠》,更是以華北地區最為風靡的一種平民早餐作為片名。而在更為龐大的一些打著色情擦邊球的微電影市場,更是喜歡把背景設定在浮華的朝陽。小演員、外圍、野模,這些從華北、東北來到北京漂泊的邊緣人,都帶有鮮明的地域文化痕迹。
因此,一個不爭的事實是,吳語區不僅沒有可能在北京的文化產業中佔據主導,並且還必須受到對方的同化和影響。互聯網文化中,用「秋褲」代替「棉毛褲」就是一個實例。喪失了文化自覺與自信的吳語區,註定只能轉向自我收縮式的、防禦式的保守姿態,從而將普通話和吳語之爭,看作一種強勢文化的侵入和威脅。然而,單純的保全吳語,保全吳語區文化,真的是最終的解決之道嗎?也許,只是能緩解一些焦慮而已,然而,問題始終還在。一人之言,僅供笑談。
官話與吳語之間根本不存在矛盾。只會有官話對吳語逐漸的侵蝕。
當代吳語區早已失去了文化影響力和自信,私以為作為江南文化和經濟中心的上海,以及海派文化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上海作為一個移民城市,直到49年之前都是商賈與買辦彙集之地,原有的江南文化與重商主義的結合便形成了海派文化。但49年之後,因為大量外省人口的湧入,政治運動以及意識形態因素的影響,海派文化中原有的開拓,進取等意識消失,而犬儒主義被揉入了海派文化當中。「賺錢就好,不要管閑事」、「不能賺錢有什麼用」等等觀念成為了一種共識。所以文化產業被擱置一旁,甚至文化本身也遭到了漠視。以至於上海人都不會說上海話了。
聯繫到今日的文化審查政策,製造業、服務業發達的吳語區缺乏足夠的意願來投資文化產業,畢竟利潤低,周期長;吳語區也同樣缺乏應對文化審查機制的官場人脈,說白了就是上面沒有人。
而北方不但有靠近帝都的地理優勢,以及這所帶來的政治優勢;這也進一步放大了馬太效應,導致文化創意人才進一步在北方集聚。
這也可能與教育水平相關,北京的985和211高校都佔了全國的20%以上。
跟爾話哦,其實爾講吳語嗰地區比起我等贛語區系要好太多嘍。一來我箇冇經濟實力,只會讓人家覺得是只鄉下地方,故是話冇人來學。再個,我箇不曉得幾多人自家人都看低自家人嗰話。現今基本上00後都不會話嘍。還一個,我箇方言自家人就更近侉佬話,靠近渠北方話嗰速度也更快。話不到20年後就只盈贛官話嘍。許場中啊,只怕尋也尋鄉音不到嘍喔。
唯一的辦法就是走傳統吳語區文人的正路,繼續創作官話作品,像古代的小說啊,崑曲啊,後來的戲劇,電影,流行歌曲等等。但是呢,創作的時候大可以加入吳語色彩,通過官話這個媒介先佔據市場,然後不斷滲透吳語成分,最後讓這種話變得官不官吳不吳,外地人聽來高端文雅,本地人聽來高冷文藝,成為一種事實上的文bu藝shuo腔ren調hua。現階段的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裝逼需求,你身懷高端裝逼利器,到時候想死都不讓你死呢。
心有餘而力不足。若是沒有吳人自身做管這塊的領導,再加上吳越人內部互相有互異感情,這將很難實現。
另,官話可以上電視。
Wo renwei, guānhuà he fangyan zhijian benlai shi mei you maodun de. Ruguo xuyao he bie de difang de ren goutong, keyi yong guanhua, yaoshi he tongxiang shuohua, ze keiyi yong fangyan, bu bi feiyao dǎ guanqiang.
Budan Zhongguo shi zheyang, waiguo ye shi ruci. Luoma Diguo jiu ba yi ge jiaozuo Latium de xiao difang de yuyan zuowei le guanhua, zai jiàotáng he fǎyuàn deng chángsuǒ shiyong, er zai qita de changhe, jué daduoshu de ren hai shi yong gezi de jiaxiang hua jinxing goutong. (Suowei "fenhua"zhi shuō, buguo shi ge xiàohua)
You biru Yindu, ganzou le Yingguoren, que liuxia le Yingyu, zuowei tamen de putonghua. Zai yixie lingyu shiyong Yingyu, yiban changhe ze yong ziji de fang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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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dè Zōngguo shi genenggā, ngaguo a shi yéyang e. Dāngcu, Roman Empire jiu nè yé e xiao difang Latium e nüyi zowēi g?wu, lele jiaodang tezi feyū deng shang"e siyong. Sh?"er lele jitā e shang"e lixiang, juedadūsu e nin èshi gang shiga e jiāxiang èwu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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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iyu guangda e laobexing lè gang, behūjifang e hūy? zongguī yao bi cencāoveseng e simēnting hao de dū!
如何學說上海話?
保護方言,方言文化是大好事。只怕是人心不齊,你們中有些豬隊友將「保護吳語,發展吳語文化」發展成「吳語區打壓普通話」和「敵視吳語區說普通話的人。」
保護吳語,不意味著要和普通話此消彼長。說影視業東北化,的確有這個趨勢。但是,為什麼能東北化??真正純東北話東北方言,哪怕是北京人也聽不懂的。趙本山等一眾人將東北話純度降低,減少難懂的辭彙,趨近普通話的味道,加上其他因素,這才讓全國很大一部分人接受。
這樣有好處也有不利之處。好處是全國大致了解了東北話,或者說東北文化的情況,辨識度很高。但是也帶來了一個問題,也就是很多東北人在外地說的,全國人所了解的東北文化符號化嚴重,不夠純正。
很多吳語保護人士的目的,已經不再是單單保護方言,而轉為推廣方言。要像東北話那樣推廣,就要犧牲一些東西,一些方言的特色,融入到官話體系中去發展。這樣的路子,很多吳語保護者是不屑的。他們覺得畢竟吳語和官話,平級。而東北話是官話,再怎麼丟失純度,也不會損失多少。
我個人特別反感有些吳語保護人士的「孤芳自賞」。他問我保護吳語是不是好事,我說是。他又問那你怎麼不學我們吳語。我*¥#々〃?#=~~~~~~我母語又不是吳語,沒事我幹嘛學。有少部分吳語保護者的邏輯一直是吳語至上,普通話低賤←_←。
保護吳語就一定要抵制普通話嗎?說小孩在學校不讓說吳語,回家父母不會教他說嗎?那些爸爸媽媽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不會說嗎?小孩子的語言學能力沒有那麼低。從小掌握兩種方言很難嗎?有多少嘴裡含著保護方言的人,在家裡還是和小孩說普通話。他們的理由就是小孩說普通話,你和他說方言他不懂,不理人。我了個蛐蛐,他不懂你教他啊,這樣慣著他,難怪不會說方言。新疆北部很多稍微大一點的城市的維族小孩都上的漢族學校,他們的父母都是維族,他們小學畢業時,很多不也都是維族漢語流利說嗎?
我個人很喜歡了解漢地各地不同的文化,也認識了一些朋友。講真的,方言保護里的豬隊友真不少。尤其是粵語保護運動中的豬隊友~有的人都能說出「粵語和中文地位平等」這樣的話。
說得好亂,不喜勿噴~~~吃豬肉去了~~
吳語區是國內生產力和文化最先進的地區沒有之一,然而吳語區里的很多文化都是以非語言方式存在,語言類文化由於上面打壓和自身的不努力而失去了競爭力。最直觀的例子就是東方衛視變成了東北衛視。
吳語區由於分割在三個一級行政區(兩個省和一個直轄市,安徽南部和江西東北部勉強帶到一點,但沒有現實影響力),類似於粵語-廣州音這樣的標準音的制定有著不可描述的難度,但是正字的推廣是比較可行的,尤其在某些小眾圈子內。
東北話能藉助央視村晚這個平台對全國實現文化輸出,在某種程度上說是上面的縱容和包括吳語在內的其他文化作品的無能所致。
其實由於某種原因,很多方言的語言類文化作品在當地的發展勢頭一直是不錯的。吳語的語言類文化作品的競爭對手不單是東北話作品的攻擊,另一方面是由於吳語區的文化過於發達而語言類文化作品沒有跟上其他非語言類文化作品的發展,從而導致受眾分流。
吳語區的語言類文化作品短時間內是無法得到突破的,這個是不能否認的現實問題,別多想了。人才、資金、市場培養、商業運作、產業鏈構成,一切都是問題。
至於某些人無視行政打壓在那裡說話輕飄飄,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被打壓的又不是你們,或者說某些地方的文化不夠資格被打壓。
溫州話淡定路過。
溫州本地發言就十種,各自說方言你連村都出不了推普好比整容...全國都長一樣 沒自己的一丁點特色 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因為東北話比較接近普通話,而普通話又廣為推行,所以東北話比較流行。而學習吳語對於大多數人需要更多成本。
如果吳語有大眾化的文化品牌,影響力也會提高。
另外,影視的東北化除了趙氏推動之外,大多數也只是某些外地導演編劇演員為了增加笑果強行加的吧。個人有些生理厭惡。
利益相關:東北人
其實這是個大問題,不僅是吳語,每個方言都面臨著這個問題。所以國家語委才有保護方言這個大工程在做,應該是剛啟動沒多久。這個不能說誰對誰錯,只能叫有失有得。不過確實應該保護方言,因為這對構建漢語史很重要,尤其是吳語、粵語、閩語、客家話等保留古音較多的方言。就像很多上古、中古的詩歌現在讀都不押韻了,是因為語言發生了變化,如果用保留古音較多的方言讀,還是能押韻的,這也是研究古音的意義吧。
至於文化保護,個人覺得還是得從古代典籍中找源泉,比如自己語音特色的街道名、建築名等等,這才能長久流傳,不然現在普通話這麼強勢,加上與之協調的網路、影視文化,單喊喊口號是沒什麼用的。
一派胡言,湖南人根本不說湘語。
文化不是切西瓜,這裡切一塊那裡切一塊。然後大家拿著西瓜刀「保衛」自己的文化。
我們真的需要那麼多種語言嗎?強行編造語言、文字的惡果就是俄羅斯,前車之鑒後事之師。
人和人之間都不能交流了才是好事嗎?
經濟發達地區和經濟欠發達地區語言不通用,並不利於扶貧工作的展開,很多貧困山區的人們因為語言不通害怕被欺騙而不敢單獨外出打工,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這種無法與其他人正常交流的痛苦,相鄰的兩個縣,城市和下轄的村鎮語言不通可以說阻礙了經濟文化的交流。
我想,對於這個國家的大多數人口來說,他們更加需要一份能夠糊口的工作,一個在大城市求生的機會,去更好的學校能夠聽懂課堂上在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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