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看待《舊制度與大革命》中作者對於革命洗刷貴族和封建制度的淡淡的惋惜?


題主的判斷是準確的。

相傳塔列朗曾笑話革命期間和革命剛結束時的流亡貴族:「什麼都沒有忘記,但什麼也沒有學會。」

托克維爾的確提到,從家庭記憶來說,他不可能喜歡民主。但與那些保守反動、一味要求回到舊制度的貴族相比,托克維爾的卓越之處在於他認識到貴族制沒有未來。這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他在美國看到的一切。仔細閱讀以下他在美國遊歷期間給朋友的信件、《論美國的民主》出版後給其英譯者亨利-里夫和J.密爾等人的信件就能發現,托克維爾已經認定人與人之間的身份狀態的平等【這是他理解的「民主」概念的關鍵】是無法阻擋的天定命運。所以基佐說他是以一個失敗者的身份去證明民主得勝的根據。

但這並不意味著托克維爾成了真正的民主派。他之所以關注民主,並不是因為有多熱愛民主,而是因為作為一種平等化的進程,民主是必須面對的事實。一方面,民主沒有激進派所歌頌的那些崇高和偉大;另一方面,民主也不像保守派擔心的那樣,必然意味著動蕩和暴民政治。民主可以在尊重自由、信仰和財產的基礎上構建一個「雖然沒有光輝和詩意」,但有秩序和道德的新社會。他的工作是希望激進派少些狂熱,保守派少些恐懼。

不過他的確經常流露出對貴族制的留戀。某種程度上說,托克維爾有點將舊制度和封建時代理想化了。這是一種貴族自由派的情緒。這導致了他對現代性的某些方面的抵制,最明顯的是對商業社會習氣的反感和批判。此外還有他對所謂「偉大事業」、乃至冒險活動的熱衷。這與法國舊貴族的精神氣質非常契合。

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他在七月王朝的政治生涯和1848年革命中的經歷讓他多了些悲觀,認為法國正在進行的「民主革命」幾乎要把他所珍視的自由掃蕩一空了,法國人一面邁向平等,一面又樂於接受最蔑視自由的現代專制,即兩個拿破崙的專制。這讓他看不清民主的未來。

《舊制度與大革命》是在第二帝國時期寫的。必須指出的是,很多被歸於托克維爾的獨創的歷史觀點,都是有很深的淵源的。在他之前,很多反絕對王權的貴族論者、反拿破崙現代專制的自由派,都有過這樣的看法:興起於中世紀後期的王權,在與市民和第三等級結盟,推進法國的平等化的同時,也削弱了貴族制和各種形式的「中間體」,摧毀了封建社會產生的自由。

18世紀初的貴族政論者Boulainvilliers 試圖找回最初法蘭克貴族的政治地位,抨擊這種歷史進程,當然他的觀點太守舊了;但托克維爾的外曾祖父馬勒澤爾布,更為明確地提到過一個後來為托克維爾大為發揮的觀點:國王行政機構的膨脹摧毀了法國舊有的代議制度。革命之後的另一個貴族反動派 Montlosier 侯爵同樣批判王國中央集權制度對貴族自由的破壞。19世紀初的斯塔爾夫人更是說,「自由是古老的,專制是現代的」。所有這些論者都認為,從前的法國存在自由體制。

托克維爾與這一思想傳統淵源很深。雖然他也曾提到,舊制度所謂的自由與特權混淆在一起【那時候的很多自由就是建立在不平等之上的,即現代人理解的特權】,但他很多時候並沒有對此進行充分的考量。

可能正如評論者所言,他既太民主了,又太貴族了,所以怎麼看當前都不順眼。


1.因為托克維爾本身是貴族出身,所以帶有淡淡的惋惜

2.大革命的問題在於瞬間推翻,即過於感情化。而托克維爾認為漸進式改革更好。在附錄中第一部分也在講地方自由似乎可以慢慢推廣。

3.封建制度中本身存在一些可以保留的。因素書中說大革命爆發卻產生於公共繁榮的時候,路易十六也在進行一些變化,只不過有些往複。保留的因素中比如行政制度,中央集權有其優勢。

貴族(並非特權階級)中有部分人是受到良好教育的,然後大革命卻被最粗暴的階級進行,所以有些惋惜。

書中有一句原話,大概意思是大革命的準備由有教養的階級完成,而大革命的進行確實由粗暴的階級完成


屁股問題 托克維爾自己出身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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