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里士多德說「喜愛孤獨者,非神即獸」是什麼意思?
我是個喜歡孤獨的人,看到亞氏的這句話,覺得非常惶惑。作為一個普通人,我不可能是神,難道是獸?
嗯,首先這個翻譯是有問題的,更合適的翻譯應該是其他答案里說的「脫離於城邦的人」。
高票答案把原因歸結到語言上並不合適,首先神沒有語言這件事本身就比較奇怪,而且看希臘語的話,語言不僅僅是語言,還包含著理性在其中,也就是邏格斯,說神沒有邏格斯絕對是不符合亞里士多德的想法的。
但是高票答案強調的社會性是有道理的,但關鍵不在語言而在幸福,或者說是自足。人之所以是城邦的動物(社會性是現代的說法還是用城邦的動物更合適一些)是因為人們不同於一般的動物,人們嚮往著更高的善,而不像動物們混混沌沌地活著;但人們又不同於神,無法僅僅依靠自己就能獲得善,或者說無法實現自足,而神就可以,神只依靠自己就能達到最高的善。而人則必須依靠彼此間的合作,也就是說人們必須生活在城邦里彼此合作,才有可能實現最高的善。因此,能夠脫離城邦生活的人,不是像神一樣的人就是像野獸一樣的人。而絕大部分的人,就像是亞里士多德所說的,是「in-between」,也就是說是處在神和野獸之間的中間狀態,既可以通過好的城邦生活向最高的善,向神靠攏,也可能墮落回野獸,只聽憑慾望的指引。
所以說這裡其實暗含了一個古典和現代的很大的區別,在亞里士多德看來,人是城邦的一部分是理所當然的,必不可少的,城邦是先於人而存在,我們首先都是城邦這個巨大的有機體的小細胞,然後才是我們自己。而現代的邏輯則剛好相反,我們首先是我們自己,然後才是我們簽訂契約啊之類的組成了一個政治體,個人是先於政治體而存在的。這其中的區別,大家細細品味就能發現現代性可能給我們帶來了些什麼。
所以對於題主來說,亞里士多德無意於貶低你這樣孤獨的人,只是對他和他的時代而言,生活在現代的喜歡獨來獨往的你是個異數了,就像整個現代在他看來也是異數一樣。時空不同的對話如果不看清時代區隔,就總會帶來這樣各種各樣的誤解。這句話出現在《政治學》1253a28-30"while a man who is incapable of entering into partnership, or who is so self-sufficing that he has no need to do so, is no part of a state, so that he must be either a lower animal or a god." (感謝 @Liff )
這裡,參看上下文, @姚子玄 的解讀是正確的,人之所以不能獨處,是因為獨立的個人是不自足的,因為上文說「城邦是先於個體的,因為每個獨立的個體是無法自足的」云云。
但是這裡涉及的自足,卻不是自足實現「最高的善」,因為這種善就是最高的理性思辨,看不出來為什麼獨立於社會或城邦之外的個人不能實現它,在社會之中的人卻可以。這裡涉及的,在我看來,應該是「整全的善」。這句話的意思是,獨處不是人固有的(出自本性的)生活方式,因為它不能讓人實現自己完全的天性,不能達到完美的幸福。為什麼呢?在1097b7以下,亞里士多德說:「整全的善(to teleion agathon)必須是自足的。而這裡的自足,不是指那個從一切關係中脫離出來的『我』,那個僅僅局限在自我的生活,而是指那種與父母、孩子、妻子、朋友與和其它公民所交織在一起的生活。因為人從本性上就是社會的。」但是這是什麼意思呢?為什麼人「在本性上」是社會的呢?為什麼人的完全的幸福要在社會中,而不是在獨處中實現呢?亞里士多德認為,所謂的幸福就是「成功的人生」(此處不是雞湯)(1095a19),而這裡的人生,是一種與偶然並存的東西,所以亞里士多德並不避諱地認為,人丑、家貧、寂寞、不孕不育的人是達不到整全的善的(《尼》I,9,1099b3-5)(天啊不友善度max!差評!),但是我們不能說,這些人達不到人的「最高的善」(思辨)(「理論活動」(思考)是人幸福的最高形式參看1177a12)。這裡實際上表達的是一種對「人」的多元角度的肯定——人不是柏拉圖那裡僅僅為了「讚美理念的完美秩序」的那種精神(同時肉體是次要的),相反,因為人是身體和靈魂的複合物,所以它的完美的實現(他自然的完整實現),就必須是它自然的整個實現。而如果我們考察作為人根本的人的靈魂,我們會發現它有三個部分(亞里士多德的靈魂論):植物性的、動物性的和理性的(前兩者也可以叫非理性的)。那麼所謂完整的幸福,就應該是這三種靈魂各自的充分實現。所謂植物性的靈魂,指的是維持自己和繁衍後代這兩種能力,顯然,後者已經要求一個他者,而人要(更好地)維持自己的存在,也需要與他人的分工合作(比如可以參看《理想國》第二卷)。而關於人的理性靈魂:這一靈魂包含理論理性和實踐理性,而後者則需要通過與他人的交往來實現(亞里士多德並且指出,如果不在社會中,人就會變得渴望爭鬥(叢林狀態)(1253a6和a29),這事實上就是實踐理性無法實現的狀態)。此外,亞里士多德還指出(《政治學》1258a以下),人天生具有語言能力,而這一能力是有其目的的,這一目的正是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或者說,是人的社會性天性的標誌。而如果我們處於孤獨中,那麼這一能力就無法發揮,人的這一目的性就不能達成,人也就不能「實現他的自然(本性)/依照他的本性生活」。這一點在我看來,也是與人的實踐理性相關的:人不僅具有實踐理性的能力,而且具有相應的工具(語言),所以,如果這個能力不被實現出來,那麼人的本性就不能談得上得到了充分實現。
與此相對,神的靈魂是單純的理性靈魂,它的完美實現只需要思想就可以了(對思想的思想),而動物,因為它們也具有植物和動物性的靈魂,所以某些動物(比如蜜蜂什麼的)也具有一定的社會性,但它們追求的,是「生活」而不是「好好地生活」——即有德性的,自足的生活,而後者,只能在在城邦中的人身上實現。
寫得有點亂,改日補充。原句是「城邦之外,非神即獸」(翻譯可能不一樣)
在古希臘社會的體現即是城邦,脫離城邦之人??脫離社會之人??喜愛孤獨者以上強行為題主洗白馬克思說「人在本質上是社會性動物」,馬克思和古希臘哲學家們的共同觀點是,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人具有社會性。孤獨者失去了人的社會性,從這一點來看他們是退化的人,顯獸性而非人性。而全知全能的神(唯一神),萬事萬物都沒有與它並肩者,沒有同伴,不需要交互,自然也是孤獨者。為什麼那麼早預測到以後會有單身狗這種物種…T_T
太上忘情,太下不及情。情之所鍾,正在我輩。
好多人在說自己孤獨,說自己孤獨的人其實並不孤獨。孤獨不是受到了冷落和遺棄,而是無知己,不被理解。真正的孤獨者不言孤獨,偶爾作些長嘯,如我們看到的獸。
弱者都是群居著,所以有芸芸眾生。弱者奮鬥的目的是轉化為強者,像蛹向蛾的轉化,但一旦轉化成功了,就失去了原本滿足和享受慾望的要求。國王是這樣,名人是這樣,巨富們的掙錢成了一種職業,種豬們的配種更不是為了愛情。
我見過相當多的鬱鬱寡歡者,也見過一些把皮膚和毛髮弄得怪異的人,似乎要做孤獨,這不是孤獨,是孤僻,他們想成為六月的麥子,卻在僅長出一尺余高就出穗孕粒,結的只是蠅子頭般大的實。
每個行當里都有著孤獨人,在文學界我遇到了一位。他的聲名流布全國,對他的誹謗也鋪天蓋地,他總是默默,寵辱不驚,過著日子和進行著寫作,但我知道他是孤獨的。
「先生,」我有一天走近了他,說,「你想想,當一碗肉大家都在眼睛盯著並努力去要吃到,你卻首先將肉端跑了,能避免不被群起而攻之嗎?」
他聽了我的話,沒有說是或者不是,也沒有停下來握一下我的手,突然間淚流滿臉。
「先生,先生……」我攆著他還要說。
「我並不孤獨。」他說,匆匆地走掉了。
我以為我要成為他的知己,但我失敗了,那他為什麼要流淚呢,「我並不孤獨」又是什麼意思呢?
一年後這位作家又出版了新作,在書中的某一頁上我讀到了「聖賢庸行,大人小心」八個字,我終於明白了,塵世並不會輕易讓一個人孤獨的,群居需要一種平衡,嫉妒而引發的誹謗,扼殺,羞辱,打擊和迫害,你若不再脫穎,你將平凡,你若繼續走,走,終於使眾生無法趕超了,眾生就會向你歡呼和崇拜,尊你是神聖。神聖是真正的孤獨。
走向孤獨的人難以接受憐憫和同情。
——賈平凹《孤獨地走向未來》亞里士多德指的是「脫離國家生活的人非神即獸」,這是亞里士多德對國家自足前提下的「善」是對政治事務的參與理論的邏輯自洽。下面的文青瞎扯淡什麼,可以退散了。這裡的「國家」出自於塞拜因的《政治學說史》,更準確應該指代城邦的概念。
還可以是神獸……
神愛孤獨。因為無人理解,眾人聽他說話只覺高明,然後推崇,諂媚。獸愛孤獨,大抵是因為情商不夠,不會與人交流。與人交流會犯傻。所以寧願孤獨。愛孤獨。嗯,我是獸。
亞里士多德《政治學》第一卷如是說:「……所有的城邦都是某種共同體,所有共同體都是為著某種善而建立的……很顯然,既然所有共同體都在追求某種善,所有共同體中最高的並且包含了一切其他共同體的共同體,所追求的就一定是最高的善。那就是所謂的城邦或政治共同體。」這一段講的是城邦的目的、意義。「……和蜜蜂以及所有其他群居動物比較起來,人更是一種政治動物。自然,就像我們常說的那樣,不會做徒勞無益之事,人是唯一具有語言的動物。聲音可以表達苦樂,其他動物也有聲音……而語言則能表達利和弊以及諸如公正或不公正等;和其他動物比較起來,人的獨特之處就在於,他具有善與惡、公正與不公正以及諸如此類的感受;家庭和城邦乃是這類生物共同體。」這一段講的是人的本性追求諸如善和公正之類的東西,所以是一種政治動物,而城邦就是用來實現人的這種本性的。「城邦在本性上先於家庭和個人。因為整體必然優先於部分……當個人被隔離開時他就不再是自足的,就像部分之與整體一樣。不能共同生活或因為自足而無此需要者,就不是城邦的一個部分,它要麼是只野獸,要麼是個神。」
這一段講的是,人不能脫離城邦。那麼無需過城邦生活的,有兩種情況,一是不具備人的本性,不追求善和正義之類的東西,這就是野獸;二是不用城邦也能實現善和正義的,這就是神。
這就是亞里士多德這句話的意思。與題主所說的孤獨沒什麼關係,別多想。╰( ̄▽ ̄)╮反之,題主喜歡孤獨,反倒是具備一定的可能性去過上亞里士多德所謂的最高的幸福生活——思辨生活。→_→想起一個說法,你身邊不愛說話的沉默的人,發起狠來,他都怕(??д?)b
不用惶惑,亞里士多德說的也不一定是對的…
人在獨處時善於思考,經常獨處的人要麼會成為某方面的專家,要麼會因為長時間缺乏溝通導致心理陰暗
哪有人喜歡孤獨,只是害怕失望罷了。
私以為亞里士多德所言之「孤獨」與題主認為的「孤獨」是兩種不同的含義。
亞里士多德在其著作《政治學》當中提出的一個主要觀點就是「人是政治的動物」。
亞里士多德認為:在所有物種中,唯有人擁有語言的能力。
語言或理性沒有限制我們的活動,而是為我們的選擇賦予了某種自由。(耶魯大學Steven B. Smith教授語)
語言和理性賦予了我們思考與交流的能力,並可以讓我們在某些事物上做決斷(戰爭,和平,貿易等)。因此,語言為我們創造了一個共同體,創造了我們關於何為正義何為不義的共識。
而恰恰,亞里士多德眼中人和其他生物的區別就在於 - 人能感覺到善惡好壞之分。
……和蜜蜂以及所有其他群居動物比較起來,人更是一種政治動物。自然,就像我們常說的那樣,不會做徒勞無益之事,人是唯一具有語言的動物。聲音可以表達苦樂,其他動物也有聲音……而語言則能表達利和弊以及諸如公正或不公正等;和其他動物比較起來,人的獨特之處就在於,他具有善與惡、公正與不公正以及諸如此類的感受;家庭和城邦乃是這類生物共同體。(亞里士多德《政治學》)
因此,亞里士多德認為脫離了共同體(城邦)生活的人,是不具備人相較於其他動物的特點的,因此是不具備人性的。即「非神即獸」。
Francis Bacon quotes - Whosoever is delighted in solitude is either a wild beast or a god.
離群索居者不是野獸便是神明。以前看過是這個翻譯
很多人既不神也不獸只是中二罷了。
孤獨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我覺得沒有人會喜歡孤獨。享受孤獨的人大多是思想家或者能成大事的人,像神一樣。還有一種就是無奈的孤獨,或許會有精神疾病,像獸。
直接拍一個,出自
看看玩兒就好,別當真。推薦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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