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錄片《英與白》是為了表現什麼？

紀錄片《英與白》再現了熊貓訓養員白與大熊貓英15年如一日的生活，他們之間沒有語言交流卻心有靈犀彼此理解。白能讀得懂英的每個動作所要表達的意思，英也能給白內心世界的孤獨和寂寞以慰藉，他們生活在一個小小的雜技團的一隅，白像對待孩子一般照顧著英。

整部紀錄片沒有旁白沒有訪談，甚至連人物語言也極少，解說內容也是以解說字幕的方式出現。在這樣一部幾乎「無聲」的紀錄片中，我們看起來卻並不感到乏味；相反，片中大量同期聲的使用向我們真實地再現了英與白的日常，合理的配樂適時出現映襯出英與白內心的世界。

在這樣一個幾乎「無聲」的紀錄片中，電影畫面的運用至關重要。影片一開始，倒立的鏡頭就完美地表現了英眼中的世界——它躺在籠子里，看看電視里播報的新聞，看看籠子上的欄杆，來回走動的白給它收拾起居。伴隨著略顯憂鬱的音樂，英就生活在大鐵籠子里——白也一樣，她生活在雜技團的那個小房子里；英會在籠子里抓耳撓腮、打滾，而她也會經常依靠在窗邊，眼望窗外似有心事。攝影師躲在籠子的遠處拍英，躲在窗外的遠處拍白。這樣「偷窺」的姿態，向觀眾們展示了最真實的英和白。有時，鏡頭還會遠遠的拍攝到端坐在後院等媽媽的娟，那神態與籠中的英形成鮮明對比，像兩個性格迥異的小孩。

值得一提的是電影鏡頭在面對英時，總是以低角度拍攝，像個朋友一個以一個平等的方式與它相處，更能讓觀眾窺探英的內心世界。另外許多特寫鏡頭的運用也滿足了人們的大熊貓的好奇。在英吃竹子，我們能從它用利齒撕扯竹枝的動作和咀嚼時的聲響中感受到它的孔武有力。當鏡頭拉近時，我們等清楚地看到它「黑眼圈」中的小小眼睛，那眼睛裡似乎也有許多感情。甚至有對英「自慰」行為的特寫，使英的形象更加豐滿鮮活。

整個紀錄片以時間順序拍攝，內容都是英與白生活中的瑣事，沒有明顯的線索。而這些柴米油鹽的瑣事，也是紀錄片最大的特點，因為生活就是由許許多多這樣的瑣事構成，從這些柴米油鹽中我們能漸漸感受到英與白之間跨越物種的感情。片中的故事發生在1999年，英與白房子里的那台電視機彷彿就是個見證人。在這件小屋子裡白喂英吃食物、引導他鍛煉、與它嬉鬧玩耍，他們還一起看電影、聽音樂會、聽戲劇；而房子的外面每天卻發生著許多不平凡的事——北約轟炸南非、中國國慶閱兵、俄羅斯總統普金上台，台灣發生地震等等，甚至在萬家歡慶舉世同樂的千禧年跨年夜裡，英與白的小房子仍然是那麼安靜平淡，這裡像是與世隔絕的一片凈土。

紀錄片中英與白的雖然相互交融相互影響，但是仔細分析可以看出片中的前半部分主要講英的故事，後半部分主要講述白的故事。英是世界上目前唯一一隻能登上舞台的大熊貓，它及其聰明，坐卧行走像個小孩一般。無聊寂寞時，它會看電視；音樂想起時，它會隨著節奏跳舞；它還會騎木馬、洗澡、搶飼養員掉下的抹布；它乖乖地在便盤上大小便，當人們忘了更換籠子下面的便盤它就會提醒別人。白是一個年屆四十的女人，是義大利父親與中國母親結合生下的混血兒，家境殷實；父親去世後母親和其他家人便移居美國，而她卻選擇留在中國做個普通的熊貓訓養員。白不喜外出，半年時間裡只出過一次門；它經濟狀況良好卻生活樸素，自己做飯洗衣，照顧英盡心儘力。英與白都是孤獨的、不被其他們理解的，他們相依為命、互通心意，做著彼此的知己。

在英與白15年如一日的單調生活中，紀錄片抓住了一個又一個生動的細節使普通的生活變得有趣。片中，白為了緩解英的焦慮和煩躁的情緒會隔著欄杆與英擁抱親昵，而英對白又舔又抱，還咬住白的頭髮不鬆口，英只有扯斷自己的頭髮；馴獸師在擦拭籠子的時候不慎將抹布掉進籠子被英撿到，於是馴獸師便與英開始了「拔河比賽」，直到把抹布扯斷；英喝奶時吮吸的神態、跳舞時的動作、翻滾累了後躺在地上大口喘氣的樣子令人忍俊不禁；英坐在椅子上看窗外動作也與白一模一樣。白用奶瓶引導英坐木馬的時候，英一掌將白手中的奶瓶拍飛，白的第一反應是後退並提醒其他人小心，確定沒有危險後又撿起奶品哄英坐上木馬。這個細節可以看出白在訓練英時還是會時刻警惕安全問題的。在眾人用水管給籠中的英洗澡時，英甩出的水濺了眾人一身，大家發出「哎呀」的聲音，這個場景像一群長輩在挑逗孩子時一般和諧溫暖。

《英與白》用直接式的表現手法對故事進行拍攝，作者將自己隱匿起來，作為一個旁觀者真實的記錄英與白的生活。一般紀錄片在拍攝之前都沒有明確的策劃和主題，所謂主題都是由素材決定的，而素材又是由真實現狀的再現。作者在對這普通生活中一點一滴的記錄時，將白對英的體貼和愛一點一點的展露出來，也將英與白各自的孤獨刻畫出來。許多人都是孤獨的，連片中哪個等爸媽回家的娟都是孤獨的，但孤獨的人能夠找到一份理解和慰藉又是令人感動的。

紀錄片蒙太奇式的剪輯手法也是一大特點，將英與娟日常生活進行對比，將英與白孤獨寂寞的神情進行對比，突出孤寂的氛圍。大量運用籠子、欄杆、窗戶為前景進行拍攝，是鏡頭變得更加隱蔽和客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