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漱溟、牟宗三等所代表的新儒家和之前的儒家有什麼區別?思想進步在哪?

自孔孟之後,「董學」算是新儒學,宋明理學也算是新儒學,現代的熊十力、梁漱溟、牟宗三等也是新儒學,不過梁漱溟牟宗三所代表的的這批新儒家和之前的孔孟、董學、宋明理學有什麼先進的地方,思想有何新發展,體現在哪些方面?


「新儒學」在英文里有兩個不同的用詞,一個是「Neo Confucianism」,主要指中國宋元明清時代以及同時期日本、韓國等地的「新儒學」;另一個是「New Confucianism」,則是指20世紀以來的「新儒學」。
就中國而言,宋元明清的「新儒學」,其「新」主要表現為在批判、排斥佛老的同時,廣泛、深入地吸收了佛教與道家、道教的思想資源,對古典儒家的經典和思想作了新的詮釋與發展,從而使儒學獲得了適合近世社會文化的新的形態。20世紀以來的「新儒學」,其「新」主要表現為「吸取」但不是「批判、排斥」西方的哲學、宗教以及文化,立足於儒學基本的價值立場,謀求使儒學獲得現代的發展。現代的「新儒學」發展至今已經有豐碩的成果,但仍在不斷發展之中。如何充分消化和吸收西方文化的優秀因素而使自身在「未始出吾宗」的情況下獲得「創造轉化」與「綜合創新」,正是現代新儒學的一個基本課題。(《儒學、哲學與現代世界》)

牟先生是如此說:

我們再次先照察一下儒家在過去兩千多年中的「發展」。大體說來,可分成兩個階段,今天則屬儒學的第三階段。這是個大分段的說法。

儒家學術的第一階段,是由先秦儒家開始,發展到東漢末年。兩漢的經學是繼承先秦儒家的學術而往前進的表現,而且在兩漢四百年中,經學盡了它的責任,盡了它那個時代的使命。從漢武帝復古更化說起,建造漢代大帝國的一般趨勢,大體是「以學術指導政治,以政治指導經濟」,經學處於其中,發揮了它的作用。因此,不能輕視漢代的經學,它在那個時代,盡了它的責任、使命;盡得好不好,是否能完全合乎理想,則是另外的問題,至少在漢朝那種局面下,儒家以經學的姿態出現,而盡了它的使命。
……
上面說到唐末五代是中國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個時期,其黑暗之所以為黑暗的原因,即在於無廉恥。說這個意思,也是要大家了解下一個階段——宋明理學。宋明理學是儒家學術發展的第二個階段,就是對著前一個時期的歧出而轉回到儒家的主流。理學本質的意義即在喚醒人的道德意識。何以宋人出來講學,特別注重道德意識這個觀念呢?
自清朝以後,以至於民國以來,提到理學家,一般人都頭疼,如同孫悟空聽到金箍咒一樣。誰敢做宋明理學家呢?可是只因為自己做不到,就用種種譏諷的字眼來醜詆、笑罵,這是清末以至於今的一個可怪現象。
……
儒家的學問原來講的是「內聖外王」,宋明如則特重「內聖」一面,亦即強調道德意識,講求道德意識、自我意識的自我實現。「內聖」是個老名詞,用現代的話說,即使內在於每一個人都要通過道德的實踐作聖賢的工夫。……這並不是說理學家根本沒有外王、或根本不重視外王,只是不夠罷了。
……
儒家學術第三期的發展,所應負的責任即是要開這個時代所需要的外王,亦即開新的外王。「新外王」是什麼意義呢?外王即是外而在政治上行王道,…..要求民主政治仍是「新外王」的第一義,此乃新外王的形式意義、形式條件,事功得靠此解決,此處才是真正的理想主義。而民主政治即為理性主義所涵蘊,在民主政治下行事功,這也是理性主義的正當表現,這是儒家自內在要求所透顯的理想主義。
另一方面則是科學,科學是「新外王」的材質條件,亦即新外王的材料、內容,科學的精神即是事功的精神,……天天講王陽明、講良知,是講不出科學的,因為良知不是成功科學知識的一個認知機能。
……
假如在這個時代,儒家還要繼續發展,擔負他的使命,那麼,重點即在於本其內在的目的,要求科學的出現,要求民主政治的出現-要求現代化,這才是真正的現代化。(《從儒家的當前使命說中國文化的現代意義》)


牟宗三自己說,他做的工作是哲學地建立中國哲學。前一個哲學,是西方的哲學體系,後一個哲學,是中國的文化核心。

樓上說的借鑒康德的體系來和儒家互相印證,很明顯沒讀過牟宗三。

《圓善論》里寫的明白,中國哲學分儒釋道三家,千多年歷史中,三家在各個時期都有紛繁的發展變化,變化中又有其內在的聯繫。
牟宗三希望藉助西方的哲學體系,也就是康德,來尋找中國文化的脈絡,並建立中國自己的哲學體系。他最後做到了。

為什麼要花費一生的時間來建立一個所謂的哲學體系?他這樣說:相對於中國哲學的傳統來說,中國哲學必須哲學地反省自身和哲學地重建,才會有進一步地發展;相對於近現代西方哲學來說,中國哲學必須哲學地建立起來,才能走向世界,與西方哲學進行對話,有未來的拓展。

這段話可以概括牟宗三或者新儒學的成就了。可惜牟宗三想的太好,現在別說是發展哲學,就是傳承都是一個問題。根本沒幾個人知道中國的哲學到底是什麼,牟宗三,新儒學,更是少有人問津。

題主知道,現在的中國人最可悲的地方在哪裡么?那就是現在的中國人喜歡站在西方文化的角度來研究中國人自己的文化。醜陋而可笑的自卑顯露無遺,卻偏偏還沾沾自喜,以為高明。五四之後,這樣的蠢材一捆一捆的到處都是。

牟宗三之所以如此可貴,是因為他是站在中國本有文化的立場上借鑒西方文化,來發展中國的文化,錢穆也是這樣。

可惜因為某些原因,像牟宗三,錢穆這樣的人根本得不到重視。


其一,梁漱溟先生不代表新儒家,只是儒家在那個時期的具體表現
其二,牟宗三先生的新儒家在一直上下求索「內聖」「外王」之間的哲學聯繫,看到了傳統儒家的強調虛無的道德王者觀點,更系統,有進步。問題是他選擇了康德系的實踐理性批判與儒家的互相印證,個人感覺沒有重大突破。

用MBTI心理學的模型是,NF——&>內聖,SJ——&>外王 之間差距了一些元素,比如NT


提到「董學」前幾天看到一篇文章,供題主參考
余英時:反智論與中國政治傳統
裡面說董仲舒後面的儒家開始法家化,我覺得挺有道理的。


牟宗三在台灣軍政時期,怎麼不見他要求民主政治?
等台灣民主了,忽然開始說外王是民主了?此人未免油滑太過。
什麼王道李道,望文生義,和民主政治有毛關係?根本的稱謂就不對。舊瓶裝新酒,卻不顧性質的不相容,猶如總統穿龍袍,非但毫無意義,簡直不倫不類。當年給袁世凱勸進的人,估計就這想法。


代代相欺而

南懷瑾與牟宗三講《莊子》之對比研究_隔岸觀花年年胡整_新浪博客


新儒學要吸收西方文化思想和道家思想,感覺新儒學過於執著與門戶之見,道家思想被低估了,畢竟老子是孔子的半個老師


在《心體性體》第一冊開頭部分有講


在我看來,如果真的要說,就是時代變革,哲學作為一種最體現大家個人風範和時代情懷的一種,嗯,我措個辭,這個沒有辦法定義,姑且就稱之為某物吧。研究的是一種近似於思維與存在的問題,我以前是很不屑這個問題的解答的,可是後來隨著我現在的閱歷加深,涉獵廣度的加大,我發現這個問題確實很好的概括了問題。
古典儒家注重的東西大多都是農耕文化的一些修養道德,可是一旦進入工業國,那麼就不得不發生一個巨大的變化。其實如果你讀過近幾年的哲學著作可以比較明顯的發現,其中多了很多以前不是特別注重的邏輯分析。我們以前不是沒有,而是不怎麼注重,我們講究的是一種圓融無礙的打通形上與形下的天人合一,偏重於直覺性的把握。
可是隨著進入工業國的步伐,我們不得不做一個轉向,就是在其中加入理性邏輯的分析,這一點,馮友蘭先生的新理學體現得很明顯,可是如果真的品味一下其人生四境界,就會發現,他其實只是很僵硬得將圓融無礙的思想塞進了理性邏輯分析,並沒有做到很好的批判吸收。對於圓融無礙的思維的闡發,私以為黑格爾和康德進來做得很好,可以說是在邏輯分析的基礎上進行的一種嘗試,但並不是終點。
我個人私以為,黑格爾的思想,還偏於一種純粹的分析,沒有做到貫徹於人生形上形下的貫通無礙,也就是說,沒有做到一方面給人提供圓通的理性分析(注意,我不是說沒有理性分析),另一方面也沒有給人提供一種類似於宗教信仰的形上追求。
中國古典儒家,很好的做到了後半部分,可是對於理性分析和最後形上的打通,其實缺乏一種推理式的嚴謹證明,只能靠自己神秘式的頓悟。我覺得,如果說,「新儒家」真的要「新」這個方面必須不能少,也就是說,要嘗試對之進行一種合理的闡發、圓融的吸收。
當然,這些都是私下的一些見解,難登大雅之堂,如有錯誤,希望指正。


我對新儒家及其網上活動很熟絡,所以我來說一下牟宗三這個人的淵源吧。
根據大陸學者為他所作傳記《牟宗三傳》(中央民族大學出版社,作者李山,前頭有牟的台灣大弟子蔡英厚作序),牟是山東人,屬於不大不小的封建地主階級,兼營一定商業,是典型的被革命對象。1924年左右來北京求學考入北大,上預科。當時趕上大革命時期,也熱衷了一陣子國共兩黨和新文學,結果被爹訓斥了一頓。他雖然是山東,但對於北京來說畢竟來自偏僻地區,山東文化也趨於保守(如魯迅曾經譏諷他們孔姓聖裔繁衍很多),更對新文化和大革命時代的文化政治現象感到諸多疑惑。而且由於社交能力相對較差,性格必然有些自卑,激發他對於時代革命潮流的反叛,這就為他以後投向新儒家埋下了種子。
牟宗三在北大期間很平凡,基本上是個不起眼的普通學生,他對邏輯學和易數有較深入研究,與金岳霖的哲學沙龍有一定過從,但也屬於旁聽者。胡適對他有印象,大概就是迂腐腦子不開竅,不適合時代。他在此時認識了熊十力,問他了些中國哲學,但好像沒有執弟子禮。
牟宗三北大在校期間,誓言不參加國民黨,因而參加了張君勵的民主社會黨。張君勵也是新儒家之一,當時因為「科玄論戰」而為著名保守思想家。畢業後他從事黨刊編輯工作,緊密追隨民社黨領袖,30年代因為邏輯精通,還與張君勵張東蓀參加了與艾思奇、葉青的「唯物辯證法論戰」,而且其論文水平據說遠超張東蓀這個當時有盛名的哲學家。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日後艾思奇成了我黨首席理論家,葉青成了三青團副書記嗎,均為理論界的顯要,而牟宗三雖然出力很多,但根本沒有被人記住。


首先,時代環境不同,旨歸自然也不同;
其次,新儒家已然是儒釋道並行,梁漱溟和牟宗三的老師熊十力都是由佛折入儒;
再次,新儒融入了西方哲學,牟宗三等還有專門涉獵西方哲學的作品;
複次,傳承治學的方式不同了,孔門傳經授業的方式,雖然像熊十力與牟宗三等人也可算是授業,但與孔門系統下來的還是有很大區別。
其實現代治學都可說說是雜家。一點愚見,僅供參考。


新儒學家們狂妄的很,太注重門戶之見,尤其是熊十力一脈,不管是胡適殷海光這樣的主張西化者,還是章太炎陳寅恪錢穆這樣的國學家,統統被他們批了個遍


新儒家援佛入儒



先挖個坑吧。

特點主要表現為兩個,中西問題,和古今問題。這也是近代以來中國哲學面對的問題。

回頭再答。


推薦閱讀:

TAG:儒家 | 新儒家 | 儒家思想 | 梁漱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