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到底是歷史還是架空?
剛看完,一堆不知所云的錯誤,是我以往的記憶不對還是她在瞎編?比如說內戰之1945年開始,比如說45年魚叉導彈已經裝備等等
可以讀讀這篇評論,以正視聽。
六十年來家國,萬千心事誰訴
——讀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札記 高華
一、引子:龍應台要說什麼?
龍應台去
年出版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一書在台、港和海外的華人社會引起強烈反響。作為一名近代史研究者,我讀過許多探討1949年前後中國歷史變化的著述,我自己也曾就其中的某些問題寫過文章,但是龍應台的書還是給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應該說,這是一部用散文的文體,以新的思維,對1949年前往台灣的一群中國人進行全新論述的重要作品。
《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意象複雜,場面宏大:從1949年200萬大陸人渡海遷台,再到二戰時期的德、俄戰場和南太平洋戰場;從「白色恐怖」對「外省人」的殘酷迫害,到「本省人」對「祖國軍」的期盼和失望,再到「亞細亞孤兒」的悲情。全書有家有國,以個人和家族的變遷,來折射時代和國家的大勢走向對個人命運的影響。以人文的、人道的史觀,穿透被宏大話語總結、歸納的歷史,從中還原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尋求其中的意義和價值,這是《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一書的基本特點。在我多年的閱讀中很少見到兩岸的歷史學家有如龍應台這樣,將自己的研究與人性關切如此緊密地聯繫在一起。
在書中,龍應台滿懷溫情地寫了她的父母槐生和美君千辛萬苦,萬里漂泊到台灣的故事;也寫了一系列當年的小人物,在60年前背井離鄉、生離死別、逃難、跨海、落地生根於台灣的故事。過去人們只知道國民黨政權1949年被中共打敗,被迫退往台島;今天龍應台第一次向世人展現1949年庶民渡海遷台的畫卷,裡面由無數的個人和家庭組成,結合起來,就成了一部罕見的中國近代「南渡」史。
該書是寫給台灣人看
的,也是寫給大陸人和所有中國人看的,全書的中心意旨是以普世價值觀,來反思1949年由國民黨政府的大失敗而引發的國內一部分人群的大遷徙、大逃亡,「向所有被時代踐踏、污辱、傷害的人致敬」。龍應台在書中著力描述了被意識形態宏大話語長期遮蔽的一個個歷史場景,討論了一系列與1949年相聯繫的重大的歷史事件和歷史問題,但是她不直接評判那場內戰的是非功過,而是重點敘述那些內戰的犧牲者及1949年來到台灣的人群,對他們寄予了深切的同情和尊敬:
他們曾經意氣風發,風華正茂,有的人被國家感動,被理想激勵,有的人被貧窮所迫,被境遇所壓,他們被帶往戰場,凍餒於荒野,暴屍於溝渠。時代的鐵輪,碾過他們的身驅。那烽火倖存的,一生動蕩,萬里飄零。
她寫道,當夜裡她一人獨對史料:
我感覺一種莫名的涌動,千軍萬馬繼續奔騰,受傷的魂魄殷殷期盼,所有溫柔無助的心靈仍舊懸空在尋尋覓覓……(頁16)
龍應台告訴人們,正是這批被視為是「失敗者」的人群,「在跌倒流血的地方,重新低頭播種」,「以失敗教導了我們,什麼才是真正值得追求的價值」。她並表示,以身為「失敗者」的下一代為榮!
在我的印象中,在一個很長的時間裡,在台灣談論「外省人」和「失敗者」的關係,是十分敏感的話題,龍應台直截了當地提出以失敗者的下一代為榮,這是極為罕見的,需要直面歷史的非凡的勇氣!許多年來,「外省人」是和貶義性的「失敗者」一詞相聯繫的,設想若非940年代末國民黨的大失敗,當年的200萬人怎麼可能背井離鄉,如潮水般湧向台灣?2003年秋,在台北的一次有關抗戰史的學術討論會的茶敘上,我親耳聽到當年參加抗戰的前國軍將領說:敗軍之將,何以言勇?方知時間雖已過去幾十年,這個「敗」字,還是這樣使人刻骨銘心。
國民黨之「敗」於中共,也讓它在台灣的一些反對者對打敗國民黨的中共傾羨不已,也學著運用馬列毛理論來挑戰國民黨,只是以後越走越偏,居然走到「台獨」的方向。近十多年,把「外省人」等同於「佔領者」的「台灣自主性/主體性」話語,又成為新的壓迫性話語。在「失敗者」和「佔領者」這兩種強勢話語的壓力下,雖然許多外省老一輩的心中有諸多苦楚,但還是「隱忍不言」,直到這次龍應台的新書問世。
龍應台是飲譽華人世界的著名作家,然而她對書寫的局限性有充分的認識,她寫道:
我沒辦法給你任何事情的全貌,……沒有人知道全貌。而且,那麼大的國土,那麼複雜的歷史,那麼分化的詮釋,那麼撲朔迷離的真相和快速流失無法復原的記憶,我很懷疑什麼叫「全貌」。何況,即使知道「全貌」,語言和文字又怎麼可能表達呢?所以我只能給你一個「以偏蓋全」的歷史印象。我所知的,記得的,發現的,感受的,都只能是非常個人的承受,也是絕對個人的傳輸。(頁146)
龍應台開宗名義表明自己的敘述的有限性,顯示了她的自信、真誠和科學態度。確,她做的是一個非常大的題目,要在一本15萬字的書里把所有與1949年有關的問題都闡述清楚,那是極為困難,甚至是不可能的,對書中的某些內
容與論斷,不同的讀者因關切不同而存有異議也是正常的。任何一本書都不會是完美無缺的,同樣,《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也不是沒有可議之處。例如有一些內容,無論是作為1949年大變局的近因還是遠因,都間隔得較遠,不一定和主題十分貼切等。只是這些瑕疵與該書的成就相比,是微不足道的。讓我印象深刻的還有,作為一名作家,龍應台已在做歷史學家的工作--她不僅對眾多的歷史見證者作了口述採訪和搶救採訪,還查閱了台灣和大陸的大量文獻資料。例如:龍應台查閱了著名的台灣《傳記文學》的創辦人劉紹唐於1951年出版的《紅色中國的叛徒》一書,該書通過劉紹唐在林彪率領的解放軍「四野」的一段生活及其出走香港的經歷,反映了易代之際的社會和人心變化,具有頗高的史料價值。據我所知,該書早已絕版,許多專家都未必看過,龍應台卻找到了。她所做的這一切努力,使得她的敘述更貼近歷史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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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代之際,通常都是血流成河,龍應台對長春圍城造成大量民眾餓死哀痛不已,也強烈譴責國軍在山東戰場下達造成「絕地」,「無論男女老幼,一律格殺」的命令(頁188)。
她寫了新一軍將領孫立人、陳明仁對共軍死傷的不忍,「看了敵人的屍體也不禁流下了眼淚」(頁132-133)。她的筆下對國軍多有同情,因為率領國軍的都是前不久與日軍浴血奮戰的抗日名將。
她再現了內戰的真實場景:國共為爭奪蘇北重鎮鹽城,造成大量的傷亡。1946年冬,國軍攻下鹽城,發現周邊的戰壕里掩埋了700多具被凍僵的共軍士兵的屍體,每個人的口袋裡都有被雪水浸透了的家書和親人的照片(頁259);而在同一城的護城河裡,國軍又發現有王鐵漢的國軍第49軍3000多具屍體(頁261)。
龍應台在書中描繪的濟南戰役後的一個場景和所引用的一位叫盧雪芳女子的話,尤其令人震撼。在解放軍攻下濟南後,街上走著一位渾身發抖的國民黨傷兵,他的右眼、鼻子和上嘴唇都被戰火削掉了,盧雪芳正在街上行走,看到這位傷兵,她的眼淚一下涌了上來,卻聽見後面兩位八路軍士兵說:這就是給國民黨賣命的下場。盧雪芳轉身對那兩位士兵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說他?他算什麼國民黨?還不是跟你們一樣只是一個兵而已。」(頁150)的確,如果不是被拉上戰場,這位可憐的傷兵不就是一位在田裡耕作的農民嗎?龍應台引用一位國軍給家人的信說,「脫下了軍衣,是一個良善的國民」,這句話飽含情感,令人感動:那些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脫去軍裝的國共士兵,他們或在海峽此岸的家鄉務農,或在台島被派去修築橫貫公路,他們哪一個不是農家子弟?
龍應台在書中說:「歷史往往沒有聲音。」在之前,也有人說,「誰掌握了現在,誰就
掌握了過去」。在幾十年里,大陸的歷史撰寫中,國軍抗戰的史跡被抹去了,直到1980年代後才重見天日。在台灣,「2o28」事件和「白色恐怖」的受難者直到1990年代實現民主化後才得以平反昭雪。
儘管「朝代可以起滅,家國可以興亡」,歷史記述往往也是勝利者的專利,但是時代變了,價值觀也會隨之變化了,台灣自不待言,在大陸,也有一些改變。我認識的一位女學者原先研究1945-1949年軍事史,幾年前她對我說,不想再研究這一段歷史了,「實在沒意思,因為都是中國人打中國人」,這句話使我印象深刻。但是,從人文和人道的角度,全景性的對這段歷史作出反思,在大陸和台灣,龍應台可算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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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古興亡多少事,不盡長江滾滾流
去年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六十周年,也是國民黨退守台灣的六十年,六十年,這是兩代人的時間,但是在歷史的長河中,也就是短短一瞬間。
十月下旬,我在上海醫院的病榻上,手術後的傷口疼痛,沒有使我流一滴眼淚,但是當我讀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的最後一段,也是全書的點睛之筆,我的眼睛充盈著淚水,龍應台的幾段話深深地觸動了我。
龍應台寫道:
太多的債務,沒有理清;太多的恩情,沒有回報;太多的傷口,沒有癒合;太多的虧欠,沒有補償……
太多,太多的不公平,六十年沒一聲「對不起」。
龍應台不迴避,不遮掩,以赤子之心,將她對公平正義的立場和態度,完全無保留地展現在公眾面前,分量之重,超過了任何宏篇大論。
幾個月後,我還是在醫院的病榻上,春節期間的醫院十分安靜,我再讀龍應台的書,這次是在南京,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南京,是舊時國民政府的首都,也是中國歷代建都最多的城市之一,石頭城下,秦淮煙水,見證了多少王朝的興亡和更替。然而,在這兒建都的王朝幾乎都沒有興旺長命的,這就使得這座古城有一種凄涼落寞之感,白先勇筆下《台北人》中的南京,也有几絲愁苦的意蘊。
1998年,蔣介石的機要秘書周宏濤,回到南京總統府舊址。1946年初,他曾陪同蔣介石從陪都重慶回到這裡,那時南京萬人空巷,歡迎蔣委員長勝利還都。可是三年不到,蔣介石倉皇辭廟,再也沒有回到南京。半個世紀過去了,如今他重歸舊地,觸景傷情,百感交集,想蔣氏去台後,「念念不忘光復大陸的使命」,卻事與願違,「淚水不禁奪眶而出」。
十年後,龍應台也回到南京,望滔滔長江,尋找她父親經歷的抗日的戰場和已消失的、在日軍侵佔南京時關押過「八百壯士」的老虎橋監獄,造訪城郊的外交九烈士墓和航空烈士墓,著眼點是恢復歷史真貌和彰顯人性。
六十年過去了,南京已高樓林立,長江上已建成三座橫跨南北的大橋,中山路上的梧桐依舊,卻不復舊時的靜謐。就在總統府旁,建成了南京最大的仿民國建築的時尚酒吧區「1912」,民國時代達官貴人的住宅區--江蘇路上的洋房群,也被重新修繕一新,據說將作為城市的新的旅遊亮點。那些和1949年相關聯的地點:通往上海的下關火車站,已成為一個小車站,那個曾經擠滿逃亡人群的小廣場,如今只有幾個老人坐在那兒曬太陽。城東的中山門,是1949年國民政府各機關從陸路逃離南京,南下宜興、杭州的出發點和必經通道,現在已樹木蔥蔥,成為滬寧高速公路的起點。
「人生有情淚沾臆,江水江花豈終極?」在南京,我看到一個遠去的民國時代的背影。
歲月無聲,江山有情,今天,經濟成長了,國力強大了,和六十年前、三十年前相比,大陸民眾的生活得到很大的改善,但是離一個自由和公平、正義的社會,路途仍然遙遠。展讀《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不同的人群有不同的感受,如果說台灣的外省老一輩,從中讀出「傷」與「痛」,那麼在大陸的許多讀者,則帶著自己的關懷,已不全然是為了追憶歷史,更是祈盼新價值成為福佑人民的燈火,從此照亮國族前行的方向。
家國六十年,河山千萬里,「世界無窮願無盡,海天寥廓立多時」。
高華:讀龍應台《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札記
看過。
這本書肯定是有不少真實的地方,但是我覺得肯定同時也夾帶了不少私貨。
比如講到國軍接受台灣的那一塊,我看到這樣一段文字:
國軍衣衫襤褸這還真是真的,但是說實在的,你拿大棍子敲死我我都不信李登輝有這思想覺悟,說得出這種話。
估計是當年自我美化的。
剛巧看過,來說兩句。
1、我不知道你所說的「一堆不知所云的錯誤」是指什麼,大可以說來聽聽。如果你覺得只是錯別字,那麼我想知道你看的是什麼版本?我看的是紙質書,台灣買來的原版,沒有任何錯別字。如果是內容的問題,你還是要說出來,我們才好判斷。
2、這本書是描寫那段歷史下的一個個普通人的經歷,你說是歷史還是架空?你說「是我以往的記憶不對還是她在瞎編」,我想說,憑你的年紀,應該沒有經歷過那個時代吧?所以是你所受的教育比較合適。如果你覺得她瞎編,建議你看看書後面她引用了哪些資料,判斷一下真實性。你應該明白,到底是誰在瞎編?
去看李敖寫為此的書,反駁了龍應台書中諸多錯誤之處。
其實,我並沒有讀完龍應台的《大江大海一九四九》,一方面看的是盜版書,排版差錯別字一大堆,實在看不下去;一方面,龍應台仍是情緒淹沒史實的作者,細思起來,需要推敲的地方不少。直到我遇到了我公公之後,我才明白,此書絕非架空。我公公祖籍山東臨沂,是某一戶富農的遺腹子,與母親相依為命種地為生。在他10歲的時候,據傳日本人要打過來了,鄉親們躲去後山,我公公的母親當時怕後山也不安全,就以一袋白面的代價,讓當地的私塾先生帶我公公出去避一避。也不曾想,這一避就從此母子天各一方。我公公跟著先生隨國民黨部隊一路南下,從山東一路跑到上海,再到香港,最後經香港去了台灣,這一路竟然念書都沒有落下,還拿了一個教師的職位。台灣當時也諸多動蕩,他懷揣100塊美金登上了去巴西的輪船,從此以後,在巴西定居了下來。直到中國改革開放,打開國門,我公公才得以回到家鄉,在當時表弟的幫助下,尋找自己母親的墳地,帶回一捧黃土。我公公同我聊起此事的時候,已經85歲了,依稀只記得些許脈絡,語調平淡。他的孩子們,已經完全融入巴西社會。聊起中國歷史,皆是白紙一張。所以公公也特別喜歡與我聊這些事。我當年興緻勃勃想把他的故事寫下來,但公公的記憶很碎片化,很多細節已經無從可考。公公經歷頗多,現在兒孫繞膝也算是團圓的結局,他能忘記以前那些動蕩漂泊的歲月都遺忘也許並非壞事。也許我們眼中那段波瀾壯闊的歲月,也就在他們平靜的語氣中付諸歷史長河。龍應台此書也許算不得嚴謹,但絕非憑空捏造。
你提這個例子人家只序言自己酒說了,也指出了不只這一個錯誤如此苛求,似不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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