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搖是否走到了懸崖邊?

後搖發展歷程跟發展情況如何?有過想要表達什麼么?最後希望回答不要帶有主觀情緒,客觀影響(人物、事件影響),根據事實回答。望從業者現身說法。Σ( ̄。 ̄ノ)ノヾ(。 ̄□ ̄)?


現代音樂的分支,只存在不斷拆解自己,不斷與其他音樂形式匯聚,不斷實驗出新,而不存在跳涯而亡的情況吧,soul、big beat 、trip hop 這些一度沉寂的音樂形式不都重新匯聚甚至主宰了這個時代嗎?

或者你是從商業的角度來說?抱歉我現在不是從業者,但是玩過一陣子樂隊,知道點圈內情況。玩兒樂隊的人懂的音樂形式很多,知道時代的聲音是怎麼樣的很重要,但是把音樂形式結構化學科化產業化處理就不好玩了吧。


現在的後搖怎麼了?

但凡以「後」(post——)打頭的風格,例如後現代、後印象派,乾的無非是「反」(anti——)這件事,反對現代主義,反對印象派。

後搖亦不外如是。


不要A-B-A的範式,也不要激勵人心。先低沉靜謐地鋪陳情緒,然後迎來暴烈的吉他音牆。以反對傳統搖滾三大件的姿態出世——同樣玩電吉他、鼓和貝斯,搖滾是悅耳的和弦、持續的鼓點加上動人的旋律,後搖卻完全使用了一種截然不同的創作理念。

這樣的音樂常使人感到鎮定,所以它實在是擼活最佳BGM,程序員們最愛聽著後搖搬磚了。(不是我)


在信息爆炸的時代,若說有什麼音樂蘊含l極簡主義,又富有催眠效果,那麼它很難不被人留心到吧。

儘管後搖並不有心迎合這個時代,他們僅僅想反對搖滾樂而已。因為搖滾樂「已經喪失了自己曾引以為傲的真正的反叛意識,並且很難從自身的陳舊模式和空洞姿態的窠臼中自拔」。

最開始,不同的後搖樂隊很不一樣。魔怪(Mogwai)保留了人聲,從1996年問世以來,他們逐漸把後搖推向了更廣泛的人群。來自冰島的Sigur Rós同樣有唱詞,卻用極為動人的旋律在冰天雪地里撒下光線——所有冰島樂隊似乎有具有這種氣質。


更多後搖樂隊只保留了氛圍感,他們當中,Mono是日式後搖王者,生於丹麥的七英里(The Seven Mile Journey)是另一種北歐觀感。

HoppípollaSigur Rós - Hoppípolla(Single)


若說他們有些什麼相似之處,大概是他們都拒絕一切和傳統搖滾樂相關的東西。如果沒有都「後搖」這個標籤,你可能不會認為他們屬於同一流派。「解構」,或者說「顛覆」,大概是後搖以搖滾樂為參照的誕生方式。

第一次聽到後搖,是天空大爆炸(Explosion in The Sky)與David Wingo為電影《雪崩王子》做的原聲。


沒有打擊樂,節奏交給吉他,吉他,你知道的,夏末秋初的感覺呵。不信,去聽竇唯做《入秋》,那「隨意春芳歇」,「天氣晚來秋」的感覺,非吉他莫屬。


只保留了很少一部分後搖常見的碎撥或暴烈效果,更多的是是顏色,是氣味,是褪色的記憶。後來我才知道,那張碟,大概是最美的天空大爆炸。

Your Hand In MineExplosions in the Sky - Friday Night Lights (Original Motion Picture Soundtrack)


由此入了後搖的深坑,惡補的姿勢不下以前瘋狂聽港樂的時期。間或聽到一些沒有被捧為天團的樂隊,驚喜更甚。

月餅(Mooncake),這個莫斯科樂隊毫不掩飾自己對中國的喜愛,連名字都起得這麼有中國特色。不過他們更大的特色是科幻青年,因此在聽到他們的第一張專輯《Lagrange Points》(拉格朗日點)時,我這個天文愛好者毫無疑問像磁鐵一樣被吸了過去。


從抽象的聽覺里描繪浩瀚宇宙,樂器種類一定要足夠。因此,傳統搖滾三大件之外,月餅還用了管弦樂器,小號、薩克斯,還加入了鍵盤樂器。配器之外,繁複的編曲也少不了,所幸月餅的編曲並沒有浪費這個絕妙的概念。整張聽下來,已然一個迷你太空奧德賽。


如果去看銀河,試試在群星之下播放當中的《Nine Billion Names...(to A Clark)》。這首為致敬著名科幻作家阿瑟·克拉克,名字取自克拉克的科幻小說《神的九十億個名字》。


克拉克,20世紀三大科幻小說家之一,另外兩位是阿西莫夫(基地系列)與海因萊因(星際迷航)。克拉克最有名氣的作品應該是《2001太空漫遊》,被庫布里克拍成了影史經典,你一定不陌生。

專輯裡有不少曲目都像謎面一樣有所指,如果你也喜歡天文或者科幻,不妨一聽探個究竟。

拉格朗日點在天體力學中是限制性三體問題的五個特解。 「兩個天體環繞運行時空間中有五個位置可以放入第三個物體(質量忽略不計),並使其保持在兩個天體的相應位置上。」五個點的分布如封面所示。


封面上的150萬公里距離即相當於地球到拉格朗日點當中的 L1與L2。這些點的存在由瑞士數學家歐拉於1767年推算出前三個,法國數學家拉格朗日於1772年推導證明剩下兩個。


對數學望而生畏的我,如果高三時聽到了這張專輯,說不定數學會好一點呢?

然而慢慢地,越來越少聽到能讓人為之一振的後搖,後搖變得越來越慘白,慘白如同我每天下班回家後的臉。


Mono保持高產的態勢,國內巡演幾乎每隔一年便有一次。可是去年Mono的新碟,真心喜歡過他們過去作品的人還記得哪首是哪首嗎?複製自己不要太容易。


另一個天團七英里,2016年也發了新磚,然而寡淡如白水一樣的巡演現場里,給我的驚喜卻是暖場的數字搖滾樂隊Mutiny On The Bounty。


屁股丟了(Pg.lost),可有後搖樂迷還有印象他們的新碟名字叫《Versus》?

Livehouse里他們來了一茬又一茬,我記住的卻少之又少。當初高舉反叛旗幟的後搖,如今自己也模式僵化,千篇一律——和它曾經所反對的搖滾樂一樣。


早期開疆拓土,碰撞與融合中帶來了耳目一新的音樂形式;中期雖則聲勢浩大,但沒有變化的音樂理念已經為現在的衰落埋下伏筆。一種音樂走向最高點後,能否持續發力,全在於老人是否肯求新求變,新人是否敢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批評前人,可惜,這樣的樂隊太少。仍然有獨特的,例如黑帝(Godspeed You Black Emperor!)。他們的歌曲澎湃如史詩,足以讓所有後搖樂迷為之側目。

有黑帝,後搖當然沒有亡,但一個黑帝恐怕並不夠。


不理解你說的走到懸崖邊上是指的什麼?其實國內近些年新出現的後搖樂隊已經越來越多,而且去聽Live的話歌迷數量也是很客觀的。真要說什麼問題的話,或許就是後搖本身很難真正走向大眾化,不過現在看到了一個好的趨勢,就是一些電影的BGM開始使用後搖,如果商業化的話,這可能是後搖樂隊的又一條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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