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開始閱讀哈貝馬斯?


不才,在洪堡大學做過關於Habermas的《歷史唯物主義的重建》(Zur Rekonstruktion des Historischen Materialismus)一文的Referat。就簡單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就入門而言,沒有比《歷史唯物主義的重建》更合適的了,因為這本書並不是一本學術專著,而是哈貝馬斯的各種會議論文以及報告的合集。所以在用語上比較簡單,沒有什麼德語特色哲學著作的超長句式和語法。特別是其中同名的《歷史唯物主義的重建》這篇會議報告,不僅很好讀懂,而且也已經體現出哈氏的「交談民主」這一重要構思了。當然,因為我看的是德語原版的,不知道中文翻譯有哪幾種,所以也不好推薦。
至於哈氏晚年的扛鼎之作《Faktizit?t und Geltung》非專業從事社會哲學和法蘭克福學派研究的人員不推薦閱讀,因為讀也讀不懂。。。。。。。


讀懂法蘭克福學派早期人物之後再來讀哈貝二當家,不然會有斷層之感。第一次接觸哈貝是在 「當代社會理論」課上,那時候在critical theories里學過的阿多諾本雅明已經忘得差不多了……所以對哈貝理論的起源和意義的理解還是有點迷茫。所以還是把法蘭學派老老實實從頭讀下來過渡到哈貝吧lol 以及之前寫郵件問過理論課的老師怎樣閱讀法蘭學派,回復如下: I think for a systematic reading of Frankfurt school you should better consult Max Horkheimer"s The Dialectic of Enlightenment. Personally I am not a fan of Habermas whose work is big and neat. But sometimes you feel it is hard to get real inspirations.
努力閱讀中……


啊 我竟然發現了一個沒有人回答的問題……
曾經因為愛學(zhuang)習(bi)讀過幾本哈貝馬斯的書.....確實屬於比較晦澀的書
哈哈 等我今晚寫完論文再繼續回答這個問題!

繼續更一下
1、如果是想要完整的了解哈貝馬斯整個思想脈絡的話,由於哈貝馬斯涉獵廣泛,思想體系龐大複雜,涉及哲學、語言、道德、政治、法律和社會理論各個方面,而且發展變化的幅度也比較大,我推薦你先讀一本入門通識性讀本。詹姆斯·戈登·芬利森《哈貝馬斯》 譯林出版社。這本書從總體脈絡上對哈貝馬斯的整個思想有粗線條的把握。誠如作者所言「勾畫哈貝馬斯理論的主要脈絡,將其著述的不同部分置於一個整體化的背景中」。讀完這本書再去跟進閱讀,就可以很清晰的抓住作者的思想脈絡。

2、我讀的第一本哈貝馬斯的書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 當時是為了學習一些理論知識。在此我想說一些我對於國外讀物的統一認識。個人認為由於表達方式、翻譯程度和本身對於學科知識的掌握,國外一些理論著作的閱讀確實比較困難,有時候會產生一頭霧水的感覺,這時候我通常認為應該以抓住整體脈絡為主,把握書的總體框架,先從總體上理解,再去精讀,就自己感興趣的點,拓展開。另外關於哈貝馬斯研究的文章知網上有N篇,很多文章質量很高,建議樓主可以結合閱讀。因為自己本身水平非常有限,所以每次在閱讀評論性文章的時候,感覺對自己幫助非常大,常有醍醐灌頂之感。

3、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哈貝馬斯的,他後期很多思想對當代中國社會發展還是很具啟發意義的。作為法蘭克福學派第二代掌門人哈哈,他與前輩批判理論家不同,在追求批判的深刻性和尖銳性的同時,並沒有忘記準確性和分寸,並沒有失去現實感。

最後
祝樓主開卷有益!我水平很渣,談這麼高大上的東西,感覺很心虛......掩面......


哈貝馬斯理論的來龍去脈
李劼/文

哈貝馬斯的核心理論是所謂的溝通理性。而溝通理性的前提則是黑格爾的絕對理性。因為理性沒有絕對性,溝通是不能成立的。倘若理性是相對的,就像愛因斯坦相對論所證明的那樣,那麼理性就是不需要溝通而自明的。好比兩列同一時速的火車,在各自的軌道上行進。沒有人會想從這一列火車溝通到另一列火車上去,除了瘋子或者發生什麼緊急情況。
  倘若理性是背反的,那麼就沒有溝通的可能。康德以二律背反證明,所謂的純粹理性,其實是以背反的方式成立的。背反理性不僅獲得了現代物理學的證明,諸如波粒二像性和測不準定律等等,也獲得了現代語言學和邏輯學的支持。羅素悖論證明,隱藏在邏輯背後的理性,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的甚至是背反的。當維特根斯坦斷言,在無法言說的事物面前只能沉默時,這一論斷所蘊含著的潛在推論就是,理性具有測不準的品性,有時甚至以波粒二像的方式呈現出來。
  哈貝馬斯罔顧康德的二律背反、現代物理學、現代語言學和語言邏輯學不約而同指出的基本事實,也是已經構成常識的普世知識,斷然從黑格爾式的絕對理性立場出發,在《論現代性的哲學話語》中先行假設所謂的客觀知識模式(the paradigm of the knowledge of objects),然後再假設能夠取代這個模式的言行主體之間的互相理解模式(the paradigm of mutual understanding between subjects capable of speech and action)。
  這兩個假設同時犯了三重常識性的錯誤。其一,任何知識模式,一旦抽掉了認知主體,就根本無法成立。這就好比擺在書架上的琳琅滿目書籍,倘若沒有閱讀者,就只不過是書籍而已,並不構成知識。這也就是說,根本不存在哈貝馬斯杜撰的客觀知識模式。假如硬要說可能的話,那麼只有在黑格爾的哲學體系里是可能的。因為按照絕對精神的無所不包無所不能,哪怕書本只是放在書架上,都已經是知識了。
  其二,第一個假設的不成立,並不意味著取代它的第二個假設可以成立了。因為言行主體之間的互相理解模式,比前面那個模式更加不成立。第一個假設,僅僅是把書本說成了知識,而這第二個假設卻把知識訴諸了知識者之間的言語和行天然存在溝通可能的互相理解模式。這就好比所有人,不管是如何形形色色,只要把書架上的書籍拿下來閱讀一下,大家就都變成了一模一樣的人。這與其說是被知識溝通了,不如說是被從黑格爾到哈貝馬斯的絕對理性給溝通了。但事實卻正好相反,有一千個讀者,就會有一千個莎士比亞。再換一個角度表達,任何一個讀者把莎士比亞讀得再爛熟於心,也不可能成為又一個莎士比亞。因為這裡沒有什麼哈貝馬斯所說的理解模式存在,因而也不存在由此生髮的溝通理性。
  其三,退一步說,就算同一本書在不同的讀者身上取得了相同的閱讀效果,也並不意味著他們的言行就此有了一致的可能。這不僅是意指各人的思想無法統一,也是意指各人的行為更是無法統一,還是意指在同一個人身上、言論和行為也無法完全合一。這種言行不一致,有時是故意為之,有時是不得已為之,有時甚至是無法合一而為之。可見,哈貝馬斯的言行主體之間的互相理解模式,其實是個言行統一模式的烏托邦。在這個模式基礎上建立起來的溝通理性,乃是哈貝馬斯攪拌了黑格爾的絕對理性和馬克思的實踐理性之後杜撰出來的理性烏托邦。事實上,哈貝馬斯的所謂現代性的哲學話語,就是企圖重建話語的烏托邦。
  哈貝馬斯以溝通理性為核心的烏托邦話語,從社會思潮上來說,是德國恐怖組織紅色旅失敗之後的一個思想反彈。作為法蘭克福學派的第二代掌門人,哈貝馬斯的努力,無非是修復馬克思主義在德國乃至在歐洲的延續。倘若說紅色旅的恐怖活動是承繼了十月革命的變相列寧主義,那麼哈貝馬斯的理論則是側重於和平、對話、議會道路的改頭換面的第二國際。馬克思當年所說的歷史事件通常重複兩次,正好應驗在十月革命與紅色旅、第二國際與哈貝馬斯的兩種重複上。
  毋庸置疑,西方馬克思主義,包括法蘭克福學派,哈貝馬斯的理論,確實具有歷史的合理性。當世人被暴力革命、恐怖主義折騰過後,自然會嚮往對話的和平的溝通方式。這不僅在歐洲,即便在中國,都是無可爭辯的事實。但問題是,這種以溝通理性為特色的後馬克思主義再非暴力,骨子裡卻依然脫不了社會主義實質,離不開集體主義的特徵。因此,哈貝馬斯在溝通理性和上述言行理解模式基礎上構想的公民社會,骨子裡卻是改頭換面的社會主義理想。因為在西方文明社會裡,公民只是一種個人的身份證明,國籍特徵,並不是一種含有實體意味的社會身份。倘若有人說,美國社會是由美國公民組成的,那麼在美國人聽來不過是毫無意義、毫無幽默感的一句廢話。相反,倘若換成,美國社會是由美國選民組成的,那麼不要說美國人,即便是中國人,也完全聽懂了這句話的意思。
  哈貝馬斯將歐美的選民社會改換成公民社會,僅從概念上似乎看不出什麼差異,但轉為現實卻大相庭徑。選民社會是以個體作為社會的基本構成元素,而所謂的的公民社會卻避開了選民的個體性,悄悄地強調了公民的社會性,從而籍此契合社會民主主義的理念體系。這種理念體系的另一個側面,就是荼毒歐洲諸國許多年從而造成歐洲經濟衰敗、崩潰的大政府、高稅收、高福利的左派政治綱領。換句話說,哈貝馬斯心目中的公民社會,其實就是被社會民主主義政治理念所左右的以享受福利取代自由競爭、以人的社會性涵蓋人的個體性的理想國。事實上,衡量一個社會是否進入文明行列,不在於是否成為公民社會,而在於是否成為選民社會。這在美國是不言而喻的,這在沒有成為選民國家的地方,卻是含混不清的。因為事實上,沒有選民作為前提、作為內容、作為事實存在的公民社會一說,若就概念而言是似是而非的,若就現實而言,不是意淫式的自欺,就是在專制重壓之下作了妥協之後再有意無意地暗送秋波:咱可沒提選民啊,只說是公民。
  至於從公民社會進一步生髮出來的公共知識分子概念,更是哈貝馬斯理論的潰瘍。在民主政體的現代文明國家裡,知識分子通常有著明確的職業身份,比如記者、作家、教授、社會學者等等。他們的言論以及行為或公之於眾,但並不表明他們就一定成了公共人物。因為他們的公共性遠遠及不上政治競選人、當政的首腦官員,甚至及不上體育、電影、藝術明星。嚴格說來,他們在社會上扮演的角色,只是言者,無所謂公共不公共。在美國,根本沒有公共知識分子這一說。知識分子就是知識分子,哪有公共非公共的區別呢?倘若是為政府所有或者說供職政府,那叫做文官,在專制國家則通常被稱為御用文人,但與此相對的也不叫公共知識分子,而是異議者,或者說獨立知識分子。
  即便在德國,也沒聽說存在著一群公共知識分子。因為公共知識分子僅僅作為一個概念是成立的,但是要把這個概念變成現實,那麼其難以操作的困境就在於,那群叫做公共知識分子的人們,會演變成一種新的話語權力,進而再演變成一個或數個新的利益集團。知識分子應有的獨立性和自由度,會隨著公共知識分子的話語權力的日益增加、隨著公共知識分子變成一個個小圈子之後的自身利益訴求的日漸明確,而遞減,最後消失殆盡。哈貝馬斯的所謂溝通理性,在公共知識分子群體中的現實發酵效應,就是拉幫結夥。用中國式的術語描述便是,團結一切需要團結的力量,排擠、打擊所有異己分子。
  在一些哲學命題背後,通常隱含著哲學家的下意識自喻。絕對理性透出的是黑格爾那種哲學王的不可一世,實踐理性折射的是馬克思改造世界的獨霸天下,溝通理性乃哈貝馬斯公共知識分子角色的度身打造。大權在握,是毫不含糊的思想改造。無權可施,只好改作溝通,軟性洗腦,把個人統一溝通到設定好的整體里。
  由此可見,發軔於哈貝馬斯溝通理性和公民社會的公共知識分子這個概念,其實是昔日職業革命家的另一種表達,或者後馬克思主義社會批判模式的某種翻版。與這種說法比較班配的歷史人物,前有馬克思,後有列寧、斯大林一夥。及至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變成諸如紅色旅之類的恐怖分子,以切格瓦拉為偶像。哈貝馬斯可能為自己沒能趕上那樣的熱鬧感到遺憾,只能退而求其次地扮演一下類似於像當年馬、恩那樣的社會角色,然後自我命名為,公共知識分子。或許正因如此,當哈貝馬斯夥同德里達撰寫反美聲明時,特別激昂,彷彿馬克思當年疾書《法蘭西內戰》一般。
  從絕對理性、實踐理性到溝通理性,從馬克思的社會烏托邦到哈貝馬斯的話語烏托邦,從共產社會到公民社會,從職業革命家到公共知識分子,從紅色旅恐怖主義到第二國際式的社會民主主義,這就是哈貝馬斯的來龍去脈。對中國知識分子來說,其中不乏合理成份,但倘若照抄照搬的話,不僅在思維方式和話語方式上不倫不類,也很容易在關鍵時刻陷入進退失據的境地。一個習慣於集體思維的民族,最缺的不是什麼溝通理性,公共知識分子,而是相對理性,獨立人格。確立貴己的個體價值,遠比扮演公共角色更為重要。

  二0一三年七月十一日寫於哈德遜河畔


《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
哈貝馬斯自己把《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看作是他進入學術公共天地,建立自己學術空間和理論立場的開山之作,更是其交往行動理論的萌芽。1989年在一次公開的討論會上,哈貝馬斯宣稱,此書是他本人思想體系的入口,舍此並無他路。


重建歷史唯物主義 哈貝馬斯哲學思想
合法性危機 哈貝馬斯思想的原因
事實與規範之間 政治理論


雖然研究生論文寫得哈貝馬斯,不過鑒於....知乎大神太多,所以還是佔位等神來。

中華田園論文就是cnki和谷歌學術扒拉論文看別人的看法然後自己找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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