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海子的詩《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首詩寫就之後僅兩個月,他就卧軌了,而在此之前,他不僅獲知了深愛的女人嫁做人婦的消息,還開始陷入痛苦的幻覺,不停舉報同事用巫術折磨他。
這樣的精神狀態下,加冕太陽王是沒什麼指望了,甚至現實生活也基本崩潰,所以,《面》中反覆出現的「從明天開始」,實際上暴露了他想要逃離當下的衝動,而關於逃離之後的想像(週遊世界、給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越美好,越反襯出他當時的絕望。
所以,請小清新們不要再斷章取義,惡意溫暖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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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我相信駱一禾對海子自戕的解讀比知乎的絕大多數人更權威,他認為海子選擇了一條通過體驗極致痛苦來完成史詩的「捷徑」(原文:用生命的痛苦、渾濁的境界取締了玄學的、形而上的境界作獨自挺進)。
也就是說,他詩歌臍帶的那一頭,是無止盡的痛苦體驗。
《面朝大海》也不例外。


我第三次抑鬱發作的時候無比清楚地理解了這首詩,但那也只是很短的一段時間,後來吃藥控制住了,處在發作間期的我完全回憶不起來了當時的心情。能夠模糊記得的,大概也就是這首詩裡面所飽含的深刻的絕望,整個世界所能施加給一個個體的全部絕望。
每個句子積累的意象讓我們看到,幸福似乎是存在的,希望是可以追逐的,只是它們都在到不了的地方。
「我知道這世界某處存在光明,只是我已經無力尋找。世界或許不會讓所有人絕望,如果你有信念就去追逐幸福和理想。這與我無關,但祝願你成功。」
「我說不清楚希望的形狀,但我願意用一切美好的辭彙描述它、在幻想里擁有它。明天會是幸福的。明天,明天的明天。」
不懂詩,都是憑直覺很隨意的理解。
順帶一說,在我這裡「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和「我們終將在沒有黑暗的地方相遇」兩句話是一樣風格的,可以說,不祥。


有個詞兒叫願景。一個人抒發自己對未來的期望,對陌生人的祝福,是把好的、光明的交託給別人。海子是死了,不代表是這首詩殺死了他,指責別人小清新惡意溫暖我真心不知道誰心裡陰暗。

人死之前是很善良的,就像波拉尼奧死前作演講告訴我們要重新出發。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要修補,人與生活之間的關係要修補。所以海子說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他給陌生人的那四行是真摯的祝願:儘管我到不了那裡,希望你們幸福,希望我的不幸不會降臨在你們身上。這是種天真的善良,可惜你們不相信他。

海子是死了。但請,請,請不要因為你猜測的東西踐踏他和他的一切。


課本上第一次讀到這首詩,就覺得這個詩人要出事。

然後翻翻參考書: 兩個月後在山海關卧軌自殺。

一個不恰當的類比,前段時間火到爆的「生娃娃歌」跟這首詩在某個角度是很相似的: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穫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著
我穿過 金黃的麥田
去給 稻草人唱歌
等著 落山風吹過
你從一座叫「我」的小鎮經過
剛好屋頂的雪化成雨飄落
你穿著 透明的衣服
給我 一個人唱歌
全都是 我喜歡的歌
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
等候鳥飛回來
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
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
我給你寫信 你不會回信
就這樣吧
以前人們在四月開始收穫
躺在高高的谷堆上面笑著
我穿過 金黃的麥田
去給 稻草人唱歌
等著 落山風吹過
你從一座叫「我」的小鎮經過
剛好屋頂的雪化成雨飄落
你穿著 透明的衣服
給我 一個人唱歌
全都是 我喜歡的歌
我們去大草原的湖邊
等候鳥飛回來
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
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
我給你寫信 你不會回信
說好了吧
去大草原的湖邊
等候鳥飛回來
等我們都長大了就生一個娃娃
他會自己長大遠去我們也各自遠去

這首歌叫《如果有來生》啊。
一個唱的是愛情,一個寫的是愛情、生活和生命。
歌里藏的是遺憾,沒有那麼悲劇和極端,詩里卻有。
美好的都留給你們,祝福都屬於你們,天堂屬於未來的我,但是現在的我選擇離去和解脫。

」就這樣吧!「

的確是悲傷和悵惘啊,但這悲傷和悵惘又顯得那麼美好。

極端的理想主義和極端的虛無主義,極端的希望和極端的悲傷,外面風平浪靜,心裡全是偏執、自虐的痛苦與快感。選擇死亡的同時,也要在那樣一個遠離帝都、山海合一的地方,溫暖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生命的最後時刻,海子內心天堂和地獄的對立依然完美存在。


這首《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寫於1989年1月13日,但真正使這首詩流行起來,卻是2002年,人民教育出版社所出版的高中語文教材收錄了這首詩。隨後,對這首詩的爭論就一直沒有停息。


一、溫暖說

教材的編選者談到入選理由時認為:「表達了對生活的熱愛,以其明朗溫暖的風格,足以給這個時代的人際溫情,提供詩學樣本」。此種」溫暖說「立場立即得到了一些學者的認同:學者苗立源認為
,「這是一個年輕詩人對生活的詠贊,是他內心喜悅的抒發,是一個熱愛生活的年輕詩人給予所有善良人的發自內心的誠摯的祝福」。


二、厭世說

同年,詩歌評論家楊四平先生首次對於編選者對此詩的理解提出了質疑:2002年3月在《在塵世中尋找天堂》中,他提出了一種」厭世說「,指出海子是悲世、憤世和厭世 , 因為這首詩寫於1989年1月13日,離海子在1989年3月26日自殺,只有二個多月
。在這首詩中 , 海子表達了他在塵世找不到幸福 , 希望「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在未來的時空里,乃至另一個世界裡獲得真正的純然的幸福…」「我不知道,新教材的編選者有沒有理解海子和他的這首詩,如果真正理解了,那麼他們還會不會拿它來作為
《統編教材》教育祖國的下一代呢?「



楊四平的這一說法也得到了一些學者的支持,有論者稱:「這是一首自我封閉者的輓歌,是一個對生活失去信心的人發出的無奈嘆息,是一個被自我層層包裹著的孤獨者悲愴的心聲」、「是海子悲世、憤世乃至厭世的情結使他走上死亡道路的告白書」、「訣別世俗的哀歌」……


三、情詩說

不同於以上的」溫暖說「、」厭世說「,我比較傾向於」情詩說「,最初它只是作為一首情詩而誕生的。2003年,曾一果在《純粹的歌詠》一文中指出,《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就是一首愛情短詩,楊秋榮隨後撰文也認為「你」首先應當被理解為是海子的初戀(B,中國政法大學法律系八七屆畢業生,內蒙古呼和浩特市人,海子曾是她的老師)。


情詩說的支持者認為,理解這首詩的關鍵是:1、這首詩主要是寫給誰的;2、「陌生人」是泛指還是特指?

從文本結構上看:該詩由三個詩段組成,仔細研讀之後發現,三部分之間的關係屬於遞進關係
。第一詩段詩人開篇即「發願」,從明天起要在簡單的生活中獲得幸福,並提出「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願景;第二詩段,詩人進一步發願,從明天起要把自己的幸福感受傳遞給周圍的每一個人——首先傳遞給自己的親人;第三詩段詩人在對
「每一條河每一座山」發願之後,把三種具體的祝願獻給了「陌生人」。抒情主人公從自我發願到祝願別人,最後又回到內心愿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是該詩的情感線索。


這裡讀者要特別注意詩人對「陌生人」的祝福 :詩人把自己的幸福感傳遞給每一位親人甚至輻射到山山水水。「陌生人」雖被置於最後,卻恰恰是詩人最重視的,惟其如此,對
「陌生人」的祝福才最為全面而具體。三句祝福看似平常,但若放在整首詩歌創設的語境中,卻別有一番情趣和深意,海子希望那位
「陌生人」一生幸福。


海子詩中的「陌生人」當是「特指」而非「泛指」
。海子善於在詩歌中隱藏情感,其情感秘密很少在開頭部分透露端倪,而往往把謎底埋藏在中間或最後部分。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這句 ,一個「也」字彷彿「我」對「你」並不在意。其實這恰恰表明那個「陌生人」是隱藏在詩人情感深處的一個。


海子是極深情的、極善良的。在 1986 年 8 月的日記中我們看到這樣的句子:「其實,抒情的一切,無非是為了那唯一的人,心中的人,B,勞拉,或別人,或貝亞德。她無比美麗,尤其純潔,夠得上詩的稱呼。就連我這些話也處在陰影之中。」海子把自己愛過的人奉為貝亞德一般的精神指引,卻又同時飽受了愛的煎熬。詩人西川說:「海子一生愛過四個女孩子,但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一場災難,特別是他初戀的女孩子,更與他全部生命有關。」


海子的朋友、作家葦岸曾經提到:1989年3月21日海子來找過他,說是自己已經4天沒有吃飯,原因是在教研室聚餐時他喝醉了,說了很多同女友的關係的事,特別是講給那些他平日極為鄙視的人聽,這是他對女友的極大傷害,罪不容恕。


背景一:據海子傳記介紹:海子在中國政法大學教書時,與一位來自內蒙古的學法律的女生建立了戀愛關係。由於女方家庭的阻力,最後二人交往兩年後以分手而告終。細心的讀者或許還記得,1986年9月10日,海子還給她寫過一首生日詩《給B的生日》。1989年初,海子最後一次見到初戀女友B時,她已在深圳建立了家庭。海子得知她將遠離中國前往太平洋彼岸的美國的消息。這個信息意味著,從此以後,浩瀚的大海又將從空間上把他們遠遠隔開。這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創作背景


背景二:和初戀情人分手之後,1987年 7月,海子寫過一首《眺望北方》。他為何「眺望北方」,是因為其初戀女友是內蒙古人。眺望北方,當然是思念北方的戀人。

想起你
我今夜跑盡這空無一人的街道

明天
,明天起來後我要重新做人

顯然,《眺望北方》和《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兩個文本具有「互文性」。眺望與面朝,儘管方向不同,動作所指卻是海子心中的同一位戀人。當這位戀人在內蒙古故土時,海子寫下了《眺望北方》;當這位戀人離開中國前往美國後,海子寫下了《面朝大海》。

背景三:「熟悉的陌生人」,本出自19世紀俄國批評家別林斯基筆下,後來這種稱呼被人們移植到愛情領域形容「分手後的戀人
」,其觀點認為:曾經相愛的人分手之後不能做朋友
,因為彼此傷害過;也不能做敵人,因為彼此相愛過,所以只能做最「熟悉的陌生人」。聯繫到海子那位曾經最熟悉的人卻投入別人的懷抱
,如今又漂洋過海離他而去。所謂「形同陌路」,於是詩歌中便出現「陌生人」之稱。海子的鐘情就在於儘管如此還是要深情地寄上自己的祝福。


當然,還有隱逸說、精英說等

比如隱逸說的證據之一,是據海子的朋友孫理波回憶:他們傍晚一起散步時瞥見副食品店門口擺攤賣菜的老農,海子說道:「
別以為我們荒誕的生活才是生活,你看,糧食和蔬菜,這才是生活。
」梭羅在中國的推廣,得益於三個門徒徐遲、葦岸、海子,他們都非常崇尚梭羅,海子以此來鞭策自己、砥礪自己。梭羅有句名言:「簡單地生活,深閑地思想。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中的那句「從明天開始,關心糧食和蔬菜」,是海子生活口語的習慣表述,毋庸解讀。


當然,詩無達詁,想一勞永逸地解決徹底理解一首詩,是不可能的。張清華在《精神的冰或詩歌的雪》中說,「傑出的詩歌總是為讀者准各好了多個通道或者界面」。從這個意義上說,海子的詩歌可以多角度地理解,甚至完全可以屬於俗世。


有人對海子詩歌的『世俗化承認』表示了質疑,甚至憤怒。怒斥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樣的詩句都成了房產開發商的廣告語。但在我看來這沒有什麼,這表明最普羅大眾的讀者也可以從他的詩歌世界中獲得光明的碎片和語言的幫助,這不正是詩人那慷慨與悲憫靈魂中應有的意願嗎?


一個熱愛生活熱愛生命的人的訣別信。


貌似這篇解讀讓很多讀者誤會了,還是補充說一下吧。

1,這首詩的布景是溫暖的,但是基調是絕望的。

2,詩人是堅強的,也是敏感的,現實的不幸,只是一個契機,真正讓詩人絕望的原因,必然來自更深的地方。

3,美好的祝福,寄託於未來的烏托邦,明天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

4,靈魂渴望安寧又不得解脫,詩人也並非要明確的輸出什麼價值觀,祝福好像早春河流上的浮冰,澄澈透明,人們卻看不到湍流下的痛苦和掙扎,混亂和彷徨。

5,我用《聖經》的一些意象去解讀,只是試圖猜測作者的創作思路。畢竟詩人讀的書太多,他對自己的作品,是有矜持和尊嚴的,所以,也不會僅僅是在表達個人的感受和情緒。

以上。

以下為原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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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題主邀。

海子這首詩,並不容易讀懂,但是絕大多數人都會認為自己讀懂了。畢竟用詞簡單淺顯,意象也不複雜,有人讀出了絕望,有人讀出了希望,不管怎樣,都是溫暖明亮。

我只是試著從另一個角度去解讀,認不認同,也與我無關。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幸福是個美好的辭彙,每個人都擁有解釋權,詩人的幸福是什麼呢?是喂馬,劈柴,週遊世界,是無牽,無掛,浪跡天涯,是靈魂肉體的雙重自由,是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其實每一個凡夫俗子,也會偷偷憧憬這樣的幸福呢。但是聯繫下文,有一個疑問。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一句還是在描述幸福,是田園牧歌式的幸福,是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是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不過上一句說週遊世界,這一句卻要歸隱田園,看似有些矛盾。糧食和蔬菜,被理解為農耕生活,但是面朝大海,不是應該靠海吃海么。
這人撒種,那人收割(約翰福音4:37),聖經里收割莊稼隱喻傳福音,糧食和蔬菜,若指上帝的子民,似乎就說的通了。
前後文的含義,就可以理解為,在尚未來臨的未來,我將獲得終極的幸福,肉體不再受塵世的羈絆,行遍千山萬水,我將去關心世人,因為我有一個理想國,那裡,靈魂衣食豐足。
與下文也比較連貫的接上了。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約翰福音3:16)。這是一個神子的覺悟,因為幸福的福音,是一道聖光,詩人忍不住戰慄,要告訴每一個人。
當然,在這裡,這份覺悟被隱化成了溫暖的詩句,人們看不懂,卻也感受到了詩人的赤子之心和熱忱天真。
然而,這份熱忱,也是從明天起。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山川靜默,日月溫柔。神造萬物,皆有來由。世界是詩人的,詩人也是世界的。
莫名想起《大話西遊》里紫霞和至尊寶的初遇,神仙少女為眼前的山水取了名字,又驕傲的宣布,這一切都是我的,包括你。
真是不能再傷感。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這是最無私的祝願,是廣博的大愛,就好像說,願世間再無紛爭苦痛,願世人皆平安喜樂。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但是我,已經有了自己的路。在那裡,我將獲得永生。

又是私人化的解讀,這樣去理解,只是因為記得,海子在自殺時帶在身邊的四本書,有一本是《聖經》。他不是基督徒,但是思想,應有其深刻的烙印。

無論生前身後,詩人的靈魂,都是那樣孤獨,然而也是那樣的溫柔。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明天永遠不會來,除非死亡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並不想和人類接觸,任何人。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大概會自給自足,無論是精神,還是物質,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從絕望痛苦而黑暗的凡塵走來,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反正明天永遠不會來。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玩意其實並不真實存在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他如電如光,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他並不可觸及,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回歸大海以後,一切都將變得鮮活而美好,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在人間獲得幸福啊,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買得起最好的酒,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艹得到最愛的人,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不幾把和你們玩了,別想我,


「站在九十年代的門口,海子說,要不你們自己玩吧,我就不進去了。」


王菲的歌總是但願……但願……「但願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但願你流下每一滴淚,都讓人感動;但願你以後每一個夢,不會一場空……」

海子的這首詩也是願……願……

我最不喜歡祝福,比如願你事事順心,願你心想事成……本來就實現不了,所以才會祝願。海子說: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而這些其實海子都沒有,縱觀他的一生,在寫完這首詩之後兩個月海子便自殺了,在這之前他深愛的女人嫁做人婦,他一直在貧窮、單調與孤獨中寫作,犧牲了世俗生活,想要的都得不到,最後海子說:「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其實就是海子的絕命詩,連「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都只不過是一種幻想。海子是個詩人,是個藝術家,而每個藝術家幾乎都會面臨理想與現實的考驗,大多數藝術家都邁不過這道坎,或者命運多舛,或者選擇自殺。

怎樣找到他們中間的平衡點呢?我很欣賞木心的觀點——生活就是冷冷清清里的風風火火,既然世界如此卑污不堪,那就別與世界計較,保持自己心靈的高度,這個世界不會來理解你,而你卻可以去理解世界。

所以我覺得這首詩本質上是消極的,是厭世和悲觀的。有人說,自殺的人都算是失敗,就算是海子也不能避免被世界深深地誤解和傷害,他扛不住,所以我說他失敗。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說白了就是:雖然熱愛生活,但卻無法承受生活的真相,所以只有選擇死了。

塔朗吉有一句詩:「去吧,但願你一路平安,橋都堅固,隧道都光明。」

只有對生活充滿信心,才會看到堅固的橋,光明的隧道……而海子看不到他的出路,他生前的最後一首詩里說——

大風從東吹到西,從北刮到南,無視黑夜和黎明

你所說的曙光究竟是什麼意思

此時彷佛是詩人在叩問——為什麼現實總是如此殘忍?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美好的未來?

誰也不能許諾給詩人一個美好的未來,就連我們自己也無法許諾明天的幸福,我們也不過是在摸黑前行,誰也不敢保證踩到斷裂的橋,遇到黑暗的隧道……我們的生活依然艱難,所幸的是我們並沒有選擇放棄。

蘇佩里:你有哪些失敗的模仿?

.


先佔座,以後來填坑

某個初春的傍晚,飄著海子去到一間飯店對老闆說:我給你朗誦自己的詩歌,你給我酒喝。老闆看著這個身材不高,頭髮又長又亂,衣冠不整的瘦削而落魄的小夥子,冷冷地說:我可以給你酒喝,但你不能在這裡朗誦你的詩。
這就是海子,這就是海子生活的時代。
海子是一個思想單純的的人,是一個活在自己詩歌世界裡的純粹的詩人。但是80年代結束了,理想主義的時代結束了,詩歌時代結束了,當一切的現實都在粉碎著海子的時候,他選擇了永遠留在那個美好的80年代。
他死後,說某人是詩人等同於罵某人是瘋子的時代無可救藥的來了。


這是個內心掙扎矛盾的人,
這是一首展現作者內心矛盾的詩作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做一個幸福的人
說做一個什麼樣的人,隱含的意思是這種東西是我目前缺失的,做一個勇敢的人,我當下不勇敢或不夠勇敢,做一個幸福的人,說明海子生活中缺少幸福。為什麼不幸福,因為外在的世界和他心中的世界距離越來越遠,他的痛苦越來越深。他也想到了改變,所以他說從明天起,我要改變我自己,可是改變很難,改變自己的本性難上加難。
海子當時住在昌平,居處簡陋,沒有電視機、收音機,沒有一樣電器,海子他不會騎自行車,不會跳舞,不會游泳,不善人際,這樣的一個生活中只有詩歌的痴人25歲時後忽然說我要擁抱人間煙火,過正常人的幸福生活,他能做到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用自殺告訴我們他做不到。

海子說的幸福是什麼樣的幸福?海子說的幸福的人是什麼樣的人?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糧食和蔬菜,的確是人間煙火,平淡生活,但是柴米油鹽醬醋茶,雞魚肉蛋奶果蝦,你只關心糧食和蔬菜,為什麼?大概在你心中簞食瓢飲,曲肱而枕,足矣。你不在乎物質的豐富與奢華,你不關心世俗的感官享受的滿足,你雖然說要做一個普通的幸福者,但是你骨子裡還是個甘於清貧,追求精神富足的清高客。(絕沒有貶低海子之意)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諸位凡塵之人,喂馬,劈柴,週遊世界三件事,你們干過幾件?平常生活中你我給汽車加油,換煤氣,到黃山一游倒還差不多。
如果說關心糧食和蔬菜還有些煙火氣的話,那麼喂馬,劈柴,週遊世界的幸福絕不是普通人的幸福,這是一個隱逸詩人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李白也許能做到,盛唐也許可以實現,可是詩人海子你生活在一個坐火車要買票的時代,沒人會因為你的詩而免你的酒錢。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不是房子,這是桃源仙境,蓬萊仙山。
八個字,成就一個不朽的傳奇
煙花早已有,三月不稀奇,煙花三月的揚州,永遠的青春李白,永遠的盛唐揚州。落花尋常見,流水幾度聞,落花流水,天上人間永遠屬於你,幾多愁的南唐後主。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你走了,你的詩句,在漢語中獲得永生。

糧食、蔬菜、喂馬、劈柴、週遊世界,作者想像的塵世的幸福生活和真實的塵世生活距離太遠。詩人筆下的塵世生活詩意浪漫,田園牧歌,世外桃源,還差不多。詩人對塵世生活的嚮往偏於理想化,詩人從心裡根本就沒有正眼看過世俗生活一眼。世俗生活是什麼,世俗生活是劉震雲的《一地雞毛》是池莉的《煩惱人生》。在這裡,浪漫無用,詩意滾蛋,理想和詩歌統統換成斤斤二鍋頭,幾隻鴨脖下酒。

張愛玲說有一類搞高雅藝術的人迫於生計去搞通俗言情小說,結果卻比不上三流作家,才能高為什麼比不上三流作家呢?原因是被迫的心理。心裡輕視這些東西,當然不能寫的好。詩人厭棄塵世生活,遺世獨立,現在說要回歸塵世生活,所以他筆下的塵世生活充滿矛盾、不倫不類。

從明天起擁抱塵世,那今天呢,註定孤獨、暗淡,和現實格格不入。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詩人在自己預想的塵世幸福生活圖景中喜悅著,越來越高興,抑制不住把自己的信你姑父告訴親人、陌生人,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幸福。海子身上充滿了矛盾,海子孤芳自賞同時又具有博愛精神。他真誠的希望人人都能過上幸福生活。但是有時候愛之深就會厭之切,魯迅愛國人,所以魯迅對國人的麻木不仁憎之入骨,海子愛世人,所以就為世人的庸俗、市儈忍無可忍,所以他從墮落的大都市搬到閉塞的小鎮。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陌生人,是真不認識的人嗎?不是,可能是他認識、甚至熟悉的好友親人,道不同,不相與謀,陌生人,我們走的不是同一條道,我願你們終成眷屬,願你們都有一個好前程,願你們那在塵世獲得幸福,但是這眷屬、前程、塵世的幸福都不是我所追求的,我要獨守我的清高。

我只願--------------
幸福是你們的,塵世是你們的,我只願獨面大海,背對世俗,我心中自有春暖花開,我活在我自己的世界
我大聲的告訴世界 我絕不妥協
所以他的自殺是必然的。
某種意義上說,這和屈原的離騷很像,表明心跡的絕命詩
我有動搖,我也想過與眾皆醉,但是我最終選擇做我自己。
求仁得仁,願海子在天堂幸福。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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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人想法:

我終將死去,到我一個人的天國
我告別人間,告別一切虛幻的珍貴
我無法幸福,不需要祭奠我的離開
我祝願她、祝願每一個陌生人
溫暖是你們的,我擁有孤獨和陰森
這是我愛過的人間和地獄
這是你們燦爛的塵世

我所追求的天堂也許是個夢的墳冢
那不重要
我不需要人間的幸福了
正如你不要我了
我的名字無人知曉
我的過去乏善可陳
沒有關係
我將要到我的天堂
溫暖不真實,我也是假象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多好

我不要答案也不要你
辜負過我的一切,祝它們溫暖幸福
像植物人醒不來的夢
我走了,我不屬於世界
我連靈魂都不要
我要消失,血肉模糊的消失
什麼人配看我骯髒的空殼

我走了
我不告別
我憎惡你們的人間
但我是個好人
我不打擾星星的夢
我獨自遠行
荒蕪 黑暗 燦爛
交織在一起
懦弱者怎麼會詛咒你們
這虛幻的人間
是不能到達的天堂
是過去和將來的地獄


謝。

我對這首詩的關注點全部在「從明天起」,寫完這首詩不久,海子就卧軌了。從明天起,就是說今天無法完成,所以達不到的美好挺凄涼的。


這首詩被普遍地認為是一首清新溫暖的詩,但實際上它是一首痛苦絕望的詩。它所反映出的是海子滴著血的痛苦與絕望,這是一種經歷了人生巨大苦難之後發自靈魂的吶喊。它表達了海子對幸福的渴望,而這種幸福是他得不到也不可能得到的。海子在世的時候,他的詩不被其他人所接受,甚至被北京文聯——或者是作協,記不太清了——點名批評,他生前從未被當時的文壇所接受。他也沒有幾個朋友,他帶著自己的詩稿去南方會見好友,回來後卻被好友登報批評,這種批評並非是一種文學上的批判,而僅僅是人身攻擊。他那個朋友說道:「人類只有一個但丁就夠了」「此人現在是我的朋友,將來會是我的敵人」。他曾愛過三個女人,每一次都是一次受難,他寫道「在夜色中/我有三次受難/流浪、愛情、生存。」

「從明天起」恰恰這四個字說明了他不是一個「幸福的人」,他並不關心糧食蔬菜,他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從沒有「和每一個人通信」。
「那幸福的閃電」正是指的他所遭受的痛苦,但他卻說是「幸福的」閃電,這一點也不矛盾。詩是一種個人體驗,裡面包含了太多無法言說的內涵,很難用語言闡釋清楚,語言是蒼白無力的。我只能說這種「幸福」絕不是日常話語中所說的幸福,也就是說它不是「塵世的幸福」。

他祝願世人得到「塵世的幸福」,大家可以體會到這種感覺嗎?一個理想主義的詩人,他愛世人,但他並非愛具體的人,他的愛是形而上的,因為這種愛,他祝福世人,也因為他無法得到這種幸福。

海子並沒有一所「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房子,這個「房子」是他的詩歌理想,也是他的生活理想。最後他說他「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表明了他最終仍選擇了自我囚禁。在海子詩歌生涯的後期,他一直處於一種兩種狀態——自我囚禁和自我放逐。

由於時間問題,我們長話短說。

海子在昌平時,每天晚上寫作到凌晨,白天睡覺,除了偶爾和駱一禾、西川、葦岸等僅有的幾個朋友相聚外,他幾乎是足不出戶的。他每月都把大部分錢打回家裡,剩下的用來列印詩稿,家中根本沒有電視機,錄音機、收音機這樣的東西。他是在孤獨與貧窮中寫作的。

這是他自我囚禁的生活方式,但他的自我囚禁更多地表現在精神世界中,這一點可以從他的詩中得到驗證。「把眼睛閉成兩根繩索」(但願長醉不願醒),在海子的詩中反覆出現「睡」、「埋」、「沉」等這樣的意象。比如「看麥子是我睡在地里、月亮照我如照一口井」(兩座村莊),「讓受傷的詩人睡在四方」(青年醫生夢中的處方:木桶)「孤獨是泉水中睡著的鹿王」(孤獨)。這是一種意志,徹底地自我封存的意志。

與「睡」相比,「埋」更進一步,它是一種遁入,遁入地下將自己囚禁。「背靠酒館白牆的那個人/問起家鄉的豆子地里埋葬的人」(淚水)。「埋著獵人的山崗/是獵人生前唯一的糧食」(糧食)。
比起「睡」、「埋」來,「沉」顯得有一種速度,一種自甘如此的決斷——自沉。將自己沉入水中,沉入地下。「那是我最後一次想起中午/那是我沉下海水的屍體」(我的窗戶里埋著一隻為你祝福的杯子)「拖火的身體倒載而下,轟轟填塞地獄」(斷頭篇)「我在太陽中不斷沉淪不斷沉溺(土地)。
這些意象是一種棄絕現實的強烈衝動,決絕地自我囚禁。

自我囚禁的同時,海子也處於一種自我放逐的痛苦處境,他是無家可歸的浪子,不停地追尋遠方,然而遠方卻一無所有。「想抓住遠方/閃閃發亮的東西/其實那只是太陽的假笑(海上)」遠方就是你一無所有的地方」(龍)「哪輛馬車,載你而去,奔向遠方」(夜晚 親愛的朋友)「我要做遠方的忠誠的兒子/和物質的短暫情人」(《祖國(或以夢為馬)》)我有三次受難:流浪、愛情、生存(夜色)。
海子就是一直處於自我囚禁於自我放逐這兩種極端的痛苦處境。

另外, 海子的詩不僅有抒情短詩,更有很多長詩,他稱之為「大詩」,也就是「真正的史詩」,而後者是海子最為看重的。他在日記中寫道:「抒情就是血。抒情,質言之,就是一種自發的舉動,它是人的消極能力;你隨時準備歌唱,也就是說,像一枚金幣,一面是人,另一面是詩人,不如說你主要是個人,完成你的人生動作,這動作一面映在清澈的歌唱的泉水中——詩。(抒情)詩是被動的,是消極的...與其說它是睡,不如說他是水中的魚;與其說他是陽光,不如說它是陽光下的影子。」——史詩的性則是與醋不同的,代表了人的創造力的積極方面,本神是行動性的,他稱為「一舉而動」,他寫大詩,正如他所說:」我考慮真正的史詩」。


update:描述一下那種感受吧,可能和抑鬱症有點類似。

我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是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抑鬱,可能是和那段時間看了大量的心理學書籍有關,不過綜合分析起來我想也是離不開我當時的精神和生活狀態,類似的精神狀態曾經有過兩段時間,彼此相互獨立,我在這裡描述的時候把它揉雜在一起,所以情節可能有點失真,有點類似文學創作的成分,不過對於讀者來說,是可以更好地閱讀和理解的。

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在腦子裡幻想了大學的各種可能性,自己帶上主角光環的我給大學設想了數千種牛逼的可能性,結果在大學卻只創造了一種可能性:拖延,頹廢,墮落。自我約束不夠,所有的東西都力不從心,心太野,靜不下心來學習,卻沒有自己賓士的草原,用一句話來說就是「學習不夠讀書不多卻想的太多」,現實受挫,剩下的精神能量就花在了網路上,而且很投入,心情不好就找人撕逼,到後來我的辯論水平達到了巔峰,可以一邊在網上和人吵架一邊在現實中和人談笑風生,心境趨於平穩。但現實生活中還是找不到成就感,整天無所事事。

當時做得最錯誤的事情是:我戀愛了。女朋友是高中我們班班花,放在全年級甚至也差不多是最漂亮的一個。事情的起因莫名其妙,但她能接受我的原因我想是源於她以前對我的崇拜(我高中那會在小範圍內還是蠻牛逼的)。

當時她幾乎完全照亮了我頹廢消極的心境。儘管是異地,但那種感覺真的是無法描述,我一天二十四小時無時無刻不再想她,那段時間我覺得自己有了改變全世界的能量。

懂點心理學的人都知道,這種情況是很危險的。事實情況也是如此,如曇花一現。我需求感太盛,給她造成的壓力太大,她不堪重負,提出了和我恢復以前的關係。
那一刻,天又塌了。

我整個人彷彿被抽空。正值考試周,我卻沒有任何複習的動力,像個行屍走肉,甚至考試也棄考了。
那天早上,一門核心課程考試,開考十幾分鐘以後,我實在做不下去,就交捲走人了。

當時正值冬季,長江下游的冬天寒風肆虐,吹在身上似乎要刺入骨髓。
走出考場我不知道何去何從。

風很冷,陽光很明媚,整個校園也蘇醒了,有點熙熙攘攘,雖說是寒冬,但一切都欣欣向榮,很美,真的很美,這一切。

但,我有種感覺:這一切都不屬於我,我也並不能參與其中,彷彿已經被這個世界剝離,沒人懂我傷悲,就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恍然間,我擁有了上帝視角,觀察者人世間的一切,喜怒哀樂悲歡離合,似乎都挺可笑的。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以下是願答案:
——

這不就是明擺著的遺書?
我曾有段時間比較抑鬱,也想過自殺,差點就寫出來跟這個類似的東西。
其實都寫出來了,被我斷斷續續發在了QQ空間,看起來希望滿滿,卻沒有一個人讀出我真正的絕望。
當時在長江邊,冬天,寒風凜冽,我望著衰草連天的長江,開始思考人生,最終還是沒有勇氣。
後來突然就餓得慌,才想起來沒吃早飯,然後就去小吃街狠吃了一頓。
於是QQ空間的東西立馬都刪了


他對世界充滿了善意,世界卻無一絲憐憫。

————我已經做好被折的準備了


最近無聊就來深度剖析一下《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當然只是我這個深度的深度。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
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
告訴他們我的幸福
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
我將告訴每一個人

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
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
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
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
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1989.1.13
原詩來一發,大家都覺得是一首好詩,那麼好在哪裡捏?小清新,色彩明快,讀起來順口?這他喵的當然是開玩笑。這首詩字面意思向上、輕快、樂觀,但是詩人寫完幾個月就自我升華了,說明這首詩其實是要表達一種絕望,一種困惑,幻想與現實的碰撞估計只能破滅,某種程度上來說海子不死這首詩上升不到這種高度,充其量一首不錯的詩淹沒在詩海里,默默無聞,不要說是金子總會發光,好詩總會怎樣怎樣(我不是說這首詩不好,這是一首很好的詩,只是我們這個時代,好詩存在不,我們聽說過幾首呢?)。這年頭詩太小眾,對於很多人不要說龐德,就連濟慈、葉芝都不知道是誰,儘管葉芝的《當你老了》已經被唱了無數次,當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是誰,我只知道名字。不過有一個人基本上都知道,那就是雪萊,一句冬天春天傳唱大江南北,婦孺皆知,靜夜思級別了。國外的遠了,國內的估計很多人停留在再別康橋階段,不要問為什麼,因為它在課本上,它也確然是一首極好的詩。我停留在朦朧詩派階段,因為他們的詩讀起來挺爽的,句子都比較漂亮。
啊,又說了好多廢話,簡直是我的特色,沒由來的愛吐槽。算了做一個簡單的我這個深度的深度剖析,那就是一句句翻譯翻譯,嗯,是的,一句句翻譯,哎呀,我這個水平好高大上啊,說現代詩不要翻譯的請起開,別人不分析下,一般來說,你只會冥冥中稍有感覺,不會深刻,至於為什麼,因為你沒投入啊,因為一般人看詩都是晃一眼罷了,不要說你不是,因為我也是,當然,針對偽愛好者如我,以及根本覺得詩是什麼玩意的人。
第一句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為什麼從明天起,不是今天,因為今天他不是一個幸福的人,又會有人說這不是「嗶」廢話嗎?怎麼會是廢話呢,這句奠定了全詩的基調,是悲傷,幻滅,迷惘,吧啦吧啦。再來扣一個字眼「做」,做一個幸福的人。幸福是一種感受,你自己感覺自己是幸福的就是幸福的,當然前提是吃飽穿暖。有人又要跟我舉例子啦,說窮乞丐跟大富翁的故事,那是一個故事咧,那是一個寓言,只是告訴你道理,不是告訴你事實,有一種手法叫做誇張。哎呀,又跑題了,讓我們回來,幸福這東西純屬個人觀感,做是做不來的。那麼為什麼要做幸福的人呢?這個是湊字數的,因為真的是得不到的所以特別渴望。
第二句 喂馬,劈柴,週遊世界。貌似海子是個窮人,喂馬真的做不到,且不說買不買得到,喂馬的地方也要不少錢,哎呀我真是俗;劈柴這個可以做得到,但是這個劈柴屬於消遣式的,一種安閑自在的生活,怎麼說呢,想想一下,你有一所鄉村小別墅,你自己做烤肉的感覺,就是那個;週遊世界,這個完全是有錢有閑階級的特權,習大大都享受不到,習大大太忙啦。海子只是個窮屌絲,比我強許多,但是,還是···哎。第三句從明天起,關心糧食和蔬菜,這句我是技窮了,就按字面理解吧,稍稍提示一下看一下年代,那時候生產力真心跟現在天壤之別。有人說,這句是表達一種現實,簡單來說就是養活自己,這,說的也對,現實肉體跟精神對比,還是怎樣吧啦吧啦。第四句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首詩的高度出現了,意像宏大而美麗,自己可以腦補一番,這一句給人極大地想像空間,也表達了詩人某種程度上試圖心胸開闊,嚮往這世界比較溫暖,比較有希望,以我之理解就是希望有希望。我筆力跟腦力不濟就不多說了。這裡自己多腦補一些時代背景啊,詩人本身的性格啦。當然,最重要你要投入進去想想這樣一個畫面,你站在海邊一塊較高的礁石上沐浴著陽光,遠眺遠方,腳下是浪聲濤濤,遠方是一碧如洗、平靜如鏡,然後你背後不遠處是你的一所小房子白牆紅瓦,這個季節恰好生命煥發美麗的季節,溫暖的陽光,盛放的群花,這樣一個場景估計沒有人會心胸不開闊,會不感到幸福吧。可惜,只是想像,只是一首詩,面對現實矛盾,想像與所謂希望只能破滅。
來第二小節走起,第一句從明天起,和每一個親人通信。這一句表達了一種留戀,一種對親人的留戀,正常來說,你不會跟所有親人通信,別人怎麼分析我不管,這句某種程度上是一種道別。第二句告訴他們我的幸福。典型的中國式報喜不報憂,聯繫整節表達出一種悲涼,你這般的痛苦,面對現實,面對自己的精神空間,迷惘與痛苦。 第三、四句那幸福的閃電告訴我的,我將告訴每一個人。這句表達了一種博愛的情懷吧,這一節從個人到親人到每一個人,是一種向外擴展式的所謂大愛。但是,實際上你細細體味會發現詩人是孤獨的,自我的,把自己排除於眾人之外的,某種程度上在他的精神世界裡只有他一個人,即所謂遺世獨立,卓然而超群。人群與我是分明的兩個概念,海子這篇詩某種程度上可以與《桃花源記》對比來看,都是一種幻想的理想鄉,都給予了詩人的理想與希望,但是這是不可能的,他們自己本身就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尤為痛苦。這個世界,聰明人總比普通人要痛苦許多,尤其是自視甚高,卻真的毫無改變的力量時。
第三節第一、二句,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一個溫暖的名字,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依然擴展式的胸懷,一種博愛。第三句至第六句,陌生人我也為你祝福,願你有一個燦爛的前程,願你有情人終成眷屬,願你在塵世獲得幸福 。一句一句翻譯太累了並且難,因為有的句子整節整篇來看才比較有意義,我才疏學淺,露怯了。這幾句詩人固然抱著一顆誠摯的心祝願所有人、這個世界可以變得更好。但是正如一首有名的三行情詩所寫的「螃蟹剝我的殼」,倒過來看更具意義,我祝福陌生人「燦爛的前程」、「有情人」、「眷屬」、「幸福」,這些字眼其實是在說我沒有。沒有前程——至少一個可以看得到的燦爛前程是看不到的;有情人、眷屬——我是有情人,但是我愛的她不愛我,她是我的那個人,我不是她的那個人;幸福——我是幸福的么?這應該是一個疑問。然而詩人卻說「我只願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某種程度上,海子是一個傲嬌的小公舉吧,把自己拉回自己的城堡,我只是我,我跟你們不一樣,渴望著又無望著,註定是一個自我矛盾而痛苦的人。
明天有美好的希望,有可能的幸福,有一切,可是我看不到。明天照亮不了我的生命。 以此做結,這是一首明亮灰暗的詩,你看到陽光與希望是因為你不曾遭遇黑暗,你被表面的明媚迷住了眼。生命是一場荒漠里的旅行,在這滿是人的荒漠里,更顯荒涼,一句用俗了的且十分裝逼的話就是「人群中最寂寞」,願你不寂寞。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
對我來說,這首詩就是四個字:從明天起
明天就是永遠到不了的地方。所以,後面越美越殘酷。


占坑占坑,有的聊了。

海子去世前教書於中國政法大學。這是這所學校,帶給了他無數詩的啟迪,當然伴隨著的是現實的庸俗、格格不入以及長久的痛苦。

好像很多人只知道海子是北大畢業的,卻不知道他畢業之後就教書於法大。甚至多數的法大人自己都不知道。那位偉大的詩人,空前絕後的藝術家,正是在法大迎來了生命中的創作高峰,他在冬日破損的木桌前伏案創作時,看到的窗外的場景仍和我們今天一樣。

孤獨是一隻魚筐

是魚筐中的泉水

放在泉水中

孤獨是泉水中睡著的鹿王

夢見的獵鹿人

就是那用魚筐提水的人

——《在昌平的孤獨》


可以說,海子是法大最知名的校友,法大出產的最傑出的人物之一。但是在這個校園裡,你居然找不到一絲他存在過的痕迹,或者祭奠他的東西。沒有雕塑、沒有校史、沒有以他命名的物件,甚至連他的故居,都只是一間正常出租的房子。

昌平西環里15號樓5單元的樓道里,從底樓到頂層貼滿了像蒼蠅一樣密麻的小廣告,從開鎖、疏通、除尿鹼到辦證、婦科男科,無奇不有。被京城核心區嚴密的物業管理逐退之後,它們似乎在這裡找到了瘋狂的發泄之地。以後海子遷居的中國政法大學昌平校區4號家屬樓也不能免厄。

沒有任何跡象,顯示這裡是30年前詩人的故居,對於逝去的那個時代,連一點點氣息的暗示都沒有。法大學生也只知海子其人,無人知其舊居。

345詩社成立於1988年,原本想要聘請的顧問老師正是哲學教研室的查海生。每年3月26日,詩社會舉行一場小規模的紀念活動,也是法大唯一紀念海子的組織。

我曾問過詩社的師兄,說為什麼海子這麼著名,學校居然隻字不提地把他遺忘了。

師兄說,你想想海子死的年紀,也就過了二十幾年,當初和他有矛盾的同事們,現在都是學校的主要領導了。

細思恐極。

我曾在很多課堂上聽我的老師們談起海子,這才發現他的死亡並非沒有徵兆。在一個冷硬尖銳的法學學府里,他究竟在人際關係中遇到了怎樣的困境?

他還會經常拿他寫的詩給我們看,有的挺好的,有的也就那樣。但你也知道,這人沒出名前,詩就只是詩而已。看多了,反倒有些煩。他卧軌前幾天,我還在去軍都山散步的時候遇到他,他從山上下來,看上去挺正常的。
可沒過幾天,他就死了。我們當時也沒想到,他後來會這麼出名

回憶自某商法老師的課堂談話

今天先到這,有空回來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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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14更新

在26年之後,在法大、在安靜的一角,出現了這樣一個安靜的紀念碑。

玫瑰 漣漪 面朝大海的詩

故事由此峰迴路轉


從明天起....

如果我都可以做到就不用等到明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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