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r 的 Graham Coxon 和 Damon Albarn 為什麼不和?


作為一個收集了 Albarn 和 Coxon 各自所有單飛專輯的 Blur 無底線粉,謹以此答獻給今晚要去看的 Blur 演唱會。

Coxon 和 Albarn 為什麼不合?說起來不過一句話:大家想要走的道路不同。

和所有的分手、分家、分道揚鑣一樣,「道不同」這個三字結論的背後,都有著冗長的來龍去脈,以及莫名其妙的寸勁兒。

不過,與其說是 Coxon 和 Albarn 不合,毋寧說是與 Coxon 與 Blur 不合。

流行的、漂亮的、時髦的 Blur,早已不再是 Coxon 想要的那個 Blur。甚至,Coxon 還想要樂隊嗎?

Graham 害羞,安靜,討厭社交,可以一個人在屋裡沙發上坐一整天,邊看電視邊撥弄吉他。他甚至厭惡坐飛機,因為會和其他人挨得太近,並且還得聽別人使喚。他悲觀,覺得這個世界隨時會完。他覺得自己是工人階級的孩子。這怎麼可能是一個以編排精緻的旋律撫慰倫敦中產年輕人靈魂的樂隊的成員呢?

Graham 和 Albarn 在中學相識時的確是有共同語言的。兩人自小都受父母的音樂熏陶,喜歡談論衣服,其他小孩都在聊足球的時候,他們玩音樂。兩人身上都有著強烈的藝術氣質,中學畢業後,Albarn 去學戲劇,而 Coxon 則修繪畫。

但 Albarn 顯然更懂音樂包裝,如何將自己的音樂作品合乎人們胃口。

英國流行搖滾之王

Blur 最早出道時是一支用曼徹斯特風包裝、以攻擊無靈魂的現代生活為主旨的左派青年小樂隊。處女專輯《休閑》(Leisure)也一度衝上英國專輯榜的第七,單曲《別無他法》(There"s No Other Way)也上到了英國單曲榜第八,Blur 也因此顯露星相,但專輯得到的評價好壞摻半,專輯銷售帶來的收入也不夠樂隊的開銷。1992 年初,債務纏身的 Blur 發行了單曲《流行景兒》(Popscene),這首歌本來打算作為第二張專輯的頭炮,結果反響太差,以至於樂隊和公司後來決定將這首歌從第二張專輯的正式版中去掉。與此同時,Blur 為期兩個月的美國巡演得到的反響非常一般——其時正逢 Grunge 大熱,樂隊覺得自己與美國的氣場和氣候都有點格格不入。等他們回到英國時,發現媒體開始熱捧另一支新崛起的樂隊 Suede。

Albarn 後來說:「Suede 和美國點燃了我想要證明 Blur 的慾望。」[1] 在樂隊即將被公司放棄時,Albarn 決定奪回主動權,在 Blur 第二張專輯《摩登生活是垃圾》(Modern Life Is Rubbish)中更換風格,回歸英國 60 年代的吉他搖滾傳統,並且將作品內容集中在英國人的生活上。雖然第二張專輯的銷量也不令人滿意,但在評論家那裡得到的評價顯然要比第一張好很多,這張專輯也被視為 Britpop 風潮的重要作品之一。延續第二張的風格,樂隊發行於 1994 年的第三張專輯《公園生活》(Parklife)更流行,更上口,更集中於描述中產階級的生活。《公園生活》終於給 Blur 帶來了巨大的成功,專輯共拿到了 4 個白金(根據英國標準,一個白金唱片是 30 萬張銷售),推出首周就登上英國專輯榜首位,並在榜上停留了整整 106 周 [2]。《公園生活》也得到了評論家一邊倒的誇讚,首曲《女孩男孩》(Girls Boys)幾乎成了當年的倫敦街歌,樂隊從此成為 Britpop 代言人。其成功也延續到了 Britpop 最高潮的一幕:Blur 和 Oasis 兩座大山決定賭氣式地將各自新專輯的首支單曲在 1995 年 8 月 14 日同天發布,最後 Blur 的《郊區別墅男》(Country House)在銷量上取得了勝利。

你孤獨嗎?

但作為「流行搖滾之王」稱號的勝利,卻離 Coxon 越來越遠。Coxon 日益憎惡接受媒體採訪,如果實在要擺出群眾喜聞樂見的姿勢拍照,也毫無笑容。相比起照相表情更屌的 Oasis Gallagher 兄弟,Coxon 的不合群在外人看來並不突兀,也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來他每次演出中彈奏《女孩男孩》時的憤怒。但關上門,Coxon 的脾氣越來越大。他喜歡美式的搖滾,喜歡糙的、沒有修飾的吉他編曲,不認可 Blur 的精緻曲調。Blur 大熱作品中描寫的中產階級生活,也與 Coxon 的自我認知不符。Coxon 堅持認為自己是工人階級的孩子——而這恰恰是 Blur 死對頭 Oasis 樂隊的路線。

1995 年,樂隊第四張專輯《度假聖地》(The Great Escape)進一步將 Coxon 逼到了忍無可忍的牆角。《度假聖地》本身也的確令人難受,它完全就是樂隊一次嚴重的自我複製,旋律和編曲繼續追求流行,歌詞主題同質化到了單調的地步,幾乎每一首都是「中產階級也有中產階級的煩惱」的英國式自嘲,貌似處處揭開中產階級光鮮外衣下的汗臭內衣,但卻毫無攻擊性,而更多是時髦家居里的嘆息和體面生活外的苦逼。

1997 年,受一個寫電影劇本的鄰居鼓勵,Graham 開始嘗試自己獨立寫歌。1998 年,Graham 發行了他第一張個人專輯《天空太高》(The Sky Is Too High)。在此時 Blur 專輯中再不可見的悲觀、厭世和消沉塞滿了整張專輯。他唱「一天天的日子過得好漫長」,唱「你帶來了明亮,然後又拿走了光」,唱「你孤獨嗎?孤獨嗎?孤獨嗎?」。專輯作品的音樂粗礪、不講規矩,絕大部分曲子是只有吉他伴奏的自言自語,剩下幾首則將有編曲的也不過是低聲吼叫;歌詞極不講究,唱腔也不作任何修飾,幾乎首首歌都跑調。整張專輯聽起來甚至像是一個在自己家卧室錄製的 Demo 作品集,而不是一張正式發行的大碟。NME 雜誌對這張專輯的評價是:英國最有才華的一個音樂創作人將自己的頭插入一桶碎豬肝,然後哼哼了 11 首歌。

也許是 1997 年 Blur 同名專輯是我聽到的第一張 Blur 專輯的緣故,Coxon 的東西更合我的胃口。不管是他的陰鬱、暴躁和粗礪,還是他的溫柔、低沉和內斂。作為一個非典型的 Blur 迷,樂隊第五張專輯《Blur》和前三張專輯相比,不管是曲風還是主題都要豐富得多,更內省,更敢嘗試不同的風格。樂隊鼓手 Dave Rowntree 在 Blur 的傳記紀錄片《無處奔跑》(No Distance Left to Run)中說,《Blur》這張專輯極大體現了 Coxon 的意志。1998 年,Blur 在日本市場發行了一張電子混音合集,其實驗性和動聽程度一樣令人驚訝。

樂隊於 1999 年推出的第六張錄音室專輯《13》做了更多更大膽的嘗試,是 Blur 所有專輯中唯一一張用 Coxon 的畫作做封面的(Coxon 迄今八張個人專輯中前七張的封面全部是自己畫的)。專輯首曲《溫柔》(Tender)是 Blur 所有作品中我最喜歡的。《溫柔》由 Albarn 和 Coxon 共同創作,是 Albarn 多曲風實驗和 Coxon 崇尚簡單的一次完美融合,歌曲以輕柔的一句「夜色溫柔」開場,副歌部分加入了倫敦社區福音合唱團為和聲,而 Coxon 也開口唱了其中一段「Oh my baby/Oh my baby/Oh why?/Oh my」。

然而,Blur 在 Albarn 引領下的探索,並沒有收住 Coxon 越來越想自己做自己音樂的心。因為有 Albarn 的掌舵,《Blur》和《13》仍然比 Coxon 的個人專輯製作更精良。而 Coxon 在《天空太高》中的 Lo-Fi 路子,則繼續貫穿了他接下來幾年發行的個人專輯中,如果你覺得它們好聽,那完全是因為 Coxon 的創作能力更嫻熟之故。當然,儘管很不 Pop,Coxon 的個人作品都有著藝術家的神經質和意識向內塌陷所帶來的神奇魅力。

「生意夥伴而已」

進入 21 世紀,Coxon 越來越陷入自己的世界中,日益難以和樂隊其他成員(當然主要是 Albarn)正常合作,與此同時,他的酒精癮也在加重,而多年的女友也要帶著一歲的女兒離開他。Coxon 的狀態已經到了歷史最低。在其 2000 年第二張個人專輯《金色的 D》(Golden D)中,Coxon 變得更加狂躁和神經質,他在歌曲《讓我自己待著》(Leave Me Alone)中,借著兇猛的吉他和鼓,他不住地大叫「Leave me alone! Leave me alone!」

2001 年,Blur 準備錄製樂隊第七張專輯《Think Tank》時(沒有翻譯這張專輯名,是因為我還沒從攻殼機動隊的塔吉克瑪的形象中掙脫出來),Coxon 突然消失了,去戒癮所接受封閉治療。這成為了 Coxon 與樂隊惡化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2002 年 5 月,樂隊準備重新進入專輯錄製期,Coxon 又到了錄製工作開始之前一周多才露面。這次,樂隊受不了了,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出面,樂隊經紀人單獨把 Coxon 叫開,對他說:你走吧。

「說到底,我們只是生意夥伴而已。這就是他媽的的現實。Blur 就是這麼一個樂隊。」Coxon 在 5 個月後接受 NME 雜誌採訪時說道。「我覺得他們越來越想要 Blur 在商業的道路上走下去,而我又不太尊重商業路子。Blur 和我分道揚鑣了。我們總有不合,但也許這次已經難以回頭了。」[3]


我覺得,說到這裡,差不多可以收尾了。不過必須補充的是,隨著年歲增大,Coxon 的心境也在逐漸變好 [4]。是的,他就適合一個人待著。過去幾年裡,Coxon 已與樂隊諸子重修舊好。他尊重 Albarn 在電子樂、Hip Hop、非洲馬里音樂和舞台劇方面的探索。在 Coxon 的個人專輯中,最近幾張也明顯可見 Coxon 正在平靜下來,並且曲調也頗為悅耳。2009 年的《旋轉的上體》(The Spinning Top)尤其叫人溫暖(強烈推薦!)。也許,這正是可以複合的基礎?

而 Albarn 那邊,也一直說沒有了 Coxon 的 Blur 就不是 Blur 了。Blur 停擺。而精力充沛的 Albarn 則在繼續進行他在多個方向上的探索。他把電子樂製作人、Hip Hop 歌手和漫畫家捏成了又一個超級流行的組合。他寫了音樂劇,被很多中國小朋友稱為「史上最雷人孫悟空造型」的中文音樂劇《西遊記》(Journey to the West)正是他的手筆。他還積极參与了很多馬里音樂人向西方推廣的工作,自己也出了一張個人專輯,名字就叫《馬里音樂》(Mali Music)。Albarn 的跨界玩心很重,他拉上 The Clash 的 Paul Simonon 和 The Verve 的 Simon Tong 一起組了個無名組合,出版了一張專輯《好人、壞人和女皇》(The Good, the Bad the Queen);去年又找上 Red Hot Chili Peppers 的傳奇貝斯手 The Flea 攢了樂隊「火箭油和月球」(Rocket Juice and the Moon)並發行了同名專輯。這兩張專輯的可聽度都很高。

2003 年的英國雷丁音樂節上,儘管此時 Coxon 已經離開了樂隊,但 Albarn 在和樂隊演唱《溫柔》時,邀請台下觀眾齊唱 Coxon 的那句歌詞。Albarn 說「我不想顯出一點難過,但 Graham 和我合寫的這首歌,你們知道他唱的那段詞,我想要你們用最大的聲音一起來唱。每個人都要唱。」我很希望今晚的演出時,會再現這一幕。我真的太愛這首歌了。

[1] 轉載 Mojo Magazin | A Hard Day"s Night
[2] Official Chart Company | BLUR
[3] 轉載自 NME | http://scummyman.exblog.jp/7071126/
[4] Independent | Graham Coxon: All a blur


= =就這兩位現在這種『他們不HE誰HE』的節奏還叫『不和』的話,Morrissey和JM老師大概見面必須掏出把刀來互相捅一捅,Brett Anderson和Bernard Butler總有一天會在大街上怒踩油門把對方撞死。


葛拉是金牙的真真愛。哪個frontman要寫歌討好吉他手?哪個frontman在吉他手摔了琴後要在台上緊緊擁抱個三分鐘來哄?哪個frontman要說我前女友結婚了我覺得不錯但是更重要每周三騎車找我們家考科森玩開心死啦。03年事情太多,兩個人到一個互相忍耐的頂點,走了後某人的那一年啊,各種憔悴啊,演出時各種強顏啊眼淚啊。不和都是假的,就是鬧個小夥伴鬧個小脾氣


這也叫不和?!只不過像家庭倫理劇里鬧了一次離婚一樣,最後還會在一起的。

復婚之後兩個人都老了但依舊甜到爆炸


因為太喜歡了,但在創作上又不合,沒有辦法解決,可是又太互相喜歡了,循環往複。


"you"re so great and i love you"


如果不是面面,猴子會被迷失在自己的顏值裡面吧。太他媽能靠臉吃飯系列要堅持獨立小眾藝術真的很難吧????????


因為金牙認識了個新歡叫jamie還同居。end of


no gay


一個性格活潑外向,一個內斂含蓄,長久了都會有一點不和吧,但是應該也只是創作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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