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關於對越自衛反擊戰的冷知識或不為人知的細節?


我媽當年是軍醫,收復老山者陰山的時候,我媽就在麻栗坡的野戰醫院裡接收傷員。兩年後的1986年,我媽又一次隨軍區醫療隊上了前線。我媽印象比較深的事情有這麼幾件。
1、84年松毛嶺大戰,當時很多老兵一聽見炮聲就說:完了完了,今天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全是大口徑,都聽不到點兒了。事後傷員並沒多少,後來一問,原來我軍在前線並沒有放置太多的部隊,這一仗主要是靠炮兵在打。一個參加過朝鮮戰爭的老醫生感慨道:媽的,當年在朝鮮戰場,我們就是因為沒有大炮,受了美國鬼子多少鳥氣,風水輪流轉,今天也輪到咱們炮彈敞開了打了,要不是有紀律,老子非去炮位上過過癮。戰後醫院收治了不少耳聾和腦震蕩患者,都是那天震的。
2、當時雙方經常派出偵察隊到對方後方進行偷襲,醫院是重點襲擊目標,我母親所在的醫院是麻栗坡地區級別最高的野戰醫院,也是重點襲擊目標。越南特工隊先後幾次偷襲均未得手。84年9月,越軍特工隊再一次偷襲,以往偷襲往往都只有十來個人,而這一次卻來了30多人,頗有些志在必得的架勢。我媽當時正在跟著上文中的那個老軍醫做手術,老軍醫一聽見槍聲就是一驚,停頓了兩三秒之後對母親說了一句:剩下的手術你做!然後轉身脫了手術服,抄起一支衝鋒槍,一個箭步就沖了出去。手術室是個半地下建築,漏出地面約1米,門口是個坡道。老軍醫淡定的抱著槍依靠著坡道內的牆壁隱蔽著,靜靜地聽著槍聲。只要一有越南人靠近,抬手就是一個短點射。老軍醫的絕活是根據聲音判定距離和方位,不提前瞄準,不先露頭,舉槍就打,瞄準與觀察同時完成,槍槍見血。事後清理越軍屍體,手術室附近一共有四具越軍屍體,都是老軍醫打的,老軍醫耗彈十三發,擊斃四人,一時間在醫院傳為美談。老軍醫卻不以為然的說:「當年朝鮮戰場冷槍殲敵,我一個星期打死了27個美國兵,要不是後來保送我去上軍醫大,志願軍狙擊英雄保不齊還輪不到張桃芳」。
剛才和我媽聊起來這件事,我媽補充了幾個細節。老軍醫是東北人,老家中朝邊境地區。此地自古匪患叢生,大戶人家都會養幾個「炮頭」看家護院。老軍醫家裡世代都是炮頭,他的父親更是名鎮一方。開辦了一家鏢局,類似今天的保安公司,他家鏢局保護的商鋪人家,當地的土匪一般都不敢染指。而且為人四海,廣結善緣,曾經資助過抗聯。解放後也因此逃過一劫。老軍醫自幼被父親送進了學校讀書,因為家裡不希望他再干這種刀尖上舔血的買賣。老軍醫也遵從父命,解放前夕考入了奉天城裡的高中。老軍醫高二那年,趕上了朝鮮戰爭爆發。部隊到學校動員學生參軍,可能是祖先嗜血的基因使然,老軍醫第一個報了名。到了部隊,老軍醫被當做文化教員分配到了連隊。連長是個抗戰後期入伍的老兵,常常以老粗自居,對老軍醫的到來頗不感冒,覺得文人上戰場是個累贅。老軍醫不聲不響的等待著一鳴驚人的機會。終於,在連隊的射擊訓練中,老軍醫用三八式步槍在100米的距離上連續五槍,打斷了五根報靶桿,技壓全場。連長頓時另眼相看。等部隊入朝,老軍醫的價值更加凸顯,自幼生在中朝邊界,又讀過高中,朝鮮語英語都會一些,平時敵後偵察、審訊俘虜都用的上。很快成了骨幹,直到後來保送軍校,一直在一線作戰,戰鬥經驗豐富。那天聽到槍聲衝出去,多半是因為手痒痒。


2017/9/26更新:

感謝大家點贊。

再為大家更新一個戰場上的事情,去年岳父九江的戰友邀請了20來個戰友去他家鄉玩,在飯桌上他們提到一個戰場上發生的事情:當初有一位戰友,因為初上戰場比較緊張,裝填炮彈的時候裝反了,被連長(第二任,第一任已經為國捐軀)一巴掌扇過去,及時阻止了一場傷亡事故,沒有把炮彈炸在自己的陣地裡面,老兵們談起這個事情,依然很後怕,在聚會的時候,老兵們給連長敬酒,感謝連長把他們從越南帶了回來。

九江的戰友在水電站工作,走路經過一個涵洞的時候,這批老炮兵突然玩性大發,測起了涵洞的長度,各自報長度,然後再實測隧道的長度,幾十米的隧道,我岳父報的數字與實際長度基本一致,得了個第一名,一位戰友對我岳父說:「你的功夫還沒有放下啊。」

測量的姿勢大概是這樣的


以下為原回答:

我岳父,原484團三炮連的一名炮兵,在原部隊當過班長,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他是一個很好的人,對什麼事情都看得很開,是個願意自己吃虧也要成全他人的大好人,他跟我說過:「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我只在乎自己的家人,我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我看的很開,想想那些長眠他鄉的戰友,我還有什麼不滿足?」

他們戰友之間,因為當年通訊不發達,回國後很多人都失聯了,因為有了微信,還有其中一個戰友的大力推動,把大部分戰友都找齊了,有一個江西九江的戰友,是我岳父當年很好的戰友,聯繫上以後直接奔赴廣東梅州來見我岳父,兩個人都激動的幾天沒睡覺,見面以後兩個人抱著哭,有些感情不是我們沒有經歷過生死的人可以理解的,現在我們兩家跟親戚一樣走動,一年能見個4-5次。

今年3月份,他們連的戰友組織去廣西龍州縣拜祭犧牲的戰友。

這位是我岳父的連長,他經常跟我們提起。

我的岳父岳母

我岳父是英雄,有一個二等功、一個三等功,幾十年了,依然腰桿挺直,依然保持著軍人的作風。


謝邀,瑞典共產黨副主席阿克賽爾松(以下稱A)在廣西百色俘管所對一名越軍女俘阮志和(以下稱B)的採訪。

A:你多大年齡?當什麼兵,在哪個部隊?

B:我今年20歲,步兵346師,炊事兵。

A:講一講你是怎麼被俘的?

B:戰鬥打響後,我們炊事班躲到一個山洞裡。解放軍叫我們出來,我們都不出去。解放軍就在洞口安放了炸藥,洞里11個人,5人被炸死,6人受傷。

A:中國開始打炮時,你們距離邊界多遠,哪天被俘的?

B:距離邊界20多公里,3月8日婦女節那天被俘。

A:在收容所里生活怎麼樣?

B:俘虜營對我們很好,沒有什麼問題。

A:你們到山洞裡是為了躲藏還是向中國開槍抵抗?

B:我是越南人民軍,搞炊事工作的,到山洞裡是為了躲避。

A:越南進行了很多反華宣傳,你的體會怎麼樣?

B:我是一個越南兵,在越南聽到許多宣傳,到這裡也聽到中國宣傳,到底哪方面對,現在還不能下結論。

A:你被俘之後,是否擔心以後的處境?

B:我是一個越南兵,到這裡中國人民解放軍對我們沒有什麼仇恨,沒有打沒有罵,但以後的生命怎麼樣,我們沒有考慮,

A:對你回答我的問題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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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註中越戰爭史,兼習解放軍其他歷史時期戰史。

歡迎關注公眾號「南疆烽煙正十年」


前段時間,對越自衛反擊戰老山主攻營營長臧雷前輩來學校作報告。
他說了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印象最深的就是前線貓耳洞的對聯。其中有一副,應該是四川籍士兵寫的:

圖升官發財老山鋪滿黃金龜兒子才來
為保家衛國前線布遍地雷老子們當先

這才是真正的愛國主義、英雄主義和樂觀主義


9月21日補充:
我沒有說任何其他地方的人是軟蛋,請你們自重。你們不就是變相想說我們山西人不如你們積極保國不怕死嗎?不就是殉國嗎?扔你們一臉烈士遺屬證書,你可以侮辱我,侮辱我們的氣節就不行。我家出三個男丁上老山,七個男人從過軍,一個烈士五個軍功章,無愧國家無愧人民。再有國難,共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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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是27軍進入陣地以後第一個犧牲的戰士,和@沈聽雪說的獨臂狙擊手武鳳保同鄉,也是我四舅,同時上戰場的還有本家一個大爺和我二姨夫。據說北格鎮一個破鎮子出征老山就有好幾十,整個太原當時出數百熱血青年保家衛國,全城送行。
四舅犧牲以後就安葬在雙塔寺烈士陵園,每年二姥爺都要領烈士遺屬的錢。
本家的大爺從老山回來以後競選村黨支部書記,連任十多年,分文未貪。他兒子問他為什麼不拿點好處,他是這麼回答的:
「上戰場以後有些事就看淡了」
並人自古民風彪悍,重俠義。畢竟和北面打了兩千年,這點覺悟還是要有的。
外人和天朝打仗,山西人第一個上前線,這是習慣。


答一個。聽說過獨臂狙擊手嗎?對越反擊戰中就有一位,還是戰鬥英雄。

武鳳保,1964年生,山西省太原市北格鎮小北格村人,1984年11月入伍,進入北京軍區陸軍第27軍(1985年9月整編為陸軍集團軍)79師235團1營機槍連服役。

1986年12月,奉中央軍委命令,北京軍區陸軍第27集團軍開赴雲南省文山、硯山兩縣集結駐訓,歸成都軍區雲南前指指揮,準備參加老山對越堅守防禦作戰。1987年4月20日,第27集團軍所屬部隊共33700人,正式進入陣地接替了蘭州軍區陸軍第47集團軍在老山戰區的防務。根據成都軍區雲南前指的統一規劃,第27集團軍軍長錢國梁、政治委員徐永清等人確定部署,以步兵79師帶步兵81師241團防守老山、662.6高地、那拉地區,步兵80師防守八里河東山諸陣地,炮兵和配屬的坦克預備隊沿便於機動的路線附近配置,軍前指在落水洞開設。在作戰指導思想上,根據中央軍委的戰略意圖,立足於積極防禦,穩紮穩打,寸土不丟,並不失時機地打擊敵人,配合國家的政治和外交鬥爭。

進入1987年後,越南由於長期南北兩線作戰負擔沉重,加上蘇聯對其支持力度減弱,國家陷入內外交困,不得不減弱了軍事行動的力度。在北線老山戰場,越軍已失去了追求全勝的信心,不再發動加強營以上規模的攻擊行動,向河江邊境集結的軍隊和物資也大為減少。同時,為了能在軍事上撈一把和不甘示弱,越軍又頻繁發動營以下規模的反撲、偷襲、襲擾和炮擊、特工滲透作戰,全線緊張程度並未降低。

步兵79師235團在解放軍序列中赫赫有名,軍迷皆知的「濟南第一團」。上老山作戰時的團長是誰呢?秦基偉將軍之子秦天。武鳳保所在的1營奉命堅守那拉前沿陣地,離著名的「百米生死線」非常近。武鳳保是班長,率本班帶一挺重機槍配屬到前沿一個小高地上,以火力支援兄弟分隊作戰。他們在陣地上駐守了兩個月,每日須提防越軍的炮火打擊和偷襲襲擾,精神都非常緊張。根據防禦計劃,堅守到6月底,武鳳保的班就該下陣地了。

6月24日,營長上來視察了前沿陣地,臨走時要求武鳳保班在哨位附近修一個觀察工事。營長走後,武鳳保領著班裡的兄弟利用夜暗和大霧幹了一天,把工事基本構築成形。到了26日拂曉,戰區又起了很濃的霧。武鳳保便帶著本班戰士朱永明摸出哨位掩體,利用霧氣掩護繼續清理工事。埋頭幹了兩個小時,工事終於接近完工。他們把剩下的渣土裝進六個編織袋裡,只要往工事邊上一碼,就可以收工回哨位了。誰也想不到的是,幹了兩天都沒事,最後這一碼卻鑄成大禍。編織袋碼上去的工事邊上,正好有一顆地雷!隨著轟隆一聲巨響,武鳳保和朱永明都倒在了血泊中……

這次意外觸雷造成了嚴重後果:朱永明的一隻眼睛被炸瞎,雙臂都被炸斷;武鳳保的左手掌被炸掉一半,不得不將左手整個截去。面對人生的不幸,朱永明身殘志堅,堅持用兩根光桿胳膊將筆夾起來練字,後來終於取得了成功。武鳳保則非常不甘心,他不願意離開部隊,不願意離開戰場。要知道,當初武鳳保滿心想當兵,但一緊張血壓就高,結果第一年入伍體檢時沒能通過。他準備了又準備,到第二年入伍體檢時一個小時內連吃了13片降壓靈,終於通過了體檢。然而由於藥物的副作用,武鳳保回家後整整躺了三天三夜,嚇得爹娘痛哭流涕。如此玩命才爭來的參軍衛國資格,怎麼甘心以這種方式結束!

想來想去,武鳳保下決心一定要留在部隊。於是他開始磨,和醫生、護士磨要求快點出院;和連長、營長磨要求留在部隊繼續參戰。按他這種情況,又不是戰鬥英雄,一般來說是很難繼續留在部隊的。武鳳保一再碰壁後,乾脆直接給團首長寫信,寫著寫著聲淚俱下。他在信中寫道:「……我左手沒了,還有右手。照樣可以打槍,我還有眼睛能觀察敵情,我還有耳朵能潛聽敵人動靜,我還有兩條腿可以送東西,背水,我還有腦子可以再當哨長指揮全班打仗,還可以出點子,還可以做思想工作,你們批准我上吧。啊,你們行行好,我求你們了……」

部隊中有如此意志堅定的戰士,將門之子秦天團長被感動了。他和政委商量了後,給1營營長打電話,命令滿足武鳳保的要求。終於,在負傷致殘三個月後,武鳳保成為了收復老山以來第一個懷揣傷殘證書重返戰場的戰士。

連里為照顧武鳳保,讓他留守後方,做些燒飯、值班、背水、守機等工作。過了一個月後,武鳳保再也熬不住了,向連里請求上前沿陣地參加戰鬥。由於秦天團長有過關照,連長很乾脆便批准了武鳳保的請求,派他到前沿哨位的冷槍狙擊點值班。但也有一個條件,就是只許在陣地上待七天。武鳳保心愿得償,興奮萬分,也不再講價錢了。

上冷槍狙擊點幹什麼呢?當然是打冷槍狙擊越軍了。可武鳳保原來是機槍兵,射擊技術雖很優秀,但對狙擊武器卻不怎麼熟悉。於是他上了前沿哨位後就虛心向別的狙擊手請教,如何適應單手據槍,反來複去練習動作要領。經過半天苦練後,武鳳保試著向200米外的一個空罐頭盒瞄準射擊。槍響盒飛,成了!

此後武鳳保就與負責驗證戰績的偵察連副班長李振華每日上到狙擊點石縫中蹲守,耐心等待「獵物」上套。望眼欲穿地等了兩天,到了11月26日,武鳳保負傷整整五個月後,機會終於來了。

這天下午3點多鐘,有4個越軍從200米外的一個山洞裡爬出來,然後回頭撅著屁股向洞里看,不知道在搗鼓什麼。在李振華的觀察提示下,武鳳保迅速用單手和殘臂把79式狙擊步槍架好,將最外邊的一個越軍套入了瞄準鏡里。他瞄了又瞄,試了又試,心裡這個緊張,就怕一槍打飛了。李振華看武鳳保半天不打,非常著急,連連催促。武鳳保一咬牙,手指輕扣扳機,只聽「砰」的一聲槍響。那邊李振華舉著望遠鏡興奮地輕聲喊道:「打上了!打上了!觸電一樣!」武鳳保抬頭一看,剩下的3個越軍像被兔子咬了一樣爭相往洞里鑽。武鳳保尾追瞄準又是一槍,落在後邊的一個越軍手捂大腿摔倒在洞口,爾後連滾帶爬拚命擠進了洞里。

武鳳保沒打過癮,還想看看有沒有敵人冒出來。這時李振華已經收瞭望遠鏡起身往回跑,他見武鳳保不動,急切地喊道:「你不要命啦,敵人的炮馬上會過來的,快走!」武鳳保一下回過味來,趕快提著狙擊步槍緊隨李振華跑回了哨位洞里。還沒過上兩分鐘,越軍的炮火就打過來了,落點都在他們剛才待的狙擊點上。

首戰告捷,武鳳保非常開心。在之後的幾天里,他又和李振華多次上狙擊點設伏,但一直沒有抓住機會。到了第七天黃昏,再有幾個小時就得下陣地了,武鳳保很不甘心,就又叫上李振華爬上狙擊點。他們等啊等啊,天漸漸黑了,視野越來越模糊,眼看打不了了。武鳳保不免有些垂頭喪氣,準備和李振華撤回哨位。就在這時,300多米之外的越軍陣地突然出現了動靜,有兩個找死的越軍鑽出洞來,手裡拿著不知是草墊還是涼席的東西在胡亂抖落著。武鳳保欣喜異常,沉著地據槍瞄準,他吸取上次的教訓,先打那個離洞口近的,一槍制敵。爾後毫不猶豫地將槍口瞄向洞口,當另一個敵人出現在瞄準鏡里準備鑽洞時,果斷地又是一槍,再滅一敵。此時李振華從旁邊跳過來,推了武鳳保一把,誇讚道:「好樣的,真有你的。兩個,快走!」於是,他們迅速撤回了哨位洞里。後邊越軍的炮火儘管打得很兇,卻也無奈我何了。

就這樣,獨臂狙擊手武鳳保身殘志堅,在前線堅持戰鬥86天,獨臂操槍斃敵3人,傷敵1人。戰後,武鳳保榮立一等功,並被成都軍區授予「戰鬥英雄」榮譽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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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個我爸的吧。 當年好像是在徐州賈汪當兵,8485左右的兵。 老山者陰山都參與了。也有一支前面高票答案的紀念款鋼筆。 小學的時候我偷偷把筆帶到學校寫字,覺得超級高大上。 老爸應該是七十四師哪個炮兵營(忘記了)的偵察兵。 當年老爸高考差一分(真一分),就去參了軍。當時天上飛機飛來飛去,村裡有見識的人說越南打起來了。老爸寫了血書回家,上前線了。 奶奶和小姑姑哭的死去活來,以為老爸要壯烈了。 老爸64年生人,當時也就20歲,比我現在的歲數還要小。 有一年過年的時候,大堂哥談起來,說以前越南人的炮彈打到老爸藏身的貓耳洞里,奇蹟般的沒炸。大堂哥說應該感謝蘇聯人,因為炮彈是蘇聯人造的。人生就是這麼神奇。 老爸真的很少提起在戰場上的事情,不過他寫的戰場日記,都一大箱子,寫的字龍飛鳳舞,我看不懂,看的懂的只記得一點,夜晚聽到零星的炮聲。 前年老爸的戰友給老爸打電話,說要聚一聚。都說一起扛過槍的是過命的兄弟,兩個人見到抱頭痛哭。畢竟三十年不見了。 大概十五年前左右,老爸和戰友一起遊行,為了爭取優撫對象的補貼。 那時候政府對上過戰場的複員老兵是沒有補貼的,大冬天,老爸的羽絨服被誰的煙頭燙了個洞。 現在逢年過節,政府都會派人來送點柴米油鹽小禮品什麼的,每個月也都會有補貼,也越來越多。 老爸和他的戰友很平凡,很少說起以前打仗時候驚心動魄的事情,他手上有一條疤,以前彈片劃的。 我家還留著老爸以前的軍功章,肩章,帽徽,還有很多的部隊留影。 三十年彈指一揮間,多少英雄血男兒淚都隨風去了。 我以我老爸為自豪,他是英雄。


算不得什麼冷知識,身邊人親歷的。
我在國稅局工作,我們單位有不少軍轉幹部。
有一位在越南戰場單人擊毀敵方坦克一輛,記了一等功。肅然起敬的感覺。
還有一位轉業回來聽力不太好。多年前了吧,有一次有會計辦事吵起來了,拍桌子罵你個聾子如何如何。我們另一個小夥子當時就艹了,也拍桌子起來了。人家越南戰場下來的,耳朵在戰場上壞了,你在這逼逼叨叨什麼東西,你也配?對方立刻啞巴了。


前段時間帶我爸媽去看戰狼 看完出來我開玩笑說
老爸 你不是天天念叨你自衛反擊戰嗎 能不能像電影里吳京那樣報一報你是哪個部隊的呀
我爸立即就脫口而出:中國人民解放軍35547部隊XX(隱去)分隊。
突然有點想哭 因為我爸可是平時連我的手機號都記不得的啊

記得小時候我爸就天天愛和我念叨他打仗的事情,
我小時候就覺得可煩 可吹噓了
我媽還打趣說他是逃兵

有次 很久不回老家 回到爺爺家
看著奶奶翻出我爸在文山時候的照片

爸爸去當兵是才18歲,村裡驗兵 他沒通過
就自己跑到了縣上去 最後通過了

奶奶說那時候只能等每個月爸爸寫信回來
有一次好幾個月都沒有信件
特別特別揪心

老爸是炮兵 他的耳朵聽力到現在都有點問題
以前他說這些 我總是不信
他念念叨叨的久了 就說他吹噓

村裡一起去的人戰死的不少
那幾個月沒有信件回來的時間就是戰事特別緊張的日子

我爸今年53歲了
—————
—————刪掉。免得引起不必要的爭論,謝謝
而且身體也不太好
對 我自己也很沒用
我爸年紀都那麼大了我這點工資卻沒有底氣能說出讓他在家閑著我養他的話
好像是從2012年起 國家有了政策
我爸那批的退伍老兵 從每月100塊到現在400多五百
每年能有五千左右的優撫補助
國家的政策真的挺好的
最起碼不是不管不顧的
而且政策也在漸漸變好了

前段時間局勢緊張時 新聞上很多退伍軍人都在說有召必回
我爸也邊看新聞邊再那兒說
我還打趣說人家召也是召年輕的退伍軍人吖

手機碼字 沒有什麼邏輯 就這樣吧

就當是對自己說跟目標 一定一定要再多加努力

努力能夠早日讓爸爸媽媽都清閑下來

去釣魚啊跳跳廣場舞什麼的

加油吧!


某次拔點作戰,前期步兵仰攻,因越軍頑抗沒打下來,上級遂制定了以偵察兵進攻,以步兵固守的戰術,前期一個偵察班潛伏到越軍陣地山腳,進攻發起後迅速出擊拿下該陣地,而後越軍反撲,以優勢兵力將偵察兵與步兵部隊分隔,並逐漸包圍偵察兵佔領的該陣地,偵察兵們被壓縮到一個山崖,在彈藥耗盡援兵不至的情況下,為了不做俘虜,偵察兵們縱身一躍跳下懸崖,多虧了越南山區植被茂密,跳崖的偵察兵們雖然都負傷,但沒有生命危險,被來接應的兄弟部隊救回,有幾個老兵因為骨折等原因,落下了殘疾。後續部隊擊退了越軍,最終牢牢控制住了該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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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加更:說說戰俘

對越作戰期間的我軍被俘人員,總的來說整體待遇都不錯,甚至可以說很好,只要不是板兒上釘釘的叛徒(如79年撤退時整建制帶領部隊投降的那幾個幹部,好像判了七年,我覺得是斃了都不多),一般審查過後,情節最壞主動投敵的勞改兩年,戰鬥被俘的依據情況留隊,復原或安排轉業,確實證明經過頑強戰鬥彈盡受傷被俘的,有的立了功,有的提了干,有的報送進了軍校,你們覺得不可思議吧,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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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一個:

先掛一個疑似越南來的朋友的評論,在此為您在這場戰爭中被我軍擊斃的家人默哀:


我軍對越南公共設施的破壞,是基於懲罰性作戰的需要,將越南靠近我方的城市(以諒山為最)基礎設施和生產設施進行破壞(絕大多數是我方援建),並對我方援助的物資進行收繳,從而遏制越方再戰的能力。

越南自己宣稱的損失數量:

越南刊載一份統計表,題為《截至一九七九年三月底一些目前可以看見的損失的初步統計表》

  (一)被毀滅的市:總數四個中被毀滅四個,佔百分之一百。

  二)被摧毀的鄉:總數三百二十個中被摧毀了三百二十個,佔百分之一百。

  (三)城市裡被摧毀的民房面積:六十萬平方米。

  (四) 城市裡失去住房的人數:十五萬。

  (五)農村中被摧毀的住房:四萬五千座。

  (六)農村中失去住房的人數:二十萬。

  (七)被摧毀的中、小學校:總數九百零四所中的七百三十五所遭摧毀,佔百分之八十一。

  (八)沒有學校讀書的學生人數:十八萬。

  (九)被破壞的幼兒園:總數六百九十一所全部被破壞。

  (十)失去學習場所的兒童人數:一萬四千。

  (十一)失去學校的教師人數:五千五百七十。

  (十二)被破壞的醫院和衛生站:總數四百三十所中的四百二十八所被摧毀,佔百分之九十九點五。其中;省級醫院總數四所全部被破壞,佔百分之一百;縣級醫院總數二十六所中的二十四所被摧毀,佔百分之九十二;鄉衛生站總數四百所全部被破壞,佔百分之一百。

  (十三)被破壞的林場:總數四十二個中的三十八個被破壞,佔百分之九十。

  (十四)被破壞的農場和農業站:四十一個。

  (十五)被殺死或被搶走的牛:總數二十六萬頭中的十五萬七千頭被殺死或搶走,佔百分之六十。

  (十六)被殺死或搶走的豬:總數三十萬五千頭中的二十四萬四千頭被殺死或搶走,佔百分之八十。
……還有很多,不一一列舉。

攻入諒山的我軍士兵,在市裡發現一處土地異樣,挖掘後發現別有洞天,下去一看,好傢夥,滿滿一大地下室的中國產自行車,收音機,手錶,現場的士兵手上戴滿了手錶,然後~~~全當戰利品上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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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下:

老山第一狙擊手向小平,戰績是32發子彈31個人頭外加一個重傷,不知道是性格原因還是戰場後遺症,人非常內向,不善交流,戰後轉業分到內江市某廠當保衛科長,後來廠垮了,人不知去向。感謝評論中的指正,以上信息來源於他的戰友,確有疏漏。

滾雷英雄安忠文,捨身滾雷雙目失明身體殘疾,戰後在老家攀枝花是個名人,在黃金地段開了一家盲人按摩院,後來年紀大了,就把鋪面租出去,承租方依然用他的名義經營並做了一些不地道的事兒,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本來想講一下董貴生,爭議太大,我只能說:事兒做過,牛也吹過,我個人還是看積極的那一面。

老山女兵謝楠,現在在昆明做茶葉生意,大家有空的話多照顧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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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所周知的徐良,負傷的原因很簡單,他在擊斃越軍後,想看看越軍到底長啥樣,不幸被山對面突然開火的高射機槍打斷了腿,這並不妨礙他成為英雄。剛才看到有回答說徐良組織鬥毆的事,我補充一下,打人時徐良只是在事發現場,參加戰友聚會,並未參與打架,他一殘疾人打什麼架啊,但是戰友參與了打架把人開了,當事人家屬去鬧把他扯出來了,就這麼回事。

二、家喻戶曉的丁曉兵,和捕俘組抓了一個越軍俘虜,在後送過程中,俘虜拉響了手榴彈,為什麼俘虜身上有手榴彈?因為太緊張,忘了搜身,丁曉兵手臂負傷,他嫌礙事,一刀砍斷殘臂,別在腰帶上(他以為回去能接上,結果等回去的時候已經臭了),獨臂操槍引開越軍,掩護戰友撤退,真真是條漢子。

三、(該故事經C大指正,當日山區大霧瀰漫,被我軍觀察到的可能性很低,但我的資料來源是對老兵的採訪手記,對此事目前存疑,我將進一步求證)1984年,一個小兵,在7月12日的早上起來尿尿,尿著尿著,發現對面山頭上密密麻麻的綠色斑點在移動,越軍偷襲!他立馬跑回掩體報告班長,班長叫醒排長,排長拿望遠鏡一看,乖乖~立馬上報並嚴令下屬不得過早開槍, 以免吸引越軍。事後證明排長的判斷是正確的,在越軍猛攻下,前沿陣地很多戰士在被越軍突破後,都退守他們這塊核心陣地,為整個戰役的勝利起了極重要的支撐點作用,如果提早開槍吸引越軍過來,後果不堪設想。然鵝~~~另外一塊陣地上開第一槍的小兵因為及時發現越軍進攻榮立戰功……

四、早期我軍很重視軍容風紀,一顆紅星兩面紅旗,有一次後勤部隊運糧上山,一小兵回頭一看,紅星閃閃連成一片,立即報告班長,班長一看確實太容易暴露目標了,於是向上級報告,自此之後,對紅星紅旗的要求就不那麼嚴了。

五、講一個參戰軍人故事,是我的一位老師,通過他的經歷讓我看到人生的起起落落命運無常,讓我面對生活也多了一份淡然。

他是我高中的生活老師,就是宿舍管理員,我的高中有住讀生也有走讀生,我是走讀,每天回家,本和他沒有任何交集。那時答主出於個人的口述歷史的愛好,經常外出去採訪參戰老兵,有一天上課時間整理採訪筆記被巡課的教導主任抓住,叫到辦公室談話,因為認錯態度誠懇,我被「提前釋放」了,臨出門,教導主任說:管宿舍的X老師就是參戰老兵,你有空可以採訪採訪他……

此後我就開始接近X老師,X老師年齡不詳,看起來六十多歲,不到1米7,瘦瘦的,眼神渾濁木訥,不會主動和人打招呼,你要是招呼他,他的回答方式也很奇特,一般人遇到打招呼的一般會說:你好、嗯、啊之類的,而你給X老師打招呼,他的回答是「誒(二聲)」,好像是突然發現你一樣。最早問X老師的時候,他對這段經歷閉口不談,後來逐漸熟悉之後,他的話匣子就打開了,因為都是些隻言片語,我逐步將他的經歷拼湊了起來,因為有些年頭,敘述可能不太準確,如有錯漏,請各位看官不吝指正。

X老師出生在一個富裕家庭的小兒子,母親家是地主,父親是GMD的軍官,可能是地下黨,在解放X市的戰役中,是有較大貢獻的。解放後,遇上了鎮反,他爹給鎮壓了,家道從此中落,後來過了幾年,當年和他爹一起的地下黨得知了他家的情況,幫他爹鳴冤,後來給平反了。此時十多歲的X老師正跟著人走鄉串戶當赤腳獸醫,閹個豬什麼的。平反後當地政府來問家裡需要什麼幫助,他娘說小兒子不能這麼混著,不然沒出息,想讓政府安排兒子參軍,於是才十多歲的X老師就入伍參軍了。沒過多久,趕上對印自衛反擊戰,X老師當時在50軍,好像是18軍和50軍當時互換了番號,為了加強戰鬥力從老18軍抽調了一批骨幹加強給了新18軍(對這段歷史不太了解,請了解的朋友指正),X老師就在其中。

後來的戰鬥他經歷沒怎麼說,我就記得一個細節,他們連隊里有個新兵扔集束手榴彈,可能因為緊張沒有拉弦兒,被印軍撿起來拆開又給扔回來,幾名戰友被炸傷,他憑藉當獸醫的經驗給戰友包紮急救(當時我聽到這兒,我個人感覺是因為他怕死,以救助戰友為名逃避衝鋒),然後被帶人衝上來的營參謀長(他是這麼說的,我個人存疑,但是看老資料當時營級單位是有參謀長)看見了,戰後就給他報功,送到軍醫學校學習。

再後來,趕上WG,他爹是疑似反革命的那件事又給翻了出來,他給弄去改造還是學習什麼的沒細問,再後來WG結束,他繼續當軍醫,參加79年打越南和後期的輪戰,輪戰時他已經是某師醫院的衛生隊長了,有一天,他護送傷員到後方醫院,正好碰到一位老鄉,老鄉非要請他喝酒,他嘴上說著不要,屁股卻很誠實的坐下了,確實前方太艱苦了,難的在後方安安穩穩吃頓好的,然後他就喝多了,然後就在老鄉宿舍睡了,第二天早上起來,醫院裡已經亂作一團,一打聽,出了大事,他所在的師醫院前一天晚上被越軍特工隊端了窩,傷亡慘重,他起初還慶幸自己昨晚沒回去,不然小命可能丟了,沒慶幸多久就被抓去接受調查~~~最後軍事法庭給他定了一個擅離職守被發配到大西北種地,種了幾年地之後,讓他打鋪蓋卷滾蛋了。

回來以後,地方上還算仗義,把他安排到工讀學校當宿管老師,後來又到了我們學校當宿管還兼職當校醫,再後來老家人給說了一個精神上有點問題的寡婦,他也算是結婚了…

再後來,我讀書的時候,有一天早上看到學校來了不少警察,一打聽才知道他老婆在宿管辦公室門背後上吊自殺了…

現在不知道X老師還在不在,每每想起他,總覺得心裡堵得慌,人的一生,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落落…就是這樣一個被命運捉弄的過程。


中越邊境第一次大掃雷於1992年4月至1994年9月進行,雲南省軍區投入626名官兵成立了6個排雷隊和2個保障隊,成功清掃了102.8平方公里的雷區,封圍雷區159.46平方公里

中越邊境第二次大掃雷於1997年10月開始進行,由雲南省軍區510名掃雷官兵組成了5個排雷隊完成作業,於1999年3月26日結束,掃雷面積109.67平方公里,永久性封圍雷區59.16平方公里

中越邊境勘界保障掃雷於2001年9月至2008年10月進行,雲南省軍區共投入300餘名官兵成立了5個工程保障隊,排除了169個界碑點、157條立碑通道,約3.4243平方公里的雷區。

http://interface.sina.cn/pc_to_wap.d.html?ref=http%3A%2F%2Fnews.sina.com.cn%2Fc%2Fnd%2F2015-11-05%2Fdoc-ifxkniur2843015.shtml

據香港《南華早報》網站11月4日綜合內地媒體報道,1992年4月至1994年9月、1997年10月至1999年3月該地區就曾進行過兩次邊境大掃雷。


這次目標涉及雲南省文山州和紅河州的6個縣30多個鄉鎮,涉及雷區總面積達70餘平方公里。
報道稱,雲南省軍區掃雷指揮部指揮長陳安游稱,據估計,目前中越邊境雲南段的雷區面積約76.3平方公里,未爆炸的手榴彈、炮彈等爆炸物品約15.7萬餘枚。

雲南省軍區司令員楊光躍介紹,現存雷區是過去掃雷後遺留下來的「硬骨頭」,情況比以往更複雜,掃除難度更大,危險係數更高。
帶隊完成者陰山雷區清除工作的掃雷隊隊長楊育富也表示,現存雷區所處位置地形複雜,地雷和爆炸物種類繁多,交織混埋,而且在地底長時間埋沒,性能已經發生了改變,作業危險性很大。


掃雷部隊由成都軍區的400名經驗豐富的官兵組建,他們將根據不同地形條件,採取人工搜排、爆破排雷、縱火毀雷、機械掃雷和機器人排雷等方法排雷,預計將在2017年底前完成。
報道稱,在雲南者陰山戰場原址,仍然有2平方公里雷區,這次行動,官兵要徹底清除遺留的3萬枚地雷和一些爆炸物。


村民侯興成說,者陰村村小組有42戶人家,共有100多人,這些年來,因誤入雷區被炸死的有四五個,被炸傷的也有七八個。
報道稱,埋設在中越邊境上的地雷多種多樣,有防坦克雷、防步兵雷、松發雷、絆發雷等至少數10種,有的掛在樹上,有的埋在石隙里。
相關人士稱,上世紀70年代至90年代,中越邊境雲南段埋設了約130萬餘枚地雷、48萬餘枚各類爆炸物,形成面積約289平方公里的161個混亂雷場。

中越邊境第3次掃雷開始了,大規模掃雷過程中,中國軍隊還要「清剿」47萬餘枚地雷。
中越邊境的戰火在1989年落下帷幕,而戰爭中投放的2.38萬噸彈藥給這片土地留下了永久的不可癒合的創傷。
在中越邊境雲南段約289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埋沒」著約130萬餘枚地雷、48萬餘枚(發)各類爆炸物,形成了中國最複雜的161個雷場。這161個死亡區,奪走了雲南省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5878人的肢體,牲畜死傷更是無數,造成了5萬餘畝荒蕪的耕地。
經過1994年至2008年的2次中越邊境排雷和1次勘界排雷,60條邊貿通道和25個邊境貿易點得以開闢,為完成中越兩國陸地邊界勘界排除了危險,其餘的雷場則被封閉起來以防村民誤入。
然而,餘下的48片雷區、95個雷場中的47萬餘枚地雷和15.7萬餘發各類爆炸物仍像一個不定時炸彈,威脅著邊境貿易和人民生命安全。

梁勇,隘口村人,地雷村受害者,80年代在解放軍排雷後,去開荒種地,不幸觸雷。其父梁文波曾作為民兵參與過抗美援老鬥爭

李家華,隘口村人,地雷村受害者,1966年出生。1998年,部隊排完雷後,覺得安全了,同幾個村民一道上山種松樹,觸雷致殘。現有一個不到兩歲的孫子,兒子和媳婦在浦宅做狗丙,搬運貨物,每天賺幾十塊錢

豐盛宏,布沙村人,地雷村受害者,66年出身,86年在邊界與越南人交換土特產時觸雷,腳踝殘疾。

馬獻圖,隘口村人,地雷村受害者,1987年到邊境線附近砍柴時觸雷,之前很多村民到雷區放牛都未觸雷,這讓他放鬆了警惕

黃繼雄,地雷村受害者,56年出身,布沙村人,壯族,1979年廣西南寧衛校畢業。83年在邊境線與越南人交換土特產途中觸雷,失去右腳,現在當地生產大隊衛生所工作。

岑榮安,布沙村人,地雷村受害者,壯族,86年在邊境與越南人交換八角和布料時觸雷,現在憑祥紅木市場裝卸紅木傢具。

世界上最複雜的雷場
經過2次邊境排雷和1次勘界排雷後,現存的雷區都是難啃的「硬骨頭」。
據了解,埋設在中越邊境上的地雷不僅有中式、越式地雷,因中越戰爭中蘇聯和美國的介入,蘇式、美式地雷也不少見。地雷種類更是有防坦克雷、防步兵雷、松發雷、絆發雷、跳雷、詭計雷等至少數十種。這種密度大、類型多的混合型雷場最讓排雷士兵頭疼,幾乎是全世界最複雜的雷場。


不僅如此,時間的洗禮和地形的多變也是妨礙排雷工作的主要難題。此次掃雷主要集中在雲南省文山州和紅河州的6個縣30多個鄉鎮。文山州和紅河州地處亞熱帶叢林地區附近,地形起伏大,高差懸殊;水資源豐富,地表徑流量大。

從中越戰爭結束至今的50多年,高溫和地表水沖刷已嚴重腐蝕地雷和爆炸物。一場暴雨和洪水過後,地雷和爆炸物的位置有可能發生了改變,或裸露路邊,或深埋土壤,或藏在石縫,或隱於小溪,讓排雷士兵防不勝防。


據排雷兵介紹:有一次帶領掃雷隊排雷時,爆破組炸開了地表上面30厘米的浮土層,工兵手持探雷針上前一探,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就在剛剛炸開浮土的地方,下面一層一層地累積了好幾十顆地雷。後來分析,這些地雷是順著山溝被雨水沖刷到這裡,又受到岩石阻擋,就密密麻麻地堆積了起來。


世界上最危險的工作


參與中越邊境第三次掃雷行動的是來自雲南省軍區部隊,還包括第13集團軍、第14集團軍和西藏軍區部隊的部分排雷骨幹共400餘人,由成都軍區指導雲南省軍區組建掃雷指揮部負責實施。在開展掃雷行動前,400餘名掃雷兵已經過近兩個月的訓練。

預計2017年底前,排除中越邊境雲南段文山州、紅河州6縣30多個鄉鎮50餘平方公里的雷區,對20餘平方公里雷區實施永久封圍,徹底解決邊境雷患問題。
防護服、小鐵鍬、小剪刀、小紅旗、探雷針、金屬雙頻探雷器是常見的掃雷裝備。


本次掃雷行動還投入了掃雷機器人,它可以代替工兵探測、清除陸戰場的地雷障礙,以避免不必要的人員傷亡。
在掃雷行動中,工兵將根據不同的地形條件,採取人工搜排、火箭彈爆破掃雷、掃雷彈爆破排雷、縱火毀雷、機械掃雷和機器人排雷等方法。根據掃雷的一般操作流程,工兵可以採用火箭彈爆破開闢出排雷通道,然後用噴火槍引燃地表植被。露出裸露的地面後,可採取掃雷車或人工搜排的方式繼續排雷。掃雷車可利用齒輪將地雷被刨出地面。人工搜排則利用探雷器、探雷針等工具,當發現地下有可疑物時,輕輕插上小紅旗,由掃雷人員小刷刷去地雷上的泥土,根據觀察到的地雷種類進行排除。


雖然掃雷機器人和噴火槍等設備的加入降低了排雷兵的危險,但這仍然是一個危險的任務。掃雷機器人和噴火槍無法解決深埋在土裡的地雷,稍有不慎就可能遭遇不測,由於作業過程精神高度集中,作業人員一般30分鐘要進行一次輪換。

(本文來源:南方周末 作者/張綺琳)

中國在70年代,以蘇聯BM-13型火箭炮為基礎研發出了中國自己的火箭佈雷系統—74式火箭佈雷系統。該系統是新中國第一代火箭佈雷系統,對於中國工兵布雷來說意義十分重大。

該系統底盤為一台解放牌卡車,車上最多可裝布雷火箭彈10發,彈徑284毫米,可以布設反坦克地雷、反步兵地雷和水雷等多種雷種。最大布設距離為1600米,最小距離為1200米,單發布雷彈可布雷150平米,一次齊射可布設射最大面積40000平米

但是,74式布雷系統有著一個巨大的缺點,就是其布設距離實在是捉襟見肘,1500米的距離在戰時緊急狀態下根本是不夠的!因此解放軍又在74式火箭佈雷系統的基礎上研發出了79式火箭佈雷車,雖然在最遠布設距離上達到了2600米,但是單發彈徑達到了305毫米,因此79式布雷車僅可攜帶8枚布雷彈,雖然單枚火箭彈布設面積比74式有些進步,但總體面積卻要比74式要小了一些

79式其特別的布設方式是一大亮點,74式火箭佈雷彈由發射機構和推出機構組成,採用延時引信確定發射時機,當引信啟動後點燃推出機構,之後地雷將被推出機構推出彈體,而79式雖然同樣採用演示引信的拋射方式,但是其火箭彈增加了助旋發動機,也就是說火箭彈發射出去之後會產生自旋,在到達布設區域後推出機構將地雷以旋轉姿態推出,這樣做的考慮首先是保證遠距離火箭彈的精度,其次旋轉布設可以最大程度的保證布雷距離的均勻散布。和74式一樣,79是可以布設包括水雷在內的多種雷種。

由於305毫米火箭彈過於笨重,不利於機動和再裝填,因此解放軍在1984年研製除了122毫米口徑的84式火箭佈雷車,由於該型火箭佈雷車的火箭彈的彈徑只有122毫米,因此84式布雷車可裝24枚火箭佈雷彈,這要大大強於它的前輩74式和79式。

84式火箭佈雷彈可選擇裝填多種地雷雷種,其中反坦克地雷可攜帶8枚,和79式不同的是,84式可以攜帶非接觸式反坦克地雷和壓髮式反坦克地雷兩種雷種,大大提升了反坦克能力,反步兵雷除了傳統的壓髮式還可以選擇使用子母雷,8枚母雷共可攜帶128枚子雷。攜帶雷數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水平。據現有數據顯示,一輛84式布雷齊射就可以形成650米X650米的龐大雷場。84式火箭佈雷車最大射程為6500米,比79式和74式兩種布雷火箭加起來的射程還要遠,大大提升了解放軍戰地佈雷的效果和威力。

另外解放軍中還有很多火箭佈雷車的型號,如216單元履帶式裝甲地雷撒布車,該車具體型號不詳,僅知道該車採用我國WZ534型履帶式裝甲車做為底盤。在底盤上縱向裝載了6具發射單元,每個單元為36管發射機構,因此全車共有246個發射管,可裝載反坦克雷1080枚,反步兵破片殺傷雷3240枚或者反步兵爆破雷9720枚

最後值得一提的是,解放軍最新型的90A型布雷火箭車也已經曝光,但是具體資料不詳


---------------原答案分割線---------------
二檔齒輪和水牛蹄子還有人知道嗎?

2017.9.18
更新來了
今日九一八先發一張圖祭奠一下革命先烈

贊多了繼續更福壽螺(一說是蝸牛)的故事!

--------福壽螺故事分割線-------


福壽螺(一說是蝸牛)的故事來了,為了配合二檔齒輪,水牛蹄子的經濟打擊策略,有些莫(ti)名(qian)其(zhun)妙(ben)的商人出現在了中越邊境,突然高價收購福壽螺,本來福壽螺生長在田間,是一種害蟲,越南農民本來就不喜歡,結果突然來了一群人,高價收購,一些吃到好處的農民,就不再治理福壽螺,任其自由發展,有的甚至毀田養螺,一開始福壽螺有限,莫名其妙出現的商人也高價收購,讓許多越南人萌生了養福壽螺大賺一筆的想法,可惜,他們還是圖樣圖森破,圖乃義烏,大批量的養螺規模提上來了,忽然收螺人一夜之間蒸發了,超大量的福壽螺留在了田間地頭,整不出去,另一方面為了養螺,水稻大大的被破壞,水環境完全變樣,福壽螺規模太大以至於遺害多年。農業生態系統無法恢復,為戰爭提供給養。

總結:為了配合正面戰場的戰鬥,這場暗地裡的戰鬥頗有春秋時期,齊國為了稱霸對各國發起經濟戰的樣子,即:「天下下我高,天下輕我重」。
經濟運輸方面的二檔齒輪,經歷生產工具方面的水牛蹄子,經濟生產產物方面的福壽螺,三位一體,全方面的立體的打擊了越南的農業經濟。正面戰場的勝利過於明顯,以至於埋沒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特此聲明:
本故事未經嚴謹考核。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只為轉述,以饗各位。

喜歡貓咪美圖的可以看看我另一個回答,希望大家多多喜歡(多圖流量預警)
我的知乎回答:你拍過哪些好看的貓咪照片?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1677539/answer/134541507?utm_source=qqutm_medium=social


1,當時解放軍每個人的血型用圓珠筆寫在每件衣物上,包括帽子,衣服,內褲。
2,戰爭後期,越南男性都打光了,許多女性都會上戰場。
但是解放軍前線部隊對此豪不知情,對於越南女兵的出現,上面解釋是越南特務,並且公布了越南女兵殺害解放軍的信息。於是解放軍並沒對越南女兵手下留情。
3,對於山洞的敵人,用煙熏比用炸藥炸功效好多了。(是洞就會有通風口和槍孔,用當地越南盛產的樹葉熏,煙巨大。)
4,當時越南特種兵滲透的非常深,經常襲擊後方醫院和運輸線,於是有了解放軍調北方的精英特種兵進行清剿,還有當時解放軍軍車沒車門。(方便跳車吧)


當年,運往前線火車車列里,10節車廂有8節是運輸炮彈的!
許世友好像說過、別讓我看見諒山有一座完好的房子、結果懂得
戰爭後期,解放軍打紅眼了。撤退的時候,埋地雷的埋地雷,糟蹋農作物的糟蹋。公路、電線杆都拔起來,反正是越南的,怎麼破壞怎麼破壞
越南現在才緩過氣來,打的越南北部寡婦村無數。
中國其實打越南多是二線部隊,
中國打越南的那一刻起,中國幾乎全國在戰備狀態、你說防禦誰?
打越南那段時間,軍方大佬都在提心弔膽,怕北方那八十多個師


嘿嘿,我父親也是越戰老兵。

就在昨晚,我還跟著他們幾個老戰友聚會在一起,聽著他們憶當年……
有吹牛的也有拆台的,有感慨的也有打氣的
還有下了戰場後在軍校學習時的各種兒女情長……


其中一位叔叔姓鄭。他說,當時到了邊境,臨時休整完畢,準備要進戰場時,我老爸突然出現在他們的車隊前攔住了車,由此和他們幾位老鄉碰了一面,後來一直到戰爭結束了全都撤出戰場了才再見到面。
鄭叔叔說,虧得我老爸耳朵靈,認得老連隊的卡車的發動機聲音,不然都碰不到面,現在說來輕鬆,那時候可是生離死別……

(鄭叔叔和其他幾位叔叔都是炮兵,我父親原來也是炮兵,後來調到通訊營去了,所以不在一個連隊但是記得發動機的聲音。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路上有這技能 )

應該沒人看吧,自己馬克一下也挺好!


年輕時在某地聽說一戰鬥英雄,手刃越軍20多人。複員回家,恨不得舉城歡迎。

地方上問他轉業了想干點啥,反正全縣的工作任你挑。那老兵直接說:我想到百貨大樓站櫃檯。

農村的窮孩子啊,一直覺得在百貨大樓站櫃檯就是最好的工作了吧。

負責安置的同志眼淚都快下來了。

最後也不知道到底去沒去。


在路邊攤看過一個段子:

攻入越南後,解放軍戰士打開某縣城繳獲的一處倉庫的時候,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裡面堆滿的大米和麵粉赫然寫著「中國大米」、「中國麵粉」。

段子不一定是真的,但這情況一定是事實。


轉載一篇80年代成文的小說《黑色的夢》的節選,描寫越戰時的特種作戰,很真實很真實....侵權請聯繫我刪除(不過估計原作者肯定聯繫不上了)

夜黑的伸手不見五隻。一隊身穿迷彩偽裝服的軍人在熱帶叢林中潛行,濃密的樹枝和其他叫不上名字的灌木的枝蔓抽打這他們年輕的身體。他們的身上掛滿了匕首,微聲衝鋒槍,子彈夾,手榴彈,炸藥,雷管,背負著40火箭筒,82無後坐力炮的炮管,支架,炮彈。他們艱難的行進著,不時的停下來借著軍用隱光電筒微弱的光亮,對著指北針在地圖上尋找,辨認著。密不透風的叢林中充滿了腐爛的落葉的氣息,這時死亡的氣息。
在這隻隊伍中有曾軍和他的北京老兵王海洋,和「車條」
曾軍參軍的那一年,那場自衛反擊性質的邊境局部戰爭已經爆發了。當時曾軍所在的部隊並沒有上前線參戰。曾軍本來是可以平安熬過三年緊張,單調的生活,熬過那一千多個寂寞的長夜,長成一個高大強壯的小夥子回到北京的。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場戰爭會持續了這麼長的時間。全國的部隊輪流著上前線進行實戰鍛煉。就在曾軍要復原的那一年,他所在的那支駐紮在山溝里的野戰部隊也拉上前線了。
曾軍他們到前線時,經過了多次以越方失敗為結局的較量,戰線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越軍見正面進攻不行,就大量派遣特攻隊進入我方,襲擊各種軍事設施,民政目標。企圖以此手段,給我造成某種難以承受的壓力。要想徹底封鎖這綿延幾百公里,地形地貌極為複雜的邊界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不能遏制敵人特攻隊的襲擊,那戰爭的有事就會掌握在他們手裡了。唯一的辦法就是以特工對特工,使對方也感到同樣的壓力,最後雙方達成某種默契,都不在派出特攻隊。
曾軍的部隊集中了全軍的偵察連,特務連變成若干分隊向敵後方滲透,攻擊。曾軍作為一個軍直偵察連的老兵也參加了戰鬥。
現在沒有人能說清曾軍第一次潛入敵後時的心情了。他趴在潮濕的地上,全身的筋骨被沉重的武器裝備壓得酸疼,他既興奮又從緊張地盯著前面無盡的黑暗, 你是一片陌生的,充滿敵意的土地,這時他也想了許多,也許什麼也沒想。突然,信號發出了,前面的戰友像被什麼吸進去了一樣消失在黑暗裡。他急忙爬起身,緊跟著撲向那吃人的黑暗。。。。。。。
有的人從此再也沒有回來,有的整個分隊從此杳無音信,而攻擊卻在繼續。
這種秘密的,頻繁的攻擊,不同於正規的戰鬥,事前對戰士們的大張旗鼓地進行鼓動 誓師 授旗 喝壯行酒,以激勵士氣,它的一切都是悄悄的進行的。這就需要攻擊者有更堅強的神經,能夠默默地忍受從飢餓 乾渴 疲勞 恐怖直到死亡的一切艱難困苦。
在戰友們的眼裡,曾軍是個靠得住的夥伴.在任何情況下他都能保持冷靜,從來不做無謂的冒險,大夥都願意跟他一起執行任務.
對待這場戰爭,曾軍不像有的幹部子弟那樣懷有幼稚的狂熱,或是功利主義的投機心理.他當初當兵只是為了避禍,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變得更現實了.但他到底是軍人的後代,榮譽感和他的性格都不允許他有任何怯懦的表現.他把這場戰爭當作一件困難但又不得不完成的事情,他只想默默地盡自己的一份力量幹完這件事,然後就回家去.
曾軍和同分隊的北京兵王海洋及外號"車條"的何曉波是鐵哥們兒,無論何時,他們總是互相關照,形影不離.王海洋和曾軍是同年兵,他是北京一個工人的孩子,旗人,長的又高又壯,不愛說話,為人熱心仗義.曾軍跟他一開始就混的不錯."車條"入伍剛一年,是連隊的報務員.因為人長的又細又長,曾軍給他起了一個"車條"的外號."車條"的性格有點像女孩,多愁善感,剛來部隊的時候常被人欺負.曾軍和王海洋總是護著他,時間長了,兩個人把他當弟弟一樣照顧.
直到當時,他們三個人還是福星高照。他們所在的分隊保持著出來五次無一重傷的全軍最佳戰績。剛剛到前線的時候,分隊的戰士集體收養了一隻小貓,大家一般認為是這個小動物給大家帶來了好運,把它當成了分隊的吉祥物。在第六次出擊前,一發越軍的冷炮把這個可憐的小東西炸的無影無蹤。大家的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
臨出發的那天下午,部隊文工團來駐地慰問演出。嬌嫩的如花似玉的女演員們和黑瘦·精悍的偵察兵們不拘形式地圍坐在落地帳篷外的草地上。陽光明媚,藍天如洗,天地萬物一片生機。
曾軍嗅著坐在他身邊的那個欣長豐滿的胴體發出的青春的氣息,一股股狂暴彪悍的血液在他體內竄動。這時他想起了沈麗,想起他略顯單薄的美麗身體,想起她顫抖的呻吟聲。。。。
到前線以後,他發生了一些變化,而他自己並沒有感覺到。短短的兩個月他經歷的很多。一次又一次地撲進那無盡的黑暗中,每一次都可能一去不復返;潛伏密林中,屏住呼吸,久久地焦急等待,然後對著毫無察覺悠然自得地走進的越軍突然的掃射,狂蜂一樣地彈雨從他的手中傾瀉而出,打的敵人血肉橫飛;猛虎一樣地壓在敵人哨兵身上,既准有很地將匕首一下捅進敵人的心臟,另一隻手緊緊捂住從對方嘴裡發出的生命最後的哀鳴。。。。。他變得粗野了,而且常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的情緒在他的心頭縈繞。
文工團員們演出了幾個小型的節目之後,曾軍跳了起來,邀請他身邊的那個漂亮的女文工團員跳舞。在錄音機的伴奏下,倆人共舞了一曲探戈。曾軍跳的又野又帥,使那個漂亮的文工團員興奮的滿臉通紅,並博得眾人的一片掌聲。女文工團員們一涌而起邀請偵察兵們跳舞,大兵們羞紅了臉,紛紛退縮,這時 「車條」站了起來,宣布要念一首自己作的詩。
這是一首關於愛情的詩。曾軍他們都知道「車條」寫詩,可誰也沒看過。「車條」本是北京一所重點高中的文科高材生,至今我也沒有弄清楚他為什麼沒有進大學卻跑來當了偵察兵。可惜不知道詩的具體內容了。我曾問過王海洋,但他一句也記不起來。這也許是一首極平庸的詩,但我卻認為它是一首閃爍著早熟的天才光芒的佳作。這倒不是因為那些女演員們聽了以後全部哭的兩眼通紅。在當時的情況下,只要有一首關於愛情的詩,即使在平庸也是能使那些姑娘們淚如雨下。我覺得「車條身上具備了某種天才詩人的氣質,高傲·敏感·痴情,對生活充滿了夢一般的追求。
女演員們團團地圍著他,請他簽名留念,向他索要詩稿。因為詩是他即興作的,所以他只好告訴她們等他執行任務回來再寫出來寄給她們。這時,一個女演員問他是否有女朋友,」車條「說有,並且這首關於愛情的詩就是獻給她的。曾軍王海洋一愣,他們從來沒有聽說」車條有女朋友。女演員們又問他是否帶著他的照片,「車條」稍微猶豫了一下,從兜里掏出一封剛剛收到的信,裡面夾著一張美麗的少女的照片。女演員們傳者看著這個如此俊美溫柔的愛人。女演員們輪著邀請「車條」跳舞,「車條」不斷地踩著他們的腳,幸福地滿臉緋紅。
黑夜來臨了,分隊整裝待發。
在帳篷里,曾軍·王海洋 ·』車條 擠在一個小鏡子前,像演員化妝一樣,往自己的臉上塗抹黑色的偽裝油彩。王海洋突然問曾軍跟沈麗睡過沒有,曾軍點點頭。王海洋又問「車條」,「車條」遲疑了一下也點點頭。王海洋吸了一口氣:「你們都他媽的比我強。。。。。。」
此刻,曾軍心裡對沈麗充滿了感激,她讓他嘗到了愛的滋味,讓他當過一回男人,現在他就是死也沒有什麼遺憾的啦。
「車條」的心情則要複雜的多。
他們在熱帶叢林里艱難地行進著。這次行動在一開始就不順利,先是在渡過一條湍急的小河時丟了無後坐力炮的支架,跟著又連續幾次迷失了方向,連分隊里那個全軍有名的摸方位角看地圖的尖子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光是對著指北針·地圖冒汗。
氣壓極低,憋得人喘不上氣來。所有的人都清楚地感到了死神正悄悄地向他們逼近。沒有人退縮,沒有人猶豫,整個分隊身不由己地跌跌撞撞向前急奔。
突然,前面的黑暗中傳來一聲金屬磕碰的鏗鏘聲,那聲音異常的尖利·清晰·,宛如有人在你的耳邊敲響一直巨大的高音音叉,瞬間,所有人的血都凝固了,伏擊!整個分隊一動不動,雙方都感到了對方的存在,連心跳的聲音都聽的清楚。雙方都在等待,等待對方新的暴露,幾十顆年輕的強有力的心臟「砰·砰·砰」地搏動著,其聲震耳欲聾。。。。。
猛地,一道白光映亮了一切。。。。。。
熱帶叢林剪影般的輪廓,搖曳的無線電報話機的天線,迷彩偽裝的皺紋,閃著寒光的微聲衝鋒槍,高地錯落的包著偽裝的鋼盔,一張張被黑色的油彩塗抹的如同原始部落戰神的年青的臉,那黑臉上露出的牙齒,都一一顯露出來。。。。。
也映亮了一片黃綠色的軍裝·盔型帽,一張張同樣年輕慘白的臉。。。。。
是不遠的一個越軍火箭炮陣地突然發射了。
雙方都愣住了,他們竟然離得那麼近,幾乎伸手可觸。
僅有零點幾秒的停頓,隨著從丹田裡迸出的一聲「殺」,幾十個年輕,彪悍,血氣方剛的身體衝撞在了一起。滾燙灼人的血帶著一股甜腥的味道從創口噴射出來,飛濺在人們的身上,;臉上。笨重的·一側帶鋸齒的蘇制寬刃匕首,鋒利精巧的中國偵查刀,呼嘯著在空中飛舞,劃破空氣,割斷血管,筋骨。
曾軍剛把偵查刀捅進一個迎面撲上來的身體,頭上就挨了一下,鋼盔被打飛了。一個人從後面抱住了他,他死命一掙,那人從他的背上飛了過去。他的刀不知道什麼時候掉了,兩手滑膩膩的全是血。一把寬刃匕首橫著衝撞過來,他急忙用微聲衝鋒槍去擋,可是腳下一滑,身體逝去了重心。「完了!」他想。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頭扎進厚厚的潮濕腐爛的落葉里,一股甜酸的氣味直衝腦門。他還沒有看清楚,那人的半個腦袋就被什麼東西一下打飛了。曾軍抓起微聲衝鋒槍對著一個離他不到兩步的盔型帽扣動了扳機,他的眼前騰起了一片粉紅色的血霧。。。。。
曾軍的周圍一片喊殺,哀號,喘息,慘叫,雙方都是同樣的勇猛,同樣的頑強。這時兩個民族中最優秀,最傑出的青年一場高貴的對殺,從他們身上迸發出來的那一股慘烈,悲壯的豪氣直衝九天!
火箭炮發射是發出的短促,強烈,連續的閃光把這悲壯的一幕分割成一幅幅定格的畫面。每一次閃光都如同一次強烈的曝光,把曾軍周圍一切他看得到,看不到,看得清沒來得及看清的景象全部深深地打入了他的潛意識。有朝一日,這一切將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一個特定的時刻里再現出來。
不到一分鐘,一切都結束了,全分隊只有五個人還能站立著。一個霹靂將天裂為兩半,傾盆大雨直落下來,天公為之震動。
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灼熱的氣流翻滾旋轉著升騰,那一片叢林的頂端彷彿是懸浮在紅色的氣浪中。這時越南人點燃的火,火光映亮了叢林周圍所有的道路。。
躲在暗處的越南軍人拍擊著槍托,用生硬的勉強可辨的中國話喊著「中國人死!中國人死!」那聲嘶力竭,狂亂,躁動的聲音帶著某種慘烈的快樂在夜空中回蕩。只有喝血的野獸才會發出這種聲音。他已經完全超出了戰爭本身的需要,使人想起人本性中潛伏的可怕的本能。特別是這聲音中還夾雜著一個姑娘天真的銀鈴般的笑聲,時而像天使,時而像魔鬼。
曾軍他們五個人緊緊的擠縮在一起,默默地等待著天明。天一亮敵人就會進攻,那不斷傳來的野獸般的喊聲每時每刻都磨練著他們的神經,提醒著他們即將來臨的一切:在一陣密集的彈雨中瘋狂地抽搐著身體,或者在還沒有咽氣的時候落在他們手裡,他們會用刀慢慢地捅進你的傷口,會撕開你的胸膛,掏出你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舉到你還存有最後一絲視覺的眼前,然後狂笑這在你身邊轉圈跳舞。。。。。。
曾軍半蹲半跪地靠在一顆樹上,昂著頭望著暗紅色的夜空。陣陣灼人的熱浪滾滾撲來,汗水小河一樣的從他身體上淌下來,撲撲地砸在地上,積成了一個水潭。曾軍從來沒有想到人身上會有這麼多的汗。有人在嚶嚶地哭泣,空氣中瀰漫著尿的味道。
那天遭遇戰之後,全分隊只剩下曾軍,王海洋,「車條」,副分隊長和一個河南籍的戰士。回國的道路隨後被後來趕上的敵人切斷,他們只得向敵人的縱深插去。一連三天,他們一直處在敵人的追擊之中,直到傍晚的時候才好不容易甩掉了敵人。他們筋疲力竭,躺在了這片叢林中只想喘一口氣。沒想到遇到了那個越南小姑娘。
小姑娘有十五六歲,個不高,長的挺豐滿。
他們和小姑娘中間隔著一條湍急的小河。當時他們累的都快站不住了,要過河去抓到她肯定來不及了。河南兵端起了微聲衝鋒槍瞄準了那個熱帶少女早熟的胸膛。「車條」一把托起了他的槍,一串子彈無聲地射向空中,打的樹葉紛紛下落。小姑娘像一頭小獸,一跳就不見了。
「我草你娘」河南兵破口大罵。
曾軍的臉上鐵青,河南兵看到曾軍的臉色沒有再罵下去。曾軍心裡明白「車條」是對的,可他也知道應該殺了那個小姑娘。
他只說了兩個字:「快走」!
他們沒有走出多遠就被敵人包圍了。天已經黑了,越軍很有經驗,他們並不著急進攻,而是在外面點燃了篝火,等待天明。
聽著越南人野獸般的嚎叫,曾軍慢慢地冷靜了下來,他想起了大院,想起了沈麗,幼幼「線」,想起了爸爸,媽媽,想起了冰場,「老莫」。。。。。。一股求生的慾望從他的心裡油然而生,剎那間他身上的飢餓,疲勞,傷痛都消失了。他的頭腦異常地清晰了起來。他還有半夾子彈,他使用子彈一向節省,所以別人的子彈也絕對不會比他多。他們的體力也已經耗光了。三天來他們沒有吃過一口飯,可一直在不停地奔跑,還打了七八仗。當他們發現被包圍的時候,伴隨著絕望的恐懼還有一種誤解了的輕鬆,不用再跑了。他們無人都帶著不同程度的傷,副分隊長的胸部有兩處貫通的槍傷,必須得有人扶著才能行走。他們無論如何也經不起一次正規的戰鬥了,必須想個什麼辦法。
看著王海洋,「車條』他們,曾軍心裡增加了一種責任感,他應當把他們帶出去。在那天的遭遇戰中分隊的建制被打垮了。戰鬥剛結束,大批的越軍就趕到了。為了擺脫敵人,曾軍憑著本能朝著敵人的後方急奔,不知跑了多長時間,他覺得前面有可疑的響聲,就撲到在一顆樹下,一直跟在他後面的幾個人也都隨著卧倒了。他們緊緊地擠在他的周圍,等著他的下一個動作。曾軍聽了一會,沒有發現異常動靜。這時他一回頭髮現了後面一動不動的四個人。王海洋,「車條」信任地望著他;河南兵一臉的驚慌失措,可憐巴巴地縮著脖子;一向以老好人著稱的副分隊長臉色慘白,呼吸急促,每喘一口氣都帶出一股肥皂泡似得血沫。副分隊長看曾軍望著自己,結結巴巴地說:「別 ,別,別扔下我。。。。。。」
曾軍知道再也沒有人給他下命令了。三年來一直束縛著他的那個由等級,命令,服從組成的世界已經不存在了。他身上固有的領袖氣質本能地煥發出來。他簡短地命令大家相互檢查包紮傷口,清點武器彈藥。然後他又指定了行軍的序列:他打頭,「車條」跟在他後面,遇到情況立即用火力支援掩護,河南兵照顧副分隊長走在中間,王海洋斷後。一切安排妥當,他輕快地向前一躍。
三天來他帶領這支小小的隊伍一次又一次機敏地擺脫掉了敵人的追擊,現在他也應當把他們帶出去。必須想一個辦法,什麼樣的辦法他不知道,但是必須想出這個辦法來。
河南兵越哭越傷心「操你娘的!都是你!操你-------」曾軍剛想喝住他,「車條」掙扎著站起來。
「我去把他們引開,你們想法衝出去。」
一個朦朧的念頭在曾軍的心裡一閃而過。曾軍起身去攔「車條」,同時極力捕捉著那個念頭。
王海洋也站了起來,他一把抱住「車條」。
「要死咱們死在一塊!」
河南兵哭的更響了。
曾軍的衝鋒槍指住河南兵。
「你再嚎?」
河南兵一下不吱聲了。
就在這一瞬間,一個近乎於惡作劇的 甚至帶一點黑色幽默味道的主義在曾軍心裡成型了。
曾軍眉頭一展,在北高地面對著 「線」時那種充滿了自信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湧起。他果斷的喊了一聲:「都過來」。
大家都湊了過來,曾軍一邊講一邊完善著他那個惡作劇的主義。大家地眼睛逐漸地亮了起來。
越軍聽到了叢林里傳來一陣高亢的口號聲。
「再見了媽媽!」
「北京萬歲!」
「家鄉萬歲!」
「越南鬼子我草你娘!」
隨著是一聲手榴彈爆炸的巨響,隨後一片寂靜。
越南人傻了。怎麼回事,中國人集體自殺了?!他們試探著向叢林里運動 射擊 ,結果毫無反應。他們一下子泄氣了,原來期待的那一場暴力刺激的好戲,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越軍三三兩兩 罵罵咧咧的向叢林里走去。他們沒有發現,有幾條黑影悄悄地從他們身邊溜過去。微聲衝鋒槍短促輕快的鳴叫了幾聲,留在篝火邊上的越軍一頭栽倒。
黑暗,無盡的黑暗。。。。。。
沒有一點聲音,彷彿一切都不存在了,都死亡了。冥冥之中,一滴從岩石上脫落的小水珠擊在水面上,發出單調悠長的聲音,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久久地回蕩。
一縷清晨柔弱的陽光射進來,照亮了黑綠的鉛一般凝重冰冷的水面和陰森森的岩壁。岩壁上長滿了滑膩的厚厚的苔蘚,那苔蘚生的極為難看,像是紅斑狼瘡的瘡面,並沁出一層層的分泌物。
陽光慢慢地移動著,照到了擠縮在這個石窟的角落裡的三個人身上。他們的全身都泡在水裡,只露出了頭。黑色地皮膚皺皺巴巴地綳在他們骷髏似得臉上,慘白地頭髮亂蓬蓬地耷拉著,深深凹進去的眼窩如同無底的黑洞,裡面閃爍著野獸一般豆綠的光芒。那光芒中混合著對生的渴求,對死的恐懼,對孤立無援的絕望。
他們是曾軍,王海洋,「車條」。
河南兵的屍體像一塊黑黝黝的大陸,漂浮在不遠的陰影里。
四天前,為了躲避敵人的追擊,曾軍他們鑽進了這個山洞。洞口在一個水潭邊上。他們一進洞就感到迎面吹來了一股新鮮的氣流,在洞的另一頭一個出口。他們向裡面爬去,經過一段曲折狹長的路段,他們到達了洞的頂端。
這是一個不大的石窟。據王海洋說不過二十平方米,高度剛能容人站直身體。在石窟的頂端有一道裂縫,透進一縷陽光,新鮮的空氣就是從那進來的。累極了的四個人原想休息一會就退回去,誰知一坐下來就睡著了。直到冰冷的水流快把他們飄起來才醒。
狂風暴雨從上面的縫隙中潑了進來,抽打在曾軍他們臉上。水已經沒過他們的小腿了,還在不斷地上漲。山洪爆發了。
一陣恐懼抓住了曾軍的心。他們會被洪水悶死在這個石窟里。
四個人默默地緊靠在一起。
水慢慢地,無情地漲了起來。沿著他們的身體一絲一絲,一毫一毫地漲了起來。那過程是那麼漫長,那麼不可抗拒。水逐漸地漫過大腿,腰,胸。他們踮起腳尖,仰起頭,把前額抵在頭頂岩石的苔蘚上,水又沿著他們的脖子漲了上來,漸漸淹沒了他們的下頜。。。。。。
一束黃昏的光線照在四張年輕的垂死的凝固著恐懼絕望的臉上。
由於水漲的過程極為緩慢,所以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曾軍他們才明白水在淹沒了他們的下頜的時候停住了。一陣盲目短暫地欣喜之後,曾軍他們意識到他們被困住了。
河南兵又哭了起來。
曾軍掏出偵查刀在岩石齊水出划了一道印。
現在唯一的出路是等水退。
黑夜來臨了。陽光給人帶來的希望和想像中的溫暖消失了。死一般地黑暗和靜寂磨礪著曾軍他們的神經。他們的全部身心都處在一種高度敏感緊張的狀態中。先是河南兵叫了起來,說是他腳底下的水在流動,跟著「車條」,王海洋也有了這樣的感覺,最後曾軍也感到了。他們相互交流著自己的感覺。他們都相信水再退,雖然退的很慢,但是在退。他們都覺得自己不用踮起腳尖揚起下吧了,他們都覺得自己站的越來越穩了。
第二天早晨,他們發現,水一點沒有動。
整整一天,他們都盯著岩石上的那道標誌線。曾軍的眼睛一會就花了。在那次遭遇戰以後的七天里,他們只吃過一些植物的根莖。神經的高度緊張和冰冷的水很快就耗光了他們身上最後的一點熱量。
曾軍身上的每一塊肌肉,每一處關節都像是要斷裂,疼得鑽心。兩片空蕩蕩的胃壁緊貼在脊椎上狠狠地摩擦著,如同萬把鋼刀在腹腔里攪動。曾軍一次又一次癱軟在水裡,又撲動著雙臂拚命地掙紮起來。
其他的人也同樣在掙扎。
他們唯一的希望是水離開岩石上那道淺淺地標誌線。
整整一天,水像是凝固住了,紋絲不動。
天色一點點暗下去。朦朧中曾軍極力的辨認著,緊盯著,用他全部心靈呼喊,祈求。。。。。。
水還是紋絲不動。
天全黑了。
死一般地黑暗,死一般地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動。就這樣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這比死亡更可怕更無望地黑暗寂靜卻要把人逼瘋了。
曾軍的頭腦不斷地漲熱,太陽穴疼得像要爆裂開。這時他覺得一根冰冷銳利的鋼針慢慢地刺入他的大腦。他的耳邊想起一片嗡嗡嗡尖利的蜂鳴音。他的眼前閃耀出一個小亮點。他愣愣地看著,那亮點驟然變得像七月里沙漠上空的太陽一樣白亮,一下子就灼瞎了他的眼睛。他張大了嘴,想怪笑一聲。。。。。。。
就在曾軍蹦到極限的神經要斷裂的一剎那,想起了一陣尖利的槍聲。微聲衝鋒槍的射擊聲在這個狹小的空間里竟是如此的震耳欲聾。
曾軍的聽覺神經由於處在亢奮的崩潰邊緣而十分靈敏。他聽到了子彈極慢地穿進皮肉撕裂頸骨擊碎後顱時發出的細微聲音。。。。。那子彈最後打在岩石上,歡快優美地呼嘯著在空中來回跳濺,激起一串串美麗的火花,彷彿永遠也不會停下來。一股股溫熱的液體在曾軍的身邊擴散開來,空氣中又瀰漫著那種熟悉甜腥的氣息。
三個人的手不約而同地伸出來,緊緊地握在一起。
一個聲音從曾軍的心底撞了出來。
「回去,我們一定要回去。」
這聲音在狹窄的空間里形成了極大的共鳴。
「回去------我們一定要回去--------」
這是那天在叢林突圍前,曾軍領著他們四個人手拉手共同發出的誓言。
在以後短短的幾個小時里,他們耗盡了常人一百年的生命力。
後來雖然他們都感到了腳下的水在洶湧澎湃地流動,都感到了水在一尺一尺地退去,可是誰都沒有說,誰都不敢說。他們只是緊緊地緊緊地靠在一起。天終於亮了,陽光照了進來。
他們緊緊地盯在岩石上那道淺淺的印,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水退了,退了有兩寸光景。
三個人抱在一起哭了。陽光照在他們一夜之間變得像雪一樣的鬢髮上。
曾軍他們待在那個洞窟里第四天的時候,飢餓,寒冷 疼痛全部消失了,被一股令人麻木窒息的疲勞淹沒了。他們處在半昏迷的狀態里。水退到只到他們的胸部,可他們卻再也站不住了。他們的腿部已經不屬於他們自己,他們不斷地沉下去,不斷地喝水。殘存的意識和理智強迫他們一次又一次的掙紮起來,把頭探出水面。當第五天黎明來臨的時候,曾軍,王海洋發現「車條」死了。
他的身體顯得很輕,幾乎是懸浮在水面上。那隻未受傷的收成了一把弓的的樣子伸向空中,像是去擁抱什麼東西,蒼白的長髮在墨綠色的水中飄蕩著鋪撒開來。他那張乾枯的臉上,黑洞般凹進去的眼窩裡凝著兩汪清水。灰白的雙唇微微張開,露出一絲嬰兒般恬靜的笑意。
不知「車條」臨終前的最後一剎那眼前浮出的是什麼景象。也許是一片朦朧斑斕的絢麗色彩,是他作為一個嬰兒脫離母體以後看到這個世界的最初印象。也許是他的母親 父親或是其他什麼親人的印象。也許是一碗紅燒肉,一堆煮雞蛋。但我想那多半是一副美麗的愛情景象。那張曾經使女文工團員感慨萬分的少女的照片一直放在「車條」偽裝服貼胸的口袋裡。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假的變成了真的,想像變成了現實。正是這迴光返照式的熾熱幸福景象燃盡了他瘦弱的軀體里最後一點生命力。
「車條「就這麼死了。他本該活下來,成為一個真正的詩人,給這個日益變得粗魯冷酷又充滿生機的社會添一點所謂的真善美。他走了,沒有看到這個人世間更多的醜惡(這也許會讓他真正成熟起來,成為了不起的大師),沒有嘗到愛情的歡樂,也沒有領略愛情夢幻破滅的痛苦。
望著懸浮在水上的「車條」,曾軍,王海洋只是癟了癟嘴,他們已經沒有力氣哭了。
也說不清是第幾天了。水又退了一些,只到人的大腿根。
曾軍和王海洋連跪也跪不住了。任何理智,思想都從他們的腦子裡消失了,只是一種強烈的生存的本能驅使他們像動物一樣一次又一次從水中支撐起身體。那姿勢十分奇特。
王海洋每次都是慢慢地撐起,待身體撐直之後並不停住,而是又極慢地向前彎動,直到頭扎進水裡,然後再重新開始。那動作很有規律,像一架反覆做著弧形運動的永動機。
曾軍每次倒在水裡以後總是很快地撐起身體,然後硬硬地挺著,整個身體像一塊筆直的木板,堅持不住了,整個身體就向前傾斜,到了一定程度便「澎」地一下撲到。
又不知過了多長時間。
四周是一片永無盡頭的黑暗。
曾軍每次撲到在水中的時間越來越長。死亡不過是黑暗一片。水裡是黑暗一片,空中也是黑暗一片。生和死的界限消失了。曾軍累了,他的生命已經耗盡。他想睡覺,永遠地睡去。
曾軍撲到在冰冷的水裡,他感到非常非常地溫暖,非常非常地舒適,象在母親的子宮裡,他再也不想動了。他的生命開始從身體里慢慢地脫離出來。
這時他早已麻木的漆黑一團的腦海里隱隱地有什麼東西閃亮了一下。他猶豫了片刻,拿不準是否要看看那是什麼東西。他已經不會思想了,這種猶豫純粹是下意識地神經反應。過了許久,他動了一下,隨著這個動作,整個身體又隨著那個那個習慣性的軌道運動了起來,完成了那個重複無數遍的過程。他僵直地挺著,那情景又出現了,並且更亮了一些。他撲到了,又撐了起來。終於在那一片朦朦朧朧的光影后面隱約出現了一個女人的臉,一個非常熟悉的女人的臉。瞬間,曾軍的理智開始恢復了,他拚命地辨認著,那臉一會像他的母親,一會像是另外一個人。。。。。。沈麗!沈麗在笑,那笑容很奇特,融合了痛苦與歡樂。突然,沈麗的背後映出了萬道金光,襯得沈麗那張臉如同宗教畫里的聖母一樣美麗神聖。
一股暖流從曾軍的身體深處慢慢地湧起。
曾軍覺得一隻手在拉他。他睜開眼睛,燦爛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天亮了。
水退了。
稠厚的濃霧籠罩著南部邊境綿延無盡充滿韌性的群山。
草叢中,一個擔任潛伏哨的戰士忍著潮氣的侵襲用望遠鏡向前方搜索著。突然,他發現了什麼。
他久久地盯著,他發現每隔一段時間那東西就會向前動一下。他用報話機向上級報告了這個情況。過了一會,他接到命令,在其他哨位的掩護下,他謹慎地躍出隱蔽處,向那兩堆東西爬去。
到了跟前,他愣住了。
他發現兩個人。或者說兩個像人的動物。
他們赤裸的身體瘦的只剩下一張枯黑的皮,那黑皮掛在一副碩大的鋒楞突起的骨架上,大大小小的血管筋絡從皮下暴起,可以清晰地看見內臟在腹腔里蠕動著。他們的身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口,傷口的創面全部乾裂,乳白色的蛆從裡面歡快地爬進爬出。他們的手 腳 膝 肘也全部磨破,露出的骨頭已經變成了黑色的。
兩個人用一根野藤拴在一起,接頭的地方打著死扣,後來人們想把他們分開時,竟怎麼也解不開,最後只好砍斷它。
他們中間已經有一個人不會動了,另一個拖著他向前爬行。不,準確地說是在蠕動。他先把全身毫無彈性的關節屈縮起來然後便硬硬地僵在那裡久久地積蓄著力量,再向前一伸。每次只能前進一寸左右的距離。
戰士發現他們的身上掛著幾縷長了綠毛的布片,便極費力的辨認著。當他看出那是一件撕爛了的偽裝服,他竟忘記了此時應當隱蔽,跳起身來拚命地向後大喊。
幾個小時候,在一架飛往後方醫院的救護直升機上,女護士發現了那個躺在擔架上,渾身纏滿了紗布,吊著輸液管的人動了一下。她以為他躺著的姿勢不舒服,趕緊為他調整。可他還在動,而且那動作十分有規律,先是把全身的關節屈縮起來,然後一伸。他的嘴也微微地一張一合,一張一合。女護士愣愣地看了一會,又把頭放在他嘴邊費力地聽著,終於她聽清了。
他在說:「回去-------回----------去。」
女護士放生大哭,全直升機的人也都跟著哭了起來。
那人就是曾軍。
他們在敵後整整過了三十三天。
半年後,曾軍和王海洋的身體奇蹟般地恢復了。
部隊保送他們到一所高級步兵學校學習深造。他們在軍校受了兩年的特種訓練。畢業以後,他們被分配到了一隻新建的直屬於相當高的一級司令部的特種部隊擔任指揮員。又多次帶領部隊潛入敵後執行任務。
曾軍對不下嚴厲的近乎殘酷。訓練中他的中隊休克和受傷的人數總是最多。真實都怕他。他那張分辨不出年齡的飽經滄桑的臉從來沒有笑容,除了口令,他沒有多餘的話。可上了前線,他的中隊傷亡最小,戰果最大,這時戰士們才發現,他不是沒有感情,只是藏的很深。
在那層表面的硬殼下面,曾軍的心底蘊藏著一股巨大的感情激流。對過去生活的不斷憧憬懷念使他的頭腦裡面產生了一個真實而美麗的夢。正是因為這個夢他才活了下來。
在一次執行任務中,曾軍和王海洋都昏倒了。醫生對他們進行了全面的檢查,發現他們的心臟和整個循環系統都過早的出現了衰竭的徵象。醫生認為他們已經不適合在部隊服務了。
現在他們搭乘這列軍車回後方司令部去,然後從那裡解甲歸田。
就這樣,他回來了。
一個老兵帶著一個美麗的夢回來了。來找他過去的生活。
可是生活變了,一切都變了。


直觀感受就是知乎的回答真質量的下降許多,以前的回答稱得上有理有據,嚴謹詳實,大部分都有文獻出處和圖片證明,最不濟也會指明消息的來源出處。可現在再看看這個問題下的回答,總有一些人一副「我告訴你,其實中國軍隊很殘忍,越南很無辜」的嘴臉,沒有考證,沒有文獻出處,只是顯擺著僅憑朋友圈的流量圈文、地攤小說的獵奇筆記、爺爺輩的胡吹猛侃、外加自己的主觀臆想,就扯旗高喊,若是朋友間的閑侃也就罷了,關鍵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就讓人覺得太倒胃口了。


我們村有兩個人前後上過戰場,一個是汽車兵一個是炮兵,都和我家關係不錯。回來後都做老實本分的農民,也很少主動說自己打過仗,除非你問他。汽車兵上戰場前已經結婚,媳婦在家日夜擔驚受怕,最後得了精神分裂症,汽車兵回來後開車跑運輸,平時愛好兩口酒喝多了也會打老婆。年紀越來越大,他媳婦的病情也越來越重,逐漸不認識人到現在直接在客廳大小便。可是汽車兵越老越把她當個寶,他說都是我把她害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有次汽車兵和我爸喝酒喝高了兩眼含淚說:想不到能活著回來,冒著越軍的大炮機槍往戰場上送彈藥,回來拉的是一車車的屍體,山高路險從沒踩過剎車都是加油門往前沖,反正不是被越軍一炮炸死就是一車栽下懸崖,我那時候真不怕死。
炮兵比較年輕,一家三代單傳,沒有文化想出人投地只有當兵,誰想到了部隊不長時間就要上戰場。他爹收到來信一屁股癱坐在地上,一家人整日以淚洗面。村裡有個水庫,沒事的時候老頭就痴獃獃的在水庫邊一坐坐一天,我爸也經常陪他說說話。炮兵偶有來信,卻直接寄給我爸,說入黨了,萬一要是犧牲了就埋在這了,還說相對步兵他們還算安全,讓他爹不要擔心。
炮兵回來後老實種地,九十年代成了我們村的村主任,頗得村民人緣但也被村支書和其它村幹部排擠,後來一甩袖子不幹了。福建戰友做石材生意發了財,來信讓他過去幫忙,兩年後把老婆孩子也帶過去在福建定居了。
炮兵說他們上戰場前都是自己把坑挖好。平時關係好的戰友互相開玩笑,約定要是一個光榮了另一個要替對方盡孝,要是都光榮了就提前把坑位置選好,到時候埋在一齊到下面繼續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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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小學保安曾經上過越南戰場,屬於舟橋部隊,開拔到了雲南後戰爭結束,全團只有一人半夜不慎落水死亡,評烈士。一槍沒打全部就回來了,現在這個保安每個月還給補貼1200 塊。
我堂哥差點上了前線,炊事班,當年開拔前殺了不少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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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看一個視頻,採訪一個越戰老兵的。當時他們部隊碰到一個越南傷兵,大家不知道怎麼處理。這個老兵當年血氣方剛也想表現一下,大喊一聲:看我的。於是拔出匕首對這越南傷兵後背捅了一刀,越男兵斷氣前看了他一眼。多少年過去了,這個士兵一想到那個越南兵的眼神心裡就充滿負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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