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對《佩德羅·巴拉莫》有哪些自己的理解和觀點?

胡安·魯爾福是墨西哥小說家,被譽為「拉美新小說的先驅」。而《佩德羅·巴拉莫》是其代表作,被譽為拉美文學爆炸時期的巔峰之作。1955年剛出版的時候曾乏人問津,有人覺得「很好」也有人覺得是「一堆垃圾」,但幾年後聲名鵲起,奠定了魯爾福在拉美文學中的地位。加西亞·馬爾克斯表示該書對其創作的影響十分巨大,甚至他的名著《百年孤獨》就是在該書的啟發下創作出來的。
我想問問讀過此書的朋友,大家對它的寫作手法,結構技巧,語言風格等等方面有哪些自己的獨到的見解嗎?或你是否曾嘗試以某種新的視角詮釋書中某個故事,某個人物?
PS該書也曾被改編為同名電影(1967),大家覺得電影相對於原著做了些什麼變動,存在哪些欠缺?


答一下吧,我比較不專業,只是讀過相關的一點東西,這本書很喜歡,看過三四遍,直到有次被水泡爛了才扔掉的。不懂西語,但是看過英譯本,感覺水平和中譯差不多。至於細節,可能有偏差,看樣子答吧

我覺得這本小說作為優秀的拉美小說,是非常有代表性的,我自己的感受是:
1. 故事的應用。讓不同的嘴講故事這個手法影響了魔幻現實主義很多作品,從馬爾克斯到富恩特斯都能看到這種故事串故事,串出來一段血淚史的手法。這個手法巧妙的融進意識流,不知道是不是從這裡開始,但是毫無疑問在佩德羅巴拉莫裡面是很成功的。
2. 意識流的結合。造反,地主,戰爭,宗教,倫理,閉塞的傳統,這些矛盾都是通過死人的嘴交織出來的。拉美複雜的民族,階級,宗教問題,用這種方式最好不過。
3. 故事傳說之中人物卻又都有各自的特點,所以是寫的很神乎的書。

我覺得對後面的影響最大的是怎麼把這些零散的東西放在一個框架下面,佩德羅巴拉莫很成功的描繪出了整個村子的狀態。這一點我覺得魯爾福寫的最好,他給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燃燒的原野》這本短篇集,裡面《塔爾帕》那篇寫風吹不停的窮鎮子里新來的人,和《我們分到了土地》裡面對於貧瘠的泥土和革命戰士勝利後被耍了的失落,才是拉美文學的根。

夾一點私貨:
至於劇情,搜一搜豆瓣,80%都是說劇情多神,多麼看不懂云云。我覺得很困惑,文學作品享受的難道不是讀的過程,而不是讀的結果么?百年孤獨也是,阿爾特米奧克洛斯之死也是,跳房子也是,尤其是馬爾克斯的東西,從劇情去討論,相當於看著聯賽積分表欣賞足球運動,本末倒置。意識流作為一種有龐大信息量,又有氛圍導向性的寫作方式,目的不在乎得到一個完整的故事,而在於營造這個族群在歷史上的壓抑,躁動,和荒謬。所有後面的故事,都能從佩德羅巴拉莫上找到一絲影子,富恩特斯的阿爾特米奧克洛斯之死,美國佬,最明凈的地方,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科塔薩爾的跳房子,都有一個類似「根」的主題。在荒野上行走,帶著所有的鬼話傳說,這個意向在我腦中十分接近於佩德羅巴拉莫開頭主人公不情願地回家,奉命尋找佩德羅巴拉莫的基調是一樣的

為什麼去找這個人,這個人是誰,這個村子在哪,這是不是真的?其實可能也是拉美族群的一個自問。


"PARAMO"在拉丁語中有「荒漠」的意思。

按照時間順序,故事應該是這樣發展的:
」仇恨的化身「佩德羅·巴拉莫在出生在墨西哥的一個普通家庭,有一位青梅竹馬的戀人「蘇薩娜」,曾在河中共浴。童年時期,他經常在需要用錢的家庭事務上留有一些屬於自己的部分。
長大後,佩德羅·巴拉莫自視甚高,同時也欠下不少急需償還的外債——「我們欠了誰的債?欠多少債我倒不在乎,要緊的是欠什麼人的債。」,於是他導演了多出好戲:
叫管家」富爾戈達「以「侵犯權益」的名義與」阿爾萊德「私了並嚇其自殺、通過與擁有半月庄土地的「多羅萊斯」結婚,以夫妻的關係解除債務關係甚者佔有原本屬於她的土地。
成為半月庄地主的佩德羅·巴拉莫從此目空一切,「制定法律」,成為全村人的「不想有任何瓜葛」的人。只可惜有權有勢的他,還是不能打動「蘇薩娜」一起私奔。
生性浪蕩的他到處拈花惹草,僕人也不例外。
其中一個他的兒子米蓋爾·巴拉莫繼承他父親青年時候的習性,四周浪蕩,無惡不作,他把雷德里亞神父的弟弟殺害把侄女強姦,最後卻死於一場騎馬的意外。
佩德羅·巴拉莫之後遇上墨西哥的動蕩時期(20世紀初),各地農民軍起義,其中一支軍隊指明針對身為地主的他。佩德羅·巴拉莫沒有懼怕,先是宴請軍隊,之後以援助的名義插入自己的報復者蒂爾夸脫,望一舉殲滅,最後時勢所迫,蒂爾夸脫轉向墨西哥革命。
為他家服務了幾十年的老律師沒有得到佩德羅·巴拉莫的辭職慰問金深深不忿。
在最後的時光里,佩德羅·巴拉莫仍然不忘成為了寡婦的「蘇薩娜」,在以礦產為禮物的引誘下說服其父「巴托洛梅」失敗,轉而殺害之並使「蘇薩娜」孤苦無靠,以正當的理由把「蘇薩娜」接過來照顧,只可惜「蘇薩娜」已經成瘋。佩德羅·巴拉莫也因此無心打理半月庄,「自從那時起,土地荒廢了,好像成了一片廢墟。這些土地無人管理後,蟲害蔓延,滿目蒼夷,看上一眼就令人傷心。從這裡到那裡,著整個地方人言絕跡了。」——有一個小插曲,在他們的婚禮上,佩德羅·巴拉莫的父親「堂盧卡斯·巴拉莫」被莫名槍殺,找不出兇手的佩德羅·巴拉莫只好將參與婚禮的人一一殺害,寧殺錯不放過。
佩德羅·巴拉莫望著已經瘋掉並最後死去的「蘇薩娜」無比心痛,終日「坐在他那張皮椅上」,「望著你朝天堂的道路走去」。即使有「刺客」阿文迪奧誤闖,佩德羅·巴拉莫也沒有動殺心,最後在去吃午飯的路上「重重地跌倒在地,身子像一塊石頭一樣慢慢地僵硬了。」
多年後,「我」——胡安·普雷西亞多,因「幻想」奉母親「多羅萊斯」之名回到半月庄尋找父親佩德羅·巴拉莫,卻發現村莊早已空無一人,但卻鬼魂滿地,最後「我」也成為了一名鬼魂。

1.鬼魂
魯爾福在《佩德羅·巴拉莫》中將鬼魂與活人的界限徹底模糊,「我」回到半月莊裡所看到的,全是「活著」的鬼魂。而這些鬼魂沒有升上天堂,或者找到歸宿的原因是,他們死後沒有得到神父的祝福。這些鬼魂,有頂替母親上床的「愛杜海維斯」,有米莫爾·巴拉莫的馬匹、有輪亂的兄妹等等。而神父在其後都十分後悔沒有原諒這些死人並送上祈禱。
2.愛情
佩德羅·巴拉莫與蘇薩娜的愛情之路可謂曲折,從青梅竹馬,到中途分開,到最後蘇薩娜以瘋癲的姿態在佩德羅·巴拉莫聲旁死去。蘇薩娜遇到半途死去的丈夫,之後被迫陪伴父親數十載也是無奈。而佩德羅·巴拉莫始終心系之——「……那是世間有個碩大的月亮。我看著你,看壞了眼睛。月光滲進你的臉龐,我一直看著這張臉,百看不厭,這是你的臉。它很柔和,柔過月色;你那濕潤的嘴唇好像含著什麼,反射著星光;你的身軀在月夜的水面上呈透明狀。蘇薩娜呀,蘇薩娜·聖胡安。」
3.人生起伏
人生就像一條「價格曲線」——上下波動,始終保持在價值的兩端,始終脫離不了作為人的最基本屬性——平凡。
縱如佩德羅·巴拉莫統治半月庄多載,有權利、金錢、愛情,最後也是遇上愛情的不幸收尾。
4.該書的寫法
模糊鬼魂與活人,以鬼魂作為活人來展開小說,而且是以對話的形式開展。如果以順序來寫,大概會無聊得多,而且達不到「魔幻現實主義」的高度,會加入作者的描述,影響讀者的自我構造場景以及人物、事件。可見馬爾克斯的贊同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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