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英軍入侵清朝有沒有發生像入侵美洲一樣的屠殺?

日本二戰多次大屠殺,而歐洲人殖民美洲是更是對當地印第安人屠戮一空。但清末列強入侵中國很少發生像日本那樣的大屠殺和滅絕性屠殺。當然屠殺也肯定是有的


有人說英軍很專業,不會屠殺

那麼更專業的德軍怎麼就屠殺了?

順帶,這裡有一本書《我方的歷史》,是馬來共產黨領導人陳平寫的,


【據我們的地下工作者的報告,巴冬加里事件 是一個有計劃的屠殺事件。那些被槍殺的人都沒有武器, 也根本不是共產黨員。他們只是普通平民、鄉村工人,有 些是膠工,其他則是錫礦工人。蘇格蘭近衛軍逮捕他們, 把他們扣押在一間小屋子裡,過了一夜。被扣留期間,他 們放走一人,然後朝他背後開槍,把他打死,那是為了以 一儆百。第二天早上,全部人都被帶到屋外,分成三組。 在一聲命令下,全部被處死。在敵人不知情下,有一名工 人幸免於難,逃了出來。這個恐怖事件才得以公諸於世。 蘇格蘭近衛軍似乎沒留意到,或者一時忘了,有幾名鄉村 婦女也目睹了這場屠殺慘劇。】


大概這就是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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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就沒發生屠殺了?????

這是啥?裸體派對嗎?

這是啥?人頭分離魔術嗎?

八國聯軍在中國的禽獸暴行 不比南京大屠殺遜色(組圖)

英軍最初在浙江沿海四處騷擾,在定海「游弋時,遇女眷必劫去,數十萬生靈,如坐針氈,引頸待斃」。在寧波,英軍除搶掠大量白銀,絲綢,糧食,還勒索了120萬銀元,在撤走的時候還劫掠了大批婦女,運到澳門囚禁起來,肆意蹂躪,婦女哭聲,響徹樓宇。


1842年英軍在進攻浙江乍浦時,又有多名婦女遭強暴致死。7月21日,英軍攻陷鎮江後,婦女的屍體鋪滿了街道,無一不是散發赤體,城中婦女不甘心收入,上吊,投井,墜崖,吞針,投河自盡者共有73人。婦女面對英軍表現得英勇不屈,有一名滿族婦女受傷被俘後,剛一蘇醒過來,就將英軍罵了個狗血淋頭。


1841年5月24日,英軍佔領廣州北郊以後,也仍然到處姦淫搶掠,他們甚至還砍下婦女的小腳作為炫耀的戰利品。5月28日是當地傳統的浴佛節,一名婦女在祭拜的時候遭到了英軍調戲,從而引發了著名的三元里抗英鬥爭。在三元里運動中103個鄉的群眾聯合向被英軍佔領的四方炮台進攻,婦女兒童也積极參与其中。石井村等地的婦女主動為起義民眾做飯食,有效的支援了前方戰鬥。起義領袖周春的妻子還帶動一些婦女成立了娘子軍,直接參加抗英戰鬥。


 1900年,早已蓄謀瓜分中國的各帝國政府,為了鎮壓中國人民的反抗運動,繼續攫取在華的更大利權,由英、美、法、德、俄、日、意、奧八個帝國主義拼湊了一支「八國聯軍」,對中國發動了野蠻的武裝侵略。這場侵華戰火由津、京兩地擴大到河北、山西、山東及東北諸省。在八國聯軍瘋狂的燒殺淫掠下,這些地區的人民蒙受了極大的災難。八國聯軍頭子瓦德西供認:從大沽經過天津直到北京之路線上,「凡軍隊行經之路,但見其一片凄涼荒廢而已。至少當有五十萬人變成無屋可居,散處於附近之地」;由通州至北京城下,只是一片荒涼毀掠之景而已,沿途房屋未經被毀者極為罕見,大都早已成為瓦礫市場」。佔領北京以後,八國聯軍瘋狂地屠殺愛國軍民,僅在庄王府一處,就屠殺和燒死1700多人。皇城之內,殺戮更慘,逢人即發槍斃之,常有十數人一戶者,拉出以連環槍殺之,以致橫屍滿地,棄物塞途,人皆踏屍而行。」皇城以外地區的情況亦皆如此。於是,城裡居民「百家之中,所全不過十室」,街巷「屍首堆積如山」。
  之後,八國聯軍繼續侵犯河北、山東、山西諸省,據諸多史籍記載,「南至正定,北至張家口,東至山海關,均在聯軍勢力圈內,往來逡巡,足跡踏遍。凡拳匪巢穴,無論官衙民居,遇則焚毀,往往全村遭劫。」現僅舉屠村數例,看一看帝國主義滅絕種族血腥政策在中國的推行情況。在通州,「俄、法二國之兵一切行為,大幹軍律,凡有婦孺多遭殺戮」。在北塘,「萬室焚毀過半」。在完縣,德兵將城西五里村「亦付之一炬」。在保定,英兵將一個村莊的大小男女一齊屠殺。在天津,德兵將西南一個村莊居民全部屠殺,俄兵在大直沽村屠殺村民二百餘人。在獨流鎮,侵略軍將該鎮焚毀之半,居民死傷者、婦女被姦汙者,不計其數。再如,在東北地區,俄國軍隊製造了震驚世界的海蘭泡和江東六十四屯大血案,以及洗劫黑河屯、火燒瑗琿城,屠戮哈爾濱。時人記載說,黑河屯經俄軍屠殺焚燒後,無論哪裡都看不到一個中國村民,也看不到中國人的房子。這個富庶的邊境重鎮,頃刻之間變成了一片廢墟。

隨意強暴,殺害,在他們眼中支那人和黑人有什麼區別?

其實最有趣就是指望毒販有人性這一點的題主


第一次和第二次鴉片戰爭中英法針對平民的屠殺還是很少的。

回答中有提鎮江和八里橋的,這種兩軍交鋒中的死傷算不得屠殺,只不過是雙方武器差距太大導致的一邊倒戰爭。

一二鴉中英法軍隊也有很多殺人和強姦婦女、劫掠財物的行為,但在同時代並不算出格(同時代的清軍就沒法說了,還動不動就屠城、屠俘呢)。基本是下文的程度:

我立即趕往塘沽村,掠奪已經開始了。成群結隊的法國士兵手持刺刀,在街上橫衝直撞,闖入民宅,四處劫掠。——《圓明園罹難150周年 1860-2010》P64
街道上橫躺著幾具屍體,不是被他們的親人所遺棄的,就是被第15旁遮普團士兵殺害的。……要埋的還有一位老人,他是被槍殺在這房子的後院里的,他顯然是其中一位女子的丈夫,另外2位女子的父親。《從加爾各答到北京 一名軍官寫於兩地的日記》 P59-60
這個鎮上的地方官前來投訴幾個不知名的士兵,說他們從南門走到鎮上,闖進一戶人家搶劫,殺死一個人,打傷了好幾個。……這件事鬧到了負責崗哨處的法軍司令處,結果證明,掠奪者是幾個從河西務去八里橋崗哨處的法國士兵。——《1860年華北戰役紀要》P198
兩千多來自印度不同種族的士兵驅趕和駕駛著牲畜及各式車輛。他們披著從中國人那裡搶來的襤褸衣衫,裡面的軍服早已破爛,不堪。我們繼續往前走,路遇一群印度兵,他們正在撿拾那幫匪徒倉皇逃命時丟下的包裹。看來剛才我和杜布朗白忙活了,匪徒被趕跑了,印度兵卻坐收漁翁之利。——《進軍北京》P31-36

一二鴉時英法兩軍軍紀還算可以,是因為他們並非要佔領清國全境。而是要獲取貿易口岸、通商賺錢。英法對長期佔據某個中國人的城市並無興趣,只是希望讓中國簽訂貿易條約,賠償一切經濟損失。英法打的又都是順風仗,基本是一邊倒,根本沒死什麼人,也就沒有屠殺平民藉以「立威」、「震懾」的必要。

又因為英法是孤軍深入,所以也不想太惹惱當地居民,需要物資時往往是能買則買。法軍物資不夠威脅全軍開搶時,英國人還要趕緊制止一下。

他們的聯絡官巴夏禮先生出主意獨自跟天津城的大批發商們簽訂了他們部隊的食品採購合同,卻一點也沒有考慮他們的盟軍。結果,我們的部隊到達之後,我們的軍需官在為我們採購食品時遇到了極大的困難。將軍發怒了。雙方有過約定,兩國軍隊必須友好分享所經地區能夠提供的資源。他要求按照雙方的約定辦事,並聲明,他會立刻啟動戰時給養籌措的軍事條款,讓士兵們在百姓家中搶奪所有部隊給養所需的物資。英國人出面道歉,把巴夏禮先生的做法跟賀布少將的做法歸結為一場誤會,於是在中國專署的幫助下,我們跟他們一樣解決了給養問題。——《翻譯官手記》P155

此外英法總兵力及每次戰鬥投入的兵力都很少,一般只有幾千人,又沒有像當初清軍入關一樣搞一大堆偽軍輔助戰鬥,只不過雇些苦力、車夫,協助轉運軍事物資而已,想屠殺也沒那個人力。所以一二次鴉片戰爭中英法直接殺的平民其實不多,倒是中國婦女自殺(被殺)以便「守節」的例子比比皆是,英法看了都很無語。

有些中國人聽說我們野蠻無比,於是便把自己的女人或者溺死在大水缸里或者給她們服毒。……就在我到達北塘的第二天,有人告訴我,在這個村子的一戶人家裡。一個中國人溺死了自己的母親,毒死了兩個妻妾,他自己也服了毒,根本不管兩個三、四歲幼童的死活。這家人目前全都奄奄一息了。我帶上一名醫生,立刻前往那戶人家。只見院子里有一個老太太頭朝下扎在大水缸里,已經窒息,她很可能就是主人的母親。……夜裡,這個棄子女於不顧的男子逃跑了。——《蒙托邦征戰中國回憶錄》
當大家發現有個小池塘的水質相對較好,於是都把它當成是上帝的恩賜,大家整天拿小池塘里的水來做飯和喂馬。小池塘的水很快就被取幹了,然後,大家發現了三具女屍。丈夫們為了讓她們及時地躲開這場恐怖的戰爭,把她們淹死在了這個池塘里。我們馬上想起了剛剛喝過用這種溺水女屍泡成的濃湯,我們的胃一下子開始翻江倒海。——《翻譯官手記》P126

庚子國變就不一樣了,雙方都殺紅了眼,互相報復。義和團和清軍殺洋人和教民,聯軍也毫不甄別肆意屠殺平民。其中以德日俄三國最為殘酷,一路燒殺。平民被殺的數量就驟增了。這時候洋人也不講什麼文明不文明了,就連美軍都有射殺平民、殺死俘虜的行為:

義和團把教民的嬰兒碎屍萬段,現在日本人和俄國人以嚴厲的手段加倍奉還。士兵們對我們講的事極其恐怖,殊難形諸筆墨。——薩拉·古德里奇,北京的美國傳教士

(1901年2月13日)德國兵一千餘人來到永清縣城的西門,不加警告,即行開槍,打死清軍和百姓200餘人,人們驚恐萬狀,四處逃命。

據奈傑爾·奧利芬特記述,北京的使館區被圍攻期間,法國人於7月11日在王府井大街抓獲了20個中國人,由於他們拒不提供任何消息就被殘忍地殺害了。有個下士「用刺刀一口氣刺殺了14個人」,有個中國人在天津外國租界的大街上擊殺了一名法國軍官,10餘個苦力立即遭到圍捕,被解往軍事指揮部,以「證據確鑿」慘遭殺害。

八國聯軍到北京的次日,麥美德在日記中寫道:俄軍的行為極其殘暴,法軍也好不了多少,日軍在殘酷地燒殺搶掠。俄國人從天津出發後,一路殘忍地屠殺婦女兒童。數以百計的婦女和女孩自殺而死,以免落入俄國和日本獸軍之手,遭受污辱和折磨。我們美國的士兵們看見她們跳進河水或投身井中。

有位行抵北京的英國軍官8月15日在日記中寫道有幾次,我看到美國人埋伏在街口,向出現在面前的每一個中國人開槍射擊。

海軍陸戰隊第1營的二等兵哈羅德·金曼……挺起刺刀沖向中國騎兵有數百人被殺或受傷。我們毫不心慈手軟,也沒有人向我們請求饒命,所以我們沒有關押俘虜,我們把俘獲的入都殺掉了。——《歷史三調》

從一鴉到庚子國變,洋人從不怎麼殺人到殺人如麻各有各的原因,固然有文明程度、軍紀不同的因素,但更受戰爭現實的影響。

不過義和團事件中日本受的影響最小(沒什麼宗教衝突),也沒死多少僑民,卻跳得最高,燒殺最殘酷,算是最惡劣的一支軍隊了。


因為清朝是舊大陸除歐洲外組織最發達,軍事力量最強大,經濟實力最雄厚的地區。

1687年《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發表的那一刻,西歐舊大陸其它地區就是屬於兩個時代的存在了。但這中間只相差了(1687——1840)153年

然而公元前1400年小亞細亞的赫梯人開始冶煉鐵器,舊大陸已經和新大陸也屬於兩個時代了。這中間相差了(1400BC——AD1500)了2900年

鴉片戰爭期間(1839——1842)清軍的步槍火炮射速、射程不及英軍,海軍艦船排水量、火力不及英軍,軍隊作戰意志戰術水平不及英軍。但是,清朝士兵同樣使用的是火槍、火炮和載炮軍艦。

而在1532年西班牙人征服印加帝國的卡哈馬卡戰役中。西班牙軍隊裝備著鋼製武器、板甲、鎖子甲、火炮、火繩槍還有印加人重未見過的騎兵軍種,而印加軍隊裝備的木製大棒無法對西班牙人的鎧甲進行有效破壞,西班牙人高大的戰馬和火炮的轟鳴對他們而言就像惡魔出現在人間。西班牙軍隊和印加軍隊的差距就像是科幻電影中地球人和外星人一般。更別提舊大陸歷經數千年演變而來的致命病菌和戰爭藝術了。

總之,西班牙遠征軍背後是舊大陸數千年的文明積累,是鋼鐵鑄造的盔甲刀劍、是火藥、是文字通訊能力、是橫渡大洋的遠航帆船、是磨礪數千年的戰爭藝術,而它的對手是連輪子都沒有發明和馬匹都不曾擁有的印加人。

而清朝相對於歐洲而言非常落後,但其擁有中央集權的政治體制,延綿數千年的成熟文明體系,適應了新大陸不能抵抗的致命病菌,清朝甚至民國可以一次次被擊敗,但中國是仍然有能力和意志去學習和變革,從洋務運動直至1949年新中國成立。

至於題主所說的美洲一樣的大屠殺,不好意思,1840年的中國人還沒有印加人那般智障/無知。(非種族歧視)

一躍而成為新興力量的國家,仍然是幾千年前就已被吸收進舊有的以糧食生產為基礎的最高權力中心的那些國家,要不就是由來自這些中心的民族重新殖民的那些國家。與扎伊爾或巴拉圭不同,日本和其他新興力量之所以能夠迅速利用晶體管,是因為它們的國民已在文字、金屬機械和中央集權的政府方面有了悠久的歷史。世界上兩個最早的糧食生產中心——新月沃地和中國仍然支配著現代世界,或者是通過它們的一脈相承的國家(現代中國),或者是通過位於很早就受到這兩個中心影響的鄰近地區內的一些國家(日本、朝鮮、馬來西亞和歐洲),或者是通過由它們的海外移民重新殖民或統治的那些國家(美國、澳大利亞、巴西)。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人、澳大利亞土著和美洲印第安人支配世界的前景仍然顯得黯淡無光。公元前8000年時的歷史進程之手仍然在緊緊抓住我們。

——賈雷德·戴蒙德《槍炮、病菌與鋼鐵——人類社會的命運》


這個問題非常複雜
第一,滿清還是有一定實力的。相比部落化印第安人,滿清有完整制度,幾億人口,英法這種國家想一口吃掉很難。
第二,中國人有自己的文化傳統和凝聚力,逼急了和你拚命,比如三元里,不好對付。你能殺光幾億人?
第三,當年歐洲除了西班牙人,各國多還講一些人道。屠殺的將軍名聲也不好,在上流社會難以立足。
第四,英法最初對中國目的很簡單,撈錢,而不是殖民,沒必要屠殺你。
第五,當年技術條件,征服整個中國幾乎不可能。如果印度不是四分五裂,一樣也不會被征服。美洲印第安人則是太落後


首先小題主,我###你啊,誰告訴你沒有大屠殺的。你歷史老師是不是漢奸國賊


 【清】佚名 撰
●鎮江保衛戰簡介
1842年(清道光二十二年)7月,鴉片戰爭中,清軍在鎮江抗擊英軍入侵的作戰.是年6月,英軍攻佔吳淞要塞後,即準備溯長江西犯,企圖佔領江南重鎮江寧(今南京),逼迫清政府屈服。7月6日,英軍72艘艦船載兵1。2萬人,駛離吳淞口,於17日侵入鎮江江面。
戰前,鎮江府設京口副都統一名,隸江寧將軍管轄,旗兵額為滿洲協領2人,佐領14人,防禦16人,驍騎校16人。蒙軍八旗委前鋒校4人,前鋒52人,領催96人,驍騎1014人,步軍228人,養育兵150人,弓,箭,鐵匠各16名。並調防400名青州兵至鎮江。同時,四川提督齊愼(4月授參贊大臣,赴浙防英)帶江西兵2000名、湖北提督(6月署江南提督)劉允孝帶湖北兵2000名倉卒趕到,駐紮城外,協助防守。
7月21日晨,英軍發起進攻,英軍參戰的陸軍共6915人,編為第1、2、3旅和炮兵旅。其進攻部署是:第1旅(2318人)、第3旅(2155人)和炮兵旅擔任主攻,強攻鎮江西門,第2旅(1832人)擔任助攻,進攻北固山前的十三門,主要任務是牽制和分散清軍兵力。這時駐紮在城外的齊慎、劉元孝部望風而逃,向丹陽方向逃竄.副都統海齡派400名青州兵防守十三門,他親自坐鎮西門,迎擊英軍。
英軍重點進攻鎮江西門,冒著清軍的炮火,蜂擁爬梯登城。海齡親自帶領旗兵堵擊,戰鬥非常激烈。他身受重傷,仍堅持戰鬥,在危急關頭號召官兵:「寧可自殺,決不投降!」守城旗兵誓死抵抗,與敵展開短兵相接的肉搏戰,有的用刀矛衝刺來敵;有的徒手將敵人推摔下城牆;有的扭住敵人一起跳下城牆同歸於盡;有的殺死自己的妻小,然後與敵拚命搏鬥,直至犧牲。英軍軍官記載說:中國人「寸土必爭,因此每一個城角和炮眼都是短兵接戰而攻陷的」。
與此同時,英軍第二旅在北固山一帶登岸,直逼城下。手中只有鳥槍、弓箭等兵器的400名青州兵,同現代化武裝的英軍展開了奮戰。據戰後鎮江軍民為紀念青州兵抗英鬥爭而立的《忠烈碑》(《忠烈碑》現在被安放在青州市博物館,為國家一級文物。)記載:「守兵以千數,皆震懾,獨青州兵奮勇格殺,至血積刀柄,滑不可持,尚大呼殺賊。」
上午10時許,北門被打開,大隊英軍沖入城內,向西門方向進攻。進攻西門的英軍第三旅遭到清軍的頑強抗擊,城門久攻不下。中午,英軍一個爆破小隊在炮火掩護下,用三個火藥包(火藥一百六十磅)將瓮城門炸開。此時,由北門沖向西門的英軍已將內城門打開,於是大隊英軍由西門蜂擁而入。
守城清軍節節抵抗,與敵人展開巷戰和肉搏戰。許多旗兵寧死不屈,與敵人拚死搏鬥,直至犧牲。海齡督戰到最後時刻,也自殺身亡鎮江保衛戰是鴉片戰爭中清軍以劣勢的兵力,落後的武器,打得最為英勇悲壯的一戰。英軍在這次戰鬥中投入的兵力,是鴉片戰爭開始以來最多的一次,所付出的代價也是巨大的(死37名,傷127名)。
恩格斯在《英人對華的新遠征》一文中高度評價了鎮江守軍:「駐防旗兵殊死奮戰,直到最後一人,如果這些侵略者到處都遇到同樣的抵抗,他們絕對到不了南京。」
●京口僨城錄
(清)佚名 撰
道光二十二年,壬寅,英夷犯鎮江,時京口副都統為海凌、兵備道周鎮府祥麟、丹徒縣錢燕桂、參府某、守備某。先是二十年,庚子,廣東有事,官紳合議修城,捐銀數萬兩,以是秋興工,至次年春告竣。二十一年,辛丑,春夏積陰,新修城崩。四月,山頹下,壓壞民屋百餘間。焦山大石崩墜,損僧舍十餘間。北固山南樹石潰,震覆寶晉書院樓牆,壓死山長徐玉立。海都統請預支半歲錢米給營卒,卒頗感之。又奏請添兵,交牛制軍議,以無庸駁復。又率左右翼由焦山而下,循行地勢,數日始回,然一無措置。前兵道但明倫到任,亦自焦山至江陰踏勘,在大港延請予告都司趙某,于山團練鄉勇,築室道謀,迄無成效。京口自郡守趙善湘教浮水軍,至今水藝名天下,為火攻計,非此不可,雖間有言者,初未嘗一招至講求也,未幾但升兩淮軍使去。是冬,大雪二尺余,為數十年所僅見,雪久灰滯,或雲有黑雪焉。冬,數月中,城門常於辰巳時啟,或未幕即閉,人心始皇皇然。二十二年,正月,城外喧傳有白氣一道,俗名白龍困城,主破軍殺將。然予方卧病,固未見也。
是月予得三氣痹症,晝夜呼痛,目不者數十日,至四月終始稍定,時英夷已破乍浦至江省矣。外間訛言,朝夕數變,移居者日多,予惟得一戚友來視疾,方可略詢問。五月初,長次二女以欲遷他處來告,予手不能舉,足不能履,聞之悲咽。然思吾郡數十年來,積孽不少,或竟罹惡劫奈何?且要地必攻,攻或能守,必久圍,圍城既久,奇惡萬狀,史傳所載,不忍卒讀,遷入內地,求為良民,亦善念也,遂許之。
十一日,力疾起坐,適長子遣舟自寧來接,予扶婢至窗下,閱其信,多側愴語,因念我輩無救世之權,無守土之責,自以避地為正,而長女張,次女趙,來辭行,固請其母詣兄所,其母亦許之,泣送兩女去,此後合家終日淚盈眶睫矣。
十二日,遣邀予姊夫何次深暨其弟表朴,予表弟何劍卿來卧室,告以二十日往安省,並囑諸君宜暫避。時次深至戚某為上海都司,前月以海警送眷屬還鎮,本月端午忽寄信來迎,云:「已平安可住。」何君以此疑上海之破為偽。噫!吾不知其一彼一此果何意,豈有尺寸兵柄者,皆盲於心耶?
十六日,西門外土匪煽惑,一呼千百為群,適道姓搬運箱籠,誤以為胡姓也,擁入隔牆門內,肆行搶掠,頃刻一空,府縣聞之,無往彈壓者。迨胡姓哭訴,始遣擒治羽黨數人,又不重懲,故初八日官法猶在,奸民皆已肆劫,實斯有以啟之也。噫!
是時官皆惡民遷徙,諭役查阻,故不辨是非,概以為搖動人心,禍所應得。有河快見婦女相續行,即曰:「汝惑眾,當鎖押。」一窮婦攜衣包出亡,遭其掯勒,傾囊與之,至行乞於道。嗟乎!英夷在望,鄙夫尚不知訛詐為劫搶之先驅乎?尤怪者,道、府、縣家眷皆早徙,即本地土豪與官往來者,得其喻指,十五移去,乃惟柙無確實聞見之民,授虎狼咀嚼,是誠何心?凡百君子,仰而思之,非予言過激也。徒居一事,強遂者每以為不然,顧欲徙者何?畏淫毒也。畏淫毒之人若何?必良民也。良民非萬不得已,孰肯棄其居室生產,遠其填墓親族,流轉溝壑哉?古者忠義激發,民願與同死,智勇足庇,不召而至者數萬家。故有跪拜求入城者,有兵敗而民襁負以隨者,彼何以奮?此何以逃?不自愧恥,乃集怨於困窮,不知困窮皆差役所得威脅也。威之則強者愈逃,弱者先斃矣,而時以為能。後唐洛陽聞北軍敗,居人出城逃竄,門者請禁之,雍王曰:「國家多難,不能為民主,又禁其求生可乎?不若聽之。事定自返。」乃出令任所便,眾心差安。史評云:「其識度異乎庸常。」錢令固庸陋,尚無大惡,乃不知任民自然,寬縱差役,故先則受都統奇屈,後亦膺朝廷顯罰,所謂千夫所指,身死而民不憐也。乃復有尤而效之者。宋朱忠靖簿宜興,寇至常州,居民求避地,公為具舟給食,全活甚眾。
十九日,聞民船泊河涯,巡役即收纜取舵。有張某納錢五萬,始克解維,予因屬大船先赴丹徒鎮守候。
二十日,強早起。周視堂室,凄其欲淚,戚友來送,益黯然。早飯後,摯眷二人雇小舟抵閘口,虎役十餘,厲聲叱止,予上岸與錢一千二百始放行。此輩無故常以嚇詐破人家,況少假之權乎?有心者念之。而舟已駛去,急呼輿由河涯追赴,一路大風,沁人肌骨,予體未復,在輿數欲墜,晚始達大船。
近某作錢令禁人避難詩,有「晨夕張虞羅,豐倉無翰音,持竿逐鷹,萬雀爭叢林。」云云。此莊語之也。聞江寧某憲示諭多怪論,民詠之:「大官恃和議,賊至無憂疑,內寵挾貲避,怵民使從夷。夷性重貨賄,遠客思牝雞。民婦無姿容,盡室惟糠秕。汝家既多金,艷色尤居奇,現令敵情悅,安知名義虧?但汝須早計,謀畫毋紛歧,某帥感夷恩,方思獻女妻。彼人更嬌貴,先往汝噬臍。」嬉笑怒罵,雅與事稱。此條應入予所著「聞見紀實,」而潤城民婦,畏夷淫掠,避尤亟,感錢令禁人逃難詩,故載於此。
二十一日,至金沙,仲女寓此,偕次子往視,女見予至悲甚,聞母嫂在河干,欲一見,遂先余行。余隨返,則舟中母女姑嫂已涕泣如雨。蓋是時海氛甚惡,未知能再面否?舟子促開,予力勸女去,女痛哭登岸。嗟乎!誰無骨肉,此鞠凶,能不致怨於林則徐,林之下能不致恨於裕謙乎?此外不足計也。論載「聞見紀實」西行十餘里,誤觸鄰舟,舟人喧斗,幾至傾覆,迨哄定,是日不能行矣。「此豈章惇所為哉?」聊述前賢語,少解妻媳之忿。
二十二日,開船至畢家橋,遇戚何友雲,匆匆數語。余憶杜詩:「此別應須各努力,故鄉猶恐不同歸。」不禁感切,惟囑其奉母至溧陽鄉而已。時大水瀰漫,一望無際,而葭出水,高下參差,近水居民,以竹枝插水中示舟路。天色向暮,去南渡尚數十里,四無人跡,殊有戒心。急引舟覓一村居,泊定已昏黑矣。村祗十數家,門庭修潔,人貌古樸,問之為孫姓。
二十三日,至南渡大鎮,見果菜豐蔚,林木疏映,日午煙清,蟬聲斷續,幾忘吾潤之烽埃漲溢,萬眾賓士已。是晚抵東壩,遇嚴宅內眷同泊,舟擬次日過壩。
二十四日,大雨,中河漫壩而下若建瓴,水勢陡漲,舟振蕩不止,急命舟子移泊百步外。人言數十年所未見。前明記嘉靖庚申、辛酉間,大浸稽天,決下壩而下,勢欲懷襄,當非虛語。東壩原於五壩,明時改築,上下二壩,堅固高大,內液鐵,外砌巨石,後高、淳與蘇、常爭東壩啟閉,各數千百言。大約閉則高、淳受其害,啟則蘇、常受其害,害少利多,以閉為是。前人謂受水地宜薄賦固善,然高、淳十年七被災,非蠲貸無以救民,今惟量減緩徵,胥吏之需索,甚於征租之擾也。又旁支疏泄之處,有逆上宛曲,復下通浙省者,宜亟講求。予上岸問銀林鄧步之名,無知者,惟固城黃池,一在湖口,一去壩百里。予循壩側支河行數十步,見有損壞石閘千百塊,丈餘大石縱橫水中,水行石上,響如雷霆,此古制也。今官長竟無訪考修葺者。噫!有司率納民於陷阱而不自知乃欲責以為民興利,予過矣!
二十五日,晴。送家累過壩時,已與嚴眷同舟,而予妻因與仲女一見即別,念其有恙未愈,絮聒不已,余亦憂之,因議回金沙看視,且至潤詢問親友,檢點先世書籍。遂命次子送眷到寧,約其盡六月初十過金沙同返,固不料夷來之疾也,其果鬼耶?廣東呼夷為鬼子。抑有倀為之役耶。
二十六日,予攜一仆一婢返掉,數里值長子舟,彼因聞家鄉危甚,親來接,到家知已行,急回舟趕覓,予促其至寧安置家屬,且語以予必六月到寧,無慮。遂東西各行,時吾郡為客者,夢寐驚恐,或棄業馳歸,盛暑如焚,狂奔道路,牧民者苟有人心,當為慨然。
二十七日,過南渡。
二十八日,過畢家橋,綠萍上堤,高樹拒日,居者熙熙,問以鎮郡事,茫然不知。
二十九日,至金沙。予表舅氏何子丈先租某姓宅,尚未來,因攜僕婢暫寓,欲俟次子至,始同返郡城也。
六月一日,往視仲女疾,已痊,見予至,喜甚。是日午後日食,忽晝晦。街市驚語,幸少刻即霽,近所未睹也。
初二日,在金沙。
初三日,仲女來寓談竟日,彼病雖愈,然念母思姊,鬱結莫解,予再三寬譬,並許以常至此地,始略歡然。予未自知流落何所,亦漫為是語耳!
初四日,在金沙。早飯後雨,東南風大作,心竊憂之。
初五日,早,次婿來,告以所寓逼仄,欲夫婦還里,予急止之。曰:「鎮江見鄰羅剎,何可去?汝寓難住,可送女至我處,再定行止。」婿諾,予食畢,即往問,則婿與女已從其叔母歸矣,不勝駭異,遂定次日回鎮。
初六日,買舟行,天大晴,而東南風不止。舟行曲折,或逆或順,晚泊丹陽,舟子又與鄰舟口角,喧鬧終夜。
初七日,大早開船,風勢甚急,皆打頭風也。午後至新豐鎮,一路逢京口船,悉移家者,詢之所答各異,憶友人韓友寓丹徒鎮,順舟訪之,友玗見予,色然,坐甫定,蹙然嘆曰:「市言成虎,此地居人半散,吾兒子昨入城,期其回即往安省,君去何遽返?」予語之故,且質以夷船所在。又嘆曰:「十日前有入江之說,近聞制軍提督皆在鎮,余無耗。」予辭之行,薄暮抵城,遠望女牆低亞,立幟如舊,惟水際小舟數十,叢集可疑。岸上有仲女家德泰酒坊,詣問信果急,即不入城。坊中人云:「前日頗驚,今略定,公婿女皆在城內。城左有制軍告諭,盍視之?」予趨讀其示,有昨楊舍營都司葉某報鵝鼻嘴聚夷船若干只,遣弁往視,毫無影響。見將葉交臬司,一面嚴參治罪云云。系初五日示。予以地勢度之,無驟至理,甚喜,遂入城,遇何次深、江佩如,皆雲訛言太多,欲暫徒,到家見人多皇促,次婿至,雲恐閉城。予曰:「汝匆遽歸,予以女故亦急歸,幸夷尚未到,明日汝等移住酒坊可也。」時已向晚,因友人張子春屬金沙求寓,遣使告之。又親至子玗舅氏家,則已於昨日行,舟同泊丹陽,相覓而不相值,殆予之危兆耶?仲女適在彼處,因囑其明早往城外。予又至姊妹家,胥戚然無一語,復回居宅,詢予來舟,已有人雇去,舟價五倍於前矣。
是晚閉城後,西門外有夷船到山信,居人張火執炬,挈資挾補,鳥逐麇走,兒啼女哭,徹夜不絕,余以昨夜未眠,故安睡罔覺。
語云:「戰戰慄栗。」又云:「莫躓于山,而躓於垤。」予甘年前,即憂夷禍,語載「紀實」今歲非卧疾必早出亡,既亡矣,以毛里之愛復一歸,既歸矣,何妨信宿河干,招與俱去,若姊妹若仲女,皆非勢未得行,必俟予親迫而後行者,乃以一夕之期,自陷死地。易有之:「見機而作,不俟終日。」予固未終日也。嗟乎!予之失在不忍以欺民之心待大吏,又思存先世手澤,且未忘松菊耳。夬,決也。剛,決柔也。不玩易辭,雖命盡,其能無悔?前數日有大舟三四隻,自焦山上,蹤跡頗異,執問之以江北販魚對,一二人作浙音,余若不能言者,迫之過江,反揚帆東下,各官知之,皆不審究,庸劣昏聵,尚何論哉?郡民紛傳制憲受夷匪金,導之入江,予疑其言太甚。然彼退至鎮江,即命道府延請富戶勸捐十二萬金,迎犒夷師。初六日午後,稍有成局,遽謂奇謀可恃,鼓樂升炮,竟返江寧,使此策果行,鎮城以獻金免矣。揚州已獻金,知免矣。儀征復獻金,又免矣。不知夷至江寧可仍為此伎倆乎?即為之,夷必不東返,抑任再之安省,俾金寶充&>,舟不能載,當鳥倦知還乎?或謂不寇江省,不能挾廟堂早定和議,此叛臣所為。(傳聞伊相國使來謂夷必破城,然不戮民。嗚呼此豈啻李廷機之罪哉。)明聖在上,若輩無此膽,亦無此才。予反覆思之,迄不知彼人是何肺腸。予所以重為今日憂者此也。(兵敗逃遁不足怪,此則前所希有,小人變幻,誠日新哉。春秋小國賂大國之師,亦未聞過一邑必有賂也,此敝中土之謀耳。先聖臨河,曾子不入,墨翟回車,子產不宿,古人先幾之識如此。)
一年以來,山營再以寇至告,徹夜點兵,合城震懼,比獲則盡客舟也,民始虛實無所征。
初八日,早,予未起,友人盧詞波、韓在軒呼而入曰,城此刻未啟,城中洶洶,奈何?予曰:「彼啟閉無常久矣。仍當開。」二子去,予起稍檢點先籍畢,即覓一人至仲女處催速來候城,又覓一人至各親友處問出外所之之地。未既,有告者曰:「城啟矣。」時從姊鄭在予宅,年老視聽懵然,念孀媳幼孫在揚州,哭不止。予又覓一仆,一僕婦扶送城外彼親妹家,且慰之曰:「弟少刻即來,毋痛。」時南城守門者為大營佐領某,勢張甚,使甲環門左右,凡出城不準攜衣飾,婦女轎至,數丈外即叱下,夾之以鈹,婦皆俯首傾踣而出,兵見少艾,輒以刃為戲,或緣驚嚇致病而死,軍政可知矣。西門少寬,東北尤寬,則主者仁虐不同,其實四門外皆未有賊也。姊行後,予又急覓健步寄信止次子,蓋恐其來鎮尋予,致兩誤也。雇一夫需錢數千,必先給後行,寒士倉猝不能具。予連雇五六人,惟許以日後倍償,幸無一人作難者。予閉所居屋,攜前僕婢行,始出門,有走而呼者曰:「搶錢鋪矣。」及巷口,又有呼而走至者曰:「搶米行矣。」南門外米鋪接幾二里,人行如蟻,聞橋下米厚數寸,足跡躪踐,惜哉。予急趨城口,適下閘,自開至閉一時耳。悵望而返,途遇鄰人梅姓,泣於道左,詢之對曰:「某扶母攜妹妻至,城,男女蹈籍,踦閭片刻,母妹妻先出,倉皇擁擠,門猝閉,城外人聲鼎沸,伶仃三婦女,無一男子,將何歸?吾送母於死,不如先死。」復泣。予慰之曰:「逃難數十萬人,漫山遍野,相失者多,必聚處。且夷船未至,明日城開往訪,當無慮。」梅去。予至先所問諸親友家,則或欲在家而閉於城外,或欲出城而陷於城內,或暫送內眷出,欲仍回措資而一出不可返。幸仲女暨姊妹皆得出,予孑然一身,縱未知後境,姑寬目前。晚回宅宿,是夜城內外號哭之聲不絕。
初九日,聞夷船未至,再往南門候開。自巷達街,男女叢睡,蓋市店關歇,居人半去,工匠仆隸,及鄉村偶來貨物,猝陷城中者,無所之,相率於路旁過夜。予友吳繼之家去城數十步,因坐其門,見曾任知縣戴子安為原任四川總督羨門之侄,偕其妻來,就詢動靜,則總督夫人(曾受一品封)年近九十,昨亦以步行,由利刃下顛蹶赴城外矣。其餘持病羸,扶老弱,受此驚恐,莫必生死者,比比皆是。某人至子女不相顧。憶舊詩有:「路逢飢婦人,抱子棄草間。未知身死處,何能兩相完?」不勝太息。適吳君出,見予力延入,而予髫年友楊羨門,盡室在焉。相對慨然。楊君曰:「予與君四十餘年知己,不幸同陷此,當生死相從。」予曰:「予孑身耳易行,君家累十餘口,非啟門半日不能去奈何?」目吳君曰:「門左有輿何為者?」曰:「趙某在此。」余曰:「彼常與當事游,曷往問?」因偕楊君視之,方隱兒卧,矍然起。予曰:「君欲出城乎?」曰:「然。」曰:「君慮城終不開乎?」曰:「然。」楊君曰:「城中糧不足支半月,而城外人誤入城中者,不下萬餘,以口計之,日須百餘石糧。天氣炎熱,飢餓悲傷,不十日疫作矣。此時夷船未來,曷與當事謀放此輩早出,如憂姦細,不準一人闌入可耳。吾聞利人者終利己,君能援手,實大功德,吾輩固邀君惠,君亦不受此驚恐矣。」趙君爽然曰:「然乎哉!但都統執謬,須李某同往始可。」予曰:「事宜速,遲恐有變,」趙即呼輿行。予與楊君在吳宅候信,午刻趙送一帖來云:「同李見府尊,已允轉求都統,但未知何時啟何門。」予執帖躊躇。趙季眉昆仲,予友弟也,亦在吳宅,旁睨曰:「若何?」予曰:「吾郡自來鮮鄉黨誼,某家在西,或暫開西門,則予等不及赴矣。」二子奮然曰:「即往西門候之。」予曰:「予步澀,二君曷先。」楊君以人多不能去,予辭之行,至草巷口,念李君同見府尊,可就問。李見予,唏噓言曰:「豈意忽遭此劫。」予以趙帖質之,曰:「誠然。」吾已遣人至西門探視矣。予喜欲暫坐,側有客李某,予故知也。謂予曰:「君足蹇恐匆促誤事,曷先於城口俟之。」予爽然曰:「然乎哉。」惶遽行,未至西門,市中歡語,曰:「西門開矣,」竭力馳赴,汗下如沈。及門,門適閉,自開至閉半時耳。趙某與季眉昆仲皆得去,隨去者千餘人,惟李君家亦失期,予復回宅宿。
初十日,聞夷船仍未至,西門有開信,再攜僕婢行,至則門已啟,難民比櫛立兩旁,白刃如麻,不可進,皆雲湖北提督劉永寧進城,與都統議事,問其貌則雲乘睡輿,見者不甚了了也。(將軍、提鎮雖世爵不準乘轎,國有明條,承平日久,無不違例者,但干戈之際,猶如是乎?)少傾出,門復閉,旗弁以槍刃逐民,皆竄哭。適知府祥公過,呼慰之曰,汝眾毋暴露,城一二日即開,俾汝復謀生計,此時有家者且返,無家者投熟識處棲息,毋暴露。民嗷然散,且有感泣者。嗟乎!一言慈良,恩同肉骨,民何負於官哉?予命僕婢先回,時難民各去,市無一人,赤日當空,千家閉戶,境慘甚。聞楊君移住柳祠,往訪之,因與論守城事。意文武皆庸劣無可為謀,祠旁有土山,忽婦女群噪其上,曰:「某處有烽火。」予急別楊君行,則沿路高阜,皆有人,予亦登眺,見銀台以西,我兵橫里許,參錯不齊,大約皆瞭望意。忽東北江影中有煙起如槽坊煮酒狀然,自東迤西,知者曰:「此火輪船至矣。」予遂返宅。數夜以來,城上每放空槍,或呼叫緩急無定,魂夢不安,此夜三更以上,忽寂無聲,傳聞提督語都統,須靜以待之,其信語耶?下半夜,又喧嚷不已,予家近城,聞呼云:「持火來!持火來!」疑不能卧,夜有大炮如轟雷,一二即止,蓋夷船信炮也。
城外搶擄不絕,提督擒為首回民梟示南橋,近城始略定,刑亂國用重典,亦仁人不得已之心與?
十一日,清晨出,詢夜間事,云:「京口獲姦細。」即往看,全似乞丐,面目瘢結,腿足皴黑,橫仆街左,已肢體分裂矣。又聞遣兵出城捉餘黨,予前往友人張吉人仙槎宅,其昆仲皆在門側,相見慰藉甚,因日過聽消息,是日值百夫長某過,略識之,告予曰:「都統聞城中食少,願出者許縋下。」予念吳君弟與營弁狎,試與圖之,張宅距吳宅半里,途中遇持火器者,不可勝計,市店皆閉,惟窮迫攤物賣者,尚存一二。有營中小兒,挾刃過,取與惟意,見予忽嬉笑,授以末,予趨避,繞道至吳宅。其弟以家眷在外,亦欲去,同至城上,告以情,皆允諾。即予求下城。弁曰:「此都統意,不必隱匿,明早吾親縋汝等,可無姦宄之疑。」吳昆弟以為然,予不得已亦還。途中語友曰:「不得出矣。」曰:「何故?」曰:「事機成敗,常在頃刻,予誤陷城中,兩次可出,皆適值門閉,機之失也甚矣。今又如此,彼雖好言,實逆機也。」嗚呼!為無望也夫!抵家,婢方病熱,狂語,問之仆,則由西門回,途遇游兵,以刃挑其衣,掖走始免,嚇幾不能言矣。晚坐園中,無挈瓶者,念骨肉天各一方,知我陷此,不知如何悲感也。辰刻,都統遣兵至城外捉獲活佛庵僧人秋帆等,城中亦拿數十人,皆下獄。聞參贊大臣齊慎兵六紮西城外。未刻,又到火輪船數只。或先西行。
十二日,早至吳宅,則其昆弟已不願去矣。而城弁以不識予,不肯踐諾,徘徊吳子門首,有傳呼者曰「都統大人臨南城,察之仍乘小輿,多人簇擁。」或曰「倦。」或曰:「便於走也」。傳聞焦山下有夷登岸,為兵擊敗,傷數人。都統即舉得勝旗收兵,其信然耶?惟鎮城大港紳士暨營弁率官兵鄉勇在山炮台下,夷至官紳令兵勇御之,皆曰:「爾食精鑿,我輩食粗糲,克我給賞,乃使我乎?」官紳先奔,兵盡潰,最確。此等人亦同軍任,合城之福也!乃事定後,紳某、生員某,尚爭議敘,異矣哉1已刻,都統大張告諭,予往讀,其示曰:「夷闖入江,雖開炮擊退,尚游奕北岸,彼長在水戰,候其登岸,城外參贊、提督,合兵擊,本都統出城夾攻,必大勝。海示。」時夷船才到十餘只,每歇船必一升炮,雖響震山谷,而皆空炮,無戰鬥聲,登樓覘夷桅,胥停南岸,無一移動,豈城中人皆塞耳蔽目乎?治兵治民,莫重於信,光景至此,猶為大言以欺小民,無智愚皆決其氣候不佳矣。(時猶有謂其能靖民者,此與禁遷徙之說同,唐世謂逸民不如勞民,魏徵力破之,以其論之似是而非也,予愧言之無文,不能解世惑耳。)午後,殺十三人於內校場,秋帆僧為首,僧素肥,脂膏滿地,余亦瀝血盈溝,未知有誣抑否?先是錢令以審營中案與海齟齬,比城閉,遂謂令為漢奸首。初六日,令以公事出城,即不許入,殺十三人後,遣兵入其署,署中已空,執其賤者七人。時令從周道憲于軍需局,聞齊、劉兵皆飢求餉,局果何需乎?衛守備耿國榮送銀數千兩,至局中,杳無人,問道憲,則同令住船上,船隱丁卯橋山凹間,豈欲為伏兵耶?(時吳繼之捐米四百石,謝某捐米八百石,皆在城外,官亦無能籌用也。)
十三日,喧傳夷船盡到,登高西,沿江帆檣林立,皆蛛網如峻塔,守陴者望而畏之。
大抵夷人未識虛實深淺,必使火輪船為導,有阻則退,無阻則借火煙招集後船,不僅為行速也。於其初到一二隻,多或七八隻,奮力一擊,必遁矣。聞其抵山時,外委某親放一炮,尚未及船,頃刻退下十餘里,溯洄數日,始復上,何三帥坐酌良謀,必待其大兵齊集,此如半渡不擊,俟其全渡也?然俟其全渡者,猶或自信其勇,今夷自東至,法宜在焦、象二山堵御,乃齊、劉二帥,先後屯兵銀山,俾直入要地,豈以高陽之處,前死後生乎?抑欲以迂為直,以患為利乎?其意不過兵敗便走,棄疾於民,而都統反以為然,憑蚋眥以顧盼,附蠛蠓以遨遊,三帥之勇實相同。(堅壁亦兵家要策,然必知彼所以前不得斗,與我可守之理,若險易猶未喻,尚能言堅壁乎?去歲焦山伐樹斫竹,為設炮扎兵計,至此忽棄若間地,怪哉!)
未刻,夷目數人登北固山,若好整以暇者。山在府署后里許,署以城為垣,踞高岡嚴疆,隱隱望之卻步,惟登此山則城內了如指掌。去冬擬以青州兵屯其上,都統於今春忽悉調入城,不知其何見而然也,噫!
此時沿江隘阻,賊雖已據,尚不應於此從容四顧,藐我藩籬。何則?署後與山寺平對,林阜駢翳,藏巨炮,設窺准發之,寺中人物俱碎。或曰:「寺有聖像,不可。」嗟乎,此郡將亡矣,神若有知,助斃其酋,可以歆舊祀。乃夷目已登岸,城內外三大帥,兵五六千,皆作壁上觀。昔鄭從此入,後夷亦從此入,難而不虞,險而不恃,焉用彼肉食者耶?(夷居山上三月余,佛像皆毀棄。)
夷又以火輪船二隻塞瓜洲大小口,彼烏合猶知兵意,不似吾長官如在雲霧中也。飯後以銀易錢不可得,畀戚友亦不受,糙米一升幾四十文,過時即無覓處。予舊識營中余君朗齋在城防守,偕友往尋之,不遇,遇其弟。告曰:「兵飢甚。」以布袱中二餅示予,予與友皆驚。友曰:「閉城六七日,兵尚未交,何遽至是?」至是而主三軍之政者不知,所謂亂軍引勝已,惆悵分道返。
十四日,聞東門昨日開,有典鋪八人各納數十金皆獲出。因趨東門探之,則兵丁方以市肉相詈,無能與言。適過關帝廟,有人叩卜,予亦致禱,得簽。首二句云:「二千豈敵八千程,此事何能說與君。」後則勉人為善語,再問得出城否?簽首亦勸善語。末云:「此事須同老弟兄。」予不甚解,趑趄行,方過范公橋,忽遇表弟何仲敷,驚問曰:「兄何猶在此?」予詳告之,且語以欲縋城未果,仲敷曰:「兄能縋下則易矣。弟友吳某與旗兵最洽,昨其家人由下引上,夫自外入尚可,況自內出乎?」予曰:「子何不去?」曰:「我不能。」予即挽同候吳君,未十步吳君覿面來。仲敷笑曰:「何巧也?」以予意告之,吳固豪俠士,慨然承允,予即欲與偕。吳曰:「時才已刻,某欲一過舍,君坐永和館片刻,某必至。」予喜謝之,遂別何子行,心念仲敷與予為外弟兄,年俱過五十,簽詞有驗。行至街口,周視寂然,忽見飛馬馳過,背插紅旗,街旁店中有人出語曰:「都統、知府,皆往南城,此何意?」言未畢,聞大炮衝天,始如霆震,終作噶喇聲不絕。馬又數過如電,人皆曰:「夷匪攻城奈何?」予疑駭不能俟吳君,急趨南城,至古通巷口,見本府乘馬來,面作憤傲色。後有兵呼曰:「請大老爺回。」止一語。府尊不應徑去。或曰:「城已破。」(後傳祥公至縣學自縊,學官救免。)予進退無策,忽見旗人數百,多老弱婦女,蓬頭垢面,號叫而來。予駭甚,知城破必矣,急從旗人行。時漢民亦來數百集城口,城門為黃土堵塞,猝不得啟,旗分開城旁柵欄,囑其黨奔避,漢民隨入,旗弁逃命以火器利刃向之曰:「汝民安得由此?」予急與眾奔回。予自早至此,未食,不能成步,忽遇舊木工芮某,見予日:「夷已入,東門開,公速從某去。」因掖予行。由古通巷出至河下,則敗兵潰將,蜂擁蹴蹈,或以刀研居民門思入避,猶狂呼曰:「不開當拿戮。」俄見火箭蔽空,予急與芮渡河,適過輿夫鮑某門,見予曰:「此何時,公猶在街乎?」延予與芮入,以茶飲之,不啻玉液瓊漿也。予顧芮日;「在此非計,須去。」芮曰:「某無歸矣。」予曰:「送我至家,我舍汝。」遂行。火箭如飛星,或落地作花爆響。予以蕉扇蒙首,復過范公橋,見夷人列隊至,急趨過,夷初入城,見人輒擊,橋口無一人,予與芮皆得免幸也。踉蹌至家,聞火槍環擊聲,飆駭雹制,以為破營也。後乃知青州兵在小校場猶與對放數十槍,互有傷損,兵無以繼,始逃散。初奉調青州兵四百助防京口,青兵素強悍,易為騷擾,民畏甚,住數月漸習轉安和,性直可以情理服,其始驕張,其後與旗營主客不和,皆治兵者無律故也。使以守北固,夷必不敢驟臨城,即破壞後,以之設伏巷中,或可救敗於萬一,不然亦不徒死,乃聽其自舊,帥不與知,尚可自謂能守與!海公語。槍聲定,城上夷掌號奏樂,時約未刻。自放炮攻城,敗城外兵,破城,破旗營,至此僅二時耳!(李敬業攻其叔思文於潤州,骨肉相殘,猶久之而後陷,此獨何哉?)予視芮日:「若之何?」芮日:「今日城破,門必開,適聞北門無兵,不如走。」予念昔人攻城既破,常於次日屠殺,懼惶既切,不暇再思。予居在僻巷,先從大門外窺見逃兵,衣帽戈刃,參錯滿地,不敢啟。乃從後園門出,未十步將轉,忽聞鄰某從門隙低呼曰:「夷鬼殺人不可前。」予茫然直視,則二十步外一人從馬上倒下,濺血飛空,俯首則十步內嚇然數死人,卧血泊,駭極竄回。復入後園門方掩,槍聲隨踵而至,危甚矣。芮某亦逾短垣入鄰家,不能相顧。予喘息未定,忽憶園門掩而未塞,急趨塞之。甫訖,即有以刀研門者,數研而止,門外惟聞鬼語啁晰,間雜馬嘶聲。少頃又聞群喊救命聲,又聞婦人啼聲,予意此必賊戕良民,姦淫婦女,非節制之師,事不可知。迨晚聲寂,而是晚月色皎潔,照園中如爛銀。城上夷樂大作,其聲哀怨繁促,聽之凄感。予雖未受一命榮,然祖宗沐浴膏澤已二百年,此桑粹地,先世墳墓所在,一旦忽淪於夷,予豈能為夷民乎?悠悠蒼天,此何人哉?不覺泣下沾襟,憤惻終夜。
嗟乎!觀吾郡之陷,予重為今日憂矣。昔隋以百數十萬眾,再征高麗,大帥如楊義臣等,才略蓋世,戰將如麥鐵杖、沈光輩,驍果絕倫。乃赴水升高,卒不得利。來護兒乘大勝之勢,直造襄平,高麗伏兵空寺,護兒攻入城,以伏發僅免。(史載護兒入城縱兵淫掠故敗,今夷入即淫掠矣。)何也?主客之勢異也?我朝德威廣普,天子仁厚,實三代以來所罕見,不可與隋例。英夷在數萬里外,其來率貪鄙屠商,視朝鮮尤微賤,而更主客相反,形計虛實,判若天淵,乃攻戰三年,無不望風奔潰。至鎮江素稱天險,新修城,兵無叛志,民無異心,亦頃刻而下。宋武穆云:「文官不愛錢,武官不惜死。」近人云:「文官既愛錢,又惜死。武官既惜死,又愛錢。」當事諸公,其皆蹈此病耶?即間有自異者,其悖謬或更甚耶?何昔小國之臣,猶不盡然耶?禍其民以及其身,亦可哀已!
十五日,寅刻,至門外探聽,見鄰人三五相聚低語,或曰:「昨夷至陳宅,以火槍斃某某。」或曰:「至某所大淫掠。」或曰:「至某家索賄,之以刃背,倒不能起。聞南門開,易去乎?」有先走者,予從之,方至大街,值逃犯十百,皆髮長數寸,奇形怪狀,鐐鈕未脫者十五六,予強雜其中。將至城,有驚者曰:「城上放箭。」眾亟還。未數步,又有人驚曰:「城上招呼。」回視垛口皆紅白夷,以手作招徠狀。天色朦朧,垛上如夜叉舔睒,同行者如怪狼嗥搏,為之寒噤不已。鄰不敢顧,仍入巷,予亦從之,抵家方黎明。忽僕婦之兄至,曰:「五更夷開北門放難民,易速去。」時婢病甚,不能起,含淚付寓我室者。後亦無慈。因語某某曰:「此刻出城,生死未卜,然終以行為是,願者同走。」予前往寧,曾邀從兄景華俱去,兄必不可,斯時忽興然曰:「吾與汝俱。」即披短衣出,予憶老弟兄簽詞訝甚,遂從兄攜仆,復至大街,見民居華整者率破壞,門或傾或半啟,人影闃如,高明之家,鬼瞰其室,凄涼欲哭矣。東過范公橋,橋上下三殭屍卧,下橋左行,屍愈多,河中浮屍亦累累,一門石上,遺書十數冊,旁有鮮血石,淋漓幾遍,然無屍。漸近北門,始遇男女數百人,從各巷出。將近府學,遙見夷人數十,自學中來,眾驚後聞夷坐大殿飲酒嬉戲,聖主俱毀。急右入七星街,未數步,兩傍卧屍連接,皆以敗席復之。上微露首,披髮散亂,下露足,弓鞋宛然。或低語云:「此奸死與奸不遂死者。」(古詩:「發紛紛兮實渠,骨籍籍兮亡居。」思之慘絕!)予不忍視,促行,至城又訛言城上放箭,從兄欲少仁,予曰:「至此不能已,死生聽命耳。」先趨入月城,則城上下夷鬼林立,紅黑參錯,夾道亦然,皆橫刃怒目,全似地獄矣。當路有三白夷,面死白色,如壞牆然。長過予三之一,作嬌嬉態,一婦過其前,夷突捉向城旁屋擲去,屋內有夷接入,屋扉半閉,必掠屯婦女處也。一婦年四十餘,從旁行,夷俯視,遽挾提脅下,婦首及其肩,足及其腰,猶強作掙挫,然羊為虎獲,豈能幸脫,其形宛如人執雞欲割時。嗟暖!殺生之戒,豈無謂哉?人叢中忽有號呼阿母者,哀愴之音,肝摧腸裂,則此婦之女也。噫,肉食者終歲飽民脂膏,臨事則欺縮顛倒,俾煢獨者,楚酷至此,天即報其子孫,何足為快?予時鬱氣填涌,恨不能手刃夷賊,畏心轉泯。從容由兩夷間出,門開僅尺余,擁不得前,聞門外如潮聲。予思明獻賊誑人出城,每出一人,即戮之,將毋似此?然至此不能已,死生聽命耳。久之始出,則潮聲乃人走聲也。其時月城某典,夷已掠其銀盡,又呼市中亡命恣取其餘。近城不良之徒,亦聞風蟻至,此吾地復搶之始也。過花山灣,遇戚蔡某,執手一痛。蔡曰:「君何捷足,吾候自寅至辰,未昭一衣冠輩。」予謂:「君宜避。」蔡以母柩在室對,予為隕涕。遂從山後,至所攜仆家暫憩。覺俯仰皆異,飯後問路,沖道已多劫掠,予蹇甚,覓輿夫索百金,不敢與言,止倩仆之兄扶送,丹徒去此十五里,由僻境幾倍之。予數息烈日中,幸不再病,殆五內稍寬耶。途中多逃兵暨其婦女,村人怨平日相凌,於要路叱之,即進散。予曰:「彼素雖悍霸,今已顯報。畏強侮弱奚可?」未刻至鎮,司官亦遁。地保陸某約結御土匪,局頗整。沿河行,得一舊識船,期至金沙償厚價,幸允許,與從兄登舟解纜,真如天上坐矣。晚抵丹陽,則參贊、提督已繞路至,棄陸登舟,倉猝需數百舟,督兵大座船十餘號,儀衛趨蹌,有振矜色,似猶曰:「莫我若也。」時大憲某某,聞鎮郡破,飭于丹陽張公渡築壩,約寬數尺長數丈,以為夷不能越雲。後聞猶有以此免罪徼功者,欺上誣下,可為髮指,然草野不敢言其事矣。
此效攔江策,而奇謀怪畫,又千萬倍之者也。迂紳某、庸士某,尚謂備察姦細,不知鎮郡一陷,凶焰所及,到處倒戈,即鹽梟土寇至壩,若輩亦不敢抗,無所為姦細矣。諸君之意,殆懼彼儻來,或稍一延緩,可容逃遁乎。乃築壩時,支帑項十百千,拆壩時又費十百千,壩口派役兵十餘人,逃難舟至,索錢數百始許過壩,雖皆微末不足計,要可見若輩誤國殃民,時愈危而事愈誕。余所以重為今日憂者,此也。
十六日,至金沙。城中雖有戒嚴意,尚未悉郡城確信,戰守事以偵探的實為第一要務,近惟奉行虛文而已,何能言兵?午刻,至何子玗舅氏寓,長幼皆執手泣下,仲子亦在,彼遂同往次婿居宅,女因余閉城中,焦苦不食,見予至直前牽衣哭,婿亦悲問,所謂相對如夢寐也。次日逃至壇邑者不斷,寧岸長子處,再遣人接,而次婿欲在壇邑稍候信,予遂於二十二日先偕從兄次子仲女行。(次歲六月,從兄卒於沚,病時惟以回鄉為念,痛哉!在沚避兵者數家,一年中病故者數人,彌留之際,無不涕泣言曰:「家去!家去!」即以此觀之,哀動天地矣。而吾鄉亦有受國恩者,聞之竟不一動心,何哉?)
禮:「士去國,逾竟,為壇而哭。」予從此逝耶?抑猶得展墓而入耶?皆不可必已。
八月初,和議定。予在外思家,買舟歸。十一日至鎮。滿目蒼涼,行人稀少。乃知夷人擄掠後,土匪肆搶,有在數百里外,聚黨數千人,挾挺刃,至潤搜括,故尺布寸絲皆盡。其叔占侄資,甥掘舅藏,比比皆是。屬離道絕,人貌獸心,吾郡禍其猶未艾乎?西城本極繁富,忽荒若原野,惟矮紅牆數百堵矗立,瓦礫滿地,不可行,月城內尤甚。東北稍完,南則城樓猶在,然人家未焚,屋內悉堆破紙尺余,門闌窗槅,十九無存。文房詩云:「處處蓬蒿遍,歸人掩淚看。」始知其語淺而感人深也。時夷官移住北固山,原任文武官,到不敢入城,以文申夷官,取進止,夷許之,始一入焉。
破城後,郡民紛傳都統遁去。營中逃弁則云:「自焚。」然皆無實據,忽有商紳顏崇禮、郭湘等十六人,密具結,詳請恤典。顏故通夷漢之使以賂免揚州者也。然城陷時,十六人大半不在,在亦不能知。傳曰:「乃知之矣。」又曰:「如所不知何?」請為今日誦之!(時傳顏亦不信海死,因間語大憲,某大憲叱詈之,顏惶懼,遂為此為解其嗔,郭則其侄某代書名。)
二十二日,文武官往拜夷目。次日夷目答拜。時各員猶館南城外,遊民忽哄然傳看夷將,自南橋以下二里,擠塞如六月初避難時。尤怪者,婦女又巧妝艷飾,倚門逼視,或升高而望,無羞畏心,無怨噁心,至於此極,吾不知所終矣!
揚州鹽旗包、張、鄒等,倡開收屍賑饑局於城西南,以善念化冤毒之氣,可謂仁矣。予一日偶坐南局,見來報二女屍在廟巷荒人叢草間,一無右股,一頭面俱損,察其衣組紃周致,必少年婦女。然無從考其姓氏居址矣。所收屍有惟剩髑髏,不辨男女者。或以三四具合為一棺。予曰:「此如有節烈,合斂之,鬼神不安,彼諸君有此善舉,豈吝多數十棺?」局中人半富家,門客不敢白。予後以語某,某大悔恨。凡避本地鄉間者,中秋後即相續入城,皆枯槁無人狀,且無家不病,一家中十不啻九,年高者多死,南城每日出數十棺。設局至十月,收屍二千餘,其能自收與不知所在者,計必及萬。哀哉!民乎!居民回城,知家中為某某所掠,不勝其憤,或鳴官指控,大憲亦多委幹員辦理,幹員率措置任意,聽差役上下,於是差役至被告家奪其臟物,又至原告家訛詐,殘灰遺沈,掃地無餘,於是民復有悲恨致死者,而差之富橫如舊焉。有小夷在市購食物,或以刀割奪項上銀索,夷移文拘之,則縣衙隸也。
夷所擄物,與自帶洋貨,在大校場開市,遺黎傾城往觀,多與徵逐,或謔浪不已,去破城才二月耳。詩曰:「方茂爾惡,相爾矛矣。既夷既懌,如相酬矣。」書曰:「爾室不睦,爾惟和哉!」吾郡人於和字,可謂明切,然實笑柄也。(宋武帝戰江岸京口,民荷擔而觀奇矣,此又別出一奇。嘉定屠城記:「黠者或撫其背,相與嘲如舊識。」頗似此然,其後慘甚矣。)
英夷之亂,上則宵旰憂勤,下則死喪愁痛,乃自公卿至丞尉,無不泄泄沓沓,若無事者。經云:「民以君為心,君以民為體。」豈臣如手足,獨可以無所與知耶?且多難之秋,人才易著,如明倭寇未久,即有胡、譚、俞戚輩,名震天下,何此角敵三年,未一聞稍可禦侮者,幸上知其故,勉從夷請,救民於水火之中。詩云:「徹彼桑土,綢繆牖戶。」孟子謂必候國家閑暇之時。今江南粗安,士尚不求有用之學,吏益為無恥之行,吾所以重為今日憂者此也。
此錄悉記予所歷之境,疏漏瑣屑,識者當笑之。雖然,傳有之。「凡有血氣者,莫不知愛其類。」使大小官弁,知民實吾同類,今民皆怵惕狂走,吾身苟迫切,至此當若何?民皆用竭資亡,吾家苟窘乏,至此當若何?民皆親族分散,悼痛不欲生,設其為吾骨肉,當若何?民婦女猝遭淫辱,吾亦有母妻女媳,掠去當若何?夫一人所歷,誠戔戔之境,顧予以孑身在城,疑必死,終日出外,行戈刃中,驚心動魄之事,見之備而質之信,故悼痛陳辭,冀少動當世君子公恕之心,勸勵講求,俾有如古藎臣仁吏出耳。苟謂所言蕪淺,不足以感君子,則予知罪焉。
此錄凡於事之涉吾郡者,胥錄之。惟五月二十日前,不能日記。六月十六日後,不復日記。祗以有關得失者,類載而已。其始為序,其末附論。杞人有憂,不自覺其諄諄如八九十也。曷曰僨?不可謂破與潰也。又僨,憤也,草野之忠也。至他省夷亂,予不能詳,惟即其不可誣者,別為「子卯聞見紀實」一卷,庶同為賢士大夫先事之鑒雲。
●附錄
○鎮江府青州駐防忠烈祠碑文
(碑陽)


二鴉八里橋大屠殺


美學者筆下的第二次鴉片戰爭_移動騰訊網


八國聯軍華北大屠城屠村


鐵血百年祭:八國聯軍侵華戰爭紀實_孔夫子舊書網


題主的問題問的不準確,鴉片戰爭里英軍本身就是一路屠城一路行軍的。鴉片戰爭的時候英國雖然開始了工業革命,但政治體制上還是介於封建君主王朝和有限君主制的過渡政體。所以當時的英軍士兵只是受過現代化軍事訓練的封建士兵,和二戰的日軍沒區別。況且他們的部隊里還有穆斯林裔殖民地兵當炮灰,如果他們的後勤得不到補給,那他們也許會和黃巢的士兵一樣吃人肉行軍。我這不是黑,英軍在征服殖民地時確實有過食人行為。英軍對中國的戰爭規模沒後來的日軍那麼大,所以才讓他們的惡行被忽視了。

題主應該問,為什麼阿茲特克人和印加帝國和印第安部落聯盟被歐洲人屠滅了,但中國沒有。上面的答主已經說明了主要原因,就是清國是一個成熟的封建帝國,當然不像美洲鬆散的原始人聯盟那樣軟柿子好捏。確實,清朝相比他的敵人,使用的都是火槍,只不過一個是火繩槍一個是燧發槍。裝備的都是火炮,只不過一個是滑膛槍一個是線膛炮。雙方武器存在代差,但沒大到石頭對刀劍那麼離譜。清軍完全可以通過裝備仿製和新軍訓練彌補軍事上的不足。

有的答主說英國人都是商業思維,只想撈錢不想征服。這是錯了,英國人不是不想征服,而是征服不動。國內的歷史教科書為了告訴學生科技和發展的重要性,過度強調了英軍的強大和船堅炮利,但卻不說英國本身的國力是否能支撐他和清國這樣體量的國家打持久消耗戰。日本打甲午戰爭是日本國的豪賭,皇國興廢在此一舉。那維多利亞冒著大多數大臣的反對打一場鴉片戰爭,就不是豪賭了嗎?實際上清國和英國在第一次鴉片戰爭的時候,科技代差拉開的並不大,就是封建國家和封建國家的戰爭,所以自然也打不醒大清。但他們通過戰爭獲得的中國市場卻讓他們撈到大筆油水,讓他們的工業品可以傾銷中國。這才支撐他們完成後續的工業革命,拉開他們和大清之間的差異。


基地四本(資本主義),正在攀四本科技樹的列強可以吊打點完了所有三本(封建主義)科級樹及少量四本科技的不思進取三本國家大清朝,但是大清分礦多,人口多,本來只是想來清朝門口開分礦的列強並不能吞掉清朝,更別提屠殺了,傷害低的三本兵靠著人數多多少少也是有輸出的。
反觀美洲,印加和阿茲特克只不過是二本國家(奴隸制),甚至連青銅和鋼鐵冶煉這兩個科技都沒點出來,更別提那些還在一本(原始社會)階段的原始部落了。

嚴肅回答一下
就像上面調侃所說,清朝是個在封建制度上登峰造極的國家,有完整的國家制度,龐大的人口基數,還有雄厚的賬面兵力。第一次鴉片戰爭清朝完全是懵逼的,根本不了解新的戰爭規則;第二次鴉片戰爭清軍主力都被太平軍牽制在南方。這兩次戰爭如果清朝有較為全面的情報搜集,較為先進的指揮系統,以及穩定的國內環境。列強很可能還是要吃虧的,畢竟武器裝備上的代差還沒有那麼大。可惜歷史沒有假設,封建昏聵的清政府面對先進位度的敵人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中,先進的政權戰勝落後的政權的例子數不勝數,遠到通過商鞅變法完整建立封建制度的強秦統一六國,近到新軍閥國民黨北伐戰勝北洋舊軍閥,以及本朝立國,tg軍在華夏大地上縱橫穿插打的國軍毫無抵抗能力。這都是先進生產力戰勝落後生產力的論證。
但是問題是雖然列強先進,但是無奈清朝是個整體而言統一的國家,而且體量龐大,誰也無法獨吞。所以我們之所以在過去200年間沒有亡國滅種,第一要感謝仁人志士的努力和犧牲,第二要感謝老祖宗給我們留下具有龐大體量和廣闊分布的民族特徵,第三要慶幸列強分贓不均,誰也無法獨自吞掉中國,而清朝本身也寄希望於「以夷制夷」來苟延殘喘。
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是戰爭的目的不同,屠殺美洲原住民為的是原始資本積累,攻打中國是為了佔領市場、勞動力和資源,時代變了,你把中國的原住民屠殺殆盡,誰來提供廉價勞動力,誰來買你東西?

以上


這主要是英國殖民帝國的本身特徵所決定的。

大屠殺和種族滅絕,目的在於消滅敵對力量和佔領其土地。這是資本主義早期階段西班牙葡萄牙經常乾的,到英國這種已經比較成熟的殖民帝國時代時,入侵美洲那種大屠殺,已經無論從可行性還是必要性上來說,都是不可行的。——也就是說,到英國出來當強盜的那個時代,已經不流行殺被害人全家了。

這當然不是因為強盜良心發現了,而是強盜中的某些聰明人,發現了來錢更快更安全的方法:

  • 從軍事角度上來說,1850年代,英國全國軍隊總人數只有25萬左右,相當於當時法軍的一半不到,俄軍的五分之一左右。而英軍這25萬人需要看守的是3000多萬平方公里(相當於三個半現在中國的面積)的殖民地,統治4億左右的人口。這麼大的空間,這麼少的軍隊,不足以支持一場空前規模的大屠殺。而且英軍主力還必須時刻應對歐洲大國的軍事挑戰。
  • 從殖民的根本目的來說,英國是典型的「仗劍經商」帝國主義,不再是早期西班牙葡萄牙那種軍事掠奪式帝國主義,對於英國來說,佔領殖民地的目的在於大量傾銷其工業產品,而不是殺光居民去佔領土地,況且英國當時只有兩三千萬人口,移民根本無法填得滿這麼大的面積。
  • 從殖民的手段來說,英國佔領殖民地是要盈利的,因此它必須要確保自己的投入小於自己的產出,於是你就會發現,英國在它的全世界殖民地保持的都是商業/軍事據點的複合模式,即:佔領幾個軍事和交通要點,用這些據點的要塞化,來確保對交通線的佔領,以及能夠確保自己的商品源源不斷從這裡發售到殖民地全境。(比如英國人佔領香港、新加坡等等重鎮)這樣才能用較少的駐軍和花費,實現較大的利益。英國因為其自身人力有限,同時工業產量又巨大,因此是一種商人式的、精打細算的殖民主義。一戰結束後十萬法軍強佔德國煤鋼產區,結果最後駐軍花費比搶劫的東西還高昂,這樣的蠢事,英國是不幹的。
  • 從地理角度來說,東亞離英國本土和重要軍事基地的距離太遠,維持龐大駐軍的花費太大,也不大可能實現,這也制約了英軍搞大屠殺的人手。

當然,英軍絕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該屠殺的時候一樣不含糊,比如20世紀還能在印度阿姆利則搞一場大屠殺。只不過,在英國殖民地大擴張的年代,這種大屠殺對殖民帝國英國來說,既不經濟,又不實惠,還虧本,所以比較少去干而已。

既然說到腐國,結尾當然得以女王鎮樓。


大規模殺人,是為了給本國國民騰地方。
歐洲人要移民到美洲,與印第安人爭奪生存空間,所以要殺很多人。
日本人要移民中國大陸,與中國人爭奪生存空間,所以要殺很多人。
而英國人打算大量移民中國嗎?沒有吧。
真要是把中國人殺光了,鴉片賣給鬼去?誰給它生產絲綢去?
你說有些人心理變態殺人取樂,我信,但這規模肯定到不了大屠殺的程度。真要讓一直軍隊去搞大屠殺,這好歹也是軍事任務了,必須有適當的理由才行。


各位的答案都說的很鞭辟入裡,但是我發現大家都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傳染病

印第安人被屠殺是他們的人數已經下降到不足以維持一個複雜的社會之後才發生的,北美的以易洛魁為首的幾十個土著部落在歐洲人入侵之前是建立過國家聯盟的。然而與舊大陸的隔絕,造成了他們的免疫系統對舊大陸的流行疾病先天缺乏抵抗能力。當歐洲人登陸美洲的時候,他們不止帶著火槍戰馬和大炮,還帶著一身強大的病毒。曾經有英國殖民者將天花患者的毛毯當做禮物送給毫不知情的切羅基人,然後整個部落幾年後死絕。曾有調查表明,美洲土著人口有90%以上是被傳染病消滅的。

而中國人因為一直和舊大陸的其他民族一直進行著廣泛的交流而不會面臨這種風險。甚至有很多舊大陸的傳染病是中國人傳出去的,比如曾經讓歐洲人死亡三分之一的黑死病就來源於中國的鼠疫。

歐洲殖民者登陸之後面對的是社會結構幾近毀滅的印第安土著,相當於大清在鴉片戰爭之後不久4億人就死得只剩4000萬,然後國家四分五裂地廣人稀。這種社會癱瘓狀態下的弱小國家不被擁有著先進科技的歐洲殖民者屠殺才叫奇怪呢。換言之,中國人足夠多,反抗起來更讓人忌憚;美洲人原本也有足夠多的人口,但是被傳染病毀滅了。


清朝再落後,好歹也建立了全國性的封建政權,組織能力、統治能力、管理能力比美洲原住民還是強不少的。那時候的美洲,還有好多原住民處於原始部落狀態


謝邀。

時代不同,英國與清朝的關係屬於國際關係,英軍登陸中國是為了打開清朝開放的大門,而不是土地佔領(日本人土地佔領意圖很明顯),而登上新大陸的人與美洲印第安人屬於新居民與原住民之間的地盤爭奪。

英國人來到中國時,歐洲已經誕生了現代意義上的國際法和戰爭法,大屠殺對於實現英國人政治和商業目的毫無意義,反而會給國內反對派和其他國家提供干涉機會,相信大多數人都在歷史教科書上看過雨果對英法聯軍燒圓明園的譴責。現在很多人詬病白左,但如果他們生活在清朝,一定會盼望白左多多益善。


謝邀

英國紳士們初到美洲時,印第安人的社會形式還是部落,跟原始人差不多。想假惺惺建交對方沒有政府,部落沒有私有制更不可能做生意,文化交流……下一個話題。老紳士們不等不靠,自立根生,殺的殺,趕的趕,搞出一片資本主義新農村的廣闊圖景。
到了天朝就不一樣了,中國有社會,有市場還有幾百年吸吸吸的大量貴金屬。確實殺了咱們的不少人,坐下來談一談還是合作夥伴,要啥有啥、人口眾多、地大物博的天朝是約翰牛不可忽視的目標,一個無限獲利的市場,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把這當做另一個北美獵場。最重要的就是可以給那個窮地方宣傳俺們天主地主基督教,上帝保佑人類,反對三體統治!
不說別的,只要能傳福音在他們看來就是墜犼的!


來都來了,左下吧,謝謝~

看了高票,侵略者都是壞透了的,沒得說!


殺是肯定殺了的,按照西方軍隊一貫的尿性,不殺是不可能的,更別說聯軍中有很多投機者和殖民地軍隊,軍紀更差。
但是我想題主問的是,為什麼沒有種族滅絕式的屠殺。
其實還是歷史階段的問題。
十五世紀還處於血腥的資本原始積累階段,戰爭的目的主要是掠奪資源和殖民,說白了就是沖著你的地和地上長的地下埋的。
而十九世紀國際貿易體系已經基本形成,首次工業革命已完成,二次工業革命已開始,這時候的列強沖的是大清的市場。
等於說種族滅絕直接掠奪資源的長遠收益,是遠低於傾銷和長期剝削的。
而且真要把中國人民惹急了,讓你泥足深陷還是做得到的,這就得不償失了。


原因你已經說了:戰爭。


有還手之力,能打起來,就肯定不是一邊倒的屠殺了。


另外,清朝的中國相比於列強,只是落後,而不是原始人(雖然西方主流一直把中國往後者上推)。別忘了指南針和火藥還是中國人發明的。清朝人看到英國人的大炮,想的是:洋人的技術比我們厲害,要師夷長技。而印第安人看到歐洲人的火器,想的是:這些人是神派來的嗎?這就不一樣了


主要還是時代變了,思路變了。

西班牙入侵美洲的時候是資本主義的蠻荒時代,思路還停留在殺人放火搶黃金的階段。

鴉片戰爭的時候工業革命已經完成了,人口意味著市場和勞動力,把中國納入世界市場遠比把中國人都殺光有利可圖得多。


美國白人是在「自己的土地上」受「昭昭天命」的指引進行西部大開發,讓貧瘠荒涼的土地變得富強,哪裡是屠殺了?


美洲在歐洲殖民者眼裡是「新大陸」,是上帝給新教徒的允諾之地,所以到了美洲的殖民者是將美洲作為自己的財產來經營的,把印第安人看做豺狼虎豹一類的「害蟲」對待的
在中國,他們是外來者,到這裡占不了土地,而是想掏空這裡的錢包!


因為當時中國的人是能創造社會價值的,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是有理解力,有生產力,你如果能獲得中國土著的好感進而獲得統治權,好處大大。
反而美洲土著,你英國人別說拿槍,就是拿炮,該割你頭皮還是割你頭皮,怕不怕?麻不麻?驚不驚喜?刺不刺激?


美洲土著主要死於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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