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爾·傑克遜為什麼會被稱為「禪師」?


謝邀。

五年前寫的一段文。
答案都在這裡。

1945年9月,二戰結束的秋天。歐洲固然是一片廢墟,美國卻樂得恢復日常生活的秩序。父母們不知道這一年所生的孩子將背叛自己、經歷垮掉的60年代、為膚色高歌,而後成批去往越南作戰。查爾斯和伊麗莎白夫婦在這年秋天有了個叫做菲爾的兒子,以繼承傑克遜的姓氏。在蒙大拿,恪守教義至今仍是美德,何況這對夫婦在福音教會任職,父親甚至是一個教會監督員。菲爾·傑克遜與他的兩個兄弟以及妹妹一起,在嚴謹的父母、不斷默誦的教義、嚴格準時的祈禱聲中長大。
父母深知聲色犬馬的壞處,生怕孩子們與二戰歸來、身心疲憊的大兵們同流合污,於是嚴格控制著一切。蒙大拿多雲的天色下,菲爾·傑克遜度過了自己的童年——猶如中世紀宗教畫一樣晦暗的色調,沒有電影、沒有電視、沒有舞會。少年的生活比寡婦更沉悶。於是,當他去北達科他州的威利斯頓高中讀書時,這個毛髮旺盛、雙臂奇長的青年才第一次在聲光變幻的影院中看到電影、第一次——羞澀的——參加了舞會。在此之前,和所有教會家庭的孩子一樣,閱讀佔據了他生活的大部分時光。

60年代美國人窮極無聊,隨著貓王的搖擺臀部、鮑勃·迪倫的口琴四處飄搖。《阿甘正傳》已經描述過,孔武有力的人或者站街宣傳種族理論、駕車橫穿美國喝杜松子酒,或者去踢橄欖球打籃球。菲爾·傑克遜高中時骨瘦如柴,然而和所有憋壞了的美國年輕人一樣,多餘精力無處發泄,棒球場、田徑場、籃球場到處鑽。入了北達科他大學後,運氣頗佳,遇上了比爾·費奇——此人在80年代和拉里·伯德一起為凱爾特人攬下過幾尊冠軍——於是頗得了些好調教。年到二十,菲爾長了203公分身高,胳膊長如猿猴。靠著這點天賦,在大學裡很是風光。離開了父母,青年逆反情緒一犯,就開始跟隨潮流:留起大鬍子,學駕摩托車,假模假樣的找小酒吧喝酒抽煙。幸好對於1967年的NBA而言,這些都不算事。費奇對菲爾鍾愛有加,到處跑腿向球探介紹菲爾。介紹方式如下:他指揮菲爾坐在1950年產的別可轎車后座,兩手向兩邊伸展,同時開車門——「看,他胳膊就這麼長。」

1967年大學畢業,菲爾被紐約尼克斯選中。紐約的老大雷德·霍爾茲曼,60年代除了紅衣主教和禿鷲漢納姆外首屈一指的人物,論起獨斷專橫來不遜色於前兩位,在球隊理念上又格外偏執。霍爾茲曼崇奉防守立隊的方略,早在萊利把尼克斯鍛造成鋼筋水泥隊之前二十年,他就招來一群鐵匠,把麥迪遜花園熔成一座堅城。菲爾是白人,擁有白人所有的缺點:速度、彈跳、投射技巧上都相當糟糕,但他有長臂、有在那個時代不算差的身高,還有一身橫練筋骨,不怕死的勁頭。霍爾茲曼熱愛這種氣質:他重用的人物是嘴裡垃圾話不停、加里·佩頓的前世沃爾特·弗雷澤,是瘸著腿上陣打總決賽的威利斯·瑞德,是NBA歷史上最不屈的硬漢德布歇。菲爾·傑克遜愣頭愣腦,舞胳膊如賴漢弄棒,正合紐約風格。於是,他在紐約站住了腳,身披18號,在板凳上觀看比賽,一待召喚便生龍活虎蹦上場去,與數條比他壯碩的大漢互相推搡。這種不要命的精神為他謀得了飯碗,但也早早損害了他的健康。1969-70季,25歲的他躺在病床接受脊柱手術,眼睜睜看著尼克斯打出隊史最偉大的一季,卸倒湖人摘下總冠軍——當然,他也沒閑著。這一年養傷時光他編製了一本尼克斯奪冠圖集,記錄下了奪冠的歷程——從他之後的故事來看,這些圖片編輯成書籍的勾當,只是牛刀小試。
重歸尼克斯隊後,他繼續不遺餘力的為紐約觀眾提供具有視覺衝擊力的場景:飛身魚躍救球、衝撞、蹦跳、貼身防守、兇猛的犯規。每場比賽前飛駕自行車或摩托車氣勢洶洶殺進球館,與弗雷澤一起留蓬勃的大鬍子,玩葯喝酒,離經叛道的信奉禪宗,不亦樂乎。他趕著時代潮流,成了一個地道嬉皮士。這一切的叛逆行為似乎是為了彌補在那沉重的宗教氣氛中度過的少年時期。1973年,他隨著紐約拿到了一枚總冠軍戒指。身著18號的他熱情的跟防每個湖人隊員,從比他矮半頭的17號帕特·萊利——當時顯然沒多少人能料到,這兩個毛髮茸茸的傢伙會在日後成為所處時代最偉大的兩名主教練——到比他高半頭的威爾特·張伯倫。

懷揣著這寶貴的戒指,他退役了,那是1980年。他跑去做了一年評論員,但那顯然不合乎他的個性——這個宗教家庭出來的小子身體里有無窮無盡的過剩精力。1982年,他去CBA聯盟當了主教練,如此玩了五年,略有小成。芝加哥公牛隊召喚了他,他去了。給道格·科林斯做助教。那是芝加哥公牛建隊21年的時候,隊上已經有了偉大的邁克爾·喬丹,以及1987年選來的斯科特·皮彭——但當時,那還不過是一支企圖進入季後賽的隊伍。芝加哥的一切都年輕而新鮮,對於新來的這位嗑藥高手大鬍子助教——1975年菲爾的首本自傳《MAVERICK》(也就是達拉斯小牛隊的名字,不服從者)里,他提到了自己玩迷幻劑的歷史——公牛隊並沒有表示反感。
道格·科林斯資質平庸,在其執教公牛的80年代與21世紀初執掌華盛頓時都已畢露無遺。庸人多躁,1988年12月17日,公牛被雄鹿甩離14分,科林斯暴跳如雷,被請上看台。菲爾·傑克遜接過了指揮權。他在場邊大聲向隊員們指出了防守時的問題,鼓勵隊員們放手攻擊。這是此後十九年時間,不斷出現的菲爾式訓導。霍勒斯·格蘭特後來談及此場時說:「他解除了一個困束大家已久的牢籠,我們不再感到緊張。」然後公牛贏下了這場比賽。
道格·科林斯的任期沒有就此結束,他又苟延殘喘了半年,直到夏天。1989年夏,菲爾·傑克遜成為了公牛主教練。然後,我們所熟悉的一切隨之到來。

美國人對東方文化一律以神秘視之。《殺死比爾》之類電影中,一知半解的中國風,其實更像是對神秘主義的一種敬畏。菲爾·傑克遜在70年代信奉禪宗,這與那個自由奔放、嬉皮成風的時代風格相吻合:信奉禪宗與躲在酒吧吸大麻、騎摩托車橫穿北美或是蓄放克蓬頭一樣,無非是將自己歸於非主流之中。如果我們回想起,他早年的宗教背景,便不難理解了。

他可以在1995年辭退置疑自己權威的助理教練巴赫。如果我們發掘更細一點,會發覺「三角進攻」的重點,「分享球權、無球跑動」,在公牛,這一套直接使喬丹的持球比率下降,使皮彭在隊伍中的地位上升,使公牛更趨於均衡;在湖人,他讓鯊魚與科比在天平的兩端保持著微妙的平衡,使這兩個性格格格不入的傢伙能夠協同作戰。玄妙的三角進攻甚至也只是他用以平衡球隊內部的手段。當然,當科比大聲疾呼他不喜歡三角進攻時,傑克遜依然有辦法平復他的情緒,讓他繼續為球隊利益而戰。

1970年他剪輯冠軍圖集時表現出的圖文天分,在此後的職業生涯中又一次出現。在每一個賽季開始,他都要送給隊員他精心挑選的書籍——地道的基督教家庭用以影響孩子精神的手段。這種時候,他像個巫師,像個企圖影響他人的心理學家。1999年,他送給鯊魚關於尼採的書籍時,第二年,他又送出1946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黑塞的作品《悉達多》。當然,這一套對科比不那麼管用——拒絕被任何人左右自己意志的科比,對菲爾所送的書一眼不看。只不過,當菲爾聚集眾人觀看他的電影作品時,科比便無法拒絕了——2000年季後賽與國王交戰之前,菲爾讓全隊觀看了他的剪輯作品:《美國歷史X》中愛德華·諾頓的形象與國王隊白巧克力的形象交替出現,希特勒的形象與里克·阿德爾曼的形象交相輝映。這種極具刺激性的心理暗示傳至外界便讓阿德爾曼不滿,他提醒菲爾:「你過界了。」只不過,一如1992年總決賽第六戰一樣,菲爾玩過了火,可他還是贏了:湖人淘汰國王隊,贏下當年總冠軍。2001年,總決賽對陣費城76人之前,菲爾讓泰倫·魯在訓練中身著76人王牌艾佛森的球衣、護腕,梳起同樣的髮型,讓隊員們模擬與之對抗的場景。

公牛舊部會回憶:禪師為了保持權威,他會讓隊員們難堪。他喜歡禪宗的虛號,因為那可以讓他顯得琢磨不透。他喜歡用自己的莫測高深,使隊員覺得緊張。紅衣主教用明目張胆的犀利作風保持著自己在波士頓的權威,而菲爾卻用著一套更接近於心理學的把戲控制球隊。






小結。


菲爾傑克遜70年代就信奉禪宗,在那個年代這事很詭異離奇。之後他做教練時,非常聰明,非常務實,根本不相信任何虛文俗套。
禪宗很要緊的一點是,不會被語言描述所左右,永遠直達主旨。禪師就是個很直接,知道如何直達心理的人。他一直信奉霍爾茲曼所謂「籃球戰術又他媽不是火箭科技,沒那麼複雜,關鍵是搞定人。」所以他一直用各種莫測高深的,他呼為禪宗的手段,來控制球員們。
就這些。


第一、菲爾.傑克遜對禪學深有研究並極力推崇;
第二、菲爾.傑克遜把禪學貫徹到訓練與比賽中;一部他精心挑選的電影或者一本書、一次「瑜珈打坐」、甚至一次空靈的禪學對話,都能成為他對球員的教育「武器」,而且,往往能夠收到特殊的效果。
第三、菲爾.傑克遜用禪學調節球員在比賽中的心態,這種作用在公牛與爵士爭奪總冠軍的比賽中尤為明顯;
第四、菲爾.傑克遜用禪學教誨弟子如何做人。
所以美媒體美曰其名: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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