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妙玉對茶具講究,是否能說明妙玉並沒有做到真正的「出世」?

剛好妙玉最喜老莊,故有一問。
同樣的疑問還有,私以為佛家倡導「無欲無求,萬事萬物皆為虛妄」,那麼,對特定物品的執著,是否也能說明妙玉沒有了解透佛家的精髓?
初學者的一點愚見,請各位指正。


她本來就沒打算過「出世」,一個富家小姐,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出家,而且離家千里,生活的社會又不是一個女子可以憑能力獨立生存的社會——哪怕是出家人,「貌美而多財產的孤身年輕女尼」也只會更加容易遭禍。清高有好處,清高了更象個高級的女清客,在賈府這樣想找些出身高貴的「出家人」養著當點綴的時候更能保全了自己,賈府對她,又養著又下請貼,為啥,為的不是她真的如何值得敬重,是賈府自己要養些尼姑點綴,能養得起「有身份」的當然比隨便找的好,如同現代人對自己家那傲嬌的品種貓低三下四陪小心哄著,何曾是真正拿貓當人看?真讓她選,你覺得她是願意好好當個能跟閨蜜頑笑談心的大小姐,還是這種「修行」的出家人?還不是可憐這青燈古卷人將老,辜負了紅粉朱樓春色闌,但是她要選紅粉朱樓,有得她選嗎?


古代有入世者,有出世者,妙玉既非入世者,也非出世者。她只是一個:

由於她父母封建迷信認為出家可以治病,買了很多個替身入廟修行不靈光之後,本人不得已親自在蟠香寺帶髮修行,有兩個嬤嬤一個丫鬟伺候,不合時宜,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的世人意外之人。
父母亡故之後,跟隨師父進入京都。師父圓寂之後,不容於權勢,投靠了賈府的一個非常非常有錢的小尼姑。

她喜歡范成大的「縱有千年鐵門檻,終須一個土饅頭」。
而在清初和陸遊同名的范成大,被人稱為「禪不禪,儒不儒」。
她喜歡莊子,自稱畸人,是「天之君子,人之小人」的「畸人」。

從來沒見你這樣高興。我也不敢唐突請教,這還可以見教否?——黛玉

在大觀園這個富貴溫柔鄉中帶髮修行的假尼姑,只有在中秋夜半三更獨自一人踏月而行之時,才顯得非常高興,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過,她邀湘雲黛玉到櫳翠庵喝茶取暖,送二人到山門之外,目送二人去遠,如此的熱情好客,如此的戀戀不捨。
是那個在白日里,「不好多話,不好多坐」,送水的小幺兒不準進山門,回帖的寶玉只能從門縫裡把帖子塞進去,賈母也要為吃過肉進入櫳翠庵,衝撞了菩薩而告罪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藐視世人的冷冷清清的妙玉是真人?
還是那個月夜獨自遊玩,詩興大發,熱情好客,戀戀不捨的妙玉才是真人呢?
又或者有時冷冰古怪,有時熱烈多情,喜怒形於聲色,放浪形骸之外,天性怪癖,我行我素,不似佛家倒似道士,本無意出家,卻在出家的過程中染上了一番世外清幽不俗的氣質的那個妙玉才是真人呢?


我對妙玉的看法,沒有出世還在紅塵之中,不過眼界很高。 當然,冒泡的主要目的還是對陳肯的回答說出一些自己的看法。陳肯的重要說法,說妙玉搬過來,接待賈母和寶玉顯得她假清高,世俗,說的太過了。一邊大觀園要一個裝門面的,一個富家修行女要一個清凈安全之地,不是雙贏嘛。擺擺姿態不是人之常情么?面子上過得去就好,當真搬過來妙玉能和賈府有多少交集,心照不宣的事情。至於什麼貴勢壓人這種以惡度人的思想出家人怎麼可以有,好吧,我俗,我只把看做一個十幾歲的人,十幾歲的少女而不是滅絕師太。我相信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嫁到富貴人家,有類似怕被欺負瞧不起的心理很正常。這跟妙玉目前的情景很相似。至於笑迎賈母,我不知道這位答主認為妙玉怎樣招待賈母合適?大門一關,別來我的櫳翠庵。還是擺張臭臉,要茶沒有?妙玉也算富家小姐,基本的禮俗還是有的。熱情一點就勢力了?我想妙玉是無奈的。就像賈寶玉面對甄家的客人也能忍一忍,這是禮數問題。難道因此你就說寶玉也俗了,市儈了?寶玉這段說明了你看得出來,妙玉這段不說你就這樣說他,這樣讀紅樓就太沒趣味了


這個問題很有趣。其中有幾個神一樣的回答更有趣。我真是不得不說,我本來以為,像劉心武大師那樣,以秦可卿的性生活為核心去研究紅學就夠猥瑣了,沒想到知乎大神的猥瑣程度,是劉心武老師望塵莫及的。

讀小說,對小說里的人物評頭論足,並且以此顯示自己的深刻和睿智,是非常可笑的行為——好比在盧浮宮看到一幅世界名畫,當著熙熙攘攘的觀眾大聲說道:瞧,大師畫上的這個女人長得多麼丑啊!更可笑的是,這種評頭論足完全建立在一套張家長李家短的世俗道德觀的基礎上,用這種道德觀,去分析郭敬明老師的小說是可以的,但用來分析《紅樓夢》中的人物,那真的是夠不著嘴啊。

多年前,我做語文老師的時候,在課堂上問學生,讀完《紅樓夢》的請舉手——課堂上一片死寂。然後我問,讀過《紅樓夢》的同學請舉手。這次有寥寥幾位小心翼翼地把手舉了起來。我問他們,你們為什麼沒把《紅樓夢》讀完?

看到這個話題的朋友當中,肯定也有試圖讀過《紅樓夢》但是最終沒有堅持讀完的。我想,劉心武大師在第一次讀到《紅樓夢》的第一回時,也是很暈的,神馬空空道人啊,神瑛侍者啊,絳珠仙草啊,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啊——中國明清古典小說就喜歡用這樣的套路出牌,三國和水滸開篇也都是頗有一番裝神扮鬼的。所以,很多同學在女媧鍊石補天剩下的那塊石頭還沒變成通靈寶玉之前,就睡著了。有一部分意志堅定的,擊敗睡魔,繼續往下看,第二回,冷子興演說榮國府。賈家的家譜真複雜啊,於是又睡了一部分。然後繼續往下看,賈雨村當了個小官,黛玉和寶玉相繼出場,寶玉游太虛幻境,跟進了檔案館似的,都沒什麼勁,也就寶玉強拉襲人同領警幻仙子所訓之事還有點意思——可惜就這一句。

總之,很多打定主意要看《紅樓夢》的同學,都在前十回睡著了——若是第一次看《紅樓夢》,前十回也真是沒什麼意思。品茶櫳翠庵是在第四十一回。這一回里,不僅僅有孤高得讓很多同學不爽的妙玉,還有大家喜聞樂見的劉姥姥。劉姥姥吃茄鯗那一段,是整部紅樓里少有的讓人開懷的段子。這一回的回目是:《櫳翠庵茶品梅花雪 怡紅院劫遇母蝗蟲》。縱觀整部紅樓里,這一回是最輕鬆易讀的。姐妹們結詩社作詩雖然也輕鬆有趣,但讀詩可是個技術活。

妙玉是這樣出場的:「只見妙玉親自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的小茶盤,裡面放一個成窯五彩小蓋鍾,捧與賈母。賈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說:「知道。這是老君眉。」賈母接了,又問是什麼水。妙玉笑回「是舊年蠲的雨水。」賈母便吃了半盞,便笑著遞與劉姥姥說:「你嘗嘗這個茶。」劉姥姥便一口吃盡,笑道:「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濃些更好了。」賈母眾人都笑起來。然後眾人都是一色官窯脫胎填白蓋碗。」

對《紅樓》中的禮節沒有深入研究,不過奉茶先敬賈母,這個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但是有位大神看到這一段,終於忍不住發作了。大神說:「TM在乎你們想喝什麼茶?所以賈母能享受妙玉親手奉上的BLABLABLA小茶盞,而眾人「清一色」都是白蓋碗……

大神您搞錯了。這個白蓋碗的全名是「官窯脫胎填白蓋碗」。官窯二字不必多解釋了,脫胎,即是將瓷胎修到極薄,上釉燒制之後,瓷胎和釉水融合到一起,若把瓷器砸開看橫斷面,看到的是整個釉層,幾乎或者完全看不到胎體。填白,就是著名的永樂甜白。官窯的脫胎甜白,無論從價值還是品位上說,比那隻成窯五彩蓋盅是只好不差。賈母年齡大,寶釵都知道賈母「愛聽熱鬧的戲文」,那麼用五彩蓋鍾為賈母奉茶和用官窯填白蓋碗為大家奉茶,根本不是身份上的區別,相反是妙玉待客之道細緻入微且不卑不亢的體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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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和知乎上的另一個問題「為什麼同樣描寫上流社會,《紅樓夢》就是文學名著,《小時代》則被認定為拜金主義的宣言?」有那麼一點相通之處。


妙玉奉茶,用的全是古董杯。古董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古董又作「骨董」。董其昌在《骨董十三說》開篇就點明:「惟人制金玉器物,藏之既久,受天地燥濕之蝕侵,世代流傳之撫摩,剝落其外,透變其中。去肉而骨存者,故云骨。」
「世俗所貴重者,但知有黃金而已。可使一磁碟、一銅餅幾倍黃金之價,非世俗人所知也。」又說,「人能好骨董,即高出於世俗,其胸次自別。或可即目前,以開其未發之韞也。要知古之所當貴重,豈僅用物哉?」當然,不能認為董其昌這是在胡說,香光居士本人,就是位收藏大家。

所以,不要把古董當成硬通貨來看待。

古人的生活細節也值得隨便一說。譬如宋代。宋代的貴族和士大夫階層在正式的酒席上,喝酒用的是台盞。台盞是一種有托的杯子,宋代貴族階層用的台盞多是銀制。具體內容詳見揚之水先生的《奢華之色 宋元明金銀器研究》。知乎上年薪百萬以上的牛人多的是,身家過億的大佬也不少,我一直很好奇今天的大佬們喝茅台時用的是什麼杯子呢?

揚之水先生在《終朝采藍》說到,「兩宋是養育士氣、即士大夫氣韻的一個黃金時代。政治生活之外,屬於士人的一個相對獨立的生活空間也因此愈益變得豐富和具體。撫琴,調香,賞花,觀畫,弈棋,烹茶,聽風,飲酒,觀瀑,採菊,詩歌和繪畫攜手傳播著宋人躬身實踐和付諸想像的種種生活情趣。「南宋滅亡之後,游牧民族入主中原。遺民野老,逝水吞聲,千古興亡,一夕閑話。一種自成體系的文化傳統的生命力堅韌而強大,任你是崖山之後無中國還是桃花扇底送南朝,這種文化傳統草蛇灰線,流播九州,最後成為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噹噹一粒銅豌豆。

在《紅樓夢》第四十一回里,曹公不僅對妙玉的古董器具有很多春秋筆法的描寫,還特別寫明了煮茶之水:「舊年蠲的雨水」和「梅花雪水」。今人多不解其義,笑曰,雪水塵土多,雨水細菌多云云。我們先看一些詩句(節錄):

白居易《晚起》:暖爐生火早,寒鏡裹頭遲。融雪煎香茗,調酥煮乳糜。

辛棄疾《六幺令》:更看君侯事業,不負平生學。離觴愁怯。送君歸後,細寫茶經煮香雪。

陸龜蒙《奉和襲美茶具十詠·煮茶》:閑來松間坐,看煮松上雪。時於浪花里,並下藍英末。

曹松《山中寒夜呈進士許棠》:讀易分高燭,煎茶取折冰。

姚合《寄元緒上人》:研露題詩潔,消冰煮茗香。

就連古代幼兒園正規教材《幼學瓊林》里都有這麼一句:家貧待客,但知抹月批風;冬月邀賓,乃曰敲冰煮茗。

白居易的詩多是寫實,並且從白居易的很多詩作看,這位現實主義大詩人喝茶的品位不見得很高——隨便弄點水湊和一下得了,融雪煮茶費這勁幹嘛?而且難道不知道雪水很臟嘛!

——因為白居易那會兒沒有自來水啊。打水很費勁啊。明代李日華寫過一份《運泉約》,就是和別人簽了個送水的合同,你給我送多少罈子的泉水,我給你多少錢。

既然打水這麼費勁,有現成的雪水雨水幹嘛不用啊。

所以,妙玉用古器斟茶,用梅花雪水泡茶,既不是「放不下」,也不是矯飾做作,相反正是檻外人「出世」的體現。


妙玉我覺得就像她名字一樣,就是個「妙人」罷了。。
有趣,又有個性,
哪怕直至今天,都有這麼多「俗人」理解不了,欣賞不了她的個性之美,可見一斑了,呵呵
而且曹雪芹能把「玉」賦予她作為名字,對此女得態度絕對是肯定,讚揚,絕非否定。
整篇文里還有幾人能名裡帶玉的?呵呵,想想吧。。

其實她就是一個身世坎坷,不得已「出家」躲避世事的前富家小姐罷了,
有些自己得小性子,有點小姐做派,我覺得都無可厚非。
我覺得她很可愛,我很喜歡她


妙玉也就是口裡刻薄了一點,哪裡就談得上矯揉造作、虛偽不堪處也直欲令人作嘔作了?哪裡就是可恨了?
十二釵里哪一個是可恨的?曹雪芹會把一個虛偽下作的女人放到十二釵里?
討厭妙玉也正常,沒人抱你大腿求你喜歡她,說她令人作嘔,曹公也要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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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雪芹願意是風塵懷閨秀,可憐他嘔心瀝血寫出的閨秀們,被後人曲解成不堪之輩,被各種污言穢語糟蹋,倒不如沒有《紅樓夢》這本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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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賈母親自送茶伺候這不是很正常嗎?你讓櫳翠庵的小尼姑給賈母送茶試試?賈母不開口,賈母的僕婦也要罵死你。
至於偷偷扔了劉姥姥喝過的杯子,那是妙玉自己 的東西,人還不能扔了?什麼道理,就是不喜歡劉姥姥,這是覺得臟,就是不想要她用過的杯子怎麼了?這也要罵?再說,妙玉自己願意劉姥姥這樣的人來櫳翠庵?還不是賈母帶來的嗎?不是為了在賈家有棲身之所,妙玉至於要和劉姥姥有交集?拿著這個說妙玉不堪,我看是比妙玉不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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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曹雪芹在判詞已經很明確說了。
不覺得妙玉虛偽,從小就帶髮修行,遠離父母親人,這比名字里同樣帶玉字的黛玉還可憐。身邊沒人真心待她好,她不懂得友善待人也正常。
也不覺得賈府拿來當寵物,賈母到櫳翠庵,妙玉奉茶,賈母不看就說:我不喝六安茶。這說明賈母很熟悉妙玉的待客的習慣是奉上六安茶。可是賈母應該是第一次來櫳翠庵喝茶。原因有兩點:賈母出遊取樂都是帶著孫子孫女,不可能自己去。去了櫳翠庵就一定會在書里有筆墨;如果是第二次來,賈母應該知道妙玉不會按習慣上六安茶,而是上賈母喜歡的老君眉。
那麼問題來了,賈母既然是第一次去櫳翠庵,為什麼會知道妙玉的待客習慣是六安茶呢?
這隻能說明賈家和妙玉家有交情,妙玉能來賈府修行,想來應該是妙玉家裡和賈家商量後的結果。妙玉有家庭做支撐,根本不能和劉姥姥,小戲子們那樣的「玩物」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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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茶具上看,妙玉不只是有錢。她的東西既名貴又稀罕,恐怕得家裡有勢才能收集到。
妙玉對茶具和水都那麼講究,對茶葉肯定不會馬虎。我不知道賈府會不會給妙玉分茶葉,但六安茶,老君眉這些肯定是妙玉自己差人買的。以妙玉的財力和個性,肯定要自己選茶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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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玉為什麼來賈府修行?被請來?妙玉那樣的人會在意別人的盛情?被逼迫?榮國府可是不做這樣仗勢欺人的事。兩者都不是。妙玉喪父喪母,心高氣傲,又很有錢,還投奔賈府,這些情況和黛玉可是很相似啊。況且兩人名字里都有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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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十二釵:林黛玉、薛寶釵、賈元春、賈探春、史湘雲、妙玉、賈迎春、賈惜春、王熙鳳、賈巧姐、李紈、秦可卿。十二正釵里沒有誰家是跟賈府沒關係的,要是妙玉家跟賈府沒交情,就不會放到正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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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嘴提一句,書里的明筆不是都能信的。比如尤二姐墮胎那裡:尤二姐露出臉來.胡君榮一見,魂魄如飛上九天,通身麻木,一無所知一時掩了帳子,.賈璉就陪他出來,問是如何.胡太醫道:「不是胎氣,只是迂血凝結.如今只以下迂血通經脈要緊。」
你真的相信胡太醫是因為被尤二姐的美貌擊中,胡言亂語才弄出打胎的藥方?還是你更願意相信胡太醫這麼做是被鳳姐授意的?


我不明白你們為啥總揪著妙玉出家人的身份?!你們把她當初家人要求是很不合適的!
首先從她的茶具可以看出她的經濟是可以完全獨立的,在這不過是尋求某種庇護,但這種庇護絕不是只有賈府能給,因此她不用刻意諂媚,委曲求全甚至謀劃賈府些什麼!
文中妙玉是個什麼身份?!懷有巨資的父母雙亡富家女!這種富家女簡直是當時男權社會下人人覬覦的一塊肥肉!所以為了侵吞她的家產必然有很多人上門威逼利誘的求婚,所以才會有邢岫煙說她「為權勢所不容」——試想一個出家修行的姑娘怎麼就能得罪權勢了?!如今不被脅迫逼婚唯一的借口就是「我是出家人」,不然男婚女嫁在那個年代是不可反抗的事。而除了這個借口外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沒人敢惹上門的大戶人家躲起來,在賈府,估計妙玉甚至可能不用賈府日常供給,花銷自付,搞不好賈府還要盤剝點!
對於這樣的處境妙玉最好的打算就是;能拖一日算一日,有天真遇到能保護自己的合適良人就還俗嫁了!因此,尼姑身份不過是個擋箭牌,人家心裡時刻想著回歸富家千金的生活呢,眾人卻拿尼姑的標準衡量她簡直可笑!
要是把她看作和林黛玉一樣的小姐身份,你還覺得她瞧不起劉姥姥,喜歡弄小性,性格孤僻難以接受嗎?!


我覺得可以這樣子說,佛家當然要不執著於物。
但是我一直想說,為啥要以出家人來要求妙玉。我覺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妙玉根本就不想出家。紅樓夢裡好多人都是被迫出家的。


有種猜想,妙玉大概是林如海請來保護女兒黛玉的。

林黛玉三歲就被癩頭和尚下了詛咒不能見外姓親友,不能哭,但林黛玉進賈府必定會見外姓親友,為了解決這個矛盾,林如海暗中請了會先天神數的妙玉幫助,破除癩頭和尚的詛咒。

所以妙玉才會暗中和釵黛喝體己茶,因為妙玉知道,黛玉跟著寶玉這個外姓親友在一起混只能病情加重,淚盡而死,最好的破解方法就是釵黛合一和寶釵在一起。所以釵黛孟光接了梁鴻案把寶玉落單後,黛玉的身體、精力都相對好轉,黛玉的唐多令太作悲了,也是寶釵的臨江仙幫忙翻轉的,但後來寶釵因為抄檢大觀園回家,妙玉只能親自出來替頹敗的葬詩魂來翻轉。

不過妙玉因為沒有找到貝葉遺文,先天神數修鍊不夠,最後不但沒救了黛玉,自己也得罪了薄命司而死。

那麼妙玉為什麼在明知修為不夠的情況下,為什麼還要逆天而行把自己葬送了呢?很可能是妙玉本來不想管這些破事,逃回老家去了,但在瓜州渡口這個林如海的管轄地盤,被林如海的枯骨「一番勸懲」,最後紅顏不得不屈從枯骨,二次北上最終而死。可以說妙玉上薄命司,和封神演義中的三霄娘娘上封神榜有相似之處。

最後複製一段封神演義片段,可以看出申公豹就像是枯骨林如海,趙公明就像是林黛玉,三霄娘娘自然就是妙玉了:

申公豹笑曰:「趙道兄被姜尚釘頭七箭書射死岐山,你們還不知道?」只見瓊霄、碧霄聽罷,頓足曰:「不料吾兄死於姜尚之手,實為痛心!」放聲大哭。申公豹在旁又曰:「令兄把你金蛟剪借下山,一功未成,反被他人所害。臨危對聞太師說:『我死以後,吾妹必定來取金蛟剪。你多拜上三位妹子:吾悔不聽雲霄之言,反入羅網之厄。見吾道服,絲絛,如見我親身一般!』言之痛心,說之酸鼻!可憐千年勤勞修鍊一場,豈知死於無賴之手!真是切骨之仇!」
雲霄娘娘曰:「吾師有言:『截教門中不許下山;如下山者:「封神榜」上定是有名。』故此天數已定。吾兄不聽師言,故此難脫此厄。」瓊霄曰:「姐姐,你實是無情!不為吾兄出力,故有此言。我姊妹三人就是『封神榜』上有名也罷,吾定去看吾兄骸骨,不負同胞。」瓊霄、碧霄娘娘怒氣沖沖,不由分說,瓊霄忙乘鴻鵠,碧霄乘花翎鳥出洞。雲霄娘娘暗思:「吾妹妹此去,必定用混元金斗亂拿玉虛門人,反為不美。惹出事來,怎生是好!吾當親去執掌,還可在我。」娘娘吩咐女童:「好生看守洞府,我去就來。」


妙玉除了拿出一個供賈母品茶用的小鍾是茶器,給薛林寶的都是酒器,是喝酒用的,她平常用的也是酒器,她大概是真的很想一醉方休。


不幸被 @湘子zz 說中了啊,一股開撕的氣息撲面而來。。。

統一回復一下:


一、妙玉身邊沒人真心待她好,她不懂得友善待人也正常。


這不正是可憐人的可恨處?我承認妙玉身邊應該沒啥人真心待她好,可起碼被她「零落成泥碾作塵」的黛玉、劉姥姥這兩位也沒打算真心害她,要碰上真有利益衝突的時候,她那「雨水如何吃得?」這種顧頭不顧腚的小花招,上王熙鳳那兒耍耍看,分分鐘被整死沒商量有沒有?


另外,我只說妙玉不是個「高潔」的人,從沒否定過她也是個可憐之人。可難道可憐人的下作就不是下作了?沒人善待她是她不會善待他人的心理動因,這沒錯!可不能說有了這個前提在,她種種不堪的行為就都理所應當,不然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賈環搬弄是非,去告寶玉的刁狀也該立個牌坊才好。


二、這隻能說明賈家和妙玉家有交情,妙玉能來賈府修行,想來應該是妙玉家裡和賈家商量後的結果。妙玉有家庭做支撐。


這個不討論,曹公心裡怎麼想的我的確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文本就寫了這麼多,所以我也只好拿這麼多的東西來談。至於《紅樓夢》這本書的文本之外,曹公還在心裡蘊藏架構過一個「異形大戰鐵血戰士」的世界背景,不好意思哈,他老人家沒寫,我真沒法以此為論據來分析人物性格……


三、至於笑迎賈母,我不知道這位答主認為妙玉怎樣招待賈母合適?大門一關,別來我的櫳翠庵。還是擺張臭臉,要茶沒有?妙玉也算富家小姐,基本的禮俗還是有的。熱情一點就勢力了?


重點不在於妙玉「笑應賈母」,而在與妙玉在接到請帖前、接到請帖後,在賈母當面處,賈母不在處,在黛玉有用時,黛玉無用時的態度反差。在她對賈母、對眾人,對劉姥姥的不同……

四、官窯的脫胎甜白,無論從價值還是品位上說,比那隻成窯五彩蓋盅是只好不差。


話說這個真是不懂,謝指教,不過要從這種真正討論古玩的角度來分析,那妙玉拿出「宋元豐五年四月眉山蘇軾見於秘府(這時候的蘇軾能見於秘府?這時候他還在黃州「痛自節省」好么?)的「班包假」,不好意思,是「瓣匏斝」這種酒器來品茶的行為方式,我也是醉了。。。


五、更可笑的是,這種評頭論足完全建立在一套張家長李家短的世俗道德觀的基礎上,用這種道德觀,去分析郭敬明老師的小說是可以的,但用來分析《紅樓夢》中的人物,那真的是夠不著嘴啊。


這個我真的不知該說啥……不從「世俗道德觀」的基礎上分析人物,那我應該用啥「道德觀」來分析?只能說抱歉啊,區區鄙人不才,從小生活在世俗的社會,所以我也只知道「世俗社會」的道德觀,而且我相信「世俗道德觀」儘管會變化,但有些善惡好壞的價值判斷是自打文明起始以來就存在,並會隨著文明一直延續下去的。至於那非世俗的社會我沒去過,所以也不知道人家秉承的是個啥樣的「道德觀」。也沒準在那種地方,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對賈母),隨著自己的心情不在乎對方感受的刺激別人(對黛玉),在背後咬牙切齒地說三道四侮辱人(對劉姥姥),這都是美德來的。不過我相信持那種道德觀的世界一定不是中國傳統文人——如曹雪芹——心目中的美好世界,因為這樣的人,恐怕無論放在東方西方、儒釋道三教,農業社會還是後工業時代,都不能算作是個「高潔」的人……

———————我是愣被答主愣頭愣腦攮在這裡的分割線,我下邊就是悲催的原答案了誒—————

妙玉是整部《紅樓夢》我最不喜歡的人物之一!其悲情凄冷處直欲令人流淚,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所以其矯揉造作、虛偽不堪處也直欲令人作嘔!借用她「好友」邢岫煙的話:「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個什麼道理?

話說書中第一次提到妙玉之前說的是「又有林之孝家的」採訪聘買了十個小尼姑,十個小道姑。注意這個「聘買」,說白了就是,跟大觀園裡的阿貓阿狗、假山怪石一樣,不過是弄來的裝飾。但對於公府第的賈家預備著元妃省親而修的大觀園來說,這「十個小尼姑、十個小道姑」明顯不夠檔次,所以林之孝家的又對王夫人介紹「外又有一個帶髮修行的……祖上也是讀書仕宦之家……文墨也極通,經典也極熟,模樣又極好……」

話說這就是賈府對「妙玉」的定位了——大概也就是土豪老闆千金一擲也得買點假古玩壯壯門面的路數,一件玩物擺設,一件不錯的,足以看得過去讓人不失面子的玩物擺設……

從「林之孝家的」BLABLA介紹了一大堆之後,王夫人的一句:「何不了她來?」也足以看出賈府上層對於妙玉的定位:王夫人哪裡當對方也是個人?哪裡想過對方也有願意或不願意被你接來的決定權?

果不其然,林之孝家的接著就回道:「若請她,她說『侯門公府,必以貴勢壓人,我再不去的!』」

話說看到這兒,妙玉已經不像個出家人了:

有人說所有的古代史都是現代史(對不對不說,卻也有其道理),我們眼中的別人也是一般,在我們眼中,所有的別人,又何嘗不都是自己某方面的投影?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妙玉,一個向佛之人,本應持一心之善,觀世法平等,可哪個真正的佛門子弟會未知確切如何,先以惡意度人?

那《水滸傳》里的魯智深從未把自己當和尚,且又嫉惡如仇,更兼生活在「人吃人」的詭譎江湖之中,卻也沒有尚未打過交道,上來就先入為主,把別人都設想成不堪之人的記錄!為什麼?因為魯智深自己心中就無有一絲不堪之隱念,所以自他眼中看來,若有惡跡,禪杖打殺,但若無惡跡,則非惡人!可反觀號稱「檻外人」的妙玉,我只能呵呵了。

話說要是妙玉的故事就到這裡,她在我心中大概也就會留個憤青的印象——你們有錢人都是髒的,雖說高不到哪裡去,但也沒啥特殊的不好——畢竟左右不過是個十幾歲的跟著師傅混出家的女孩子,既對命運不甘,又沒見過啥世面,你非要求她包容平和如同泰戈爾也的確有點過分。

可接下來曹公筆鋒一轉,王夫人竟然「下個請帖請她何妨?

得了夫人的話,林之孝家的馬上叫書啟相公寫了個請帖,給妙玉送了過去。然後第二天,妙玉就被接來了……

咱們來仔細看看這段:

就王夫人來說「下個請帖何妨?的時候,表達的意思很明確:

不過是「為了辦事嘛,給她個面子有啥關係?」

大概也就是寵物小狗又叫了,過去順著毛摸兩下安撫安撫的行為模式吧。而且過去摸這兩下毛還都不是她自己去,而是隨口交代了一句就丟下不管,然後由下人林之孝家的「叫」書啟相公(就是管書信往來的幕僚,不過林之孝家的都只是「叫」,估計也只是賈家三四等的清客罷了)寫了個「請帖」……

話說從頭到尾比剛才直接接來多給了妙玉什麼尊重了嗎?可那我再不去的妙玉 馬上(第二天)就來了這哪裡是我再不去的?這是我可得賣個好價錢!

當然啦,《紅樓夢》寫透了世道人心,書里打算將自己「賣個好價錢」的自我物化了的人所在多有,從這個角度來說,妙玉的行為也沒什麼錯,可接下來的正式出場,這傢伙的表現就實在是讓人不喜歡了:

話說「賈母吃過了茶,又帶了劉姥姥至櫳翠庵來」。而妙玉呢?「笑著往裡讓」,並在賈母「把你的好茶拿來」的吩咐下,趕緊「親自」奉上茶水,可賈母竟然毫不客氣地推了她的好意,理由是「不吃『六安茶』」,是你跟我要的好不好?

話說這麼鬱悶的事以「自性高潔難打交道」著稱的妙玉竟然絲毫不惱,反倒「笑說」這是「老君眉」,可見是針對賈母剛剛說的「我們才都吃了酒肉」的話,揣測出了此時的賈母不宜濃香,只望淡雅……

而且這裡還有個細節,她給賈母奉茶用的是「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的小茶盞」,而後邊給其他人喝的卻「都是一色的官窯脫胎填白蓋碗」。

話說這一段充分說明在高潔的出家人妙玉眼裡,人本就是分等的,這分等不在才學高下,道德厚薄,只有一條標準,就是「誰的世俗地位更高,誰是最重要的資源的實際掌控者」!所以賈母能得到體貼入微的關懷,即便駁了妙玉的面子,也照樣能得到「笑著的解釋」,而眾人卻只能順著賈母的心意來——誰TM在乎你們想喝什麼茶?所以賈母能享受妙玉親手奉上的BLABLABLA小茶盞,而眾人「清一色」都是白蓋碗……

肯定有人會說,不是這樣啊不是這樣啊,因為緊接著妙玉分明「便把寶釵黛玉一拉」嘛,可見她更看中的還是德高的寶釵,性潔的黛玉……

可事實果真如此嗎?要說還是曹公有能耐,直接就告訴我們不是!因為下一句就是「寶玉悄悄的隨後跟了來」,而妙玉則一邊正色地告訴寶玉「獨你來了,我是不能給你吃的」假撇清,一邊「將自己常日吃茶的那隻綠玉斗斟與寶玉」。

這哪裡是拉黛釵?這是拉寶玉好不好?

說到這些,我就知道肯定好多妙玉粉會蹦出來捍衛主權:就是拉寶玉怎麼了?我們家妙玉就是喜歡寶玉怎麼了?人家一個小姑娘情竇初開怎麼了?人家難道就該清冷寂寞青燈古佛,你個沒同情心的直男癌晚期¥#(*%#……

先別碎碎念,我知道這是妙玉喜歡寶玉,我也沒說一個不到二十歲,從小跟著師傅的妙齡少女心向紅塵,希望得到愛情的滋潤有什麼不對,可什麼事咱們為啥就不能反過來想想?

那妙玉可是個出家人,整個飲茶行動之中就為兩個人忙活:賈母、寶玉!

而這兩個人,一個是她要依靠的剛剛鐵飯碗,一個是她牽念的帥帥小青年,這合適嘛?

還不覺得有問題?那如果我把「妙玉」這倆字換成賈蓉、賈璉、賈瑞、賈珍、賈……總之就是一切男人的名字你們怎麼看?

他們關注的無非財、色二字!不但是國賊祿鬼,還TM是色中餓鬼對吧?

那怎麼換到高潔的妙玉這兒就統統不是問題,反倒是魅力了呢?我還說賈珍圈叉秦可卿是打碎封建枷鎖追求戀愛自由,賈雨村巴結四大家族(其實主要是對賈、王二家,對薛家他並不在乎)是胸懷大志有上進心呢,大家同意不?

有人說了,那賈雨村為陞官賣情枉法,賈家敗落後又落井下石,特特的衣冠禽獸,我們家妙玉可沒害人!真的?再次呵呵,咱們接著看:

話說黛玉喝著茶讚不絕口,卻非要傻傻地自找不痛快,問了一句:「這也是舊年的雨水?」妙玉冷笑道:「你這麼個人,竟是大俗人,連水也嘗不出來……隔年蠲的雨水,哪有這樣清淳?如何吃得!」

這叫人話嘛?話說妙玉你喜歡寶玉歸喜歡寶玉,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胆地踩別人托自己吧?不說黛玉當時會有多彆扭,就連老太太賈母都捎帶著躺槍有沒有?


鬧了半天你妙玉陪著笑臉,猜著心思,奉承得如同三世佛一般賈母喝的雨水屬於「如何吃得」的範疇?你妙玉心裡對賈母的真實態度到底是個啥!哪怕就是敬老,也沒個如此行事,如此說話的道理!當面是人,背後是鬼,這哪裡是個高潔的出家人?分明是個為了自己的一點小算盤,人情臉面全不顧及的市儈!

什麼?你說妙玉生性高潔,所以不在乎這些虛禮?那她剛才在賈母面前裝孫子難道是雙重人格發作,她吃飽了撐的?

我知道說到現在一定還會有人為妙玉洗地,說人家只是疏狂,率性而為,奉承賈母不因其權勢,也不是特特的為了踩黛玉,人家只是真性情流露!可妙玉真的如同禰衡一般只是生死不顧、毀譽不計的疏狂嘛?咱們接著看:

話說櫳翠庵喝茶這段除了櫳翠庵主人妙玉自己和賈母、寶黛釵之外,另一個被點了名的人物是村嫗劉姥姥,那麼這妙玉又如適合對待這位從來沒惹過她的村嫗的呢?

話說劉姥姥喝了賈母給的半盞茶,賈母他們剛走,妙玉就忙吩咐「將那成窯的別收了」

寶玉知道她是嫌劉姥姥用過了臟,於是向她討這隻茶盞,準備送給劉姥姥,這樣姥姥「賣了也可以度日」!

可妙玉呢?竟然說什麼「幸而是我沒吃過的,若是我吃過的,砸碎了也不能給她!」聽聽這惡狠狠的口氣,哪裡是個出家人慈眉善目的賣相?

天天只知道吃丫頭嘴上胭脂,從沒經歷過人世風雨的寶玉都能體會劉姥姥的艱難,從而捧出了一份慈悲的心腸來,可在進大觀園之前早就經歷過人情冷暖的佛門弟子妙玉呢?竟然只有嫌憎!即便不說她出家人的身份,這涼薄,這冷血,聯繫上她十幾歲的美少女形象,哪裡像個人?分明是一隻全無心肝的鬼娃娃!

更可怕的是這隻鬼娃娃,還是一隻會變臉的鬼娃娃:

真那麼嫌劉姥姥,當時賈母將那半盞茶讓給劉姥姥喝的時候你怎麼不阻止?無非是怕丟了飯碗,不敢罷了!

這能叫疏狂?這可以叫虛偽!可以叫勢利!可以叫沒人味!但這單單就不能叫疏狂!

說實話,從這方面看這妙玉倒還真沒高潔到不通人情世故的地步,顯然她那雙冷眼裡還是有些山高水低的,只是她的人情圍繞著她自己的利益轉,她的世故里也只有兩個字:利益!

所以我們看到對那些掌握著她惦記的利益的人,她就死命的巴結,心裡再不情願也得哄著,比如賈母;而那些不掌握這些資源的呢?就得踩!比如劉姥姥。

享受更極端待遇的其實是林黛玉,要拉寶玉沒法拉的時候呢,你黛玉有用,所以請你吃茶,還特特地用你撇清,強調是就是為了請你,要是寶玉那挨千刀的,我才不請他喝!可當要在寶玉面前拋著媚眼表現自己高潔不俗的時候呢?翻臉不認人,剛用過你怎麼樣?分分鐘待遇就變成了完全不需要顧及心裡感受的「大俗人」了!

總之,只有那些不能讓她得利的人看到的,才是高冷的妙玉,而賈母這般關乎她切身利益的人,無論她多麼看不起,也能放下身段,擺出一幅可親樣!反正無論是飯碗還是愛情,只要你有她妙玉想要的,她就可以顧不得高潔,放下身段臉面,像狗一樣搖著尾巴討好你;而留給那些不掌握這些資源的「俗人」們的呢?只有阮籍的白眼和狼一樣惡狠狠齜出的牙——至於你的生活(劉姥姥),你的臉面(林黛玉),WHO CARE呀?

回過頭來說,假如妙玉並非「高潔」,為什麼她就單單容不下劉姥姥這位雖然粗魯了一些,卻當真是人畜無害的老太太?

答案是因為妙玉知道自己是誰:

劉姥姥一進榮國府,說白了就是窮得過不下去來求幫求銀子,所以她陪著小心哄王熙鳳;而這次二進榮國府呢?雖說是為了感激第一次王熙鳳與王夫人的幫助,但卻並不在乎再一次豁出老臉來,以獲得更大的利益。所以鴛鴦才會和鳳姐說:「我們今兒也得了個女清客了。」

什麼叫「清客?」不就是有錢人家為了體面、娛樂、名聲、氣派而豢養的幫閑?

大家還記得妙玉是已什麼身份進的大觀園嗎?對了,這才是妙玉嫌憎劉姥姥的真實原因,她敏銳地感覺到劉姥姥跟自己一樣——都是清客,都是寵物,都是賈家的「玩意兒」!但她不能承認,所以只有將對方狠狠地踩進地里,她才能找回一點「我是有臉面的」感覺!可問題是人家劉姥姥跟你一樣嘛?人家不光靠娛樂上位者混生活好不好?就算是清客,人家也是偶爾客串的!

不過是為了抬高自己,顯示自己,甚至找心理平衡,妙玉就踩了黛玉踩劉姥姥,捎帶著還得踩上賈母一腳,這哪裡是不害人?這只是她還沒有那真能害人的地位和本事罷了!我就真沒看出為自己的名聲臉面心情害人,跟為錢、為權、為地位害人之間,有什麼高下之分,憑啥為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害人就是高潔,為錢、權、地位這些實際的好處害人就是不堪?話說後者還算能被理解好不好?要說還是寶釵看人准,知道「她天性怪僻,不好多話,亦不好多坐」,說白了就是少跟這樣的人打交道!

說實話,就喝茶這一段的表現,這所謂高潔的妙玉,還不如吟出了「一根XX往裡戳」的薛蟠,同是無禮,可那呆霸王與人交往,倒敢拿出過幾分真心來!

最後續貂一下,說說妙玉在十二釵正冊之中排名第六,她前邊是黛、釵、元、探、湘,而她後邊則是迎、惜二春,王熙鳳、巧姐、李紈和秦可卿。

這個名單一排,大家不覺得彆扭嘛?前後都是賈府——好吧,起碼是四大家族的小姐、媳婦,單單就她,醒目地戳在那裡,與四大家族統統非親非故,如此的不倫不類,不尷不尬,跟前邊、後邊都不挨著——活脫脫面對上官不肯下跪的海筆架有沒有?

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曹公把妙玉愣頭愣腦地攮在這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就像一道溝,或是一道分水嶺,把整整齊齊的小姐、媳婦序列給生生的隔開了,至於隔開的是什麼,見仁見智吧……


當然沒有,據我所知出世的人為人處事不是她這樣的


是的,妙玉修的有點奇怪。
不過她是小說人物,曹雪芹這樣寫可能有他的用意。


不僅是對物品的講究,還有對人的區別,劉姥姥用了她的茶杯她要扔掉,只有寶釵黛玉能喝她的體己茶,這樣的分別相太嚴重,絕對不是信佛人所為。


妙玉這個人肯定和作者有很多故事的。只恨借書不還


看了以上回答,覺得學者李劼在《論紅樓夢-歷史文化的全息圖像中》講得很明白


同意 @米笑 的說法。

這個毛病,古今相同。換到現在,可以叫「小資」,也可以叫「媚雅」。總之就是很矯情,本來是啥啥都搶尖爭勝的性格,非標榜出世,其實就是高人一等的自我表達方式而已。跟「虛懷若谷」的境界根本上南轅北轍。

這種性格非常擰巴,原來自己想這樣,非不表現成這樣,非要表現成那樣,不出毛病才怪。


妙玉什麼時候「出世」了?進一步說,在紅樓夢的里佛道什麼時候「出世」了?智能兒和秦鍾乾的歡不歡?妙玉也是明顯的勾引寶玉,這段曹雪芹寫起來我看也有一種惡趣味,不過,他的筆觸並不侮辱妙玉。
紅樓夢不愧為百科全書,生動反映了宗教不過是俗世的一部分,為俗世服務,幫俗世洗白,曹雪芹自己都未必意識得到,他是如何忠實的記錄了這個複雜的世界。直到今天,宗教又何嘗不是如此呢?不管是在檻內還是在檻外,大家都是依據自己的性情地位生活經驗去行事,都不好拿出世入世來一概論之的


看完各位答案我不確定我看過紅樓了,初中看的年代確實有些久遠,但是依稀記得妙玉是個講究人!
魏母娘娘還不是有自己修行的地方。
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各自看到的都是自己想看到的東西
哪個年代女性出家人都很艱難的
不是單純的追求口腹之慾只是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身邊的朋友也不理解我好好一個姑娘怎麼就想不開不結婚要出家了呢?
曹雪芹書里寫的是她自幼多病只能帶髮修行,貌似黛玉也是一樣的但是家人找人代替她出家了而已。
不知道當時是真的這樣還是小說的文學包裝,我不得而知。但是這真的是一個好借口!
世事艱難大家各自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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