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拋棄階級鬥爭的歷史觀,我們該怎樣解讀法國大革命?


拋棄階級鬥爭的歷史觀,在法國大革命的史學研究中似乎已經很時髦了。
以往有一種經典解釋(不止在中國,在國外也影響很大),法國大革命是上升的資產階級和沒落的封建貴族的鬥爭,它為資本主義生產方式的確立開闢了道路。在今天,這種觀念已經受到很多質疑。某種意義上說,它是一種哲學觀念在歷史學中的演繹,與歷史實際有非常大的出入。

前些年,劍橋有位叫Tim Blanning的教授寫過一本小書:《法國大革命:階級戰爭還是文化衝突?》,簡要介紹了幾十年來學界關於這個問題的研究歷程,即社會史和經濟決定論的沒落,以及文化史的興起。當然,現在歷史學中講的文化,指的主要不是文學藝術這樣的高級文化產品,而是更為彌散的、接近於意義和表象世界的籠統概念。

但是,文化解釋並不意味著對階級觀念的排斥,我認為階級應該是考察任何重大歷史問題時必須的角度,不過這裡的階級,並不必然是馬列主義經典作家主張的、以經濟標準和勞動分工為劃分階級的依據。
舉個文化史的例子。大革命時代,革命群眾崇尚簡樸的著裝,我們可以認為這是他們對舊制度時代貴族審美觀念的一種反叛,可以說,革命的審美觀念里有某種階級意識。這種現象提醒我們,階級不止是個經濟概念,它可以表現為一種文化現象。看似很超然的美學和時尚,有時候是階級權力的一種表現。大革命時代的時尚,可以說是政治鬥爭在日常民俗文化中的一個反映。(我個人之所以希望更多來自底層的學人投身人文研究,一個原因也在於揭示文化也是一種權力,底層應該在文化世界中有自己的表達。)

當然,這並不是說,階級觀念可以解釋一切歷史現象,不能將它過分地泛化,即使在上述例子中,階級觀念也仍然有很多不足之處,它只是歷史解釋中的一個考量因素。過分強調階級,可能會忽視其他因素的獨立性和重要性。

國大革命期間的一些關鍵問題,階級的問題可能是微不足道的。
比如說,羅伯斯庇爾為什麼要殺丹東呢?為什麼會有雅各賓恐怖?其實,大多數的革命者(恐怖期間的罹難者同樣是熱情的革命者)出身同樣的社會階層,他們之間的權力鬥爭很難說是什麼大資產階級與小資產階級的鬥爭,而更像是手足相殘。對於這一點,有些學者更願意認為是個思想或意識形態上的問題:比如人們很容易將通常出於善意的異己者斥為反革命,將他們妖魔化而毫不留情地予以打擊,而這種政治氣候,與舊制度時代的政治絕對主義一脈相承:只能有一個最高權威和一種信仰。因此有人說,恐怖心態不是開始於1793年,而是開始1789年或更早,有人說:

1789年的人們天真地認為,他們使民族再生的努力不會遇到任何反對,他們覺得,自己意圖之真誠和善良對於別人就像對於自己一樣一目了然。但是,啟蒙運動總是毫無顧忌地把無知、迷信和自私歸咎於它的對手,而它的門徒也完全繼承了這種思想模式。有些評論家把恐怖精神追溯到1789年,因為那時的愛國者已經毫不猶豫地使用恫嚇手段來追求自己的目標。這種看法並非完全錯誤。1789年6月15日,當馬魯埃(Malouet)批評宣布成立國民議會的提議時,一個觀眾從走廊里向他猛撲過去,高喊「住口!你這邪惡的公民!」
一個月後,巴納夫公開為私刑處死富隆(Foulon)和貝爾蒂埃(Bertier)辯護。在1789年,如果沒有流血的威脅,確實很可能無法克服國王對成立國民議會的抵制;但是,革命者最初的成功恰恰為應對未來的挑戰樹立了榜樣。甚至在這個民族已經對公開的屠戮感到厭惡時,政治活動者仍然無法接受其對手的合法性和良好意願。最終,一位公開蔑視知識分子的將軍走上了前台,他以穩定的名義壓制了知識分子的所有紛爭。


因此法國大革命之中不能產生「合法的反對派」的觀念,而這正是恐怖體制產生的思想根源。


史無定法,不必拘於某種學說,也不必刻意迴避某種學說。

一點亂彈,僅供參考。


@Roonherzog前輩美玉在前,不敢僭妄

從哲學的角度,僅就自己看過的一點東西,談談自己的見解
感謝羊村

參考書目:
高中歷史書;
康德 《重新提出的問題:人類是否在不斷地向著改善的地步進步?》

當我們談到如何解讀法國大革命的時候,這裡就包含著一種詮釋學的傾向:即就當下的理解而言,我們要談論的並不是法國大革命這一事件包含著怎樣的真理,而是我們應當如何去理解法國大革命的意義?這種意義不一定是超越歷史局限的,但對某一群體具有有效性。這也就意味著,某一歷史事件的意義,必定需要一個概念的框架來加以理解。


1)讓我們來看第一種表述,老教科書式的表達:法國大革命摧毀了法國的封建統治,傳播了資產階級自由民主思想。

這一表述,深明大義地指出了,雖然法國大革命失敗了,雖然革命果實後來被竊取了,但總體上來說影響是好的。法國大革命就是早期資本主義的象徵,它雖然力量不足,但是依然成功地打擊了落後保守黑暗愚昧的天主教會和封建王室。總體上表現出了馬克思同志對於資本主義的辯證式評價:雖然資本主義是不行的,但是我們還是要承認他們的優越性嘛。他們還是具有進步性的

這就是我們說的階級鬥爭史觀。我們先把歷史的本質視為不同階級力量的鬥爭,然後再把某一歷史事件,視為這一歷史運動的表徵形式。

所以在這種歷史觀的影響下,我們會怎麼出題:把英/法/德的資產階級革命進行對比;把這三個國家和俄國做對比;把這三個國家和日本做對比。歸根結底,就是要讓你了解,資本主義怎樣才戰勝了封建主義,而且我們如何理解。中國與他們變革的差異?

2)換個角度看問題呢?我不禁想起來高中歷史老師教給我們的另一種看待問題方式,這裡有一個高大上的辭彙,叫做文明史觀。

在我讀高中的時候,歷史書里談論這段歷史,出現了另一種排列方式: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啟蒙運動,前面還會加一個古希臘(啟蒙精神的濫觴)。這種事件的排列方式,不再關心早期資本主義的發家的艱苦奮鬥,而是開始關心起來,現代文明的進步之光是如何產生的?

這裡隱含的理解框架,不再是階級鬥爭形式的,而是進步主義的。他站立的立場,不再是必將取代資本主義的無產階級,而是全人類。我們從人類文明發展的角度來看,歷史不再是一場場殊死的搏鬥,而是一場總體上來說,人類的知識不斷增加,人類的理智逐步開化的過程。我們忽略希臘自己玩兒壞的幾百年,忽略希臘哲學後來是因為阿拉伯人才傳回來的。我們是希臘-文藝復興-宗教改革-啟蒙運動的繼承者,與這一運動相伴而生的,是人道主義的勝利。人成為了世界的中心,而不是上帝。

當你把法國大革命放在這一段歷史裡就有意思了,它雖然失敗了,但它是現代的開頭,它奠定了了我們現代文明社會的諸多法則。

所以,不要老黑教科書嘛,教科書還是有進步的。

3)還能怎麼理解呢?

其實上面同學的答案給出了第三種理解方式,即非常接地氣的理解方式。

法國大革命雖然不錯,但是並不是沒有陰暗面,殺了國王,處死貴族,到後來恐怖主義愈演愈烈,就怎麼樣也收不住了。

我想強調的是,這種理解方式,並不是一種庸俗的辯證法的觀點。而是非常非常接地氣的。

這種表述,暗含的立場,是一種保守主義傾向的立場:一旦嘗試採用暴力的革命手段進行政治變革,極有可能導致政治體系內的穩定性力量的耗竭。這將造成無可挽回的災難。

這種方式之所以接地氣,只要關心一下八九十年代關於啟蒙話題的討論,關心一下柏克和托克維爾的流行,就可以知道。我採用溫和一點的說法,避免踩了坑:就是反思激進主義的傾向。歷史當中充滿了,激烈的變革引發的政治災難。我並沒有加上啟蒙二字,是因為依據立場的不同,有些傾向會將啟蒙=激進主義=西化而加以否定。

這種理解方式,不是站在無產階級立場上,也不是站在人道主義者的立場上,而是站在旁觀者的身上來討論這件事。不再承認前兩者的正確性,而嘗試開啟不一樣維度的反思。這與我們理解自己的歷史是有關係的。

@桃喵喵還記得五四那道題咩,我冒著查水表的風險答題了。。。

所以我們可以看到不同的歷史書寫方式,並且看到不同的意義理解。意見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但是,你能從不同的閱讀中看到不一樣的目光嗎?

這就是我答這道題的期願。

希望你(諸位看答案的同學)喜歡。


補丁1)

希望看到這道答案的人正確區分歷史研究,和歷史理解的關係。我可不是為了普及相對主義,告訴大家歷史研究沒用散了吧散了吧。

補丁2)

我在說的事教科書的理解方式是怎麼變得,我不是緩則

分割線,其實我想寫康德來著,這是私貨,因為我喜歡,233。雖然從頭到腳,這篇答案都是私貨

康德作為一個德國人,首先,作為一個德國人,對於法國大革命採取的政治變革的手段是極其反對的。他曾經這樣說:「通過一場革命或許很可以實現推翻個人專制以及貪婪心和權勢的壓迫,但絕不能實現真正的改革,而新的偏見也正如舊的一樣,將會成為駕馭缺少思想的廣大人群的圈套。」這也能解釋,為什麼他對腓特烈大帝如此地謙恭,達成了「自由理性與理性專制之約。」

但是康德本人並不是全然否定法國大革命,對於「我們」的意義。

下面請參考「學科之爭」《重新提出的問題,人類是否在不斷地向著更善進步?》

法國大革命這一歷史事件,之所以具有意義,並不在於它造成了怎樣重大的變革:「這個事件絕不由在於人作出的重大業績或者罪行,它們使得偉大東西在人們中間變得渺小,或者使得渺小的東西變得偉大。」

重要的是在於,法國大革命本身,是這個時代「一個證明了人類道德趨勢的事件。」

我們應該怎麼理解這句話呢?

首先,這句話並不是要表述一種人類理智構造的目的論。在康德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這就是康德在人類「如何能夠知道它」反駁的一種主張。政治學家,甚至某些神職人員,這些權威們,他們說,人們之所以到了如此的地步,正是因為人們的本性卑劣不堪。我深刻理解人們的本性,才能正確預測事態的發展。但是,他們並沒有意識到,人之所以成為這樣,正是因為人不能運用自身的理性去判斷理解一件事物的對錯。正是依照他們的理解,在他們的帶領下,塑造了人的樣子。這就是康德為什麼說:「如人們實際所是的那樣,這應當是說,是我們通過不公正的強迫,通過奸詐的,提供到政府手中的陰謀已使人們成為的樣子,亦即頑固不化和反抗成性。」

他們或者把人類的歷史理解為一種不斷下降的墮落進程,等待著審判日的終結(人類歷史的恐怖主義表象形式)。他們或者把人類的歷史理解為某種永恆,人類的善惡一成不變,人類的自我改善是沒有可能的。(人類歷史的幸福主義)。他們或者把人類的歷史理解為,一種愚蠢的徘徊。我們永遠不能堅持自我改善。(阿布德拉主義)他們依據自身的理智去構造歷史自身的目的,去構造人的目的。


在康德看來,這都是不準確的,理性僅僅能夠了解知識的基本規則,卻並不能站在太陽的角度,讓地球圍繞著人自己旋轉。他們站在人之外的角度,窺測了人類的命運。這就是康德所說的,「我們選錯了這一進程由以出發的觀測點。」理性規定了其自身的限度,它無法超出本身去預測人的自由行動。他們對於理性的使用超越了經驗的界限。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第二版的序言中,幾乎重複了同樣的觀點:「思辨理性冒險超越經驗界限所憑藉的原理,事實上並不是擴展我們理性應用的範疇,倒是縮小這種應用。」

這種理解,高估了人的理智能力,同時也簡化了人的複雜性,與歷史的複雜性。

康德認為,大革命之所以是一個重要的歷史事件,正是因為它告訴我們;我們並不會因為長時間的進步,而以為人類不會倒退;也不會就因為人類的倒退,而心生氣餒。

這不正是法國大革命之於我們的意義嗎?這不正是啟蒙之於我們的意義嗎?人類文明的進程並非像想像中那樣一帆風順地進步,大革命血的教訓擺在那裡。而另一方面來說,法國大革命與啟蒙運動,構成了「轉折點(punctum flexus contrarii),在這裡我們發現了人自身的道德稟賦,人類的行程重新轉向更善。」

這種態度在我看來,不僅構成了康德的看法,而且構成了阿倫特,福柯,桑塔格等公共知識分子看法的相似性。這就是福柯所說的某種啟蒙的「氣質」。首先,它包含了某種樂觀主義的歷史態度。它不會認為我們已經沒救了。他們積極地參與到公共政治領域的討論和行動當中去,去保衛他們認為珍貴的東西。其次,它不承認知識分子的權威。因為權威本身,就違背了啟蒙自身的原則。理性自身有其限度。這是蘇格拉底所說的,「我知道我無知。」最後,它能以一種真正的世界公民的身份去參與到這項事業當中去。族群和國家並不是構成偏見的理由,你必須勇敢地去做你同胞的牛虻。

其次,康德為什麼會認為這樣的事件,構成了我們對於自身道德稟賦的發現呢?

康德提出了旁觀者的角色。在這裡,旁觀者並非指的是無動於衷的人,而是沒有參與到法國大革命這一歷史事件當中的他者。在這樣的立場上,人們拋棄了國族的偏見,以一種真正的世界公民的身份,參與到對法國大革命的理解當中去。這是一種基於無利害關係的同情,「對善的帶有激情的同情」。

法國大革命象徵著某種人類理想型,人們為人類的理想而發出了由衷地讚歎。在這一讚歎當中包含著我們對於人類改善的期望,產生「對於純然的法權概念在革命者心中所產生的那種熱情和崇高思想。」

在康德看來,正是這一種崇高激發的美,而使人們牢記了法國大革命這一歷史事件。這也回答了康德曾經提出的一個問題:「我們可以期望什麼?」


說點自己的一知半解:

法國大革命不只是一場簡單的革命,它應該是世界進入現代社會的轉折點。一般來說法國大革命的意義在於某某階級推翻了某某階級,某種制度代替了某種制度。但我認為它背後更大的價值在於啟蒙思想的傳播。

以往歐洲的革命,要麼是要推翻政府,比如斯巴達克斯起義、克倫威爾的革命;要麼是要推翻信仰,比如宗教改革。法國大革命是第一次同時要求推翻政府和革除信仰的革命。這要歸功於啟蒙運動。

從狄德羅、達朗貝爾等人編纂《百科全書》開始,法國人一直受基督教束縛的心智就逐漸被打開。貴族和知識分子通過百科全書了解科學,知道了真實的自然世界並不是聖經里描述的那樣。再經過伏爾泰對教會的攻擊,基督教信仰在法國貴族和知識分子的圈子變得搖搖欲墜。18世紀後期,很多受過教育,參加沙龍的法國人,都以自己是無神論者為傲。所以,知識分子、中產階級當然不滿教士在法國的特權。

在底層社會(勞工、苦力、農民),啟蒙思想的影響幾乎沒法觸及。而這些人對政府的不滿是亘古不變的,所以他們正好被中產階級、知識分子利用,成為革命的重要力量。1787年,路易十六決定對所有階級徵稅,但他的敕令被法務院駁回,國王不顧法律,強行通過這條法令,惹惱了貴族和教士。這條法令的通過本來對平民有益,因為原本貴族和教士是不需要交稅的。但好笑的是很多平民都站在了保護法官對抗國王的一邊,因為國王「濫用權利、藐視法律」。自古至今,不明真像的群眾一遇到抵抗政府的機會,總是不遺餘力地把握。

有了中產階級和知識分子的金錢的思想,再加上平民的血肉,大革命成功了。革命成功之後,啟蒙思想繼續散發光芒。在下層,盧梭的人民主權思想很快深入人心,平等的社會逐漸建立,沒有階級再享有法律上的特權。在上層,孟德斯鳩對社會和法律的研究給了民主國家的法制體系奠定了基礎。同時在法國的《人權宣言》和美國的《獨立宣言》中,到處都能找到盧梭和孟德斯鳩的影子。

自由、平等、博愛在法國大革命後深入人心。啟蒙運動打破了階級特權,掃除了宗教的愚昧桎梏。後來拿破崙上台後大搞革命輸出,其實搞得是啟蒙思想輸出。拿破崙征服了一個有一個國家, 同時也帶給他們科學、哲學、藝術的活力,宗教信仰自由,更難能可貴的是讓猶太人享受和基督徒一樣的公民權利。

當然,要我說法國大革命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就是93年處死國王,大殺貴族,玩得過火了。


關於法國大革命的起源,傳統馬克思主義史學家認為是一場階級鬥爭引發的社會革命。由於舊的封建制度阻礙了新興的資本主義經濟模式的發展,從而導致新興資產階級的反抗和革命。

1960年代起,修正主義史學家提出了新的解釋:側滑論。他們認為不存在那麼一個「革命」的資產階級和「落後」的貴族階層,原因是:非流動性的「非資本主義」資本(田地、官僚年金等)在18世紀已成為法國經濟的絕對主流;封建貴族和「資產階級」的利益基本得到了融合,形成新的精英統治階層。
在這個推論上,修正派認為法國大革命起源於偶然的政治鬥爭,一次偶然的「側滑」:國王要改革以挽救瀕臨破產的國家財政;精英階層認為改革損害了他們的利益,從而抵制國王的改革;國王不得已召開了已停止了160年的社會階層大會Estate General(包含三個階層:教會、貴族、第三階層),以探討財務方案;關於投票方案,三個階層起了紛爭,教會和貴族希望按傳統的模式每個階層一票的原則,而第三階層要按人頭投票;投票原則的紛爭導致了貴族和第三階層上層精英的分裂;第三階層憤然尋求普通市民和農民的幫助,爆發了暴力革命。修正派認為,革命是可以避免的,只要貴族同意他們的經濟盟友第三階層精英的按人頭投票的方案(因為他們的根本利益是一致的),革命是可以避免的,法國將走上像英國一樣的君主立憲制。

但是最近的研究表明,在經濟上確實存在新興的資本主義,但是新出現的所謂資產階級的社會地位和形象(暴發戶)並沒有正面到可以領導一場社會革命;也確實出現了貴族和資產階級的融合,新興的富裕中產有機會靠買官進入精英階層,但是這個融合併不完全,並且在18世紀上半期被傳統貴族打斷了。馬派和修派的觀點都都走了極端。


有這種可能,傳統修正派可能忽視了貴族自身的結構問題:從地域上講,有巴黎貴族和外省貴族之分,大多數巴黎貴族得利於新的經濟投資模式,而外省的貴族沒有;所以當國王廢除對貴族的免稅制度時,外省貴族受到的經濟影響更大。再次,從類型上講有穿袍貴族和配劍貴族之分,穿袍貴族是買來的爵位,獲得貴族身份時間較短,不超過200年,采邑很少,基本集中在巴黎;而配劍貴族屬於開國貴族,靠軍功得爵,血統更加高貴,采邑在外省;但較低的穿袍貴族緊跟國王獲得了切實的利益,而配劍貴族則在朝廷中受到了排擠。

在Estate General關於投票原則糾紛的關鍵時刻,配劍貴族出於對穿袍貴族的憤恨和違反歐洲封建傳統的法國絕對君主制的反感,佔到了第三階層的這一邊,並在陳情書中表達了要求建立君主立憲制的要求。正是有了配劍貴族的支持,法國大革命才成為可能。這是一場政治鬥爭引發的社會革命,但引發政治鬥爭的社會矛盾是不可調和的,但這個矛盾不是階級鬥爭,而是統治階級內部的鬥爭。


法國大革命的歷史顯示了議會能夠在某種程度上失去它們的自我意識,聽從與它們的利益背道而馳的建議。對貴族來說,放棄特權是一個巨大的犧牲。然而,在制憲議會召開期間那個著名的夜晚,他們毫不猶豫地這樣做了。通過放棄他們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國民議會的成員們把自己置於永久性的死亡威脅之下。他們採取了這一步驟,卻毫不擔心自己的階層遭到濫殺,儘管他們完全清楚,他們今天把同僚們送上去的那個斷頭台,明天可能就是他們自己的歸宿。


任何革命都是一群人打另一群人,你說不是階級鬥爭是什麼?革命和階級鬥爭本來就是同義詞,前者是對後者的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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