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幻想過自己有兄弟姐妹嗎?
有沒有曾覺得自己很孤獨過?
其實,我真希望自己能有個親弟弟妹妹
記得後來國家允許二孩後,我母親曾開玩笑的問我,XX,你想不想要一個弟弟妹妹?(你如果有了他們我們對你就不會那麼親熱了)
或許她本以為我說不要,但沒想到我說,我很想要
其實我明白,母親是開玩笑的,畢竟年齡大了,風險很高
VOL.637 小妹摘自ONE
VOL.637 小妹
作者/許耀方
0
今天寫寫我妹,許諾。
她不曾出現在我的任何一篇文章里,但與我相熟的朋友都知道這個孽障。她對於我的意義,便是使我排除了YY小說里任何關於亂倫誘惑的干擾,無憂無慮地度過了健康的青春期。
說實話,如果你也有個小你兩歲,打光著屁股就開始掄著鼻涕搶玩具爭寵奪愛、打翻醋罈子互相擠兌,撕爛了臉從床上打到地上再滾下樓梯磕破了腦袋,被她掐哭,被她告刁狀,被她舉報揭發我早戀,被她搞各種大新聞,然後終於熬到她青春期,出落得亭亭玉立膚如凝脂的時候,你也會像我一樣,滿眼都是她熊孩子時的影子。
父親是公務員,小妹是以父親一己之力,不,是合我媽二人之力偷著生的。戶口找人落的,從小學到初中高中,一直到她已經上了大學,終於塵埃落定。
爸媽給她取了一個美麗溫柔的名字,可她如今還沒學會溫柔。
在青春期猝不及防的某一瞬間,我突然發現她——自己的妹妹,還挺好看的。
我當時便對她說,咱爹娘為了生你,已經用完了老子一生的運氣。
她撇嘴無視我的自黑:「人丑多作怪,你丑你的獨木橋,我美我的陽關道,關我什麼事?」
我說:「你媽的!」她運了一口氣,我感覺不妙。
「媽——哥又說你壞話——」
脆生生的,亮晶晶的,我的小妹。
1
她和我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直到大學才分開。
從小到大,我們都不像。她在學校里輪滑跳舞,唱歌主持,我在台下攤開書寫作業,她在光芒四射,我在默默無聞地做一顆石頭。等她卸了那跟哪吒一樣的妝,放下破音的話筒,我倆就一塊兒回家。當然,大多數時間,我們還是默契地保持一段距離,她和她的小姐妹們走在前面,我和我的小夥伴們走在後面。甚至在十五歲之前,我一直沒意識到妹妹的含義,也沒有絲毫當哥哥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只有出了成績單的時候,爸爸就會敲著她的腦殼說,多跟你哥學學,你唱歌跳舞,爸媽不限制你,但是你要知道,你的主業是什麼。第一,你要從思想上……
我一直很討厭我爸在開會時的三三不斷式,但是每當這時便非常享受。她低著頭,趁爸喝水的時候,惡狠狠地瞪我一眼,我扮個鬼臉回敬她,心裡在說,你不是牛逼么,怎麼也有今天啊。
回老家探親時,在重男輕女思想嚴重的農村,她也能憑藉甜美的嘴巴闖出一片天地。左一口爺爺,右一口奶奶,聲音甜得讓人耳根軟。剎那間,她久治不愈的公主病瞬間痊癒,腿腳麻利地像是滿血復活,擇菜洗碗端茶倒水,嘮嗑拉呱賣萌拌乖。長輩們紛紛讚不絕口,這妮兒真勤快,是個懂事的娃娃。每每此時,我都黑著臉坐在角落裡,活像被打入冷宮的小妾。我甚至能感覺到,爺爺奶奶更喜歡她這個孫女,而不是我這個孫兒。
最關鍵的是,在家裡我們倆都是不做家務的,回去了之後她那個殷勤喲,真是酸死我了,看得我渾身汗毛豎立,甜膩的音調兒白骨精一樣陰陽怪氣。每年兩個假期都是我惡意爆棚的時期,我們會對幾乎所有事情產生矛盾。搶淋浴,搶空調,搶電視,搶wifi,甚至搶馬桶。
親生妹妹,不過是一個同住的討厭鬼。
2
這平靜的一切在我高三時改變了。那年她高一。
我們的高中是一所怪獸育成所,擁有各種奇形種和鬼畜的人事,神秘的傳統和高尚的宣言。遍地的術士和死靈法師。GPA大神兼學生會主席與市委書記的兒子是同桌,黑社會籃球隊長暴打銀行家的路虎公子,人盡可夫的校花出身書香門第,在半夜的網吧包間里操教導主任的兒子,民主的學生罷免學校十年的傳統活動,光著膀子在食堂里遊盪的胖子拿國際金牌和普林斯頓全獎。
那時我才悲痛地頓悟,我這種只知道看文獻的麻瓜並不能改變世界。
於是在高三,我聯合另外幾個悲痛的麻瓜們,成立了我們的校園暴力集團。幾戰之後,拿下小老虎干翻中老虎,大老虎們也不願意與我們刀兵相見,獨虎不敵群狼。而這幾年,我已經從看文獻的呆逼變成惡狗。
那年,許諾高一。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正和兄弟們在學校對面的燒烤攤兒上喝酒。突然接到她的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乒乓的響聲和咒罵聲,一片嘈雜混亂。我當即買單啟程,和小夥伴們殺回學校,七八個小夥伴們站成一個弧,我渾身酒氣地摟著她,到各個班裡一個個地揪人,一巴掌一巴掌地剁。據後來她講,那是她第一次感覺我像她哥,那也是我第一次摟著她。
唯一不美好的是,第二天在公告欄上,貼出了我的嚴重警告處分。我倆正路過,我裝作無所謂地嬉皮笑臉,從書包里掏出紅色馬克筆,寫了個「閱」。
身邊的她搶過我手中的筆,一筆一畫地把她自己的名字落在下面——「許諾」。
她回頭,笑得嫣然。
之後她就理所當然地跟著我們鬼混,那時爸媽主要還是關心我的高考,我天天一副無所謂劈開腿讓世界來吧的樣子,讓爹媽操碎了心。這時候角色反轉,爸爸開始用三三不斷式給我進行思想教育,教育我要安分守己,不要總是搞大新聞。她一臉沉痛地看著我,像是看一個不成器的兄長。在教育完畢之後,總會在爸爸轉身的一瞬間,看到她的鬼臉。
那段時間兄妹關係融洽到不像話,在學校里經常有人叫她嫂子。她會很認真地對每個人說,你可以侮辱我的審美,但不能高估人類忍耐的底線。
每次都是我掐著她脖子給拎過來,再慘笑著說,這是我妹。
傻逼們紛紛搖頭:「不像。」
3
我們家喝酒絕對是有基因的。以後的酒,基本都是老許,小許,和一幫兄弟。
從小會說漂亮話的她喝酒的時候也是。碰杯低,落杯脆,一口乾了,面頰緋紅。
「磊哥哥最仗義了,我敬你一杯。」
「坤哥哥最豪爽了,我敬你一杯。」
「良哥哥最會照顧人了,我敬你一杯。」
……
在敬完一圈之後,她醉醺醺的,頭髮濕答答的。面頰飛雪,眼睛泛潮。軟軟地站起來,扶著小腹,手臂半彎。
「凱丞哥哥你長得最帥,你做我男朋友吧。」
我剛喝得樂顛顛兒的,她這話劈頭一瀑水,霎時把我澆醒了。
凱丞和我同時說:「我操。」
我盯著凱丞說:「你,敢。」
凱丞尷尬地看看她,又看看我,六神無主了。
「這不行……」凱丞說。
許諾就吻上去了。
那晚流星掃路面,把我炸成一團暴躁的火。我扶著她推開川流不息的霧,腳下平行出無數條一模一樣的路。慈龜山亘開一條猩紅的血管,幽深如潭尋不到通往心臟的迴流。天上噴湧出貞潔的月光酒,我喝了一壺又一壺。
乳汁般黏稠的初夏,我將畢業。我的妹妹許諾——這隻討厭鬼——也長大了。
4
在他們分手之後,我並沒有和凱丞有什麼過節。只是調解過幾次,無果也就罷了。正好,我們都要走了。給予她赫赫威名,也讓她免受欺負。
在那次表白之後,我便把她當個姑娘來看了。不由自主地琢磨她的心思,總是沒來由的小心。那一次表白讓我意識到一種巨大的危險,她長大了,不能永遠一臉鼻涕地跟在我的身後。那時總覺得她很煩,但她卻安全地粘在我的掌心裡。
雖然我還依舊幼稚,但一到她身上,便覺得自己得像個哥哥。需要肩負許多責任,需要對她寵溺無涯。小時候那些糗事和互相進行的暴力迫害,反而變得溫暖。
有好吃的,就想給她吃。身上有兩百塊錢,恨不得給她兩千。不允許她喝酒,她生理期了我就哄她喂她喝熱水。那段時間不想交女朋友,只是覺得,一輩子供一個祖宗就夠我忙活了。再來一個我可走不開。
像每個平凡的哥哥一樣。
那天在一杯滄海,我拿著做兼職的錢,請她喝咖啡。
我看著她,自己的妹妹,如痴如醉。
我說:「許諾。」
她說:「咦,咋了?」
我說:「沒事兒,我就叫叫你。爸媽沒給我起這麼好聽的名字。」
她一撇嘴,說:「傻逼。」
我看著她潔白如鴿羽的皮膚,雕塑般修長的雙腿,像爸爸那樣,彎彎的眼睛和挺拔的鼻樑,像媽媽那樣,纖瘦的腰和漸長的身體。小臂上鋪滿細細的絨毛,被夕陽一鍍,柔軟了一層黃昏的雲。
許諾十八歲了。
有時想,我們應該是多親密呢。我們共享一個子宮,我們喝同一個女人的乳汁,冠一個男人的姓氏。從你的眉眼神態中,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就像是看著另外的一個自己,自己的另外一種可能。彷彿你是自己的女兒和母親。我們家族的源頭在那裡,你我是兩條河岸,或是並肩的浪潮。
我心情低落時,她彷彿能感應得到。總是打電話來,跟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扯淡,沒大沒小的,叫我名字的時候多,叫我哥的時候少。
我想,歲月啊,你就把我的妹妹定格在十八歲吧。不要讓她嫁人,不要讓她和我一同隨著時間的隊伍逃亡。讓她唱歌和畫畫,撒嬌與任性。讓她一直有夢想,喜歡好看的男生。讓她不嘗辛苦,也不必成熟。
她總是說:「許耀方,還有我呢,沒事兒。實在不行咱回家。」
我總是說:「許諾,還有我呢,沒事兒沒事兒,你哭啥,你哭我還得給你擦。」
這個家有四口人,生命很沉,父母是生命的根,我倆是生命的肩。
一起扛,就很穩。
5
1992年。
一位年輕母親的妊娠期,她的丈夫——年輕的許先生,通過醫院走後門,看著彩超,斷定是個女孩兒。
他與妻子商定,給孩子其名為許諾。是個充滿誠懇和希望的名字。
1993年1月,新生的孩子滿頭黑髮,還長著一隻粉紅的小雞雞。那是除夕夜,醫院裡出生了一個孩子,沒有抱錯的可能性。許先生感慨自己學藝不精,只能把原來買的女嬰裝收起來,再買男孩子的衣服。
1995年,孩子的母親再次懷孕,已過而立的許先生又看了看彩超,都能看清孩子的眉眼。許先生這次沒看錯,是個女孩兒,沒跑兒。
許先生想,留住這個孩子吧,但他是公務員,96年的那一切,仍舊困難重重。
生下來,就叫許諾。
可她最終,未曾來過。
在被告知此事時,我曾抱有許多幻想,如果這個孩子——我的妹妹,生下來後,她會不會尿我的床,搶我的玩具,扯我的頭髮,告我的刁狀?
會不會真如爸爸描述的那般好看?出落得亭亭玉立?
會不會與我最深愛的兄弟,談一場戀愛?
我的生命,會不會因為她而不同?
我會不會更沉穩,踏實,成熟並且忍耐?
畢竟,成為兄長是成為父親之前,第一次可以成為小男子漢的機會。
可是沒有,這一切,這篇文章,全存在於我的想像當中。
若她當年來過,如今也有十八歲了。
而我也看不到另外一個自己,也保護不了不存在的她。到底,我還是沒有親生妹妹。這是這個國家,這個年代,給予我的畢生遺憾。
我想,若我有個女兒,就叫她許諾吧。
許耀方,青年作者。已在「一個」發表《每個人都是時間表達的一句話》。@許老師一點都不酷
他大我十歲
我還是個小屁孩的時候
他帶著我放炮竹
他去哪,我去哪
過年的時候他會挨家挨戶送禮
就把我放在車上
給我留個手機,玩弱智遊戲
他有了閨女
我會幫他看孩子
路過童裝店會想進去看看
他很忙,我也在為學業發愁
有時聚在一起,也會一起喝碗酒
他大醉,回憶他小時候我父親帶他去遊戲廳
一代代
一年年
幸福的日子總是不易察覺
珍重
看我昵稱就知道了
幻想過,但是畢竟是幻想,離現實還是很遙遠的,唉。
瀉藥
沒幻想過,因為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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