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文人只寫文章,不寫書。」這裡書和文章的區別是什麼?

老師上課提到的一句話,當然不是指形式不同那麼簡單。心有所感,但不能明。求教。


把古代劃在哪裡?先秦的諸子的確是只寫文章不寫書,先秦時代往往單篇流行,寫一篇別人傳抄一篇,他們的書是可以說是學派文章的合集,而不是全部文章圍繞一個主題來統括形成一個結構。但是到後世就有寫整本書了,比如許慎的《說文解字》你說算文章還是書?


孔子的《春秋》算什麼?
司馬遷的《太史公書》算什麼?
趙蕤的《長短經》算什麼?人家怕人誤讀,都自己寫注了好不?
如果書的定義只是小說,即一個完整的故事,那麼古人確實不愛玩長篇大論,刀刻竹簡多特么累啊,哪有鵝毛管寫字舒服?
即便是小說,我們也還有大把的明清小說好不?
如果書的定義為文章的輯錄,古人一般都是由後人完成,到了明清這種局面才有所改觀。


既然形式不同不休說,那就拿性質類比一下,古人寫文章就像今人寫博客,著書就像今人寫論文。
於古人,文章不一定比書籍內容低劣,正如現代博客不一定比論文更沒有內涵。
但就嚴謹性而言是著書要高於寫文章,論文要高於博客的。
文章是偏向抒發性的,書籍是偏向教育性的。
古人著書立說,是要立一家之言的,即使是註疏一類,也要基於自身理解的,不可能像現代人寫論文一樣東摘西抄地來充實,更遑論現代出版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書籍了。


古代文人確實有「述而不著」的說法,而且好像是中國特有的,外國都追求著作等身啥的,覺得有一部作品流傳於世才牛掰。由此很多人說中國文化缺乏理論性。我原來也是這麼覺得的,一直到讀研究生的時候我的老師一語點破了我:古今中外真正的大師從來都是述而不著的,隨便給你舉幾個:耶穌、孔子、釋迦牟尼、王陽明。。。他們的思想能夠流傳下來都是後人整理出的他們的言傳身教。老師的說法是,在文化人眼中,著書和理論只是形而下的「器」,而中國的文人尤其講究君子不器,他們重視的是「道」,而「道」是沒法通過一本或一堆書,一個理論或一堆理論來傳承的,道的傳承只能靠「人」,靠言傳身教來影響人、改變人,他們所看重的道才能得以傳承。總的來講,古代文人覺得寫書這事情逼格很低,是匠人才去做的事情。而文人的使命是傳承道統,首先講的是做人,然後是影響人,所以我們現在來看很多歷史上的大牛,他們的作品可能我們都沒讀過,但他們做過的事情卻被流傳千古,並成為當下文化的一部分,這就是儒家文化傳承的內在邏輯。


《論語》有,「述而不作」,你這裡的寫文章和寫書差不多就是述和作的區別。


原來上課的時候我們老師說過,原話記不清了,大概是古人述而不作。述是含有解讀、敘述的意思,類似於解讀發揚前人成果,文章就屬於述。而作相當於開山立派,推出自己的理論研究成果供人學習,書就屬於這種。而且古人一般概念里的書不是我們現在這種包括小說之類的,而且類似於江河這種特指於經史類的正書,你可以理解為教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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