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詩的藝術水平幾何?

平時比較喜歡讀禪詩,但是很少在詩話中看到講評禪詩的,也許是我讀書太少,如果有這方面的詩話也希望推薦一下。

禪詩中講哲理的居多,很多確實沒詩味,但也有不少好的禪詩,讀後倍覺詩意盎然。

試舉幾首:
空手把鋤頭,步行騎水牛,人在橋上走,橋流水不流。——南北朝善慧大師

憶著當年未悟時,一聲號角一聲悲;如今枕上無閑夢,大小梅花一樣香。——唐代孚上座

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床前。——宋代靈澄禪師

流水下山非有意,片雲歸洞本無心;人生若得如雲水,鐵樹開花遍界春。——宋代止庵守凈

一年春盡一年春, 野草山花幾度新。 天曉不因鐘鼓動, 月明非為夜行人。——宋代雲蓋智本

那麼僅就這些比較有詩味的禪詩而言,在拋開禪的外殼後,就其純詩藝的角度上,屬於什麼水平?或者說如何從純藝術的角度來品評這些詩?


謝 @siyi fan 邀。

所謂禪詩,尤其是宋朝以後批量湊熱鬧的部分,在詩藝的評價上是不太高的。沈德潛說,「詩貴有禪理禪趣,不貴有禪語」,以禪論詩的《滄浪詩話》也說,「夫詩有別材,非關書也,詩有別趣,非關理也」,可知歷來詩評者的關注點多在理趣上,不以禪語為貴。

題主所列舉的幾首禪詩,確實較有詩味,不過,依我看都算不得上品。一來,禪詩以絕句為最多,留白、餘韻等美學法則,也正是繼承自絕句,此種套路寫的人很多,寫出妙處才算是厲害,這些詩落在唐宋絕句里是很難選出來的。如「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床前」一句,元稹便有「煙火漸稀孤店靜,月明深夜古樓中」,還有「最憶西樓人靜夜,玉晨鐘磬兩三聲」,王昌齡有「高樓送客不能醉,寂寂寒江明月心」,李約有「秋夜洛陽城,明月照張八」,趙嘏有「何處相逢話心地,月明身在磬聲中」,白居易有「愁君獨向沙頭宿,水繞蘆花月滿船」,連不知名的太原王氏也有「汰王灘下相思處,猿叫山山月滿船」,這些句子意境是相似的,好的禪詩也未見有更高明處,只能勉強躋身其中,很少出現「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這樣的一流妙句。

二來,詩歌講究有感而發,寫詩也要知行合一才顯得珍貴。禪詩大多像是片段,缺少前後因果,我以為這是此類禪詩的局限處。劉希夷在看到「洛陽女兒惜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之後才發出「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的感嘆,張若虛也是先有「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才有「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的問詢,這些參悟,因有前面的鋪墊而水到渠成,自然呼之而出。如果在《春江花月夜》中截取四句,「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或者將李白的《把酒問月》截取四句,「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豈非就和禪詩相似?只是讀起來直頭直腦,像海市蜃樓,只見形勢而不見紋理,像名人格言,雖有道理卻不夠痛快。

雖然寫作不必只遵循一套法則,但是論起來,還是提倡「興觀群怨」的人群偏多,禪詩著於禪語的片段化議論風格自然往往不被主流所取用。此類禪詩,開門見山,毫不遮掩,往往會少些虛實相間的妙處,確實稱不上一流,不過,也算是風格獨立了。和個人審美相關,禪詩正如詠史、邊塞一類,可作為一種題材來看,有人偏好也是自然,不必純以水準論之。

另外,如題主所說,文人詩中帶禪和僧人禪中有詩,一是有心為詩,一是有心為禪,確實可以分開來看。不過,既然都是詩,總還是要看妙趣之高下。何況,很多詩人也參禪,不過是在家的居士而已,佛理也許有深淺,禪心上並沒有分別。

如寒山寫過「蚊子叮鐵牛,無渠下嘴處」,歷來為各公案所引用,為何?取其譬喻之妙。但是東坡居士另有名句,「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鴻飛那復計東西。」相比之下,我看還是東坡生動、貼切、有轉折,更勝一籌。僧人畢竟是修行的大拿,若論對文字的敏感和駕馭,恐怕終究不如在家修行的文人。


我跟你們說啊,禪詩,也是詩。

是詩,就有水平高下,這其中當然也包括藝術水平。

這裡的高下在哪裡捏?

辛棄疾有個句子,很有名氣啊,說:「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

但是它的老祖宗呢?是唐代著名廢柴詩人盧延讓的:「兩三條電欲為雨, 七八個星猶在天。」

各位可以百度下兩首詩,高下立判啊。

這裡頭說明了一個什麼道理呢?

詩的好壞,跟你表達的什麼東西,其實關係並不那麼大。

你說寫個離別,我太白寫:「此地一為別,孤蓬萬里征。」百度貼吧隨手找的新手寫:「天暮奈得離殤,思成空。幾經無奈回首漫惆悵。 」

都是離別,你怎麼就這麼low呢?

同樣的,可以以此類推,同樣是禪詩,有人寫的禪趣橫生,有人寫的幽玄不盡,有人寫的別彆扭扭,有人寫的狗屁不通。

那麼?藝術水平幾何?

寫得好的藝術水平高,寫的爛的藝術水平低。

不必把它獨立拈出來,禪趣寫得妙到毫巔,藝術層次不遜色於其他詩趣的。或者說,任何一種情志寫到頂,都是不遜色於其他情志的。

以上。


藝術說到底,是一種心靈的產物。藝術水平的高低,取決於心靈體驗的強烈與否。禪詩作為一種高層次心靈體驗的表現形式,從一開始便決定了其受眾群體很少,因為境界越高,到達這種境界的人也就越少,能體會到其中樂趣的人也就更少。

古往今來的文人墨客,所寫詩詞所表達的大致皆出自於生活所感,由於接地氣的緣故,與之產生共鳴的人也多。如東坡的「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挑起了兩地分別之人的無限思緒,因此成為千古名句。

而禪詩則不同。若是一般的寄情于山水,表現自己超脫世俗的態度,則是比較好理解,然而相對來講,這樣的境界比較低,讀起來自然沒那麼暢快淋漓。實際上,這種「有所表現某種境界」的禪詩,根本稱不上「禪」,因為「禪」講求赤裸裸、凈洒洒,一法不沾,一心不立,但有境界,便是粘著、掛礙,真的要是將這樣的詩投入叢林,恐怕要被明眼祖師所笑。

歷代開悟之人所寫的詩也好、偈也好,多以「打破」境來相見。禪詩是彰顯禪者見地的作品,並非是抒發內心情感的媒介。其用意一方面是驗證對方是否能體悟禪的本義(俗稱驗祖),另一方面是啟迪後世學人。從內心體驗上來說,如果沒達到作者的境界,恐怕是如聞天書,根本不知道對方在寫什麼,可是如果於古人心有戚戚焉,那麼其內心的快樂是無與倫比的,直教人拍案叫絕。

舉個常見的例子,神秀的「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與慧能的「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二者相得益彰,若非有神秀的偈,慧能的詩恐怕也更無他人知曉。正因為慧能打破了神秀的「境」,才讓人有痛快淋漓之感,如桶底脫相似,從而有了「恍然大悟」的體驗。

禪宗本以不立文字為宗旨,因為文字容易讓人沉迷於某個境界不能自拔,所謂「一句合頭語,萬古系驢厥」,說的就是看到了某一句話,覺得甚合己意,便以為那便是禪,其實不過是落在了某個很美好的境界里,出不來。這樣反而違背了禪的本義。因此禪師們所作之語,多半以「隨立隨掃、隨掃隨立」為手段,為的是讓學人明白,真正的禪,不在兩邊,不在中間,活靈活現,妙趣橫生。

禪,講究一個「活」字。很多人一提到禪,便想到終日打坐的老和尚,那不過是表象。若是粘滯在一個境上脫不開,那才是真正的死。試舉禪門一則公案,且看雪竇禪師的手段。

龍牙問翠微:「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微云:「與我過禪板來!」
牙過禪板與翠微,微接著便打。
牙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西來意!」

牙又問臨濟:「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濟云:「與我過蒲團來!」
牙取蒲團過與臨濟,濟接著便打。
牙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西來意!」

在龍牙發問之前,臨濟曾三次問黃檗祖師「佛法大意」,此公案早已名滿天下,世人皆知。龍牙為何繼續發問,以身試法?想龍牙還是所悟為徹,想要驗證自己。他第一次問翠微:「如何是祖師西來意?」翠微叫他取禪板過來,龍牙明知翠微要打他,卻仍將禪板拿給翠微。其意在表明:祖師西來意雖不在言上,亦不在打上,我等你打過再跟你計較。因此翠微打過龍牙後,龍牙便說:打可以,但這仍然不是祖師西來意。只可惜龍牙也是未徹之人,殊不知翠微豈會不知,這祖師西來意不在打上,只是叫他拿禪板,他便拿來,不敢當下打破陳規,早已落了二乘。即便後續再次計較,早已錯過第一義而不自知,所以圓悟勤禪師在此下注道:「賊過後張弓」,有什麼用處?!

龍牙在翠微處未得消息,又跑去問臨濟:「如何是祖師西來意?」臨濟知道他與翠微之事,卻仍向其道:「與我過蒲團來」,是何用意?此乃祖師慈悲心切,雪竇禪師在此下注道:「換了是我,取了蒲團劈頭便打!」可惜龍牙還是沒敢這麼做,只因見地不徹,看不破臨濟的狐狸尾巴,再次錯過。

禪宗講究一個「活」字,臨濟問「佛法大意」之時,被黃檗三次打出門來,最後一次終於悟道。後人看此公案,便落在了「打」上,以為不在言語處,便是祖師西來意。這不是在死水裡做活計嗎?於是不管有學無學,有證無證,逢人所問,劈頭便打,不過是照貓畫虎而已,長此以往,宗門何立?翠微、臨濟先後兩次賣個破綻給龍牙,敢於在虎口裡橫身,為的就是希望龍牙勘破這個槽廄,可惜他雖有悟處,卻不敢承當,白白錯過了大好機會。看雪竇禪師據款結案:

龍牙山裡無龍眼,死水何曾振古風。
禪板蒲團不能用,只應分付與盧公。
盧公付了亦何憑?坐倚休將繼祖燈。
堪對暮雲歸未合,遠山無限碧層層。

「龍牙山裡無龍眼」,說的是龍牙實際上是個瞎漢,兩次識不破祖師的破綻。「死水何曾振古風」,所謂「死水不藏龍」,禪宗學到家之人,是活脫脫的,不是靠那幾招固定的死套路。龍牙落在了死套路中出不來,糾結在「打」與「不打」上,這樣下去怕是千劫萬劫也得不到半分消息。「禪板蒲團不能用,只應分付與盧公」,接引學人的手段,相機行事,萬萬不能流於形式,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你也打,我也打,不是亂套了?翠微、臨濟這番手段,是故意賣破綻,若是有人將此當真,怕是要再參三十年。

「盧公付了亦何憑?坐倚休將繼祖燈。」盧公,指的是雪竇自己。雪竇之前說,以後都別再打了,已經打出了問題,不能與奪自在,使出的都是死招式,還是把「打」的資格交給我吧!言外之意,雪竇你是有道之人,你以這樣的身份自居,早已漏洞百出了。所以你們看,禪門的詩是好作的嗎?猶如揮舞太阿寶劍,稍有不慎便傷鋒犯手。雪竇怕後人落入「我是有道之人,所以才有資格打」這種知見,再次頌出這兩句:誰是有道之人?有何憑據?不要以為自己繼承了祖師的衣缽,以有道之人自居了。可謂是隨立隨掃之手段。「堪對暮雲歸未合,遠山無限碧層層」,最後一句以景彰顯自己的心境,這「未合」與「合」,孰是孰非?有道即是無道,有無俱遣之處,恰恰是不可言說。

所以,諸君請看,若不是有這樣的公案在先,若不是對公案有著透徹的理解,如何能夠體會到禪詩所表達的真正意境,單從藝術層面,已經無法評價了罷。


今天剛剛查看了其中一首的賞析,感覺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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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僧問我西來意,
  我話居山七八年,
  草履只栽三個耳,
  麻衣曾補兩番肩。
  東庵每見西庵雪,
  下澗長流上澗泉,
  半夜白雲消散後,
  一輪明月到床前。

禪詩貴在神會,所居何處,所聽何澗,似亦不必細考;即使考究出來,也未必能夠體會詩中旨趣。
  靈澄此詩所採用的是極為純熟、極為協律的仄起平收的七言律詩所寫成。在嚴格的七律韻文形式中,運用前後對話作為全詩內容結構:前者是「僧問」如何如何,後者是「我話」(即詩人答道)如何如何。所以整篇結構,可以看作是「僧問…我(答)話…」,而「僧問」與「我話」的語句組織之中,又運用了開頭的「因」字,使之成為一個完整的「因果複合語句」,亦即使全詩成為「因為僧問…所以我(答)話…」這個語言結構,組織嚴謹,一氣呵成,加強了全詩的凝聚力量,牢不可破,使讀者不到終篇不能釋卷。
  首聯「因僧問我西來意,我話居山七八年」,可與一般佛家經論的「序分」相比擬。因為本詩的撰作因由,是緣於僧眾詢問詩人「什麼是(達磨)西來意(趣)」,所以詩人得要以「居(於)山(庵)七八年(的體驗)」來作回答,因而構成全篇詩作。究竟僧眾所問「(達磨)西來的意(趣)」是指什麼?原來那是運用「借代」的修辭形式,暗指「明心見性」的入道(修行)方法。因為禪宗初祖從西方印度前來中土,傳授「明心見性」的「二入四行」的修行方法。依《續高僧傳》載,「二入」者是「理入」和「行入」。
  「行入」者,就是通過「報怨行」,「隨緣行」,「無所求行」及「稱法行」那四種行為守則,(稱為「四行」),以進入「明心見性」的境界。「理入」者,就是「藉(《楞伽》等經)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客塵(煩惱)障故,(所以不能明心見性,只要依經教修行),令舍偽歸真,凝住壁觀,(自能達至)無自無他,凡聖(平)等(同)一(境界,由是)堅住不移,不隨他教,與道(真理)冥符,寂然無為,名『理入』也」。由是故知問「西來意」就是徵詢「舍偽歸真,凡聖等一,與道冥符,寂然無為」的「入道方法」。
  所以,據歷代公案所載,很多學禪僧眾都愛問「(達磨)祖師西來意」,也就是要問「入道之門」,「證入自性(如來藏)之門」,不過後來的南禪宗,強調「不隨他教」,「頓悟成佛」,不肯直說,或指「庭前柏樹子」,或言「等你從裡頭過來,我才向你說」,苦迫禪僧自參自證,不要執著名相以為真實,於是免於未證謂證、未得謂得的失誤。
  這正是禪門接引學僧的一大特色。今靈澄禪師的採用響應方式,則比較溫婉,不以當頭棒喝的峻峭機風,而轉用和風藹藹的言辭,把個人「居(於)山(庵)七八年」的真實悟道的寶貴經驗,佛口婆心地、有條不紊地、如實地一一訴說出來。又此間所言「七八年」者,暗示修證歷程豈能等閑視之?
  雖則言「前念迷,即凡夫;後念悟,即佛」,但「迷」的著境與「悟」的離境之間,是要有實修的工夫。實修並非一蹴即至,所以志勁禪師有「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之說。現在靈澄只說「居山七八年」用意也是一樣,只是修有久暫,見有遲速的不同而已。
  本詩自頷聯以下,可與「正宗分」比擬,都是首聯次句「我話居山七八年」具體生活與體驗的刻劃。如果依生活上衣、食、住、行來分,則「居山」是寫「住」,而頷聯「草履只栽三個耳」是寫「行」,「麻衣曾補兩番肩」是寫「衣」。山居,穿破衣,著草鞋生活的人,顯然所修的是「頭陀」苦行,菜根蔬食,遠離口福之欲者可以想見,故詩人對「食」的方面,不再作刻意勾勒。
  「居山」顯示捨棄塵世的名聞供養,猶如《雜阿含經》中常記釋尊弟子,不少聽了「四諦」、「五蘊」、「十二因緣」的正法後,跑到老遠清靜的「阿蘭若」叢林山野去,依法修行,不久便能證得「阿羅漢」果。此間言「山居生活」也正有此意,不過《阿含》所說的是「聲聞乘」中人,而禪修者則是大乘獨覺行者。
  龍樹《中論.觀法品》有末頌言:「若佛不出世,佛法已滅盡,諸辟支佛智,從於遠離生。」所謂「遠離生」者,意即同靈澄所言「居山」遠離塵囂而修,觀一切法,緣生無性故空,生起禪悟獨悟的智能。頷聯平仄諧協,對伏工整。
  「草履只栽三個耳」,對「麻衣曾補兩番肩」,渾然不見斧鑿痕迹。「草履」對「麻衣」俱見樸實;「三個耳」對「兩番肩」同顯因陋就簡,「只栽」對「曾補」,都是以動態的行為貫穿靜態的事物。在形式上,使讀者覺其文渾然天成,在內容上言,「草履只栽三個耳」句,「栽」是穿義,只穿三隻耳而成的「草履」草鞋,其陋可知。「麻衣曾補兩番肩」句,麻衣所補在肩,「擔水運柴」的工作,躍現於紙上,而禪家所言「擔水砍柴,無非是道」的高僧形象,亦隱約可見。
  於「麻衣補肩」之上,詩人再加擦色技巧,重申「曾補兩番肩」,則麻衣破了,修補不只一次,而多番的修補,也不忍把它廢棄。他人可能以其生活過於清苦,「新三年,舊三年,修修補補又三年」可能也自得其樂。
  此亦有如孔子所謂「飯蔬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亦如顏淵「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此無他,「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與議也」。
  儒家所言「尋孔顏樂處,所樂何事」?所樂者「道」也。
  今靈澄亦然,所以頸聯與尾聯所說「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床前」,正是禪修的樂處所在。此「可為智者道,難為俗人言也」。「草履只栽三個耳,麻衣曾補兩番肩」正是「少欲知足」的具體表現,亦是「人無我」「法無我」的入道之門,徹見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盤寂靜,有漏皆苦,則於一切法無所耽著;無所耽著,則一切貪、瞋、痴諸煩惱、隨煩惱賴以不起,漸次伏斷,而「舍偽歸真,凡聖等一,與道冥符,寂然無為」由此可證,理一而分殊,儒釋不異,從這個角度來闡釋靈澄此詩,想讀者也不會以我為迂腐。
  跟著便是頸聯,靈澄禪師這樣說:「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兩句的聲調諧協,意像相對工整。「東庵」對「下澗」;「每見」對「長流」;「西庵雪」對「上澗泉」。如是兩句相對,構成對偶複句,完全切合近體詩的基本要求;即使就每一句的自體來看,若能仔細誦讀,我們還發現作者更作藝術加工,那就是在「東庵每見西庵雪」的自句當中,「東庵」又與「西庵」相對;在「下澗長流上澗泉」的自句當中,「下澗」又與「上澗」相對,這便是「詩鐘」聯語所運用的「自對格」技巧。
  此外「東庵每見西庵雪」中,亦可作綺互相生,自然涵蘊著「西庵每見東庵雪」的語意;而專就「泉水」的自體言,「上澗」所流的「泉水」亦與「下澗」所流者無異無別,那麼,「下澗長流上澗泉」也未嘗不可說綺互相生而涵蘊著「上澗長流下澗泉」的語意。如是頸聯「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兩句,就語言形式的角度觀察,確實包括了「相對」、「自對」及「綺互為文」等等不同技巧,大大增加了語言的藝術張力與感染能力。
  若從思想內容來欣賞,「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這一聯,是顯示「居山七八年」中,雖然過著「草履」、「麻衣」的「頭陀」苦行,但仍然從「觀行」中自得其樂。在寒冬時節,身居東庵,漫山飄雪,舉頭窗外,西庵也同樣飄雪。山庵所居,雖有東西之分,然就飄雪而言,卻不應有東西之別。
  「東庵」與「西庵」雖然彼此分別,互相對立,但一加上「每見(飄)雪」,則但覺前後東西貫通融攝,對立旋即統一。「東庵每見西庵雪」的統一對立,亦猶如禪家公案所載,東西兩廂僧眾,為爭奪貓兒而彼此對立,結果給南泉「斬貓」斷了紏爭,再給趙州「置履頭上」而統一起來。不過南泉、趙州的手法較為激烈,而靈澄所運用的技巧較為溫和,所以「東庵每見西庵雪」也更具文學意識,更能為讀者所接受。
  至於下句「下澗長流上澗泉,也一如上句,發揮對立統一的作用。何則?「上澗」與「下澗」是空間對立,所流卻是同一泉水,於是其對立便給「長流的泉水」所統一了。「泉」與「澗」雖然是自然界事物,與「山居」的自然環境相應,但在禪家的思想領域裡,卻是有象徵性的涵義。昔時有和尚問清耀禪師:「古澗寒泉,誰能得到?」清耀答言:「幹了。」依林明谷《禪機》的分析,「古澗寒泉」實指有情本自具足的「自性」;「幹了」則暗示「徹底見性」。「證見自性」是離言的,故不可說。
  今「下澗長流上澗泉」中,亦暗顯「自性如泉」,本無分別,在迷者的眼裡心中,輒起「上澗」、「下澗」的對立分別,若能消除計執,如實觀察,那隻不過是同一泉水的分位差別,探本尋源,何來分別?「澗」之與「泉」固然如是,天地萬物的計執分別,亦莫不如是,無一不可以超越而統一之,涵蓋之,從而體驗到天下至道無處不在,於是此心的「自性」與天地萬物無不契應,直達《金剛經》「無所住而生其心」的徹悟境界;到此境界,所以六祖惠能有「何其自性本自清凈,何其自性本不生滅,何其自性本自具足,何其自性本無動搖,何其自性能生萬法」的讚歎。
  因此讀到「下澗長流上澗泉」,不期然使人萬緣放下,直了本源,自識本心,見自本性,於部分中不失其整體,於整體中不失其部分,體用無礙,事理無礙,事事無礙,見性可期。
  詩人「居山七八年」的修行中,不以「枯坐冥想」為務,而於「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的入微觀察之中,發現真理所在,以為入道之門,即亦宋儒明道先生所謂「萬物靜觀皆自得」的功夫境界,此亦契應禪家「不離日用常行外,直到先天未盡時」的「平常心是道」的境界。
  又「東庵每見西庵雪」,這是寒冬景象,是特殊之景;「下澗長流上澗泉」,則是四時景象,是普遍之景。
  特殊者,非日日得見,所以詩人用「每見」以顯示之;普遍者,恆常不改,所以詩人用「長流」以表達之。如是於普遍中見其特殊,於特殊中顯其普遍,作者用心精微,於斯可以窺其一二。
  尾聯是結穴處,亦是點睛處。詩云:「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床前。」此是正答首句所問「(祖師)西來意(趣)」。
  詩人以「一輪明月」以彰顯之,以象徵之。藉「明月」以彰顯明心見性,實不自靈澄禪師開始。
  昔者趙州開悟,心領「平常心是道」的旨意,其師南泉禪師便用「昨夜三更月到窗」以印許他,所以我言「半夜白雲消散後,一輪明月到床前」似從「昨夜三更月到窗」化出,即是此意。「半夜」者即是「三更」,「明月到床前」則是「月到窗」的衍伸。
  昔者寒山詩所謂,「吾心似秋月」,船子和尚所謂「滿船空載月明歸」,都如同出一轍,取明凈皎潔的「月」亮以喻頓悟的此「心」。其「半夜」一辭,又與首聯「七八年」相對,以反顯修持雖久,徹悟則在剎那之間,故名「頓悟」。又何以於「居山七八年」中,過著「草履只栽三個耳,麻衣曾補兩番肩」的擔水運柴的生活不能頓悟?又細觀物理,「東庵每見西庵雪,下澗長流上澗泉」何以仍不得頓悟?因為「幾度彩雲橫谷口,山中歸鳥盡迷巢」之故。
  「白雲」者,亦是象徵之辭,暗指煩惱,有此煩惱以為覆蓋,則含生雖具「同一真性」,彼「真性」亦不得顯露,必至「舍妄歸真」、「無有分別」、降伏煩惱,然後可以明心見性,到達「與理冥符」的境界。詩人「半夜白雲消散後」,即是去妄降惑功夫的成就;「一輪明月到床前」便是明心見性,頓悟現前。
  正如中國禪師初祖惠能所言「若起正真般若觀照,一剎那間,妄念俱滅,若識自性,一悟即至佛地」,今在靈澄禪師的詩中,似亦可以得到印證。


目前我見過最好的禪詩是栯堂山居詩。

禪詩的水平,跟禪沒有啥關係,跟僧人懂不懂詩有莫大關係。

舉幾個栯堂的句子:

春雨桃開憶劉阮,晚山薇長夢夷齊。
拳伸夜雨青林蕨,心吐春風碧樹花。
樵徑有霜尋葯冷,石窗無月了經遲。青羝夜雪憐蘇武,黃犬西風嘆李斯。
天下由來輕兩臂,世間何故重連城。龍亡大澤群鰍舞,兔盡平原走狗烹。
夜火晴收楓塢葉,午茶寒煮石池冰。青林有雀安知鵠,碧海非鯤不化鵬。
……

這詩不知要超過多少進士,多少入選名集的詩人。

當然,說栯堂最好,那是因為不把王摩詰、蘇東坡這些大居士算進來。


不懂評禪詩,倒是有一些喜歡的禪詩想要一起分享。

1.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六祖示法詩)
2.處處逢歸路,頭頭達故鄉。本來成現事,何必待思量。(神照本如開悟詩)
3.焰里寒冰結,楊花九月飛。泥牛吼水面,木馬逐風嘶。(本寂詩)
4.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到如今更不疑。(靈雲志勤開悟詩)
5.常憶西湖處士家,疏枝冷蕊自橫斜。精時一片當時事,只欠清香不欠花。(虛舟普度墨梅詩)
6.南去北來休便休,白草吹盡楚江秋。道人不是悲秋客,一任晚山相對悉。(程顥題淮南寺詩)
7.岩上桃花開,花從何處來?靈支才一見,回首舞三台。(覺海法因庵主開悟詩)
8.吾心似秋月,碧潭清皎潔。列物堪比倫,教我如何說。(寒山吾心詩)
9.南台靜坐一爐香,終日凝然萬慮忘。不是息心去妄想,都緣無事可商量。(守安南台靜坐詩)
10.步步穿籬入境幽,松高柏老幾人游;花開花落非僧事,自有清風對碧流。(牛仙客沼寺詩)
11.盡日尋春不見春,芒鞋踏遍隴頭雲。歸來笑拈梅花嗅,春在枝頭已十分。(梅花尼嗅梅詩)
12.終南最佳處,禪誦出青霄。群木沉幽寂,疏煙泛泬寥。(司空圖牛頭詩)
13.為愛尋光紙上鑽,不能透處幾多般。忽然撞著來時路,始覺半生被眼瞞。(守端蠅子透窗詩)
14.君不見,三界之中紛擾,只為天明不了絕。一念不生心澄然。無去無來不生滅。(拾得詩)
15.千尺絲綸直下垂,一波才動萬波隨。夜靜水寒魚不食,滿船空載月明歸。(德誠船居寓意詩)
16.不是風兮不是幡,清霄何事撼琅玝。明時不用論公道,自在閑人正眼看。(圓通仙禪師詩)
17.枿坐雲遊出世塵,兼無瓶缽可隨身。逢人不說人間世,便是人間無事人。(杜荀鶴贈質上人詩)
18.四大由來造化工,有聲全貴裡頭空。莫嫌不與凡夫說,只為宮商調不同。(人人諗魚鼓頌詩)
19.青燈一點映窗紗,好讀楞嚴莫憶家。能了諸緣如幻夢,世間唯有妙蓮花。(王安石和詩贈女)
20.手把青秧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心地清凈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契此播秧詩)
21.空門寂寂淡吾身,溪雨微微洗客塵。卧自白雲情未盡,任他黃鳥醉芳春。(可止精舍遇雨詩)
22.一念空時萬境空,重重關隔豁然通。東西南北了無跡,只此虛玄合正宗。(日本一山國師牧牛頌詩)
23.溪水清漣樹老蒼,行穿溪樹踏春陽。溪深樹密無人處,惟有幽花渡水香。(王安石天童山溪上詩)
24.滔滔不持戒,兀兀不做禪。釅茶三兩碗,意在钁頭邊。(慧寂詩)
25.大梅梅子熟,龐老已先知。正眼驗真妄,相逢拍手歸。(樺源岳禪師詩)
26.欲悟色空為佛事,故栽芳樹在僧家。細看便是華嚴偈,方便岡開智慧花。(白居易僧院花詩)
27.溪聲便是廣長舌,山色豈非清凈身。夜來八方四午偈,他日如何舉似人。(蘇軾贈東林揔長老詩)
28.藏身無跡更無藏,脫體無依便廝當。古鏡不磨還自照,淡煙和露濕秋光。(無名禪師詩)
29.契闊死生君莫問,行雲流水一孤僧。無端狂笑無端器,縱有歡腸已似冰。(曼殊詩)

再加一段最喜歡的佛經。
人在愛欲之中,獨生獨死,獨去獨來。苦樂自當,無有代者。善惡變化,追逐所生。道路不同,會見無期。


我覺得,禪詩和理詩雖然都是講一個理字,還是有比較明顯的區別。前者是讀者知其講理而讀詩,後者是讀者讀詩而或知其理。換句話說,一首理詩即使受限於讀者的悟性,仍然可以當作詩來讀,而禪詩說到底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詩,更近於文。
舉個例子:

辛夷塢
王維
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
澗戶寂無人,紛紛開且落。

最沒悟性的人讀來就是一首寫景詠物的詩,照直理解就是;
稍多悟性的人結合作者當時的處境,讀出作者於仕途上的落寞之感;
而再多悟性的人或許能讀出理趣,木芙蓉不因是否有人欣賞而或開或落,是否有人欣賞也不會左右它的開落,開落皆歸自然,人亦當如此超脫。
再多悟性或有別的感想……
你說它是詠物詩,還是抒懷詩,還是理詩?可以說都是也可以說都不是,完全取決於讀者的思想在什麼層次上,有什麼樣的經歷,或者當時所處的心境。歸根結底,這還是一首詩,明理可解,不明理亦可解。

前面 @燁世鯤塵 所舉靈澄禪師詩,

因僧問我西來意,
我話居山七八年,
草履只栽三個耳,
麻衣曾補兩番肩。
東庵每見西庵雪,
下澗長流上澗泉,
半夜白雲消散後,
一輪明月到床前。

此詩就近於禪而遠於詩了。為何?因為西來意如果不做禪語解,只做一般問話,「為何自西而來?」後面那許多文字就都答非所問,而不成文章了;若西來意做禪語解,則後面七句皆為解答此問而發,自然引導讀者不作一般敘景理解,而以禪語體悟之。所以說它近於禪而遠於詩,但其文字具有藝術美感,仍可當詩讀。

至於 @Knight 所舉諸例,則是禪而非詩,只有禪理,並無什麼藝術價值了。

題主所舉諸例,比靈澄禪師的詩更遠於詩。


對我而言,當最美的文字和最高的哲學相逢的時候,我看到了禪。


這個問題我要放一下,好好補充。


可以參考王維的詩去看,如《鹿柴》一詩: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

  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還有《鳥鳴澗》: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詩歌裡面的意境是最重要的,禪詩最重要的是哲理,詩到宋朝為人詬病皆因議論過多。一般的禪詩也就讓人感覺有點新鮮,估計屬於二三流水平。一點淺見而已


為何一屁打過江來?


嗯……一般不說詩的好壞或者評判水平。

但是心裡總有那麼一桿秤。

將詩比喻成水的話,可是湖泊,可是瀑布,可是山澗溪流。其中,水有生命般推動詩篇的進行。

但是看到以上的禪詩,只能說是死水吧。

詩並不只是感情,不只是意境,而是一個複雜精妙的完整體。

只為說「禪」而寫「詩」,感覺既沒有說出什麼禪語,詩本身的性質沒有發揮出來。無靈性,不完整,推動力弱。

雖說也有佳作,大部分確實只是二三流甚至不入流之作。

可能太過刻薄,只是個人見解罷了。


全文共一千句,用字4000,無一字相重,涵蓋了百科又韻語成章, 高難度的寫作換來了識字教材的全方位突破,小學6年的識字量,兩個半月就可完成。此文作者不詳,本人覺得該文集中華文化之大成,故從朋友空間複製而來,與君共享。

第一部分

乾坤有序,宇宙無疆,星辰密布,斗柄指航。晝白夜黑,日明月亮,風馳雪舞,電閃雷響。
雲騰致雨,露結晨霜,虹霓霞輝,霧沉雹降。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時令應候,寒來暑往。
遠古洪荒,海田滄桑,陸地漂移,板塊碰撞。山嶽巍峨,湖泊蕩漾,植被曠野,島撒汪洋。
冰川凍土,沙漠沃壤,木豐樹森,岩多灘廣。鳥飛獸走,鱗潛羽翔,境態和諧,物種安詳。
形分上下,道合陰陽,幽冥杳渺,天體著彰。凝氣為精,聚能以場,縮濃而質,積微顯量。
化巨幻虛,恍惚成象,強固凌弱,柔亦制剛。終極必反,存興趨亡,色空輪迴,動靜恆常。
唯實眾名,一理萬方,父母爹娘,沒齒難忘。兄弟姐妹,危困助幫,姑姨叔舅,親戚互訪。
侄男閨少,哺育茁壯,夫妻相敬,夢憶糟糠。隔屋鄰舍,遇事謙諒,伯公嫗婆,慈孝贍養。
尊朋禮友,仁義君郎,炎黃二帝,堯舜禪讓。禹啟世襲,滅桀商湯,周武伐紂,侯列各邦。
秦皇集權,漢劉楚項,鼎立割據,亂晉霸王。南北對峙,腐朽隋煬,貞觀政要,五代續唐。
陳橋兵變,恥辱靖康,耶律完顏,元建宋僵。鍾離太祖,崇禎弔喪,清軍入關,大臣駐藏。
粉碎叛卓,犁域設將,台灣復歸,守衛邊防。鴉片戰爭,英佔香港,戊戌維新,社會改良。
辛亥革命,孫文思想,聯盟抗倭,國共兩黨。定都京師,人民解放,諸子百家,孔孟老莊。
扁鵲靈醫,魯班巧匠,羅盤硝葯,針灸療傷。蔡倫畢升,鑒真玄奘,易經論語,史記達暢。
河圖洛書,算術九章,西三紅水,聊儒瓶廂。詩詞曲賦,戲劇說唱,琵琶琴瑟,鑼鑔鏗鏘。
笙簫嗚咽,卧笛悠揚,箏音奔奮,嗩吶高亢。荊浩匡廬,董源瀟湘,米芾寫意,悲鴻駿昂。
筆墨紙硯,匾楣楹榜,楷隸篆刻,碑帖草狂。敦煌石窟,長城偉牆,青銅甲骨,縷衣紗裳。
虎符越劍,陶馬俑葬,彩瓷寶瓮,絲綢他鄉。凡爾賽宮,金字塔狀,泰姬陵墓,彼得教堂。
自由女神,希臘塑像,最後晚餐,創造亞當。亭榭樓閣,寺廟殿廊,蓬門蓽戶,丈室綠窗。
府弟別墅,畫棟雕梁,庭院踏步,影屏幕障。承塵藻井,籬笆柱樁,舷舵扶靠,憑欄眺望。
懸崖峭壁,峰巒疊嶂,泉噴嵐罩,湍急瀑宕。峽溝潭淵,溪澗流淌,池渠堰壩,沼澤泥塘。
漩渦帶波,礁嶼連江,洶湧澎湃,驚濤駭浪。災澇溢瀉,汛潮浮漲,蒼松壽柏,垂柳毛楊。
芭蕉蒲扇,斑竹篾筐,槐椿榆樺,杉桂榕樟,齋扉緊閉,柵苑瀕旁,坪埔萊茵,菲窺塢坊。
薔薇翩躚,莆菏蔚茫,蘊蒂莢芯,蓓蕾琳琅。奇花異卉,艷麗榮秧,蘭荷菊梅,四季芬芳。
杜鵑泣血,芙蓉吉祥,茉莉馥郁,玫瑰刺芒。瓜果蔬菜,蔥蒜韭姜,茴椒芹葵,皮芥辣醬。
芸苔芋筍,葫蘆瓢瓤,番茄蘑菇,乳蛋醇釀。碘鹽食醋,脆卜甜糖,珍饈旨甘,肴饌膏粱。
葡萄美酒,玉液瓊漿,咖啡益智,茗茶順腸。桃李杏柿,汁鮮味爽,椰柚橙桔,渴飲品嘗。
菠蘿柑橘,橄欖檳榔,梨棗蘋楂,荔栗榴棠。蝌蚪擺尾,蛤蟆鼓囊,釣餌蚯蚓,蠕蟲螞蟥。
鸚鵡學舌,蜜蜂穿忙,蝙蝠棲洞,梧桐引凰。蜘蛛牽補,螟蛉蛀糧,蜻蜓振翅,鳩鵬張膀。
鷗鶯燕雀,蝴蝶鴛鴦,鯉鯽鯰鯨,蛙蚌螺螃。蚜蛾蟬蛹,龜卵翼蝗,蚊蠅鼠蟻,蛇蠍鱔蟒。
蜈蚣毒腺,蟋蟀蹬闖,鹿狽狐狸,熊豹豺狼。猿啼猴吱,鴕孵獺躺,雛猩攀梢,雌牡匿岡。
砂舟駱駝,迅捷羚羊。

第二部分
中華初繁,睡獅漸醒,玖久紀末,千年始零。宏業昌盛,妙策遞迎,左右兼顧,總攬統領。
內取穩進,外交志同,階梯過度,切忌狠猛。六賊七害,監視審聽,戒貪須效,踐約宜行。
貶惡褒績,賞勸罰懲,操刃執斧,塞涓救熒。勢如突起,抽薪熄平,途逢險兆,消芽於萌。
調息止紛,貴在用衡,依法謀治,官吏皆正。推賢薦材,睹貌辨容,純樸寬厚,俠烈盡忠。
耿直肅儀,襟懷袒誠,諂媚狡猾,機敏慧穎。懈怠懶惰,拙笨碌庸,愚昧糊塗,偏才至聰。
羞澀拘束,傑健悍雄,恭謹畏懼,緘默持重。驕奢傲慢,怯懦惶恐,超逸獨居,恬淡勻寧。
猜疑詭秘,威嚴毅勇,幣帛錢鈔,攘奪其宗。企財盼利,價值均等,務工開廠,增富減窮。
資產累計,稅率加乘,銀行貸款,儲蓄倍寵。抵押拆借,循例不停,供給需求,市貨充盈。
銷售買賣,虧差余剩,債券股票,博賭輸贏。聞賺雖喜,跌賠癲瘋,休閑退優,渙慮受逍。
拒賓疏客,憂謝歡招,把盞講趣,倚床讀曉。游景筏渡,跡絕喧囂,茂冠蔽枝,莽園出條。
碧嶺滴翠,落葉飄搖,心澄徹透,雅悅去燥。揮毫繹就,佳句抒了,漆珠鑲眸,秀眉斜彎。
櫻口含笑,脂靨隱現,敖鼻單翹,墜耳雙環。舒額彈腮,龍睛鳳眼,縴手藕臂,軟頸削肩。
烏髮比臀,酥胸腰間,修腿負軀,弓腳婷站。沐浴潔身,梳妝喬扮,薄黛輕施,靚耀矯蓮。
服錦飾佩,繽綾綉緞,讚歎稱頌,宛若娥仙。阿彌陀佛,覺悟融圓,僧尼寂寞,菩薩向善。
情投系姻,欲凈見緣,轉識迷性,苦樂惱煩。聖誕基督,原罪贖還,目的辯證,裁判邪端。
朝覲跪拜,先知注傳,我主保佑,好娃阿丹。格林童話,伊索寓言,莎翁托氏,福摩探案。
但丁哥德,伽丘十談,培根牛頓,愛因斯坦。試管嬰兒,克隆遺傳,細胞速冷,脫氧核酸。
脈衝數碼,幾何規範,網路通訊,程式控制遙感。驅逐艦艇,洲際導彈,激光輻射,捆綁火箭。
聲納測距,貧鈾污染,點線面段,球弧側弦。菱錐稜角,凸凹頂尖,豎撇捺折,陡拱橢圈。
奧運競技,淘汰篩選,跨躍短跑,蹦跳撐竿。鐵餅標槍,壘足排籃,汽車拉力,駕舢駛帆。
刀錘棍棒,鉤爪杖鞭,鎖鏈杠鈴,摔跤擊拳。省區署郊,村鎮屯店,耕耘耬耙,播耪攪拌。
農墾灌溉,漁獵駁船,柴棚炊熱,牧畜糞煙。膜壓窖濕,肥攻磷氮,穴澆尿深,灰埋* 淺。
稻麥谷豆,蓖麻薯棉,粟苞芝麩,秫秸稼稈。糜黍荸薺,蓑稗蔗豌,埂堤壟畦,蕎秕稞旱。
禾苗纓穗,蔓附藤纏,棕櫚檸檬,楓棵紫檀。剪丫打杈,嫁接插扦,顆粒籽核,株蕊莖桿。
雞鴨抱群,豬仔滿圈,驢騾啃坡,犬狗護岸。廄駒罕鬃,馴犢乍喚,魚鱉蝦蟹,貓兔鵝蠶。
旋繞鷹鴿,哀孤鶴雁,宿營紮寨,枕戈待旦。哨崗戎誡,挎銳披堅,帥旗挺拔,訓士閱演。
磐踞較勁,擎幟呼喊,偽裝跟蹤,信號遮掩。稍縱即逝,竟忽瞬暫,馭輿騁騖,靶轟州縣。
趁卻騷擾,構築壕塹,諜報頻滲,御擋阻攔。耗損酬飼,邁歷委艱,垢卸焚址,盔甩燼焰。
擒敵破陣,調派遣返,圍追堵截,伏剿全殲。嶄旅另召,蛻衰勿厭,碉堡摧毀,擁擠逃竄。
俘虜繳械,勝敗前沿,枉允肯否,咀嚼凱宴。慘遭犧牲,素裹席捲,墳棺屍鬧,魂魄寢眠。
活著祈禱,死則祭奠,廉奉殉職,獎功頒銜。組織籌備,撫恤申簽,部屬僚員,涕淚潸然。
彪炳銘冊,炫爍燦爛。

第三部分
獄牢禁卒,司典刑憲,辭訟哭訴,鳴屈伸冤。敞釋矛盾,剖層剝繭,淀濾猖濁,昭劃界限。
妨礙偵察,賄賂仕宦,詛咒嚇唬,挑釁侮謾。譏諷誹謗,渾噩撤驗,朦朧伎倆,仍留隙嫌。
斟酌摻謊,包庇捂瞞,隕墮棘阱,殃及祠眷。檢舉查封,逮捕魁頑,作姦犯科,緝拿協辦。
妖魔鬼怪,凶煞酷閻,歹徒壞類,猙獰嘴臉。勒逼豪闊,搜刮卑賤,拐架孩提,坑蒙孕殘。
盜匪劫竊,敲詐欺騙,唆使慫勇,橫徵暴斂。燒殺搶掠,栽贓誣陷,宰虐淫霸,痞劣刁蠻。
狎昵娼妓,蹂躪鬢鬟,猥褻婦寡,屠戮斃斬。氓紳誘癮,倒置昏暗,婢奴躲避,怨斥責譴。
酗毆滋禍,弊穢泛濫,偷漏假冒,妄販募捐。剃囚拷問,傀儡敷衍,僥倖饒恕,期告赦免。
鐐銬鋃鐺,懺悔已憾,匆慌失措,徐踱圃團。躊躇徘徊,彷徨怖添,窘焦愁緒,淪頹苟喘。
虱蚤蛆蛔,茅廁臭便,鉀鈉鈣鋁,鋅鋼錫鉛。鎳銻鍺鎢,鉻鋇鉑釩,硼汞硅硫,苯氰錳碳。
氯氫氦氟,烯烴炔烷,砒砷硒矽,酚酞酮醛。腔膛臟腑,脾腎髓膽,唇嗓喉嚨,頤臆腹腆。
肛胯臍趾,膝顱眶瞼,肪膘冗贅,顴頰骸嵌。憨傻痴呆,聾啞癱瘓,疙瘩痘疹,膿瘡禿癬。
霉膚搔癢,疤痕愈痊,癰疽痔痢,癩疥脖腕。瘴癟痹瘸,瘁瘧腋胺,胳膊腋弛,脛肢抖顫。
胃胰潰瘍,筋肌痙攣,脅肋疼痛,膀胱菌沾。艾茲侵略,瘟疫擴散,腫瘤癌症,勞憊疲倦。
警惕疾病,診恙預患,侍姆僱傭,僕役聘換。東街採購,磅秤肉餡,掌勺爐灶,料堆廚館。
溜炸熏烤,燉煮鹵腌,烘焙烙炕,燴炒灼涮。燜爆燎燙,烹蒸熬煎,烽煥潑瀝,醞酵醉酣。
葷腥肺脯,滑嫩肚肝,籠屜羔肘,粘潤糯丸。粳糕饃餃,稀粥稠飯,糜費羹灸,油浸漫饅。
餓擇粗糙,飽剔膩咸,鑰匙紐扣,兜袋帷簾。盒套箱櫃,瓦罐盂痰,皂缸牙具,杯碟筷碗。

帳幔靴帽,整齊掛拴,壺鍋盆桶,器皿匣壇。笤帚垃圾,礦蟄鹼礬,夾襠襖袍,簍臼燈傘。
缽釺鉸鈕,叉櫥表鐮,乒乓晃瞳,韁繩磕絆。珊瑚貝殼,瑪瑙煤炭,泡沫膨脹,蒿葦颯冕。
佃疇租賃,埠位此般,輥輾蝸斡,閘貯淼畔。享爵彬斌,胄裔娟雋,雉翎並勃,婀娜妮曼。
艙釜鏽蝕,釉磨鉚焊,謄蠟印刷,贈寄郵件。瑣屑賬簿,惠賜牒翰,棋牌奕拼,衙巷畜豢。
乞丐住討,叼吃飢饞,庫倉巡邏,翱峪俯瞰。鞍騎驟遁,剎那近垣,坎坷崎嶇,岔徑蜿蜒。
遵逾軌轍,逛遨峻顛,霹靂貫霄,淤礎溺淹。廈幢崩塌,窯庵囤填,邑廓傾覆,箍垮隧涵。
淮泄滯沽,浦濺汀瀾,泅泳涉滔,渤澳浚涎。舶舨豁缺,桅槳歪坍,陋巢凋囪,畸樞裂檐。
涯涸竭枯,渣滓臊膻,謠決淆惑,是非確斷。翻譯授課,考究鑽研,誤錯耽擱,猶豫豈敢。
頁篇匯稿,編輯校勘,故謎梗概,載版登刊。專題刪節,普遍瀏覽,嘉偶婚配,函戀私已。
敘述綿延,緩遲尋覓,做媒介紹,卿獲嬌媳。槌簧鐃鈸,樂吹轎娶,炮震房宅,宣沸弄里。
喇叭噪晌,暮催串藝,叮囑欽陪,輩份矮低。庶孽繼嗣,昆仲甥姊,柬貼逞送,族姥嬸婿。
趕赴邀請,祝賀慶禧,扭捏局促,羨慕妒嫉。哥嫂諮詢,夥伴參議,爸媽恩准,爺奶評批。
吾你俺她,咱們勉勵,模樣俊俏,嫻淑伶俐。綸巾裙衫,混紡絨絮,框展倩照,鏡示映姿。
叩首鞠躬,隨俗遷徙,戴璧秉圭,呈諾或與。誓牘弘願,燃燭洽娛,妊娠胚胎,嘔吐娩嬉。
特殊貢獻,永享勛譽。
第四部分
幼稚早竅,玩耍練習,頭腦認念,訣勤簡析。壹貳摹仿,叄肆韻底,伍陸描繪,柒捌譬喻。
吟從倡哦,詠誇所悉,背欠熟舊,誦似譜呂。韶努宵寐,諄誨朝夕,孜摯弗餒,磋砣窒肄。
胖瘦小囡,嗅舔吮吸,咿呀啊哪,喂哄乖嫡。坐摸滾爬,熾汗淋漓,歲半倔犟,赤脊裸屁。
洒掃廳除,擦抹桌椅,墩蹈矩凳,晶瑩玻璃。鋸銼鑿刨,鈍杴鋒匕,鍬鋤鎬鏟,籮紋簸箕。
鞋襪襯褲,縫紉綴洗,氈墊毯褥,晾曬更替。骯袱褂漬,挽袖濯滌,鋪蓋篷履,廢粕丟棄。
泵謂唧筒,矗曰聳屹,怎麼姓咋,輔佐答翊。蒞臨撰到,砌級乃陛,霎詮俄頃,次可叫翌。
篤錄甚很,紊奏蕪鄙,暇疵兌玷,吝嗇闡惜。鶩窩暖禽,晦朔旺汐,之乎者也,噫噓兮矣。
且又焉哉,吧嗎吁呢,夭午酉巳,寅卯丑乙。丙庚壬癸,干支今昔,噸鈞畝斤,拾佰仟億。
只每秒個,尺寸盎厘,軸幅艘瓣,枚朵茬匹。盅旬輛屆,本座矢劑,隊檔副處,仗式趟隅。
慷慨愉快,狹隘惆悵,憤怒憎恨,憋悶嘟囔。萎靡憔悴,疚歉抑怏,憐憫慚愧,愴惻凄涼。
掏挖摳掘,擔抬扛搬,揪掐卡握,掄劈擰扳。搓揉揩拭,拂撩拖撣,捅挾摟括,拓撲撬掀。
抄撈撮捧,摘揭抓揀,擂搗捶砸,拋扔擲摜。拍揣攏扯,扒撥撓撿,挪搭挨掖,掙拽搏栓。
攙夯碾軋,撅搪攜捻,拈援拄攝,拯挫拗按。攤攆捎找,摞搞掉捍,搽掇搐抉,揍擬拇擅。
抨撕擯扼,掂撾撻攢,揖捉攫擄,擻掣掰撼。釘鍵銑錨,鉗錠鍍鍛,煽鍘炯鑷,熔鑄冶煉。
蹺踴跛跺,踢踩蹋躥,趴蹲躁踵,蹭蹄跋曇。眯睫盹瞪,睜睬眨瞻,盯瞧瞅瞄,盲瞽瞎看。
瞥矚央未,暈曙炬眩,誰訝諱謬,謁訂訛諺。謅誅誼詫,該詼訖讒,堪坯磚碴,砰砧磁砍。
苛茨萍螢,藐蔑蔫蕃,茸藉芍蘸,縐縛絞纜。綱綜緯綽,絹絛綳綻,絢糾繚締,毗澈沮漫。
澡溯漚沁,溶涅漱浣,濱沂濘沏,漳淖窪漣。潦湊凜冽,怔怕懂惋,悄悼忱悸,怡恃愜憚。
惺愕恢憮,惟恰懾慣,忍懇惹慰,恫懊忿惦。枷檄橇檁,椎札梭椽,楔梆楞榨,榛橡槽棧。
璋瑞琉玲,乏瑤屢奄,偎償倘僻,僅伺傍儉。估佯侈俱,什僑侶箋,篙箔篡簇,夠氛氖氨。
埃墒垛墟,違磺硬礫,逆遂遜迫,迂逗迸迄。褪賅這廷,迢遏迭犀,劊剁剮舀,昨曝晴晰。
鰭鱷吞噎,孺齡蠢殖,它賒您予,幀聵粹既。餾鳧酪膳,馱蝟歇狙,稟型轄貿,膠某卦敝。
侖殯衩幌,些陌皚窄,甸妥奈彤,頗竣戳契。衷辮帕耐,臻祟窿詣,率晤睦歧,甭殆厄毖。
閥齲褐鞘,閹曳皺辟,呵叱咆哮,吆喝吵罵。吩咐嘀咕,嘰哩哇啦,哆嗦嘮叨,吭哧嘁喳。
呻吼嚎嘯,嗡嘶嘹嘩,嚙噬喋咬,咚嗆唉啥。嚏唾咳嗽,哎喲哼哈,嘻嚷嘿唁,呸吻嘲啪。
嗯吠啤噤,咪嗜嗤嘛,匈哲亳皖,兢渭邯鄲。彝傣傈侗,汾綏罷汕,津冀滬遼,浙閩粵陝。
徽鄂滇渝,隴蜀贛黔,郭吳趙魏,聶路況袁。朱許鞏鄧,彭姚厲韓,崔胡賈鄭,蘇殷寇譚。
蕭任尚付,仇沈龐潘,勾朗韋甫,叢霍婁閆。鄒朴俞雒,薛尉杭婉,馮褚祿夷,狄賴稽翦。
巴巫尤虞,歐傅肖樊,辜盧郝沛,蔭邢牟闞。曾蔣曹竇,邱邵泌阮,龔祁靳鮑,穆倪莫卞。
淳裴薊滁,邰鄺尹詹,甄毋襄皋,藩茹藹藍。赫閏嘎韌,塞竺郜冼,箴郟熠闕,岑奎裘欒。
忻汝汲慎,翟解丞冉,欣苻濟肇,柯仵湛晏。嵇佘仝繆,黎葛軒轅。


禪詩有多少藝術性不敢說,要的就是其中「看破」的滿滿逼格和氣勢。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
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三十年來尋劍客,幾回落葉又抽枝。
自從一見桃花後,直到如今更不疑。

心如大海無邊際,廣植凈蓮養身心;
自有一雙無事手,為作世間慈悲人。


說一首我最喜歡的禪詩吧~ 有物先天地,無形本寂寥。 能為萬象主,不逐四時凋。 禪詩呢,不明覺厲。既然「禪」在前一定重在禪意,當然也不能逃出詩的套路!缺一不可,否則都不能稱作禪詩了。往往在讀禪詩的時候只能看個熱鬧,但是其中禪意卻領會不到!因為,這不是你的經歷,也不是你的當頭棒喝!而有些古詩雖然不是禪詩但也是有禪意的,例如 古木陰中系短篷, 杖藜扶我過橋東。 沾衣欲濕杏花雨, 吹面不寒楊柳風。 所以無論是否是禪詩,只要在某時某地對自己有所啟迪,那麼對你來說其中便有了禪意~


第一境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禪機簡單易懂
第二境界 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禪機往往給人出乎意料的清新脫俗之感
第三境界 看片是山,看書是水,哪兒有什麼禪機,道可道,非常道,只是庸人自擾
我知道這是用爛的梗。不過我覺得,解讀禪詩,悟解禪理,必須從這三境界解讀,換句話說,就連你看我的這個答案,不也可以從這三個境界么


自然現象是無法用來解釋人生哲理的。


詩這個事情,其實並不能因為它詩的屬性而有具備某種天然的特殊性。
好比你看小說或者電影,如果作者一味夾帶自己的情緒蔓延開來,三觀正起碼還能看,三觀不正就只能看成邪說。
比如平凡的世界,當然是很好的小說,少不經事時看,確實激勵我努力堅持,可工作幾年再翻回來,就難免覺得路遙太多自我在裡面,人會那麼簡單?非黑即白?
再好比張嘉佳的文字,初看覺得也是不錯,工整對仗,人物性格分明。可你談過戀愛,知道柴米油鹽的價格,知道自己腦子裡躲了無數個小人天天在掙扎,難免覺得臆想出來的東西,美卻不真。人會那麼簡單?非愛即恨?
說回來詩,題主提到的幾首,以及其他一些以講禪理的詩,看似都是從生活中具體的觀察得到人生的某種體會,具體生動又富有哲理。不過,細讀之下,難免又覺得有些牽強。
道理這東西就是這樣,很難說的圓滿,哪怕是公知於世,放諸四海皆可準的價值觀念。歷史那麼久,世界這麼大,人這麼多,不要說幾句詩,哪怕把所有的小說堆一起,恐怕也很難說清楚。
若是信徒且能聽之,若不虔誠,無非狗屁,還不如一縷陽光清風。
個人認為,詩和各種文體乃至藝術的表現形式都應該一樣。
盡量客觀描述現實或作者內心真實想像,此為上。
通過客觀具體的描述勾出作者遐想感慨,此為中。
字斟句酌,工整對仗,無端意淫,主觀臆斷,此為下。
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道理我自己悟。
你企圖以你的經驗告訴我人生世界是如何?謝謝您,咱該幹嘛幹嘛去。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如果你只問美感,呂祖是這方面的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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