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理解「當科學家們爬上一個又一個的山頂時,總發現佛學大師們早已在那裡等著了」?

回答此類問題應當給出上下文,否則勢必會導致各種先入為主的個人好惡,影響答案質量。
這句話出自朱清時的某次演講《物理學步入禪境:緣起性空》的最後一段:

這裡海水與波浪的關係,正是弦與音樂的關係。它們也正是物質世界與宇宙本體的關係。當我弄懂了這個道理的時候,心裡充滿了敬畏和震撼。讀到這裡,你可能感到:「科學家千辛萬苦爬到山頂時,佛學大師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在《上帝的語言》中看到過類似的話,感覺原句「當科學家快要攀登到真理的頂峰時,他們發現神學家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並非確切的原句,但大意如此)更適合作為本題目的問題。
原文全文:朱清時:物理學步入禪境——緣起性空


@冷哲和 @安雅說得很好了,我再補充一點。

造成「山頂等候多時」幻覺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外行把科學研究的山頂和山腳搞反了。被外行當成山頂的定性描述,其實只是某個科學理論的山腳而已。
現代科學的前沿研究已經太過艱深,非專業人士幾乎無法理解,只能從少量科普讀物里管窺蠡測,獲得某一科學理論的簡要定性概述,而有些人誤以為這就是某一理論的全部。
比如說起弦論,大多數外行只能理解到「這個世界是一些弦在振動」這個層次。這難道是弦論的山頂?你不會以為物理學家爬了這麼久山就發現了這些吧?這其實山腳得不能再山腳了,怎麼把弦論的數學模型做出來,讓計算結果和標準模型相容,才是在爬山啊。

數學家們倒是有資格說,我們早就準備好登山工具了。比如廣義相對論,數學家預先準備好了微分幾何。量子電動力學重整化,數學家們預先準備好了發散級數廣義和理論。

所以真實的場景是這樣的:佛學大師和哲學家在山腳等候多時,但是沒能力登山,然後物理學家接過好基友數學家遞過來的登山工具,絕塵而去。


反智主義作祟。

回憶一下,小時候的讀物是不是很多「小學生考倒大教授」、「老奶奶一句話駁得科學家啞口無言」、「農民零成本解決國外大企業花幾千萬沒有解決的問題」這樣的故事?是不是很愛看,覺得很爽,很有道理,那些科學家大教授都不如我們的小學生、老奶奶、老農民智力高?這種故事的高級版本,就是問題里的那句話了——你們辛苦個啥呀,白費勁,別人早就想到了。

醒醒吧,那些都只是晚安故事而已。哲學自有其作用領地,科學到極高、極抽象的地步,和哲學宗教理論必然有相通之處,但是這不能說哲學宗教能代替科研活動了,只能說,萬事萬物都不是孤立存在的。

嗯,不然,你讓教皇或者什麼哲學家憑空造個宇宙飛船出來看看?


那你tm倒是拉兄弟一把啊!!


這麼說吧。

我們知道一個島嶼上有寶藏。但不知道在哪裡。一堆哲學家拿了個地圖紛紛畫圈,有的說在這裡,有的說在那裡,它們畫的圈子幾乎把整個島嶼都覆蓋了。

科學家拿了個金屬探測器上島,花了一個月時間把各個地點都搜索了一遍,發現了寶藏。

這時候,其中一個哲學家的支持者跳出來說(哲學家本人一般已經去世或者不會臉皮厚到這種程度):哈哈,這正是他當初預測的地方,你看科學家忙活了半天,他早就在這兒等著了。
——————————————————————————
所以說,你總能看到一些和最新科學研究成果相符的哲學思想,但是出於「人擇原理」,大家往往會忽略那些完全不符的哲學思想。這事說白了就是:「當你在牆上畫的圈足夠多的的時候,蒙著眼睛隨便射一箭,總會射到其中一個圈裡,但這並不意味著畫那個圈的人有任何高明之處」。

比方說吧,哲學思想里有「世界不是無限可分的」和「世界是無限可分的」兩種思想。無論科學研究成果是什麼,總有一個是正確的。但是這並不能證明著做出那個哲學思想的人有任何高明之處。


每當看到持這種理論的人用現代科學的便捷手段在網上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覺得可笑。
享受現代科學帶來的成果,卻沒有最基本的科學精神。


這跟拋繡球是一樣的。
等拋完,搶完,總有一個人跳出來說:你看,我早就知道這個繡球會落在這兒!
然後一波人跟著起鬨——他早就等在那裡了!

嗯,可以。

但是你要讓他們在繡球拋出來之前說出,這底下站的一百多號人,究竟是哪個「已經等在那裡了」,他們就瞎了。


佛學大師們
過來指指你們在哪段哪行等著呢?


今天這個答案又被翻出來點贊,然後又新增了很多答案讓我覺得有必要再解釋一下。我估計點贊的很多衝著「純屬 YY」點的,但我說這是 YY、是牽強附會的具體意思未必表達清楚了。

我想說的是佛學的緣起和弦論的某些思想是不能相提並論的,它們討論的內容就是兩個不同的東西,討論的方式也沒有多少相似。也不限於緣起和弦論的某些思想之間,我所見到的很多在宗教、哲學與自然科學之間的類比都是類似的情況,都是別人牽強附會地說他們有什麼關係而不是真的有多大關係。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反對那些說類似「哲學家先猜到答案並且猜了很多但是這都不重要,科學家能實實在在做出來才重要」的意思的答案。

我也不認為這是一個抬高或貶低某個學科的問題,我想表達的是,不要牽強附會地把本不相干的兩個東西說成是相似的。如果真要說是相似的,請給出詳細的理由,而這些理由是我從來沒看到過的。

安雅 的答案可能適用於某些愛說這句話的人,但我想不適用於朱清時本人。朱老肯定不是反智,我想他是很真誠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真的覺得那兩個東西相似,甚至從中獲得了審美的趣味。但是這句話廣為流傳之後遭到批評指責也是自然而然了。

-

純屬 YY,
還有說佛學家的也是。

補充

根據 @Frankunner 在評論里提供的出處,說是朱清時在一次講座中講的,講稿流傳在網上標題叫「物理學步入禪境:緣起性空」。我還找到了一個視頻 【部落衛視-松竹書院講座(朱清時)】 ,只是太長,我沒什麼興趣看。

講稿的最後一段是這樣寫的,大概就是提問者這句話的出處:

  • 這裡海水與波浪的關係,正是弦與音樂的關係。它們也正是物質世界與宇宙本體的關係。當我弄懂了這個道理的時候,心裡充滿了敬畏和震撼。讀到這裡,你可能感到:「科學家千辛萬苦爬到山頂時,佛學大師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這篇演講大致是說弦論的關係實在論和佛學的「緣起」思想意義相似。但在我看來這是兩個完全不同意義上的問題,根本不能得出「科學家千辛萬苦爬到山頂時,佛學大師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的結論。我不知道朱清時的本意。但這句話會讓很多既不懂弦論、也不懂緣起的人誤會。所以我最初說這句話純屬 YY,或者說這完全是牽強附會。

再補充

我不同意一些知友說的有的哲學家很早就猜到了大概的答案,後來科學家才腳踏實地地具體地研究出來答案這種說法。哲學的很多內容是在科學之外的,以我的了解來說哲學家其實並不致力於解決科學家研究的問題。所以基本上不存在爬山先到後到的問題。我不是說哲學科學完全無交集,但很多所謂的交集都是缺乏了解的人牽強附會出來的。

2012.3.15 更新一篇剛看到的中科院搞理論物理的李淼寫的「佛學只是心靈學」,其中有不少具體的內容值得一看。引最後一段:

  • 在古代宗教哲學中找到一些與現代物理學似是而非的聯繫總是可能的,但哲學本身只對觀念做出規定和思考,並不牽涉到實證,更談不上現代科學的實驗和數學框架,所以,我們很難說佛學本身已經理解了外部的物質世界,甚至連我們現在稱之為定律的任何一部分也難以企及。我個人覺得,佛學是一種修行,而不是對物質世界的理解。儘管 Capra 的書一直暢銷,據說賣出數百萬本,還是一直飽受物理學家的批評。最近有人說:當科學家爬到山頂時,佛學大師已經等在那裡了。這種說法就是 Capra 「研究」的翻版。

http://cjmp.cnhan.com/cjrb/html/2012-03/13/content_4975385.htm

-
2012 年 2 月 10 日第一次回答
2013 年 11 月 13 日最後修改


科學家千辛萬苦爬到山頂時,佛學大師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題主提到的這句話,有非常強的誤導性。強調科學和宗教、哲學關聯性的同時,卻暗示宗教、哲學在認知世界和探求真理時往往優先登頂,而科學的艱辛往往成了事倍功半,是一種不得要義的愚勤。這給讀者傳遞了一種反智的、甚至妄圖投機取巧不勞而獲的消極信號。

貼出wiki對科學的定義:

科學包含自然、社會等領域,如物理學、生物學和社會學。它涵蓋三方面含義:

  1. 觀察:致力於揭示自然真相,而對自然作理由充分的觀察或研究(包括思想實驗),通常指可通過必要的方法進行的,或能通過科學方法——一套用以評價經驗知識的程序而進行的。
  2. 假設:通過這樣的過程假定組織體系知識的系統性。
  3. 檢證:藉此驗證研究目標的信度與效度。

科學知識指覆蓋一般真理或普遍規律的運作的知識或知識體系,尤其指通過科學方法獲得或驗證過的。


科學知識極度依賴邏輯推理。

不難見得,一般說來,科學,尤其是自然科學,具有體系性、實證性、定量性、規範性、可續性、可證偽性等特徵。

現在科學如機器般精密運轉。所以即使,某些宗教、哲學確實如其所言,是『大視野』『屬靈的智慧』『超邏輯的領悟』。而在這種通常被語言綁架的,被語言的模糊性束縛古漢語表意時的模稜萬可,猶是)領悟、智慧和視野,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可重複和延續的、受過良好教育的人都可以理解的邏輯和思路之前,這種形而上的解釋宇宙奧義的『悟』,都是現代科學不能接受的。

並且,這種宗教哲學式的(先驗的、屬靈的等等)體悟,也是很難去推廣、實踐、精準聯繫和體系化架構的。事實上,它更多的只是某種面向心靈的『知曉』『感悟』,而不是真正的對自然世界的『把握』『掌控』——最多,讓科學家們受到啟發,產生間接的效力。

但是,如果(在我看來更可能),哲學和很大一部分的宗教宇宙觀,只是一種基於觀察的思辨,是並不完備的推斷。其間並沒有什麼『神明相助』。

那麼,這成了一個概率問題。於是就回到 @冷哲先生的回答了:

當你在牆上畫的圈足夠多的時候,蒙著眼睛隨便射一箭,總會射到其中一個圈裡,但這並不意味著畫那個圈的人有任何高明之處。

而且,這種把古代玄奧的宗教、哲學和當下前沿的科學理論相提並論的類比,本身就可能是拙劣的,甚至是牽強附會。@唐逍的答案已經講得很清楚了。

最後聲明:本人信教,且十分敬重哲學,並無否定人的悟性,更無對宗教、哲學有任何貶低之意。

好吧,就這樣。


現在有一座山,山上是從沒有人見過的景象。有個哲學家根據山下的一些現象,推測出山頂的景象。然後他寫了本書,把他推測的景象描述出來,繪聲繪色的。看書的人再經過自己的想像力加工,這就產生了一種「哲學家到過山頂」的假象。

然後有一天科學家歷盡艱辛,累得跟三孫子似的,終於上到了山頂拍了滿滿一SD卡的照片。等到他把氣喘勻了,給人描述他所看到的景象的時候,那些曾經看過哲學家寫的書的人跳出來說:「這和去年哲學家那本書里寫的差不多嘛!就是有點細節上的出入唄,大體上都是那麼回事。」——問題里說的那句話就是這麼來的。

但是你想啊,科學家上山去幹啥的?不就是為了確認那些細節嘛?要讓科學家站山底下跟哲學家一起猜,未必就沒有哲學家猜的准啊。而且說實話哲學家猜錯的事情比猜對的事情多得去了。最直觀的例子就是歷史上從一元論、二元論,到後來各種N元論,那可都是哲學家說的。

當然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說哲學家那本書寫得沒有意義。畢竟還有那麼多不關心細節的讀者呢。他們可能也就是圖個新鮮吧。不管是哲學家的書,還是科學家拍的照片,對他們來說沒什麼區別。與其多等若干年看照片,他們更希望現在就了解個大體的情況。只要能在一定意義上「自圓其說」(事實上未必真能),不保證正確性也無所謂。



諸如「佛教不是宗教是哲學」,「當科學家們爬上一個又一個的山頂時,總發現佛學大師們早已在那裡等著了」這樣的論調,目前聽到得越來越多,好像很時髦很新鮮。其實如果讀史便會發現,這樣的論調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經出現了,而且提的人,竟然都是當時最有影響力最深刻的一些思想家。其論調的誇張程度和影響力,實在都不是現在能同日而語的。我們實在應該跟隨葛兆光等治思想史大家的路子,仔細考察一些這些說法的淵藪,看看這些說法曾經在中國掀起的波瀾,並不要遺忘那段風雲際會的思想碰撞。

一切的開始還得從日本說起。19世紀中後期明治時代的日本佛教,正處於基督教、儒學、神道教和西方思潮的圍剿中,處境艱難。明治元年(1868)三月頒布的」祭政一致」布告,將佛教革出國家神權之外,而改由神道教充當國教;半個月後又頒布」神佛判然」令,宣布廢除對佛教菩薩神靈的崇拜,將原來兩部神社內的佛像移除。明治三年(1870)年五月,天皇將宮中的佛像佛具移出,放到了泉涌寺去。

在這種岌岌可危的形勢下,日本佛教自然不能坐以待斃,而是開始積極主動行動起來,自振自救,以求得生存的空間。怎麼做呢?正面硬抗西方科學和哲學顯然是行不通的。而且宗教的最大敵人還是宗教本身,日本佛教當時面臨的最大對手,還是隨西方思潮一同傳進來的基督教。所以他們採用了曲線救教的路線,放下身段,積極學習和了解西洋科學和哲學知識,並轉化到自己的體系中,最終成為對抗基督教的工具。

這一振興思潮的主要代表人物,即東本願寺一系的井上圓了。他的著名口號是」護國愛理」,希望借佛教弘揚國家至上主義,藉以重新奪回佛教在國家政治上的話語權。他在批判基督教時,就將佛教跟科學相連,以」日心說」、進化論之道德觀批判基督教的宇宙論、上帝造物論,證明東方的佛教跟科學並不矛盾,而基督教倒是反科學的。同時東本願寺還向海外派出了大量留學僧(這是貨真價實的留學僧~)去學習西洋思想,以補充佛教的理論。這些人回國後的確都成了佛教新思想和新方法的開創者。

日本明治九年(1876)年,日本凈土真宗僧人小栗棲香頂向東本願寺提出到中國開教的申請,到上海創建了中國內地第一所日本寺廟的別院。一千多年來總是從」唐土「學習佛教新經驗的日本,憑藉國力的增強,反過來向中國輸出佛教。「佛教乃哲學,又乃宗教。」這一時下非常流行的論斷,就出自跟東本願寺關係很深的佛學家村上專精之口。而村上氏關於佛教是哲學的理論,於20世紀初又傳到了中國,被發揚開來。1920年蔡元培在廈門南普陀閩南佛學院的演講中,就稱」佛學即科學,佛教即宗教」。當時的中國也處在內憂外患和西方思想的衝擊下。在一開始的直接抵制行不通的情況下,時人也走上了企圖用本土思想將外來思想內部消化掉的路子。儒家消化不了的,就拉佛教來消化。尤其是儒家不太擅長的邏輯和名相思辨上,佛教正好有因明學和唯識學可以用來套。宇宙星辰科以靠佛經的想像來描繪,生物學觀察可以從佛經里挖出想像和比喻來解釋。

光緒十五年(1889)宋恕在七寶寺寫了《印歐學證》,說佛之」無量日月」,」風輪持地輪」、」人身八萬蟲」,就是西洋人在望遠鏡和顯微鏡下看到的天體和細菌。文廷式讀到《阿毗達摩集異門足論·三法品》中」電光喻心」一則,就高興地認為」余謂心與電為類,此說可證」。譚嗣同就說:」佛能統孔、耶」,可以」極地球上所有群教群經諸子百家,虛如名理,實如格致……無不異量而兼容,殊條而共貫」。(是不是比時下好多言論都氣派多了!)當孫寶瑄在1898年看完了《華嚴經》後,更歡喜地發現,原來佛經里什麼都有,」所謂技藝,無論天算、格致、化學、質學、光學、聲學、醫學、農學、工學、礦學及種種技能,包括無遺。」他認為西學裡所說的星團、星氣、螺旋白雲、天河諸星,就是《華嚴經》里所說的」或作江河形,或作迴轉形」;而西學裡說到的地球外有大氣層,就是《華嚴經》中的」風輪持水輪,水輪持地輪。」;而佛教說的地獄之中的極熱,就是熱度不下三千度的地心。

消化完科學,他們又開始用佛教來消化西洋哲學。文廷式用佛陀來比附康德,用龍樹來比附萊布尼茨,用馬鳴來想像斯賓諾莎,更以佛教經典來解讀柏拉圖的《會話篇》。梁啟超以佛教」真如」思考康德的」真我」,以佛教」無明」來理解康德的」現象之我」,在他看來,」康氏哲學大近佛學」。世紀之交中國的思想家,竟然都不約而同地開始關注佛教,中國的佛學竟然在西潮的衝擊下,有了一線復興的希望。

這些在今天看來荒唐可笑,牽強附會的比附,在當時救亡圖存,西學東漸的時代背景下卻有著積極的意義。我們用佛教來比附西學,再反哺出來,這使得從來沒有接觸過西學的國人能夠在更熟悉的知識背景下,消化和理解西洋科學和哲學,雖然可能是走了樣的,但好歹也是促進了這些新思想的傳播。等到我們真正理解西洋科學和哲學時,這一」拐杖」就不需要了,所謂」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牆」。在這之後,佛教失去了利用價值,又再次陷入了低潮。佛教徒本來想趁此機會自家崛起,成為西洋科學和哲學的掌門人,卻出人意料地讓兩者乘虛而入,反而失了自己的地盤。

但佛教好歹也還是趁此風頭,風光了10年。1920年,31歲的太虛,肩負起了復興佛教的佛教新運動的重任。他和同仁創辦《海潮音》月刊,對內改革叢林制度,提倡講學,整理佛典,修正教律;對外積極宣傳佛教教義,參加政治運動。正好在這個時候,西方哲學家開始抨擊物質主義,倡導精神人生,開始讚賞起東方哲學來。1919年,梁啟超就告訴中國人:」我們人類不惟沒有得到幸福,倒反帶來許多災難……歐洲人作了一場科學萬能的大夢,到如今卻叫起科學破產來。」由此佛教便成為國人拯救現代人心靈的一劑良藥,」世界和平,將以是(佛教)為基礎,科學致用,將以是(佛教)為準繩,而吾國人亦將端視聽而顯良知,脫危途而歸安宅矣。」

佛教新運動是從」佛法」本位來融攝一切。一方面試圖以」唯識」分析法門包容與代替科學邏輯體系重建人的經驗途徑,一方面試圖以」心真如為本」設立一個超越物質主義、道德主義的終極價值體系,重建人的精神家園。他們認為佛教能涵蓋並超越科學,說」學各種科學斷不礙學佛」,而佛學也」須得開採之方而後濟於大用,方之維何?科學是也」。不過他們也強調」佛法之精密思想於科學實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科學雖有種種差別,然歸納於一句言之,思想精密,有條不紊。然而佛法之精密則駕乎其上也。」他們認為科學以常識和經驗為基礎,就如同建屋沙上。而佛教以超越無我的本原來觀照一切,就超越了常識成為智慧。覺得如果能以唯識學重新闡釋科學,可以」使科學之根據確鑿者將益發揮廣大」,」科學之根據錯誤者皆將搖動摧滅。」佛教新運動非常注重唯識學的運用,覺得唯識學是佛教的精華,能使人」轉識成智,佛性復原。」

但恰恰是在」轉識成智」這四個字中,蘊含了佛教新運動內在理路上的根本缺失,這種缺失的嚴重性足以使佛教新運動的復興希望在一開始就註定要自我消解。信仰給人以自信心和安定感,有一種無須論證的自明性和絕對性。而思想則給人以思考和行動的方式,必須通過方法、規範和制度不斷地物化為可操作的形式,又必須通過操作的結果不斷論證自身的正確性和可行性。佛教能轉識成智,卻不能由智生識,介入現實世界;它能建立一個自我完善的理論體系,卻不能從中開出一套對於現實世界的實踐方式。一種宗教若是只強調」信仰」倒也罷了,若要以這種信仰來解決人生一切現實問題,未免不切實際。唯識學步步推進卻仍是朝著內心對宇宙人生的體悟,並無法提供解決現實世界問題的策略。把一切建築在」自內而證」的內心上,清凈澄明的理性屬於自身,因而再也不含有狂熱信仰和真摯崇敬,於是佛教自己瓦解了自己的基石。

從」終極關懷」到」社會實踐」,始終有一條宗教難以跨越的鴻溝。所以終究是科學一直引領著社會的真正變革和進步。1930年浙大教授邰爽秋擬定方案,政府內長提議實施的」提廟產興學」似乎又把佛教推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太虛寫下《告徒眾書》痛恨」餘十年來有計劃有組織有紀律之佛法救世運動乃為之根本摧破」。1931年,太虛辭職,慨嘆」時不我與,其命也夫「。十年佛教新運動告終。

所謂」太陽底下並無新事「,歷史無非在不斷循環上演,幾百年前的論調仍然舊瓶裝新酒似的,不斷在我們面前出現。當年提出這些論調的人,尚有代國人消化西學,救亡圖存的鴻鵠之志。試問當下提出這些論調的人,又有什麼樣的雄心壯志呢?他們讀佛經么?通佛法么?懂科學么?會哲學么?

實在是不足以語。



所以說大部分世人都是愚蠢的。
以為真相是最重要的。
所以佛說個什麼能和真相湊一起的時候,就是走在前面了。

但其實,發掘真相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是為啥你們有些人數學總是不及格。
他們的錯覺是:題目的解法是最重要的。
但是,你沒有通過題目獲得解法的能力,
給你一萬個解法,也就能考個60分了……
------------------------------------------------------------------------------------
有人說佛學家走不到山頂,所以是吹牛皮,這個就變成拜科學教了。
不好,很不好。
不要那麼激進,那太low逼。

哲學和科學的區別並不是哲學或者玄學是吹牛逼的。
而是,哲學或者玄學,是遠遠的看著那個山頭,自己爬不上去,但是用一套語言描述了這個山頭。
他們說的都是自己沒有近距離接觸的東西,但他們是看到了的。
那些遠在天邊的山頭,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海市蜃樓,不走過去,你無法知道真假。
在沒有走過去的方法之前,不如放在旁邊,不去管它,待有足夠證據了,說話再不遲。
科學家和他們的不同,僅僅在於,科學家一步一步走過去,並且親身證明了那到底是真還是假。
而不是在於,科學家說的都是真的,哲學家玄學家說的,都是假的。
這當中是有截然不同的差別的。


這話我是不贊同的。

第一,光佛學大師等著么?旁邊的基督教大師呢?伊斯蘭教大師呢?都蹲著呢!

第二,光科學家爬上的山頂有大師么?大師是如此之多,以至於一兩個山頭根本裝不下。所有山頭都蹲滿了大師。不管你科學家爬到哪兒,都有大師等著呢。


地震局辛苦工作終於能保證在地震後第一時間把災情播報出去,微博上早有一群預言大師提前N個月預測出了地震。ps:我不討厭文科生和藝術生,我討厭大嘴一張就談理論物理和哲學以及體制問題的


科學的本質是對客觀世界的觀察和模型構建。

數學的本質是為自然科學的模型構建提供句法(語法)基礎。

哲學則是為科學的模型構建提供語義基礎。


關於哲學:Nagarjuna: 諸法不自生,亦不從他生,不共不無因,是故知無生。(中論)

關於數學:Terence TAO: My view is that mathematics is primarily a language for modeling the physical world, or various abstractions of the physical world(*).

(*) The physical world generally refers to tangible objects, but one can also consider abstractions of these objects, abstractions of abstractions, and so forth.

Does one have to be a genius to do maths?


從抽象程度來看,自然科學抽象程度較低,數學較高,哲學最高。但是數學中的基礎分支(集合論、證明論、模型論),抽象化的程度已經達到了哲學的抽象化程度,因此這些分支又可以被視為哲學。另外,由於句法語義又是緊密聯繫的,所以數學和哲學之間的關係也非常緊密。


我們使用自然語言來為人類社會及其所處的自然環境來構建模型,從而可以認識世界和傳遞認知信息。我們使用數學語言來探究已知世界和未知世界以及兩者之間的種種結構上的關係。我們使用哲學語言來探究已知世界和未知世界之間的概念、指稱和認知。


哲學理論依靠高度抽象的理論思辨,數學理論依靠高度抽象的結構演算,科學理論則通過對現實世界的直接觀察,抽象出一般的規律。因此,抽象程度高的物理學理論就可以被視為數學理論,抽象程度更高的物理學理論就可以被稱為哲學理論了。


數學只關注結構,所以很難出錯。科學抽象化程度較低,並且依賴具體的客觀事物,所以必須有可能出錯。而哲學涉及到語義層面,要靠純粹的思辨,所以(邏輯嚴密的)哲學模型在本質上也是無所謂對錯的,我們對某種哲學理論的評價往往也依賴於其對客觀世界的契合程度。(但只要契合一個可能世界,某個哲學框架就並不能說錯)。

佛學是一門不斷發展的哲學,其成就在大乘早期達到巔峰(個人意見)。大乘佛教最基本的公理就是:一切事物都沒有本質,都是不斷變化的;「事物」要靠人的認知才能被分辨出來。這是一條高度抽象化的語義概念,並且與現代物理學的公設十分吻合。所以說「科學家千辛萬苦爬到山頂時,佛學大師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但是並不是越抽象的認知就越具有實用價值。事實恰恰相反,越不抽象的知識體系越能更直接地產生實用效益。現代技術是將理論具體化,因而最「有用」。


但是,因好奇而生的抽象思維,應當值得人們的尊重,它是我們人類在伊甸園所嘗的禁果,為我們不斷地帶來滿足感,並使我們永遠不安分。


取幾個例子吧,看看這些科學家爬上山頂時是那位哲學家在等著?

麥克斯韋方程分析了電和磁的關係,並且預言了電磁波,請問哪位哲學家等著他?

德布羅意的方程說明物質都是波,請問哪位哲學家等著他?

就連世界不是無限可分的這一點在量子理論建立之前又有哪個哲學家知道嗎?


說實話,我對佛教和哲學沒偏見,但是我真是噁心這種說法。就是古代一些哲學家和佛學家瞎猜,絕大部分猜錯了,有小部分現代科學證明了,這時候就有些人出來裝逼鄙視科學。殊不知理論的猜想和證明有很長的路要走。

古人說世界金木水火土組成,古人說世間輪迴,古人說死後登極樂世界,現在科學發展已經推斷這些說法沒有證據或者錯誤。現在古人說了個三千世界,和科學的一個猜想平行世界(還僅僅是猜想不是證明的理論)有點掛鉤了,然後大家感嘆哇塞古人好有智慧啊!這不是很蛋疼嗎?


當iOS加上一個又一個功能的時候,總發現越獄社區和安卓還有WP笑嘻嘻地在那等著了,。。。


推薦閱讀:

TAG:宗教 | 佛學大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