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寫過哪些題材冷門的小說?


謝邀。

16歲時,家族遇到一些變故,事件和線索都前所未有的多,於是動手寫了一個有關象棋的小說。寫了兩萬字,後來得病住院就中斷了,出院之後卻怎麼也找不到當初的語感,只得擱下,至今未發。

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四年前就去世了。今天偶然間看見這個問題,於是想起四年前那本未寫完的小說,還有四年前的他。今天發一個章節,也算是紀念他了。

王棋,願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別叫我棋王】第一章

剛在學校食堂吃完午飯,馬朝天就打來電話,讓我趕緊去青城大酒店502房間,他說有一個高手非要見識一下我王家的家傳棋路。我說下棋自古就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他這種臭棋簍子混在一起的,能有什麼好貨色,恕不奉陪。他呵呵一笑,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他這臭棋簍子上個月剛評的一級大師,現在是省象棋隊的主力。我說要是我當年不退出省隊,現在早成特級大師了!哪還有你的份。他連連稱是,恭維說:「那可不!棋王永遠是棋王,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今天還煩勞您這業餘棋手給我這職業棋手一個薄面,來和這個高手切磋切磋。回頭我請棋王您老人家吃飯!」我說:「滾蛋!別叫我棋王。」

馬朝天在圈中素有「鐵公雞」的稱號,我想能宰他一頓可不容易,勉強答應。

剛準備出校門,迎面碰上教化學的老劉,這人四十來歲,梳個溜光水滑的三七分,戴個酒瓶底子厚的近視眼鏡,臉色烏青,像是二氧化碳中毒。他平常喜好下象棋,贏了就小人得志,輸了就翻臉不認,再加上他是教主課的老師,平常碰見我這個選修課的老師,就一副趾高氣昂的可憎面目,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不過,他今天有求於我,遠遠地看見我就沖我招手,我故意低著頭不去理他,全神貫注的彷彿在地上找錢。

「哎,小王啊!」和他擦肩而過時,他拽住我的胳膊,「你看看你,大白天就魂不守舍的,我這樣喊你,你都沒有反應。昨天晚上又熬夜上網了吧?要我說,你們選修課老師就是太閑,閑得連為人師表都忘了。」我連聲道歉:「真不好意思,劉老師。您不知道,我早上剛買了一對兒烏龜,到下午,雄龜不知道爬哪去了,我正找呢!這不,龜沒找見,倒遇著您了。」老劉的腦袋裡裝的全是化學方程式,聽不出我話中暗藏譏諷,還一個勁點頭,說幫我留意留意。我故意抬腕看錶,說時間還早,要不找地方喝兩杯功夫茶,順便殺兩盤棋?老劉一拍腦門兒,說:「哎呦!你要不提下棋,我還把正事忘了——」說著,他從皮包里抽出一張白紙,「昨天你給我的那副殘局,我解出來了!」他一臉興奮地把紙塞進我的上衣口袋,說讓我有時間看,他趕著去幼兒園接孩子,說完,便轉身一路小跑,直至消失。

我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忍不住暗暗發笑。想這老小子大概還不知道,我給他的那副殘局叫「鬼燈籠」,是從宋朝傳下來的「死局」,是無解之棋。虧他還自以為自己棋藝突飛猛進,改天得好好損他一番。

耽誤一會功夫,馬朝天又打來電話急催。我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去停車場取出我的紅色MINI,一路馬不停蹄、車不減油地衝到青城大酒店。

剛進502房間,迎面就看見沙發上坐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臉色發紅,頭頂微禿,肚子像加了太多膨鬆劑而無法收縮一般腆在外面,本就面黃肌瘦、賊眉鼠眼的馬朝天,坐在他旁邊更顯得小了一號。像往常一樣,馬朝天一副笑裡藏刀的面孔,拉著我,說要給我引薦一位象棋界的高人:「吶!這位就是我說的象棋高人——高權。棋風穩健,變化多端。進攻那是所向披靡;防守那是無懈可擊。反正我馬朝天下這麼多年象棋,真是自愧不如。」說完,又指了指我:「這位兄弟就是我說的棋王……」他沒說完,那個叫高權的傢伙便抬手止住,然後拱一拱手:「久聞王先生的大名,今日難得一見,實在是榮幸之至。」這人講起話來文縐縐的,聽著很是不自在,讓人想到一個詞:道貌岸然。我看了看馬朝天,他不做反應,便應道:「不敢不敢!我也就是下著玩玩,連個評級都沒有,慚愧得很,」高權說:「我早聽馬先生說了,當年你是主動退出職業隊的,視名利如糞土,難能可貴,難能可貴啊!」我想,馬朝天這混蛋多半把我以前那點醜事一股腦兒全都抖摟出來了,頓時一股火氣騰地冒出來,趁他不備,一腳猛踹他小腿上,然後笑說:「老馬的玩笑話,您別當真。這下棋的人都知道,自己的水平幾斤幾兩,只有自己心裡最清楚。」說完,我扭頭瞧了一眼馬朝天明明吃痛卻強作歡笑的臉,故意問:「你說是吧,馬老大?」馬朝天壓著嗓門說:「是是是……咱們今天是以棋會友,閑話少說,還是下棋重要。」說著,端出早已擺好的棋盤。

高權提出,我是請來的貴客,理應執紅先行。我也不推辭,順手便走了一招慣用的「仙人指路」——支了一個三路兵。高權飛了一個象作為應招。這傢伙下棋確實穩健,招招防守,步步為營,可惜穩健有餘,必然棋勢不足。下棋的根本在於造勢與破勢——造自己的勢,破對手的勢;在自己棋勢未成之前,要防止對方造成棋勢,更要防止自己入對方的勢;一旦自己成了勢,就要想盡一切辦法讓對方入勢,只要對手入了你的勢,他的一舉一動就都要受到限制與牽絆,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他不能隨心所欲地調兵遣將,你就有機會謀他的棋子,建立子力的優勢,進而轉為勝勢。

幾個回合之後,高權已經被我漸漸帶入了勢,我開局走的三路兵提前搶佔了楚河漢界的制高點,使他的7路線倍受壓制,而此消彼長之下,我的三路線反而越打越靈活,迫使他不得不調集右翼子力來防守左翼,這樣一來,他的陣型便失去了平衡。高權油光發亮的腦門兒急得冒了汗,臉上卻還擺出一副「不過如此」的得體笑容,彷彿局面全在他的掌握之中。此時,我本想故意賣一個破綻給他,好讓他以為自己有機可乘,傾巢而出,賭定和我拚死一搏,這樣,我就能「明修棧道,暗渡陳倉」,派一支潛伏已久的「奇兵」偷襲他的老巢,兵貴神速,他的子力還來不及回防,我就可以把他殺得乾乾淨淨。
我餘光一瞥,看見一旁的馬朝天正擠眉弄眼地給我使眼色,大概他也看出這盤棋勝負已分,想讓我速戰速決。

我忽然心裡一陣好奇:想這馬朝天雖然棋力不濟,但他畢竟也吃了幾年專業飯,怎麼也不至於輸給這麼一個膿包,更犯不上給他捧臭腳。實在弄不明白這傢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

我也懶得再去搞「誘敵深入」那一套,乾脆直接走了幾個殺招,全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不過,高權本就處於劣勢,「硬碰硬」吃虧的還是他。幾個回合的「肉搏戰」,他只剩下車、馬、炮,各一個,我比他多一個車,而且掌握主動。這時,高權忽然微微一笑,說:「王先生,咱們今天是以棋會友,目的是切磋棋藝、相互交流,不計較輸贏。照我看,這局棋已無再下的必要,況且我虛長你幾歲,要讓圈裡人知道我以大欺小,高某的臉上還真是有些掛不住。所以,還是和了好。你說呢?」馬朝天剛才一言不發,這陣又給姓高的打起了圓場,不停地說:「和棋了!和棋了!」

我心想,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下棋之前把臉皮當牛皮吹,輸了棋才知道找臉要臉,臨走還要跟我倚老賣老。好傢夥!老子偏偏不給你這臉。

我一本正經地說:「我老爹常說:『下棋一定要有始有終——棋局有始有終,人生才能善始善終。』高大哥你想得太多。成王敗寇,輸了只怪自己技不如人,哪好怨別個,您說是嗎?」高權一張胖臉頓時憋得像個紫茄子,表情僵硬地點頭:「說得在理,說得在理。」馬朝天還想再說點什麼,被我狠瞪一眼又吞回肚子里。

不出我所料,整局棋只用了二十九個回合,高權就被我殺得一敗塗地。我開玩笑似的說:「老馬說您下棋出神入化,搞得我每走一步都膽戰心驚,生怕您把我們這些『野路子』的棋手看扁了。沒想到今天狗屎運還挺旺,僥倖贏了一局。多有得罪了!」

高權的臉色由紅變紫,再由紫變白,一陣比一陣難看,像吃了一盤魚香肉絲,等盤子見底才發現一粒老鼠屎。他淡淡地說:「王先生棋力不凡,高某領教了!我還有事,改日再與你切磋一番。告辭!」說完,瞧都沒瞧我一下,便瞪著牛眼、喘著牛氣、大步流星地走了。我說不送。

馬朝天跟在高權身後,倆人一路嘀嘀咕咕地出了房間。過了兩分鐘,馬朝天罵罵咧咧地跑回來:「你小子犯病了吧?沒下過棋怎麼著?」我說:「怎麼了?不就是一盤棋嗎?就這麼一個臭棋簍子都讓你吹得天花亂墜,老子今天就讓他長長見識!」馬朝天氣急敗壞地點了支煙,不屑一顧地說:「瞧把你能的!你知道這貨是誰嗎?」我兩隻腳往桌上一翹:「管他是誰,從今以後就是我手下敗將。」馬朝天說:「我呸!這人就是新任的省象棋協會的副會長。這次我評一級大師,人家沒少出力。要不是你家老爺子的名號太響,人家會願意來和你這個『野狐禪』下棋?」我說:「你外號真不愧叫『馬後炮』,剛才你怎麼不說?」他扯著嗓子辯解:「你沒看見我跟你使眼色么?誰他娘的知道你還越下越來勁,一招比一招狠。」

我倆互相埋怨,爭執不下。馬朝天說高權棋品不好,這棋品連著人品,今天我讓他出了丑,他指定是懷恨在心。我說我早就不是專業隊的人了,象棋圈的勝敗輸贏已經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他能奈我何?

我和馬朝天聊得熱火朝天,不知不覺到了晚上,我問他準備請我吃什麼大餐?他說吃海鮮,桌子都訂好了,就在這家酒店。我說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能讓他這麼捨得割肉放血。他咧嘴一笑:「呵!陸明請客,有他這個資本家在,還用得著我們掏錢嗎?」我問他,陸明從英國回來了?這小子當年和我一起退出省象棋隊,下海經商這幾年撈了不少黑心錢,去了英國連個音信都沒有,怎麼突然回國了?馬朝天說見了面不就知道了。說完,露出他標誌性的狡猾笑容,像一隻偷偷鑽進糧倉里的老鼠。

============2013-4-2 22:20:37============
鑒於@Keith、@子丹 以及其它求展開的私信,我就再發一個章節,直到存貨發完為止。
============分割線====================

【別叫我棋王】第二章

馬朝天原本住在青城市轄內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縣城裡,祖上三代都是老實本分的農民,他老爹更是大字不識一個,就巴望這唯一一個兒子能狀元及第,從此飛黃騰達,給老馬家光宗耀祖。可教育孩子就像種地,白菜蘿蔔的種子,是培育不出草莓的。據馬朝天自己說,他小學三年級以後,數學就沒上過兩位數。那時,他經常欺上瞞下不去上學,三天兩頭地逃課,跑到街頭巷尾去看人下棋,一待就是一整天。街邊棋局俗稱:「野盤子」,下棋雙方互不相識,輸贏賭的全是真金白銀,賭資可大可小,憑本事吃飯。馬朝天沒過幾天就把這裡面的貓膩摸得門兒清,小小年紀就和那些年過半百的馬路棋手下棋賭錢,而且勝多輸少,在馬路棋手中也算小有名氣。到了該上初中的時候,馬朝天沒考上青城市的重點中學,家裡又交不起贊助費,而且周圍的親戚朋友都說,這小子下棋下得好,縣裡的大人沒有幾個是他的對手,可他不是讀書的料,砸鍋賣鐵交了錢也是打水漂,倒不如送去學棋,好歹混碗飯吃。他老爹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把他送去青城市少年職業象棋隊,我和陸明就是那時認識他的。

青城市是全國有名的象棋之鄉,政府大力扶持象棋普及,小孩子學棋一律免費,只要有天賦,人人都有機會成為職業棋手。別看馬朝天過去下「野盤子」的時候戰無不勝,一進了職業隊,他技術粗糙的劣勢就異常明顯了。當時,我和陸明已經學棋好幾年了,算是少年隊里的佼佼者。馬朝天象棋底子薄,每回隊里棋藝測評的成績總是不理想,排名算是隊里的老末,教練也不待見他。可是馬朝天有眼色有腦子,平時甭管臟活累活他都大包大攬,自從他去了以後,我和陸明就再也沒有打掃過棋室的衛生,再加上那時學棋都是封閉式的,我們三個又住在一個宿舍,所以他也沒少替我們洗臟衣服臭襪子。一直到現在,馬朝天喝了酒還舊事重提,總說自己是農民的身子,奴隸的命。

兄弟一做就是二十年,當年一群棋藝精湛、天賦異稟的少年棋王,如今都在各行各業的高樓大廈裡面加班加點的忙碌。為了別墅、跑車、美女而苦苦掙扎、疲於奔命。現在什麼都有了,就是沒了當初在棋盤上天下無雙的心氣兒。唯獨當年棋藝不精的馬朝天,現在是那一群人中唯一一個成為職業棋手的,雖然他還是一個臭棋簍子,但他至少還始終如一地堅持在這條路上,不曾偏離。

那天晚上,等我和馬朝天倆人把記在陸明賬上的一瓶XO喝了大半瓶,榮歸故里的陸明才姍姍來遲,他走進包廂時,還紅光滿面地打著電話:「……做工精細,少說能賣幾千萬!」掛了電話,笑著跟我和馬朝天一人來了一個熊抱。我笑他,說陸老闆現在生意做大了,連老朋友見面打招呼都是西式的,還會說中國話嗎?陸明來不及和我們敘舊,點了點頭說:「別著急,我今天還帶了一個朋友來——」說著,拉開包廂的推拉門,一個身材苗條的女人走了進來,她一身淡紫色的無袖連衣裙,板栗色的長髮,笑容得體。陸明介紹說:「這是我的女朋友——蕭然。她從小住在英國,這是第一次回國。」然後又向她介紹我和馬朝天。聽完陸明的介紹,她對我們倆人相視一笑,算是認識了。

陸明點了一桌子海鮮,還嫌不夠,又點了一個紅燒肉,說自己在英國這幾年凈吃洋菜了,還是想嘗嘗中國的招牌菜。我問他放著好端端的英國公民不當,幹嘛要跑回國來當屁民?他無奈地搖搖頭,說這兩年金融風暴,他進出口貿易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索性把公司賣了,回國發展。我說那你現在準備幹什麼?他說他在英國拿下了一個歐洲家具行業大品牌的中國總代理,這次回國就是來考察投資建廠的前期事宜。我問他是什麼大品牌,他吞吞吐吐,說久別重逢,不提生意。

馬朝天突然站起身,舉起杯子說:「今天雖是陸明請客,但是我借花獻佛先說兩句。當年咱們宿舍的四大棋聖,如今又聚齊了。這杯酒,一是給陸明接風洗塵,祝賀他衣錦還鄉,榮歸故里,二是歡迎蕭然小姐遠渡重洋來到我們青城市,這次一定要多玩幾天。啊,那我先干為敬!」

我和陸明、蕭然都舉杯一飲而盡。

蕭然放下酒杯,笑容燦爛地問道:「剛才你們說四大棋聖,可是這裡除了我,好像只有三個人啊,還有一個人去哪了?」陸明介紹說她從小在英國生活,加上她吃飯時閉口不言,我以為她是言語不通,沒想到她此刻用一口流利的中文發問,這倒讓我和馬朝天感到有些意外。

她的問題頓時讓酒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因為她不知道,這個問題已經無意間觸碰到了我們三個最不想回憶的曾經。

我和馬朝天低頭看著自己碗里的菜,沉默不語,陸明乾咳兩聲,沖蕭然低語:「這件事情,我回去後再告訴你——」然後他似乎想故意岔開話題,便又對我和馬朝天倆人說道:「你們沒看出來吧?其實蕭然也出生在象棋世家呢!我和蕭然的父親交過手,其水平不在職業棋手之下。」我說:「虎父無犬女,想來蕭小姐也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女中豪傑吧!」蕭然否認道:「這你可說錯了,我可是一點也不懂象棋。我父親雖然對中國象棋略有研究,但他並不曾教過我。」馬朝天問:「我聽陸明說,你在英國的追求者多得都快趕上諾曼底登陸的一個空降師了,他是千辛萬苦才把你追到手的。你給我們講講,這傻小子都干過哪些好玩的事情?」蕭然聽馬朝天說到「追求者」和「空降師」的話題,臉上泛起一片喜悅的紅暈,彷彿虛榮心在巨大爆炸後留下的高溫尚未消退。她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陸明,然後用情人鬥嘴般的口吻說道:「哪裡有他說的那麼誇張,我又不是黛安娜王妃,追我的人頂多……」她說到這明顯猶豫了幾秒鐘,彷彿在心裡核算具體數字,然後接著說:「頂多就是一個加強連吧!」

我正在喝茶,聽到她的回答就莫名其妙被一口涼茶嗆了一下,茶漬也染在了襯衣上。蕭然問我不要緊吧?我說不好意思,然後匆匆跑去洗手間。在洗手間擦拭襯衣領口的時候,我在想,這女人大概還不知道一個加強連有多少人吧!

從洗手間出來,桌子上的三個人笑得前仰後合,蕭然正在講陸明是如何討好她和她家裡人的。

「……我父親喜愛中國文化,對待子女也是實行中英雙語教育,可是我總覺得中文太複雜,太古板,不如英文簡單明朗,靈活自如。James陸就是看準這一點。就總拿一些我沒有見過的中國玩具來孝敬我父親,換取了他老人家的欣賞,接著又騙走了我的心。」馬朝天說道:「看來你父親還童心未泯啊!是什麼中國玩具?」陸明答:「聽她瞎說!那是我從一個古董商那裡淘來的一方端硯。」蕭然明顯不服:「我是不懂什麼『端硯』還是『抬硯』的。要我說,你們中國人就是奇怪,居然會把一些冥頑不靈的石頭當寶貝。」

我剛剛落座,就聽見她似賭氣似撒嬌的抱怨聲。想這外國的洋墨水就是厲害,能像高度烈酒似的把一個人灌得連自己是什麼血統人種都忘了。我接過話頭:「蕭小姐剛才說話接連用了三個成語:簡單明朗、靈活自如、冥頑不靈。要是擱在英文里,這要用到多少個字母和單詞才能表達完整?可是在中文裡,只要十二個漢字就可以恰如其分地表示清楚,如此可見,中文是多麼博大精深啊!」蕭然臉上的紅暈頓時放大,如同核武器的餘威擴散,一直延展至脖頸以下。她有些尷尬地說道:「王先生真會說笑啊!」

我本想再挖苦她兩句,可是想到陸明還在旁邊,不看僧面看佛面,姑且不和她計較。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在桌上的儀態舉止變得更加隨意。我酒量小,經不住馬朝天和陸明的連番轟炸,很快就熱氣上涌,膽汁衝天,對著洗手間的馬桶好一陣翻江倒海,吐了個稀里嘩啦,回來時,已經不省人事了。

迷迷糊糊中,我還不停地叮囑馬朝天,等會在酒店給我開間房,不然回家讓老爺子看見我這副醉相,免不了一頓臭罵。交代完,我的記憶就像一張被撕碎的照片,一部分隨風飄走,而留下來的碎片,第二天肯定是怎麼也拼不出完整的影像了。

一覺醒來,天色蒙蒙發亮,柔弱的微光穿過輕薄的紗簾,顯得一片陰涼。

喝了點酒,口乾舌燥,胃裡火辣辣的彷彿吞了一塊燒紅的鐵板。我準備起身倒杯涼水,卻發現胸前被緊緊壓了一個重物,難以起身。我伸手去推,手掌頓時摸到一個又軟又涼的東西,嚇得我渾身一個激靈,剛才還昏昏沉沉的大腦頓時清醒過來。他媽的!我剛才摸到的居然是一個人的胳膊!我借著窗外微亮的光線扭頭去看,身旁果然睡了一個長頭髮的女人,一隻手臂還搭在我的胸口上。我心想,馬朝天那混蛋該不是開房的的時候給我要了什麼「客房服務」吧?再一想肯定不對!我和他從小到大認識了二十多年,他應該知道我不是這樣的人。那這女的到底是他媽的從哪冒出來的?

越想心裡越發毛。我一把推開那女人的胳膊,大概是動作過猛,把她從睡夢中驚醒,她突然尖叫了一聲。我立馬跳下床,打開燈,刺眼的白熾燈光晃得人難以睜眼。我眯著眼睛,問她是誰?她哼哼唧唧的不說話,猶如一個睡眠不足的小女人撒嬌。過了半分鐘,燈光逐漸柔和,可等我看清她的長相時,我頓時感到真真正正的五雷轟頂,眼前更是一片黑暗。而那女人也正以同樣驚愕的神情望著我。
那女人居然是——蕭然!


大四時曾經寫過以聖鬥士為背景的小說(裡面的星矢是極度腹黑男),除了車田正美的人物外,其他人物的名字都是《熱力學與物理統計》那本書上找來的(二線物理學名流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貼個片段:
————————————————————————————————————
「我站在這裡,是為了告訴你們,我不管你們先前是怎麼看的,但自現在起,聖鬥士有四個等級:青銅、白銀、黃金和史昂。」 ——————史昂

多年以後,童虎仍記得第一次見到史昂的情景。那還是可憐的馬休當教皇的時代。可憐的教皇一輩子連一次像樣的決鬥都沒見著就老死在任上。而他死後一年女神就突然降臨,然後聖戰爆發。當然,在很多人看來,一輩子平平安安是一件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但聖鬥士們顯然有不同的看法。

在馬休躺在病榻上行將就木的最後一年,首相吉布斯為滿足老教皇最後的心愿恢復了中斷數百年之久的黃金比武選秀(此前黃金聖鬥士一律由上屆黃金的閉門弟子繼任)——恰好也有幾個老黃金的閉門弟子實在不成器。童虎就是在這次比武大會上實現由青銅到黃金的飛躍式發展的。也是在那次的大會上,他第一次見到史昂。

史昂有一頭惹眼的綠髮,這讓他在人群中特別顯眼。在那次大會上,包括童虎在內的很多人第一次看到綠色頭髮的人。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自己給出了答案:這傢伙用染料洗頭,而且還是用珍貴的綠色染料洗頭,而綠里透黃的發色暴露了他原本金髮的事實。童虎起先也這麼想,後來他才知道這是波意爾家族的特徵(註:雅典娜私生子所繁衍的家族,其家族史之輝煌讓所有貴族發狂)。雖然史昂用發色擺闊的行為讓人不快,但他長的確實帥,假如他的性格不那麼討厭的話,還是能贏得很多人的好感。史昂一副「你們這些可憐的凡人」的眼神激怒了很多人——在使用這種眼神的過程中,史昂充分利用了自己一米九幾的身高,達到了這種眼神所能達到的最佳效果。

報答這種眼神的最好方法當然是在競技場上好好揍他一頓。很可惜所有人都失敗了,從海選到三十二強,從小組賽到四分之一決賽。所有想教訓這個狂妄小子的人都被進近乎恥辱的方式擊敗,包括一些做了十多年聖鬥士、育人無數、想藉機升為黃金的資深白銀。當史昂和其餘三個勝利者站在代表智慧與勇氣的八角領獎台上,由老邁的教皇親自授予花環時。怒視史昂的人們對其除了憤怒外,還有一些敬畏。史昂、童虎和另外兩個幸運兒獲得了寶貴的聖鬥士名額,從而擠掉白羊、金牛、水瓶、天枰四個老黃金的閉門弟子成為黃金繼承人。而且,這屆老黃金是和教皇馬休一輩的,幾年內老死讓位應該不成問題。

領獎後的第二天史昂找到童虎。要求比武,理由是愚蠢的賽制讓他倆始終沒交過手。童虎東方式的謙虛更讓史昂感到有必要一戰。
「私下比武是違法的。」童虎說。
「你怕的東西不少啊。」史昂用嘲弄的口氣說。
「我不是怕,是尊重。」童虎雖早就耳聞史昂待人的態度,但被施到自己身上時,還是很不舒服。
「我相信你確實不怕法律,」史昂雙臂交叉於胸前,「你只是害怕決鬥。你怕輸給我——這是必然的——雖然輸給我並不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童虎忍住了當場賞他一隻熊貓眼的念頭,冷靜地回復了史昂:
「去星樓,那裡人少。」
****************************************************************************************************
星樓是個四面懸崖的地方,是聖域禁地之一,只有教皇才能去。而老教皇馬休顯然已沒那個體力去了。
所以那是一個沒目擊者的決鬥。後人對那次決鬥的細節知之甚少,唯一的一點信息,還是當事人自己透露的。
很多年後,年僅八歲的小穆問史昂時,史昂笑笑說:「啊,那還是老虎第一次使用百龍霸呢,他剛創的,還不大成熟,所以我贏了。」
不過過了一會兒,史昂糾正到:「那次是老虎贏了。」
然後他岔開了話題。

****************************************************************************************************
那次決鬥還是被發現了,因為兩人都鼻青臉腫的回來了。首相吉布斯親自下令處罰,兩人因私自決鬥被罰打掃從白羊宮到教皇廳的所有石階。不準使用小宇宙,每層台階都要用掃帚清理一遍,然後用拖把拖兩遍,具體要求如下……
這是兩人二百四十三年友誼的開端。
****************************************************************************************************

四名比武大會的幸運兒在三天後被教皇召見。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四人中史昂是白丁,而童虎和其餘二人是青銅。而史上在教皇廳被召見的最低等的聖鬥士也是白銀。嚴格來說,這次召見並不能說是「召見」,因為可憐的老馬休在比武大會的開幕式後病情突然惡化。兩隻青光眼已經完全看不見東西了。整個比武大會老教皇只能聽聽首相吉布斯的解說解解饞。這次召見中,老教皇除了表示只要自己還活著就仍是聖域的一把手外,還大講一通自己及老一輩黃金一生效忠雅典娜,年輕後生們要好好學習見賢思齊之類訓話。「雖然你們不是他們(老黃金)的閉門弟子,但本著尊重傳統的原則,向四個老黃金拜師,也算是彌補他們弟子無能的遺憾……」老馬休如是說,擺擺手讓老黃金們出來。

然後四個老黃金便出來笑眯眯的挑徒弟。老金牛一眼就相中了身材魁梧的史昂。不料史昂白了他一眼道:「你領悟第八感了么?」

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傳說中的阿賴耶識已經幾百年無人達到,包括黃金們。

老金牛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史昂。史昂的回應是一股異常強大,帶有令人絕望的溫度而又鏡面湖水般寧靜的小宇宙。那是第八感的特有標誌。

在場所有人石化。

「顯然,你不比我強。」史昂毫不客氣地說,「那麼你憑什麼當我的老師?」

當所有人都覺得事情糟糕到無法收場時,白羊座的斯特里特走過來輕輕地說:「我也沒達到第八感,不過我會修補聖衣。你想學么?」


【原創】三個乳房
16歲那年,我就像個發情的小野馬,到處覓姑娘。 17歲那年,我得手了,張倩倩做了我的小女友。18歲那年,張倩倩要和我分手,我從3樓跳下,差點結束了我這文質彬彬的一生。

我醒來,躺在醫院裡,牆是白的,天花板是白的,護士是白的,唯獨張倩倩的臉是黑的。她說你這個小混蛋,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朱太貴還在外面等我,我得走了,我們完了,你不要再干傻事了。

我躺在賴川縣第八人民醫院的病床上,哭的像個小淚人,邊哭邊罵,小賤人。

張倩倩真的不來了。一個星期了,沒她的蹤影。我可是為她摔斷了條腿啊,沒功勞也有苦勞,她怎麼能不來了呢。我早上不醒,夢囈不斷,下午吃了吐,吐了吃,晚上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她不管我了,她忘了我的好,忘了我寫給她的小情詩,忘了我借給她的《賴寧的世界》。對了,書她還沒還我呢,她就不來了,她和朱太貴跑了。

媽的,這就是愛情,我明白了。

我要忘掉張倩倩,我發誓。為了表達我的決心,我決定切掉自己的一根手指,放在煙盒裡,包裝精美,藏在兜里。等我出院的時候,我就把斷指親手交給張倩倩。此時此刻,我都能想像到她臉上驚詫的表情,我都能想像到我揣著斷指走在水泥路上,配的是什麼背景音樂,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進行曲。我是切哪根手指好呢?大拇指要用來夸人,食指要用來指人,中指要用來罵人……想到這,我睡著了。

我再醒來,張倩倩卻來了,來了卻不進來,站在窗外,只是望著我。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她的眼神,像冬天爐子上的火苗,烤的你渾身發燙,那濃烈的燒焦的碳味,直插你的喉嚨。對,就像她現在看我的眼神,穿透窗子上玻璃,直插我的喉嚨。我咽了下口水,咕。

我說,你來啦。眼淚就下來了。像個娘們。

張倩倩站在窗外,不說話,打開窗戶,看著我,任憑外面的風吹亂她的頭髮。我也看著她,外面的天空好藍啊,你好美啊,我說。不要離開我,張倩倩,倩倩,倩。

張倩倩,敲了敲窗戶,聲色俱厲的說,陳黎明,聽著,我不和你在一起是為你好。因為我是外星人,我長著三個乳房,我來自冥王星。

我說,你騙人,乳房是什麼。

張倩倩說,你個豬,乳房就是奶子,不信你看。她打開衣服,矗立在風中,露出三個明晃晃的大奶子,亮瞎了我的狗眼。此時此景,背景音樂竟然是,風中有朵雨做的雲。

我說,張倩倩,我在做夢是嗎?你告訴我,我在做夢。張倩倩把衣服扣上,說,陳黎明,我們同學了三年,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很反常嗎?我說,沒有,我經常偷看你的胸,都是兩個,一個,兩個,不會錯的,我在做夢,我肯定在做夢。

張倩倩又敲了敲窗戶,說,陳黎明,你看到你床頭吃飯的筷子了嗎?我看到了,我說。把它拿起來,插你的大腿,看看你自己疼不疼,她說。我說我不。張倩倩站在窗口突然沉默了,她看著我,我感覺到她都要哭了。

你知道張倩倩有多漂亮嗎?她長得像小龍女一樣。她皮膚黝黑,黑色的肌膚上滿是高光,腰身偶爾一晃,我就不敢看她,她像女神一樣高貴,像耶穌一樣神聖。她是詩,一句話不講,空氣里都會充滿著她的平平仄仄,也不押韻,也不順口,就是迷人。她怎麼可能是外星人呢。怎麼可能還是什麼冥王星人呢。不可能。我說,張倩倩,你別哭,你哭什麼。我會心疼的。

張倩倩說,你知道嗎?陳黎明,我不想騙你,我有三個乳房,我自卑,我不敢和我們班女生同床,不敢一起洗澡,我在班級里獨來獨往,只有你,不嫌棄我,每天趴在陽台上和我聊天。

張倩倩倒吸了一口氣,說,既然你不嫌棄我,我就要告訴你真相。我三歲的時候,和我媽兩個人來到地球,我們很快適應了你們的生活,我們不吃地球的食物,我們只吃書,記住,是書,不是紙。你還記得你送我的書嗎?《賴寧的世界》。

我說,我記得,可是我是借你看的,不是送你吃的。你把它吃了?

是的,蘸著我們班朱太貴的血,你記得朱太貴嗎?他從三樓跳下去,摔死了,找不到屍體。我是把他拖到操場上的水泥堆里吃的,骨頭都沒有剩。我張大了嘴巴,真氣外流,你,你,你,你不是說你只吃書嗎?你為什麼又吃人了。張倩倩說,後來,我媽媽發現,有些人是書做的,朱太貴就是,他的味道和《賴寧的世界》是一樣的,苦苦的,到喉嚨裡面有股清香味,再往下咽,就沒有味道了,但是能吃飽,飽到我連續打了一個月的嗝。我想,你應該記得,有一段時間,我經常打嗝,你還說我是打嗝小龍女,你記得嗎?張倩倩爽朗的笑起來。

我不說話,我在思考問題。我累了。張倩倩太可怕了,他和朱太貴是狗男女,姦夫淫婦,她卻說她吃了他。太不可思議了,媽的。

張倩倩說,怕了?呵呵,我告訴你,你也是書做的,我媽媽看得出來,你是一本《野火春風斗古城》,吃了會上火,拉肚子。最可怕的是,吃了你,我會現原形,冥王星人的原形,那樣會把你嚇死,哦不,不,嚇不到你了,我忘了,你已經被我吃了。

你肯定是騙我,張倩倩,我說,有本事,你從窗子里進來,來到我的床頭,來咬我一口,讓我看看你的原形。你原形是什麼,蜘蛛?蛇?螞蚱?還是什麼?

是三個乳房,我的原形,張倩倩說,就只剩下三個乳房,你說這能不能把你嚇死。

我拿起床頭的筷子,我說,張倩倩,你走吧,你不愛我了,可以,沒問題,但是你不要嚇我,我還是個病人,我為你摔斷了條腿。

張倩倩說,好吧,我走。但是我把秘密告訴了你,你不能不相信我,我有三個乳房,我給你看過了,我和你講的所有都是真的,我要走了,朱太貴還在等我。為了證明我是冥王星人,我還得告訴你一個秘密。

我不耐煩了,說,我不聽了,你趕緊走吧,我會忘掉你的。我側過臉,流下淚。

張倩倩站在窗外,又敲了敲玻璃,大聲說,陳黎明,告訴你,我站在你的窗外,你不覺得奇怪嗎?我說,奇怪什麼。

她說,你的病房在十三樓。

然後張倩倩,她,噗的一聲飛走了。

我拿起床頭的筷子,插我的大腿,啊,真他媽的疼。

一個月後,我出院了。

如果你有幸在1989年夏天路過賴川縣,路過賴川縣解放路48號工委小區大門口,你就會看到一個人,他眼神迷離,表情慌張,他拿著刀,站在工委小區6幢張倩倩家的窗口。那個人就是陳黎明,我。

我站在張倩倩家的窗口,朝裡面探望著,我知道,那是張倩倩的卧室。我看到了她,你們想像不到我有多激動,她赤裸著身體,把兩個乳房露在外面,表情很痛苦。我相信她,她是有三個乳房的,第三個乳房在小腹上,被花被子蓋著,正在緩緩的向上移動。我沒看過這種場面,她的第三個乳房竟然會動,我的女朋友竟然是個怪物,是冥王星人。

她現原形啦。

我被嚇到了,我的尿都出來了,我翻過窗子,奔到她的床前,把刀,插進了她的,第三個乳房。我不允許我的女朋友有第三個乳房,我發誓。

後來,警察根據我的尿跡找到了我。等我帶著手銬,到了賴川縣涼城監獄,我才知道,那天,我那一刀,插進了朱太貴的太陽穴。背景音樂起,竟然是,冬天裡的一把火。我操。

後來,我把這事情講給我的獄友聽,我獄友不信,我說我發誓,這是真的。

我的獄友說,誰騙人,誰狗日的。

我說,嗯。


哎呀。還有這樣的問題啊。
今天加班,左右沒事,貼一個我好朋友寫的,很棒很厲害哦。
題材也很冷門,冷門到我不知道該把他歸到哪一門。對了,就像在我腦袋裡悄悄開了一扇冷門一樣。嗯。

字有點多,不過題主一定要珍惜。要、珍、惜、啊。這個人從前跟七格、李娟、暢遊四醫院並稱疆北四大才子。他已經死了。

毒蒺藜

到劉德龍家裡的時候,剛剛趕上球賽的最後一分鐘,中國隊在最後關頭被日本隊2:2逼平,不夠舒暢。他從冰箱里拿了幾罐啤酒出來,我們倆自顧自喝起來,客廳里靜的只有電視廣告的聲音。
他家裡養有小動物,我慢慢聽到一間關著的屋子裡有什麼東西在翻箱倒櫃……
我沒法回憶得更細緻一些了,蒺藜出現的過程是多個閃回和定格的片段:
先是一排黑髮像被撥動的琴弦一樣從門縫裡慢慢披散出來;她笑得像一個小小的桔色燈泡,映得我面紅耳赤;我手裡的一罐啤酒頃刻間被煮沸燒開;「你好。」——我從沒有聽到過這樣的一句「你好」,足有一輩子那麼長,我懷疑她是從南極走過來向我發出了這一聲親切問候,我在北面,你知道,如果從南極出發,無論走向哪裡,都是向北。沒能扣緊的發泡白襯衫,在她胸口攤開是一頁靜靜的拒絕書寫的白紙。
「你好。」她說。我此後一直生活在這一句「你好」里。
劉德龍平靜的笑了笑,「這是我女朋友,蒺藜,毒蒺藜。」
我早就愛上了毒蒺藜。
世界第一美女——毒蒺藜。想不到我竟能見到她。她竟是劉德龍的女朋友。
有一件事全地球的人都知道是她乾的。她有一個祖傳的梳妝台,暗紅色,有很多抽屜。有一次,她想了想,拉開其中一個抽屜,抽屜里是祖傳的香料,那香味被釋放了,兩年,那兩年里,整個世界被那檀香撫慰得安靜下來,丟盔棄甲,放棄了仇恨和爭鬥,一派安寧和平的景象。
過了一段時間,劉德龍在出差前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回來再聊。
我常常去找蒺藜聊天。充滿情慾和渴望,一隻總也吸不飽血的花腳蚊子一直跟著我,它貪戀她的美貌。
「過來,讓我愛你。」我盯著她,堅定無比。
蒺藜低垂著頭,一言不發。或者有時候她在說什的時候她會突然慢悠悠氣若遊絲地冒出一句:「不可能的。」這句話突然說出來,跟她剛才說的事情毫無關聯,我知道她是在回答我那一句話。她卻回答了那麼多遍,而且每一次也回答得一模一樣。她說:「你那一句太長了,要回答好多遍才行。」

我以為我至少很皮實。有一次我去她那裡的時候她正在輔導小外甥做家庭作業,做煩了她就教他寫大字。蒺藜像包餃子一樣握住他的小手。我一陣悸動,好像我的心也被她握住了,她稍一用勁,血液就被溫柔地泵進四肢百骸各條血管里。她這一隻小手,她可也是一隻小手啊,怎麼能寫出這麼大的字呢?那些字足有30厘米長,太神奇了,竟然比我的手還大。我徹底陶醉了。
果盤裡的一個蘋果沒有放穩,它咕咚一聲掉下來,在地板上歪歪扭扭地滾動起來。蒺藜彎下腰,——天,我最喜歡看她彎腰,她的彎腰充滿張力,好像永遠也不會崩斷。在我這個角度看來,她同時也撿起來我的命運,撿起來我灰頭土臉的命運,把它放回高處。
就這樣我整天整天結結巴巴,沒法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我竟然沒有辦法向她表達!我沖回家,披頭淋下一場透心的涼水澡。趁著冷靜,我趕緊又跑回來,胸膛通紅,頭頂冒著蒸汽,像一列火車一樣咆哮著穿過街區和十字路口,然後猛然剎車,敲門,我輕輕的敲門,好像那扇門是玻璃的,我一定不要把它給敲碎了。見鬼她竟然出去了!
別胡扯了。我不會認錯門的。雖然這個城裡的所有街、所有路口、所有花園、所有門長得都是一個樣子,沒有經驗的鄉巴佬來了一定會迷路的。但我不會,我在防盜門的左上角用粉筆划了一個小小的三角形,像當年阿里巴巴做的那樣。我國人口眾多,我怕她把我給忘了,那我就不能先把她給弄丟了。
太焦慮了,這麼晚了她會去哪?

我也不給她寫信。其實我也寫過幾封,寫得密密麻麻,但我看那些字那麼小,根本配不上她。我怕她看不清,反而會誤解我。我把信又都撕了。

「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卓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飛龍,而游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癧,而年穀熟。……」我後來問她老家在哪裡,她眨眨眼睛,一扭頭:「哼,不告訴你。」
「是姑射山吧。」我得意地揭開謎底,等著看她大吃一驚的樣子。她把臉垂進頭髮里,肩膀輕輕地顫抖起來,大顆大顆淚珠順著黑髮滴落下來,像岩石里滲出冰凍的泉水。我立刻手忙腳亂了,不知道該去扶著她還是去捧住落下來的淚珠。媽的!我怎麼又干蠢事了,我這才剛剛跟她親近起來。

為了能更方便見到她,我搬到離她近一點的地方住了。

人與人之間能熟悉起來並不容易,用東北話講:這都是緣分哪!我坐在茶館裡,今天空氣清爽,茶館的窗子全都大開著。蒺藜去衛生間了。我悠閑地向窗外望出去,呵呵,種在馬路上的樹和草恐怕並不知道這些開著窗戶的土石屋子裡也有幾盆綠油油的植物,它們也許還以為這裡面只是不停的吞吐著一些張牙舞爪不停走來走去的人。這像極了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內心的不了解。對面樓頂上蹲著一個遊俠,他蹲在樓頂邊緣,大大的披風被風吹得向一邊飄過去,獵獵作響。突然風向猛地一變,披風倒卷回來,像一張血盆大口一樣把他的頭一口咬進去。遊俠晃了晃,重心前傾出去,蒙著頭倒栽下來,在廣告牌上掛了一下,稍稍變了變角度,像只裹著錦緞的箭一樣斜射進大垃圾桶里。
蒺藜回來了,她坐下來,看到我眼睛裡淚光盈盈,「你怎麼了?」她擔心地握了握我的手背,我一翻手把她的手緊緊握住,握在滾燙的茶杯上,「蒺藜。」
「怎麼了?」她的嘴角一旦翹起來就顯得包容無比。
「我想買一份保險。」我停頓了一下,「受益人是你。」
「為什麼?」
「你……你知道我過的這種日子……」我長出一口氣,「腥風血雨,刀頭舔血朝不保夕。世界有意思,很大,多采多姿,但也兇險無比。真的,那是很有可能的,也許,有一天,我走在街上,天空上突然掄下來一把大大的金背砍山刀,當頭把我劈成兩片,『噹』一聲斬在馬路上,火星四濺,內臟碎一地,路上被砍出一道白印。真的——這太有可能了!那你怎麼辦?你怎麼辦呢?你這個累贅、笨蛋,你以為總會有人像劉德龍和我一樣對你好嗎?當然,也有可能有,但我還是想最好沒有風險。有驚,但是無險。受驚很刺激,但危險是另一回事了。你這個白痴你又毫無獨立生活的能力,你不會混,說白了。要是在舊社會還好,好歹可以把自己賣到窯子里去,可以活下去。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整個社會轟隆隆向前滾動,你又不喜歡跟大夥一起,你不會滾,像個蒙頭蒙腦的棒槌,這樣連妓女都會當不下去。前些天報紙上講:西客站有個老太婆,上午在廣場上轉悠,轉到中午的時候她越轉越慢,越轉越慢,然後坐在台階上大口大口的喘起氣來,她也越喘越慢,最後她躺下去了,他脫水了,水從鼻孔里、耳朵里、屁股里、從全身各處像被扎破了水袋一樣流出來,她就躺在這一灘水上死掉了。人縮成個黏糊糊又蔫又髒的爛梨子。一個滴溜溜轉的陀螺如果徹底停下來了,你就是再用鞭子抽它,它也不會再轉起來,只是任憑擺布。」
「噗噝噝噝……」我故意發出一種顫抖的,倍受驚擾的聲音,「你這根裸露在地球上的顫顫微微的神經,你太需要一付盔甲了,你需要一付厚重的質地精良的盔甲。別人不管好賴,房子、汽車、花衣裳什麼的,他們都買了一些。這些你也需要,你不該像我這樣卑賤地活,要不你在這個世界上會自卑的……」

蒺藜她並不珍惜別人對她的感情。不不,我這樣講太尖刻了,應該是她並不依賴別人對她的感情。她捏起兩根火柴棍,很詳細的給我解釋這個,「你看。」她把左手捏著的火柴棒一頭支在桌上,有火藥的那頭衝上,「這是你對我的感情,」她又把右手捏著的火柴靠過來,「假設這是我對你的感情。」我看著她的指尖在燈光下被映得透明了,透過指尖就能看見那兩根小棍,好像她的手指里就裹著那兩根細細的小骨頭。她這個小小的電影放映員,是啊,她一向優雅。她讓兩個火柴頭挨在了一起,小心翼翼地擺弄了半天。我太幸福了。她竟然讓我們的感情挨在了一起,我不由自主打起拍子來,右手在空中興奮地揮舞。蒺藜白了我一眼,這眼白比護士的帽子還白,太親密了!「老實點,別亂動。」
天——我怎麼能不興奮呢,「好,不動,我不動。」我想她就是在我屁股上插滿針頭我也不動。
「看——」她把手慢慢鬆開,兩根火柴在桌子上搭成一個「人」字形,頭對頭眼望眼幸福地依偎在一起,奇異的站住了。
「蒺藜我……」她的眉頭擰成一朵又縮回花蕊的小花,讓我欲言又止。
「但這樣並不穩定。」她說,「一旦有一根抽身倒下去了,另一根也就會跟著倒掉……」她這多愁善感的憂鬱症啊……
她又劃亮了一根火柴,「轟」一聲把這兩根火柴點著了,一道青煙,一個小小的焰火儀式,這兩根火柴被燒結在一起了。
「見鬼你把劉德龍先拿開。」我還在興奮勁上,那第三根火柴在我看來正是劉德龍。「怎麼樣,哈哈,這下穩定了吧。你看,分也分不開,哈哈。」
「是嗎?」她又把兩隻火柴捏在兩隻手上,「咔叭——」一聲清脆的斷骨裂筋的聲音,兩根火柴又各自倒在桌上了。這個殘酷的女人,依我看他的心裡一定有個秘密。

我們終於無話不談了。她雖然矜持但也偶爾主動向我發出邀請。這天我下班回家,一進門就踩中了從門縫裡塞進來的小紙條:「今夜子時,志新橋裸奔,不見不散!」這娟秀的字體可不就正是蒺藜難道還會是別人?哈哈,她這個富有創意的女人!我甚至早到了十分鐘。
她竟然到的比我還早。遠遠的我就看見蒺藜一絲不掛站在橋上。這個臨海憑風的仙女,站在夜裡就好像是站在自己家的客廳里一樣,星辰吊頂,其餘都是寬大的傢具。她把雙肘支在橋墩上,橋下的車水馬龍夢遊一樣在她黑髮的籠罩下緩緩行駛,它們聽命於她,在她謎語一般的命令里被派往世界各地。
我躡手躡腳越走越近。蒺藜的背影簡約無比,甚至直接省略了屁股,大腿在根部上微微隆起,順從地仆伏在腰際,路燈的亮光從驕傲的彎下巴一直滑落到肩頭,躲進發梢里。這樣看著她真讓我覺得不好意思。我三下五除二脫了個乾淨,這才有勇氣向她湊近過去,「蒺藜……」
見鬼這竟然是個假人!上當了!
我一回頭,一個清潔工大媽一掃把灰塵連帶著我脫下來的衣服向我掃過來,「咦!醜死了醜死了,快穿上,穿上。」她終究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傢伙,竟然扮成清潔工躲在暗處看我出醜……

秋天的時候她燙了頭,頭髮在肩膀上打起捲來,輕輕一晃,那些卷就在肩頭滾來滾去,像鋪著的落葉一樣美。
我們去動物園一家很有名的餐館吃飯。她喝湯的時候極專註,這一碗濃湯把食慾全部勾引出來了,蒺藜垂著頭,頭髮披散下來蒙住了整張臉,後來她索性把嘴也伸進湯碗里,像還在撕咬著什麼一樣,她的頭猛力又富有技巧地甩來甩去,喉嚨里咕嚕咕嚕作響,「呵呵……呵呵呵呵……」她猛的抬起頭來——!我該怎麼說!該怎麼說!
她暢快地晃了晃腦袋,然後頭就歪向一邊,黑髮濕漉漉地圍在臉龐周圍。她有一顆牙齒早就被蟲蛀黑了,每次一笑就會露出來,現在一根沒被咬斷的海帶就夾在這顆牙縫上,一直垂下來。天哪——她這剛從海里爬上來的人魚!這海妖精!
信息路的旁邊有一條岔出去的並行小道,蒺藜管它叫「小福路」。小福路的西面是一片廢棄的龐大工地,好像被高大的高壓線纜給割開了,我們親眼看到過一個人旱地拔蔥,在電線上蹬了一下,像輕巧的一隻燕子,在空中定格,明亮的消失了。
這是她發現的地方,「我可只告訴你一個人啊。」第一次她讓我陪她散步的時候她說,她站在路口神秘地說:「這邊——」她指了指大路,「通世界。這裡——」她把手臂往右邊一擺,「通別的地方,走吧——」
現在我們又散步到這條小路上來了。天快黑了,路邊整齊地堆放著一小垛一小垛白天時候園藝工人鋤出來的雜草,微微冒著濕氣,「這裡面可真暖和,你摸——」蒺藜蹲在一小堆雜草邊上,手伸進雜草里,「可以孵蛋呢,呵呵。」
見鬼我簡直蹲不下去,從剛才在餐館裡無與倫比的那一刻開始,我身上就有個什麼東西「噹!」地彈起來,像是錶盤上的秒針突然豎了起來,拒絕再走了。我身子也僵直著,褲管被高高頂起。
我勉強蹲下來,也把手伸進草垛里,這感覺……這感覺……這潮濕溫熱的手感真是讓人慾罷不能……我放了好久,真想把這隻手留在這草垛里讓它安靜地睡一覺。蒺藜的小手也在這草垛里,我們倆的手並排躺在一起,突然她調皮地用小指尖划了我的手背一下,跳起來向前跑出去,像是一個靈巧的季節。
我追上去。衣服散開成一艘帆船,我健步如飛,小福路上春天到了!就在今天,一定要向她表白心跡,心挖出來也可以。
蒺藜驚魂未定,被我一把按在樹榦上。
我不敢看她,我要是看著她我就什麼也說不出來。我開始對著她背靠著的大樹抒發情感,積攢了一輩子的情話奔涌而出,穿過又糙又厚的樹皮,在樹心的波紋里一圈一圈蕩漾成滔滔不絕的美麗回聲。
蒺藜的身子微微震動,她終於被我感動了。我看她那樣不安地欲言又止,「蒺藜,你說啊……我一直願意了解你啊……」
「我……」蒺藜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我怎麼總覺得有人在盯著我們。」
是嗎?我遠近高低、上下左右在周圍搜查了一番,半個人影也沒有。
「呵呵,什麼也沒有。蒺藜,你太多疑了。」我把手又搭回樹榦上,調整了一下位置,找到剛才已經被我的手掌捂熱的地方,「來,我們繼續。沒人偷看,呵呵,你看。」
蒺藜大睜著驚恐的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我,突然把手向我的眼睛伸過來。
「怎麼?」我本能地往後一縮。
但她出手更快。一把托住我的後腦勺,不由分說,另一手扒開我的眼皮,她把眼睛湊上來,幾乎是眼球直接湊到我眼球上,向我的瞳孔裡面看進來,看完了左眼又是右眼。然後疑神疑鬼地把臉又縮回去。
這個怪人。她都懷疑到我這裡面來了。
見鬼我怎麼也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我?絕對是心理作用,我繼續表白心跡,老實說今天風清月朗,真是個表白的好日子。很明顯我說話說得太多了,她沒能抓住重點。我剛才講到的重點她竟然都忘了個乾淨,我後面說的用來調節氣氛的話她卻都信以為真,「這麼說……」她沉吟了一下,眼角飛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喜(哈哈,也被我抓住了!),「你也喜歡逛商場嘍?」
這怎麼行,我一定要把她引回正題,「我……我當然……哎哎……哎呀呀~~~~」那一個瞬間世界突然一下飛起來了。不不,那只是我的感覺,實際上是我突然一下飛起來了,總之世界突然急速開始倒退,或者是我的身體突然開始急速遠離。我被什麼東西提著後領子給提飛起來,蒺藜她沒兩下就縮成了地上的一個小點,風嗚哨嗚哨地蹭著我的耳朵飛過去,天旋地轉,風馳電掣。一個時刻突如其來。我暈過去了。

醒過來的時候我靠在一塊大石頭上,面前是一個無比寬闊的大平原。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噁心,我趴在地上吐了起來,好傢夥,這下胃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
我坐起來,背靠著岩石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這是什麼鬼地方?蒺藜呢?我環顧了一下周圍,我從沒有見過這麼平的大平原。這是早晨,這平原太平了,沒有任何起伏和遮擋,地平線也直得沒有一點弧度,太陽在盡頭處跟我平齊地貼著毛扎扎的草地照過來,甚至我要是站起來就能比它高出一頭。我的背後是一座小山,咦——?等一等等一等,這山怪啊這山。我沿著山腳下走了走,沒錯,的確很怪。你知道,由於很自然的的地理原因,山裡面是山谷,山腳下是坡地,可是這山沒有坡地,它像是被端過來,放在這裡的。我又趴下來仔細看了看,對,岩石把好多草都壓在底下壓扁了。
越來越可疑了,猛然間我暈過去之前的記憶像馬群突然衝上草原一樣紛至沓來,噢——!我用劍尖輕輕捅了捅岩石,又用勁捅了捅,然後再捅,再捅,再捅……「咯咯,咯咯咯……」它終於忍不住了,整個山腳開始轟隆隆顫動起來,我往後一溜煙小跑出去,然後回過頭。山從地面上站起來。
她癢壞了,一邊笑一邊從地面上站起來,一個女巨人,正對著太陽,陽光照耀在她身上,又從她身上反射,當頭向我罩下來,大清早的曬得我大汗淋漓。


我是克里斯多夫伊娃,馬上我就要過六歲生日了。
但是媽媽不能陪我了,不過我還有爸爸。
爸爸很偉大,爸爸是一位科學家。
他原來還是個軍人,
在戰場上揮起刀來能嚇死十個敵人呢。
不過後來爸爸就不再打仗了,因為.......
媽媽.....媽媽不在了。
爸爸答應,他會讓我到實驗室玩,
因為我不喜歡被留在家裡......
我想一直陪著爸爸,聽他給我講戰場上他殺死三十個叛軍的故事。
但爸爸很辛苦,他很忙,不能一直給我講故事。
所以大部分時間,我只是靜靜的呆在我特定的位置上,看著他。

爸爸的實驗室很大,有很多很多好玩的東西,
很大很臭的花,還有很多小老鼠,
還有其他地方見不到的,會喵喵叫的山羊,會像小雞一樣打鳴的小狗,
不過我最喜歡小金魚了。
一整個水箱的小金魚,游來游去,漂亮極了。
我的位置離他們很近,所以看得很清楚,每一片鱗片都能看清楚,
無聊的時候,我就數鱗片來玩。

爸爸從戰場回來的時候我只有五歲。
以前我喜歡在園子里挖蚯蚓,
可是爸爸帶我去實驗室時告訴我,我要和蚯蚓寶寶說再見了,
爸爸說實驗室里不能養蚯蚓,也沒有花園。
我告訴爸爸沒關係,因為我愛他勝過一切東西。
然後,我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這座大房子了。
爸爸也沒有再離開過我。

我馬上就要六歲了,
這一年我過得很開心,雖然沒有小朋友陪我玩了,
但是爸爸說他不會離開我。
這就夠了。
他喜歡輕輕的在水箱里撩起水波讓我追著玩耍,
每天晚上在我的背上慢慢拍幾下,然後才去睡覺。
那差不多應該是凌晨三點,我看不清時鐘.....它很模糊......
但是我聽得到它哐當哐當哐當的報時。

那就是我的六歲生日的早晨。
爸爸坐在我身邊看著我,他在笑嗎..........
我看不清.......
然後爸爸站起來,走到書桌旁邊拿起一本書.....
啊,太好了,是童話吧.......
我最喜歡爸爸給我講故事了,什麼故事都好,
因為我太孤單了,太孤單了........
可是爸爸沒有走回來,
爸爸轉向右邊了........
右邊,右邊......對了,那裡是壁爐......
現在是早飯時間嗎?爸爸是不是餓了?
哦,不,爸爸把那本書扔到爐子里去了!
可那是什麼?
那是......
那是筆記本吧,爸爸的筆記本?
但是為什麼......
算了,爸爸做的事情,總是有理由的.....
我不用害怕,對,爸爸說過「你不用害怕」......
對,就是這樣。
但他好像很悲傷,我聽到他在哭......
我聽到他在叫我的名字「哦,我......親愛的孩子......伊......伊娃......」
我沒能聽清楚。

門......門被打開了......
好奇怪啊,爸爸的實驗室,是從來沒人來拜訪的呀。
很多人,很多人!
看起來就像......就像爸爸故事裡兇狠的戰士。
他們在說什麼?在說什麼!
他們是誰?!
我看不清......
啊......我看不清!
但是我有一種感覺,爸爸要被帶走了,
爸爸要被帶走了!!
我就要見不到爸爸了!
我不要,我不要啊!
啊,爸爸,親愛的爸爸啊!


「伊娃......不要......請......」

什麼......什麼準則......
破壞......實驗.......筆記本......哪裡?
我不管,我不管什麼法律......
不要帶走爸爸......
我......
爸爸沒有犯法啊!爸爸沒有犯法!
你們停下,停下啊!!

我想要衝過去......
我要去救爸爸......
可是......
可是,我做不到啊。
我,我做不到......
太光滑.....到處都是鱗片....小金魚......
亮閃閃的...在我的身上...
我的手......
我沒有力氣.....
我發不出聲音.....
我做不到......

啊.....
我在......
我在這裡......
我在,深水裡......


------------------------------------------------------------------------
實在說,題材不算是很冷漠。
大概在科幻和恐怖之間的感覺 。
高中的作品,一直很喜歡的構思,可惜沒有完善的很好,
寫的時候就語句破碎了哎。

我覺得我有機會還會把它翻寫一遍的。
不知道有沒有人看懂·····
(捂臉狂奔)


迷藏高手


  打小他就特別擅長捉迷藏。大家都說,他是一個迷藏高手。

  這並非虛名。實際上,他的躲藏技術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不管他躲在哪,都幾乎沒人能找得見他。為此,有一次他曾經差點餓死,在一次迷藏中,他在一個樹洞中藏了將近十個小時,結果小夥伴們的迷藏遊戲結束了,卻沒法告訴他。那時候,他彷彿已經跟樹洞融為了一體,在那,他蜷縮自己幼小的身體,像一隻蟬褪掉的殼,或者落在泥土裡、腐爛了的木棉花一般。

  如果說這世界上有人可以找得到他,那就是他的母親。母親是一個特別嚴格的人,總是可以在各種奇怪的角落裡把他像拎兔子一樣拎出來,不管是樹洞、垃圾桶、牆角的舊報紙堆、三面鏡子的中間、床底下、池塘里還是白雲的背後。

  她拍拍他的頭,「可以回家吃飯啦。」

  從小,母親對他的管教特別嚴格。進入屋子一定要脫鞋,並把鞋並排放到鞋櫃里;吃飯的時候一定要端著碗,不能發出太大的聲響;吃完飯一定要把筷子和飯碗在桌子上認真放好;睡覺前一定要刷牙超過5分鐘,不能打呼嚕......

  他有時候會問母親,「為什麼你能找得到我?」母親總是笑眯眯地拍拍他的頭,不說話。

  後來他一天天長大,母親一天天衰老。有一天,他的個頭超過了母親,可以扛起一袋米了,下巴長起了胡茬,喉結變粗,開始有了心事了;母親看在眼裡,沒說話,但是每次捉迷藏,她依然可以佝僂著身子,把他從奇怪的角落裡拎出來。

  母親死後,他成了一名大盜。他知道,這個世界上將沒人可以找得到他,他可以出入各個銀行的保險柜,各國政治首腦的秘密會議室,甚至只要他願意,他可以按下毀滅世界的按鈕;他聽得到世上萬物的呼吸聲,甚至那些最吵雜的鬧市裡,一個塑料袋的歌喉,或者一塊隱藏在小河流水下的鵝卵石們相互的摩擦聲;他是世界上第一個知道春天來臨的人,也是第一個得知世界上哪裡有死訊的人。

  在母親老死之前,她都沒有告訴他為什麼能夠找到他。他把這個歸結於母親們的共有的直覺,或者是某種神秘的聯繫;但從母親死去的那天起,這種聯繫便斷掉了。

  再沒有人可以阻止他了。

  他打開存放世界秘密的保險柜,將裡面的羊皮紙換成捲紙;他出入扁桃的內部,頑皮地將堅果置換成石子;他打開國王的寢室,拍下國王跟男僕的性愛畫面;他將淘金者得到的鑽石換成沙礫;他與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有過一夜情;他甚至知道鄰居萊松先生養的母貓,每天會通過哪條秘密通道進入花園和一隻灰色的公貓幽會;他使世界上所有的警察局長迅速發胖,也讓世界上最好的偵探一夜禿了頂;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痛恨他,也瘋狂地愛著他。

  他們決定集合全世界所有人的力量,圍捕他。

  在發現了他的第三千四百一十五個藏身之地後,他們開始發瘋了。他們摸清了他的藏身規律,明白了他每日的習慣,知道他每天在做什麼,會在哪裡出現;他們知道,他的真面目將會被人們所熟知,他的面具將被人們摘掉,他的臉將被曝光在世界上所有的鎂光燈下;他將不再是一個迷藏高手,不再是神秘的代名詞,不再活著,而將成為世界上最知名、最普通的犯罪者。

  在他即將被捕的這天,陽光明媚,天上沒有一絲雲;所有電視台都在轉播同一個節目,它們的收視率達到了驚人的91.2%;人們嚴陣以待,世界到處都是白晝,在陽光的河流里,人們搜尋每一顆沙礫、每個小的可憐的影子、植物的每條紋路、每根細小的毛髮和鬍鬚、每一次呼吸......但他毫不知情。這一天,人們發現了找到他的秘訣在於他從小受到的嚴格教育——每次藏到一個地方都要先把鞋脫下並放好——並掀開他最後一個藏身之地,說出那句咒語「發現你了」之後,這個被稱為情人、最惡犯罪者、偷窺狂、美酒鑒賞家、最有錢的富翁、神秘的代言人、天使、面具者、不存在的巫師、世界國王、死神的中年男子,此刻就像一個捉迷藏時被發現的孩子一樣,雙手掩面,眼圈泛紅,啜泣了起來。他知道了母親的秘密,現在,他是一個普通人了。


《潮濕的竹林》《在咖啡館與WB交談》


今天買了一本很奇葩的書,完全被封面騙到了!!!!在車上的時候看了前幾個故事,下車的時候感覺被雷得都站不穩了好么!!!!完全不懂那個世界好嗎!!!!「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什麼的真的是原文裡頭就有的話嗎?!!!太可怕了好嗎!!!【轉自:YA_鴨小梨新浪微博


丫說:「我在夢裡看到了彩虹。」
傻子說:「不可能,夢是沒有顏色的。」
「是哦,那我就是在彩虹里看到了夢。」
「彩虹里的夢是什麼樣的?」我忍不住好奇。
「彩色的。」

不知道算不算是小說,反正是夠冷門。


五年前我做了個夢。夢見我做在K918次的列車上,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從哪來。只記得列車整列都是白色的。前面還掛著白色的花,當時我做完這個夢後沒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有些晦氣。你想啊。白色的車上面還有朵花能不晦氣么。
感覺就像靈車一樣。於是早上起來便洗洗臉,說忘了這個夢。沒什麼的。就去上班去了。我家是住在一棟居民樓里。一室一廳。總共有二十平米左右吧。就像旅館的標間那麼大。一個月三百塊。
每天我上班就是坐旁邊街上的公交去上班。
早九晚五。
日復一日。
有時候我也在想如果不做那些狗日的夢。不去買那張彩票。
可能我還在那個小公司里而不是現在這樣有萬貫的家財。
也許沒有那些事情我現在整天就不用受到這些疑問的折磨。那天我還記得。從下樓到坐上公交我都遇到了誰。先是我房東一萎縮的大叔,正抱著他兒子散步去吃早餐。然後是趙大爺。小偉。還有住在我旁邊的房間的兩個學生正往回走著。
邊走我邊想感覺這場景有點熟悉可是又想不起來是哪熟。我相信很多人都會有這樣的經歷。覺得自己經歷過這些場景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經歷過。我當時就是這個感覺。越想越頭疼,索性就不想了,熟悉了又能怎麼樣。干我蛋事熟悉了又不能當錢花。說話間我就走到了站牌處。點起了根香煙。邊等邊抽。旁邊的人被我嗆的直衝我翻白眼。我心想尼瑪有種你別等啊。過了一會兒公交來了。大家就想鏡子一樣沖著那個門就擠。彷彿上不去就會死掉一樣。我上了車找個地方站了下來。眼睛漂來飄去。總覺得有點怪「歡迎乘坐918次公交車。下一站到達……」
918!這不是我昨天晚上做夢的那躺列車的型號么?
他娘的,我怎麼說剛剛感覺那場景那麼熟悉。剛遇到的人都是我昨晚在火車上夢到過的人啊說實話。我當時確實是心裡一驚。也許你從我的語言里看不出什麼來。但是我當時確實有點心虛。因為夢這東西吧,確實挺懸的。可信可不信。但是你不信不能不承認這東西他娘的確實准。擦,難不成我要乘坐這躺公交去天堂開玩笑。心虛了一下後我就自己罵了自己。怎麼那麼傻比。大庭廣眾的。K918………擦。老子一會兒正好去買張3d去。說不定這是財神爺顯靈了讓我買彩票發財。不是說夢是相反的么。這麼晦氣的夢。我得發多少啊。!!
那天下班後我就去投注站買了注3D,918。就要發。我並沒有指望這張彩票能中。只是希望。把彩票夾書里後我就沒在管它。兩天後我記電話號碼的時候看見了彩票。才想起來。於是上網去查了查。第…期中獎號碼為,918。
擦。還真中了。中了一千。早知道老子多買幾注了。
哀。…人就是這樣。貪得無厭。旁邊的屋子裡又傳出來嗯嗯啊啊的聲音。這些小娃娃也不怕腎虛了。天天這時候都幹壞事。
不管他了。我先去問問這個彩票到底中沒中獎。
鎖好門,到超市裡買了包芙蓉王。就去旁邊的投注站問那老婆子去了。
到了門口。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就一個老婆子在玩鬥地主。
老闆你看看我這彩票是不是中獎了。?
來我看看。呀。小孫。牛了么。買這麼多次彩票你頭一次中啊。
我嗓子一癢。笑了笑。
你不是以前老買雙色么。這次換了怎麼換了3D了。怎麼有門路?
我說沒有啊。胡買唄。轉轉運氣。
今天終於見著回頭錢了。
賣彩票的老婆子把彩票看了又看。看看我又看了看彩票。
嘴裡還直嘖嘖。
我心裡只想著領錢。見她沒反應就罵她。看完沒。我還急著去開葷呢。趕緊的一千塊。
伸手就要把彩票拿回來。沒想到老婆子把手一回。說不對。小孫。你這彩票是假的。你看你這個918。這哪是918啊。這明明是913么。你還糊弄我啊。咱們認識這麼長時間。
我把彩票哪過來,仔細看了看。確實確實是913原來的8的左邊還有墨跡。好像被人改過。
我猛吸了口手上的芙蓉王。心想不對啊。這是我自己買的。買的時候我親眼還看了。怎麼是913呢。我就對老婆子說。你忘了前兩天我來這買的3D。還是你給我打的票。還說我為什麼不買雙色了。
我以為老婆子會反駁我的。因為這張彩票是我買的。但不是她給我打的是她老公給我打的。心說錯了就錯了。逗她一下。彩票錢估計回不來了,也調侃她一下。
沒想到她沒有反駁。想了想說,嗯嗯,對對對,是我給你打的。哀。估計是我打錯了,呵呵。改天我請你吃飯。只向我打哈哈。這下我一下就鬱悶了。
她看我臉色不對。就說。小孫啊。你快回去吧。回去再看。還向我示眼色。就要攆我。
剛她說她給我打的彩票的時候我就挺鬱悶現在又讓我走還跟我示眼色。我就納悶了。就說。老婆子,你到底搞什麼鬼啊。我那彩票不是你打的。我又不會訛你,你趕我幹什麼啊。老婆子見我凶了起來。就要硬推我出去。她一拽我胳膊。我手一甩。擦,沒想到甩不動。
又大力了一點。才掙脫開,我忽忽的往椅子上一坐。就罵她,我說你到底什麼意思,沒想到她沒理我。把大門一關。然後電腦從電腦鍵盤底下哪出來一份東西。甩在桌子上說,你自己看看吧。你要出大事了。

掌上貓撲我自己心裡一驚。一邊感嘆她怎麼這麼大的勁。一邊驚訝。我會有什麼大事。
我把那些文件一樣的東西拿起來翻開來看。本以為是記得什麼東西。可是沒想到確實一小踏一小踏的彩票。還有記得什麼走勢什麼的。還有一些字。我翻了幾頁看了看她。你是什麼意思?我有什麼事?老婆子說。你沒覺得你手上的彩票和這些都一樣么?我把那些彩票拿起來又胡亂的翻了一遍。看見那些彩票和我的確實一樣。數字都有一些墨跡。
我就問老婆子。這些彩票從哪來的?老婆子說,這些全是中獎的彩票。不知道為什麼而且都是這兩天來兌的。她頓了頓又說。小孫。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訥?
我心想。這他嗎的哪跟哪啊。這算是什麼事啊。不就是染了墨跡的彩票而已么。有什麼好奇怪的。我就說。老婆子你忽悠來忽悠去到底想說什麼啊。老婆子剛準備開口。門外突然想起敲門聲。
透過玻璃我看到是老婆子的老公回來了。
他在大力的敲門。我看著門外的他。他朝我尷尬的笑了笑。
老婆子看見她老公回來。順手把那些彩票一蓋。然後就去開門了。然後聽見老婆子說,老公不是說你去總部兌那些彩票去了么。這麼快就回來了?他老公胡亂的嗯了一聲。把外套往衣架上一架,嗯。沒有。去的時候有點事所以就趕回來了。
說著他坐到了我旁邊。摟著我的肩膀。小孫你怎麼來了。中彩票了。我剛準備說話。老婆子哼了一句。你有什麼事情讓你從那麼遠的地方趕回來?小孫來這是找我聊聊天。問我彩票的事。小孫你拿著你的東西回吧。便把桌上的剛才放得那些文件塞我手上了。
我試圖從老婆子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但是沒有。她只是那樣看著我。雖然語氣那麼火爆。可是眼神只有平靜。
我站起來,接過老婆子手裡的紙。或者說是那些文件。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我必須接過來。
是因為老婆子的眼神呢。還是什麼。我不知道。
拿過來後我向他們打了個呵呵就準備向外走去。
沒想到老婆子的老公把手一抬擋住了我。轉頭對著老婆子說了一句?你什麼都告訴她了?老婆子說你猜呢?眼神里還透露著一絲得意。
就這樣他們一直僵持著。沒有說話可是卻能感受到他們強大的氣場。
最後賣彩票的老闆嘆了口氣。把手放下來。說你走吧。說不定我一會兒又改變注意了。
我頓時心裡一涼。問了一句到底怎麼回事。你改變什麼注意?
老闆一改往日的頹廢對我說。改變刪除你的注意。你快走吧,他們已經察覺到這裡的漏洞。你回去收拾收拾去外面躲一躲。

掌上貓撲我當時便頓在了那裡。什麼刪除?什麼漏洞?原本以為這些事情都不過是惡搞而已。現在怎麼又是刪除又是漏洞的。老婆子見我頓在原地不動。邊對我說。還不走?想留在這裡等死么?你想知道的東西都在你手上。我的夥伴你要小心。我們還會回來的。
說完這些便把我攆了出來。
出來街上已經沒有人了。風吹到我的臉上我卻感受不到一絲清涼。因為我的腦子裡和心裡都在想一件事情。今天晚上他娘的是不是拍電影訥?我只不過是買了張彩票而已。又是刪除又是漏洞的開什麼玩笑。他倆八成是瘋了吧。
我笑了笑。感覺頭有點大。很累的感覺。
可是看那老婆子和老闆不像是瘋了的樣子。
哀。回去看看這些東西吧。我心裡想著裹緊衣服向家走去。
我叫孫偉。男二十八歲。來到這座城市已經有六七年了。有安穩的工作。單身。住在一月四百塊的居民樓里。平常偶爾買買彩票。
我的生活一直都很安穩。到現在唯一的波瀾就是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昨天晚上老闆把我推出門後我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在門口又看了一會兒。可是他們夫妻不知道是發現我在門外**。還是本來就沒有事情。沒過多久他們就關燈睡覺了。又等了一會兒實在無趣。於是我便回到了家裡。準備看看老婆子給我的這些東西。
回到家裡。已經午夜十二點多了。我隔壁的學生都已經睡覺了。我躺在床上開始看這些文件。順便理了下晚上發生的事情。
打開那些東西裡面剛才的那些彩票散落出來。什麼樣的彩票都有。我又一張一張的看了個遍。確實,彩票上的數字有的有墨跡。我又看了看我的,那個八變成了三。又翻了翻那些東西。沒想到翻出來一個小本子。
我想也沒想就趕緊翻開來。我心說。這才是老婆子要給我的東西吧。

掌上貓撲其實一開始我一直以為那對夫妻是在騙我。反正他們不是騙我就是他娘的瘋子。為什麼我中獎了她們就說我有大事了。為什麼老婆子準備說彩票的事時,他老公回來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要騙我要騙我手上的彩金。而那些有墨跡的彩票是他們偽造出來的。這樣的解釋貌似能解釋的通。但是我心中也有疑問。那就是老闆說的那些話。還有為什麼老婆子見他老公回來後要把這些東西給我。以及為什麼那個老闆開始不讓離開那可是後來又讓我逃跑。
腦子裡快速的想著這些。看到這個本子,我想答案應該在這裡面。
本子是那種普通的筆記本。是那種帶扣子的那種。扣子就那樣打開著,我想老婆子正看著這個本子。或者是準備記著什麼。反正是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給我的。因為剛才在她那裡我沒有看到這個本子。
這裡面會是什麼呢,我小心翼翼的打開。翻開第一頁。在中間寫著三個字。應該是老婆子的名字。
我看了看,又看了看。我頭上的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來。他娘的,我竟然不認識這三個字。

掌上貓撲怎麼說那三個字呢,看著像漢字,但是又不太像。
看了半天
擦。這三個字。竟然是倒著的。左右顛倒,上下也顛倒的那種。
我趕緊翻開本子。擦密密麻麻的文字全是這種顛倒的文字。
這老婆子到底是什麼人呢,還有這種愛好。把字倒著寫。
這個本子好像是本日記。雖然字是倒著的,但是每頁的日期都寫的明明白白。
亂翻了幾遍,我決定把日記一頁一頁的翻譯出來。下面是日記的內容。
這段時間腦子好亂,所以我決定把我經歷的東西記錄下來,好多事情早已超出了我的思維範圍,希望記下來後好好梳理一下這些事情,如果我因為此事遇到了危險也希望得到這本筆記的人能夠繼續調查下去。
這是寫在第一頁的開頭語。日期是十一月十二日。現在正是初夏。我想這應該是從去年開始記錄的。下面的內容是大概的記錄。
前幾個月我們一直在調查一個販毒的團伙。剛開始調查進行的還很順利。可是最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就在我們到最後的取證逮捕階段,每一次根據卧底的消息去交易現場都沒有過人贓具獲。要不就是連人影都沒有,要不就是只有人卻沒有viper的痕迹。因為我是這個案子的主要負責人,這幾次沒有成果的行動上面已經不耐煩了,在加上別人的碎語,我壓力倍增,可是再怎麼萬無一失,我們的行動還是沒什麼成果。不知道是內部的人有問題,還是什麼情況。這是個很大的團伙,上面十分重視。還發了話,再有一個月沒什麼進展,就重組調查小組。一次一次的撲空,雖然不相信內部有鬼,但是我還是偷偷的調查了起來。正當調查的時候,我和卧底失去了聯繫。這下上面一下子就火了,把我的人撤掉,重新開始了計劃。讓我不再插手此事。可是撤掉我後沒幾天。一直和我聯繫的卧底又和我聯繫上了,說,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那些人已經發現了他的身份,還說,我們的行動失敗的原因是那些人根本就知道我們的行動。而且具體到什麼時間,什麼人。根據他的觀察,是因為一個年輕人,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每次交易都毒販帶著一個年輕人,而且只在毒販頭子跟前,並且他已經確定了就是這個年輕人的原因\
是他親耳聽到的。也因此他被發現了。他說,他已經知道我被撤了,說自己也做好犧牲的準備了。還有其餘的事情已經快遞給我了,看了之後我就會明白。說完他就把電話掛掉,根本沒有給我再說話的機會。可是電話之後,我覺得除了他說他會死那件事是假的其餘都是真的。之後我就一直在家等快遞。反正已經把我撤了,就在家先等卧底的線索。收到卧底給我快遞後,打開裡面是封信。看了後。感覺蛋好疼。卧底說。那個年輕人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也就是說他能預測我們的行動,所以我們每次都是敗。那些毒犯就是通過那個年輕人來知道我們的行動的。然後又說讓我暫時不要調查了,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我。讓我等一個女人來。之後的事情讓我聽那個女人的。
看完後,覺得這是一派胡言。我已經被撤職了,殺我有什麼用。所有的資料都在警局裡。還有怎麼又出現了個女人?這是pol.ice的事情絕密的事情怎麼會有別人來參與呢。
等我想完這些事情後。我突然覺得,這個卧底不是那麼簡單。
之後幾天里我一邊調查這個卧底的資料一邊等那個女人。卧底的資料因為是絕密的,我看到的只是很簡單的。雖然他是我派進去的,但是最多我只調查到了他是哪個警校畢業。和他那麼長時間的接觸以前怎麼沒感覺

到怪呢,我一下就沮喪了。可是沒幾天還真有個女人來找我了。聽她說了以後。總之按照她說的。算是解釋的通吧。那天我又準備出去。剛到門口一個女人就問我,是孫…吧。然後我說是。然後就進我家了,進了門後她就對我說。我會向你解釋一切但是前提是你要相信。也不要問,也不要打斷我。因為我該說的都會跟你說,不該說的我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我說好。之後她便一個人說了起來。那女人說,他是小劉(就是那個卧底)的師妹,她跟他的師兄能夠預測未來的事。是一種特異功能。屬於一個組織。沒有說他們的背景。還說,一定要讓我按照她說的做,至於那個年輕人是他們組織的叛徒。有什麼陰謀。他們要殺我是因為那年輕人說我是整個行動的頭,我一死對毒販們很有作用,其實不然。因為我是找到什麼的媒介。之後便給了我一個黑色的石佛,說讓我帶上,他們就預測不到我了。然後那女人說,你能相信我么。突然她認真的看著我。我點了點頭。到現在為止,我心裡是更想明白,為什麼那些人對我們的行動

這麼了解。還有卧底的生死。
我點點頭說,既然我從頭聽到了尾,那我肯定會相信你接下來的事情。那女人說,接下來就是你要跟著我走,去那幫破的老巢,到了那裡,我不用解釋你什麼都會明白的。於是就這樣,我跟她坐火車來到了毒販老巢的所在地。在那個地方找了間地方住了下來。
那女人為了不讓別人懷疑,和我住在一起,可是我心裡盡然沒有一絲別的念頭。然後她就早出晚歸的。就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左右,期間我問她到底每天幹什麼,她也不帶理我。
…………
上面的是日記前幾頁的大概內容,因為那些文字看起來實在費勁,我看到這裡,基本明白了,這個本子,也不是那老婆子的,但是老婆子究竟想讓我知道什麼呢。我看看了表已經兩點多了。心一松下來,困意一下子襲上腦頭。揉揉了眼睛。心想,這麼厚的一本日記,翻譯得多長時間呢明天去問問那老婆子到底怎麼回事。有什麼話讓他當面說清楚。
又胡亂的想了一會兒,胡亂的躺下衣服都沒脫,便沉沉的睡了下去。
從彩票。到日記。不過一天的時間。事情卻一件比一件詭異。看了顛倒文字的本子後,我決定去找老婆子。這次無論如何讓她告訴我是什麼意思,是騙我還是怎麼回事。
醒來時已經快十一點了。起來我胡亂的吃了點東西頭還有點暈,昨晚又做夢了。夢到門牙掉了兩顆。被人打掉的。糾結。我這塊頭在夢裡竟然打不過那個年輕人。
刷牙的時候我下意識還舔了舔牙齒。
用涼水一洗刷。腦子一下清醒了。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嘴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心裡默默的問自己,如果,如果這一切是真的的話。………
關好門,便向彩票站走去。外邊的天氣不錯,經過公交站牌,看見918路公交過來時,突然感到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熟悉的感覺。
他媽的,老子還要上班呢。
看了看錶,已經快十二點了。
又捏了捏手裡的本子 。我快速的往彩票站跑過去。我跑到了彩票站的門口,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彩票站竟然關門了,這讓我很是鬱悶。如果這樣的話,假如老婆子不是騙我的!那她老公昨天晚上說讓我離開這裡也就不是危言聳聽了?我看著關著的門愣了一會兒,又使勁的敲了敲。可以確定裡面沒人。門鎖死了。怎麼辦,?現在怎麼辦?正當我心裡糾結的時候。我看到在窗戶的玻璃上帖著一張紙,我湊近一看。上面寫著。因家中有事,歇業三天。有事請聯繫。
P63。我一下就明白了什麼意思。讓人聯繫你你又不寫電話,還貼在那麼不起眼的地方。擺明了坑爹啊。我趕緊打開本子翻倒第63頁。上面寫著一個地址。還有一個號碼。還寫著時間倉促請速來此地。
擦。什麼情況。
這些字的字跡和我昨晚看的不一樣,一看就是女人寫的。更重要的是這些字不是顛倒的。他娘的。這該不會是老婆子的字跡吧。我合上本子馬上往老婆子寫的那個地方趕去。左繞右繞終於找到了。到了發現原來這是一家小院子。小的四合院。

走進院子里。我邊感嘆起來,老婆子真會找地方找個這麼偏僻的房子,靠,難道她要……。一甩腦中邪惡的念頭。我走進一個屋子裡。屋子裡很平常,但是該有的東西都有。唯獨不見老婆子。我又把剩下的三間房子找個遍還是沒有人。奇了怪了,怎麼會沒人呢?
難道她刷我啊。
這麼一想心裡到放鬆下來了。
於是我索性坐在台階上放鬆一下。再者或許老婆子出去了。在這等她也沒什麼關係。點起煙,我輕輕的吸了兩口。頓時覺得放鬆了很多。大腦也清醒起來。
我開始細細打量這個院子。
院子里有棵樹,現在正枝繁葉茂的。在牆根里還散著幾根木頭。看著看著突然間我感覺。這個地方我好像來過。我滅掉香煙站起來繞了院子幾圈。看見角落裡廢棄的雞窩。一小子我就呆住了,趕忙過去爬在地上就往雞窩裡探。

如果有人在農村生活過也許知道雞窩是什麼樣的。它下面有一個口,正好能讓人拿住雞蛋的一個取蛋的地方。
我爬在地上使勁往裡面探,瘋了一樣的刨。忽然我摸到一個綢緞一樣的東西。趕緊一手拿了出來。拿出來一看。心裡更加肯定了。他娘的這地方我還真來過?看著手裡的東西我心裡腦子裡亂的像炮仗起火了一樣,砰砰砰亂響。這是個袋子。黃色的綢緞袋子。上面印著佛祖的像。口子用繩子綁著。裡面是一本小的金剛經。
我不用看都知道。因為這玩意就是我埋在這的。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雞窩我一下就感覺這裡面埋著東西。
我手裡攥著這東西。腦子裡快速的運作著。我到底在什麼時候來過這個狗屁地方。又是因為什麼原因把這個放在雞窩裡。但是這都可以忽略。問題的關鍵是我,我憑什麼知道這些。如果說一開始是巧合,老婆子叫我來這是個陰謀,那我發現這個算是什麼。?再者老婆子叫我來這,她確不見了蹤影。什麼情況。玩我?但是好像不是。最重要的是我有一種冥冥的感覺。我去過那個院子。並且埋了這個東西。
我難道是金蟬子轉世?呵。
把東西揣在兜里我又往彩票站走去。
彩票站還是關著得,嗯,錯不了。老婆子把我引去那,估計就是讓我拿這個黃色的綢緞袋子,這東西裡面也許有蹊蹺。也許和筆記本有什麼聯繫。
想到著我馬上往回去趕。
回到家中,坐在床上,拿出袋子還有筆記。
突然聽見忽統忽統的聲音,我一下警覺起來把袋子和筆記往懷裡攬。好像有人在敲門,我小心翼翼的過去透過貓眼往外看,沒人!
這時候又有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受傷了發出的。
他娘的。我使勁擂了擂牆。大白天的聲音不能小點?我大聲的向旁邊喊。可是好像人不操理我。叫床的聲音更大了。
我喝了口涼水,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從一開始我就像個傻比一樣,讓別人牽著鼻子走,我不知道原因,更不知道結果,現在老婆子又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我盯著天花板板心裡這樣想著。有點煩躁。我拿起那個黃色的袋子,把裡面的金剛經又拿出來。正拿著,從裡面突然掉出一個東西,砸在胸口上。嚇了我一跳。
我拿起來一看,是一尊佛。又仔細的看了看。難道這才是老婆子讓我拿的東西?這佛與平時人們戴的玉佛不一樣,這佛是灰色的,確切的來說,這是一尊石頭做的佛,………我看著有點入迷,剛才可能太匆忙沒有發現這東西。
我迷起眼睛。又拿起佛掂量了幾下。看了一會兒我看不出名堂又把那東西給放了回去。可是心裡確很憂鬱。我知道那個黃色的袋子在雞窩裡可是為什麼我知道啊。剛才好像一下子就知道那有個雞窩。雞窩裡藏著這東西。
我里又胡思亂想了起來。石佛筆記,金剛經還有老闆的話,這些東西一下子突然加到我的身上。有點透不過氣。對。我很煩躁。

屋子裡有點暗,我起身把燈打開。看了看床上散的那些東西我打開門,去外面透透氣。我趴在走廊的欄杆上,遠處的天陰的厲害,有要下雨的意思。
我深吸了幾口氣,思索著接下來我該怎麼辦。

點起根煙,我開始想剛剛去四合院的情形。想是怎麼找到那石佛。
腦子快速的把過程走了一遍,沒有什麼不對,還是不知道怎麼想到去雞窩掏那個。
突然天上閃了一道電,洪隆隆隆一陣雷聲過後,下起了大雨。天變的更暗了。我把煙滅掉。也許我該去睡一覺。醒來就什麼都清楚了。
回到床上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我鑽進了被子里,困意馬上襲上頭來。昨晚真是沒有睡好。我這樣想著。就在我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突然我想起來是從哪裡知道那藏石佛的雞窩。
他娘的。四合院那個情景就是我昨晚夢到的。我舔了舔牙齒。如果袋子在那的話,那麼那個東西應該也在哪裡。
我猛得起身穿上衣服,拿上本子和袋子,瘋了一樣的往那個四合院衝去。
雨下的還真他嗎的大。雨水毫不吝嗇的打在我的臉上。可是沒有減慢我奔跑的速度。如果那東西在那的話,那本子上記載的東西就可能是真的了。老婆子沒有騙我一切都能夠說通了。而我或許真的會出他們口中說的大事。
雨只是剛開始下,路上積水還不多,跑了沒多久我就又回到了那個院子。中午剛剛來過的院子,然後我開始尋找那個東西。

我爬在地上發了瘋似的找著,而老天爺不知道為什麼把雨下的更大了。
又是一道閃電,天一下子亮了起來。這時只覺得爬在地上的手心被什麼硌了一下。把手拿開一看。沒錯就是這東西。
緊接著一陣雷聲轟隆隆起來。
我把那東西拿起來一看就知道我想的沒錯,對,是我的牙齒。或者是說,夢裡的我的牙齒。找到牙齒後我便起身到屋檐下去躲雨。雨越下越大。我把牙齒放到手心裡仔細看著。是一顆門牙,我甚至還能看見牙跟里的血跡,我下意識的還舔了舔我的門牙。沒錯,我的還在。那這顆到底是誰的呢?如果這顆是我的,那我又是誰。我擦了擦頭上的雨水這樣想著。

掌上貓撲 我看著牙齒開始回憶昨天晚上的夢。印象最深的是那比把我門牙給打掉了,我竟然差點沒想起來。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瓜,對沒錯。我在把東西藏起來後準備走的時候那比進來的。然後把我的門牙打掉在地上。
之後的夢就昏昏沌沌了。
好像我進了一個房間,然後有兩個人問我怎麼樣,
哀,實在想不起來。
到底我又走了哪,還有那個年輕人去了哪,都想不起來了。

這時候突然颳起風了。雨一子都吹到了房檐下。本來就已經濕透的衣服又重新帖到了我身上。
接著我聽到身後咯吱咯吱的響了起來。
我轉過頭一看,是一扇上著鎖的門。


我扭過頭髮現身後的門開了。
裡面很暗,但是還能看的見。在正對著門的地方有張桌子桌子上還放著什麼離的太遠有點看不到,走進去轉了一圈。感覺有一股煙的味道。不知道是什麼東西著了。屋子裡很乾凈。看來這裡有人住過最近。我走到桌子跟前想看看有什麼東西。就看到桌子上放著一塊靈牌。前面還上著三柱香。
香還冒著煙氣,剛才聞到的應該是這個。
看見有靈牌,突然就感覺有點害怕。心裡就虛了起來了。我摸了摸口袋裡的佛。嘀咕著保佑保佑就想看看靈牌上是誰的名字。
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機往旁邊一照。牌子上寫著孫氏兩個字。
又拿手機掃了掃別處,再沒有其他發現。
我把手收了回來。看了看身後。
只覺得腦袋瓜一疼。我就向後倒去。壓在了桌子上。只聽呼嗒一聲靈牌和香爐都被我打翻了。
我一隻手擋在頭前一隻手捂著頭。想向旁邊閃去。但是已經腿腳不利索有倒下的意思。接著感覺那人又跟了上來,我腦袋一暈,失去了意識。倒下的時候我看到了那張臉。有說不出的熟悉。他嗎的竟然用板磚拍我。接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醒了。腦袋後面還是有點疼。我是被凍醒的。用手摸了摸後腦勺。傷口已經結疤了。我發現我還是在被打暈的地方。摸了摸口袋發現什麼東西都不見了。包括金剛經。包括石佛。包括筆記本。


地上散落了幾張紙,我拿起一看是筆記本上老婆子給我寫地址的那幾頁。我折好後放進褲兜里。打了打身上的土準備往家裡走去,
那些東西丟了也好。我也不想再查下去了。現在只想睡一個好覺。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空氣聞著很舒服。我慢慢的往家裡走去。
回到家中。我立刻就鑽到了被子里。也不管後腦的傷口就沉沉的睡去。
人們說習慣決定成敗。不錯。人的思維一旦成為了定式就會漏洞百出,簡單來說是會犯錯。

我叫孫偉。離那天發生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大半個月,自從那些東西丟了之後老婆子再也沒有找過我。也沒有任何可疑的事情。而那個院子後來我又去了一次。除了桌上被我打翻的香爐和靈牌不在了其餘的都還是原模遠樣。就連血跡還在地上。我不知道該怎麼再查下去,那些個東西都不見了。而自從那件事情過後,老婆子和彩票站也都消失的消失,關門的關門。這半個月對別人來說沒什麼變化。對我來說確是跌宕起伏。彷彿從高處跌落一樣。因為這是我平淡無奇的人生中奇特的一件事情。雖然沒有人知道。但是這種感覺仍然是很舒服的。儘管我什麼都不知道。

對。我什麼都不知道。
公司那邊以扣我全勤為代價我又留了下來。浪費了一條芙蓉王。他嗎的。
在這半個月來我偶爾把那幾張遺落在地上的紙拿出來看看。但除了看出來老婆子的字很飄逸外我一無所貨。
平淡的生活又重新開始。每天做618次公交。每天跟相同的人打招呼。

直到那天我的發小來找我。
說實話發小那天來找我的時候我有點快不認識他了,從話語到他的一舉一動,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但是他的肉體就站在你的面前,怎麼說這種感覺。就好像他是帶著面具的另一個人。我來說說我和發小的關係吧,
他是我從小就認識的 ,因為我跟他都是在農村里長大的,從小雖然沒有那麼多的玩具但是我們冬天就打雪仗,滾雪球,或者窩在他家打遊戲機,要不在很厚的雪地里滾來滾去。我們那的雪又厚又乾淨,夏天做的事情就更多,逮知了,摘酸棗,打遊戲機。好多好多。他學習從小就比我好,後來他上了本科而我只是上了個專科。後來上了大學就沒有再聯繫,只是有天從QQ上見到了他,於是加了他,本來我們不會有交集的,但是有次跟他借錢,於是我們有熟絡了起來,並且他家人從小就認識我再加上我過年時會去他們家坐坐,所以我們關係很好,比那些表面友好的朋友好一萬倍。只是這段日子一直忙工作,所以又不聯繫了他的名字叫李陽,他那天是直接到我的公司來找我的,很奇怪,因為我沒有告訴過他握在這裡上班,朋友見面當然後少不了去喝一杯,於是我做東找到一個差不多的小飯店和他喝酒去。那天見了他他特別的熱情,可能老舊沒見了所以會親點,到了飯店二話沒說先幹掉幾杯,這一喝酒舌頭一大不免話就多了起來,他就開始向我說他在什麼地方工作,又問我怎麼怎麼樣,之類的。我本來也不想說筆記本和老婆子的事情,可是我這人什麼都行就是憋不住秘密再加上多喝了幾杯,我就把那事告訴給了他,我說的時候他一直沒說話,就一直聽我說完,說完我把那日記本的殘留的那幾頁拿給他看。他接過來看了看,又看了看。接著又盯著我看了一會,然後把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對我說,先不說這些內容。你先說說你怎麼看這件事的,我想聽聽你怎麼說。

他突然這樣問我,說實話是意料之中,但是又有點意外。因為當局者迷啊。我最想聽聽他的看法。接著我對他說,我剛開始以為這是個騙局,一直到我揀到那顆牙齒。那之後我又被一個人砸暈後,我才開始確信。說實話我心裡是有些不甘心的,那之後我又把事情想了不只一遍,但是過程實在太短。唯一讓我確信的是,我確實和這個事情有關係。而且是大關係。夢境里的事情竟然真實的發生了。就算別人能控制東西,但是我自己做的夢是隨機的呀。除非我真的和那人交手過,並且去過那個地方。但是我也可以確定,我從來沒有去過那地方,十分確定。我一個字一個字的把我的看法告訴他。然後等他接我的話喳。
v他點起根煙,幽幽的看著我說,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去過那個地方,但是你忘記了。或者說,你關於那件事的記憶被忘記了。而且那個地方是你最近才去過的。因為我剛聽你說你到那個地方找到了牙齒。牙齒能找到就說明是最近一兩天的事,並且有血跡更確定了這點。你說是不是呢?你肯定到過那個地方。
聽他這麼一說,我感覺到這件事還真他娘的有點詭異。如果我真的去過那個破院子的話,那也是做夢去的。按照他這麼說,我的夢是發生過得。這怎麼可能,我把心中的疑惑告訴給他。
李陽看著我說,也許你說的對,真的發生過。然後打了個哈哈,今天我可不是來聽你說這個的,我可是找你樂呵的,既然那些東西都沒了,你就不用操心了,說著把那幾頁紙給我。來喝酒,今天一定要吃好喝好,別的事等吃完飯再說,
我拿起酒杯半杯下肚,行,不說這了說說你怎麼樣啊。最近幹什麼事呢?突然有時間找我了。讓我好不適應呀。李陽笑了笑說,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啊,呵呵。就這樣我們一直喝到很晚才回家,一進門就躺下,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醒來時頭痛的厲害。暈暈的,就去洗把臉。一看李陽已經醒來了。在洗手間洗澡。衣服散在椅子上。

這貨他娘的還這麼隨意。想著便把他衣服整好,然後準備拿根煙抽,翻他的衣服口袋,左摸右摸,煙沒摸到,倒摸到一個小本。不知道是什麼,於是我就翻開來看。他嗎的,一看我腦子就嗡了下,就抓了把頭髮,那是本和我的一樣的本子。外表不同,內容都是倒著的一個本。我一下就喊出來了,李陽,你給老子出來。
他好像沒想到我會這麼早起來。就開玩笑的說到,怎麼啊,尿急?我馬上就好你等下。
我急了直接就罵他,你口袋裡的那本是怎麼回事?
剛問完李陽一下就把門給打開看著我,又看了看我手裡拿的本。
面無表情的對我說。我也遇到了跟你相同的事。等我洗好告訴你。這事其實沒那麼複雜。只是你一開始想多了。我現在就還有一個地方不太明白。等我,一會兒讓你看個東西。

我一把把他揪了出來按在牆上,他嗎的老子就讓你現在說。一直以來壓制的火氣終於爆發了出來。但沒想到是在我的發小身上。

李陽也一把掙脫我。對我說。放開老子。我可不是你的什麼發小。動起真來我不會客氣,所以你對我最好尊重點。他指著我的臉對我說,眼神里多了分殺氣。
見他這樣,我更加火大,又想把他按住,沒想到他揪住我的領口一下就把我扔在了床上。說。我最後一次警告你。我費這麼大勁找你可不是來陪你玩的。
接著他說出了讓我這輩子都難以置信的話、


《青椒》

清末民國初,一夫妻。夫嗜食青椒而妻厭之,婚數年,夫隨妻未曾食青椒於室。

某日,夫一時興起,不顧妻,買青椒,裡脊精肉,烏冬麵線,文武火交替,芝油翻滾,蔥綠蒜白,配以自制醬悉數鋪於青花瓷碗。香而美,乃江浙尋常人家拌面也。未料妻見之竟食之,意猶未盡。夫愕然,妻嘆曰「並非青椒難食,實為家母所煮青椒難以下咽」,夫言「岳母過世,說來也有七年之久了罷」,聞之妻竟痛泣涕漣漣哭而暈厥,夫便不復言語。

後,夫妻二人畢生再未染指青椒。(故事完)


眾人都已離去,剩下了何曉鋒和杜鏞。

何曉鋒道:「杜將軍,夜這樣的深了,何故還不休息?休息好了明日才有精力與六賢王開戰呀。」

杜鏞道:「明日便是第七天了,如今我們仍未有防禦人·獸·鬼的辦法,也沒有破除圍城魔陣的策略,這事關全軍二十多萬的生死存亡,末將身為第二路軍的統帥,又怎能睡得著?副教主,那你為何不早點休息?末將已吩咐下人準備好了廂房。打仗的事,交由末將來處理便行了。」

何曉鋒道:「你身為第二路軍的統帥都睡不著,我這個身為九路軍隊的總副統帥又如何能睡得著?」

杜鏞道:「副教主與末將不同,為了九路軍,為了天下蒼生,請副教主注意休息,多多保重身體。」

何曉鋒想:「原來我連睡覺,都是為了九路軍和天下蒼生而睡的,這擔子可真夠重的。幸虧我不是陳霄龍,他身為總統帥,八成是睡不著的了,以後打下了天下,他就做了皇帝,每日日理萬機,心系蒼生,若沒點本事,那擔子可重得壓死人。怪不得古代的皇帝無論賢明還是昏庸都活不長,賢明的多半責任心強而努力治國,結果累死了,昏庸的多半是逃避責任,酒池肉林、縱慾過度逍遙死了。偌大一個國家,事務這樣的多,哪裡會處理得完?現在杜鏞連一個軍隊的事都煩得要死了,真弄不明白為什麼會有怎麼多人爭著去當皇帝這份苦差,人人都只看到皇帝有後宮佳麗三千,依我看來,那不過是萬苦之中的一點甜頭而已。真正最快活的應該是當逍遙島的島主,那才是神仙過的日子,而對於我何曉鋒,只要能做上蝴蝶穀穀主,和慕容紫綺、玲兒生活在一起,就勝過當皇帝了。媽的,居然又想到了慕容紫綺,她現在應該一早嫁給了陳霄龍了,兄弟妻,不可戲,就算想想也不行呀,何曉鋒,你這混蛋知道嗎?忘記慕容紫綺,忘記慕容紫綺,一定要忘記她!只要你有了沈玲兒,無論在哪裡,做什麼,你都勝過了當皇帝啊。」何曉鋒不斷地告誡自己要忘記慕容紫綺,但無論怎樣自己告誡,就是忘不了她。

坐在一旁的杜鏞見何曉鋒一直不說話,臉上神色變換不定,忽陰忽晴,剛剛還面帶微笑,轉眼間又愁雲慘霧一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便道:「副教主,副教主……」

何曉鋒這才回過神來,原來自己一想到慕容紫綺便靈魂出竅,神遊物外,不禁感嘆有些女人真是厲害,在你面前時可以將你勾魂攝魄,不在你的面前時,想想她也照樣勾你的魂攝你的魄。接著道:「杜將軍放心,我年輕力壯,十天半個月不睡覺都沒有多大問題的。既然你我都睡不著,不如就聊聊天吧。對了,你給我說說唐顛、金若采、張先良這些都是些什麼人。」

杜鏞道:「先前已經說過,當今天下的第一流人才都已因為遭受打壓而隱居,只有第三第四流的人才才會做官。這是因為從朝廷到地方各省,官場都一樣的黑暗,天下烏鴉一般黑,大家都貪污,都腐敗,都淫亂作樂,要是這時出現一個高風亮節,兩袖清風,富有正義感,為民請命的人,那他就是黑烏鴉群中的白鴿子,必然為黑烏鴉所不容,如果他不將自己染黑,跟他們同流合污,他就被排擠打壓陷害,而白鴿子勢單力孤,無力與黑烏鴉為敵,只好明哲保身,飛離烏鴉群,隱居去了。但唯有一個省份的情況與別的不同,那就是六賢王管治之下的江蘇。黑烏鴉多半給他清理出去,留下的基本是白鴿子。」

何曉鋒道:「你是說,唐顛、金若采、張先良這些人都是白鴿子,都是當今天下的第一流人才?」

杜鏞道:「不錯,唐顛乃唐家霸王槍的傳人,此人不但身負絕世武功,詩畫也堪稱雙絕,可算當今江南第一風流武士。武林之中,武功高強的人很多,配的上『風流』二字的卻人不多,因為風流之人,非但要武功絕頂,才學也必須絕頂,打得了架,吟得了詩,會寫文,能作畫,琴棋必須懂一點,此外還要懂得竊玉偷香,泡得了妞,當今世上,能夠做到的這些的,除了唐顛,也只剩下風流劍俠柳七,刀客辛坦夫也就勉勉強強而已。」

何曉鋒道:「原來今晚那位風流儒雅的白衣卿相柳七柳大哥也是當今數一數二的才學武功雙絕的風流人物,嗯,他的言談舉止之間確實透著不凡之氣,只是我也從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絲落開拓潦倒的氣息,雖然他今日衣著打扮都極為整潔,想必他不久前定是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

杜鏞道:「副教主觀人入微,什麼都逃不過你的法眼。確實,在不到兩個月前,柳七的確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每日里偎紅倚翠,混跡於煙花巷陌之間,僅靠給歌妓填填詞勉強度日。他少年已有凌雲之筆,可惜科舉上卻多次失意,高中後當了官也不為腐敗官場所容,屢遭排貶,他又不願與官場的人同流合污,最後只好辭官,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但即使他隱居在市井之中,也沒有埋沒他的才華,他所填之詞,天下傳誦,時人謂之『凡有井水飲處,皆能歌柳詞』。然後他的才華斷不止此,當我們同和教處於用人之時,末將便六進六齣煙花之地,才請得出柳兄弟歸於我門下,正攻打浙江之時,他也立下了無數汗馬功勞。」

何曉鋒想:「你六進六齣煙花之地,只怕本意是去嫖妓,正好遇到了同嫖的柳七,大家志同道合,都是喜歡竊玉偷香,賞花弄月之人,此時正值用人之際,又有共同愛好,你輕易地說服了他投於你門下而已。」嘴上卻對杜鏞說道:「這個風流劍俠柳七,劍術第一流,吟風弄月他也第一流,長期混跡於亂花叢中,竊玉偷香之技也必定第一流,看來以後有空得向他多多請教才行。」

杜鏞又深嘆一口氣道:「混跡於市井之地,其實是才華抱負不得施展的消極避世之道而已。唐顛與柳七,風流各有不同,他們的際遇卻極為相似。」

何曉鋒道:「那他們的際遇怎麼相似法?」

杜鏞道:「唐顛也跟柳七一樣,科舉仕途之路頗為坎坷曲折,唐顛曾效力於四王爺,四王爺練過鐵頭功……」

何曉鋒搶著道:「鐵頭功?!這個四王爺腦袋肯定是有點傻傻的,唐顛本名一定不叫唐顛,誰的父母會給自己的兒子起這樣的名字。讓我猜猜,可能是唐顛為了討好這個傻四王爺,自己也裝瘋癲,把名字改成唐顛,對不對?」

杜鏞問道:「難道練鐵頭功的人都是傻傻的?」

何曉鋒道:「這個自然,你試想一下,去練鐵頭功的人他的頭肯定是不鐵的,那他練功時候就要不斷砸自己的腦袋,而他的頭當時還是普通人腦袋,砸多了肯定會砸出問題,不是腦震蕩就是神經失常。所以練鐵頭功的人智商多少都會有點問題,本來不傻的也會砸傻,傻的那就砸得更傻了。」

杜鏞道:「話說回來也還真這樣,我手下有個叫傻包的人,也正是練鐵頭功的,平時傻呼呼的,做起事來也傻愣傻愣的,我唯一欣賞他的就是他的忠心,他會奮不顧身地為身邊的人擋刀擋槍,是用自己的腦袋擋。不過聽說他沒練鐵頭功之前是也挺聰明的。」

何曉鋒道:「而依我看,傻包練鐵頭功之前也聰明不到那裡去,試想,一個聰明的人怎麼會練這種會讓自己變笨的功夫?」

杜鏞道:「副教主所言,確實有理。那四王爺據說也是天賦異稟,腦袋思考問題的方式跟常人也頗為不同,但那究竟是不是傻,我未曾親眼所見,也不好判斷。」

何曉鋒道:「那這個四王爺傻不傻跟唐顛顛不顛到底又有什麼關係呢?」

杜鏞道:「這當然大有關係了,四王爺曾圖謀造反,到處招賢納士,而唐顛就是他其中的一個幕僚,但其實唐顛本來不知道四王爺要造反的,去到四王爺府上才知道的。唐顛當時大概認為四王爺確實有點傻,是鬥不過皇上的,跟著他混,遲早都要滿門抄斬,是以辭而不就,然而他知道了四王爺哪裡會輕易放他走。唐顛迫不得已,只好裝瘋扮傻,甚至跑到街頭上裸奔,四王爺才相信他確實瘋了,就放了他。後來四王爺造反失敗,他的幕僚全部被滿門抄斬,唐顛卻逃過了一劫。而唐顛所以被稱為唐顛是因為他曾在街頭上裸奔。」

何曉鋒想:「在街頭上裸奔,在現代是算司空見慣,時有耳聞的事,但在古代的確是一種驚世駭俗的前衛行為藝術,被認為是瘋子也不足為奇。但要是若是身為劍客、詩人兼畫家的唐顛生活在現代,他在街頭上裸奔肯定不會被認為是瘋子,說不定還會被認為這是跟世界藝術潮流接軌的前衛藝術,是最先進的文化藝術的代表。」接著又對杜鏞說道:「在街頭裸奔犧牲確實大了些,但能夠撿回一條小命,又沒有連累家人滿門抄斬,也算是值了。那之後他又怎樣了?」

杜鏞道:「逃回金陵後,唐顛從此看透世事,不再過問官場之事,他放浪形骸,有時扮成書童到太師府上泡泡秋香,有時又到桃花庵里賞賞桃花,閑來寫幅丹青賣,醉便吟詩抒胸意,夜半化作蒙面俠,劫得富來又濟貧。只是六賢王素來喜好結交天下有才學之人,無論文人學士,江湖豪傑,商賈土紳,和尚道士,三教九流,只要能為他所用,均是他宴席上要請的貴賓,唐顛當然也不能例外了。唐顛雖然吃一塹,長一智,沒有去過六賢王的宴席,但六賢王每次大宴賓客時都必定為唐顛留下一個座位,如今六賢王有難,即使沒有受過六賢王恩惠的唐顛自然會了報答六賢王的賞識挺身而出了。」

何曉鋒看到招賢閣中門廳高懸的一副對聯:友天下士,讀古人書。便說道:「看來這個六賢王跟杜將軍一樣,都是喜好宴請天下賢士的人。但他沒事整天招納賢士幹什麼呢?依我看,他野心必定不小,他很有可能後悔當初把皇位讓給了他大哥,是以一直密謀造反,不過他耐心十足,保密措施做得極好,不易看得出來罷了。」

杜鏞道:「末將所招之賢士,均對副教主忠心耿耿,誓死效力於副教主。」

何曉鋒道:「若是六賢王早一些造反就好了,那天下就早就是他的了,天下的老百姓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六賢王不改變天下,造福百姓,這個重任只好落到我們同和教的身上了。」

杜鏞道:「副教主所言極是。如今六賢王不去改變天下,造福百姓,卻阻礙我們改變天下,造福百姓,那他就是我們的敵人。六賢王極難對付的手下還有張先良,此人曾在朝廷中的朋黨之爭中因大風歌詩案而被流放邊疆二十二年……」

何曉鋒道:「因文字獄被流放二十二年,的確夠慘的。」

杜鏞道:「因文字獄才被流放二十二年,其實是算非常幸運的了,儒以文亂法,文人因文字獄被抓去坐牢,被流放,被斬首,被滅族,也都是常有的事,末將手下一位武士李傲,閑暇時附庸風雅,寫幾篇野文,作幾首歪詩,三次被捕下獄,大武術家變成大坐牢家,但他性格狂傲,越了獄,至今仍遭官府通緝。還有六賢王手下的金若采也是因文字獄險遭斬首,好在六賢王及時出手,才讓他不被通緝。此外大文豪蘇子儋,至今還被流放在海南島上種樹……」

何曉鋒道:「文人寫詩作文,以文亂法,也可以蠱惑人心,有些流毒無窮,其影響之惡劣,遠勝過俠的以武犯禁,有些確實會擾亂社會秩序,但我以為,若將寫詩作文的人治罪,使人們不能暢所欲言,表達心中所想,那危害必定勝過文人以文亂法的危害。」

杜鏞道:「……」

……

夜已漸深,談話已結束,周圍一片寂靜,寂靜里透著未知的涌動,明日的一戰將會如何?


盒子里的桔子
裝桔子的盒子以前是用來裝曲奇餅乾的。它早就空了誰知道是誰拿它裝了這枚桔子。盒子是關著的,但裡面確實有隻桔子,這毋庸置疑。無論是誰都明白得很,它就像跟著人們從娘胎里出來--與生俱來--但是剛出生的嬰兒並不懂這些。大概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越早明白越好。無憂無慮的孩童終會在某天玩樂之餘頓悟,這與他自己的努力探索和師長的諄諄教誨是分不開的。A如今已經真切地觸摸到那盒子,他自己回憶說其實以前很早就知道,而那天下午他站在沙發旁邊聽電話時那盒子就從天而降了,猝不及防。他說,猝不及防啊。 既然能明白桔子的事那我們必定得祝賀他,特別是他的父母,就算為此舉行慶祝儀式都不顯鋪張浪費--但這事是他與我單獨談話時告訴我的,而且還說除了我之外無他人知曉。我要求他仔細描述當時情形,他說,當時正在聽電話,聽到的是合成聲,而窗外是耀眼的陽光,還有聒耳的蟬鳴,所以當時心裡很煩悶,不一會兒就聽見金屬盒子滾動的聲音,鏘啷啷,鏘啷啷,A一下就明白是那隻桔子,好像當時的一切都是為了等他,而中途又忘了,當時情發生時就一下子全部想起了。 我問他,那聲音很讓人不舒服吧,他笑了笑,仰身說:「嗨,當時根本就沒這麼想。」 他說他等下要去看桔子了,所以有點急,我立刻站起來使勁擺手,微笑著,努力顯示出理解甚至是鼓勵--有盒子的人當然會這麼做,就算他馬上離開我都不會介意--他跟著站起來,看是要走了,他四下望望,喝了一口水,又開始說話並坐了下來。 「其實,」他望著漆黑的窗外說:「我早就知道了。」說完他突然微低頭看著我的眼睛,我不禁打了個寒顫。頭頂的燈嗡嗡發出響聲,在他銳利的眼角上方布下一片陰影。「我不知道!」我搖搖頭表示不解和無奈。我的動作似乎激怒了他,A差點又要站起來,卻突然很懊悔地說:「可我。。。打不開他。。。」 窗外的風嗖嗖的,把燈吹得搖擺不定。 我們就這樣坐著,說不出有什麼情緒。 他回憶著什麼,獨自低訴,說罷把頭埋在手裡。看不見嘴巴但可以聽見:「它把我的生活全部打亂了。」 他指著牆角:「它就在那兒呢。」 果真有這樣的盒子。光線不打好,只能模模糊糊看見一團黑影。我站起來,「別去碰它!」,我沒理會,徑直走到窗邊拉上窗帘,外面的風真涼,我閉上眼睛吞了口唾沫又關上窗戶。當我回頭時發現他正抱著盒子,象在撫摸一隻貓。在昏暗的燈光下,我看得一清二楚。 我無論如何都打不開它。我試過很多方法,但是它還是無動於衷。這使我總覺得我有什麼病,但我不敢說! 我現在就在他面前抱著盒子。他不關窗戶的話我自會去關的。但他怎麼會理解我的落魄呢。 我趕緊湊過去,就像他說的,以前是裝曲奇餅的。他就像是商店裡的服務員把它給我看,但絕不讓我摸。他甚至搖了搖,哈,那肯定是只桔子了。絕對的肯定,毫無疑問,就像是親眼看見似的。他看看我,我點了點頭--他總那麼善解人意;我們好像是在思考某個問題,卻毫無頭緒,頭頂飛來繞去的蚊蟲更讓人尷尬煩躁。 窗戶突然被刮開了,窗帘掙扎著,燈開始劇烈搖晃,我趕緊去摟著飛舞的窗帘關窗--外面寧靜的像湖邊的鏡子,被風吹得很舒服。我轉過身,他手中的盒子不在了。我猶豫地走近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他溫柔的看著我,我輕輕的揉他的頭髮。 「哎。」他站起來,轉身走開。他的身影立刻消失在過道濃濃的陰影里。我坐在他坐過的地方,看來盒子被拿走了。我突然想不辭而別,於是我躡手躡腳的打開門,出去了。 外面舒服極了,我興奮地跳了跳,這樣滑稽的動作我看是用來發泄。 我回頭微笑朝他屋子眨眼,發現房間的燈又開始搖晃了。 那燈越搖越快,像只催眠的鐘,我暈頭轉向,一頭栽進河裡。我胡亂抓了個東西,在黑暗裡靜靜的漂浮在如墨的水裡。 當我睜開眼時已經在家裡的床上了,客廳很喧雜,似乎來了許多客人,媽媽的聲音依然熟悉,忙得不可開交。 轉頭髮現床邊多了把椅子,上面擱了個盒子。 和我的一模一樣!後來我們誰都沒提這件事。


寫過很變態的色情小說,在知乎貼會不會被封?
變態到何種程度呢?簡單說吧,我在某著名色情網站的變態文學區貼了,然後半年後我去看,帖子正文被刪除了。


蘇三從小在川城長大,大學一畢業便回到川城,投入到建設美麗家鄉的偉大事業,川城本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城鎮,記憶中十年前的川城安靜而忙綠,去相鄰的縣城坐個中巴也要等上個把小時,但這種等待是沒有煩惱的,今非昔比,經濟的發展綁架了人性的貪婪,川城在改革春風的蕩漾下在劫難逃,城市的喧囂開始在這裡蔓延,蘇三每天經歷著大城市裡一樣的繁華和怨艾。


八月的川城褪去了幾分夏季的浮躁,一陣陣大雨過後,泥土中散發出來的青草的腥味沁人心脾,安撫了一顆顆焦躁與傲嬌的心。蘇三開始在川城最大的企業上班,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刷刷微博、微信以及周末節假日的朋友小聚,離開大學已近半年,蘇三知道心裡最懷念的還是與大學那幫沒心沒肺的朋友吃喝玩樂的光景,現在與他們唯一的聯繫無非通過微信、以一個過客的身份偶爾寒暄幾句,大學認識了那麼幾個人,算是值的,以前看似厭倦的生活直到現在才顯得那麼彌足珍貴,想到這裡,蘇三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是一個賤人。


讀書讀得多了,心理難免有點變態,身為大男子主義摩羯座的蘇三平時做事一絲不苟,甚至開始展露出一絲處女座的獨特氣質,每周總有那麼幾天,蘇三會不自覺地去翻閱XX的博客,XX是蘇三大學愛慕兩年的女生,長著一排整齊潔白的牙齒,氣質百分之二十的腦殘百分之八十的淑女,可是XX寧肯壓抑心中淺藏已久的浴火、對蘇三的愛意熟視無睹,誰知愛情的傷痛不但會影響一個人,還會讓一個人純潔的心靈扭曲到如此地步。


蘇三自詡為臉殘,雖然現實確實如此,好在川城陰盛陽衰,這為蘇三挽回了不少劣勢,自從蘇三意識到這個優勢的存在,便對人生重新燃起了希望,每天在公司里除了工作,蘇三有了個更加神聖的使命:把妹。蘇三有一段時間住在川城中學的對門,因此蘇三也結交了不少街頭小混混,那時候小混混憑藉一個大餅便可以騙得一個少女的芳心,這樣的情景對年幼的蘇三產生的巨大的衝擊,之後幾年蘇三也曾用如法炮製相似的伎倆,都以未遂而告終。蘇三一直認為那是她們不懂一個大餅所代表的浪漫,於是打算對公司里一個心儀女生再試一次,結果不言而喻。


那天蘇三狠狠地咬了一口乾冷的大餅,一陣苦澀湧向心頭,蘇三發現公司里好多女生遲遲等待著心中的白馬王子未嫁,個個濃妝艷麗、妖嬈多姿,原始是時代變了,又或許是時代沒變,只是我們變了。


……


蘇三從夢中醒來、衣衫襤褸,北風呼嘯,自己蜷縮在街邊的一角,時不時看見卡車從身邊駛過,代表自己還是個活物。蘇三划過手中的一根火柴,火焰刺痛了雙手的神經,氤氳的熱氣再次把他帶入夢鄉,不知這次他何時才能醒來。川城成了一個永遠的夢,只是蘇三不知道,川城不曾存在。


《地獄火》

那是一個美麗的早晨。

我和朋友們都已經飢腸轆轆了。

在碧空如洗的公路旁,我和朋友們把裝甲車停下,靜靜地等待著政府為我們特配的日常補給。包括水,各種美味的蟹肉罐頭,玉米罐頭,沙丁魚罐頭,水果罐頭。等等。

沒錯。都是罐頭。

這是人類進入「智慧女神危機」的第二年。

遠方的塵埃中,政府的配送車從地平線露出身影。終於等到了。

我和朋友們歡呼起來。

我們把一箱又一箱的美味食物,和大桶的飲用水,甚至成箱的啤酒,協助運輸的士兵搬上我們的巨型裝甲車。

「待會到裝甲車二樓的餐廳聚會後,我們要好好慶祝一下又能多活三個月了。」我的一個朋友說。

「那是。」我輕鬆地回答著那個朋友。

搬運完畢以後,已經是中午了。荷槍實彈的士兵向我敬了個禮,回身上車,巨大的運輸車向下一處科學家裝甲車駛去了。

「真是的,每一次都是我們正好用完所有的補給才送來,搞得我這麼緊張。」胖子說。

「哈哈,給送來就不錯了。世界不知何時才能恢復正常,也許永遠都恢復不了。有吃有喝的科學家已經是太幸福了。」另一個朋友說。

我們說笑著回到巨型裝甲車。來到二樓的餐廳,開始聚會。車暫時還不啟動,使用車頂的探測器探測周圍的動靜就可以了。

我們開了啤酒,又打開蟹肉罐頭和魚子醬,以及法式麵包的包裝袋。還有蔬菜沙拉罐頭和什錦水果罐頭。那罐頭真是清涼甘甜。

大家邊吃邊唱歌,氣氛很輕鬆。這又是一個愉快的party。

忽然,報警聲響了起來。

「不好,遠處又有饑民來了!」副隊長說。

我的心沉了下去。

然而,饑民們的行動速度非常緩慢。我們也不用做任何事,裝甲車的控制AI系統探測到饑民接近時就會啟動車輛並開始自動駕駛,用一個節約能源的剛好讓他們追不上的速度行駛。這樣,饑民們永遠也追不上了。

歡快的party一下變成了沉默的聚會。我們大家都不說話了。耳邊只有裝甲車輕微的轟隆隆的引擎聲,以及隱隱約約能聽到的饑民叫喊。

我的心在滴血。可是我做不了任何事。

「隊長,我們為什麼不把食物分給那些饑民呢?」13歲的天才少年1113號,Ken問隊長。

隊長猶豫了一下。緩緩地張開了口。

「果然又到了給新出來的孩子講道理的時間了嗎……Ken,你聽好了。」

「嗯。」

「兩年前,咱們整個人類世界遭遇了大危機。幾乎所有的農業生產都不能進行了。」

「為什麼?那我這兩年為什麼有好吃的好喝的呢?」

「因為你是政府保護的天才少年。是人類未來的希望。我們這一車的人也都是類似的人。」

「為什麼農業都不能進行了呢?」

「因為一個奇怪的外星信號。那個外星信號干擾了幾乎所有重要農作物的生長。」

「什麼信號那麼強大?覆蓋了全地球嗎?」

「對,覆蓋了全地球。這種信號十分奇怪,但就是能夠讓幾乎所有的農作物絕種。」

「為什麼外星人要那樣做呢?」

「不清楚。目前猜測可能是為了對人類進行優勝劣汰的清洗吧。」

「難道那些饑民都是被清洗的對象嗎?」

「也許是。但事實上,我們在車上能看到的這些饑民,都是已經倖存下來的青壯年男女。那些老幼病殘,早就已經被淘汰光了。來,不信你到後甲板觀察室來。別忘了拿著你的啤酒——啊不,果味汽水。」

我們大家也都跟隨隊長和Ken一起來到後甲板。

隊長打開了裝甲,我們隔著巨大的落地玻璃,清楚地看到一大群饑民在裝甲車後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拚命地跟隨著我們。然而,裝甲車的自動駕駛用一個正好讓他們追不到我們的速度,緩緩地行駛著。那些饑民們惱怒地跟隨者我們,嘴裡彷彿在喊著什麼,可是落地玻璃隔音太好,我聽不到。

「Ken,你很聰明,」隊長喝了一口啤酒。「仔細看看這些饑民都有什麼共同的特點?」

我們隨著Ken一起朝這些饑民看去。

他們衣服又破又臟,滿是塵土。他們一個個也都面黃肌瘦,蓬頭垢面。可是透過這些我們都能看到一個驚人的事實——

他們,都是很年輕漂亮的男男女女。而且數量男女對等,成雙成對,似乎都是情侶。

他們幾乎所有人都有良好的身材,身高腿長,無論男女,基本都有細長優美的雙腿,有的男人顯然還能看出曾經努力健身的成果。女人也幾乎都有傲人的胸部。破舊的衣衫和狼狽的面容擋不住這些事實。

沒錯,他們是年輕漂亮的情侶。只不過現在慘了點。

「我不明白……」Ken說。「他們都是很優秀的人吧,為什麼我們不能幫助他們,為什麼要這樣拖著他們呢?」

隊長說:

「自從智慧女神危機,也就是外星信號帶來的危機開始以後,全球的農業減產了99%。只有在政府花費巨資建造的全屏蔽地下農業基地才能生產出少量的食物。各個國家的政府在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優先保留優秀的人口。所以一開始遴選了科學家,工程師,醫學家等等頂尖人才,但是出於繁殖考慮,也遴選了年輕漂亮的情侶們,作為人類未來的種子。」

「這些年輕漂亮的人們,從外形上看似乎確實是人類優秀的代表。他們一對一對被遴選上以後,立刻可以享受特供食物,一個個欣喜若狂。驕傲地享受著歲月靜好,不問世界事,打扮得漂漂亮亮,每天在隔離區談情說愛,或者做愛。」

「但是不久之後,政府就發現,農業危機之後巨減的食品產量,只能供養極少的人口。然而以外表遴選留下的這些情侶,是能供養的人口總數的一百多倍。」

「所以只能放棄所有這些除了年輕漂亮,沒什麼用處的人口,而把食物留給人類中最優秀的科學家以及掌權者,包括經過測試而剩下的天才少年。」

「也就是我這樣的嗎?」Ken說。

「對。」隊長又喝了一口啤酒。「只有這樣的人才在文明恢復項目,也就是Aurora項目中有用。而實際上,全球可供支配的食物也只能養活這麼多人了。」

「這不公平!」Ken說。「人都是平等的,所有人都應該得到照顧。」

「你說得對。」隊長說。「但是這些年輕漂亮的人兒,除了吃飯和做愛,以及穿衣打扮,打情罵俏,幾乎沒有任何有意義的技能。我們這個裝甲車上的每一位,都是科技精英。有的是計算機專家,有的是頂級數學家,有的是系統設計大師,有的是醫生。只有這些人才在Aurora項目中有用。」

「可以給那些情侶一些普通的工作啊?比如做賬,唱歌,跳舞,煮飯……」Ken說。

「很遺憾,我可以直接地告訴你,這些工作在現在都不存在了。目前人類所有的信息,都由控制全局的超級智能Sin來計算和安排。所謂做賬等財務工作,早就由電腦全部承擔了。而絕大多數體力工作現在都在由機器人承擔。至於唱歌跳舞,那些對現在的人類太奢侈了。」

「不,我要幫助他們!」Ken說。

他把自己這個月的配額食物,整箱整箱地搬到了窗口,丟下了裝甲車。

大家沒有攔他。

只見那些饑民沸騰了。一下子都湧上來爭搶。

隊長又喝了一口啤酒,笑著說:「每個孩子都要經歷這一步才信。所以我也不攔你。你自己看吧。」

我們默默地陪著Ken看接下來的情形。

只見那幾大箱食物和飲料被扯開,男男女女們爭稱一團,打了起來,其中一個強壯一些的帥哥似乎很擅長爭搶,和似乎是他女朋友的女孩一起抱著很多罐頭想逃跑。但很快被另外一些人抓住按在地上狂揍。之後,又不知誰開了槍,場面更加混亂。

「啪!啪!」流彈達到了我們的落地窗防彈玻璃上。不過沒有人為之所動,因為大家知道這種防彈玻璃甚至連火箭都能擋住。

「我們回去吧。」隊長說。防彈後蓋緩緩關上了。我們又回到了剛才的宴會廳。

「隊長,我還是覺得應該停下來幫助他們。」Ken說。

「也許我們應該。但是,我們現在要去的地方是一個超級幼兒園。所以……」

「超級幼兒園?什麼超級幼兒園?」Ken問。

「是一群天真無邪,充滿活力的孩子的保育中心,他們大約都五六歲。他們都是平常的孩子,並沒有做天才測試。是的,世界政府還是把多數無辜的幾歲的孩子留下來了。」

「啊,原來這樣……」Ken說。

「我們的團隊這次的任務就是去救他們。」

「為什麼?他們怎麼了?」

「他們所處的436號兒童保育中心,被一種奇怪的外星信號干擾和操縱,很快所有的保育機器人都要停止工作了。」

「外星信號?又是外星信號?難道它也想消滅那些無辜的孩子們嗎?」

「大概是的。它也許認為只要是非天才就應該被清洗。我們這一車科學家和工程師,就是去對付那種信號的。436號保育中心大概有3000多名無辜的可愛的孩子,我們這十幾號天才科學家,包括你,是他們唯一的希望了。」

「我們會成功嗎?」

「我們成功過。23號保育中心曾經受到同樣的干擾,我們成功地對抗了它。裡面可愛的400多名孩子都得救了。而且對抗程序還可以根據信號的變化永遠自發演化出對抗方法。再次介紹,這就是發明對抗程序的核心人物,Yu。」隊長指著我說。Ken用崇拜的眼光看著我。

隊長接著說:「我們也可以停下車,把我們這一個月的補給分發給那些跟著我們的饑民情侶們。這些東西大概只夠這上千名男男女女吃一頓,讓他們歲月靜好三四個小時,繼續他們熱愛的男女配對活動,有力氣做愛一兩次。但我們就只好餓死,然後436號保育中心的那……3172名無辜的孩子也沒有希望了。Ken,如果現在我讓你當隊長,你又如何選擇呢?」

Ken沉默了。我們大家也說不出多餘的話。

這時候,只聽裝甲車後蓋劈劈啪啪亂響。

隊長說:「看來後面的饑民已經快趕上我們了。他們扔的石塊都砸到我們的裝甲了。很快,他們又要像上次一樣,爬上我們的裝甲車,毀壞我們的探測裝置,逼迫我們打開車蓋。上次另一隊科學家的裝甲車就是那樣被攻陷的。那些同僚也都被饑民打死了,慘不忍睹。」

大家都有不知所措。但是我們都知道隊長會如何應對。但是Ken還不知道。

「隊長,那怎麼辦呢?我們能加速甩開他們嗎?」Ken說。

「甩不開的。我們的裝甲車是使用太陽能驅動的,能源非常緊張。速度無法太快。」

「那到底怎麼辦?」

隊長嚴肅地說:

「只能呼叫政府軍的無人轟炸機了。」

「不!你要殺掉他們嗎?」

「殺掉他們,或者殺掉我們自己和那3000多名孩子。我們只有這兩個選擇。催淚瓦斯早已被事實證明是永遠無法驅散這些瘋狂的男女的。哦,我已經把我們的求助和坐標發送給了軍方,轟炸機馬上就要來了。你們不要慌。」

我們所有人,包括Ken,沉默地坐著,說不出話來。

過了一會,我們隱隱聽見飛機的聲音。只聽裝甲車後方轟隆隆傳來幾聲巨響,以及無數男男女女像殺豬一樣的慘叫聲。隊長怕這聲音讓Ken害怕,啟動了裝甲車的聲音屏蔽系統。聲響一下就幾乎聽不見了。

但爆炸引起的一次又一次的車體振動還是持續了幾分鐘。桌上的蘋果汁幾乎灑了出來。車內所有人一片死寂。

過了一會,一切似乎都平靜了。

我們大家都知道裝甲車的後方剛剛發生了什麼。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Ken的臉上鐵青。

隊長語重心長地對Ken說:

「我知道這樣的結果讓你很難過,很難以接受,Ken,但現在的世界,我們別無選擇。拋棄這些沒有特殊能力而只會談情說愛和交配的青年男女,是由超級智能Sin經過無數次演算後確定的人類復興的唯一策略。沒有任何人希望這樣。或許,我只能說,那些青年情侶在美好的年代誤以為世界的一切美好都是理所當然,而忘記了人類的處境是何等殘酷,忘記了通過痛苦的學習與修行變得更加有價值,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該來的終究不早不晚地來了。他們為荒廢在花前月下的時間付出了代價。」

我心中充滿了憤怒與無力。可是我能怎樣呢?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畢竟,3000多名無辜活潑的孩子還等著我去拯救。

我起身到後甲板的小窗口偷望了一眼。剛才轟炸的地點已經遠遠被拋離在車後了,然而似乎還能看到大片大片猛烈火焰在燃燒,是什麼曾經看上去很美麗很驕傲的東西在燃燒,冒著滾滾青煙,如同地獄之火。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回到聚會廳,只見大家都呆坐在那裡,Ken早已抱著頭泣不成聲。

隊長喝了一口啤酒,說:

「哦,我這罐啤酒喝完了。Yu,去幫我看看有沒有菠蘿口味的啤酒……算了,我還是喝果汁吧。別忘了今晚我們還有研究任務,大家都得吃飽喝足才行。對了,Ken,這次有新鮮的俄羅斯魚子醬,你要不要嘗一嘗?」


大學的時候喜歡了一個網友,不知道他看不看知乎。我們是在古風群認識的,他特別會寫文章,所以被他吸引了,一點點喜歡上他。後來告白失敗,自己也知道只是網友而已,根本不可能。不過還是低沉了一個月左右。
那是大四那年的五月份,五月的曲師大家屬院到處都是薔薇花,藤蘿架,和無花果樹。當時抑鬱的心情無法抒發,反而寫出了一些文字。現在過去了將近四年,是真的寫不出來當時的感覺了。
正好當時在讀《盜墓筆記》第二遍,初讀《鬼吹燈》,趕上三叔發了瘋,進了精神病院,所以當時陰差陽錯寫了這樣的文章。現在也想不起是為什麼寫了這些了。
文/何小瘦
我的心中住著佛,他睿智,明理,隨緣,卻調皮,像個孩子,總是隱了蹤跡,叫我尋他不著。
我在心中為他辟了荷塘,植滿了青荷,這樣,夏天我的佛可以鑽到荷葉底下乘涼,入了秋,便有了青綠的蓮蓬,供他打坐歇息。
他卻實在調皮的很,夏天摘了荷花編成裙子,到了秋天,便少了蓮蓬。他卻將那蓮子一顆顆吃掉,長胖了不少,空了的蓮蓬,卻再也禁不住他在上面坐立躺卧。
我替他著急,第二年就護住了那朵朵盛開的青蓮,只餘一朵,供他賞樂玩耍。
他癟了嘴,斜眼看我,你自有你自己的許多事情要做,我在你的心裡住的好好兒的,你管我這麼多做什麼……
我……
你若不是我的佛,住在我的心裡,我管你做什麼,切!
可我卻低順了眉眼,拉著他的手坐到荷葉底下,你看,荷花沒了鮮艷的花朵,怎麼去吸引蜜蜂來給給她傳粉呢?那樣,秋天也就沒了蓮蓬,我該怎麼讓你住的更舒服些呢,我的佛?
佛還是癟著嘴,那副邪邪的樣子,我住在你的心裡,是因為你選擇了我,我也選擇了你,這樣就好了,管那麼多其他的做什麼?說著,他努力擠進我護著的一片荷花里,摘下一朵,嗅了嗅,嗯,真香,你怎麼就知道荷花妹子不想讓我摘她的花朵呢?說不定,人家是樂意被我欣賞把玩的呢?
我護著僅剩的那幾朵青蓮,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好,好,好,你的荷花妹子願意讓你去摘了她的花朵,人家樂意秋天結不了果實,繁衍不了下一代。
我看了眼正坐在一朵青荷上翹著二郎腿的我的佛,轉身離開,心裡卻在想著,這個夏天,我便不管你了,看看到了秋天,你沒了歇息的地方,該怎麼辦。
唉,你太調皮,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我的佛?
看著我的背影,我的佛卻嚼著根草, 搖了搖頭,真不知道這傢伙整天瞎操心些什麼,沒看到我每個夏天都會把最大最好的那朵青荷留下來嗎?不然沒了蓮蓬,傷心難過的那些時候,你是怎麼把我喚到你的身邊的呢?
整天想著別人,就不怕哪天把自己給遺失了嗎? 你個傻瓜,是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有一個作家,寫出了很好很好的文字,裡面的故事,感染了很多很多人,當然,也包括我。 我每天關注著他,他的喜,他的悲,或者他的嬉笑怒罵。可是有一天,他卻發了瘋,說了奇怪的話。他的家人出來澄清,說他的精神患了病,把他送進了醫院,從此,我便再沒有了他的消息。
為此,我彷徨難過了好一陣子。有一天,我的心中下起了雨。我來到荷塘,找到了我的佛,他卻坐在蓮花上,瞧了我一眼,滿是不屑。
我為我喜歡的人傷心,可你卻這般不屑,難道連你也要不懂我了么?
切,佛掰著腳趾,你放心,我給他的佛打了通電話,那邊的佛告訴我,他的人有他在那邊守著,現在還住在醫院裡,好好的呢。
這次換做了我滿臉的不屑,你是佛,還跟人家的佛通了電話?見我不高興,哄我呢吧?
可他卻搖著蒲扇,一臉的漫不經心,你看,從一開始你就不信我。你的心,原本就沒打算信過我,你的執念在我不在的那邊荷塘里,根深蒂固,那你還跑來荷塘這邊,找我做什麼呢?
唉,其實我也不知道,我也讀不懂我的心。或許聽你說幾句話,你就是騙騙我也好,我也會覺得安心了吧。
誰讓我選擇了你,而恰好,你也選擇了我,我的心中住著你,而你恰是住在我心中的,那個佛呢?
文章的名字是《我的心中住著佛》。
後來又寫了另外一篇,《我的心中住著佛二》。
有位很有名又很賣萌的法師,他叫延參。在微博,我喜歡看他的文字,每一天,都在逗著我們發笑,每一天,都在告誡著我們清醒,每一天,都在安慰著我們,世事浮沉,不要浮躁。
可我心中的那個佛,卻不似延參那般看得開。他有的時候,管自己,叫理智。我不解,你是我的佛,我此刻只想要你,我的佛。
佛卻挑眉,你捫心自問,你需要的是什麼?這段時間,你需要的,是理智。我知道我是你的佛,我也知道,我在你需要我的時候,被你需要。可是,你為什麼總是沉浸在你的內心,不去理會你的需要?我是佛,沒有形體,卻有精神。為何你不想理會理智,我就不能幻化為你的理智,去把你拉回到現實?
我的佛,我的佛,我知道你懂我,我知道你怒我不爭,我知道你想要我明白的是,我所需要的,不是你給我的憐憫,而是我自己的看開,我自己的,拉回理智,回歸現實。
我的佛,我的佛,可是我不想走出泥潭,怎麼努力,也走不出那個泥潭。我只記得她能種出最美麗的蓮花,卻忘記了,她也能把我吞沒。我興高采烈地去采了蓮花,可我卻真的忘記了,來時的路。
我的佛,那個泥潭將要把我吞沒,我念著你的名字,卻等不到你來救我。我的佛,我的佛,我沉在那個湖底,忘記了回家的路。
我的佛,求求你來救我,出去。
當時的心情,現在已全然無從知曉了。

後來,沒過去幾天的時候,又寫了兩篇文章,是我自己最愛的兩篇。石橋的那篇為原創,小僧渡海的那篇,是尋著小時候讀過的一篇文章的記憶寫的。
文/何小瘦
從前,有一個女人,她為情所傷,一度想要投海。
有一天在海邊,她遇到了佛。佛說,如果你真的這麼喜歡這片海,那便隨著我的小沙禰,到海上去走一遭吧。去海的對面看看,看過了,你再回來,是生是死,都由施主自己決定吧。
小沙禰卻不那麼高興。他撐著藁,總是在問,你真的決定,要去海的那邊嗎?
女人點點頭,眼裡含著淚水,海的這邊,我已無法立足,佛還不能讓我去到海的那邊,看上一看嗎?
小沙禰「唉」上一聲,搖搖頭,繼續撐著藁,不再說什麼。
海上總也不那麼平靜。海上的風是鹹的,水也是鹹的。很快女人便感覺到了寂寞。小沙禰卻變得淡然,不再唉聲嘆氣。
他總是那麼淡然,撐著藁,彷彿永遠都不會累。女人和他說話,他也能答上幾句。海風吹的大了,他在前頭頂著。皮囊里的水,他也喝的最少,總把那些最後剩下的,留給女人。
二十八天過去了,海還是那片海,女人卻有些不耐煩。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渡過這片海,海的那邊,到底在哪裡呢?
小沙禰笑笑,施主你閉上眼睛,這裡聽得到風聲嗎?
女人閉上眼睛,靜下心來。是啊,這裡的海是那麼平靜,沒有一絲風聲。
小沙禰搖搖頭,施主,我們已經渡過了半邊的海,馬上,就要到了海的那邊了。
女人有些不相信。二十八天的等候太長,小沙禰又太過安靜,她開始煩亂,瘋狂地想念,來時海邊的聒噪。
太過安靜的環境,總是會讓人想起很多。女人想起來時家裡嗷嗷待哺的孩子,想起在她面前甜言蜜語轉身卻又擁著他人在懷的男人,她想起那個女人似乎並沒有比她漂亮很多,卻是難得的溫柔。她想起當年青梅竹馬,她也是對他那般溫柔,可過了青蔥歲月,她的柔軟的心卻被柴米油鹽浸出了老繭,好像已經快有一年,沒有對他笑過了吧?
可那又怎樣呢?我欠了他的,他不也是轉身,又要了我的去么?
女人笑笑,人生這場苦旅,每個人都想算個清楚明白,可到頭來,誰又能算的清,是誰欠了誰呢?
思考著的時候,時光就走得快了些。七七四十九天的時候,小沙禰叫醒睡夢中的女人,垂首作揖,施主,我們到了海的這邊,上岸吧。
女人揉揉眼睛,眼前是素白的沙灘,的確是到了岸邊。
女人起身,整整衣裝,屈膝行禮作別,看到小沙禰又撐開了船藁,突然就有了不舍。
小師傅,怎麼剛到了海邊,馬上又要出發嗎?
小沙禰停下動作,抬頭看她,眼裡卻沒有了之前的溫潤如斯。
呵呵,施主這是對小禰不舍了么?
我……
女人張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她突然覺得,就這樣有小沙禰陪著渡海,一天天過下去,好像真的好過油鹽醬醋和爭風吃醋。
小沙禰撐開了藁,離得女人遠了些,施主請回頭看看,看懂了便請回吧。
女人茫然,回頭望去,驚奇得發現,她的背後還是那個村莊,她的眼前,還是那片海。
呵呵,小沙禰笑了笑,施主,你知道嗎,眼前的這片海,叫做苦海。你我本是沒有夙緣的兩個人,我一個人在海上飄蕩,無樂無愁,卻活的安逸自在。可是你卻找到了佛,佛又找來了我。佛叫我去渡你,在這片苦海,我不得不渡。我只會撐船,沒能為你做什麼。可是,你卻是渡了我。
我原沒有喜怒哀樂,因了你,我知曉了什麼是相守,什麼是背叛,什麼是快樂,什麼是怨恨。我發現我的心裡起了波浪,竟開始戀上聽你訴說的日子,開始盼望,海的那邊不要來到。
女人怔然,可是,海的那邊,還是我原來到過的地方啊。
小沙禰點點頭,對啊,苦海無邊,你我只不過是走過了彼此,又回到了彼此該去的地方而已。
可是,女人搖頭,我是真的不舍啊。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小沙禰撐開藁,回首又是一揖,你的家人需要你,我的苦海需要我,我們渡過了彼此,便再也無憾,也就無緣。施主,請回吧。
女人點頭,我懂了,因為我是人,而你是佛。我有我的快樂悲傷要過,你卻有你的苦海要渡。
可那片海我們一起走過,彼此給予的陪伴,卻不會忘卻。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小師傅,一路走好,我也要上路了,孩子,丈夫,他們都在等著我,回家。
這個故事講完了,起名為「渡」,送給我最最珍愛的兩個朋友。你們有過彼此愛護,有過心與心的相戚相偎,即使面臨別離,可你們終究已經在彼此的生命里走過。
這一段記憶,不會被忘卻。誰又能說的准,下一次的苦難掙扎,不會再有佛出現,那個小沙禰,他又能撐著藁,到得苦海邊,去渡你呢?
我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過客,雁過留痕,我們走過了彼此,卻在彼此心中點亮了一盞路燈,在每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守護著我們,送我們前行,到得苦海的彼岸,化繭成蝶,最終歷盡人生,這場苦旅。
卻也因此,了無遺憾。
這篇文章是《渡》,當時為了開解兩位朋友寫的。
石橋這篇,是我自己最最喜歡的了。
文/何小瘦
我是柳樹下的一座石橋,我的名字,叫做「望生」。我也奇怪,當初建造我的人,居然給我起了這樣一個名字,好似看破凡塵,其實,我只不過是一座橋,一座石頭砌起的石橋。
我的腳下流著河,小河潺潺的流水,我的頭上植著柳,為我遮擋著陽光。河和柳,都很安靜,與我一起,只是靜靜地看著時光漫過,從不曾打擾到,我身後那些村落。
村落古老了些,我也有些古舊,慢慢的,年歲老了,新柳變成了老柳,我也開始慢慢記不起,是誰砌就了我,還有哪個落魄的文人,許是才子,在我的橋身刻上了字。
望生橋,橋望生。幾度輪迴,輪迴幾度。橋渡人兮,人渡橋。終是滄海一粟,敵不過黃粱一夢,滄海桑田。幾度煙雲,相對無語,竟成痴。
我只是座石橋,可讀不懂這些文鄒鄒的東西,不過想那書生的樣子,怕是瞧上了哪家富貴人家的小姐,卻被人給拒了吧?要不就是趕著進京趕考,卻付個黃粱一夢,一夢成痴,終是落魄回鄉,遇著了我和老柳,心裡起了澎湃,才在我身上刻下這些,抒一抒心中的煩惱?
我不管那些,我只是一座石橋,我每天靜靜地躺在那裡,有老柳給我擋著陽光,舒舒服服得供人過橋即可,哪能把每個人的心事都裝進心裡,那樣,豈不是要累死我個石橋,還弄得我望生滿處是字,一身刻痕?
人間多少恨,豈是我操一操心,就能解決的了得?連老柳都知道天陰的時候就攏了枝葉歇一歇,我這座老橋,哪有那麼多心思管那麼多事喲。
這個村落,守在大山的腳下,每天人們日出而出,到我那邊的田地里墾上一墾,日落了,就扛著鋤頭,回家歇著。我和老柳最喜歡的場景,莫過於晌午頭兒里,日頭盛起來的時候,那些年輕的農婦,就攜著篾籃,結著伴兒,去給地頭上歇著的男人們送飯。我喜歡極了這個時候,聞著味兒,就能知道是誰家的媳婦兒又從我身上過去了。每當這個時候,老柳就對我翻個白眼兒,你看看你,一把年紀了,也不知羞,羨慕了吧,寂寞了吧?我回他個白眼兒,她們的奶奶,祖奶奶從我身邊兒過去,我也沒說不瞅著瞧瞧,唉,寂寞的望生我,原來一直都這麼寂寞喲……
倒是老柳不高興了,嗖的收了枝條,哎呀,這麼大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害我都看不清,那老李家的兒媳婦,腰間系著的,是怎樣的綠絲絛了!
老柳這時候卻得意了,看,還是我,對你來說重要些吧?我趕緊應著,是啊是啊。老柳得意的揚了幾下枝子,才又給我擋住了暴晒的日頭。我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哦,原來人家今天系著的,是黃色的絲絛哦。我撇撇嘴笑笑,這個老柳哦,同樣的把戲,玩了這麼些年,就不見他玩膩過。
我聽村子裡的人們說過這樣一句話,叫什麼「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哎喲喂,這可叫我老石橋笑掉了大牙嘍。他們夜裡不敢出來,可是錯過了一番美景哦。那暖暖的月亮映在水裡,我望生低著頭看她,她卻害羞,唰的一下,就躲到雲後邊去,害得老柳還笑我。我才不願意呢,我就輕輕的喊呀,「小月亮,小月亮,你跑到哪裡去啦?望生爺爺老啦,眼花啦,你跑的遠啦,爺爺可找不到你嘍。」小月亮這孩子最調皮,也心軟,玩夠了,就從老柳的樹縫兒里眨個眼,逗我一逗,這時候我總是瞥老柳一眼,哎呀呀,你個老傢伙太不仗義,陪著個小傢伙,欺負我這個老傢伙,嗚嗚嗚嗚……
額,其實,大多數時候,我都是這麼為老不尊的。
不過,有的時候,我也總會遇到些心酸的事,比如那夜,突然我就覺得冷了,老柳也抖了抖,掉了幾片柳葉。遠處村子裡的狗吠叫了幾聲兒,有淡淡的光移過來,我擦擦額頭的汗,和老柳對視了一眼,不好,是冤魂。
綠色的螢火,最是常見,我和老柳也是見的多了的,只是這紫色的魂魄,我還是頭一次見著,帶著濃濃的怨氣,像一團霧,就來了我這裡。
待她走的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一名女子,剛及弱冠的年華,頸間一條白練。傻孩子,有什麼日子不能好好的過?非得尋了死,你還放心不下,變做了冤魂,還流連在這人世間,有個什麼勁?
誰知那女子卻嚶嚶地哭,一直哭。我老望生不喜歡多管閑事,卻最是受不得女人哭,更別說還是個花樣年華的女孩子。老柳也嘆了氣,朝我指了指,我才發現,那團淡紫,一直繞著那刻在橋壁的幾行字,打轉,哭泣。
我唉上一聲,開口問了那女子,才知道,那竟是段寒家才子戀上富家小姐求親不成反被小姐家人所傷,小姐嫁作他人之婦抑鬱終死才子娶了他人作妻卻終不付真心抑鬱終老的故事。故事嘛,自古版本多了去了,無非一方負了一方,一方從了一方,一方怨著一方,哪有什麼對錯好壞之分?說你沒緣,你就安心接受現實,互相放手,留給彼此個安穩日子不成?非得搞得這麼個兩情俱損兩敗俱傷不可?
哎喲,這話可不能對那丫頭說,於是我問那丫頭,丫頭啊,你可有什麼未了的心愿木有哇?那丫頭也老實,點點頭,說了句,此生唯願,有情人終成眷屬。我額頭滴下一滴冷汗,這丫頭,到現在還不明白,唉,我又不能放著不管。要不,我瞅瞅老柳,眉頭一挑,嘿嘿一笑,計上心頭。

也不知是村裡哪輩兒開始傳起,說是那望生石橋邊的老柳樹底下長了朵小紫花,有情的人兒若是跪著求上一求,就能兩廂廝守,相扶終老。可那朵花,只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才開一次,所以一對對兒的,總是瞅著那天夜裡,過來對著那花,對著那月亮,跪在我這石橋上,拜上一拜。
後來,來的人就多了。有的求子,有的求個平安,還有的,給孩子求個高舉狀元,升官發財。每到這時,我和老柳就相視笑上一笑,哎喲喲,小紫花,現在知道了你有多重要了吧?天天在那顧影自憐的,只會傷人,傷了自己喲。
日月交替,風雲變換,我老石橋望生有老柳和小紫花陪著,也不知又過了幾生幾世。後來,村裡的人就越來越少,聽說是已經過了幾個朝代,時間已經到了解放後,共產黨人當了權,後來還要改革開放,村子裡的青壯年都出去打了工喲。
再後來,居然有人開著大鐵車,要來動我老石橋。不過還好,有個帶著透明的,叫什麼玻璃片兒的人過來瞅了一眼,說我望生居然是宋代的石橋,是文物,得好好保留著,石橋壁上還有宋朝哪個著名文人的真跡呢。
哎喲,我老望生這個笑喲。我管你什麼文物不文物哦,你們祖爺爺祖奶奶我都看著他們長大的,你們這些小屁孩兒,想動我,還嫩著點兒哦。
然後,那個戴眼鏡兒的,哦,據說是個學者,就讓人來給我身旁圍了柵欄,把我和老柳,小紫給圍了起來,還在山腳下建了很多東西,說是什麼古橋公園。我老石橋這個不高興喲,你說我就是座橋,一座老石橋而已,你把我當文物圍起來了,可我作為一座橋,還有個什麼勁兒喲?
唉,唯一讓我和老柳欣慰的是,每年的七月初七,還是有一對對兒的,來我身邊,對著小紫,拜拜,磕個頭,說些好聽的話。每當這個時候,小紫總是搖著花朵,笑的最開心。
唉,老柳啊,小紫這樣開心,要不我們也就跟著開心開心吧?
他們說,是時代變了,我們不能不變喲,不過,你看,頭頂的小月亮,不還是那個小月亮嗎?怎麼就不能讓我老望生,舒舒服服的,作個石橋呢?
唉唉唉,這幫孫子們,真是不懂得尊老愛幼,真不知道該怎麼哄我老望生高興,氣死我了,嗚嗚嗚嗚……
誰知道老柳卻晃了晃枝條,呵呵笑了,傻瓜,傻石橋,老望生喲,我老柳,這不是一直陪著你呢?你在那賣萌,裝純個什麼勁兒喲……

現在想想,可能那幾年,心裡一直是有疑惑的。大概是自己通過寫文章來安慰自己吧。
嘮嘮叨叨這麼多,希望有人會看到。


有那麼兩個月的夏日,我除了釣魚就是寫東西,當時雄心勃勃準備寫一個故事、編輯一部成語手冊。夏日炎炎,我又拖延,直到夏去秋來還沒有完結,小說更是只開了一個頭。我老子說我寫得狗屁不通,事實上我就是在淺薄地招搖賣弄。此去經年未忍刪掉,在這裡貼一貼吧,自我憑弔、庸人自嘲,以饗諸君。
——————————————割———————————————————————————





顧然之


開卷有益,巨細無遺。
先睹為快,大快朵頤。


且作前言
———————————————————————————————————————
朱顏紀說明書

請仔細閱讀說明書並按說明書閱讀或在作者指導下閱讀和理解
【小說名稱】
通用名稱:朱顏紀
漢語拼音:Zhuyanji
【成份】
本小說為漢字、標點的排列組合
【性狀】
本小說為紙質媒介或電子版本
【作用類別】
本小說為功用齊全的臆想與寫實類小說
【適應症】
上智 下愚
【規格】
每章節字數不等
【讀法讀量】
不限
【不良反應】
1、
無見解
2、
罕見的興奮
【禁忌與注意】
百無禁忌但過敏者禁用或慎用
【相互作用】
可聯繫生活結合實際
【貯藏】
見光
【有效期】
只由讀者個人原因失效
【執行方式】
自覺
【說明書修訂日期】
2010-8-1
【著者】
顧然之
【聯繫諮詢】
暫無讀後服務

且作前序
一部作品一本小說的前序是該寫在大功告成後來宣告解脫呢,還是在出版之際臨場急就章?或者寫一個篇幅大些的功能全面的序用精湛的手法將其一分為二巧妙加工和潤飾得渾然天成如同本是一條因不幸而幸運得變成兩條的蚯蚓呢?這本書雖然是自娛自樂的產物,但既然寫了就要盡善盡美弄得像模像樣的吧!
既然冠以前序,顧名思義不僅僅是放在正文之前還要寫在正文之前就好比是要進門人打招呼的咳嗽、山雨欲來時的風滿樓,不能跟地震海嘯似的無跡可尋。我始終覺得所謂前序大致類似於藥品的食用說明和各類用具的使用說明書,區別在於後者是為避免因食用或操作不當所產生的風險而前者是為避免理解錯誤的風險。操作不當苦了自己.,理解不當卻往往苦了作者:作者的本意是長歌當哭卻被讀者誤解成無病呻吟、為賦新詞強說愁;作者的本意是為歷史人物平冤昭雪卻被歪解成針砭時弊借古諷今;作者為了表達對主流意識的異議被曲解作嘩眾取寵刻意為之。這些尚好些,作者裝聾作啞就能得過且過了,不過心裡受點「獨奏」(獨奏總比挨揍好)的落寞與寡歡。假如一個不小心「被」演化成呂洞賓全民皆咬,上至專家學者、泰斗大師碰巧老眼昏花、食古不化了,下至跟風的升斗小民、普羅大眾恰好人云亦云、聽風就是雨了,什麼挑戰世俗傳統啦、傷風敗俗啦、離經叛道啦、誤人子弟乃至禍國殃民的屎盆子從天而降、不虞之毀衝天而起,眾人團結一心萬炮齊轟……作者黃泥巴掉進褲襠里渾身是嘴也難敵悠悠眾口,呂洞賓也「被」成了過街老鼠!讀者如臨大敵,作者欲哭無淚。眾怒難犯啊,犯了的結果就是讓你犯難!文章風險,下筆需謹慎!
由是可見閱讀說明的重要性,不能敷衍了事了,雖然筆者懶得出你不意,為防範於未然還是乖乖就範認真設想推敲避免被閣下「推敲「的可能性吧!這樣子字斟句酌這樣子如履薄冰這樣子畏首畏尾真的是痛煞我也,寫得入不了他人法眼還要折煞旁人,這樣子既違背了了自己信筆塗鴉的初衷又把痛苦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寫到這裡後悔莫及,簡直是自討苦吃,何苦來哉?可是白紙黑字如覆水難收,思前想後並行不悖的方法只好努力寫了,左右閑來無事權當遊戲筆墨!這就是我寫作的「愚蠢」動機,在這裡做個交代好讓讀的人因我的坦白待我從寬,對我的委曲求全對之以大人大量。所以這絕對不是一本求全責備的書,一本一板三眼的書,一本一唱三嘆的書,對於本人的一孔之見讀者罵則罵矣,相信以我的性格還是可以「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
現在發現按著這種擰毛巾似的速度得猴年馬月才能得以逃出升天,雖然貴在參與,當然也不能坐等靈感。靈感不能靠等來來了更不能等,要像做生意一樣懂得招徠才行。除了不能兢兢業業外,照以往的經驗還有些無計可施的問題,就是——思路不穩定定力也有些不足:有時搜腸刮肚毫無頭緒,有時一言難盡又欲語還休,好的創意常常又不能順理成章,思路四通八達的時候偏偏手指又跟不上漏掉太多好的構思和對白。至於定力肯定就是想拈輕怕重要投機取巧了。想那些著作等身的大家們廣為流傳的也不過屈指幾篇,人所共知的不過三言兩語,其餘的也就是翻來覆去老生常談。想到這裡,陡然覺得熱血澎湃,不是說「腹有詩書氣自華」么,「斗膽顯出大文章」么?我想我應該寫些初生牛犢式的文字、說些發自肺腑的心聲,吼幾句快人快語,逞一點口舌之快,就算被人斷章取義、為千夫所指,求仁可得仁不亦快哉!賈思勰《文心雕龍》說:「登山則情滿于山,觀海則意溢於海,吾文之多少當於風雲並驅矣」,雖然現在蜷縮在家裡面徒四壁,如蘇轍「無高山大野以自廣「,不過「不出門,便知天下事」的功夫還馬馬虎虎,只不過註定洗脫不了閉門造車的罪名罷了。
一部文藝類作品,首先得先給自己或聊以解憂或宣洩感情或發表見解或宣揚思想,他所能體現的林林總總先是帶給作者之後才是帶給觀眾的,否則哪來什麼真情實感呢?作品也只有在創作的過程屬於作者本人,之後的生命卻需要作品自己去尋找,主流就決定了它的生命。就個人觀點,任何事物的給人的啟發、借鑒、告誡不過是人類的自以為是,其本身卻都是純粹的。至理名言常常是胡說八道,荒誕不經又往往是真知灼見。對我而言,寫這部小說的本意僅僅是自娛自樂,前提當然是可以讓自己自由發揮,其餘遵守孔子遺訓「盡人事而聽天命」, 得之固欣,失之亦喜。沒有什麼可惜的,至少證明沒有迎合與媚俗,沒必要一副懷才不遇、痴男怨女的樣子,就算僥倖被人看好青眼相加,,不過是像意外之財般額外的獎勵 。徐志摩說:「我欲於茫茫人海中尋吾之知己,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而對於一部小說來說它也該有這份樂天和洒脫。
差不多該收尾了,願這本閑里偷忙的小說不會因為自己的懶惰半途而廢。《誰偏激?》里說:「如果強權壟斷公理,我寧願偏激!」同體例:如果主流同化異言,我寧願詭辯。,所以這可能是一本「白馬非馬「的書。曾經滄海的前輩也許會發現平淡無奇的人、習以為常的事、人云亦云的話,未必就是我「拿來主義」,對於拿來的,我也儘可能地花樣翻新!
就此擱筆,書歸正傳:
二零一零年八月二日星期一

第一章
天地為了讓星辰上位雪藏太陽的時刻是白晝與黑夜交替的臨界,在這悲戚的臨界時、夕陽「慘」照里,彷彿為蒙昧的人類做更替與消亡的預告,下一個連鎖也許是該死的日暮途窮,抑或是開闢的一元復始,不得而知。時間是二零零七年的夏末,地點是「無何有之鄉」,往事告一段落,故事從這裡記述。

日薄西山,城市昏然,清倉大處理的店面早也關了,清冷的街道上行人來去匆匆反襯這一個踽踽獨行的身影,影子的主人叫林栩栩,對,栩栩如生的栩。林栩栩剛從商店出來手裡捧著一個碩大的相機一路端詳。機身笨重,灰黑色,無光澤,了無生機,但願也不會死機。之前商店老闆把它丟在暗無天日的犄角里,自己的賣相不爭氣根本無人問津,可鬼使神差地被林栩栩發現還滿心歡喜地拿起來把玩。老闆看他愛不釋手,嘆口氣說你買幾卷膠捲就外送你了,反正過幾天就關門大吉準備提前回家安享晚年了,栩栩喜出望外。栩栩知道現在是政府興建開發、招商引資如火如荼的時候,而且往兩個極端走:一面大張旗鼓拆遷造建高樓大廈趕超西方,一面全力以赴復古抱殘守缺發展旅遊。這附近新開發了幾條商業街,生意興隆,可此消彼長,而這裡的狀況卻經營慘淡,真是天壤之別!一部分人先富起來的意思就是說,另一部分人先窮著也算為國出力了。因為土地資源有限,為了給下一個拔地而起的高樓騰地方,這個矗立並見證半個世紀發展建設的街市也不得善終。老街也該拆了,「老而不死是為賊」嘛!林栩栩原本也想去人滿為患的新購物街去買的,不巧趕上了周末又是傍晚降溫時候,在人縫裡見縫插針半天后有花無果,店門上一律貼著「本店在開張大吉之際為答謝顧客厚愛特推出優惠活動,最低僅售三百八十八元,數量有限!截止至……」這一類的廣告,囊中羞澀只得望洋興嘆!栩栩怏怏而歸路過這家瀕臨倒閉的店,一則想退而求其次二則病急亂投醫,就走了進去沒想到歪打正著!栩栩買了幾卷膠捲或者說幾盤就理所應當的得到它。這種「拍立得」式相機的膠捲呈盒子形有稜有角,擱現在跟數碼機一比就是一傻瓜機,外形上還是一大傻瓜!這種相機現在除特定情況外不見誰用了,不過以前在各個旅遊景點倒很是風靡,人手一部逢人便問:「嘿!需要拍照嗎,立拍立得!怎麼樣?」煩不勝煩。路上想到相機的遭遇竟然與《伊索寓言》里自大的赫爾墨斯一樣被當做添頭,不禁為之唏噓。隨後策劃近半個月最大程度的節衣縮食。
林栩栩很喜歡一部電影,並且對裡面的一句台詞「麵包會有的,水也會有的。」記憶深刻、引以為勉,渴望著自己可以時來運轉,當然這未必就是說明他是個光說不練、沉湎幻想的人。他認為時來運轉可不是什麼上蒼眷顧、Thank goodness(上帝保佑)之類的子虛烏有,是苦盡甘來而非不勞而獲。每當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便會一鳴驚人、自己光彩奪目的未來心底油然而生出無限的亢奮,身體也涌動著各種奮勇向前的力量在血脈里突奔流竄要將單薄的身軀撐得像煙花絢爛般爆炸,如果對著鏡子肯定能清晰的看見臉上躁動難抑的神情,跟白天里平和淡漠的自己截然不同的鮮明對比。人哪有固定的性格啊,不過依據相對出現的多少確定了主性格,其餘的大多數在潛伏人體內伺機而動。林栩栩暗暗決定:如果有一天際遇擦肩而過,一定不能辜負冥冥中造物者的良苦用心,即使有些不折手段也莫失良機。他恨透這殘忍宿命的玩弄開始厭惡冰冷的塵世了,那浮光掠影的往事隔三差五的席捲腦海,末了恨不得連空白也帶走。自從父母在車禍中不幸雙亡後他差點一蹶不振。以前摩挲他腦袋預言他必成大器的親戚表現出史無前例的冷漠,父母那些誇自己天資聰穎的同事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發現自己成了包袱,被無情地甩給了年邁的爺爺奶奶。爺爺整天整天地一言不發,奶奶每日以淚洗面。在那些幾乎與世隔絕的日子裡林栩栩也曾嚎啕大哭小聲啜泣,但漸漸地不會在兩老前了,悲傷只會傳染。林栩栩會跑到人跡罕至的水塘邊,窩在塘邊和他一樣孤單的柳樹上抽噎。柳樹俯卧在水面上四周空空如也,與它相伴的不過是水面上婆娑的倒影,現在呢可能多了與之同病相憐的林栩栩。塘水清澈見底的如一汪眼淚可以讓林栩栩恣意放肆眼淚和痛楚,林栩栩可以看清淚水像輕生者飛流直下般墜落,淚珠可以被陽光穿透帶著體溫飄然落在水面無力的激起褶皺。時光緩慢,周而復始。
時間個好東西,使人能遺忘!——這世上無論喜悲都不能永遠在心頭盤踞不散,或許吧!
——————————————————————————————————————————
「又在這裡看見她!上次也是在這裡。」林栩栩佇立在食堂拐角的人流中出神地望著她的方向,對旁人不滿的嚷嚷聽而不聞。乾淨略帶書卷氣……
以下略………………


她:他這樣的男孩子真是有夠好看的。
我再未見過像他這般乾淨俊朗的男子。
但凡是女孩子必會為此心動。
她笑。
她:他有一回對我說,我這人其實並不好看。
他是在自嘲。我聽人說起過,這人不好相處。
太計較,愛記仇,愛發脾氣,有時甚至,口無遮攔。
不喜歡他的人太多了。
她陷入關於美男子的回憶。
片刻,她抬起頭看我眼睛,笑了起來。她笑的很甜。
我發現她比我第一眼見她要好看的多。
她:我是唯一一個願意與他戀愛的女孩子。
他別無選擇,反覆同我說,他是願意改變自己的,他已經盡量在改變自己,他說他沒法控制好自己。
我每次都給他滿意的回答。我明白他想在我這裡得到證明,證明他這個人內在比外表更美好迷人。
她:我忍受他,我是個壞女孩。他歸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我壓根不在乎。
我只是喜歡他的臉,太帥了,我無法控制,如他無法掌握自己的脾性。
於是,我付出代價,用他願意並認同的方式反覆欺騙他。
她做了總結語。
人竟是這樣的。
我;後來呢?離開他了吧,這樣的男子終不能一生的。
她:是的,離開是必然的。
我:你哭了?
她:沒!
我:他呢?
她:也沒!
我:為什麼呢?
她:可能是我們要求得到的東西在彼此身上已經拿夠了。


她:其實沒夠。這麼好看的臉,看一輩子也不會夠。

~~~~~~~~~~~~~~~~~~~~~~~~~~~~~~~
她說:「我喜歡上他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那時我們已經在一起2個月了。」
她說完的時候,笑了一下,像在說謝天謝地,我終於還算是喜歡過他。
我問:「你們分開實在太可惜了,要知道,大家都是看好你的。」
她說:「可不是,只怪我自己沒看好。」
她說:「他現在很幸福,我也就無愧疚了。記得某天因某事,他笑得十分開心,他越是開心,我知他愛我越深,當時卻想,以後怕無人讓他這樣開心了。心裡明白會離開,和他一起我從未笑得如此開心過,好似我從未愛過他。」
我說:「你還是愧疚的。」
她說:「錯誤的感情結束後,我總會愧疚的,不算大事。」
她拿著水壺澆花,花被她養的很好,她很用心。
我說我該走了,她說吃完飯走吧。
我留下來吃了飯,她一個人把房間弄的乾淨整潔,看樣子,是過得極好的。
送我到門口,她說:「我的心不夠靜,我無法持久認真的愛,我是厭惡煩躁的,我也怕一個人終老了。」
我想起她養的花,我知道她在努力改變。
今天,是他囑咐我來看看她,他還是在愛她的。於是我如實告訴她。
她說:」他只是忘不了那種快樂。「她關上門,不想再同我交流了。
我對門說:」你還是該愧疚的。你果然該愧疚的。「我猜她能聽到。
————————————————————————————————————


我很愛在無聊時,寫這種短故事,功底不夠可愛繪畫場景。陸陸續續寫過很多,選了兩篇,分別寫於2012年和2015年。勿轉載。



推薦閱讀:

一句不願將就就單身了很多年,而你的單身理由是什麼?
有哪些價值觀在別人看來很重要,但是在你看來毫無意義並且是非常愚蠢的,為什麼?
你遇到過哪些生活中美好的用戶體驗,好在哪兒?
單身的人一個人的時候怎麼過?最好的方式是什麼?
健身房裡你最受不了的事情是什麼?

TAG:小說 | 調查類問題 | 文學 | 文學青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