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主義有沒有過時？

12-26

這是一個有趣的問題，希望各位分享自己的意見。

首先，感謝羊村哲學黑店！

其次，在這個答案里我將援引一些現有的馬克思主義相關問題的答案，包括我的和其他答主的。在此先向其他答主致謝。

「馬克思主義過時」和「馬克思主義錯誤」也許是兩種不同的觀點。大體上而言，這是非常常見的批評馬克思主義的兩種進路。而我認為，在論證合理的基礎上，這兩者都不是完全不能接受的批評，但也都是可以反駁的。在這裡我想把二者都稍微談一談。

一、「馬克思主義過時」的觀點

社會科學界不存在一個既成的天然的理論等待學者將它發掘出土。一種理論的提出，其作用是模仿，模仿一種能合理描述和解釋發生了的社會現狀的機制，可能也運用這一機制對未來進行推論。故而，一種理論的過時，很大程度上指的是它喪失了（曾有的）對現實的解釋力，甚至也喪失了對現實的描述力。「馬克思主義過時」的觀點是常見的，尤其是在經濟學領域內。我認為「剩餘價值論是錯誤的」這件事，在國外已經變成常識了嗎？這個答案是我在知乎上所見的所有試圖對整個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進行盤點的理論中，做得最好的一個。在這個答案的基礎上，推出「馬克思主義經濟學過時」是不奇怪的。而事實上，馬克思主義經濟學確實遠在主流經濟學範疇之外。現代主流經濟學提供的理論在模擬當代的現實問題上更先進，做得比馬克思主義經濟學要好。這點上，現代經濟學當然也做得比斯密、李嘉圖等古典政治經濟學家要好。對馬克思主義的這種批評，我認為是可以欣然接受的。

但一個問題是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體系——作為對古典政治經濟學的一種駁斥——探討了很多實際上並不屬於現代經濟學研究的問題。故而有一個比較有爭議的觀點，也是我持有的觀點是，馬克思的政治經濟學理論不是純粹的Economics，而是Philosophy of Economics。按照現在的學科劃分方法，這塊內容應該屬於Philosophy of Social Science。他所探討的「交換在何基礎上得以合理進行」、「價值是什麼」等一些問題，是他哲學研究和哲學立場所推論出的不可避免的結果。而這些問題，不全然是現代經濟學家關心的問題，就好像科學哲學家和科學家關心的問題很大程度上不同一樣。至於這塊Philosophy of Economics的理論過時沒有，我自己的想法還非常粗淺，我看到的從這個層面上切入的討論還是太少，在這裡難以展開。

村長 @oldgoat 指出，「當代philosophy of social science很大程度上是科學哲學在社會科學領域中的應用，比如討論社會科學理論的結構、數學模型的適用性、社會科學研究對象的判定以及實在性、解釋和實證檢驗的有效性等。當然因為一些社會科學獨特的性質，所以也有一些特性，比如（相對於自然科學的）複雜性和規範性等。這個方面來說，馬克思主義好像不太像「狹義」（也就是現代意義上的）社會科學哲學。或者說它更關注社會科學中的獨特性質那個部分，在philosophy of social science領域好像一般把這種進路叫做批判進路或詮釋進路。」

所以請大家暫勿輕信我的這個進路。

但馬克思主義不是只有經濟理論（也不是只有共產主義理論）。他的一部分理論，甚至直觀上我們就可以感覺到還有現實的描述力和解釋力，比如商品拜物教理論。其他的理論在很多領域裡也還發揮著作用。例如社會科學裡的國家形成理論（State Formation Theory）領域，進路繁多，包括環境進路（參見Jared Diamond等）、組織結構進路（參見Acemoglu and Robinson等）、韋伯主義文化進路（太多了），當然也包括馬克思主義式的階級進路（例，參見Barrington Moore, Social Origins of Dictatorship and Democracy, Beacon Press, 1966）。再比如隨著經濟危機和佔領華爾街運動而再次復興的危機理論和階級理論（參見關於《馬克思為什麼是對的》的幾個問題？，第七條）。這些無非說明，很多時候，理論會有波峰和波谷，也會有晚輩從長者的理論中繼續挖掘，為長者續命。這也無非說明，馬克思理論中的很多東西未必已經過時。

二、「馬克思主義錯誤」的觀點

如上所述，即便是馬克思本人的文本，涉及的領域也太多。在這裡只能從最寬泛的層面上來談一下認為馬克思主義錯誤的幾種常見駁斥進路：

（1）攻擊結論

這通常意味著在接受前提和論證過程及論證方法的情況下駁斥結論。這種進路相對其他進路來說並不常見，因為馬克思的前提和論證方法都有夠獨特，大部分反對者不會走過前兩步來攻擊結論……故而就算有這樣的攻擊進路，也更可能來自馬克思主義者內部的理論調整，不在這裡展開。

（2）攻擊論證

尤其是攻擊論證方法，即攻擊辯證法。我在先前的一個回答中談過這個問題，現在看來答案質量太差，不貼了。在那個答案里我重點提到了波普爾。波普爾對辯證法的批判（參見Popper, What is Dialectic, Mind, New Series, Vol. 49, No. 196. (Oct., 1940), pp. 403-426.）是非常著名而有力的，他至少迫使辯證法家直視這樣兩個問題：（a）辯證法能不能和形式邏輯兼容，以及（b）辯證法是一種論證方法還是一種描述方法。當然，對波普爾的還擊也比比皆是，在知乎里就有不少能一定程度上回答波普爾質疑的好答案，如 @黑色筆記本的答案辯證法是否科學？。首輔大人 @殷守甫的辯證法是否科學？則是對辯證法極好的澄清。崔顥題詩，我就不多談了。

但是，請不要自降身價，拿什麼《辯證法與放屁》之類的垃圾文章來批評辯證法。

（3）攻擊前提

誠然，在馬克思主義者內部，關於何者才是馬克思整套理論的基本前提的爭論還在進行。例如，阿爾都塞式的劃分（參見如何評價阿爾都塞的思想在馬克思主義理論發展中的影響？）會導致前提問題變得難以解答。非阿爾都塞主義者中，有堅持將辯證法作為（一種結構主義的）基本前提的（參見Bertell Ollman等）；有將人類本質作為基本前提的（可參見Mehmet Tabak, Dialectics of Human Nature in Marx"s Philosophy, Palgrave McMillan, 2012）。我正在翻譯這本書，對最後一個觀點熟悉且支持，僅以此舉例。

Tabak認為，馬克思整套理論的基礎是辯證的人類本質——辯證意義上的兩種層面的人類本質，以生產勞動凸顯的自由自覺的人類本質（參見《巴黎手稿》）和作為一切社會關係總和的人類本質（參見《費爾巴哈提綱》第六條）。從自由自覺的人類本質這一層面來說，生產活動是人成其為自由自覺的人的根本活動。通過生產活動，人實現主體的客體化，在客體中實現主體的本質。很顯然，這是一個非常奇特的人類本質立場，它跟現存的大量社會科學理論對人類本質的理解都截然不同。主流的理性選擇理論（Rational Choice Theory）將人還原成利己的、被趨利避害的動機所驅動的個體。如果站在Rational Choice Theory的立場上，可以攻擊馬克思對人類本質的理解不知所云。

但是，前提不同的人，更多的情況下是不進行交流，因為並無交流的必要。

三、其他

以下全是誅心之論。在知乎上，我遇到過若干次被指責為馬克思「洗地」。事實上，我很少在知乎上為馬克思洗地——我根本不會把我為馬克思洗地的文章貼到知乎上來。這裡本來就不是進行學術討論的地方，故而我並不很樂意表述自己的觀點。我所做的工作，大部分是澄清，例如闡釋一下相關的論辯都是如何進行的。如果有人連澄清都接受不了，那恐怕態度上問題不小。換言之，如果有人對馬克思的理論已經有了不願改變的答案，堅定地認為它過時了或者是錯誤的，那也請不必評論，點反對即可。不打算變更的答案的問題，就不必再尋求討論了。

另外，論辯是理論家的基本工作，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理解這一點。如我在馬克思主義真的是顛撲不破的真理嗎？真的沒有任何反例或漏洞嗎？里提到的一樣，一套理論如果無人批評，並不能說明它是顛撲不破的真理，而是說明這套理論只是爛得無人問津而已。所以不要看到一個批評，就認為被批評者已經死了。否則，馬克思批評了那麼多人，把幾乎所有影響過他的哲學家和經濟學家都批評了一通，怎麼沒見這些人被大眾宣告學術死亡？

事實上，作為馬克思主義的研究者，我從不在意馬克思主義會不會很快終結。相反，我希望它早日終結，哪怕我因此丟了飯碗——因為這說明，馬克思所批判的一切資本主義社會的問題都已化解。人免於異化，重新取回了人類本質。若是如此，丟幾個馬克思主義者的飯碗，算什麼大事。

也許，我們未必需要「前後五百年老馬平欺所有哲學家」的英雄主義哲學史觀，也未必需要「馬克思和共產主義實踐早就一起死了」的階級主義哲學史觀。一種漠不關心的態度，恐怕都比這二者要來得強。

但是，讓馬克思做一個安靜的學術的男子，就是這麼難。

能提出這樣的問題人對馬克思主義沒有基本的認識。
實事求是，科學，客觀的原點才是馬克思主義源源不斷的生命力。如果一些人對馬主義的認識僅僅局限在它的結論集，那麼必然會產生它是過時的想法(儘管馬克思一些最初的結論在當今仍有重要的現實批判意義)，而這就是一種靜止的思維。在我來看，馬主義是科學的社會學，而它是否過時就和物理學，生物學，化學是否過時一樣，是無稽之談。

這個問題首先在於我們如何理解馬克思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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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如果我們認為馬克思主義是一種宗教，類似於聖經或是古蘭經，那麼馬克思主義毫無疑問，永遠是不會過時的。因為只要有信徒在，那麼經典就永不會褪色。

,2，如果我們認為馬克思主義只是馬克思針對某些社會問題的強烈正義感，那麼,馬克思對於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已經過時，但是馬克思主義思考的社會問題只要仍然在我們這個社會存在，那麼馬克思主義仍然不會過時。

3，如果我們把馬克思看做是一種傳統，是一種追求「所有自由人的聯合體」，實現了每個人的平等和自由的真正解放的一種傳統，那麼他就是一種浸透在每一個熱愛自由，渴望平等，追求民主的人身上的文化基因，那麼作為我們的文化基因的一部分的馬克思主義則永遠不會過時。

4，如果我們認為馬克思只是學術史上的著名人物，那麼他只不過是一名寫在歷史書上的經濟學家、社會學家或哲學家，那麼隨著時代的發展，社會的變化，實事求是地說馬克思主義其中相當大一部分觀點不可能不過時。但他在歷史發展過程中的學者形象，則永遠不會過時。

5，如果我們把馬克思主義看做是不只是馬克思的馬克思主義，而是由考茨基、盧森堡、列寧以及之後的盧卡奇、葛蘭西以及法蘭克福學派、伯明翰學派、實證主義派、分析學派等諸多馬克思主義者所發展的馬克思主義家族。那麼我們如何判斷馬克思主義是否過時？換句話說，當存在不止一種，甚至是存在無數種馬克思主義的話，我們又如何說馬克思主義是否過時（或不過時呢）？

6，【按照教科書的話】如果我們把馬克思主義看做是一種「實事求是，與時俱進，解放思想」的唯物主義,，那麼馬克思主義就類似於一種創新精神，而就不僅僅是一種學說，一種信念，一種傳統。那麼馬克思主義當然也不會過時。

7，如果我們把馬克思主義當做一種可以的研究考察的客觀對象，一種存在於上上個世紀的學說思想，那麼馬克思主義就和考古研究中的兵馬俑一樣。對於考古者而言，兵馬俑無所謂過時與不過時。這就像對於生物學家，一個生物樣本無所謂過時不過時一樣。

8，而對於政治家而言，馬克思主義過時不過時則又是另一個問題。因為對於一個信奉馬列主義，奉馬列為正統的共產主義政權而言，哪怕這個政權是否內心真的相信馬克思主義，那麼他都會認為馬克思主義沒有過時。因為如果承認其主義過時，那就代表了這個政權喪失了執政的合法性。

9，而對於那些厭惡共產主義的人來說，無論如何在他們眼裡，馬克思主義就從來都沒對過，所以馬克思主義又何談過時還是沒過時呢？

10，但對於一個真正的馬克思主義者而言，馬克思主義過時與否並不重要。重要的正如馬克思所說的：「人應該在實踐中證明自己思維的真理性，即自己思維的現實性和力量，亦即自己思維的此岸性」！換句話說，馬克思主義者不在乎別人是否認為自己過時了，他所需要的是利用一切手段來實現自己的理想，不是在天堂上，而是在地面上建立新的理想社會！換而言之，對於馬克思而言，重要的不在於任何一種理論或是結果，而在於掌握實現理論和結果的力量本身。這正如馬克思所說：「批判的武器代替不了武器的批判！」那麼，過時與不過時這個問題，只有當一切鬥爭在塵埃落定中才能真正分出勝負！
所以馬克思過時了嗎？或者馬克思主義沒有過時？無所謂！因為一切都要在現實的衝突與對抗中最終得到裁決！

所以真正問題難道不在於我們以什麼樣的心態來看待馬克思主義嗎？
難道這個問題有真正的標準答案嗎？
或者說，這個「非黑即白」的問題在根本上難道不是一個考察每個人政治立場、政治傾向的政治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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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個問題是一個讓馬克思主義很難回答的問題，不是因為他畏懼站隊，而是他害怕每個馬克思主義把站隊當做了核心問題，而卻遺忘了馬克思主義的解放人類，實現自由平等的最高主旨。因為真正的回答，不存在於知乎上！而在於現實的一切抗爭行動中！
所以面對這個根本上不是一個經濟學問題，哲學問題或信仰問題的政治問題（一個選擇站隊的政治問題），馬克思主義者應該拒絕回答！
這正如但丁的那句話說得好：「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明確地回答你——它的具體理論可能過時，但它的精神實質絕不會過時。

社會有四大意識形態——階級，民族，宗教，資本。分別構成不同的政治勢力和哲學體系。馬克思主義是最「純粹」的階級鬥爭哲學體系，當然會有它的政治勢力。有階級就有馬克思主義存在的土壤。

同樣，民族的體系，比如納粹德國。宗教的體系，比如當下的伊斯蘭國。再比如資本的體系，比如美國政治，無時無刻不掌握在華爾街手裡。

階級，民族，宗教，資本，沒誰會過時。

微信號：chifei01
公眾號：eziv587

馬克思代表的是唯物辯證法，永遠不過時，是宇宙的真理。
只要有階級存在，一定會有對立面，除非已經實現無階級。

只要這個世界還存在剝削與壓迫，只要權力者依舊對無權者橫徵暴斂，只要文明社會還在不斷製造階級鴻溝，只要人類還對一個美好的世界懷有孩童般的期待......那麼馬克思主義就永遠不會過時，過時的只是那些披著紅色外套的法西斯。

當然沒有。
小Z在單位，因為一點小錯誤被領導大批特批之後，灰常沮喪，腦子一直在想：是不是最近談戀愛影響了工作？
領導本來那麼器重自己，這不是讓領導失望嗎？
要不要每天再加班加點挽回在領導心目中的形象？
自己上學工作這麼多年，居然還犯如此低級的錯誤，怎麼可以這麼失敗？

看了馬克思之後，小Z豁然開朗，md，錯不在我啊，這都是剝削我們無產階級啊！

我tm天天伺候爺爺似地伺候領導，居然因為一點無法防備的小錯把老子批成狗！
老子談戀愛容易嗎？能不能在這個特殊時期，給予我點精神支持？
領導都是慣的，慣成玻璃心了，平時口口生生誇我，tm就是讓我關鍵時候背鍋啊！
平時都忙成狗，加班不少，要是再多花時間在工作上，不是tm的把老子榨乾嗎？
上學這麼多年，談不上學富五車，那咱也是公認的四有青年，md，一天到晚為點瑣事奔波，我tm容易嘛我？換其他人來做，你敢保證比我犯的錯少？

過時？馬克思主義哲學其全面，發展，聯繫的對於世界的分析方法，特別是其方法可以有效對人類社會這種複雜非線性系統進行正確分析。不知道超越了時代多少年。還過時？

馬克思主義是科學，與牛頓力學和達爾文進化論一樣。因此，這個問題就是：牛頓力學和達爾文進化論有沒有過時？

體系沒有過時。但是裡面模型都太老。要換換了。

用歌德的一句話來回答你的問題：任何理論都是灰色的，只有生命之樹常青。

馬克思主義，特別是他的政治經濟學的內容，我認為是已經過時了。馬克思的很多預言和判斷都沒有出現在現實的經濟社會發展中，或者說只出現了一點，沒有形成大勢。

但是要注意一點，是過時，而不是上面一位答主所說的「沒什麼價值」和「一派胡言」。沒有馬克思的《資本論》，資本主義不會發展的像今天這樣完善，或者說不會這麼快、這麼主動的完善。

今天世界各國的勞動者，獲得了馬克思所在的時代不可想像的權利保護。比如針對富人的高額累計的個人所得稅和遺產稅普遍開徵；工人的勞動權利得到了更多的保障；勞動條件改善了；童工被禁止了；工人組織工會的權利受到法律保護；失業保險、醫療保險等社會保險制度也建立了起來。

這種改變的原因很多。但以馬克思的思想為指導的社會主義運動的興起，顯然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因素。他所反對的制度和那種制度下的當權者，因為害怕他的預言變成現實，被迫做出了改變。

所以，馬克思的預言失效了。但他的理論卻是成功的，因為它已經改變了世界。

最後再用一句馬克思的話來總結：哲學家們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改變世界。

讓我們脫帽向偉大的馬克思同志致敬！

我覺得非但沒有過時，而且會全球一體化進入社會主義時代！個人觀點！

這是一個很無聊的問題。牛頓運動定律過時了么？

是否發現更精確適用範圍更廣的理論體系和原理論的準確性毫無關係。說一個理論是過時，就是所謂「連錯誤都算不上」的典型無價值論斷。

很早就過時了。馬克思預言資本家和工人階級最終矛盾不可調和，無產階級終將起來推翻資產階級的統治，建立自己的政權：

「無產者在這個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鎖鏈，他們獲得的將是整個世界。」——《GCD宣言》

伯特蘭·羅素（Bertrand Russell，1872-1970）在1918年（注意此時CCP還未在南湖租遊艇）就指出：

事實上，時間已表明馬克思的理論不無欠缺。歷史的發展充分證明了他是一個具有非凡觀察能力的人，另一方面，這一發展趨勢卻並沒有和他的預言一模一樣。

……儘管大企業的規模又擴大了，但是這些大企業的股東之多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地步：對資本主義制度有興趣的實際人數在不斷增加。再者，依照馬克思的看法，工人階級的生活水平會停留在19世紀上半葉英格蘭的那種僅能維持生計的狀況，然而他們實際上也受惠於財富的總體增長。儘管其受惠程度遠遠不及資本家們。

……再者，現今的熟練工人已儼然是牢房的貴族了。問題是，他們是聯合非熟練工人以反對資本家呢，還是和資本家一道對付非熟練工人呢？往往他們自己就是小資本家……。

這樣一來，階級鬥爭就不復像以前那樣尖銳了。在富人和窮人之間插入了一些階層，一無所有的工人同戰友一切的資本家之間的截然對立被取代了。

來源：[英] 伯特蘭. 羅素（Bertrand Rusell）著，李國山譯，《自由之路（Road to Freedom）》，文化藝術出版社

類似的觀點，在當代並不稀奇，因為我們已經看過太多、付出太多才得到這樣的結論。而羅素在1918年就得到這樣的結論。

就算老馬關於經濟方面的學說在一百多年前是最先進的理論、老馬本人也具有無可置疑的非凡觀察能力，但現在和當年老馬寫《資本論》和《GCD宣言》的光景已經大不相同。工人階級，已通過股市等渠道參與了財富的分配，變身為資產階級的一員，成為了體制的既得利益者。資本主義本身會不斷漸進改良，馬克思預言的垂死的資本主義仍在活蹦亂跳。

想想我們從中學到大學的政治、歷史課至今還在灌些啥？別的東東都在「與時俱進」，為何死了n久的老馬的理論還被奉為金科玉律？

當然沒有。馬克思熱愛民主，歧視斯拉夫人和東方專制帝國，支持東方專制帝國壓迫下的民眾為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王師帶路。

水平比列寧之類的鳥人高多了。幻想大鍋撅起的中華田園右派連給馬克思提鞋都不配。

對了馬克思還支持TPP。

過時了。
馬克思的角度是，世界本身是和平的，有序的，是逐利的惡勢力攪亂了一切。
財富是現存的，人們只要能保證平均分配即可。
人類本身是不用遭受磨難的。
惡勢力是道德問題。
人人的慾望都是不變的，可控的。
真正的世界
是這樣的：
世界本身是沒有秩序的，秩序是逐漸探索而來的。各種勢力之間本身是沒有和平的基礎的，各種勢力在互相傾軋，都在探索自己的最有利點。
當利益矛盾不斷積累，就會直接衝突。
不僅是人類，萬事萬物，整個宇宙，都是如此。財富不僅是現存的，更是創造的。
慾望是動態的，物質越豐富，慾望也會水漲船高。慾望本身是無限的，壓制慾望的是風險，而不是物質供應。物質越豐富只會降低滿足的成本，鞏固慾望。
馬克思的目光短淺，是盯著分配，而輕視創造。這顯然有巨大問題，這些問題會在他的主義施行中不斷積累。
和平只是暫時的，衝突才是永恆的。
共產主義的那天，人類就沒有危害，可以盡情歡樂了，這種思想簡直是自殺。
不斷的衝突能刺激人類的危機感，完善人類自身的防衛系統，保證人類的生存和競爭力。磨難讓人強大，人類為什麼會主宰地球？那些只關注叢林分配的猴子猩猩，最終成為歷史的淘汰者。
共產主義簡直是人類的砒霜。
共產主義來源於對磨難的厭惡，來源於沒有深刻理解磨難的意義。
多難興邦。
人性本賤。
你永遠不知道人性有多爛，如果沒有風險和成本，人性就會繼續爛到下一個風險和成本。
當道德沒有風險成本之後，你就是在引誘犯罪。
想像一下沒有法律風險，輿論風險，敵對風險的世界……
如果沒有衝突，沒有危機感，共產主義的世界，不會其樂融融，只會放縱和墮落。
然後利益分化。
最後自相殘殺。
人類不能控制一切的變數，無法計劃一切。
如何想解決一切問題，排除一切危害，獲得一切的美好？你們記住了，
世界上有一種葯，你吃下後就能不再生病，百毒不侵，那就是砒霜。

馬克思主義準確來說不是主義，是對世界高度抽象的一個方法論，具有極強的普遍性。
辯證唯物之於人類社會，相當於數學之於物理。
沒人會說數學過時，只有不會數學的人才覺得沒用。
同樣，說「馬克思主義」過時，說明你不了解它，而事實上絕大多數人就是這樣。

只要世界還有搶劫犯，他就不會過時，

La victoire du marxisme en matière de théorie oblige ses ennemis à se déguiser en marxistes.

馬克思主義在理論上的勝利，逼得它的敵人裝扮成馬克思主義者。

等資本主義滅亡，馬克思主義基本過時。
等共產主義建立，馬克思主義完全過時。
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