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唐武宗?

王夫之:「武宗不夭,德裕不竄,唐其可以復興乎!」


我大清朝,哦不……
我大唐朝,自安史之亂後,為毛沒淪落到東晉、南宋、南明,而是跟我韃清有名不符實的「同光中興」一樣,各種「中興」不斷,但無論怎麼中興,似乎都是難以復興。河北諸路藩鎮毒瘤一般存在無法解決,中原藩鎮又如癌細胞擴散一般蔓延,疑神疑鬼的皇帝不惜給宦官軍權飲鴆止渴,被視為希望的士人文官階層又黨政不斷,反正啊,大唐朝藥丸,不在這一兩天了,小打小鬧的「中興」,都是字面上好看罷了。
其實在安史之亂後,唐代宗、唐憲宗時期,國力還是有所恢復的,然而禁不住這整個朝廷都朽爛了啊。
咱這裡說唐武宗,就不得不提他爹唐穆宗和倆哥哥唐敬宗、唐文宗。
本來唐憲宗朝的「元和中興」,無論加強中央集權,還是打擊藩鎮都做的不錯。唐朝似乎又恢復了往昔的繁榮,然而藩鎮隱患仍在,土地兼并又愈發嚴重,自耕農紛紛逃離土地。當然後兩種局面是每個朝代都有的老年病,沒得辦法,然而藩鎮可不是每個朝代都有的病啊。
就在這種程度的中興之下,我大唐迎來了唐穆宗、唐敬宗兩位懶漢昏君,當然兩位都是馬球天子,心思都在吃喝玩樂和馬球上,對朝政幾乎是不聞不問,又極度信任宦官,埋下極大隱患。唐憲宗辛辛苦苦將千瘡百孔的唐朝勉強裱糊不漏雨,兩位就這兒捅一指頭,那兒戳一竹竿,就在這個階段。河北藩鎮諸部死灰復燃,中原藩鎮又逐漸蔓延開來。
而至於每個朝代都有的老年病,土地兼并,農民破產之類,那更是嚴重了。

隨後唐敬宗一死,即位的唐文宗就成了宦官的傀儡。這個時候宦官大到了什麼地步呢,按以往的慣例,剛即位的皇帝要整治權臣,就找太監。剛即位的皇帝要打擊太監權臣,就要靠外戚和官僚階層。然而可憐的唐文宗就只有再找一個權勢大太監,用仇士良扳倒了王守澄。
唐朝後期的太監,那可都不是一般的太監,手握神策軍,個個都是東方不敗。唐文宗用太監軍官仇士良扳倒太監統帥王守澄的後果就是,換湯不換藥,等於白折騰。
不甘心做傀儡的唐文宗這才想起了官僚們,於是和宰相李訓等人謀除仇士良,結果一場甘露之變,仇士良帶著神策軍大殺宮門。
這一刻,還提什麼十常侍、李輔國、魚朝恩。人家都二合一了,直接就是董卓和公公們的合體。從此之後,唐文宗徹底淪為傀儡,連反抗的念想都沒了。
仇士良一生殺了兩個王,一個妃子,四個宰相,晚年甚至還將自己玩弄皇帝的經驗總結如下:「天子不可令閑暇,暇必觀書,見儒臣,則又納諫,智深慮遠,減玩好,省游幸,吾屬恩且薄而權輕矣。為諸君計,莫若殖財貨,盛鷹馬,日以球獵聲色蠱其心,極侈靡,使悅不知息,則必斥經術,闍外事,萬機在我,恩澤權力欲焉往哉?」
這樣囂張跋扈,人家在失勢後還是自然死亡的,沒掉腦袋。
可謂太監專權極致了。

就是這種情況下,中央被董卓加十常侍的葵花寶典高手把持,地方被藩鎮割據。唐武宗重用李德裕,扳倒了仇士良,然而這時候吧。就不提恢復安史之亂之前的水平了,能回到唐憲宗裱糊的水平都已經要感天動地了。
首先財政收入就不行了啊。
沒辦法,滅佛。
於是轟轟烈烈的滅佛就開始了,其實就是朝廷窮瘋了,又不敢直接向地主階級開刀,就只能向有地主階級的經濟實力但無地主階級政治實力的寺院開刀了。
然後出現了一場危機。那就是回鶻的滅亡。
回鶻在漠北經營多年,從純游牧民族已經逐漸向商業、農耕定居民族轉化。依靠對絲綢之路東段的掌握,經濟全靠絲綢之路的回鶻最怕唐朝衰落,所以與唐朝一向交好,邊關衝突也較少。然而此時回鶻內亂,帶路黨引黠戛斯人入侵,各懷鬼胎的回鶻貴族們被極為落後的黠戛斯人幾乎一網打盡。大批回鶻人已經習慣了高文明的生活,並沒有像游牧民族慣例一樣直接投降新霸主黠戛斯,而是各自奔逃,有逃到西域建國或依附文明較高的葛羅祿的,有逃到契丹依附文明較高的契丹人的,自然也有擁兵數萬在唐朝邊境扣關,求舅老爺給塊土地我要繼續建國的。
唐武宗馬上對這些要求舅老爺給塊土地的回鶻外甥們予以打擊,並結好黠戛斯,不惜將自稱李陵後裔的黠戛斯可汗認同為李唐皇室。在擊敗回鶻殘兵後,威風掃地的唐朝中央似乎又有了一丁點的威勢了。
所以後來唐武宗對藩鎮的所謂壓制,就是借著驅逐回鶻的名聲,連哄帶嚇搞出來的。表示戎狄雖然來了,老子不是周幽王,其實就這點威風罷了。而地方藩鎮,依舊是割據林立。相比唐憲宗時期對跋扈藩鎮的強力鎮壓,唐武宗時期對盧龍、昭義的鎮壓已經是很力不從心了。若非對回鶻的重大勝利嚇唬住了天下人,盧龍的叛亂或許還能收拾,昭義的鎮壓就懸了。
這就好比,唐憲宗裱糊的破屋子基本要塌方了,唐武宗趕走了門口衝進來的乞丐,房樑上跳騰的老鼠們稍微收斂了一下,不敢大肆跳騰了。至於唐武宗裱糊了沒有,唐武宗可能會表示,沒法裱糊了,我就這麼全神貫注地看著,塌了的話老子撐著就是了。
然而由於唐武宗重用李德裕(雖然李德裕的確是能臣,唐武宗的功勞多半還是李德裕所為),但李德裕是士族門閥的代表人物。唐代曠日持久的牛李黨爭,士族和寒門的角逐,最終還是士族勝利了。茲後李德裕整頓吏治和科舉選拔制度,雖然起到了一定裱糊作用,而且還降低了士族門蔭的機會。但畢竟是士族勢力抬頭了,茲後士族這個階層又在唐末迴光返照,幾乎重興了南北朝時期的鼎盛。
對於這一點,這是沒辦法的。由於士族這個階層的存在,寒門士子是無法對抗士族的。即便是科舉,寒門的受教育水平和士族的受教育水平也是天差地別。唐武宗後的士族重興,一定意義上使唐朝官僚階層實力增加,避免了李輔國、仇士良這樣的董卓式公公,給唐末各位昏君重用宦官也有了官僚階層的制衡,客觀上嘛,的確在這個畸形的社會靠畸形的階層,續了一點點命。

就在唐武宗盯著破房子,李德裕裱糊之後。唐宣宗即位,這位也是看著屋子沒法裱糊了,就一絲不苟地盯著,算是兢兢業業地做了老大爺釘子戶堅守破房子的職責。由於唐武宗、唐宣宗這兩位老大爺釘子戶兢兢業業,我大唐朝這間已經沒法裱糊四處漏雨的房子居然還沒塌。
而且居然還有拓邊……
張議潮恢復河西,張仲武破庫莫奚,讓邊疆少數民族錯誤地以為唐朝這間破房子依然牢固,讓他們暫時蒙蔽,不敢抱團立國入侵。

然而嘛。
無論是什麼朝代,只要根子沒爛,無論明君昏君都無所謂的。然而我大唐這間破屋子,後期幾乎全要靠明君盯著,連裱糊一下都膽戰心驚。然而世襲制的帝國,能保證個個都是明君嘛?
所以唐武宗和唐宣宗這兩位瞅著破屋子熬到死之後,即位的昏君們要折騰這間不敢再折騰的破屋子了。
我大唐終於要完了。

最後哇,順便說王夫之的這話的潛意思,就是盼著同樣處於無法裱糊的大萌朝晚期,尤其是天啟坦克、弔死鬼大帝、蛤蟆天子時期,這三位要是跟唐武宗一樣,當一個一絲不苟的釘子戶多好。
可惜天啟坦克和蛤蟆天子是24K純昏君,天啟坦克甚至簡直就是唐朝昏君穿越來的,蛤蟆天子連唐朝昏君都不如……
而弔死鬼大帝,則是暴力瞎裱糊,你這樣暴力裱糊,是嫌屋子塌的不夠快啊。還不如瞅著啊。


武宗時期,大唐中央和藩鎮終於形成了穩定的平衡。

在這之前,德宗、憲宗想中興,目標都是讓所有藩鎮臣服,一舉回到安史之亂前的中央集權狀態。結果呢,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德宗和藩鎮打得千瘡百孔,最後不得不下罪己詔。憲宗、穆宗用官爵金錢收買河朔三鎮,只得到了一種不穩定的臣服。後來騰不出官位了,掏不出銀子了,河朔三鎮又獨立了。具體細節可以參看這個答案:頗牧衛霍:如何評價唐憲宗李純?

武宗即位後,無論是皇帝還是宰相,心裡都很清楚,想回到安史之亂前的狀態是不可能了,河朔三鎮的獨立是無法改變的。既然如此,就閉上眼睛慢慢享受吧。我的意思是,在承認河朔三鎮獨立的基礎上,盡量加強中央政府的權威。

(引文皆出自《資治通鑒.唐紀》)

1. 公開認可河朔三鎮的獨立性,但明確強調,其他藩鎮不能效仿,否則殺無赦。

以前,盧龍(范陽、幽州)、成德、魏博這仨自行任命節度使,不聽朝廷號令,拿到檯面上說,是絕對大逆不道的,但朝廷偏偏沒辦法。這種背景下,其他藩鎮難免蠢蠢欲動。和尚摸得,我就摸不得?我們為什麼不能和河朔三鎮一樣呢?於是經常有新的藩鎮跳出來鬧獨立。

而面對這種新獨立的藩鎮,河朔三鎮總會或多或少得支持他們對抗中央討伐軍。因為他們總擔心,朝廷的打擊面會鋪多大啊?會不會連我們一起端啊?他們一旦出手,朝廷的平叛工作就會折騰得驚天動地。比如文宗時期,橫海鎮李同捷鬧獨立,得到了成德節度使王庭湊的支持,搞得朝廷花了近3年的時間才平定。相反,如果沒有河朔三鎮的力量摻和,平叛工作就順利多了。比如穆宗時期,宣武鎮軍變,結果一個月左右就被滅了。

武宗時期,昭義鎮劉稹舉起了獨立大旗。劉稹膽子這麼大,無非是覺得自己的地盤和魏博、成德接壤,他倆會幫自己對付討伐軍的。為了更有效率地平叛,武宗把潛規則變成了明規則,公開認可河朔三鎮的獨立性,徹底孤立了昭義鎮。

若遣重臣往諭王元逵(成德節度使)、何弘敬(魏博節度使),以河朔自艱難以來,列聖許其傳襲,已成故事,與澤潞(昭義)不同。

這樣一來,河朔三鎮摻和叛亂的動力就沒有了。以前摻和半天,無非是怕中央平叛太順利,會老虎兔子一起打。現在中央已經公然表明,只打兔子,不動老虎,你還摻和個啥呢?

2. 敲打河朔三鎮節度使,讓他們對朝廷恭順。

憲宗之後,武宗之前,河朔三鎮非常囂張。比如盧龍節度使朱克融就經常敲詐朝廷。

戊午,幽州節度使朱克融進馬萬匹,羊十萬口,而表雲先請其直充犒賞

穆宗時期,朱克融說,我準備向朝廷進貢一萬匹馬,十萬隻羊,你們先把錢給我吧,馬羊我慢慢送過去。

又奏「當道今歲將士春衣不足,乞度支給三十萬端匹」,又奏「欲將兵馬及丁匠五千助修宮闕」。

敬宗時期,朱克融又獅子大開口,要三十萬匹絹。敬宗不知道如何回答,找裴度商量。裴度教他,就說:「將士的春衣,從來都不歸朝廷管啊。我不是捨不得錢,實在不能因為你而隨便打破慣例啊。」

文宗時期,盧龍節度使換成了楊志誠。文宗為了安撫他,把他從工部尚書換成吏部尚書。結果,幽州來的官員馬上告訴宰相,我們軍人大老粗,只知道尚書變成僕射算陞官,什麼工部改吏部,咱不懂。敕史帶著這種任命書去幽州,恐怕回不來的咯~

二月,癸亥,加盧龍節度使、檢校工部尚書楊志誠檢校吏部尚書。進奏官徐迪詣宰相言:「軍中不識朝廷之制,唯知尚書改僕射為遷,不知工部改吏部為美,敕使往,恐不得出。」辭氣甚慢,宰相不以為意

結果文宗堅持自己的任命,楊志誠馬上打他的臉。派小弟王文穎告訴文宗,這什麼破官,勞資不當!文宗還想安撫王文穎,結果人家轉頭就走。最後,文宗不得不讓步,封楊志誠僕射。

楊志誠怒不得僕射,留官告使魏寶義並春衣使焦奉鸞、送奚、契丹使尹士恭。甲午,遣牙將王文穎來謝恩並讓官。丙申,復以告身並批答賜之,文穎不受而去。

壬寅,加幽州節度使楊志誠檢校右僕射,仍別遣使慰諭之。

然而,別看河朔三鎮的節度使囂張,他們只是當地驕兵悍將的代言人而已。今天驕兵悍將擁護你,是因為你能代表他們的利益。哪天他們看你不順眼了,你馬上狗屁不如了。那個時候,除了中央政府,你還能靠誰?

前面提到的朱克融,就被驕兵悍將殺了,一家三百餘口都被滅,李載義踩著他的屍體上位了。後來李載義被楊志誠驅逐,跑到中央政府了。再後來楊志誠也被驕兵悍將驅逐,同樣投靠了中央。但這倆的待遇卻是大不相同。

李載義擔任盧龍節度使期間,對中央非常恭順,並幫著文宗討伐橫海李同捷。李同捷向河朔三鎮大筆行賄,成德王庭湊接受了,李載義不但拒絕了李同捷,還把來行賄的人和奴婢都押送長安。有這樣的良好表現,被驅逐的李載義在中央政府得到了大大滴優待,讓他在別處擔任節度使,後來官至宰相,死後追贈太尉。

楊志誠嘛,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你當年不是跟我牛逼嗎?勞資讓你當個吏部尚書你嫌小,打勞資的臉,逼勞資讓你當僕射。哈哈,你也有今天!你再跟勞資牛逼啊!路過太原時,楊志誠就被在那兒當節度使的李載義暴打,妻子兒女都被殺了,文宗表示遺憾,不追究李載義責任。入朝後,楊志誠被流放嶺南,路上被殺。

這樣鮮活的例子擺在前面,武宗就可以好好敲打河朔三鎮的節度使了。俗話說,別看你今天鬧得歡,小心明天拉清單!你被驕兵悍將擁立成了節度使,面對朝廷最好乖乖的,千萬不要和我擺譜。你乖乖聽話,哪天你被驅逐了,中央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你依然可以高官厚祿,得到善終。你要是瞎和我擺譜,就相當於自斷退路,自掘墳墓!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自用兵以來,河北三鎮每遣使者至京師,李德裕常面諭之曰:「河朔兵力雖強,不能自立,須借朝廷官爵威命以安軍情。歸語汝使:與其使大將邀宣慰敕使以求官爵,何如自奮忠義,立功立事,結知明主,使恩出朝廷,不亦榮乎!且以耳目所及者言之,李載義在幽州,為國家盡忠平滄景,及為軍中所逐,不失作節度使,後鎮太原,位至宰相。楊志誠遣大將遮敕使馬求官,及為軍中所逐,朝廷竟不赦其罪。此二人禍福足以觀矣。」德裕復以其言白上,上曰:「要當如此明告之。」由是三鎮不敢有異志。

綜上,武宗時期,大唐中央和地方藩鎮終於達到了一個穩定的平衡點。之前藩鎮威逼中央,被中央懟回去,懟過了頭,又被藩鎮懟回來。你來我往幾十年,新的平衡建立了起來。除了河朔三鎮,其他的藩鎮都要尊重中央的人事任命,敢鬧獨立者堅決打擊。河朔三鎮雖然是獨立王國,節度使也必須對朝廷恭恭敬敬。


謝邀。

武宗雄健豪邁之主,與李德裕君臣相得,是晚唐不多的亮點之一。但是我依然認為唐朝真正能夠復興的希望在唐憲宗,之後戲不大。元和中興,確實可以說表面上解決了藩鎮的問題,連河朔藩鎮都接受中央的職務調動了——後來穆宗繼位,長慶彌兵的時候,可是連魏博和成德的節度使都是天子一詔可換的。

如果憲宗不死,並且保持「英悟之主」的狀態二三十年,唐朝可以說能真正的中興起來。當時的情況確實很樂觀,藩鎮解決了,宦官在憲宗本人超強的能力和功勛下,以及元和群英的壓制下基本上翻不起來什麼浪花,自德宗以來,宦官掌神策的規矩變不變,就在憲宗一念之間。憲宗本人都輕蔑的認為宦官不過是家奴,讓之生則生,讓之死則死。

可惜憲宗後期著迷於神仙道,破例讓方士當刺史,還說過:「煩一州之力而能為人主致長生,臣子亦何愛焉!」這樣的渾話,墮落狀態比李隆基快多了,估計再活二三十年也不濟事。

到穆宗的時候,田弘正死,河朔復叛,基本上從那以後,唐廷事實上就喪失了對河朔的控制,而到武宗議取澤潞的時候:

帝曰:「卿算用兵必克否?」德裕對曰:「劉稹所恃者,河朔三鎮耳。但得魏鎮不與稹同,破之必矣。請遣重臣一人,傳達聖旨,言澤潞命帥,不同三鎮。自艱難已來,列聖皆許三鎮嗣襲,已成故事。今國家欲加兵誅稹,禁軍不欲出山東。其山東三州,委鎮魏出兵攻取。」

唐王朝已經淪落到要和河朔討價還價的地步了。要發兵討伐一個內地的藩鎮,先去和河朔三鎮商量,安他們的心,說你們的乳酪我們不動,你們世襲你們的,但是中原藩鎮不能開這個例子。

這叫不叫中興呢?很難講,因為這個是戰略止損,不讓中原藩鎮繼續惡化而已。就跟普京佔領了克里米亞一樣,算不算俄羅斯中興?本來蘇聯時代,連烏克蘭自己都是俄國的,現在獨立出來一大堆國家,普京把原來和俄羅斯關係最緊密的一個部分又「平」回來了,表面上是戰略擴張,其實也是戰略止損。這就跟唐武宗平澤潞一樣——話說等普京下台了,就衝剋里米亞這事,也要給他上個廟號曰武宗,實在是有點神似啊。基本上唐朝後來用兵的特點就是越平越內地,後來別說澤潞了,到昭宗時期,連近在長安咫尺的華州都可以不聽天子的話了。

從憲宗朝群英燦爛,到武宗朝君相二人轉,到宣宗朝天子獨角戲,唐朝依然是在緩慢的走下坡路,武宗這位英主只是讓這個衰落的過程暫時的停滯了一下,他自己是被宦官擁立的,他死後自己的叔叔也被宦官擁立繼承了皇位,武宗宣宗兩位號稱成功的「貶抑宦官」的皇帝,即位和身後事都由不得自己的做主,可見宦官問題根本就沒有解決的跡象,同樣的,河朔三鎮也沒有解決的跡象,這哪裡談得上中興呢?


唐武宗上台時候的局勢是和歷史上絕大多數皇帝有點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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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後期最大的問題就是公公太牛逼了。
唐武宗本身就是宦官擁立的,其實晚唐諸帝和漢獻帝差不多,只是漢獻帝面對的是帶把的軍閥,成氣候了就可以讓漢獻帝禪位,但是晚唐掌權的是太監,不可能篡位,只會在諸王之中選一個做為大義名分的牌子。
唐武宗面對仇士良,表現出一付who怕who的樣子,最後仇士良還是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乖乖辭職。仇士良「尋卒,贈揚州大都督。」可是唐武宗很記仇的,「死之明年,有發其家藏兵數千物,詔削官爵,籍其家。「皇帝的權威稍稍有所振作。
唐武宗信用李德裕,還吸取了唐文宗企圖殺盡宦官而失敗的教訓,優待大宦官樞密使楊欽義,南北司之爭暫時和緩一陣。
對外,唐武宗打敗回鶻,收復昭義鎮(山西上黨一帶),暫時重振了朝廷和皇帝的聲望(昭義鎮在甘露之變後對被殺害的朝官表示同情,譴責宦官,順便割據自立)。

但是唐武宗在位只有6年,而且再給他10或者20年年時間,也不太可能收回神策軍的軍權,所以唐朝的皇帝還是宦官軍閥的傀儡。皇帝的所有作為必須在不損害宦官根本利益(神策軍軍權)的前提下才有可能實現。
唐朝皇帝作為宦官軍閥的傀儡和各地藩鎮的盟主的地位其實並未得以改變。《新唐書·食貨志》的戶口數很能說明問題:唐穆宗長慶年間,戶335萬,會昌初年221萬,會昌末年495萬,波動如此之大,說明各地上報的數據都是胡來的,看節度使心情的,賣你皇帝老兒一個面子還給你一個拍腦袋出來的數字。

唐武宗和後面的唐宣宗時代只能說是大亂之前的迴光返照,地方上藩鎮割據,中樞太監橫行的局面終究不可持續。權力分配的重新洗牌終將到來。
唐武宗雖然是一個很有能力和魄力的皇帝,但是身處這種藥丸的時代,只能說運去英雄不自由……


三武一宗就沒有一個是昏君的,都是史書上稱讚的英主。然而他們其中幾位短命讓禿頭抓住一頓嘲諷報應之類的。


中國歷史上,「武宗」的廟號一共出現過三次:唐武宗李炎、元武宗海山、明武宗朱厚照,而唐武宗李炎,恰恰開「武宗」作為廟號之先河。

作為廟號,「武宗」有偏好武力之意,明褒暗貶。李炎做皇帝六年,的確是個很偏好武力的統治者,外有驅逐回鶻,內有鎮壓藩鎮,好歹也算是唐朝晚期難得的「武功」了,再怎麼不濟,也比後面唐昭宗被各路藩鎮變著花樣欺負強多了。

武宗屢屢用兵,多少反映出他的勃勃雄心,但也難免有好大喜功之嫌,《舊唐書·卷一百七十四·列傳第一百二十四》記載:

三年二月,趙蕃奏黠戛斯攻安西、北庭都護府,宜出師應援。德裕奏曰:
  據地誌,安西去京七千一百里,北庭去京五千二百里。承平時,向西路自河西、隴右出玉門關,迤邐是國家州縣,所在皆有重兵。其安西、北庭要兵,便於側近徵發。自艱難已後,河、隴盡陷吐蕃,若通安西、北庭,須取回紇路去。今回紇破滅,又不知的屬黠戛斯否。縱令救得,便須卻置都護,須以漢兵鎮守。每處不下萬人,萬人從何徵發?饋運取何道路?今天德、振武去京至近,兵力常苦不足。無事時貯糧不支得三年,朝廷力猶不及,況保七千里安西哉!臣所以謂縱令得之,實昔無用也。昔漢宣帝時,魏相請罷車師之田;漢元帝時,賈捐之請棄珠崖郡;國朝賢相狄仁傑亦請棄四鎮,立斛瑟羅為可汗,又請棄安東,卻立高氏。蓋不欲貪外虛內,耗竭生靈。此三臣者,當自有之時,尚欲棄之,以肥中國,況隔越萬里,安能救之哉!臣恐蕃戎多計,知國力不及,偽且許之,邀求中國金帛。陛下不可中悔,此則將實費以換虛事,即是滅一回紇而又生之,恐計非便。
  乃止。

趙蕃上奏建議聯合黠戛斯人出兵收復安西、北庭,可當時的唐朝已經今非昔比,好在李德裕是明白人,勸諫武宗,安西、北庭距離長安路途遙遠,重設都護府勞民傷財,黠戛斯是敵是友尚且不明,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換取收復失地的虛名,實在是得不償失,還可能讓黠戛斯人漁翁得利,武宗這才作罷。還好皇帝本人清醒,不然按唐朝當時的國力,難免會被指責為窮兵黷武。

不過從這個「乃止」,可以看出武宗本人確實動過念頭,不然李德裕也不會上書勸諫「陛下不可中悔」了。


作為一個皇上還不錯,能夠虛心納諫,和可以算是武宗最大的優點了,對內對外的政策也算是可圈可點,宗教政策比較極端,會昌法難算是個敗筆,雖然喜歡道教,和尚當時又不爭氣,可也不用做這麼絕。
另外可惜的就是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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