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應該怎樣改制才能成功?
12-26
西漢末年的王莽改制無疑是徹底失敗了的,歷來對其失敗的原因也有過很多評述。我的問題是:當時王莽應該怎麼做,才能使自己的改革成功?
西漢王朝的問題總結起來無非是三條:
1,中央政府腐敗,外戚宦官干政;地方商人豪強興盛,政治壟斷。
2,讖緯之說盛行,劉氏將要滅亡幾乎已成為一般人的共識。
3,土地兼并嚴重,造成大量流民。
因此可見,事實上王莽篡位一成功,新朝建立,問題2便已不再是問題。而王莽本身就是外戚,他稱帝代表外戚勢力的徹底勝利,朝廷氣象煥然一新,所以問題1也解決了一半。故而,王莽面臨的實際上只有一個問題:抑制豪強勢力、倒轉土地兼并,使耕者有其田,國家重新掌握絕大部分勞動人口。
但這也是最棘手的問題,東漢、明朝也都在這問題上束手無策,最後滅亡。
歷史上,王莽試圖以『王田制』實現均田,消滅豪強;以變革貨幣制度來消除貧富懸殊,抑制商人勢力。只可惜前者一紙空文,豪強不讓土地,小民又無法依靠死規定下的過小的地塊維生;後者則造成了幣制混亂,不得不草草了之。
我以為,王莽不具備解決這個問題的條件——換言之,事實上在古代條件下、傳統框架中要以和平方式解決土地兼并,根本沒人做得到。
歷史上成功地扭轉了土地兼并的只有兩種情況:一是人民暴動、天下大亂,把舊的框架全部砸掉,新的王朝改弦易張,從頭開始均田,比如北魏(十六國大亂之後),比如宋、明。另一則是外族入侵,將上層統治者消滅殆盡(上層統治者往往佔有最多土地)、消滅大量人口,並重新分配土地。此種情況如清朝。
除這兩種情形以外,土地兼并幾乎是不可逆轉的——和平時期,人口的增長總是超過新土地的開墾,財富由多數人向少數人集中也必不可免——所以,歷代的土地變法大多以失敗告終。王莽不可能既做太平天子,又做中興令主。
ps
代王莽而起的東漢王朝土地兼并也很嚴重,從某點上看,正是因為由新朝到東漢之間的戰亂還不夠激烈,戰爭對舊制度的摧毀還不夠嚴重,因此繼承者拳腳無法大展所致(東漢開國皇帝光武帝試圖徹底解決土地兼并,結果豪強差點全面造反,只好不了了之。)
補充:
王莽似乎可以通過大規模移民江南、開墾新土地的方式暫時緩解土地矛盾。但之所以是『似乎』,是因為這樣做的風險也不低:中央政府暴力強制數百萬人背井離鄉南遷荒蕪之地,極可能導致暴亂,從而加速自身滅亡;再則流民南遷,北方土地兼并仍然不能解決,等於將一堆火分成兩堆來減小火勢,恐怕不可行(同理,在農業社會發起大規模外戰以緩解人口壓力的辦法也行不通。)
歷朝歷代,除了秦始皇以外貌似沒有誰是搞大規模改革然後成功的。從歷史書里簡單的描述來看,當時既沒有什麼務實的社會理論可供借鑒,也沒堅實的社會力量可供利用,僅憑王莽個人的才智怎麼改制都是失敗吧。
以今非古地說,應該建設法制社會、建立銀行系統,政府推行經濟放任政策,並且從商人手裡徵稅。這樣豪強地主藏匿一堆人口土地只從事農業生產會很虧,會自動變成商人。但是在當時恐怕只有發動對外戰爭一途,方能使豪強破產。
唉 王朝興亡總要死掉一大半人
王莽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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