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沈從文在生前曾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提名是否屬實?

有人說老舍 沈從文在生前曾是諾貝爾文學獎的提名 但老舍因為在文革中被迫害投湖而死 諾貝爾獎不授予逝者 因此被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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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馬悅然:我的任務不是給中文作家弄到獎,此為《羊城晚報》對馬悅然(Goran Malmqvist,瑞典漢學家,諾貝爾文學獎18位終身評委之一)的訪談。

羊城晚報:您從1948年起即與中國結緣,中國老一輩作家中您與誰有較深的交情?據說魯迅、沈從文等人曾經有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可能?

馬悅然:我跟老一輩的中國作家交情最深的是艾青和老舍。魯迅的情況純粹是他的譯文跟譯本出版非常晚才出現。一直有謠言說魯迅拒絕提名,瑞典學院因此不給他獎,這個說法完全違反常理。魯迅自己不肯提名,據魯迅所留下的文字可能是真的,但瑞典學院從來不問任何一名作家願不願意接受提名;我已經破例說過,如果沈從文1988年5月沒有去世,肯定能得獎,我這有點違反了諾獎守密的原則了。但我的同事們完全理解我為什麼願意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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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文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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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解 | 八位中國文學大師緣何「憾失」諾獎?

諾貝爾獎的提名和評選細節,設有50年的保密期:每年只公布最終的獲獎者,提名名單(20人左右)則要等到50年以後才公布。所以,每年網上流傳的所謂提名名單,其實都不是官方版,而是娛樂版:要麼是國際博彩網站的賠率榜,要麼是某些作家裹挾媒體進行的炒作。


坊間傳說,曾有數十位中國作家「獲得提名」然後「擦肩而過」甚至「失之交臂」。在剔除一部分炒爛了的魚眼珠後,真正堪比滄海遺珠的中國文學大師們,大抵有七八位。那麼,這些大師與諾貝爾文學獎,究竟是誰將誰拒之門外,又是誰得而復失,抑或求而不得呢?


為了更接近真相,我們特意對網上流傳的各種說法,進行了查證和整理。以下內容,全部來自事實清楚、邏輯縝密的公開媒體報道,以及諾貝爾獎官網。而那些時間錯亂的、自相矛盾的、答非所問的「質疑」和「解密」,我們經過慎重的考慮,決定略過不提。

1、魯迅


魯迅被認為是「第一位受外國人關注並有可能獲得諾獎提名的中國作家」,這個說法依據的是他在1927年9月25日寫給台靜農的一封回信。

靜農兄:

九月十七日來信收到了。請你轉致半農先生,我感謝他的好意,為我,為中國。但我很抱歉,我不願意如此。諾貝爾賞金,梁啟超自然不配,我也不配,要拿這錢,還欠努力。世界上比我好的作家何限,他們得不到。你看我譯的那本《小約翰》,我哪裡做得出來,然而這作者就沒有得到。或者我所便宜的,是我是中國人,靠著這「中國」兩個字罷,那麼,與陳煥章在美國做《孔門理財學》而得博士無異了,自己也覺得好笑。我覺得中國實在還沒有可得諾貝爾獎賞金的人,瑞典最好是不要理我們,誰也不給。倘因為黃色臉皮人,格外優待從寬,反足以長中國人的虛榮心,以為真可與別國大作家比肩了,結果將很壞。

我眼前所見的依然黑暗,有些疲倦,有些頹唐,此後能否創作,尚在不可知之數。倘這事成功而從此不再動筆,對不起人;倘再寫,也許變了翰林文學,一無可觀了。還是照舊的沒有名譽而窮之為好罷。

時隔多年,魯迅先生對諾獎的尊重,對國家命運的擔憂,以及對作家群體的自謙和自省,依然是一部分中國作家所欠缺的品質,或者說氣節。但是,由於這封信沒有說得太細,吃瓜群眾就有一個感覺:到手的獎金他不要了。


這個感覺在2005年和2012年兩度被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前主席謝爾·埃斯普馬克證實是錯覺。他堅稱:「學院曾經派人給魯迅帶話,傳給他一個信息,就是想提名他。但是魯迅自己認為他不配,他謝絕了。」


因此,魯迅並沒有被提名。也就是說,他拒絕了獲獎的可能性。


更多的細節,則早在2000年10月,就被諾貝爾文學獎終身評委馬悅然,寫進了《中國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一文,並發表在當月的台灣《聯合報》副刊和香港《明報月刊》上。1924年瑞典學院院士斯文·赫定曾寫信給瑞典漢學家高本漢,請他推薦一位諾獎候選人,高本漢回信說,他沒發現中國有啥厲害的作家,要麼就請北大教授劉半農推薦吧。


當時劉半農還在法國,直到1927年9月,在北大教師魏建功的訂婚宴上,他才和台靜農說起這事,請台靜農去問問魯迅。依據台靜農的回憶,提名魯迅為諾獎候選人,看起來更像是朋友們單方面的好意。

2、沈從文


沈從文與諾獎的淵源,就沒有那麼複雜了。馬悅然和埃斯普馬克這兩位官方人士,都曾在公開場合「違規」表示,沈從文極有可能獲獎,可惜他沒等到結果出來就去世了。

作為瑞典學院的院士,我必定對時間尚未超過50年之久的有關事項守口如瓶。但是我對沈從文的欽佩和對他的回憶的深切尊敬促使我打破嚴守秘密的規矩。沈從文曾被多個地區的專家學者提名為這個獎的候選人。他的名字被選入了1987年的候選人終審名單,1988年他再度進入當年的終審名單。學院中有強大力量支持他的候選人資格。我個人確信,1988年如果他不離世,他將在10月獲得這項獎。

——《中國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

沈從文已經非常接近得到諾貝爾文學獎。沈從文不僅獲得提名,而且已經通過初評,出現在僅有5位作家名字的「短名單」上。中國作家沈從文是當年最受5位諾貝爾文學獎委員會成員喜愛的候選人。

——埃斯普馬克

3、胡適


截至今天,諾獎官網已經公開1965年及以前的提名名單。在1965年以前,胡適已被提名兩次。第一次是1939年,提名者正是赫定。說一句題外話:赫定對胡適最初的印象,大抵也來自高本漢的那封回信。

在1924年12月24日的回信中,高本漢提及中國前些年發生的社會與政治的變動,然後討論了一些學者如梁啟超、章太炎和胡適在其中扮演的重要角色。

——《中國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

第二次則是在1957年,提名者是香港筆會。

4、林語堂


據說,林語堂曾被提名四次,具體到年份,分別是1944年,1972年,1973年,1975年。因為「他的書是直接用英文寫的,而且暢銷影響大」。


然而,一個有趣的事實是:這一說法在被一些媒體引用時,帶上了「有據可查」四字,並且頻繁地出現在全國各地的中學語文考試卷中;諾獎官網卻顯示,1944年的24位候選人中,並沒有林語堂的名字。


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林語堂1944年確實憑藉《京華煙雲》被提名進入了200多人的大名單。但是,這份大名單又該去哪裡看?至少我們還沒能查到所謂的依據。(如果你查到了,請發給我們,以便我們完善本文,謝謝)

依據諾獎官網名單,截至1965年,林語堂也已被提名兩次,分別在1940年和1950年。赫定在1938年提名賽珍珠,1939年提名胡適,1940年提名林語堂。賽珍珠作為往年獲獎者,也在1940年提名林語堂,1950年再次提名林語堂。

5、老舍


2009年,在老舍誕辰110周年之際,老舍之子舒乙披露「老舍未獲諾貝爾文學獎內幕」,援引了挪威女漢學家伊麗莎白·艾笛在1979年對蕭乾和文潔若夫婦所說的話:「那一年(1968)本來已決定把諾貝爾文學獎頒發給中國作家老舍。」


但是,早在2000年11月,香港《明報月刊》就已特意說明:斯德哥爾摩大學中文系講師陳邁平及本刊駐瑞典特約記者傅正明曾致電挪威漢學家艾笛女士求證,艾笛女士回復從沒有跟蕭乾和文潔若談到老舍,她談的是沈從文。


類似的「打臉」在這段「口述史」中還有很多。有趣的是,口口相傳成了以訛傳訛,竟然還被一些學者寫進了諸如《老舍與中國文化觀念》、《老舍評傳》這樣的「正史」。既然每位利益相關者都無法原樣複述當年的對話,那麼我們還是來看看官方人士怎麼說。

老舍是我和我妻子當年的親密知交。由於1966年我尚不是瑞典學院的院士,因而可以就我所知,公開關於他的事情。老舍確實曾被幾位法國漢學家提名為諾貝爾獎候選人。……我斷定老舍因而不可能進入候選人的終審名單。事實果然如此。

——《中國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

埃斯普馬克的說法是:當年瑞典學院方面確實詢問過老舍願不願意接受諾貝爾文學獎,結果老舍很謙虛,說自己還不夠格,所以也沒有提名他。


顯然,兩人說的並不是同一年的事,也就沒有互相打臉。今年離1966年正好過去了50年,如果諾獎官網上還不出現老舍的名字,兩人的話就更可信了。至於1968年川端康成有沒有「撿漏」,只要再過兩年就真相大白了。

6、王蒙


王蒙多次被提名的說法,來自一個美國文學團體——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


1999年,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成立了美國諾貝爾文學獎中國作家提名委員會,決定每年提名中國作家參加(下一年的)評選。從2000年開始,幾乎每年這個委員會都要高調宣布一次,提名王蒙為諾獎候選人。媒體報道時間主要集中在2001年、2003年和2007年。


然而,這個組織真的有資格提名諾獎候選人嗎?


全美中國作家聯誼會,是由旅美作家冰凌牽頭組織的。他自任會長,後兼任美國諾貝爾文學獎中國作家提名委員會主席。事實上,這是冰凌的個人行為,並沒有什麼官方背景。


如果嚴格按照官方規定,享有諾貝爾文學獎提名權的,應當是這四組人:①瑞典文學院院士和各國相當於文學院士資格的人士;②各國高等院校文學教授和語言學教授;③歷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④各國作家協會主席。


正因如此,馬悅然曾對香港媒體表示:「我不敢說他們(美國諾貝爾文學獎中國作家提名委員會)沒有提名資格,但可能沒有,我不相信他們有。」


但冰凌的說法是,第二年(2001年)他們就接到了官方發來的邀請。今年8月,冰凌還在個人博客上曬出了據說是第一年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的回執,以及第二年收到的邀請函。

由於照片只有信封而沒有信件內容,我們仍然無法完全相信他們的提名權。如果說這是為了遵守50年不公開的規定,那又為什麼要連年高調宣布提名了誰呢?官方人士可是反覆強調,如果你提名了某人,這件事情絕對不能泄露,也要等50年。


而王蒙本人的態度,也相當耐人尋味。他曾不止一次在公開場合表現出對提名的不配合,讓冰凌也很頭疼。

諾貝爾文學獎是一個非常有影響的獎,但是諾貝爾文學獎並不是文學的最高標尺,因為它畢竟只是設立在北歐的一個國家,就是瑞典,它代表的是瑞典科學院的有投票權的大概20個院士的看法。事實上,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機構可以對整個文學事業做出像奧林匹克似的那樣一個裁判和排出名次來。

——王蒙

在生活中,王蒙是個很隨和的人。……但當我們決定提名王蒙,我去和他交流的時候,他一聽,開口就回絕了。也沒給理由。至今他沒有和我們合作過。就是我們有一次找他秘書要一些有關他的新資料,秘書提供給我們的資料,網上都能查到。

——冰凌

7、巴金


同樣不領美國諾貝爾文學獎中國作家提名委員會這份情的,也許還有巴金。

實際上,我們第一次提名,確實是巴金先生。我們寫了要提名巴金的致敬信,我把信寄給了巴金先生的女兒李小林,信是寄到上海《收穫》雜誌社,結果李小林沒能及時收到這封信。而在這時候,江蘇《鐘山》雜誌發表了這封致敬信。很多媒體轉發了這封信,就有記者採訪李小林,她說不知道這件事情。她還轉達了巴金先生的意願,希望把提名的機會讓給中青年作家。我們很尊重巴金先生和家人的意見,還專門在媒體上發表新聞,表達對巴金先生的崇敬。

——冰凌

當然,冰凌也在個人博客上曬出了2000年上海市作協發來的文件,和他的說法基本吻合。

此外,巴金可能還被其他人提名過。


2015年2月,《魯迅研究月刊》發表了題為《從一封珍貴的諾貝爾文學獎推薦信說起——兼談賈植芳的巴金研究》一文,文中披露了巴金研究專家、復旦大學教授賈植芳,在1989年1月20日寫給諾貝爾文學獎評獎委員會的一封推薦信,該信用中英文雙語寫成,前半部分是這樣。

尊敬的先生們:

非常感謝你們給了我這次參與提名本年度諾貝爾文學獎的寶貴機會我堅持認為:如果巴金先生能夠成功獲得你們的關注和認可的話,那對我的國家和人民來說將是更大的榮耀。縱觀諾貝爾獎的九十年歷史,有著光輝的過去和充滿挑戰性的當下的(中國)文學被排除在這個今天最具聲望的獎項之外,是令人痛苦和非常不公正的。……這就使我更有義務去推薦巴金先生,終其一生,他都以無與倫比的真誠和忠實去追求人類的自由、和平和進步,這與諾貝爾遺囑的精神完全一致。

雖然推薦程序沒有問題,但這似乎也是一封不能公開的信。同時公開的,還有賈植芳1月23日寫給朋友的信,這封信里的信息量更大:我為瑞典科學院推薦諾貝爾獎金人選,已將材料及信寄去了,我推選巴金,聽說官方推薦艾青……現附信寄去我致瑞典科學院原件影印本一份。您看看玩玩。英文原信,曉山口譯給您聽。


看來1989年的提名名單,也相當值得期待。

8、李敖


2000年2月,台灣媒體有消息稱,李敖已正式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審核小組通知,被提名為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候選人。後來,李敖在電視節目中半自嘲地解釋過,任何大學的文學教授都有資格向諾獎委員會推薦人選和作品。


這看起來很像一場炒作,因為諾獎評委會(原則上)從來不會主動通知任何被提名者。而在2004年諾貝爾獎頒獎儀式前夕,馬悅然在瑞典接受中國大陸記者專訪時說的一番話,也間接印證了這一點。

「您是否看過李敖的作品?」記者突然問道。

馬悅然再次停頓沉思。一會兒用手比划了一下說:「他寄給我那麼多書!但我一本都沒看過。因為要看的太多,顧不過來。另外,我看書習慣自己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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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老舍是否曾經差點獲得諾貝爾獎,正是這樣一個人們「健談」了20多年的話題。這個話題,無疑是經「口述」而來,並已由「口述」寫入了「正史」。先看下面這段文字:

「1966年8月24日這張日曆,在整部中國文學史上都是沉重的。隨著韶光流逝,它的重量正越來越被人們掂出來。不僅中國文學史上還沒有一個作家之死在國內嚴密封鎖消息,甚至焚屍揚灰的情況下,卻引發了國際性的悼念熱潮;而且今天我們才知道:就在老舍憤而跳入北京德勝門西邊豁口外太平湖的那一刻,國外在對他的境遇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正準備授予他一項威望很高的國際性的文學獎,只是在最後核實被授獎人是否健在時,才得知他不幸逝世的消息!於是,這項文學獎授給了另一位健在的同樣傑出的亞洲作家了。而這項國際性的文學獎的榮譽,正是逐步走向世界的中國文學家們至今仍衷心嚮往的……」

這是老舍研究者宋永毅在他出版於1988年的《老舍與中國文化觀念》一書,在《氣節和風骨:一種古典人格美的完成》一節論及老舍之死時開篇的一段話,歷史敘述顯得確鑿無疑。裡邊提及的那項沒有點名的「國際性的文學獎」,不言自明指的是諾貝爾文學獎。

類似的文字,遠不止這一篇。至少我還看到另一位老舍研究專家關紀新,在他2003年重慶出版社出版的《老舍評傳》里,也有一段十分明確的描述:「在神州大地邪火攻心的整整十年間,世界憂心如焚地關切著中國,也關切著老舍。諾貝爾獎的評獎委員們曾經動議,要向老舍頒發他們的文學大獎,結果是經過了一番艱難的核實證明老舍已不在人世之後,不得不撤消了該獎,這項全球矚目的獎勵,從來只授予在世者。」

可上述的「歷史敘述」存在一個極大的無法解釋的矛盾,即老捨去世是在1966年,而川端康成獲獎是在1968年。我想,第一,絕沒有可能把1966年「原本」要授給老舍的諾獎給川端康成保留兩年。第二,1968年授給川端康成的諾獎,是否「原本」是要授予老舍的?老舍差點獲諾獎,是真實的歷史,還是口述的傳說,像「老舍之死」一樣,至今仍是個謎。當然,對我來說,這又是一個研究「口述史」再好不過的範例。

我想在此挖掘的是,老舍與諾獎的情緣是歷史上確曾實有其事,還是口述歷史下子虛烏有的以訛傳訛?

為寫這篇文章,我再次向老舍之女舒濟和老舍之子舒乙進行了核實,他們都清晰地記得,是前日本老舍研究會會長藤井榮三郎於1978年受該會的委派,專程到北京,向老舍的家人通報:1968年,川端康成獲得諾獎從瑞典載譽回到日本以後,受到盛大的歡迎。據參加慶典活動的瑞典駐日本大使披露,當年的諾獎原是要授予中國的文豪老舍,後經查此人已經去世。而諾獎只授予在世的人,於是授給了川端康成。這個說法至少在提及老舍差點獲獎的年代上是不矛盾的。

同時,舒乙還向我講述了另一個並非題外的細節:梁實秋去世後不久,他的遺孀韓菁青到北京探望冰心,當時舒乙在場。梁夫人當時說,梁實秋生前交代,等自己百年之後,讓她到北京,只轉告冰心和老舍的家人一句話,即在梁的眼裡,中國的現代作家中只有一個人有資格獲得諾獎,那個人就是老舍。

可見,關於老舍差點獲諾獎並非空穴來風。對於這個說法的詳情,曾有不止一家報紙引述舒乙的話作過報道。此僅舉一家報載原文:

「舒乙說,中國作為文學大國,始終沒有人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其原因除了政治偏見以外,還因為中國作家的作品被翻譯成外文的太少,在交流上存在著技術上的難題。而老舍當時在中國作家中恰恰是作品被譯介最多的,連瑞典文的也有。另外,諾貝爾文學獎評選程序也很複雜,先是由國際著名學者進行提名,被提名者可能有幾百人,然後層層篩選,最後剩下5位候選人,再由評選委員秘密投票,得票最多的就是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老舍在1968年被提名,到了最後5名還有他;秘密投票結果,第一名就是老舍。

「但是在1968年,中國已經進入了『文革』高峰。各國謠傳老舍已經去世,瑞典就派駐華大使去尋訪老舍下落,又發動其它國家進行聯合調查,中國官方當時對此沒有答覆(編者註:老舍死於1966年8月24日),瑞典方面斷定老舍已經去世。由於諾貝爾獎一般不頒給已故之人,所以評選委員會決定在剩下的4個人中重新進行評選,條件之一,最好是給一個東方人。結果這一年的諾貝爾文學獎得主成了日本的川端康成。

「『文革把一切都化為烏有!』舒乙感慨,沉默,稍後介紹說,這個悲哀的事實是在當年慶祝川端康成獲獎宴會上,由瑞典大使透露出來的。舒乙同時列舉出兩個證人:一個是瑞典大使館文化參贊。另一個是已故作家蕭乾的夫人文潔若。蕭乾夫婦曾經到過瑞典,證實過此事,文潔若將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對此有所記錄。」

有意思的是,這家報紙在向文潔若求證以後,發表了題為《文潔若對老舍曾獲諾貝爾獎不予證實》的報道,原文是:「前幾天舒乙在一次演講中提到,老舍先生獲得了1968年的諾貝爾文學獎,但因為他已過世所以獎就給了川端康成,他說文潔若了解情況。當記者向文潔若求證時,她說:『這件事是挪威人伊麗莎白·艾笛和蕭乾談話時透露的,後來我告訴了老舍的家人。不過西方人是成心的,人一死就說要給獎,沈從文不也是這樣嗎?要說真想頒獎,為什麼不給還在世的巴金呢?』」

更有意思的是,文潔若確曾寫過文章記述此事。她在文中寫到:1980年,挪威漢學家伊利莎白·艾笛因研究蕭乾的小說《夢之谷》,開始與蕭乾通信。1981年秋,為了研究「易卜生與中國」,專程訪華,到當時還在天壇南門附近居住的蕭乾家拜訪。「記得她是用英文這麼說的:『那一年,本來已決定把諾貝爾文學獎頒發給中國作家老舍。然而查明老舍確實已於8月間去世,而按照規定,諾貝爾文學獎是只頒給仍在世的人的,所以就給了另外一個人。』」而且,文潔若「情不自禁」地很快將此事告訴了當時與她同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工作,且辦公室與她「只隔一個門」的舒濟,還「給她寫了一份不足四百字的書面材料」。

另外,文潔若推斷,「我不相信直到1968年諾貝爾文學獎評委會才得悉老舍的死訊。當艾笛女士向蕭乾透露『決定把諾貝爾文學獎頒發給中國作家老舍』那番話時,我認為她所說『那一年』,指的是1966年。」我想,這至少是在年代上把老舍死的「那一年」與川端康成獲獎的「那一年」混為一談的始作俑者之一。(筆者按:此文還用日文發表在2001年8月號的日文版《人民中國》上。)

最有意思的是,發表文潔若此篇文章的2000年第11月號香港《明報月刊》,在文尾特別加了一個「編按」:「斯德哥爾摩大學中文系講師陳邁平及本刊駐瑞典特約記者傅正明曾致電文中所提到的關鍵人物挪威漢學家艾笛女士求證。艾笛女士回復從沒有跟蕭乾和文潔若談到老舍,她談的是沈從文。」

就這樣,一個十分有趣的現象出現了,幾乎所有「口述史」的當事人都矢口否認自己如此「口述過」,甚至使曾經如此「口述過」的人都有了編故事之嫌。


我只能說,從管和高的獲獎來看,舒也是有這個實力的。

但舒乙是靠舒吃飯的,他得話不可全信。


老舍差點得諾貝爾文學獎——這件事是個謠言。因為老舍在1966年去世的時候,國際上已經知道。日本作家水上勉1967年就寫下文章《蟋蟀葫蘆》悼念老舍。所以不存在傳說中「1968年諾貝爾文學獎頒獎,才得知老舍已經去世的」的情況。


老舍是假的,沈從文是真的。

關於老舍獲得諾貝爾獎的謠言主要來源於他那個不要臉的兒子舒乙。

舒乙同時列舉出兩個證人:一個是瑞典大使館文化參贊。另一個是已故作家蕭乾的夫人文潔若。

記者向文潔若求證時,她說:『這件事是挪威人伊麗莎白·艾笛和蕭乾談話時透露的 。

但是這種說法被諾貝爾獎官方打臉:

1、 瑞典 斯德哥爾摩大學中文系講師陳邁平及本刊駐瑞典特約記者傅正明曾致電挪威漢學家艾笛女士求證,艾笛女士回復從沒有跟蕭乾和文潔若談到老舍,她談的是沈從文

2、 瑞典學院院士 埃斯普馬克 說:老舍確實曾被幾位法國漢學家提名為諾貝爾獎候選人。……我斷定老舍因而不可能進入候選人的終審名單。事實果然如此。

3、諾貝爾文學獎終審評委馬悅然接受採訪說: 我記得那是1988年5月10日 ,我告訴你,要是沈從文那個時候還活著,活到10月份就肯定會得獎。沈從文的去世對我來說是最遺憾的事情。

4、 、諾貝爾文學獎終審評委馬悅然接受採訪時再次說到:我跟老一輩的中國作家交情最深的是艾青和老舍。魯迅的情況純粹是他的譯文跟譯本出版非常晚才出現。一直有謠言說魯迅拒絕提名,瑞典學院因此不給 他獎,這個說法完全違反常理。魯迅自己不肯提名,據魯迅所留下的文字可能是真的,但瑞典學院從來不問任何一名作家願不願意接受提名;我已經破例說過,如果 沈從文1988年5月沒有去世,肯定能得獎,我這有點違反了諾獎守密的原則了。但我的同事們完全理解我為什麼願意說出來。



小時候我在雜誌上讀過一篇老舍的小說叫《貓城記》,後來聽說就是這篇小說讓老舍受到了諾貝爾文學獎的青睞。然而老舍66年就走了,而準備頒這個獎給老舍的時候已經是68年了。他們當時經過核實確認了老舍已經去世,那沒辦法了,就把獎頒給了一個日本人,因為諾獎只頒發給在世之人。
不過是真是假我不敢妄下定論。


呵呵,說這麼多有啥用,結果反正在那裡,就是沒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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