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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周厲王,真是暴君,還是一個希望加強王權,限制貴族利益變法的失敗者?


謝邀。盜用一位友人的日誌吧。為了這個答案我花了5.8元的稿費,所以大家請點贊。

最終的結局,往往出現在故事開始之前。

——題記

不論我們自稱有幾千年的歷史,在夏商周斷代工程之前,我們民族的歷史,被承認的開端,是公元前841年——共和元年。是年,國人暴動。

自武王伐紂,戰於牧野,克朝歌,周王朝據天下久矣,南征北伐,四海誠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天子居鎬京,天下之中。

周懿王元年,天再旦於鄭。

天下大勢,久安必亂。

周懿王崩,其叔孝王奪位。孝王死後,諸侯及大臣立懿王太子姬燮即位,是為周夷王。

中央與地方,似乎早已沒有了封神榜時代的和諧,矛盾已然尖銳。

尾大不掉。

《竹書紀年》(古本)用一貫平淡無奇的語言,記載了一件毛骨悚然的事。

「(周夷王)三年,致諸侯,烹齊哀公於鼎。」

堂堂齊國之君,在天下諸侯面前,被新君活活烹殺。

夷王要中興。內爭外戰,強平天下。但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且夷王晚年病重,天下亦不可收拾。

「當周夷王之時,王室微,諸侯或不朝,相伐。熊渠甚得江漢間民和,乃興兵伐庸、楊粵,至於鄂。熊渠曰:「我蠻夷也,不與中國之號謚。」乃立其長子康為句亶王,中子紅為鄂王,少子執疵為越章王,皆在江上楚蠻之地。」——《史記·楚世家》

一句話概括:天下大亂,楚國另立,倒逼周室。

在這個時刻,太子姬胡即位登基,是為周厲王。

後人由於國人暴動,對於周厲王的評價是極低的。但是有些時候,除了後人的評價,我們也應該聽聽歷史的評價。

「及周厲王之時。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史記·楚世家》

之前還囂張作亂不服周的楚王居然認慫跪了!神轉折。這不是暴虐,這是一個真正天子的威嚴。一個眼神,足滅一國。

跋扈的楚蠻,為何突然服帖了呢?周夷王之時,還是「王室微」,為何太子即位之後,竟然令楚王「畏其伐楚,亦去其王」呢?實力,是當時唯一可以有效溝通的語言。

周厲王做了什麼?

很多事已不可考。周厲王作為歷代欽定的「暴君」,也不會有太多的記敘,更多的,是他「暴虐」的論斷。

但是,從一些隻言片語中,我們也可以推想一些事。

《史記·周本紀》在記載周厲王時,就提到了大夫芮良夫對厲王的勸諫。

周厲王要重用榮公,這個榮公是個怎樣的人,也是一片空白,但是芮良夫的勸諫,卻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可以窺視猜想的窗口。

他說,那個榮公,只是個會佔財利,而不懂大災禍的人。天下的財富,天地間的萬物誰都應得到一份,哪能讓一個人獨佔呢?獨佔就會觸怒很多人,卻又不知防備大禍難。財富應該普施,也正因為這樣,先王才能建立起周朝的事業一直到現在。而如今,君王您卻去學獨佔財利,這怎麼行呢?普通人獨佔財利,尚且被人稱為是強盜;您如果也這樣做,那歸服您的人就少啦。榮公如果被重用,周朝肯定要敗亡了。

雖然芮良夫在批評周厲王與榮公,但我卻因此而更加明白為何「及周厲王之時。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了。

我不知道大家讀明白沒有。芮良夫的話耳熟嗎?太耳熟了。

「國家為什麼要收稅呢?國家憑什麼獨佔那些錢呢?這不是搶劫嗎?國庫里那麼多錢,卻去買美國國債,幹嘛不平分給老百姓呢?寧可忍受美元貶值,也要借給美國人,卻不肯分給老百姓,真是寧予友邦,不給家奴!」

很類似吧?

周厲王任用榮公,改革了稅制與經濟,使中央政府在經濟上開始富足。但是,這樣做,卻「觸及到一些人的利益」。

芮良夫說榮公引誘厲王貪利,我不禁想到《明實錄》中所記載的一次君臣對話,萬曆皇帝對首輔申時行委屈的訴苦。因為有大臣上奏批評萬曆「貪污」,收受奸臣銀子,萬曆實在是委屈到了極點。

「他說朕貪財,因受張鯨賄賂,所以用他。昨年李沂也這等說。朕為天子,富有四海,天下之財皆朕之財,朕若貪張鯨之財,何不抄沒了他?」——《明實錄·明神宗顯皇帝實錄卷之二百一十九·萬曆十八年正月甲辰朔》

是啊,朕要是貪財,幹嘛不抄家?

所以,我個人看來,至少在這點上,是很明白的了。周厲王沒有任用世襲的貴族子弟,而是任用人材改革稅制與經濟。

除此之外,還有戰爭。雖然根據《竹書紀年》(古本)記載:「厲王無道,戎狄寇掠,乃入犬丘,殺秦仲之族。王命伐戎,不克。」堂堂秦國之祖,竟如此悲慘。(還有資料稱,《竹書紀年》(古本)中還記載過:「三年,淮夷侵洛,王命虢公長父伐之不克。」但是我手邊的《竹書紀年》(古本)中卻沒查到這句話。)

這個又該怎麼看呢?

周厲王好沒用啊!但是,要真是這樣,還是那句話:「及周厲王之時。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

個人看來,厲王初年,由於周夷王晚期王室式微,外敵入侵與國家內亂是不可避免的。而既然如此,那麼想坐穩這個王位,軍備建設是不可避免的。

當年周孝王在位時,他曾做過一件事。周孝王六年(公元前886年),王封非子於秦邑,是為秦嬴。而非子之所以被封,是因為之前西戎進獻了一百匹馬,而非子養馬有道,使得周王朝的馬匹數量與質量有了成倍提高,立下大功。

到了周厲王的時代,馬匹數量與質量,自然更是不可同日而語。這也是周厲王使中央實力走向強大的保障。

隨著楚王認慫,自去其王,周厲王到達了人生的頂峰。

給我三十年,還你一個強大的周天下!厲王似乎實現了孝王、夷王想做而未成之事。

一代雄主。。。。。。?

誰不服,打到服。一個實現了周朝中興的強人,必然不是那樣溫和的人。他南征北戰時,或許可以如此,但是,他在治理國家時,卻犯下了大錯。

周厲王是有自己的思想與主見的人,而且獲得了成功。所以,對於別人的意見與建議,他未必聽的進。而強力的改革,必然也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改革必然也有一些缺陷,使人會有一些怨言。

「(厲)王行暴虐侈傲,國人謗王。召公諫曰:『民不堪命矣。』王怒,得衛巫,使監謗者,以告則殺之。其謗鮮矣,諸侯不朝。三十四年,王益嚴,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厲王喜,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史記·周本紀》

一個大有作為的獨裁者。他大有作為,他依舊是個獨裁者。智利的皮諾切特,他振興了智利經濟,保障了智利的國家發展,但是,他的腳下,一步步都是鮮血。很多的軍政府都是這樣。治理建設國家、發展經濟有時的確很有一套,但是,與之伴隨的,卻不是自由與歡樂。

召公說,老百姓有很多怨言啊!厲王怒了。他並沒有想著去解決老百姓的問題,而是直接解決了提出問題的老百姓。

簡單、粗暴、高效。

他找了一個衛國的巫師,去監視各種誹謗朝政的人,抓一個殺一個。可以想見的是,這其中必然還會有不少誣告,公報私仇等等爛事。沒人再敢公開批評厲王,連諸侯也不敢來朝了。

厲王三十四年,執行變得更加嚴格。我們大家都知道,不論是什麼樣的政令,層層執行下來,都會走樣,甚至面目全非。

當初,王安石變法,其中一條,便是推行「青苗法」。什麼是「青苗法」?實際上就是政府提供給農民的農業貸款。當年歲不好,或是有了變故,農民青黃不接,甚至買不起種子時,政府就可以為農民提供貸款買種子,等秋天收穫時,再歸還本息。這樣,既可以增加政府收入,也可以促進社會糧食生產,也減少了人民的飢餓,王安石的設想是很好的。

但是等實際執行起來呢?地方官為了政績,爭相強制推行,甚至搞攤派,弄出了貸款指標,逼農民貸款,有人不服便搬出中央的政令來壓人。結果呢?朝廷背了罵名,百姓加重了負擔,執行者卻吃利息變得碰滿缽滿。

厲王的政策執行到最後,能走樣成什麼樣子,我是不敢想像的。反正最後,就是人們在街上,連招呼也不敢打,生怕招來殺身之禍,只敢默默的對視一下。

周厲王很得意,對召公說,你看,問題解決了。

召公曰:「是障之也。防民之口,甚於防水。水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為水者決之使導,為民者宣之使言。故天子聽政,使公卿至於列士獻詩,瞽獻曲,史獻書,師箴,瞍賦,矇誦,百工諫,庶人傳語,近臣盡規,親戚補察,瞽史教誨,耆艾修之,而後王斟酌焉,是以事行而不悖。民之有口也,猶土之有山川也,財用於是乎出;猶其有原隰衍沃也,衣食於是乎生。口之宣言也,善敗於是乎興。行善而備敗,所以產財用衣食者也。夫民慮之於心而宣之於口,成而行之。若雍其口,其與能幾何?」王不聽。

召公洋洋洒洒說那麼多,最後就是三個字,王不聽。

防民之口,勝於防川。

「使天下之人,不敢言而敢怒。獨夫之心,日益驕固。戍卒叫,函谷舉,楚人一炬,可憐焦土!」——杜牧《阿房宮賦》

歷史這東西,有時還真是沒點新意啊。

當年沒聽芮良夫,今日不聽召公,雖然都是不聽,但是不可同日而語。

三年後,公元前841年,爆發。

「厲王出奔於彘。」

國人暴動,厲王只能逃亡。太子靜沒能逃脫,被藏在召公家裡,暴動的國人便包圍了召公家,要交出太子。

召公無奈的感嘆:「昔吾驟諫王,王不從,以及此難也。今殺王太子,王其以我為讎而懟怒乎?夫事君者,險而不讎懟,怨而不怒,況事王乎?」

昔日大王沒有聽我,但我今日也不能對不起大王啊。。。。。。

於是,召公用自己的兒子換了太子,被殺了,太子因此得救。

一出趙氏孤兒。

因太子年幼,召公、周公二相行政,史稱「共和元年」。中國歷史上第一次有了確切的紀元。

共和元年,公元前841年。

共和十四年,厲王死在了彘,太子靜就此登基,是為周宣王。

「宣王即位,二相輔之,修政,法文、武、成、康之遺風,諸侯復宗周。」

在召公、周公二相的繼續輔佐下,周王朝終於走向了中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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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哎呀,周王朝終於走向了中興,真不容易啊!當然,歷史不會那麼輕易的讓你感覺好過的。

周宣王之子便是周幽王,西周到此為止了。所以什麼中興不中興的,也就那麼回事了。到了東周,實際實力只相當於一個小諸侯國,最後還分裂成了兩個——西周國與東周國。公元前256年,秦滅西周國,七年後,秦滅東周國,至此,世間已無周天子。

文中的「國人暴動」中的「國人」,實際上並非今日理解的「國人」。西周時期,周王直接統治地區和各諸侯國都有國、野。王或諸侯所居都城及其近郊稱為國,郊以外稱為野。居住在國中的是國人,其餘則是野人。國與野各方面制度均有所不同。

當然,對於「共和行政」還有另一種說法,正文中的召公、周公共同行政,是《史記》的記載。而根據《竹書紀年》的記載,這幾年是由諸侯推選出的一個名叫共和的伯爵來行政。但不論如何,都比周厲王的統治,更接近「共和」。

可以說,我們的歷史,起源於「共和」,兜兜轉轉幾千年,最終還是應當歸於「共和」。

你說,周厲王算個昏君嗎?未必。那麼,他算是明君嗎?不是。那麼他是什麼呢?他只是一個複雜的人,如同歷史上其他的每一個人一樣,一言難盡。

那麼我喜歡他么?

我或許不會像歷朝歷代的史書文章那樣一個勁的黑他罵他,我只是覺得「譽人不增其美,毀人不益其惡」。如果只是把他簡單的看成是一個壞人,那麼讀歷史也沒什麼意義。

一句話總結吧:我也許沒多少恨他,但絕對不會愛他。

周厲王是個強人,也算是有作為,但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下場呢?

或許有的人會說,還不是因為國人瞎鬧,當年要是有坦克,一切ok。

我對此,只想借用孟子的一段話,作為結尾。

「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檢,塗有餓莩而不知發;人死,則曰:『非我也,歲也。』是何異於刺人而殺之,曰:『非我也,兵也。』王無罪歲,斯天下之民至焉。」——《孟子·梁惠王上》

陳宏明

2014.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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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有一篇文章,與此文相關,感興趣倒是可以再看看。


《不會哄女生就造不了垃圾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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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大林、皮諾切特、朴正熙、李光耀、蔣經國等等,他們治理建設國家、發展經濟有時的確很有一套,但是另一方面,他們無疑算是強權獨裁者。貝隆夫婦、曼德拉等人呢,雖然受人愛戴,但是國家卻在之後一蹶不振。這有些時候真的是很無奈的事情。


誰對誰錯呢?說到這裡,我當時想起了關於共和的另一個故事。


孫中山建立民國,光復中華,後將大總統位讓給袁世凱。一個共和國似乎開始走向了正軌。當隨著幾聲槍響,宋教仁倒下,天真幼稚的國民黨被封建官場摸爬滾打的老油條狠狠的扇了一耳光。


怎麼辦?


孫中山要討袁。袁世凱本來就是個老油條,本期望《臨時約法》能約住他,和他玩議會政治,是個妙手,可惜人家乾脆掀了棋盤。這樣的人擺明了耍無賴,還有必要再老老實實的繼續下棋決勝負么?要革命,二次革命,革了他袁世凱的命!


但是國民黨內完全不統一。黃興就反對。既然已經是共和國,大家都應該按法律來解決,怎能動不動就用暴力來推翻?這樣子,法律議會威嚴何在?國家將永無寧日。不能這樣做。


書生之見,婦人之仁!


無視法律,破壞共和!


再這樣的爭論之下,二次革命還是勉強發動了。南方多地的都督宣布支持,名義上的。因為很多人都是黨員,名義上的。孫文作為理事長,名義上的。所以,這場革命,基本上也只能是名義上的。孫文根本無法有效的組織起革命力量。二次革命最終,就如辛亥革命之前的歷次革命一樣,大約一兩個月就失敗了。


孫文、黃興等人被迫流亡日本。袁世凱被「國會」成功選為大總統。之後大總統名正言順的以「叛亂」罪名下令解散國民黨,並驅逐國會內國民黨籍議員。然後國會由於人數不足而無法運作,不久即被解散。袁世凱從此獨大,民國就此墜毀。


孫中山到了日本,很是憤怒。為什麼二次革命會敗?太民主。個人都有個人的想法,令不行,禁不止,「非袁氏兵力之強,乃同黨人心渙散」。於是,在東京,孫中山另立了中華革命黨,親自擬定入黨誓約,規定入黨者須絕對服從其領導,無論資格多老,皆須重立誓約,加按指印。


老戰友老同志黃興不同意。我們的革命,就是為了推翻獨裁,結果你孫文卻要求黨員向你個人效忠,這怎麼能行?


我們本來就很弱小,如果意見再不統一起來,怎麼戰勝袁世凱,怎麼實現最終的民主共和?


黃興與孫文,孰是孰非?國民黨與中華革命黨,孰是孰非?軍政府與民選政府,孰是孰非?周厲王與共和行政,孰是孰非?

世間之事,向來是是非非,皆有利有弊,有所得,必有所失,就看得失之間,自身的價值取捨。秩序與自由之間,作何抉擇呢?但事實是:民主不是包治百病的萬能葯,獨裁者也不可能是大公無私的白蓮花。倒向任何一方,都會伴隨著某種無奈。


但知道什麼是最最無奈么?最最無奈就是,當自己在心中反覆思考,反覆糾結,不停地比較,在痛苦的妥協中終於做出了自己的選擇之後,突然發現,這事兒壓根就不是你能決定的。


「人吶就是不知道,自己不可預料,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奮鬥,當然也要考慮歷史的行程。」


這句話簡直就是歷史黑暗中的一盞明燈啊。。。。。。


當然也要考慮歷史的行程。


考慮歷史的行程。


歷史的行程。


行程。


程。



有些事是歷史的行程,他們是決定不了的,只能順應。所以,黃興沒錯,孫文也沒錯。


之所以看似矛盾的二人都沒錯,是因為不論是黃興,還是孫文,就好像不同的路,但是他們的目的地,應當是一樣的。比起選擇路線,更需要先確定的是選擇目的地。路分遠近難易,但只要目的地對了,相比於南轅北轍,相差不是太多。為了自由的秩序,也是自由的一部分。


自由與秩序,都可以是手段,但是目的只能是一個——最大化的保障人的幸福與天生權利。但這種空洞目標的實現,又哪裡會有一個明確清晰的方法與步驟呢?可是,在我個人看來,邁出了從專制到共和、獨裁到共治、世襲到選舉這一步,雖不知前路還有如何荊棘,但我們終究是在靠近。


百年辛亥紛紛亂亂,歷盡劫波,天下何日能大同。


千載華夏興興亡亡,分合流離,前路盡頭是共和。


陳宏明

2014.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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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評價商紂王,真是暴君?還是一個希望加強王權、損害貴族利益的變法失敗者?


紂王天生奇才、怪力美少年,限制貴族利益、勵志圖強東征南伐,嫡系主力東征時,卻被西來半蠻族周人勾結商朝貴族(微子等)、利誘奴隸軍隊,一戰而破,紂王不屈自焚而死。

(周公借三監叔之叛,絞殺商朝余部和國內政敵,然後周公東征三年而平、誅諸侯屠商族滅東夷,不留情面,商族從此衰敗)。


蟹妖
答主能提出這樣的疑問,想必有了自己的看法。不知是否也看過這篇文章?
周厲王是中國最早的改革家
我個人對其中大部分觀點都持贊成態度。
再引用一下

厲王所面臨的局面

上幾條引文只簡略地說,厲王行「暴政」最主要是因為「好利,近榮夷公」(《史記·周本紀》)。那麼,考察厲王為什麼「好利」,為什麼「暴虐」則是非常必要的。

西周從昭王起就已「王道微缺」(《史記·周本紀》)了,到周夷王時,出現了「王室微,諸侯或不朝,相伐」(《史記·楚世家》)的局面,周王朝的共主地位受到挑戰,政治經濟下降的幅度十分驚人。至夷王之子厲王胡即位時,周王朝的統治大廈根基已經動搖了。

周厲王面臨的是一個在政治上將要失去共主地位,經濟走向崩潰的局面:楚竟公然稱王,諸侯肆無忌憚地互相攻伐,哪裡還把周王天子放在眼裡?不景氣的王室經濟,要承擔日漸頻繁的周邊戰爭的費用,眼見是入不敷出。厲王面前只有兩條路:要麼繼續爛下去以至於滅亡;要麼革陋除弊,恢復政治、經濟上的共主地位。看來厲王是採取了後一種做法。

在這種局面下,厲王什麼也不幹,是錯;如果想有作為,一出手,必然也是錯,因為他必須觸犯既得利益集團。
厲王都做了哪些惡行?

厲王即位不久,就起用善於理財、時稱「好利而不知大難」的榮夷公做「卿士」,任命虢公長父擔任卿士之職,讓他們負起振興經濟和防禦外敵的兩大重任。
在政治上,厲王改變了周、召二公「世為卿士」的慣例,起用了在經濟、軍事上有專長的榮夷公和虢公長父。這一做法自然遭到了貴族們的強烈反對。被認為是召穆公哀傷周室大壞的詩《盪》,就抗議厲王用「貪暴」之人而不用「舊章舊臣」。「爾德不明,以無陪無卿」。意思是:你(指周厲王)的品德不明,因此不知道誰做輔佐,不知誰做公卿。然後話鋒一轉,用訓誡的口吻講起了歷史:「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型」。大意是:殷的滅亡不能怨上帝,是殷王不用舊臣的緣故。而「你」現在的做法可是有殷這個「典型」的。這類意見還見於《詩·大雅·板》中:「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意思是王族及世族的子弟才是國家的棟樑。

在經濟上,厲王力圖振興殘破的王室經濟,他抓住了「專利」和農業這兩個主要環節。

《國語·周語》:「夫榮公好專利而不知大難。……今王學專利,其可乎?匹夫專利,猶謂之盜,王而行之,其歸鮮矣」。這是芮良夫對周厲王所作的諫言。歷來認為是芮良夫「反對封建君主與貴族壟斷山林川澤的生產」。實則西周時代的山林川澤早巳為各級貴族所有,厲王的「專利」決不是「壟斷」的意思,更談不上「與民爭利」,倒是他從貴族佔有的山林川澤中規定了若干項向王室交納的「專項」物質財富,一一對此時人已有論述,本文不擬深論。芮良夫明確指出「今王學專利」,「學」就是講厲王要在貴族的山林川澤中規定專項的貢賦稅收之類的內容。胡寄窗先生說芮良夫「代表了自由小工商業者利益」,這是正確的評價。


在軍事上,厲王力圖改變周邊少數族屢次入侵的狀況,解決積弱之弊。他派虢公長父在南方作戰:「三年,淮夷侵洛,王命虢公長父伐之不克」(《古本竹書紀年》)。這是厲王即位三年時的情況:淮夷已進逼到洛邑,已為周王朝的大患,但由於國力不強,故虢公長父不能取勝。經過幾年的振作之後,大概是取得了一些軍事勝利的,然而史書無載,此不好斷言。不過從《史記·楚世家》中可以透露一些消息:「當周夷王之時,王室微,……熊渠甚很江漢間民和,……乃立其長子康為句宣王,中子紅為鄂王,……及周厲王之時,暴虐,熊渠畏其伐楚,亦去其王」。這就告訴我們,在江漢間強大的熊渠,在夷王時即已稱王。但到周厲王改革後,周王朝強大震攝四方。絕非即位初期連一個淮夷都不能制伏的狀況了。不然,僅因為他的「暴虐」,面對實際上積貧積弱的周王室,熊渠怎麼能「畏其伐楚」而自動取消王號?熊渠必不怕紙老虎的。

從結果來看,厲王的政績、名聲都是徹底失敗了。不僅被廢黜,遭流放,而且成了暴君的新樣板,居然跟那個身死國滅,連女人都被搶走的窩囊廢物姬宮湦並列。這不只是周王朝的恥辱,對尚年幼的中原文明都是一次重大打擊,而這一切,在厲王死後不到五十年。
再貼一個西西河的評論,按自由主義的話來說,通篇都是毛左氣息
周厲王的政策跟諸葛亮非常相似

所謂的「召公諫厲王止謗」,實際上是公知的胡言亂語和王權強力彈壓的外在表現。

世家大族拿走了周王朝的巨大利益,在享受著中央政權帶來的最大好處的同時,還拒絕承擔責任,同時還要求獲得更大利益。

財政瀕臨崩潰的周厲王於是被迫改革,所謂「專利」實際上,就是管仲的「官山海」制度,也就是把當日貴族們壟斷的山林池澤所產生的財富,部分收歸國有。

百度百科裡面直接指出,周厲王的另一條罪狀,乃是大力發展農業。《詩·大雅·桑柔》就是貴族們、公知們的輿論戰:「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惟寶,代食維好」,大意是:你厲王只知道抓農業,以「稼穡」為國寶。按照西周公知們的觀點,中央連續十幾年年年「一號文件」都是有關農業的,就是不務正業的路線性錯誤了。怪不得某著名公知兼偽經濟學家指指點點,要求放棄農業自主和自力更生解決糧食問題的國策,原來是秉承了兩千年前周朝公知的衣缽啊。

這些荒唐的指責,讓人實在感到感動——中國數千年歷史,就是王權代表國家的整體利益,跟不停挖國家牆角的世家大族、貴族諸侯、公知母知們的鬥爭。王朝的周期律所以周而復始,就是源自於此。


對於西周曆代君王,史料寥寥數語的點評總感覺過於簡單。
軍事擴張,國之大事,宗周其實頗有後世所謂天子守國門的意味,地處西垂,深受游牧民族的勢力的不斷衝擊,也造就西周尚武精神和強大武力。
但昭穆所謂好大喜功,厲宣窮兵黷武的評價是個很有意思的現象。西周宗法禮樂制度把華夏文明帶入了一個新的國家形態,意識形態對於國家管控達到了一個新高度,這個宗法意識形態能延綿到周自身軍事能力已經非常衰落的春秋差不多可以比擬羅馬教廷的宗教影響力了。但這種意識形態的作用力並非只作用於諸侯國,更是宗周自身所信奉的具有一定理想主義的意識形態。這套禮樂宗法制度必然從意識形態上厭惡武力擴張,宣揚宗周順天應命在德不在武,親親宗宗,兄友弟恭,周天子主持的分封諸國間的國際秩序的基礎在意識形態層面絕不會以武統御四方。那這套一定程度讓諸夏國際關係告別叢林法則的意識形態,一方面限制諸侯各國遵守國際秩序,讓諸夏國家間征戰變成了貴族禮樂遊戲,反過來也一直在束縛宗周自己的軍事組織發展和改革,軟化甚至閹割著周自己的尚武精神,從昭穆諸天子的評價就可見端倪。但很不幸,宗周地處位置根本不能如此,游牧馬背民族,雖然還沒有馬鐙金屬武器,但已經不斷成長,不斷威脅周自身的國家安全。南方以楚為代表的勢力也不斷成長,也在挑戰周所主導的國際秩序,宗周負天下之望,又必須不斷投入自身大量資源進行必要的壓制,一如羅馬帝國和當今美國一樣。這導致了自身國家意識形態和制度設計與現實需求的巨大矛盾,改革是必須的。但顯然周天下與宗族貴族共治天下政治傳統勢力非常強大,厲王似乎在做一些類似
集權化的改革,但最後失敗,基本就註定了西周或早或晚為諸戎攻破的命運。

之前看有人討論晉國不分裂是否有可能一統天下的問題,我的觀點是,晉國其實就是小一號周,曲沃以小宗代大宗意識形態的合法性就已經盡失,傳統的實封卿大夫政治體質,發展到足夠規模分裂就是必然。諸雄之間唯有秦立國尚短,大有胡氣,未建立穩定的禮樂制度,貴族勢力都蝟集於國家核心區域板塊內的容易掃平的國家才能變法革命成功,最終一統天下。


關於厲王之事,還是缺乏史料證明,只能各自抒發自己的觀點了。謝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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