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指揮家克勞迪奧·阿巴多(Claudio Abbado)?

義大利指揮家克勞迪奧·阿巴多去世,享年80歲。


可以說,阿巴多在他去世之前,是在世的最偉大的指揮家。阿巴多的偉大紮根於他的氣質,延伸至他的音樂。最終,偉大的人與偉大的音樂結合了起來,構成了這個世界上無比耀眼的傳奇。
在阿巴多接手的時候,經歷了卡拉揚30多年的調教,BPO已經被深深地打上了卡拉揚的烙印,並毫無疑問地被看做世界上名氣最大的樂團。阿巴多在巨大的壓力之下能對BPO進行成功的改造,實屬不易。阿巴多一改卡拉揚時期BPO雄渾璀璨的音色,注重音樂的流動性與內部層次的完善。阿巴多對BPO帶來的進步是明顯的,他賦予了BPO以真摯、自然的情懷,一種從內心中發出的聲響——這正是在卡拉揚的樂團所欠缺的。
阿巴多或許沒有富特文格勒般的酒神詩性,或許沒有伯姆那樣的風骨嶙峋,但他仍然能夠用真打動所有人。阿巴多可以完美地將內心的涌動和音樂的嚴謹結合在一起,你永遠不會從他的音樂中感受到矯揉造作的痕迹,也常常會為他細節上的精雕細琢與宏觀上的得體把握而發出讚歎。他並不刻意去追求自我意志的實現,而是通過對音樂本身的追求,將自己的生命溶於音樂中。
在通往真的生命攀登中,可以說,阿巴多在晚年達到了一個無與倫比的高度。尤其是他最後幾年指揮LFO與BPO的馬勒交響曲,每聽一遍都會令人動容。如果說伯恩斯坦的馬勒是洶湧壯闊,那麼阿巴多的馬勒則是感人至深。生命的掙扎、堅守到最終的超脫,阿巴多用最後的力量為聽眾打開了一扇新的馬勒之窗,可謂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在為人方面,阿巴多是一名令人尊敬的長者,是一位真正謙遜的大師。與許多追求權威與獨裁的大師不同,阿巴多與樂手關係親善,為樂團注入了民主的氛圍,同時又能夠用自己的魅力感化整個樂團,這一點同樣是令人尊敬的。他不喜歡別人稱它為大師,而是樂於聽見別人呼他「克勞迪奧」。
毫無疑問,失去阿巴多是這個世界的莫大損失——尤其是在他藝術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之時。但願大師能夠安息。滿天繁星中,一定有一顆屬於阿巴多。


09年聽過琉森來北京的兩場馬勒,還有普三的一點點排練。
同期還看過小澤征爾的排練,對比之下,感覺阿老師很柔和謙遜,就如同他一貫的教科書風格。
阿老師是大師,很努力,但不是最有才華的。
走好。



Claudio Abbado……我該怎麼說呢?在他去世後,我再也想不出任何一個在性格,音樂趣味和音樂水準和我相契的在世指揮家了。我必將很長久地活在「歷史錄音」中。

謙遜與堅定
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誰批評阿巴多性格不好。他為人謙虛和善,內向的性格讓人覺得缺乏權威感。這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什麼他會成為卡拉揚的繼任者——柏林愛樂受夠了獨裁專制的統治模式。

阿巴多對於民主自由的喜愛,以及循循善誘的排練模式滲透在他的音樂中。他曾經在義大利法西斯非常猖獗的時候,仍然堅持抵抗。

「In life every man has to take a position. When people say, 『Oh, he is a musician, why should he talk about politics?』 this is stupid. I did a concert against fascism in Italy at La Scala. It was at the time of the election, and the fascists were very strong."

對於他人的尊重,對自由的珍視,讓他從來不會要求某個樂手如何做,他的做法永遠是:「你聽。試試看這樣,是不是會更好一些?你覺得呢?」

音色與技法
一直讓我敬佩的是阿巴多成功地賦予了渾厚的「柏林之聲」以水晶般的音色。在他的悉心調教下,柏林愛樂的貝多芬交響曲弦樂部展現出了全新的風格。我們且不論阿巴多那種有些學究式的貝多芬交響曲是否「本真」;近乎室內樂編製的貝一貝二,速度奇快的貝九是否有些標新立異,至少,阿巴多證明了自己不是一個亦步亦趨的遵從者。在他的執棒下,柏林愛樂的水準絕無下降。

而他的指揮風格,是我見過最瀟洒的。精準明細的右手和富有歌唱性的左手在指揮時充滿美感。在知道阿巴多以前,我曾經非常俗氣地喜歡卡拉揚的指揮風格。年紀越大,越不喜歡他那種自我中心的風格,愈發青睞阿巴多那種娓娓道來,有商有量的氣質。在他的影響下,無論是柏林愛樂,馬勒青年管弦樂團,還是琉森節日交響樂團,都有著相似的風格。

朋友們
剛聽古典樂時,我一直是遵循著作曲家或者作曲風格——即作品導向的方式去欣賞。比如聽各種人演奏的巴赫或者貝多芬。待曲目範圍擴大到一定程度,就開始以演繹者的角度去欣賞。比方說,如果沒有特別需要,我不會主動去聽郎朗的音樂;但無論這個作曲家有多陌生,但凡古爾德或者阿格里奇彈奏的,我總會給予一些耐心。

很有意思的是,阿巴多對音樂家的偏好恰好和我的喜好款曲相通。阿格里奇、波格雷里奇、王羽佳、王健、穆洛娃、齊波茲坦(Lilya Zilberstein)……他們好像有著一脈相承的「熱情」,給作品帶來特別的效果,儘管有時這樣的效果會有爭議。

翻看我的 iTunes 曲目庫,阿巴多就像社交網路的中心。當我不知道聽什麼的時候,看看他常合作的演奏家,就能很容易找到自己喜歡的唱片。

馬勒
噢,阿巴多的馬勒。Peerless。

如果沒有阿巴多,我恐怕永遠不會發現自己是那麼喜歡馬勒。很多人崇拜伯恩斯坦的馬勒。但當聽了阿巴多的馬勒,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人會對馬勒有了新的認識。

在聽他來到柏林愛樂初的《第一交響曲(泰坦)》,那種意氣風發,充滿了生命力的第四樂章——到大約 5:50 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被撕扯到變形,隨後瞬間得到飛升。那種感覺即便在熱情如火的伯恩斯坦棒下都難以獲得。

他的《第二交響曲(復活)》,是他的標誌作品。在薩爾茨堡音樂節上的驚艷亮相奠定了他最初的樂壇地位。而到了他大病之後琉森音樂節上的演繹……天吶,真是神品。

傾聽寂靜
阿巴多喜歡說「寂靜是聲音的延續」。對他的緬懷,全在無盡的寂靜中。


我個人覺得我沒有到能評價他的地步。


補充:是一位非常高產和及格的伴奏大師


個人感覺阿巴多是一位很真實的演繹者,在圈子裡,所帶來的最直接的負面感受就是缺乏個性,自己還是很喜歡他,尤其是他的馬勒。


曲終人散,二十世紀結束了。走好,大師。


他有最優美的雙手,有最高貴的指揮姿態,有最令人驚嘆的音樂感觸力,有最不可思議的詮釋能力,他的儒雅與親切讓我見識到什麼是真正的大師


阿巴多是繼卡拉揚和伯恩斯坦後最偉大的指揮家


阿巴多是聖人,他是用生命來演繹音樂,所以不是凡夫俗子可以評論的。有人說過,氣質二字,包含了人最本質的東西,比如智慧,比如悲憫,比如追求等等。這些東西若是純了、凈了,那這個人的氣質一定迷人。 阿巴多吸引世人的,正是他的藝術氣質氣質。天賦、技巧無容置疑可以給人帶來成功,但要從實體的東西升華到靈性的層面,靠的只有內在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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