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看待歌德和貝多芬的故事?他們關係到底如何?這個故事有什麼寓意?
貝多芬和歌德一起散步,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王公貴族。他們遠遠看見時,歌德就掙脫了貝多芬的手臂,站在大路的一旁,深深地彎著腰,把帽子拿在手裡,等候著皇室成員的經過。而貝多芬卻獨自向歌德說著他想說的話,看到歌德那個樣子,貝多芬按了按帽子,扣上外衣的紐扣,背著手徑直朝最密的人叢中撞去。親王與近臣密密層層的,太子魯道夫向貝多芬脫帽致敬,皇后向他打招呼。那些大臣們也都認識他。貝多芬故意看著這群人馬在歌德面前經過,事後,貝多芬還毫不客氣地把歌德教訓了一番。這讓當時任魏瑪大公樞密參贊的歌德永遠不能原諒他,而貝多芬卻不以為然。
貝多芬一生蔑視權貴,同時貝多芬也視歌德為奇才益友,所以歌德的態度更加讓貝多芬難以接受。晚年的貝多芬表示過,對於當時的事情早已原諒了歌德,但歌德卻從此對貝多芬的態度非常冷淡。
這個故事是真是假?歌德和貝多芬的關係是摯友嗎?如果要以這個故事立意應是怎樣的?
這個故事十有八九是編的。說貝多芬鄙視權貴,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貝多芬生活的時期,作曲家已經逐漸擺脫之前的貴族包養的生活形式了,貝多芬也有能力通過創作、演出、出版賺到很多錢夠自己舒適的生活,但他仍然一直接受著幾位欣賞他的貴族的年金。另外,貝多芬他就不是一個貴族,但是硬要在自己的名字中保留只有荷蘭貴族才會用的van這個詞(相當於法國貴族名字中的de,德國貴族名字中的von)。這叫蔑視權貴,你把我頭像上的小紅帽摘了我也不相信。
反正,貝多芬就是個框,什麼東西都能往他身上裝。
隨手一搜,這個故事應該是假的。
這事據說發生在1812年,唯一的佐證是Bettina von Arnim1839年出版的三封據她稱是貝多芬寫給她的信。但是學者對這三封信文風、日期等等進行的考證,基本可以確定它們是Arnim偽造的。
論據複製粘貼不上來,具體可以參見The Changing Image of Beethoven: A Study in Mythmaking這本書第113頁。https://books.google.com/books?id=hYBAFG01FOsCdq=The+Incident+in+Teplitzsource=gbs_navlinks_s
米蘭昆德拉的《不朽》里提過。雖然作為一名鑒婊失敗者我沒能看清過幾個人,但這則花邊新聞締造者的作氣息迎面撲來時我不得不懷疑其真實性。與 @卡拉貢尼斯 的援例相似,想來是昆德拉看過材料胡謅的沒那麼離譜吧。
==========分割線下拉原文============
1.關於 這位布列恩他諾小姐的可信程度,文章中也有很多描寫。例如:
[ 第六節]
[一八〇七年,他們初次見面,她就坐到了他膝上,當然這是她自己的描述,信不信由你:... ...
事情果真如此,還是貝蒂娜杜撰出這一切,都很難說。不過,如果是她編造,那就更好:她向我們透露應該如何看她,她描述了她接近男人的方法:倚小裝小,她就可以想啥說啥(聲稱對公爵夫人之死無動於衷,說坐在沙發上不舒服,而無數的來訪者能有幸坐在這裡,早已感激不盡);裝成小孩樣,她就可以跳到他膝上摟著他。
再沒有比裝成孩子更有效的辦法了。孩子愛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無論這些感情恰當與否,那些不願領教貝蒂娜的天真的人往往說她癲狂(有一次跳舞,她樂極生悲,不慎失足摔倒,腦袋磕在桌角上),缺乏教養(在社交聚會上,她有椅子不坐,偏要坐在地上),乖張反常,不可救藥。然而,那些願意把她永遠當作一個孩子的人則被她自發的天然本性弄得神魂顛倒。
歌德深受孩子的感動。她使他回想時自己的青年時代,他贈給貝蒂娜一隻非常漂亮的戒指作為禮物。那天晚上,他在日記里只簡略地記下:布列恩塔諾小姐。]
同時,書中還提到:
[(歌德)說他正準備撰寫回憶錄《詩與真》,需要她的幫助:他的母親已不在人世,誰也不能將他的青春召回。貝蒂娜曾在她身邊生布羅恩他諾活過相當長時間,請她把老太太對她回憶的往事寫出來寄給他。]
如果事實果真如此,歌德回憶錄其他部分是否還有布列恩他諾小姐的「幫助」也需要考慮。
2. 從一八〇七至一八一一這幾年,布列恩諾塔去維也納訪問了貝多芬,但沒有對外宣布。突然間,她成為兩位最為不朽的德國人的知交,一位漂亮的詩人,一位醜陋的作曲家。
然而隨著歌德的病逝,布列恩諾塔開始修改與逝者生前的書信。
[她要求馮·穆勒大法官歸還她寫給歌德的全部書信,在重讀一遍後感到非常失望:她與歌德交往的整個故事只留下一個梗概,它也許是一部大作的梗概,但畢竟只是一個梗概,而且是很不完美的梗概。因此,她必須加工...
當然,她在重寫自己的書信時就更加放肆了...她所變動的是信件的日期(使他們通信的間隔不要太長,那樣將可能否定他們之間親密關係的穩定性),她刪去了許多不合適的段落(例如,乞求歌德不要將她的信件示人的段落),又增加了一些段落,將某些場景戲劇化,將她就政治、藝術、尤其對音樂和對貝多芬的看法擴展深化。
她於一八三五年寫成此書,出版時書名為GoethesBriefwechselmiteinemkinde,《歌德與一個孩子的通信》。起初,誰也不曾對這些通信的真實性提出疑問,然而,一九二〇年,那些原始信件被發現,而且被公諸於世。]
3.最後終於切題...關於貝多芬的叛逆形象由來。
第十三節
[在歌德逝世的那一年。貝蒂娜寫信給朋友赫爾曼·馮·普克勒-穆斯卡烏伯爵,其中描述了發生在二十年前那個夏天的一件事。她說是直接從貝多芬那裡聽說的。一八一二年(眼鏡打碎的黑色日子後又過了十個月),貝多芬在特普利茨溫泉住了一些日子,在這裡他第一次會見歌德。有一天,他倆一道出去散步。他們正沿著一條大街走著,突然遇到皇后及家人一行。歌德一見,顧不得貝多芬正跟他說些什麼,立刻捱到路邊,脫帽肅立。貝多芬則相反,他把禮帽緊緊地按在腦門上,兩道濃眉一皺,足足又冒出兩寸;步幅絲毫不減地繼續往前走。這樣,宮廷顯要們只好停靠一邊,並向他打招呼致意。他走過這一行人之後,轉過身來等歌德跟上。然後,他直言不諱向歌德談了對他奴顏卑膝行為的看法。那一通訓斥,簡直像教訓一個拖鼻涕的小學生。
這一幕是否真有其事?是不是貝多芬的杜撰?自始至終如上所說,還是他又添油加醋?貝蒂娜有無添油加醋?或者從頭到尾是她捏造?誰也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寫信給普克勒-穆斯卡烏時,已意識到這件軼聞極有價值。惟有這個故事才能揭示她與歌德之戀的真正意義。可是,如何才能讓大家都知道呢?「你喜歡這個故事嗎?」她問赫爾曼·馮·普克勒-穆斯卡烏。「Kannstdusiebrauchen?」你能用它嗎?看來伯爵無意用它,於是貝蒂娜考慮是否應該發表與他的通信;而就在這時候,一件大好事發生了:一八三九年,她在Athenaum這份刊物上發表了一封信,聲稱貝多芬本人講述過同樣的故事!這封署明寫於一八一二年的信的原件從來沒有發現過,目前看到的只是出自貝蒂娜之手的抄件。信中有若干細節(例如確切的日期)可以說明貝多芬從未這樣寫過,或至少不是像貝蒂娜抄寫的這樣寫的。可是,不論這封信是純粹偽造還是真假參半,這件軼聞蠱惑力極大,於是不腔而走,家喻戶曉。一切都迎刃而解了:難怪歌德寧可放棄偉大的愛情去要那根香腸;當貝多芬禮帽壓得低低的,雙手叉在背後,昂首闊步向前的時候,歌德卻像個卑躬屈膝的僕人,乖乖地站在路邊。]
嗷雖然整理的亂七八糟但還是好累...恩,箇中原因昆德拉看得在理,即使不排除存在片面之詞,再次@卡拉貢尼斯 之後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ps爪機排版好神煩!編輯時明明縮進了嗷!)
故事真假我不知道。假如這故事是真的,我覺得體制內的人向上級低頭那是對體制的低頭。體制外的人沒有必要向體制內的人低頭。將心比心兩個人的做法都不錯,but ,拿這個去做一些無意義的嘲諷是愚蠢的。假如身份對調,貝多芬你還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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