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讀歷史時讀到過哪些關於政治的大實話?

濟世安民此類亮堂堂、不痛不癢的話實在看多了,有沒有基於真正知道老百姓的品性、官場人的風氣說出來的大實話?


「政治嘛,就是讓對手下來,咱上去!」
「宣傳嘛,就是讓大伙兒都認為咱好,別人不好!」
——閻錫山



以鬥爭求團結則團結存,以退讓求團結則團結亡。


不是史書,是個段子。
何謂王道?對手不乖,便從他身上碾過!
何謂霸道?即便對手很乖,也要碾過去!
何謂天道?親,今天該你被碾了!
何謂帝道?君要碾你,臣不得不被碾!
何謂儒家之道?碾過去之前跟他說一聲!
何謂墨家之道? 用自己造的大輪子碾過去!
何謂兵家之道?簡單高效的碾過去!
何謂道家之道?一邊打醬油,一邊淡定看你被碾!
何謂佛家之道?碾完你告訴你其實碾等於沒碾,沒碾等於碾,你被碾是因為以前碾過別人!
何謂法家之道?我依律嚴厲地將你碾過!
何謂縱橫家之道?我喊上一幫人來碾你!
何為陰陽家之道?我算出你今兒晚上要被碾過!
何謂國際主義之道?我碾你是為了你好!
何謂強國之道?眾小弟排隊找關係走後門雙膝跪地至誠膜拜:大哥啊求碾壓!否則我就跪地不起!
何謂中華之道?自古以來,你就是被我碾大的!
何謂馬列之道?坐在輪子上大喊:歷史的車輪碾過來啦!
碾出民憤怎麼辦?在探索的過程中,我們走了一些彎路......


晚清大臣琦善是個倒霉的角色,1840年林則徐在廣東繳煙引起戰爭,他臨時接任,實在是為林則徐擦屁股。他經過外交、戰爭的雙重努力後,發覺對抗之不可行,自作主張與英國簽訂了求和的《穿鼻條約》,已是在當時情況下所能達到的損失最小的結果。但朝廷那時候尚不理解己方和對方的真正實力差距,認為琦善此舉是賣國求榮,將其鎖拿解京,查抄家產,發軍台。後來英國炮艦北上,連下吳淞、上海並佔領鎮江,此時朝廷才知對方厲害,經反覆談判簽下《南京條約》,其實與琦善之前的主張並無多大區別。
當時的皇帝道光事後明白錯怪了琦善,又重新起用他,讓他做了駐藏大臣,後又任過四川總督、陝甘總督等。琦善最後病死於剿滅太平天國的戰爭中。

琦善擔任駐藏大臣期間,偵辦過一個外國人擅闖藏區的案子,被扣的外國人叫古伯察,是個法國神父。古伯察後來在回憶錄中寫下了他與琦善的一段交往,其中提到了琦善對鴉片戰爭、對政局、對中外政治制度的看法,現在讀起來頗有意思。
在古伯察的描述中,當時六十多歲的琦善是他們「在中國人中所遇到過的最為莊重、最為和藹可親和最為才華橫溢者」,他喜歡誇耀自己對西方文化和歐洲事務的了解,喜歡當眾闡釋自己關於西方的知識,但當被提到他的短暫的兩廣總督經歷時,他表現得很不自然。
在他們彼此熟悉之後,琦善向古伯察打聽義律(第一次鴉片戰爭期間英國的商務代表,在當時起大使的作用)的消息,他對義律頗為讚賞,也很為對方的遭遇擔憂,他說:「義律心腸很好,但他不會做決定。他被處死了還是被流放了?」當古伯察告訴他英國並沒有中國這樣的制度,失敗的官員僅僅下台即可時,琦善很感慨:「你們的官吏們比我們幸運。」「我們的皇帝不能知道一切,但他卻判決一切,而任何人又從不敢對他的行為說三道四。如果皇帝說這是白的,那麼我們就要跪下來說『是,這是白的。』如果他接著指著同一物品說『這是黑的。』那麼我們就必須重新跪下並回答說:『是,這是黑的。』皇帝可能會對有膽量指出錯誤的人這樣講:『你說得對。』但他同時便令人將此人絞死或者砍頭。」「我們不像你們有個『眾頭議』(指眾議院)。如果你們的皇帝逆正義而行,那麼你們的眾頭議會出來阻止他的旨意。」
琦善還講了1839年皇帝如何處理與英國人的重大交涉事件。皇帝召集了包括他在內的軍機處八名中堂,向他們介紹了南方發生的事情。他對他們說,有些來自西方的海上冒險家們做了不服皇命的事,應緝拿他們並嚴懲不貸,以便對所有那些試圖模仿他們不端行為的人做出儆戒……皇帝表達了其觀點後,就詢問軍機處的意見,四名滿族中堂馬上跪倒奏道:「喳!聽主子吩咐。」四名漢族中堂也馬上跪倒並奏道:「是!皇恩浩蕩。」除此之外,再未補充任何話。

琦善說,他個人堅信中國人無力抵抗歐洲人,除非是改進武器和改變古老的習慣。但他從來都小心謹慎地不敢向皇帝呈奏,因為當這一上奏不準時,他就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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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天下第一步: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中二金句上高中的時候背了一點,考試時候用過,現在還記得這麼幾句

【喬治·華盛頓】
「跟政府沒有理可講,也沒法與之辯駁,它就是力量!政府好比烈火,既是危險的僕人,也是令人恐懼的主人。」

Government is not reason; it is not eloquence; it is force! Like fire, it is a dangerous servant and a fearful master.

【托馬斯·傑弗遜】
「自由的代價就是永遠的警戒。」

The price of freedom is eternal vigilance.

【馬克·吐溫】
「如果投票真能改變什麼的的話,他們就不會讓我們投票了。」

If voting made any difference they wouldn"t let us do it.

【米拉德·費爾摩爾】
「我們總是把改變錯認成進步。」

It is not strange . . . to mistake change for progress.

【溫斯頓·丘吉爾】
「政治不是遊戲,而是最賺錢的生意。」

Politics is not a game. It is an earnest business.

【西奧多·羅斯福】
「說話客氣而手提大棒的人才有前途。」

Speak softly and carry a big stick, and you will go far.

【阿爾伯特·愛因斯坦】
「窮得吃不上飯的人提不出像樣的建議來。」

An empty stomach is not a good political adviser.

【沃倫·G·哈定】
「我們最危險的習慣就是跟政府要得太多,為政府做得太少。」

Our most dangerous tendency is to expect too much of government, and at the same time do for it too little.

【傑拉德·福特】
「政府大到能給予你任何想要的東西的時候,也能把任何東西從你那兒拿走。」

A government big enough to give you everything you want is a government big enough to take from you everything you have.


唐武宗:

貢院不會我意。不放子弟,即太過,無論子弟、寒門,但取實藝耳。

李德裕:

然朝廷顯官,須是公卿子弟。何者?自小便習舉業,自熟朝廷間事,台閣儀範,班行準則,不教而自成。寒士縱有出人之才,登第之後,始得一班一級,固不能熟習也。則子弟成名,不可輕矣。

什麼是「成名」呢?就是中舉。李德裕的意思是,公開招考是要搞滴,但也不能為了「政治正確」,就不錄取公卿子弟了。畢竟他們「格局更高」,更適合走上領導崗位。

請某君自來點贊^_^


《貞觀政要·卷九·論安邊》里記載,貞觀年間,在唐太宗面前,「聖母」溫彥博和「憤青」魏徵之間有過一番辯論,個人覺得這裡面有許多話說的非常好。

貞觀四年,李靖擊突厥頡利,敗之,其部落多來歸降者。詔議安邊之策,中書令溫彥博議:「請於河南處之。准漢建武時,置降匈奴於五原塞下,全其部落,得為捍蔽,又不離其土俗,因而撫之,一則實空虛之地,二則示無猜之心,是含育之道也。」太宗從之。秘書監魏徵曰:匈奴自古至今,未有如斯之破敗,此是上天剿絕,宗廟神武。且其世寇中國,萬姓冤讎,陛下以其為降,不能誅滅,即宜遣發河北,居其舊土。匈奴人面獸心,非我族類,強比寇盜,弱則卑伏,不顧恩義,其天性也。秦、漢患之者若是,故時發猛將以擊之,收其河南以為郡縣。陛下以內地居之,且今降者幾至十萬,數年之後,滋息過倍,居我肘腋,甫邇王畿,心腹之疾,將為後患,尤不可以處以河南也。」溫彥博曰:「天子之於萬物也,天覆地載,有歸我者則必養之。今突厥破除,余落歸附,陛下不加憐愍,棄而不納,非天地之道,阻四夷之意,臣愚甚謂不可,宜處之河南。所謂死而生之,亡而存之,懷我厚恩,終無叛逆。」魏徵曰:「晉有代魏時,胡部落分居近郡,江統勸逐出塞外,武帝不用其言,數年之後,遂傾瀍、洛。前代覆車,殷鑒不遠。陛下必用彥博言,遣居河南,所謂養獸自遺患也。」彥博又曰:「臣聞聖人之道,無所不通。突厥余魂,以命歸我,收居內地,教以禮法,選其酋首,遣居宿衛,畏威懷德,何患之有?且光武居河南單于於內郡,以為漢藩翰,終於一代,不有叛逆。」又曰:「隋文帝勞兵馬,費倉庫,樹立可汗,令復其國,後孤恩失信,圍煬帝於雁門。今陛下仁厚,從其所欲,河南、河北,任情居住,各有酋長,不相統屬,力散勢分,安能為害?」給事中杜楚客進曰:「北狄人面獸心,難以德懷,易以威服。今令其部落散居河南,逼近中華,久必為患。至如雁門之役,雖是突厥背恩,自由隋主無道。中國以之喪亂,豈得雲興復亡國以致此禍?夷不亂華,前哲明訓,存亡繼絕,列聖通規。臣恐事不師古,難以長久。」太宗嘉其言,方務懷柔,未之從也。卒用彥博策,自幽州至靈州,置順、祐、化、長四州都督府以處之,其人居長安者近且萬家。

自突厥頡利破後,諸部落首領來降者,皆拜將軍中郎將,布列朝廷,五品以上百餘人,殆與朝士相半。惟拓拔不至,又遣招慰之,使者相望於道。涼州都督李大亮以為於事無益,徒費中國,上疏曰:「臣聞欲綏遠者必先安近。中國百姓,天下根本,四夷之人,猶於枝葉,擾其根本以厚枝葉,而求久安,未之有也。自古明王,化中國以信,馭夷狄以權。故《春秋》云:『戎狄豺狼,不可厭也;諸夏親昵,不可棄也。』自陛下君臨區宇,深根固本,人逸兵強,九州殷富,四夷自服。今者招致突厥,雖入提封,臣愚稍覺勞費,未悟其有益也。然河西民庶,鎮御藩夷,州縣蕭條,戶口鮮少,加因隋亂,減耗尤多,突厥未平之前,尚不安業,匈奴微弱以來,始就農畝,若即勞役,恐致防損,以臣愚惑,請停招慰。且謂之荒服者,故臣而不納。是以周室愛民攘狄,竟延八百之齡;秦王輕戰事胡,故四十載而絕滅。漢文養兵靜守,天下安豐;孝武揚威遠略,海內虛耗,雖悔輪台,追已不及。至於隋室,早得伊吾,兼統鄯善,且既得之後,勞費日甚,虛內致外,竟損無益。遠尋秦、漢,近觀隋室,動靜安危,昭然備矣。伊吾雖已臣附,遠在藩磧,民非夏人,地多沙鹵。其自豎立稱藩附庸者,請羈縻受之,使居塞外,必畏威懷德,永為藩臣,蓋行虛惠而收實福矣。近日突厥傾國入朝,既不能俘之江淮,以變其俗,乃置於內地,去京不遠,雖則寬仁之義,亦非久安之計也。每見一人初降,賜物五匹,袍一領,酋長悉授大官,祿厚位尊,理多糜費。以中國之租賦,供積惡之凶虜,其眾益多,非中國之利也。」太宗不納。


十三年,太宗幸九成宮。突利可汗弟中郎將阿史那結社率陰結所部,並擁突利子賀羅鶻夜犯御營,事敗,皆捕斬之。太宗自是不直突厥,悔處其部眾於中國,還其舊部於河北,建牙於故定襄城,立李思摩為乙彌泥熟俟利苾可汗以主之。因謂侍臣曰:中國百姓,實天下之根本,四夷之人,乃同枝葉。擾其根本以厚枝葉,而求久安,未之有也。初不納魏徵言,遂覺勞費日甚,幾失久安之道。」


《歷史的教訓》,習近平中南海辦公室藏書,[美]威爾·杜蘭特阿里爾·杜蘭特 著

生命即是競爭。當食物豐盛時競爭是和平的,當糧食緊缺時競爭是充滿暴力的。P18

合作是競爭的工具或手段。我們在自己的群體中團結合作,是為了在與其他群體的競爭中強化我們的群體。P18

根須深厚比枝繁葉茂更加重要。P50

一般來說,人的能力是根據他們的生產能力來判斷的。戰爭時期是個例外,在那個時候,人的排名會依據他們的破壞能力而定。P90

和平只是一種不穩定的平衡,只能靠公認的霸權或勢力均衡來維持。P137


抗戰中期,美國新聞記者組團前往延安,他們被共產黨人的精神氣質所鼓舞。回來後,他們對宋美齡感慨中國居然還有這樣一群積極上進,健康廉潔的人存在。宋美齡最後說了一句經典名言:


「我承認,也許你們說的都是真的,但是,那隻不過是因為他們還沒有嘗到真正權力的滋味。」


竊鉤者誅,竊國者諸侯。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張養浩《山坡羊·潼關懷古》


(漢元帝)「柔仁好儒,見宣帝所用多文法吏,以刑名繩下,大臣楊惲、蓋寬饒等坐刺譏辭語為罪而誅,嘗侍燕從容言:『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宣帝作色曰:『漢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雜之,奈何純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達時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於名實,不知所守,何足委任!』乃嘆曰:『亂我家者,太子也!』」
漢宣帝是明白人


「你不是斯大林!我不是斯大林!在報紙上、在畫像上的那個人才是斯大林!」
——老爹約瑟夫·斯大林(總書記同志)把兒子瓦西里·斯大林(戰鬥機飛行員同志)批判了一番。教給他一些人生的經驗。


鑒於評論區部分同志智商堪憂,我在這裡強調一遍,斯大林有2個兒子。


民不可與慮始,而可與樂成。
論至德者不和於俗,成大功者不謀於眾。苟可以強國,不法其故。
智者作法,愚者制焉。賢者更禮,不肖者拘焉。
法之不行,自上犯之。——商君變法的這幾段,滿滿的含金量。


「多磕頭,少說話」——曹振鏞宰相

曹振鏞,清代宰相,三朝元老,賜謚文正,一生備受恩遇宦海無波;有年輕人問其成功秘訣,曹振鏞宰相如是說


最實在的,必然是宇文泰和蘇綽的那段用貪官殺貪官啊!!

沿用至今,屢試不爽。。

居然沒有人說這個!

尤其是最後,殺貪官斂其財,無搜刮之惡名,享民膏之實惠。

簡直畫龍點睛!

經提示,此段對話真假存疑,鳴謝 @大峰鴿 。

鏈接如下:
http://m.baidu.com/from=2001a/bd_page_type=1/ssid=0/uid=0/pu=usm%400%2Csz%401320_1003%2Cta%40iphone_2_5.1_1_10.8/baiduid=892E9D133143AD4C7C05168F6515A887/w=0_10_%E5%AE%87%E6%96%87%E6%B3%B0/t=iphone/l=3/tc?ref=www_iphonelid=10191749622114739434order=6vit=osrestj=www_normal_6_0_10_titlem=8srd=1cltj=cloud_titledict=30nt=wnortitle=%E5%AE%87%E6%96%87%E6%B3%B0%E4%B8%8E%E8%8B%8F%E7%BB%B0_%E5%A4%A9%E6%B6%AF%E6%96%B0%E7%9F%A5_%E5%A4%A9%E6%B6%AF%E7%A4%BE%E5%8C%BAsec=8449di=0217dd143eb1b70abdenc=1tch=124.0.283.993.2.522nsrc=IlPT2AEptyoA_yixCFOxXnANedT62v3IDhuPPyZRLCq8nE3eebrgHhEsRCT82Sm5F5uwdoTQsR9DtXLR07Ez7qR_q0dmpW5e8HvdbO_rqtHTUK

但不管怎麼說,這個道理我個人認為說的很透。。包子目前用的招數也不外乎此。。
如果真的是今人托古之作,這個作者水平也可以了。。

原文如下:

(宇文泰)問曰:國何以立?

(蘇綽)曰:用官。

問:何以用?

曰:用貪官,棄貪官。

問:貪官何以用?

曰:為君者,以臣忠為之大。臣忠則君安,君安則社稷安矣。然無利則臣不忠,官多財寡,奈何?

曰:為之奈何?

曰:予其權,以權謀財,官必喜。

問:雖然,官得其利,寡人何所得?

曰:官之利,乃君權所授,權之所在,利之所在也,是以官必忠。天下洶洶,覬覦御位者不知凡幾,臣工佐命而治,江山萬世可期。

上嘆曰:善!然則,貪官既用,又罷棄之,何故?

曰:貪官必用,又必棄之,此乃權術之髓也。

(宇文泰)移席,謙恭就教曰:先生教之!

(蘇綽)笑對:天下無不貪之官,貪墨何所懼?所懼者不忠也。凡不忠者,異己者,以肅貪之名棄之,則內可安枕,外得民心,何樂而不為?此一也。其二,官有貪瀆,君必知之,君既知,則官必恐,恐則愈忠,是以棄罷貪墨,乃馭官之術也。不用貪官,何以棄貪官?是以必用又必棄之也。倘或國中之官皆清廉,民必喜,然則君危矣。

問:何故?

曰:清官或以清廉為恃,犯上非忠,直言強項,君以何名棄罷之?棄罷清官,則民不喜,不喜則生怨,生怨則國危,是以清官多不可用也。

............

(蘇綽)厲聲曰:君尚有問乎?

(宇文泰)大驚,曰:尚有乎?

綽復厲色問曰:所用者皆貪瀆之官,民怨沸騰,何如?

(宇文泰)上再移席而匍匐問計。

綽笑曰:斥之可也。斥其貪墨,恨其無狀,使朝野皆知君之恨,使草民皆知君之明,壞法度者貪官也,國之不國,非君之過,乃官吏之過也,如此則民怨可消。

又問:果有大貪,且民怨憤極者,何如?

曰:殺之可也。檢其家,沒其財,如是則民怨息,頌聲起,收賄財,又何樂而不為?遂言之:用貪官以結其忠,棄貪官以肅異己,殺大貪以平民憤,沒其財以充宮用,此乃千古帝王之術也。


歷史書想不起來,小說有一句


題主想要政治大實話,直接看秦國重視的那些先秦諸子大家的經典名句就行。

最近《大秦帝國之崛起》熱播,關於秦朝的爭議再次甚囂塵上。其實秦國統一的必然性,最大的根源不在下層的制度,經濟,軍事,政治,外交,而是處於最上層的秦國的政治觀,秦人的價值邏輯。都說秦法苛刻,但秦人卻適應了秦法,並且無怨無悔得積極擁抱秦法100多年。那些認為秦國百姓都是戰爭機器的觀點,就是題主所說的那種愛說濟世安民等亮堂堂、不痛不癢話的人。後世儒家都有這個特徵,而且越來越強化。他們覺得自己或者六國百姓就是個人,有喜怒哀樂,七情六慾,文化需求,而秦人就是傻呵呵,只知道種田殺人吃飽飯,被傳銷洗腦的機器人。100年幾代機器人取得了傲人的經濟力量和動員力,最後還統一了,這些學者可能喜歡看《終結者》...

其實秦國最大的殺器,不是單純的制度變革。而是變法時已經塑造成形的獨有價值觀。即性惡,推崇在集體主義框架下,鼓勵個體追求利益。和秦國或秦文化比較親的諸子都有誰?商鞅,荀子,韓非...包括外交不要臉的張儀,睚眥必報的范雎,個個都是說大實話的秦價值觀代表人物。還有當年唯一不卑秦,入關講道的老子,《道德經》里處處體現的冷眼看眾生的視角,都有後來秦價值觀的影子。萬物芻狗是世界觀,而秦的有為或漢初無為則是方法論。秦人應該是受到過這位春秋時期唯一看得起秦國的大家之思想影響的。

秦國之所以成,就是因為不僅把六國整天粉飾的大實話拿出來敞開了說,還反覆深入研究貫徹。嬴政就是讀了韓非這些大實話,拍案叫絕,沖著韓國就一幅不得韓非誓不休的架勢。秦的法治文化,其實是當時一種與德治為核心的周文化,截然不同的新文化。

「滅六國者,六國也」。在國民性上承襲周文化邏輯的六國,是「太柔則靡」而為秦滅。「族秦者,秦也。」剛自柔出,對周文化邏輯反其道而行的秦文化,最終又「太剛則折」而滅亡。歷史以慘痛的秦漢變局,當時幾乎每個人都家破人亡的經歷,馴化了整個那一代人的政治意識,才有了德法並用,王霸雜之,剛柔並濟的穩定漢朝,和兩千年中華文明基本未變的文化基調。

《商君書》名句
吾聞窮巷多怪,曲學多辯。愚者之笑,智者哀焉;狂夫之樂,賢者喪焉。拘世以議,寡人不之疑矣。——(我聽說從偏僻小巷走出來的人愛少見多怪,學識淺陋的人多喜歡詭辯,愚昧的人所譏笑的事,正是聰明人所感到悲哀的事。狂妄的人高興的事,正是有才能的人所擔憂的。那些拘泥於世俗偏見的議論言詞,我不再因它們而疑惑了)

民之性,飢而求食,勞而求快,苦則求樂,辱則求榮,生則計利,死則慮名。(人的本性,在飢餓的時候會想盡辦法的去弄食物,在疲勞的時候儘快的擺脫疲勞,處在苦難時要尋找自己的快樂,在受侮辱的時候要希望得到貴人的幫扶,活著的時候要算計自己的利益,死了顧慮自己的名節)

故行刑重其輕者,輕者不生,則重者無以至矣。(用死刑來懲罰犯輕罪之人,用酷刑來處死犯大罪之人。犯輕罪而處死,就不會有人敢犯重罪)

故王者刑用於將過,則大邪不生。(政府必須在民眾實施犯罪之前懲罰他們)

昔能制天下者,必先制其民者也;能勝強敵,必先制其民者也。(能夠制服天下的統治者,必須先制服他的百姓;能戰勝強敵的國家,必須先戰勝他的百姓。)

民愚則易治也。(民眾愚昧,就易於治理)

民朴則弱,淫則強;弱則軌,淫則越志;弱則有用,越志則強。(民眾沒有知識就弱,有知識就強;民眾弱,就安分守己,民眾強,就會逾越本分對抗政府)

民不貴學則愚,愚則無外交,無外交則勉農不偷;民不賤農則國家不殆。(民眾鄙視學問,就會變愚昧,就不會有多餘的外部交往,就會安心耕種,國家就不會衰弱)(現在國家還鼓勵創業呢)

民弱國強,國強民弱。故有道之國務在弱民。
民貧則力富,力富則淫,淫則有虱。
故國富而貧治,重強。
國富而不戰,偷生於內,有六虱,必弱。

韓非名句:
法莫如顯,而術不欲見。(法一定要讓人明了,而術一定不能被人覺察)
虛靜無事,以暗見疵。(保持虛靜無為的狀態,往往會從隱蔽的角度得知他人的行為漏洞,有敵明我暗,更易察覺其弱點的意思)
故去喜去惡,虛心以為道舍。(所以應該將親近好厭惡等情緒一併拋棄,才能成功地使用權謀之術)
君無見其所欲。(君主不應該表露自己的喜好)
去好去惡,臣乃見素;去舊去智,臣乃自備。(君主隱藏自己的好惡,才會得見臣下的本來面目;拋去舊有的成見,不顯露自己的智慧,才會讓臣下各守其職)
人主好賢,則群臣飾行以邀君欲,則是群臣之情不效。(君主喜歡任用賢能之士,那麼臣下就會自我粉飾迎合來君主)(說明∶還是讓大家各司其職,別把希望寄托在個別的賢能之士身上,防止權利的偏移)
群臣見素,則大君不蔽矣。(群臣本來的面目顯現出來,那麼君主就不會收到蒙蔽了)
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賢而有功,去勇而有強。(不用智慧可以明察,不顯賢能可以成就大業,不逞勇武依然強大)
見而不見,聞而不聞,知而不知(看見就好像沒看見,聽到好像沒聽到,知道好像不知道)
君見惡,則群臣匿端;君見好,則群臣誣能。(如果是君主所厭惡的,那麼群臣就會將其隱匿起來;如果是君主所喜好,那麼群臣就會弄虛作假來迎合)
倒言反事以嘗所疑。(故意正話反說或正事反做,來試探臣下)
制在己曰重,不離位曰靜。重則能使輕,靜則能使躁。(權柄在手就是所說的重,不離本位就是所說的靜。持重者能夠控御輕浮者,寧靜者能夠剋制急躁莽撞)
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具體事務交由各級負責人去執行,而君主應保證中央權力的鞏固。只要君主能在準確把握全局,那麼四方的臣民就會效勞)
眾人助之以力,近者結之以成,遠者欲之以名,尊者載之以勢。(眾人會全力幫助 他,身邊的人樂於結交他,遠方的人真心讚譽他,權高位重的人也會推崇他)
君人者釋其刑徳而使臣用之,則君反制於臣矣。(君主聽憑臣下私自施予刑罰與恩德,這樣一來就會反為臣下所控制)
使殺生之機,奪予之要在大臣,如是者侵。(生殺予奪之權落在臣下手中,如此一來君主就有失勢的危機)
愛多者則法不立,威寡者則下侵上。(過於寵溺臣下,法令就難以確立。缺乏威嚴就會被臣下欺凌)
愛臣太親,必威其身;人臣太貴,必易主位。(過於寵信臣下,必然會危及君主自身;臣下權勢過重,必然有篡位之心)
人主無威而重在左右。(君主權威喪失轉而要仰仗臣下了)
佯愛人,不得復憎也;佯憎人,不得復愛也。(假裝愛護,就無法對其再加以憎惡;假裝憎惡,就無法再對其施以恩惠)
樹橘柚者,食之則甘,嗅之則香;樹枳棘者,成而刺人。故君子慎所樹。(種植橘柚,吃起來是甜的,聞起來是香的;而種植荊棘,長大了卻會刺傷人。)
夫有材而無勢,雖賢不能治不肖。故立尺材於高山之上,則臨千仞之溪,材非長也,位高也。(有才幹而沒有權勢,即使是賢人也無法控御不肖之徒。一尺長的木材樹立在高山之上,就能俯瞰萬丈深淵。這並非是木頭長,而是它所處的地位高。)
世有不可得,事有不可成。(世間總有得不到的東西,也總有辦不到的事)
存亡在虛實,不在於眾寡。(一國的存亡要看權柄是否掌握在君主手裡,而不應看國家武力的強弱)
故勢不便,非所以逞能也。(所以,當形勢不便時,是不應該逞強的)
盪而失水,螻蟻得意焉。(魚游到岸邊擱淺的是時候,就會被螻蟻吃掉)
去其智,絕其能,下不能意。(君主隱藏智慧,不露才能,臣下就無法猜測他的意圖)
巧詐不如拙誠,惟誠可得人心。(裝孫子)
愛臣太親,必危其身;人臣太貴,必易主位。(寵臣過於親近,必然會危及君主;大臣地位太尊貴,一定會改變君主的權位)
利之所在民歸之,名之所彰士死之。(有利益的地方人民就會歸順於它,能彰顯名譽的東西戰士就會為它戰鬥到死)

「明君之道,使智者盡其慮,而君因以斷事,故君不窮於智;賢者勑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窮於能;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窮於名。是故不賢而為賢者師,不智而為智者正。臣有其勞,君有其成功,此之謂賢主之經也。」
譯文:
明君的原則是,使聰明人竭盡思慮,君主據此決斷事情,所以君主的智力不會窮盡;鼓勵賢者發揮才幹,君主據此任用他們,所以君主的能力不會窮盡;有功勞則君主佔有賢名,有過失則臣下承擔罪責,所以君主的名聲不會窮盡。因此不賢的卻是賢人的老師,不智的卻是智者的君長。臣下承擔勞苦,君主享受成功,這就叫賢明君主的常法。

「是故亂國之俗:其學者,則稱先王之道,以籍仁義、盛容服而飾辯說,以疑當世之法,而貳人主之心。其言古者,為設詐稱,借於外力,以成其私,而遺社稷之利。其帶劍者,聚徒屬,立節操,以顯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積於私門,盡貨賂,而用重人之謁,退汗馬之勞。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之器,聚弗靡之財,蓄積待時,而侔農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也。人主不除此五蠹之民,不養耿介之士,則海內雖有破亡之國,削滅之朝,亦勿怪矣。」
譯文:
因此,造成國家混亂的風氣是:那些著書立說的人,稱引先王之道來宣揚仁義道德;講究儀容服飾而文飾巧辯言辭,用以擾亂當今的法令,從而動搖君主的決心。那些縱橫家們,弄虛作假,招搖撞騙,藉助於國外勢力來達到私人目的,進而放棄了國家利益。那些遊俠刺客,聚集黨徒,標榜氣節,以圖顯身揚名,結果觸犯國家禁令。那些逃避兵役的人,大批依附權臣貴族,肆意行賄,而藉助於重臣的請託,逃避從軍作戰的勞苦。那些工商業者,製造粗劣器具,積累奢侈資財。囤積居奇,待機出售,希圖從農民身上牟取暴利。上述這五種人,都是國家的蛀蟲。君主如果不除掉這五種像蛀蟲一樣的人,不廣羅剛直不阿的人,那麼,天下即使出現破敗淪亡的國家,地削名除的朝廷,也不足為怪了。

這些疑罪從有,輕罪重懾,連坐揭發,避諱道德的邏輯,到今天也不被普適價值所理解。這從側面印證了普通秦人對秦法的接受程度是很高的。秦法雖苛,卻已經形成了清明的秩序和風氣。歷史也一次次證明,在戰時局面下,這些價值觀驚人的好用。就是因為盛世之風和,見惡者少,人心趨善,從善揚善更容易推動社會秩序穩定。但是亂世之氣戾,受害者多,人心趨私,唯有明法制惡,以個體次優結果才能更好維繫社會秩序,換取集體的最優結果。正如現代博弈論中所說的囚徒困境,秦法恰恰是解決個人理性和集體理性衝突,取得集體利益最大化的鑰匙。而現在意識形態極端的學者和網民就是搞不明白,國民的意識和價值觀一直都是個變數。他們自己的戾氣就是一種體現。不說遠,就這幾十年整個社會思潮的左右微調就有過很多次。面對一個歷史變數,既不能以古非今,也不能以今度古。

秦法只是手段,秦人與六國最大的區別在於價值觀:秦人獨信性惡論,秦法的邏輯在於承認性惡,遏制性惡,利用性惡。這是一次文明級別的轉型嘗試。秦朝的忽然崩潰,是因秦始皇雖把版圖和制度統一,卻始終無法將秦人漸進適應百年的秦文化價值觀,在十年內迅速統一與六國百姓。相比漢及後世,列國里立國最晚,與關東文化差距最大的秦之初次統一,在六國百姓心中是帶有很強原罪性的。這種被底層意識抗拒的價值觀不兼容,造成了巨大輿論風暴和中央合法性危機,最終成為由底層最先點燃的,帝國崩塌的導火索。

中國政治大實話最集中時期,就是秦變法到統一。大實話最集中的讀物,恐怕就是商君書和韓非子了。不過我等P民在知乎討論下還挺嗨,真要統治者真擺檯面上按這個邏輯說,恐怕又得出陳勝吳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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