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的連登能得金冰鎬獎？

登山，金冰鎬獎

從今天開始，陸續發布六篇我翻譯的「歐洲戶外電影節」參展影片的介紹，正好它們全都出現在Youtube的這個年度視頻里。本文在譯者個人網路平台的發布，得到了首發雜誌《戶外探險》的授權，任何第三方的轉載或改編，請首先獲得該雜誌負責人的許可。

秒拍視頻

片名：A Line Across the Sky（展映時長20分鐘）

導演：Peter Mortimer、Josh Lowell

主演：Tommy Caldwell、Alex Honnold

出品：Sender Films與Big Up Productions

國家：美國

出品年份：2015

雖說Alex Honnold用繩子是件稀罕事，但是這一次，他和Tommy Caldwell為他們的高山線路處子秀作出的選擇可真稱得上是一趟魔鬼之旅。就兩人這次在巴塔哥尼亞的菲茲穿越（Fitz Traverse）而言，七座嚴寒的高海拔尖峰對這兩位優勝美地的老手來說，需要的可遠不僅僅限於一般傳統意義上的攀登技巧。從天氣和攀登兩方面來看，巴塔哥尼亞跟加利福尼亞可一點兒也不像。二人組踐行得很辛苦，但是他們倆從來沒有喪失過幽默感。這是一個關於瘋狂冒險的故事。

多年以來，巴塔哥尼亞的菲茲穿越（Fitz Traverse）讓無數經驗豐富的攀登家鎩羽而歸。而今，美國攀岩界的頂尖大咖Tommy Caldwell和Alex Honnold準備連續攀登菲茲羅伊山脈的所有主要高峰，包括一座主峰Cerro Fitz Roy和其周邊的六座衛峰，這對登山界來說不啻於一項壯舉。

「我覺得冰爪在這兒不好使。」Alex Honnold站在菲茲羅伊峰頂如是說。在他的腳下，冰雪覆蓋的花崗岩輪廓正隱現在黑暗之中。「我們為什麼要再來這兒？莫忘初心。」Alex問他的夥伴Tommy Caldwell，眼光極目遠至。

這是凌晨2:30，Alex Honnold和Tommy Caldwell到達了這次遠征的第三座峰頂。他們完成的，是以往即便最棒的登山家都失敗了的挑戰：穿越整個菲茲羅伊山脈—這是所有山峰穿越之母。七座鋸齒狀的高峰、山脊線加起來五公里長的粗糙不平的花崗岩山路，還有4000米的累計海拔爬升。Tommy和Alex在山峰下搭建了一個營帳。Tommy在帳篷里縮成了一團，小圓帽緊貼頭部，低垂著。Tommy拿著一個小手機攝像頭給自己自拍著。「我們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Tommy說。帳篷的外壁在冷風中啪啪作響。但是Alex和Tommy都在努力做到最好。在第一縷陽光灑落峰頂之前，他們凍僵的身體只有幾個小時的休息時間。之後，他們又將再度啟程。他們希望完成即便是最傑出的登山家也沒能完成的壯舉。

菲茲穿越：緣起

2012年，Alex和Tommy第一次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見到對方。「你知道我們可不希望掉下來。」Alex說，他是徒手攀岩界的大神級人物；多年以來，在國際登山圈，Honnold這個姓氏是盛產solo攀登高手的名門望族。Tommy對Alex勇於直面的危險非常著迷，也非常關心。「我好奇他能力的秘密是不是就在於控制他思想的重量」，Tommy在為《Alpinist》雜誌所撰巴塔哥尼亞之行的文中寫道，「當我們感受到恐懼的時候，會逃避。而Alex對於恐懼的反應看起來就像控制車載音響那麼自然。如果音樂的聲音太大了，他就把聲音調小一點，繼續開車。」

這一年的5月份，Alex產生了和Tommy一起攀爬優勝美地最有名的三座岩壁的想法：沃特金斯山、酋長岩和半圓丘。當他們爬第一座岩壁，也就是沃特金斯山南壁的時候，Alex幾乎沒有用任何保護措施。對Tommy來說，Alex在他能力中表現出的大膽和自信是會傳染的。他們打算在24小時以內爬完這三座巨大的岩面。

「如果我們把這些技術用到巴塔哥尼亞，會不會幫助我們完成攀登呢？」Tommy回想道。巴塔哥尼亞素以惡劣天氣著稱於世。不期而至的風暴，還有從冰川中陡然刺涌而出的峰尖，就像是山峰突然狂怒了一樣。菲茲羅伊穿越路線位於南巴塔哥尼亞，菲茲羅伊峰是這個穿越的最高峰，也是Los Glaciers國家公園最吸引人之處。

Tommy的巴塔哥尼亞處子秀

Tommy27歲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巴塔哥尼亞陡峭的高峰。那是2007年，他和朋友Topher Donahue一起去南美洲最南端攀登海拔3406米的菲茲羅伊峰，這座山峰位於俗稱的「同花大順線」上（Royal Flush，指同花的AKQJ10）。他們往峰頂攀爬的過程中，看到大塊的積雪從山上剝落，墜在下面的冰山上，碎成千萬塊。

「我知道我們無法登頂，只能下撤了。」Tommy回憶道。風暴肆虐，境況極度危險。但是幾天以後，溫度回升了。他們又向菲茲羅伊峰出發，沿用了一條他們找到的傳統路線。這一次他們計劃通過Linea de Eleganza爬到頂峰去。天空依然萬里無雲，岩石表面也不濕。Tommy和Topher直到天黑才在一個很小的、結了冰的岩架下停了下來，兩人蜷縮在一起忍了一夜。當第二天第一縷朝陽刺破黑暗時，他倆就起身繼續攀爬。黎明時分，Tommy和Topher就站到菲茲羅伊峰頂了。「我從未如此生龍活虎過。」Tommy這樣描述自己的首次行程。他找到了自己的激情之源。在那以後，他把抱石和峭壁都拋在了腦後。他想和咬人的狂風作戰，忍受寒冷，感受站到這些裸露的峰頂上的那份自由自在。

菲茲穿越：嘗試

現在Tommy回來了，被巴塔哥尼亞崎嶇的山峰所環繞。同行的Alex討厭寒冷，也從來沒用過冰爪。Tommy的手不住地發抖。「我原本希望我們進行一次探險，但是現在我們要做的恐怕要比探險多那麼一點點。」在到達菲茲羅伊峰頂前那個晚上，Tommy和Alex不得不攀爬半結冰的瀑布—這裡是整個穿越的關鍵點所在。濕冷的天氣把他們的衣服凍得硬梆梆的，動彈不得。

Tommy和Alex在菲茲羅伊峰頂過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他們用繩索繞過Franco Argentina峰下降，開始攀登Aguja Poincenot峰（海拔3000米）。陽光普照，好天氣還在繼續。每次Tommy和Alex覺得再也無法前進的時候，他們就會找到一條小裂縫或者還不到一毫米的小岩架，支撐下去。Alex機敏地遊走於碎冰之間，非常適應新環境。

「這是非常瘋狂的四天。」最後一天晚上，Alex這麼說。第三夜，他們就在Aguja Poincenot峰紮營，然後繩降回去，攀登海拔2450米的Aguja Rafael Juárez峰和海拔2550米的Saint Exúpery峰。已經爬完了六座山峰，就剩下一座了。「不敢相信我們做到了。」Tommy看著他的手說。大片皮膚都脫落了，指甲也裂了。他們的帳篷布滿了洞，他們的鞋也已經破了。兩個人在黑暗中彼此背靠背坐著，用一副壞了的太陽鏡舀著麥片粥喝。他們沒有勺子了。過去的這幾天太怪異了，他們樂得不行。

第二天早上，Tommy和Alex爬到Aguja de l』S北麓更遠的地方（海拔2330米）—這次穿越的終點。當他們回到坐落於國家公園邊上的小山村El Chaltén時，Jessie Hue正在那裡等他們。他們的朋友和登山界同行帶來了一個壞消息：「Chad Kellogg死了，他繩降的時候被一塊石頭擊中了頭部。」

死亡：如影隨形

這次旅行之後，Tommy有一些時間好好思考一下這次菲茲穿越的經歷。他止不住去想究竟哪些風險是可以承受的，哪些是會影響登山者的。他總是盡量把風險控制到最小。他計劃好每一步，並精確地執行。但是，在他同行Chad Kellogg身上發生的事情也可能會發生到他自己身上。「有些危險防不勝防」，Tommy寫道，「一方面說，我還是一個勇攀高峰、追求夢想的孩子；從另一方面看，我也是一名父親—這意味著我不能死。」Tommy Caldwell和Alex Honnold因為他們的壯舉斬獲了登山界的最高榮譽：金冰鎬獎。一年以後，Tommy又在優勝美地國家公園創造了歷史，與Kevin Jorgeson合作，他以自由攀登的方式登上了酋長岩的黎明牆。

發表於《戶外探險》2015年12月刊

編輯：陳霞

翻譯：馬拉松Sean

供圖：European Outdoor Film Tour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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