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路明非去參加諾諾和凱撒的婚禮會怎樣?
大家可以在龍一到四的基礎上把情節簡單的接到婚禮上去,可以大開腦洞,最好能把師兄放出來。
然後路明非會有怎樣的表現呢?
「喂,師姐啊……是我是我。恭喜你和老大了。」路明非蹲在教堂外面牆角的黑暗裡對著手機說,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地上的石磚上畫著圓圈,「……不好意思,堵車了,可能趕不上了……我努力來,努力來!身為你手下的第一馬仔,怎麼可能不來呢對吧?!你相信我啊……要不你跟老大說一聲,你們先暫停一下,等我到了再繼續?」
說這句爛話的時候他笑了一下。意料之中的他聽見手機對面諾諾不是那麼生氣的埋怨,他當然也聽得見對面的喧鬧聲,諾諾的聲音夾在喧鬧聲里聽起來遠遠的。
路明非掛上電話,黑暗裡唯一的熒光也熄滅了。蹲得太久他感覺腿酸得受不了,想著反正也沒人看得見,於是乾脆一屁股坐下。他小心地喘息著,不讓自己發出太大的聲音,斜眼看著一旁的教堂。教堂的燈光亮得好像天空中的星星所有一同燃燒了起來,既溫暖又遙遠得灰寒……凱撒來教堂的時候覺得有點太暗,於是大手一揮給它添了幾千盞燈,還揚言說自己在義大利的這第一場婚禮要像星辰一樣璀璨。這麼騷氣四溢的話在守夜人討論區里可是炸開了鍋。其實關於他們這場婚禮守夜人討論區里的那群閑著無聊的女生們可以說是大感興趣,每天婚禮新的進展都會被她們嘰嘰喳喳一遍又一遍,好像是她們要結婚了似的。關於婚禮的情況路明非就算不想知道也不得不知道,什麼六十場婚禮,全球旅行……聽起來就很開心。路明非當然不能跟著全球跑,於是早早訂了來參加第一場婚禮的機票。在飛越大西洋的飛機上路明非看著窗外,不知道為什麼又想到了自己以前和楚子航講過的那個叫做上海堡壘的故事,他想了很久,可是在想出什麼之前他就睡著了。
路明非簡直可以想到裡面的婚禮進行到了什麼程度……大約凱撒和諾諾現在正在神父身前,講那些什麼你願意啦我願意的誓言了。諾諾會穿上白色的婚紗,噢,關於婚紗的牌子討論區里也反覆討論過,不過路明非到現在也記不下來那些陌生的英文或者其他什麼文的牌子。他只能簡單地想像一下,想像中的白色的頭紗在燭光和融融的暖意里反散的熒光一定很配諾諾紅色的頭髮。
至少堵車這件事他真的沒騙諾諾。他特意向學院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又特意挑了一件不那麼亮眼也不算蹩腳的西裝,雖然他穿起來很蹩腳就是了。臨行之前芬格爾還在學院食堂里請路明非吃了頓飯,還拍著他的肩膀極其嚴肅地說師弟你這是一個人去赴鴻門宴啊我敬你是條漢子,來這杯酒我們幹了!路明非一面說屁嘞你就是想把我灌醉了讓我付錢,一面還是乖乖地和芬格爾幹了一杯。來的路上的確堵車了,他怕趕不上婚禮下了車一路跑過來。這個時候路明非就有點感激自己的混血種血統了,跑到的時候離婚禮開始剛好差十分鐘,可是不知怎麼的,他站在那座教堂恢弘的尖峰下面,突然不想進去了。於是他找了個小角落坐下,掏出手機給諾諾打了個電話。
他突然間想起來在北京諾諾給自己打過電話,好像是在面對大地與山之王之前,他縮在小小的廁所里,窩囊得好像一條孤零零的小敗狗。回憶這時候就湧上腦袋了,路明非仰起頭,輝煌的燈火把半邊天空染亮。汗歇了之後路明非覺得有點冷了,他又想起來很多年前的那個晚上,他和諾諾開著車到卡塞爾學院的山頂,他們一起把腳泡在冰冷的山泉里,那時候就是這麼冷的。
路明非忽然想起了一點什麼。教堂里忽然響起唱詩班的合唱,渾厚空靈又渺遠,在教堂高高的廳堂里迴環。他還沒有送諾諾結婚禮物呢。路明非仰起頭看沒有被燈火染亮的另一邊天空。教堂在一個小山坡上,他剛好可以看見城市的燈光,平鋪向遠方。經歷了那麼多,他最後還是那麼一個孤身一人站在陽台上眺望燈火的男孩。
「拜託,再幫個忙吧?」路明非收回眼神,聲音低得好像在對自己說話。
他笑了笑,輕聲說,「show me the flowers。」
他好像聽見了一聲嘲諷似的輕笑,之後是煙花升上天空的密集的哨聲。但是黑暗裡他沒有抬頭,所以沒有看見上千束火花從城市的不同角落裡升起,在黑暗的天空里爆裂綻開,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明亮得抵得上世界上一切的光。
已經不看龍族好多年了,不知道為什麼又會刷到這樣的問題……就寫點吧,紀念一下以前中二的自己了。
應該是show me the flowers 評論區指正之後改掉了。
可能不會有太多人看的更新說明:
在這種這個問題新鮮度已經過去的時候再花時間修改這篇文章講道理對現在這麼忙的我是很虧本的事情,但只能說,我對寫作這種事情,還是有所信仰和熱愛的吧。評論區很多人說我寫的和江南一模一樣,甚至以為就是江南寫的,這種誇我的話我當然是來者不拒越多越好,畢竟我這個人就是喜歡別人誇我。更何況在知乎寫文章毫無收入,若連點贊和誇獎都收不到,那就太沒有存在感了。但是我內心其實是慚愧的,我深知,南大的功力至少是遠遠超越現在的我的。畢竟,南大也是個寫了這麼多年書的職業作者。其實很多人說很多模仿者徒有其形而無其魂。但是南大比我強最多的地方,在於形,而非魂。當然這裡我不是說我可以輕鬆達到南大很多作品的深度,畢竟這是寫出了此間少年寫出了縹緲錄寫出了逐鹿的南大。但是,至少龍族的氛圍我可以相對來說比較容易地莫非到,但難的是細節。就像一個畫師,可以很輕鬆地說,我要畫山,千米高山植入雲霄百鳥飛過松林還有小溪流過。難的是,畫出一個細節豐富並且毫不突兀的山。就像我,我可以輕鬆的模仿出龍族的氛圍和文風,但是文中細節填充人物形象豐滿,是我遠遠不如江南的。謝謝大家的支持與誇獎了。
「一杯flat white,不要牛奶,謝謝。」
聽到這個要求,站在咖啡機後的咖啡師微微愣了兩下,第一下是因為這個來自佛羅倫薩的加圖索家族御用咖啡師很久沒有聽到Flat White 這種東西了,第二次是因為路明非說不要牛奶。然而職業精神不允許他質疑客人的任何要求。於是他從身後拿出了一杯羊奶,左手拿著杯子接著咖啡,右手舉著羊奶在咖啡上微微顫抖,旋即棕黑色的咖啡上就出現了一朵白色美麗的愛心。這個做了半輩子咖啡的小老頭一向從容的手有些顫抖著將咖啡遞給了路明非,滿臉期待和緊張地看著路明非,然而路明非接過咖啡轉頭就走,根本沒有多看他一眼。
路明非靠在牆角,絲毫不在意自己手工定製的頂級西裝被牆角蹭得又黑又臟。他抬頭看著天空,夕陽燃燒著義大利天空的每一片雲彩。而雲彩中間是幾個正在飛速下墜的小黑點。
他知道,很快在空中的諾諾和凱撒就會調整身姿,而他們身邊的攝影師們會在他們在空中接吻的時候拍下無數組各個角度都無懈可擊的照片。然後當他們撐開降落傘的時候, 會有幾架飛機飛過他們的頭頂,然後諾諾最喜歡的玫瑰花會像下雨一樣落下來。當他們落在地上的時候,所有的噴泉口會開始噴射香檳,接著那個一直坐在鋼琴後的奧地利人會開始彈奏一首鋼琴曲,會彈奏什麼路明非還不知道,但想必一定是一首君王迎娶皇后的曲子。那個奧地利人彈完開頭之後,他身後的整個維也納皇家音樂團就會接入,把曲子演奏得要多宏偉就有多宏偉。然後當蒼穹被夜幕覆蓋之後,就會有無數煙火綻放在整個義大利的上空。在煙花之中,諾諾和凱撒會按照中國傳統喝一杯交杯酒,凱撒會挽著諾諾的手,沿著地上的紅地毯走進身後的宮殿開始舞會。
這是婚禮之前,諾諾告訴路明非的婚禮進程。諾諾說雖然凱撒並沒有告訴她具體的安排,但是她可以猜出來。
「凱撒一直想要給我驚喜,有時候我會真的猜不到,但大部分時候其實我都可以猜到他給我準備了什麼。他只想給我最好的,但既然是最好的,就不會有這麼多選擇了。」諾諾躺在沙灘上,浪花不斷地扑打在她的身上,但是她絲毫不在意。
路明非蹲在地上, 他的手指在沙灘上戳著洞洞,他低著頭,諾諾看不見他的表情。而他的身後,是一隊穿著黑色西服神色肅穆的學生會精英,其中一個人走到了路明非的身後,彎腰對路明非說:「會長, 來不及了。沙特的國王還在等您一起共進晚餐。」
路明非皺起眉頭擺了擺手,那個人立即乖乖地退了回去。他低著頭,對諾諾說:「師姐,既然你能猜到他給你的驚喜,甚至連婚禮的安排你也可以猜出來,你覺得還有意思嗎?」
諾諾抬起腳踹了一下路明非,路明非一時間沒有蹲穩,倒在了沙灘上,海水瞬間打濕了路明非衣服。
諾諾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我的能力是測寫啊,生活本來就對我來說沒有什麼驚喜的。」
路明非站了起來,立馬衝過來兩個人替他們的會長換上了一件一模一樣的衣服。身後的直升機的螺旋槳開始盤旋,而那一隊學生會的精英則分開了兩排,低頭讓他們的會長從他們中間走過。
站在飛機下,路明非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低落和憂傷,他看著諾諾說了一句什麼。
只是飛機的轟鳴聲太重,諾諾沒有聽清楚。
路明非抬著頭,看著在空中的兩個人。憑藉S級的血統,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諾諾和凱撒已經完成了在空中接吻,他們身邊的攝影師隊伍都已經分散開來,然後打開了降落傘。
只是諾諾和凱撒一直沒有打開降落傘。
路明非身邊的帕西·加圖索發出了一聲驚咦,他和路明非都看到,在諾諾和凱撒完成接吻之後,有倆個包裹從他們身邊飛出。
是他們的降落傘。
幾秒鐘之後,隨著凱撒和諾諾的高度越來越低, 越來越多的人察覺到了異樣。
路明非看到很多人的口中都開始念念有詞,有幾個人的肌肉迅速強化,西裝爆裂了開來。他們不斷調整著身位,似乎試圖接住他們的君王和新娘。而有幾個人的身邊開始升騰起一陣陣的風,似乎隨時準備原地飛起救下凱撒和諾諾。
但是,突然響起了一陣咳嗽聲。於是肌肉男和風都退散了開來。
那個咳嗽的人,是龐貝加圖索,凱撒的父親。
他坐在一張沙灘椅上,有兩個膚白貌美金髮碧眼的姑娘揉捏著他的肩。他一邊喝著威士忌,一邊饒有興緻地看著天空中他的兒子和他的兒媳婦,似乎等著看他們兩個摔死。
「交換嗎,哥哥。」
路明非看著突然出現在他身前的路鳴澤,嘴裡立馬罵了一句,然後將手中沒喝完的咖啡潑了過去。
路鳴澤伸出舌頭舔一下臉上的咖啡:「哥哥,連羊奶咖啡你都喝嗎?這裡可是義大利啊,你這樣糟蹋咖啡是要被人打的。」
路明非沒有理會路鳴澤,他抬頭看了一眼停留在空中的諾諾和凱撒,又看了看不遠處表情停留在偷瞄女客的胸而露出猥瑣笑容的龐貝,還有身後金黃色的頭髮被風吹起而顯得有些凌亂的帕西。
「龐貝覺得他兒子不會這麼容易死的。」路鳴澤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龐貝身邊,將他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那麼事實上呢?」路明非扭頭看著路鳴澤問了一句。
路鳴澤吧唧了幾下嘴,似乎覺得加圖索家主喝的酒真是不一般。於是他隨意晃了晃杯子,接著杯子里再一次充滿了液體,似乎從來都沒有被人喝過。「事實上,凱撒當然不會這麼容易死,他也不會允許他的新娘死。」
不等路明非又說什麼,路鳴澤轉頭看著路明非,眼神里殺氣一閃而過,那一刻路明非突然覺得看到了一頭龍王。只是很快,路鳴澤的眼神變回了那個眼神陳懇人畜無害的孩子。
「哥哥,只要你說一句交換,我立刻給你言靈*龍騰。這可是序列號26名的殺器。你會化身成一個身披金絲戰甲腳踏五彩祥雲的神龍鬥士,從平地一躍幾千米高,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一把抱住你的師姐,順便撞死凱撒,並且我保證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小巫女會傷心一段時間,但在我的加持下她很快會走出陰影,投入你的懷抱。我的哥哥,畢竟你現在是學生會會長,執行部王牌專員,超S級混血種,雖然沒有凱撒霸氣和有錢,但足夠吸引了陳墨瞳了。」路鳴澤看著路明非,一臉微笑,宛若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路明非撇了撇嘴,「你要是把最後一句話去掉,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但是現在就算了。你還是滾吧!」
說完,路明非頭也不抬地把手中的杯子朝路鳴澤扔了過去。
「啊!」路明非的身前正在被龐貝偷窺的波霸美女被杯子扔中,發出了一聲尖叫。而邊上的龐貝看著美女因為驚嚇而抖動的胸,心滿意足地舉起酒杯,卻發現自己的杯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空空如也。
諾諾而凱撒的高度越來越低,已經低到距離地面不過幾百米了。路明非看到凱撒不斷調整自己的位置,然後在空中抱住了諾諾。接著,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柄黑色獵刀。凱撒的雙眸在風中變成了燃燒一般的金黃色,當他向下注視地面上的人的時候,彷彿君王再臨。
路明非看著凱撒懷裡的諾諾雙手拚命在空中揮動著, 但是臉上沒有絲毫恐懼,有的只是興奮而已。凱撒看著諾諾笑著搖了搖頭,他一隻手抱著諾諾,一隻手舉著狄克推多,然後將它插入了身邊那棟高樓的牆上。因為重力和慣性,凱撒和諾諾繼續下墜,插在牆上的狄克推多發出一道又一道的火光。
「一路火花帶閃電啊,這麼霸氣,我真的學不來啊。」路明非看著凱撒穩穩地抱著諾諾站在了地上,不禁由衷地感嘆了一聲。
所有人都開始往凱撒和諾諾靠攏,有的是代表自己的家族向加圖索家族表示尊敬,有的是努力上前巴結,也有像副校長這樣急吼吼上去想要摸一摸新娘的臉的。
路明非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西裝上的灰。他抓了抓自己的腦袋,他並不想上去。因為他怕他站在了凱撒面前也不知道說什麼,但是他必須上去。
因為路明非已經不是當年剛進卡塞爾學院那個沒有人在意的廢柴了,即便是出於新會長祝賀老會長的目的,他也都必須要上前。
看到路明非站了起來,坐在龐貝身邊的昂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老傢伙,我覺得他比你的兒子強。」
龐貝一臉的不在乎,「但是我兒子泡到了這個姑娘。雖然我對他這種弔死一棵樹上的行為很是不滿,但是能泡到手也是水平的證明啊。」
「但是,你說要是他想要動手,你兒子現在打得過他嗎?」昂熱摸了摸手中袖子里的折刀。
龐貝笑了一聲,「老不死的別想了,你我都知道的。他不會動手的。」
路明非本來想站在隊伍的最後邊,這樣等到輪到他的時候,說不定他就可以想明白說什麼。只是沒想到他身前的人在看到他之後,都自覺地退到了兩旁。
路明非看著身前的凱撒和諾諾,不由愣了片刻,他手忙腳亂地從身邊侍者的盤子里拿了一杯香檳,然後乾巴巴地說:「老大,師姐,新婚快樂。」
他身前的諾諾靠在凱撒的懷裡,臉上是一種幸福的笑容,帶著一絲惡作劇成功後的開心。
路明非話音落下,無數煙花呼嘯著綻放在了夜空之下。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一把衝進電影院把他拽上和紅色法拉利的小巫女,想起來了在西單大廈一把把他推開的師姐,他想起了很多,但是從來在他的記憶里,他沒有見過這樣的笑容。
他做過一個夢,夢見後來他終於比他凱撒更牛逼,凱撒開卡迪拉克,他開阿帕奇。凱撒能把狄克推多揮得密不透風,他也可以用一把蝴蝶刀在空中把巧克力刻成四個A。凱撒是加圖索家族的家長,他也可以是學生會會長,卡塞爾學院的頭牌,混血種界的新星。他夢見他比凱撒更牛逼,他終於有勇氣向師姐表白。
但是他現在才明白,有些事情和他牛不牛逼無關。
或者說,根本從來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3月3號傍晚路明非早早到達婚禮現場的酒會,問服務生拿了一杯Highball,以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氣勢來上了一口,愣了一愣,幾秒之後,招手向服務生要了一杯可樂。服務生托著托盤優雅而來,頂壁的吊燈將高腳杯中的可樂映得璀璨通透,可樂在杯中冒著細碎的氣泡。之後是漫長的等待。
十六匹一色白馬絕塵而過,七十七架搭載著各國記者的直升機鋪天而來。整片場地的燈光暗了下去,而後環繞著加圖索家家徽的燭火被言靈·流光同時點亮,無數黃金瞳在同一刻被引燃,夜如白晝。婚車到。
哈哈哈哈沒跑了沒跑了,是老大的排場,路明非樂呵地想。他在有序的人流中快速穿行,一路說著抱歉,終於在婚車停下的時刻擠到了車邊。隔著玻璃路明非看不清車裡女孩的衣著,可能是一套白色的婚紗,也可能是一套紅色的旗袍。誰知道呢,路明非咧嘴一笑,抽出腰間銀色的沙漠之鷹,然後一槍打爆了婚車的車軸。
在諾諾氣勢洶洶地衝出婚車之前,路明非飛快地看了身邊目瞪口呆的獅心會長阿卜杜拉·阿巴斯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一腳把他踹在地上,接著開心地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師姐,新婚快樂。」路明非笑著說,「唉,可惜沒錢買禮物!」
說完,巨大的黑翼從路明非的背後伸出,執行部的專員帶著各式武器從四面八方圍攏。遠處的樓頂出現了一個黑色剪影,他持刀向路明非狂奔,長刀在他手中燃起黑色的火焰,霓虹燈在他背後閃爍。
在包圍圈完成之前,黑色的骨翼掀起迫人的風壓,帶著路明非騰空而起,飛向無人知曉的遠方。
2013年3月3日19:37分,這是黑王尼德霍格最後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
你有沒有想過,江南一直掛在嘴邊、再三保證的那個「happy ending」,到底會是個什麼尿性。
江南是個不會寫結局的人。特別是長篇——他可以把短篇故事寫的完美無缺,但時間線一拉長他就容易玩脫。
我認為江南並不是「擅長寫悲劇」,而是他每每嘗試寫喜劇,就會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掌控人物的行為,最後不得不寫出一個似是似非的結局(有時候乾脆就沒有結局)。
說說路明非吧。
江南給龍族的定調是衰B小孩燃燒自己最終覺醒的故事。既然是happy ending那他應該也不會把自己徹底燒沒了。
在經歷了一、二的原地踏步、黑月的殺妹證道、奧丁的正視自我之後,路明非居然和諾諾越走越遠了…按照江南的秉性,恐怕這也不是他安排的劇情脈絡,而是奧丁寫著寫著發現好像這兩個真的不合適…
路明非在黑月中學會了被愛,在奧丁中學會了試圖去愛別人。隨著奧丁結尾處他跟諾諾敞開心胸之後其實這兩個人的恩義算是結了:老路愛上諾諾是因為那輛紅色法拉利,他以為那一次一見鍾情就是一生;但小怪獸卻教會了他就算一見鍾情了也可能沒有結果。
愷撒呢?
愷撒在主角團中一直扮演著老大哥的角色。所謂老大哥就是帶著兄弟們沖、然後幫兄弟們抗第一刀的。老路跟愷撒之間從來不是情敵——儘管江南一直在暗示所謂的「尷尬氣氛」但有智商的讀者都沒買賬——而是黑月中建立的所謂「男人的友誼」。
象龜和楚子航分別教會了愷撒很多東西。所以愷撒不會走這兩個人的老路。他說他不會把刀插進耶夢加得的胸口——如果那天東京塔上的是他,我相信愷撒會衝出去把櫻扔進電梯里,然後光榮地拖著十個或者一百個死侍殉葬。
如果愷撒沒有一個happy ending,那他的死法必然會這麼風騷又威武。他會像上杉越一樣死在群龍的屍體堆上,而不是跟那個象龜一樣被跟個象龜標本一樣拖來拖去。
如果龍族真的有一個happy ending,我只能想像出兩個鏡頭。第一個是書中提到的——幾十年後愷撒成了族長,路明非成了校長。他們在一個無風無雨的明月夜裡和執行部部長楚子航、新聞部部長芬格爾一起在閣樓上搓麻將。愷撒身後站著加圖索家的女主人陳墨瞳,校長身後站著另一個眉眼間頗像——亦或完全不像——諾諾和繪梨衣的女人。
另一個鏡頭是加圖索家的婚禮。愷撒迎娶諾諾,楚子航和路明非衝上去打爆車軸,然後諾諾跳上拉車的馬撞開教堂大門,芬格爾激動地在一旁的鐘樓上全校直播。其實這都是商量好的表演,全書在皆大歡喜的祝福與花瓣中完結…與此同時昂熱坐在康橋旁的某張長椅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路明非和誰在一起其實不重要的。江南信奉「重要的人出現只為了教會你一個道理」這個理念。路明非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一個教會了他愛、另一個教會了他被愛,這就夠了。
也許最後他根本沒結婚。也可能和一個完全沒有紅髮的女孩子在一起了,我覺得那個學生會秘書就挺不錯。但是千萬別把小怪獸又折騰活了,那樣我會罵娘。
【續】
我在另一個回答里談到了江南這個作者。我很明確地表示他作為一個作者是比較「浮」的——意思就是他想必有些本領,但心思更多地放在「show off」而不是踏踏實實地寫作上。
你從他的文字里就能窺出一二:龍一被各種名牌、雍容華貴堆成了瑪麗蘇;龍二開始大篇幅的意識流;黑月里強行反轉的劇情(赫爾佐格我能再笑話一年);龍四里上述的毛病居然一個不漏地全出現了。
這叫什麼呢?叫做得不少、但想得更多。想什麼?想賺錢、想秀、想滿足自己的自我意識。
江南,其文字功底尚有,但實在說不上「深厚」。原本要是他踏踏實實、一筆一畫地構築整個大綱和故事,龍族、九州等等都可以成為經典。
天天被掛的唐三、西紅柿等等網文作者,他們表現出的文字功底必然是不如江南的。但人家願意腳踏實地地寫故事給讀者看——江南更像是在寫給自己看,碰巧有些人喜歡,他也願意賺些錢。
跳舞在知乎上說過一句話,大體是「只要筆力到了,再扯的劇情也能成為經典」——套用到龍族上面,就是江南嘗試用8分的筆力寫一個10分難度的劇情,然後勝利崩盤。
如果你們期待龍族happy ending的話,我的建議是不要在微博啊之類的公眾平台上追著江南哭爹喊娘——對於一個自我意識過剩的作者而言,讀者越是激動,他越是要寫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出來證明自己比讀者想得更多。
別不信。【完】
當路明非被人發現五花大綁地躺在梵蒂岡大教堂的牧師台上時,他真的很想換掉最後四分之一條命讓小惡魔抹掉在場所有人的記憶,然後飛回學校活颳了芬格爾。
丫以好兄弟暗戀對象要結婚為理由從學生會的酒窖里搶來了最貴的兩瓶酒。
把路明非忽悠醉了,五花大綁地空投到了諾諾的婚禮上。
凱撒眼角有點抽搐,他不是沒想過路明非會來。但顯然沒想過他會以這種方式來到現場。
看著凱撒獃滯的臉,路明非莫名有些高興,彷彿在哪搬回了一城。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裝,他心想師兄還算有良心,沒有把自己裸著就直接扔過來。
「老大新婚快樂!」路明非在凱撒面前,永遠是一副小弟的德性。「師姐呢?」
凱撒示意侍者把路明非解開。「還沒到,一起等?」
真TM尷尬,路明非心裡說。
「好呢好呢,我去下面等。」路明非不敢和凱撒站在一起,在電影院陳雯雯被告白那次他還留了陰影。
這次不一樣,不會有紅髮小女巫來拯救自己。
就在這時,遠方傳來震耳欲聾的禮炮聲。透過教堂敞開的大門,路明非看到遠處的硝煙。
路明非很想跑,他不想看見諾諾和凱撒結婚。但他又很想看諾諾穿婚紗的樣子,那會是她最漂亮的時候,而這是他唯一的機會。
凱撒走出教堂迎接他的新娘。路明非灰溜溜地跟在人群之中,時不時地向婚車的方向張望,更多的時候則低著頭。
一輛純白色的勞斯萊斯從遠處駛來,像海平面上的一隻白鷗。
緊跟著它的是被數百人的樂隊包圍著的巨大鮮紅色八抬大轎,精壯的卡塞爾校工部穿著喜慶的衣服抬著轎子緩緩走來。這幫前海豹突擊隊繼做飯修廁所之後又開發了新技能。
路明非被這一幕逗樂了,師姐肯定在轎子里。
在基督教的聖地來一場盛大的中式婚禮,這種荒誕喜劇的劇情也只有師姐能想的出來。
多棒的女孩啊。現在她一定穿著華美的鳳冠霞帔在轎子里樂著。
她等著踏出轎子的那一刻驚艷所有人,同時也向被自己驚天動地的婚禮構思所驚呆的人投入挑釁的眼神。
真棒,可惜馬上就成了別人的女孩了。
自己連幻想些什麼都做不到了。
路明非又想到了楚子航,會長大人曾經立下誓言要陪自己打爆婚車的軲轆。
然而這下連軲轆都沒有,會長要是看到了肯定也傻了。
路明非想了一堆槽點,很搞笑的白爛話。
可是還是要不爭氣地哭了。
「真他媽丟人。」他想。
突然凱撒歪過頭冷冷地盯著遠處的樓頂。
載著陳墨瞳的轎子突然一歪,一支扶手斷了。
校工部的同志展現了良好的應急素質,轎子稍稍偏了一下就穩住了。樂隊依然在演奏,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我靠會長真來打別軲轆了?他失蹤了那麼久就為了藏起來打個車軲轆?
路明非感動得腿都軟了,他順著凱撒的目光看去。遠處的屋頂趴著一個人影。以路明非的眼力清楚地看到一張賤兮兮的臉和高高豎起的大拇指。
是芬格爾。路明非發誓這絕對是他見過廢柴師兄最爺們兒的時候。
雖然他馬上就被反應過來的安保部隊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路明非還能隱約看見他罵著髒話。
凱撒冷冷地看著路明非,他趕快和芬格爾扯清關係,把鍋撇的一乾二淨。雖然這麼做有點對不起師兄,但是這種情況一旦自己表示一點不服,凱撒可能立馬就從白禮服里抽出沙漠之鷹沖自己射擊了。
挺好的,路明非想,自己欠師兄一個人情。
校工部抬著轎子又開始向這邊走來。大概還有五分鐘,諾諾,不,陳墨瞳就要和凱撒在這裡正式成為夫妻了。
自己就看一眼,然後趁著還沒宣告就走,去把師兄救出來。再把酒窖里倒數第二貴的酒拿出來喝了。
路明非覺得很熱,熱得好像衣服都要燒起來了。
他看到一雙無比明亮的黃金瞳在人群中睜開了。黑髮的年輕人用刀撥開擋在前面的人,緩緩走向白色的勞斯萊斯。
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到了這個不速之客。凱撒瘋了似的沖向花轎,昂熱坐直了身子眯著眼看著他,守夜人把手從女人的屁股上抽回來伸進腰間。
路明非淚流滿面。
你終於,回來了。
楚子航隨意地揮著刀,把勞斯萊斯切成了四分。春雨彷彿有著言靈.審判的加持。君炎在同一時刻爆發,高溫的火焰把車子轟上了天。
楚子航抽出別在腰間的烏茲衝鋒槍,精準地打爆了四個輪胎。
路明非覺得會長真是吊爆了。說打爆你車軲轆就打爆你車軲轆,一個都不留。
路明非突然覺得很開心,雖然即使楚子航打爆車輪胎也無法阻止陳墨瞳嫁給凱撒。但他就是感覺突然釋懷了。
有人敢為了他挑釁整個混血種世界啊。
他覺得諾諾的花轎變得不那麼可怕了,他敢直視,甚至覺得會長都做到這個份上了,自己怎麼也得上去表示表示。
他剛踏出一步,穿著黑色西服的警衛從四面八方向楚子航涌去,沒有任何警示和問候,所有警衛一起開槍。
路明非忘了,現在除了他沒人認得楚子航,楚子航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危險的不速之客。
對方高純度的龍血讓他們感到了危險。
沒有預想的高溫火焰,無數的子彈穿透了楚子航的身體。
卧槽卧槽卧槽!路明非邊高聲罵著邊向楚子航衝過去。速度比剛剛凱撒去救諾諾還快。
他衝到楚子航身邊。抱起躺倒的楚子航,子彈並沒有造成致命傷。因為所有的子彈都嵌在了他體表堅硬的鱗片上。
鱗片彷彿呼吸一般一開一合,不斷有鮮血從鱗片下湧出。
楚子航在暴血狀態,子彈沒有傷到他,但他就快死了。
見鬼,你到底幹嘛去了?剛單挑完龍王嗎?那你去醫院啊來參加什麼婚禮!
「牛奶。。。」楚子航意識已經不再清楚,微弱的聲音從他口中說出:「輪胎。。。夏彌。。。」
路明非感動得想哭了,自己何德何能,能在會長大人心裡排進前三。
「讓開!路明非!」凱撒舉著沙漠之鷹指著楚子航。路明非隱約從槍膛里看到紅色的賢者之石。顯然他很生氣有人毀了他的婚禮。
「別開槍老大,他是楚子航啊!」路明非抱著楚子航沒敢鬆手。
「我不認識叫楚子航的人,最後一次警告,讓開。」
感覺到楚子航的心跳越來越微弱,路明非捏著楚子航的臉,「不要死啊會長,不要死!」
神級奶媽的言靈依舊有效,強大的生命力立即在楚子航的身體里被激活。
「開槍!」凱撒喊道。四周的警衛一點沒有遲疑,同時開槍。
一個人影衝出來一把將路明非撲在身下。
言靈·青銅御座!
古銅色的花紋爬遍了全身,子彈在上面擦出了炫目的火花。
芬格爾咧著嘴對身下的路明非說:「師兄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以前很牛逼?」
路明非抱著楚子航,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北京地鐵里。他朋友不多,像會長這麼刁的朋友好像就這麼一個。
不能讓他死!
「開始吧!」始終坐在座位上的昂熱對著麥低聲說道。
路明非敏銳地捕捉到遠處狙擊槍低沉的激發聲。緊接著一顆紅色的子彈穿透了芬格爾的肩膀,打進了楚子航的腦袋裡。
路明非看向遠方,面目猙獰。
槍手面無表情,胸前半朽世界樹標誌閃著刺眼的銀光。
「路鳴澤!」路明非怒吼。
「來啦來啦,你忠實的小惡魔隨時待命。」
一聲響指,除了路明非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所有的子彈都停在半空。彷彿一張凝滯的海報。
路明非掙扎了兩下,沒能從芬格爾身下爬出來。
路鳴澤坐在凱撒的頭上,翹著腿,喝著咖啡,穿著和周圍格格不入的黑色禮服,彷彿要給誰送葬一樣。
「幫我。」路明非努力地把頭扭向路鳴澤。他並沒有說出讓路鳴澤幫他幹嘛,因為他本能地覺得,路鳴澤不會幫他。
「幫不了。」彷彿為了印證他的想法,路鳴澤非常直白地說。
「復活死人,不合一個惡魔的風格啊。」
「幫幫我,我拿命跟你換。」路明非決定,不管路鳴澤要什麼,他都答應,只要他能救活師兄。
「別這麼看著我,哥哥,這次我真幫不了你。」
「不過我可以幫你殺了凱撒」路鳴澤取下凱撒手裡的沙漠之鷹,對著凱撒的腦袋。「這樣的話,你就是這一代最優秀的混血種。昂熱會把你當做接班人培養,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成為領袖。」
路鳴澤慷慨激昂循循善誘。
「而且,你不想娶陳墨瞳嗎?」
惡魔說著邪惡的話,笑得像個惡魔。
「救救師兄。」路明非不為所動,他自己都覺得很奇怪,聽到路鳴澤說陳墨瞳的時候,他心裡只出現了些許波動,輕微到他自己都驚訝。
「唉,哥哥,你不能老是要求我做一些我做不到的事啊。這樣別人會覺得我什麼都不會,很砸招牌的。」
「你真的變了誒哥哥。」
「連陳墨瞳你都不在乎了。」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你知道她不屬於你了。」
「甚至現在,所有你在乎的人都不在這個世上了!」
巨大的青銅柱拔地而起,燒紅的鐵鏈把路明非捆在頂端。花紋流轉著光,周圍穿著華美衣裳的貴族們緩緩跪下,被火焰燒成骷髏。
路鳴澤臉上不再掛著他招牌式的無害笑容。他嚴肅得像個獻祭給天神的祭祀。
路明非變得獃滯,彷彿陷入了無盡的回憶。
「把別人的婚禮搞成這樣,不太好吧?」
幻境外,守夜人端著酒杯來到昂熱身邊說。
昂熱把目光從路明非三人身上移到守夜人身上。挑了挑眉毛。
「你知道的,為了這一天,即使把全世界都攪得亂七八糟,我也一樣會做。」
「我當然知道,」守夜人將手裡的酒一飲而盡,扔掉酒杯,從懷裡抽出兩把刻滿煉金陣的左輪手槍,臉上逐漸獰笑起來。
「是時候結束了,不管以什麼結果。」
「迎接神的降臨吧!」
「陳墨瞳本來就不是你的,因為她從未愛過你。」
路鳴澤浮在路明非面前,把一把長槍狠狠紮緊他的肩膀,一直刺入柱子里。
「楚子航是個好朋友,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和自己一樣的,無比深沉的孤獨。但是他已經死了!」
路鳴澤把第二根長槍刺入路明非的腹部。槍上環繞的火焰止住了血。
「芬格爾像個長輩一樣一直暗地裡照顧你,但他也快死了!」
「你的父母和他們寫的信?那是昂熱讓諾瑪偽造的,你根本沒有父母!」
「昂熱並不是一個好老師,因為他是個合格的屠龍者。他為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喚醒我!」
一根接著一根尖刺刺穿路明非的身體,深深紮緊青銅柱里。
路明非看著路鳴澤。
這場景似曾相識,只是他和路鳴澤的位置換了。
「所有你在乎的人都已不在,你輸了,哥哥,這次是你輸了。」
「所以,這次換你把權力交出來吧!」
路鳴澤把最後一根長槍狠狠刺進路明非的心臟。
滾燙的鮮血噴涌而出,世界變得模糊動蕩,以青銅柱為中心蕩起一圈又一圈巨大的漣漪。
回來吧,哥哥,回到我的身體里來。
「誰!」
路鳴澤面目猙獰。
一雙潔白溫潤的手從青銅柱後伸出,慢慢環住路明非的脖子。一張熟悉的臉從路明非身後探出,慢慢貼近路明非的耳朵,輕聲說些什麼。
「滾!」
路鳴澤怒吼到。
但是已經晚了,路明非的眼珠輕微地動了一下。
他醒了。
周圍恢復了炮火連天的狀態,楚子航的身體漸漸變得冰冷。
芬格爾身上的青銅花紋也變得越來越模糊。漸漸有血從皮膚下面滲出。
「廢柴師弟,以後師兄怕是罩不了你了,你要是能活著出去,答應師兄一件事。」
「幫我毀掉諾瑪!」
路明非依舊保持著獃滯的表情。
芬格爾突然發力,要將路明非扔出人群。
「言靈·時零!」
昂熱的領域打開,所有事物都變得緩慢。
芬格爾頓了一下,卻似乎不受控制,把路明非狠狠地扔向了天空的遠方。
昂熱把言靈解除。
「怎麼回事?」守夜人問。
昂熱並沒有理他,他不停地嚮往,試圖找到那個可以抵消時零的人。
人群中,零緩緩閉上雙眼,掩蓋自己無法熄滅的黃金瞳。
距離婚禮現場數千米的一個岩石群中。躺在巨坑裡的路明非恢復了一點點意識。
他蜷縮起身體,低聲呼喚著剛剛出現在他夢裡的女孩。
「小怪獸」
太平洋上空,一架私人飛機上。
老闆睜開眼睛。
薯片妞在他身邊的座椅上睡得正香。
老闆輕輕站起來。
「幫我開下艙門。」
他來到艙門處,沖著監控說。
酒德麻衣邊在駕駛艙開著飛機。
「老闆你去哪?」
「幫我盯緊路明非。」
「有個躲了很久的朋友露面了,我去殺一殺。」
這篇就這樣了不更了
第四部下冊這樣就完結了
第五冊就寫路明非同時躲避卡塞爾學院和老闆的雙重追捕。
同時尋找盟友。
遭遇早已偷偷復活的白王,白王告訴他自己是精神系的,所有的後裔也都是精神系的。所以死了之後不會消亡而是精神體回歸白王本體。
所以繪梨衣的靈魂保存在自己這。
如果想要復活她就必須拿一具龍骨交換。
然後路明非潛回卡塞爾學院偷龍骨,救出重傷被俘的芬格爾,毀掉諾瑪。
最後殺掉昂熱!
和白王交易復活了繪梨衣。
第五部完。
第六部就寫路明非老闆白王卡塞爾學院四方決戰。
然後第七部第八部。。。
(快醒醒你不是江南啊!)如果沒有車軸呢?沒有車軸怎麼辦?
路明非問著自己,也問著楚子航,只是那個說好了要一起打爆凱撒車軸的男人並不在這裡。甚至,除了自己沒有人相信他存在過。
如果我去把凱撒的車軸打爆了,他只會當做是我在他新婚之日開的一個玩笑吧?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我喜歡諾諾這種事情,或者說,他覺得凱撒喜歡的女人其它男人喜歡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那也沒有什麼好care的不是么?獅子需要戒備一條柴狗嗎?
有種很委屈的情緒在路明非的胸中升騰,那種情緒已經好久沒來過了。上次來的這麼猛烈還是高中畢業時在那家電影院,只是那一次有個紫頭髮的女孩子閃著光從天而降帶走了自己。
並沒有車軸可以打,畢竟婚禮現場在北冰洋的正中央。
婚禮的主場地是一艘凱撒定製的「羅曼蒂克號」破冰豪華游輪,外觀仿製的泰坦尼克號,但是大了三倍不止,而且動力是剛剛成熟的核聚變反應堆。這是世界上第一個實用這項新技術的反應堆,只是在理論上成熟。加圖索家管事兒的長輩們對凱撒這個風險巨大的主意竭力反對,但是抵擋不住現任名義家主龐貝聽到這個主意後的興奮反應:
「羅曼蒂克!太羅曼蒂克了!凱撒你結完婚把船借給我,我要再環遊一波世界!去他媽的豪車飛機坦克,這才是泡女人的『核心座駕』!」
新人並不在船上,那麼他們出場的方式,要麼來自海底,要麼來自天上。
所以哪裡有什麼車軸可以打呀師兄,貧窮真的限制人的想像力,即便你後爹也算是個有錢的男人。
身邊的人群突然躁動起來,所有人都在抬起頭向天上看,現在北極圈正是極夜,幽幽的極光飄蕩在透徹的夜空和冰面上,像遠古神明的殘魂。但人群看的並不是極光,而是夜空下的兩個黑點。
游輪甲板上的燈光悄無聲息的熄滅了,人群里一雙雙黃金的雙瞳點起。
路明非感覺得到,他們的血液在沸騰。這一整船的人都是混血種,而且是血統最精良的一群混血種,能讓他們血液沸騰的是什麼?
只有龍。
一紅一青,兩條活著的六代種!
六代種跟初代種比起來差了很多,從言靈等級和血統純度來說甚至比不過A級的混血種,然而龍的基因塑造下的身體遠不是混血種可以比擬的。雖然說起來凱撒都算是殺過龍王的人了,但是一個完整並且具備龍身的龍王,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都是巨大的威脅,就算是路鳴澤那傢伙都不容易面對吧,即便是六代種,也不可能強行馴服的,只是據說秘黨最輝煌的時代有人研究出了暫時切斷龍脊髓腦和大腦聯繫的秘術。
兩條龍越來越近,可以看到它們暗淡無光的巨大龍目,雖然明顯暗淡,依然比甲板上眾人的黃金瞳要亮,像是四個光柱,撕裂開地球最北端的夜空,極地的嚴寒也無法抵擋那光芒中的威嚴。
路明非一個人靠在船頭甲板的圍欄邊上,離人群很遠,看著甲板上的一雙雙燈泡和天空中的兩對車燈,覺得這場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大概遠古的時候人類奉龍族為神明,朝聖時也是這種畫面吧。
混血種和龍都有血之哀,校長說自己是S級的混血種。但是自己並沒有感覺到血之哀啊,以前待在叔叔家的時候沒有,後來和凱撒他們混在一起也沒有,反倒是現在,看著這一幕,卻彷彿是在看一幅畫,這整個世界都好像是一幅畫。
路明非注意到人群里有一個人並沒有盯著天空,而是在盯著自己,那是校長,他的雙目也是點燃的,比其他人都亮,但是卻在微微地顫動,校長的雙手看似隨意地插在白色禮服的褲兜里,但卻像是要隨時抽出一把折刀。
這是一頭老獅子準備拼盡所有的力量咬死什麼的姿態吧。
路明非回頭看了看身後的海面,被游輪破開的大塊浮冰混合著幽暗的海水,並沒有一絲異動。難道校長想打我?
天上的兩條龍更近了,已經可以看得清那反射出金屬光澤的龍鱗。諾諾騎在那條紅龍上,著的正是在北京買下的那套中國風格新娘的盛裝,紅色的裙擺飄蕩在紅龍的脖頸下,像烈火上盛開的紅玫瑰。凱撒則穿著一套青銅鎧甲,歐洲貴族騎士的裝扮,只是坐騎不是四條腿的凡馬,而是血統高貴的青龍,歷史上的凱撒大帝也不曾有過這樣的風光吧。
兩條龍在接近甲板的低空開始盤旋,游輪上點起了千萬點燭光,為婚禮伴奏的樂器不是宏大的西方交響樂,而是凱撒別出心裁選擇的編鐘,中國古代帝王家用的樂器。
青銅的金屬敲打聲莊重威嚴,應和著天空中兩隻六代種偶爾的龍嘯。中國的帝王以龍為圖騰,自命真龍天子,今天凱撒卻以真龍為坐騎舉辦婚禮。
路明非想,這就是真正的人間君主吧,諾諾和他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自己遠遠地看著,替他們開心,也很好不是嗎?真龍誒,動物園可見不到呢!真不知道凱撒這傢伙怎麼做到的,反正我是不可能做到吧。
兩條龍同時落在了甲板上,兩個足球場大小的甲板瞬間被佔據了一小半,接下來的儀式是用的西方的,梵蒂岡的教皇親自為新人主持婚禮。校長代替了諾諾父親的位置,牽引著諾諾和凱撒一起走到教皇的面前。
也許是凱撒特意安排,或者是因為學院的官方語言是中文,教皇的發問也用的中國話:
「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於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我願意。」凱撒的回答溫柔而堅定,金髮下一雙藍色的眸子望著諾諾。
「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於他,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直至死亡。」
諾諾沒有立刻回答,她披著紅色的蓋頭,所以人群看不到她的表情。
教皇和藹地微笑著,和人群一起靜靜等待著她說我願意。婚禮上女方出於羞澀回答遲些也是正常的。
但等來的卻是諾諾猛地扯下了蓋頭,轉頭望向了人群。
人群在她的目光下分開,露出了躲在人群最外圍的路明非。於是所有目光在凝聚在他身上。
「師姐…」
路明非無數次幻想過這一幕,但卻在真正到來的這一刻猶豫了。自己值得諾諾在說「我願意」時猶豫嗎?自己能抓來兩條龍騎著玩兒嗎?自己不過是師姐撿來的廢柴小弟罷了。
但是心中又有另一個聲音在說:「打爆他的車軸啊,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重臨世界之日,這個世界就要臣服於我們,只有我們擁有最高的權與力,你為什麼要猶豫!」
「師姐…你不願意的話就說啊,沒關係的,我現在也沒那麼廢了…大不了我跟凱撒打一架啊」。
「笨蛋!你閃開!」迎面扔來一隻繡花紅鞋。
路明非背後,船頭所指的東方,一支跟游輪比起來彷彿竹葉的白色小舟正在緩慢而堅定的靠近,核動力破冰船才能鑿開的冰層在它的周圍泛著漣漪融化。
一雙如初陽般把黑夜顛倒成白晝的黃金瞳,在小舟上緩緩睜開,在他睜眼的一剎那,游輪上的兩隻六代種的龍目也瞬間清明,生澀而隱秘的吟唱驟然響起。
突然到來的神秘人物(龍物)會不會和楚子航有關,加上兩條六代種和一個核聚變反應堆,整個甲板的混血種中堅力量。它們能碰撞出怎樣的化學反應?所謂婚禮會不會是一個昂熱龐貝老傢伙們布下的陷阱?500贊更新,沒人看的話就不在這裡寫了,反正題目已經回答完畢。
婚禮的畫面通過架設的信號塔清晰的傳到了潛水艇里。
說起來廢柴師兄果然不愧他卡塞爾頭號狗仔之名,新聞傳播工作一把好手,連加圖索家的世紀婚禮被他拿到了直播權。直播費用據說價格不菲,他貼心的給路明非打了八折。
想來他們多年同寢,還是有點感情。能從廢柴師兄窮得響叮噹的荷包里砍下兩成利潤,路明非有種心滿意足之感。他看向直播屏幕,婚禮正剛剛開始,諾諾穿著大紅的嫁衣,頭上卻沒有鳳冠霞披,只是任性的扎著一束馬尾。路明非又想起她推開電影院那刻的身姿,他最初以為她是天使,但她從頭到尾都只是個漂亮的小瘋子。
「師姐。」他看著屏幕上那個彎著眼睛的小瘋子,無聲的祝福,「新婚快樂。」
直播還在繼續,艙門洞開,背著繩索的隻身踏入水中的路明非只能依稀辨別出身後夢中的婚禮的旋律。
爛大街的曲子。
加圖索家的婚禮也有俗套的時候。
「所有的婚禮都是這麼俗套,哥哥。」路鳴澤出現了,在深約千尺的海水裡,他穿著白色禮服,西裝筆挺得像是來參加婚禮,「應該說,人類的幸福就是這麼俗套的東西。」
路明非沒有理他,他順著繩索一路下滑,在這片海域盡頭的遺址是他最後的目標。
「可這麼俗套的東西,就是人類一生所能擁有的全部了。」路鳴澤顯然不肯這麼輕易放過他,「哥哥,你現在這麼難過,其實只是因為沒有擁有。」他的聲音在冰冷的海水中聽起來含情脈脈,「如果你和她結婚,你擁有了她。你會發現古靈精怪的小瘋子也只是個壞脾氣的女孩,你開始感到厭倦,覺得當初的戀情開始得毫無道理。」
「人類的喜歡也是這麼俗套的東西。」
如果忽略掉路鳴澤諷刺的語氣,那麼他剛剛說的幾乎算得上是安慰。除了總是在算計路明非的命以外,這個小魔鬼其實意外的很貼心。
可是你一隻魔鬼談什麼喜歡,你根本就不懂喜歡是什麼東西啊。喜歡一個人就不會在意她是古靈精怪的小瘋子,還是單純壞脾氣女孩兒。
「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一件毫無道理的事情。」
路明非有點沮喪的低下頭,龍族遺址冰冷而洶湧的海水從他周圍沖刷而過。系在腰間的繩索被激蕩的水流絞斷,他浸在水流中的四肢開始長出鱗片。他沒有使用言靈,是龍族遺址在強行喚醒他身體內的力量。
「哥哥,這就是你心裡藏著的難過啊。」路鳴澤站在漩渦之中,狂暴的水在他的腳下凝結成冰,他悲憫的看著他,「世界終會將你拋棄,而你的絕望,會毀滅一切。」
隔著厚重的冰層,路明非看到了面目猙獰,像個怪獸般的自己。原來自己難過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一隻藏著暴虐的念頭,又不甘又憤怒的小怪獸。
我們都是小怪獸,有一天會被正義的奧特曼殺死。
他心裡微微一動,彷彿看到了有櫻花在眼前落下。
他其實一直和小怪獸同病相憐啊。擁有的東西很少很少,所以無論失去了什麼都會很難過,會非常難過。
「雖然讓你難過的是那麼俗套的東西,但只要哥哥你想要。」路鳴澤慷慨的打了個響指,殘破的遺址變成了灑滿花瓣和紅酒的婚禮現場,諾諾就站在紅色地毯的盡頭,她甚至戴著鳳冠霞披。
「因為我們是兄弟嘛。」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由言靈製造的盛大幻象在一瞬間消失。在路鳴澤逐漸掌握他身體的同時,他也開始能輕而易舉的動用他的力量。他的身體對於這份力量掌握得太過純熟,以至於他也不得不相信路鳴澤這個小魔鬼的話。
可能他們真的是兄弟。就像老唐和康斯坦丁那樣。如果路鳴澤裝出乖巧的樣子,路明非覺得自己也會樂呵呵的給他買棒棒糖,像個真正的哥哥那樣。
可路鳴澤不愛吃糖,小魔鬼從來不會因為別人給的甜頭而放棄目的。
「哥哥你其實是那種攥著一點希望也能好好活下去的人。」路鳴澤彷彿一眼就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你眼裡的世界並不美好,卻仍然有很多值得眷戀的地方。」
他幼小而透明的身體浮在海水之中,在來到這片龍族遺址以後,他的能力越來越強。此刻話語中微微的不悅都使周圍的斷壁殘垣碎裂成粉末。他確實是天生的君王,當他尋回力量,世界將因他的憤怒而震顫。
「你為了無關的人浪費太多生命啦。現在你喜歡的人都要結婚了,你還要忙著拯救世界。」威嚴的君王卻在路明非身前歪起頭,像個聽話的孩子。
「要交換嗎?哥哥。你的心那麼軟,最後自私一把也不會有人怪你的。用最後一點生命,換一場和諾諾的婚禮怎麼樣?」
「若是少俠我生得一副鋼鐵心腸,還有你在這侃大山的時間。」路明非哼哼唧唧,即使他已經成為學生會會長,出門也是人模狗樣有小弟簇擁的人了。可他白爛話還是張口就來,現在想一想,可能他本身就是那種又喪又衰的人。
所以很少人喜歡他。很少人會喜歡又喪又衰小孩的。
但很多人都對他好過。家人校長廢柴師兄,甚至還有愷撒。
如果不是路鳴澤非要今天搞事,說不定他正和楚子航坐在加圖索家的世紀婚禮上。聽廢柴師兄說楚子航是拎著刀去的,只要他點頭,那個悶騷又八婆的傢伙真的會為他砍爆婚車的車軸。那個時候師姐就會從車上跳下來,她穿著嫁衣,沒有戴鳳冠霞披,是個婚禮時也依然任性的小瘋子。
路鳴澤一直猜他猜得很准,但是只有一點,從頭到尾就錯了。
他是真的很喜歡師姐,喜歡那個把他從窘境中帶離的天使,喜歡那個和他開著布加迪威龍狂飆的小瘋子,還有今天這個任性漂亮的新娘。
即使她不屬於他,他也沒有想過要毀掉世界。在三峽冰冷的水裡,他用生命換來的言靈就是他最初也是最後的心愿。
不要死。
和喜歡的人好好在一起。
又喪又衰的小孩也會有鼓起勇氣的時候,雖然不一定是打爆車軸,但你喜歡一個人總會有機會證明――
不要死。
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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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卡塞爾學院只回收了那部潛艇,龍族遺址在巨大力量的碾壓下粉碎成渣。沒有黑王,也沒有白王,當然也沒有路明非。
潛艇被芬格爾搬回了寢室,裡面被他親手搭設的直播屏幕還停留在那場世紀婚禮的高潮畫面。
愷撒正吻向諾諾。
芬格爾發現直播機還記錄了另一份聲軌的時候,諾諾推開了他的房門。
芬格爾猶豫了一秒,就那麼一秒,然後他摁下了刪除鍵。
直播屏幕上畫面熄滅,與其一同消失的可能還有一份稱得上是遺言的東西。
芬格爾選擇把一切永遠封印在腦袋裡。這個世界上活在過去的孤魂太多太多,何必要面前這個年輕的女孩子也體會到?她被那個衰仔托舉起來的生命還那麼的長。
門口的諾諾倒是很淡定的看著他,她本來是準備問芬格爾,她小弟究竟是參加什麼任務有膽子缺席她的婚禮。
但是現在她知道這個問題太多餘了。
她的婚禮,諸方勢力嚴陣以待,彷彿等待著一場來勢洶洶襲擊。就連她都扎著馬尾,躍躍欲試的等待著某個傢伙敗退歸來。她會再一次替她的小弟找回場子。
但婚禮結束得風平浪靜。
很多年前被她罩著的那個衰仔並沒有敗,他一步都沒有退。
她的婚禮結束在海洋的深處,在他的祝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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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點贊和評論的各位,希望龍族完結時,會是你們喜歡的模樣。
更新:結語
諾諾坐在更衣室的沙發上,雙目無神,緋紅色的瞳孔靜靜地看著對面桌上的玻璃酒杯,酒杯里的琥珀色液體在燈光下蕩漾,璀璨通透。
她穿著如雪般的白無垢,本該是潔白無瑕的衣服上,因為加圖索家裡老人的強行干涉而綉上了加圖索家族的鳳凰家徽。暗紅色的頭髮盤成日式傳統的島田髻,純白的角隱覆蓋其上。
更衣室里空蕩蕩的,除了諾諾之外沒有其他人。今天是她和凱撒大婚的日子,租借了明治神宮。司儀是個近90歲的日本老男人,據說他當了一輩子司儀,連當年明仁天皇婚禮上的司儀也是他。
今天所有的親朋好友都來了,坐在明治神宮寬敞的大廳中的酒席里。諾諾剛剛還挽著凱撒的手,站在大廳之上。凱撒用彆扭的日語念著誓詞,她則站在凱撒身旁,看著大廳里的眾人。
大廳里的男人們都穿著莊重的西裝或禮服,女人們穿著禮服或是黑色的和服,黑色是因為不能搶了新娘的風頭。他看著芬格爾和蘇茜坐在一桌。芬格爾穿著不知道從哪裡借來的黑色西裝,但卻很不合身,他緊繃的肌肉撐破了裡面的襯衫,所以他乾脆將襯衫的扣子全部解開,大口的吃著桌上的龍蝦。芬格爾突然瞥到了諾諾的目光,他趕緊將龍蝦肉往嘴裡塞進去,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訕訕地笑。蘇茜穿著紫色的小禮服,調皮地對諾諾扮著鬼臉,那神色像是在說,諾諾啊,你以後就是加圖索家的新娘啦,但是沒關係啊,如果你不開心的話,我們兩姐妹一起翹家出去溜達,管他什麼加圖索呢!
曼施坦因,古德里安還有施耐德三個老傢伙坐在一桌,當凱撒念完誓詞之後,他們三個老傢伙帶頭舉杯,阿卜杜拉阿巴斯會長帶著獅心會的成員們跟著舉杯,一旁學生會的成員也不甘示弱的舉杯,而後一飲而盡表示祝賀。諾諾看不見昂熱校長挺拔的身影,她這才想起來昂熱還躺在學校里的重症室里陷入了昏迷。
諾諾看著這些熟悉的身影,心裡的不由得一暖,這些人陪伴了她多少年了,從她踏入卡塞爾校門的那天起,就有一根看不見的繩索將諾諾和他們緊緊地綁在了一起。
但她的心裡空蕩蕩的,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衣服換好了么?諾諾。」門外傳來凱撒的聲音。「我進來咯。」
那扇有精緻雕花的銅門開了,身著銀色禮服的凱撒走了進來,金色的頭髮在燈光的照射下反出耀眼的光芒,金髮銀衣,英姿颯爽的像頭獅子。他注意到了諾諾的表情。
「怎麼了?我的小女巫。」凱撒的手輕輕地颳了刮諾諾的鼻子。「今天是我們的大婚之日,開心點啊。」
「你認識……路明非么?」諾諾抬起頭看向凱撒,緋紅色的瞳孔如藝術品般的完美。
凱撒的手僵住了,表情有些不自然,顯然是在儘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醫生都說過了,那只是你的臆想啊,只是你的一個夢而已啊,諾諾。」凱撒將諾諾的頭枕在自己的肩上。「夢這種東西,忘掉它就好了。」
「但是……但是我就是記得他。」諾諾的聲音有些哽咽。「我還記得他那副敗狗的模樣,還記得我和他上小學時牆上的爬山虎,還記得他和芬格爾鬼混的時候,還記得……」
還記得他那張臭小孩般的臉面目猙獰地突破水面,將我從深水中救出……但是這句話諾諾沒有說出口。
「好了,好了。」凱撒輕拍著諾諾的後背。「我凱撒的妻子,可不能經常哭鼻子哦。開心點吧,外面的人還等著呢。」
「誒誒誒,你說諾諾和老大換衣怎麼換這麼久。」芬格爾將一塊多汁的牛排塞入嘴中,用手肘捅了捅蘇茜說。
「女人嘛,結婚的時候當然穿的最隆重了啊,你以為誰都像你這樣啊,像頭豬一樣的。」蘇茜翻了個白眼。
「喂喂喂,豬怎麼了嘛,小豬那麼可愛……」芬格爾反駁道。
「出來了!出來了!」蘇茜趕緊捂住芬格爾的嘴說。
大廳之上的探照燈開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知名攝影師們準備就緒。大廳前的大門突然打開,諾諾挽著凱撒的手從門中走出。
諾諾換了一套櫻花粉的袴袖和服,上面袖著數千朵從大雪中飄落的櫻花,袖子的前後兩段綉著加圖索的家徽鳳凰。和服仿若藝術品般的華美,鳳凰在雪中穿梭,櫻花在雪中飄落,絢爛的如同浮世繪般的色彩結合在一起,組成了這件和服。
大廳里爆發出一震驚嘆的浪潮,這浪潮伴隨著諾諾的走動而前行。
諾諾看著芬格爾張大了嘴,口中還有未咽下的牛排,他一旁的蘇茜開心地鼓著掌,對著諾諾比出大拇指,牆邊的獅心會和學生會的成員也在朝著她歡呼,她身邊的凱撒也很高興,咧開嘴,笑容如陽光般溫暖。
突然……她看到了牆角的有一個孤獨的身影,那身影瘦瘦的,弱弱的,用手摸著頭上亂糟糟的蓬鬆頭髮,像條敗狗。
「李嘉圖!」諾諾大聲地喊他,用手提著和服的下擺跌跌撞撞地朝著那個身影跑去。
她不管周圍的閑人雜語,也不管他們的異樣目光,只是用手撥開人群,努力的朝著牆角跑,那是她的廢柴師弟啊,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人啊。
「臭傻逼!你還以為你可以不來的么?」諾諾終於到了牆角,但是卻沒有人。「好啊你!還敢躲著我!」
諾諾猛地拉開牆邊樹棕色的窗帘,突然呆住了。窗帘的背後,並沒有人。牆上只有一扇被擦的晶瑩透亮的窗戶,透過窗戶可以看見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下雨了,冰冷的水珠落在窗外濕潤的草地上支離破碎。
「不再看一眼么?哥哥。」小惡魔路鳴澤走在路明非的身旁。兩個人一起淋著雨,踏在如湖面般的水中,濺起水花。
「不看了。」路明非耷拉著腦袋,低低地說。
「想清楚了哦,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啦!」路鳴澤蹦跳著說。
「不看了。」路明非低低地重複了一遍。
看著路明非這麼傷心,路鳴澤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只是撅起嘴巴,繼續往前走。
「你後悔么?」過了一會,路鳴澤好奇地問。「後悔救了諾諾把最後四分之一的生命都給我了么?」
「這個世界甚至不會留下你的痕迹。」路鳴澤接著說。
「不後悔!」路明非抬起頭,惡狠狠地說,瞳孔中爆發出金色的仿若王座般的光芒。
凱撒走過來從後面護著諾諾,拉著她的手往回走,對沿路的人群說著抱歉。
諾諾獃獃地跟著凱撒走,有點不知所措,她本以為終於找到那個人啦,可到頭來只不過是一個幻影而已。
她慢慢地回頭,看向那扇窗戶。她看到在那個她原本看不到的地方,那個窗戶角落的玻璃上,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Bye 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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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首先呢,感謝各位對這段文字的認可。第一次在公眾平台發表文字,能夠得到這麼多人的認可,真的是很開心的 (*^▽^*)
然後,關於這個故事,只是我個人在目前發售的《龍族》的基礎上,想像出來的一個小故事。真正的情節還要等到《龍族Ⅴ》發售的那一天了。(鬼知道還要等多久……)
最後,如果這個故事還有後續的話,應該會是在很多很多年以後,諾諾還是沒有忘記路明非,她也許會和凱撒住在挪威峽灣旁的小木屋裡,屋前伴著繽紛的極光,春暖花開。她會抱著睡夢初醒的寶寶,像講童話的那樣說:「寶寶又做夢啦?跟你說個秘密哦,媽媽以前也經常夢到一個人呢,他……」
以下是一些小花絮
本篇文章共有2069個字,所用時間在4個小時左右。
凱撒本該在婚禮上念一段日語誓詞,但因為不知道知乎回答時如何粘貼,且本人不懂日語,所以就一筆帶過了。
寫到最後的「Bye,bye。」時腦中突然響起了《聲之形》的插曲《slt》。
寫作過程中最困難的,應該是區別日本和服的種類以及認識日本婚禮的步驟,但因為婚禮步驟太過複雜,需要大量技術描寫,所以就作罷了。
《龍族》中的女性角色,除了大家都喜歡的繪梨衣之外,印象最深的是那個臨死前還說著「我覺得還好……但我得去醫院。」的麻生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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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需轉載,請通知我,並表明出處後轉載。
最後一次更新完畢。
更新在最下邊。
路明非把空掉的酒瓶子隨手一扔,仰頭倒在了床上。
桌上放著一個紅色的禮盒,襯裡是高檔的天鵝絨,中間是一張純白的請柬,婚禮請柬。
更準確一點說,是凱撒加圖索和陳墨瞳的婚禮的請柬。
他大概是在一天之前收到這張請柬的,那時候他剛剛開完學生會的某個會議,內容是什麼他一般也不管,反正伊莎貝爾會幫他處理,他只負責在遞過來的文件上刷刷刷的簽字,然後就可以回宿舍打星際了。
結果宿舍門口有個人等了他很久了,他自稱帕西,是凱撒的秘書。
「凱撒少爺囑咐我務必要將這個東西親自交到路明非主席的手上。」帕西將禮盒雙手遞過。
「這是什麼啊?」路明非連忙也用雙手接過了盒子。
「凱撒少爺和陳墨瞳小姐婚禮的請柬。」
路明非愣了一下,「婚禮....的請柬?」
「是的,具體的時間和地點等相關事項都在請柬里,我就先告辭了。」帕西微微躬身,轉頭離去。
路明非看著帕西的身影消失在了樓道里,又看向手裡的盒子,沒有說話。
大概在喝到第六瓶的時候,他才敢伸手去嘗試打開那個盒子。其實裡面會寫些什麼他很清楚,無非就是我們要結婚啦很高興請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一定要來哦。
不過是些無足輕重的文字而已,他卻連觸碰的勇氣都沒有。
他拿到請柬之後的幾分鐘,楚子航的簡訊就進來了。
「去嗎?」
殺胚師兄的意思當然不是問他去不去婚禮而是問他要不要去打爆婚車的車軸....想必楚子航已經雙刀在手只等他路明非一聲令下就會擋在婚車的面前一刀砍去。
但是路明非只是默默地關掉了那條簡訊,接著喝酒,一條一條的繼續刷著校內論壇。
校內論壇早就炸了,滾動著幾十頁全是討論凱撒婚禮的帖子。這是當然的,作為前任學生會會長和這個學校最牛逼的人之一,凱撒的婚禮請柬毫無遺漏地送到了每個學生的手中。
論壇里一片祝福的聲音,好像這是全世界最美好的事情。
媽的,不就是結個婚嗎?有什麼好祝福的。
「哥哥,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小魔鬼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上鋪,晃動著雙腿,低著頭看他,「一個女孩和愛她的男孩要結婚了,這當然是值得慶祝的事了。」
「麻煩你現在讓我靜一靜好嗎?」路明非無力地揮了揮手。
小魔鬼從床上跳了下來,走到了桌邊。
「你是逃避不了的,不是嗎?」小魔鬼微笑著拿起一張卡片,一張燙金的黑卡。
那是請路明非當伴郎的邀請。
「滾。」路明非盯著上鋪的床板,面無表情地吐出了一個字。
「別這麼悲觀嘛哥哥,只要你說一聲,四分之一的生命,別說這一場婚禮,整個加圖索家都不再是你的問題。我保證陳墨瞳對你言聽計從哦。」
「滾啊!」路明非猛地把一個酒瓶子砸了過去,但是什麼都沒有砸中,撞在牆上碎成了一地渣子。
「喲怎麼了這是,跟誰賭氣呢?」宿舍大門轟然打開,宿舍門口一道熟悉的身影。
「芬...芬格爾?」路明非呆住了,「你不是畢業了去古巴了嗎?」
「我的敗狗兄弟即將面臨人生大事我怎麼能不回來呢?」芬格爾一邊小心地跨過地上的酒瓶子一邊熟練地把包扔到了床上。「聞聞這酒氣,你是打算練練自己的酒量好在婚禮宴會上把凱撒喝死嗎?」
「我也沒喝多少,」路明非撓了撓頭,「而且這是老大和諾諾的婚禮,有我半分關係么?」
「當然有。」芬格爾義正詞嚴,「你要是選擇去打爆婚車車軸我就陪你一起去然後咱倆就會被加圖索家埋進學院的後山地里。」
「那我要是不去呢?」
「那我就會拉著你去然後被埋進地里。」
「那也沒什麼區別....」路明非坐了起來,「可是為什麼會被埋進學院的地里?」
「你沒有看請柬的說明么?最近的一場婚禮就在學院舉行,兩天以後。」
路明非像是給人在屁股上扎了一針似的從床上彈起來撲到桌邊翻開了那張請柬....沒錯,就在兩天以後。
「所以你要練酒量也晚啦,不如好好收拾收拾自己到時候別在凱撒面前輸了氣勢...雖然你也沒什麼氣勢可言。」
「大哥你真的是回來幫我的么?」
「當然是!雖說他凱撒帥氣多金天生領袖可是我芬格爾豈是那種肯為五斗米折腰的人?」芬格爾忽然瞅見了桌上的黑卡,「誒你也收到了這卡么?」
「是啊有什麼問題....等會什麼叫也?」路明非忽然明白過來,「所以你其實不是為了我回來的是吧?你只是被邀請參加婚禮而已。」
「話不能這麼說....」芬格爾尷尬的笑了笑。
「也沒什麼啦,我都懂的。」路明非嘆了口氣,彎下腰去撿地上散落的酒瓶子。
「芬格爾你看過大話西遊沒有?裡面有句話講人家郎才女貌天生一對,輪到你這妖怪來反對?」他笑笑,「跟老大比起來,我不就是那個自不量力的妖怪么?」
芬格爾很想說你哪裡是妖怪你現在是牛逼哄哄的學生會長好么?但是他撓了撓頭,也沒有說出口。
路明非把酒瓶子找了個袋子裝了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加圖索家。
這裡原本是加圖索家的一間會議廳,如今被臨時改造成了凱撒婚禮的策劃中心。全世界最頂級的婚慶策劃都被加圖索家請到了這裡,在過去的半個月里至少有超過五十份策劃書擺到凱撒面前。凱撒並不用親自處理所有事情,但他堅持不用任何人的幫助全靠自己。
相比之下諾諾就相當清閑了,她這些天來的任務就是不停的試婚紗....
按凱撒的說法婚禮一共要舉辦大概60場,遍及全球各地,因此諾諾需要各種不同風格的婚紗。來自好幾家頂級婚紗品牌的設計師早就已經把諾諾的身材尺寸量得比諾諾自己還清楚,各類婚紗在她面前走馬燈一般過目。
雖說諾諾家世也算相當不凡,但是加圖索家這陣仗一擺出來她還是被震驚了,好在這麼多天了也見怪不怪了。
她坐在角落裡的一張椅子上嚼著泡泡糖,零食這幾天是絕對不能吃的,她要是胖了哪怕那麼一分就可能穿不上為她量身打造的婚紗。凱撒依舊被一群設計師圍著核對著各種策劃方案,屋子裡的其他人也都腳步匆匆,反倒是她這個婚禮的主角之一閑的不行。
這個時候要是路明非在的話就不會那麼無聊了吧,那個衰仔反正也從來不會待在人群里,這個時候大概跟她一樣在角落裡坐著兩人可以互相說爛話也不會無聊。
諾諾摸出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有路明非的訊息。凱撒表示請柬在一天之前就已經由帕西送到路明非的手上,可能是學生會主席事務繁多暫時抽不出空來。
那個衰仔如今都成了學生會主席了么?想來他現在也該是穿著暗紋風衣眼神凌厲的執行部預備成員了。能當上學生會主席的人向來都是人中龍鳳,這麼說來路明非應該早就不是那個她從放映室撈出來的廢柴了,自然也就不會再跟在她後面屁顛屁顛地叫師姐。
沒來由的又想起三峽水庫下那張猙獰的臉來,那真的是路明非么?那樣一個廢柴,也會露出那麼可怖的表情來嗎?
路明非緩緩地睜開眼,陽光已經灑在了他的臉上,不過他首先感到的是頭疼,其次才是刺得他睜不開眼的太陽。
「奶奶的,芬格爾你是不是又沒拉窗帘?不知道宿醉的人早上起床頭疼么?」路明非撐著坐了起來。
「喝一杯果汁能夠有效加速消耗體內殘留的酒精緩解頭疼。」有人遞過來一杯橙汁。
「哦哦哦。」路明非一手捂著腦袋一手接過橙汁,喝了一半他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他轉過頭去看遞給他橙汁的那個人...
「殺...啊不是,楚師兄你你你你...你怎麼在這?」
遞給他果汁的人正是楚子航,這傢伙搬了根凳子坐在床邊面無表情地注視著他。
「我在學院現在沒宿舍可住,所以只能來你這。」
「哦哦哦。」路明非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埋頭接著喝果汁。
「還有你的禮服我也幫你挑好了,你要是打算在衣服里再塞把槍的話可能會有點緊。」
「什麼?」路明非被果汁嗆著了。
「學生會當然是給你置辦好了禮服,不過他們來的時候你睡得很死,我就代你選了一套。」
路明非沒話可說,他已經把果汁喝光了,只能點頭。
「婚禮還有三個小時開始,你還有時間去洗個澡收拾收拾。」
「好的好的...啥?」路明非點頭點到一半卡住了,「婚禮還有三個小時?」
楚子航看了一眼表,「準確來說是兩小時五十八分。」
「我我我我我我我睡了兩天?」路明非只感覺轟的一聲天都塌了。「芬格爾呢?」
「人在吶人在吶。」上鋪探出一個一頭亂毛的腦袋,「你那天出門扔酒瓶子剛出宿舍門就咣的一聲倒在了地上,我把你扛回來之後你就跟個死豬似的睡到現在。」
路明非默默地捂住了臉:「我現在跟老大說我有事去不了婚禮了還來得及嗎?」
「大概是來不及了。」楚子航說,「在你昏睡的這段時間內來了三批看你的人。第一批是學生會的人,第二批是校長和副校長。」
「等等等等,那兩個老流氓來看我幹嘛?」路明非一愣。」
「大概是怕你為情所困一時想不開了解此生吧。」芬格爾接了一句,「不過看你睡得跟個死豬似的兩個老傢伙很放心的走了。」
「好吧好吧那第三批是誰?」
楚子航難得的沉默了一下,跟芬格爾交流了一個眼神。
「你師姐。」芬格爾說。
路明非腦子裡轟的又一聲...這次是整個宇宙都塌了。
「她...有沒有說什麼。」路明非咽了口口水。
「有,」芬格爾猶豫了一下,「她說你死定了。」
諾頓館。
這裡作為學生會的活動基地已經是一個持續了很多年的傳統,所以凱撒加圖索和陳墨瞳的學院婚禮第一站的準備中心會放在這裡也並不奇怪。
只是大概今天站在這裡的很多人都還記得這個地方曾經被一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奪去了一年的使用權以至於那一年凱撒不得不將場地轉移到了別的地方。誰曾想這個程咬金如今當上了了學生會主席。。。
路明非差不多是被芬格爾和楚子航一路架到諾頓館門前的,因為這貨下床都哆嗦,估計讓他開門都是個不可能的任務,於是二人只好非暴力不合作地把路明非「帶」過來。好在某人今時今日雖然官至主席,本質上還是個慫貨,並不費事。
「怕什麼,這地方你少說也來了百八十次,如今你的前任主席帶著天大的喜事降臨,你這當小弟的不第一時間前去登門賀喜反而打算腳底抹油算什麼英雄好漢?」
芬格爾站在路明非背後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主要是為了防止路主席趁他們不注意掉頭開溜。
「您二位又不是不知道我什麼貨色,還英雄好漢,要沒有老大提攜我可能連進去掃地都困難。」路明非苦著臉,「何況你們也聽見師姐說啥了,只怕我這今日一去就是回不來了。」
「她要真想殺你的話那你跑也沒用。」楚子航把路明非拎到大門口,迎客的學生會幹部一驚,心說這是何方神聖敢拎著學生會主席如同拎著一條落水狗。結果走近一看就立刻反應過來。
「楚學長,路主席,歡迎歡迎。」幹部們向著二人躬身示意,「二位是此次婚禮的伴郎,相關事項請隨我去再同凱撒主席...學長確認一下。」
「還有我吶。」芬格爾在二人背後探出頭,掏出那張邀請卡,「我也是伴郎吶。」
「芬格爾學長?不好意思,凱撒學長沒有說明要請你一同前去,所以請隨我們去休息區等待婚禮開始。」
「不公平!你們這是區別對待!」芬格爾如同五雷轟頂,「憑什麼我就不能見凱撒?我跟你們現任主席可是睡了兩年的兄弟!」
然而幹部們似乎並不打算給這個活寶胡攪蠻纏的機會,麻利地把芬格爾拖走了。
「楚學長,路主席,這邊請。」一位幹部做了個「請」的手勢。
「只是去見老大么?還好還好。」路明非深呼吸了一下,努力擺出主席的樣子,「帶路吧。」
幹部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帶著二人向諾頓館內走去。
「咱們不是去會議室么?」路明非察覺到了有哪裡不對,畢竟誠如芬格爾所說,這地他來的次數著實不少。
「凱撒會在另一個地方等著二位。」幹部說著停下了腳步,「就是這裡了。」
路明非抬頭一看,寫著化妝間。
老大還需要化妝?那傢伙素顏出鏡都可以上時尚雜誌封面了吧?路明非心裡想著,伸手敲了敲門。
慢著!他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勁,他回頭才發現幹部和楚子航都用看一塊案板上的五花肉的眼神看他。
他面前的門轟然打開,他轉過頭去,只看見那頭紅髮,和熟悉的四葉草墜子。
諾諾。
賓客等候區。
芬格爾靠在牆邊,喝著一杯果汁。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很多,認識他的也許很多,但他認識的很少,或者說幾乎沒有。
「聽人告訴我說似乎我多了一位伴郎。」有人靠在他旁邊的牆上說。
芬格爾盯著人群,他不需要把視線轉過去都知道那是誰。
「多一位也沒什麼區別,中國人都講事不過三的,加我正好三個嘛。」
「一個德國人跟一個義大利人講中國諺語,真是有趣。」凱撒笑了笑,「你是為了路明非吧。」
「哪能呢,誰會為了一個衰仔跟加圖索家的少爺作對呢?」芬格爾轉著杯子里的果汁。
「我知道的,路明非喜歡諾諾。」凱撒說。
芬格爾手上的動作停住了。
「喜歡一個人有很多方式的,路明非雖然不想讓我看出來,可是那種東西怎麼藏得住的呢?」凱撒聳了聳肩。
「所以你才請那個衰仔當伴郎?親手把自己喜歡的女孩交到愛她的男孩手上,大概就會真正死心了吧。」芬格爾點了點頭,「很聰明的做法。不過那傢伙現在好歹也是學生會主席還和楚子航關係密切,你就不怕他發狠來搶婚?」
「愛情這種東西哪裡是能搶的走的呢?」凱撒攤攤手,「你會和一個人結婚肯定就是要共度此生了,如果這時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你未婚妻一搶就能搶走,那還結什麼婚啊。」
「這些事情我們又哪裡會不知道呢。可是對於他來說,這件事情可能比他人生中其他所有事情都要重要。你又怎麼能理解,當一條敗狗的心情呢?」芬格爾把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和凱撒能聽見。「那是在你人生最慘淡的時候對你伸出手的天使啊朋友。」
「師姐你你你你...看起來真漂亮。」
路明非說話有點不利索,因為諾諾正在試圖把他的臉捏成一張圓餅。
「少來這套!小子如今當了主席翅膀硬了是吧?老娘的婚禮請柬你一句話不說到頭來在宿舍呼呼大睡?信不信我讓凱撒的下一任主席立馬換人?」諾諾表情兇狠。
「我我我....」路明非苦著臉一時間接不上話,他總不能說師姐你如今要結婚了我心情相當的惆悵所以借酒澆愁沒想到寂寞比我更勝酒力吧?
他用餘光瞟了一眼楚子航,殺胚師兄自從進入這房間之後找了個椅子坐下之後就閉目養神猶如老僧入定,路明非心說師兄這時候你裝什麼世外高人啊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大哥。
「不過看到你沒事總算是放心了,連個簡訊都不發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諾諾放開路明非的臉,在他的腦門上狠狠地彈了一下。
路明非捂著腦門慘叫心裡卻是一動,「我哪有什麼好讓師姐你擔心的。」
諾諾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你是我唯一的小弟又是我婚禮的伴郎,你說我該不該擔心?」
「嗯,師姐說的對。」路明非連忙點頭,只是心裡那微微一動的地方又慢慢地沉了回去。
「說起來婚禮什麼安排?」老僧楚子航突然問了一句。
「按凱撒的說法的話,我們會按一條規劃好的路線在學校里走一圈,最後在那塊大草坪上由牧師主持最後的儀式。」
「牧師?你跟凱撒都不信這類東西的吧?」
「這是婚禮流程啦,總不好不按規矩來。」諾諾忽然笑了起來,「而且沒有這個環節的話,我怎麼說那句我願意呢。」
路明非看著諾諾的笑臉,他並不是沒有見諾諾笑過,只是那樣幸福的笑容,他從沒有見過罷了。
他忽然覺得呼吸困難起來,楚子航和諾諾交談的聲音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我我....我去上個廁所。」他跌跌撞撞的出門,像是逃跑。
接了一捧冷水洗了把臉,深呼吸了好幾次才緩過勁來。他對著鏡子努力做出一個笑臉來,卻始終看起來像一條霜打了的茄子。
「路明非啊路明非,不就是喜歡的女孩要和她喜歡的男孩在一起了嗎?這又不是第一次了,勇敢點啊混蛋。」他對著自己的臉輕聲說。
「可是上一次還有人把你從那個讓你絕望的世界撈出來,現在連那個人都要離你而去了,勇敢又有什麼用呢?」鏡子里的人突然變成了小魔鬼,帶著無奈的表情看著他。
「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好不好啊大哥。」路明非把頭低下去,不去看鏡子。
「然後呢?你總不能在這個廁所里待上一輩子。」
「如果我現在付出最後那四分之一換我永遠待在這廁所里能行嗎?」
「哥哥,你不是真心的。」
「我他媽當然不是真心的了!」路明非抬頭盯著小魔鬼,「你要真的是我弟弟,你就該明白我現在是什麼感覺。」
「我明白的,哥哥。所以我才來找你。」小魔鬼表情嚴肅。
「我之前提出的交易依然有效,四分之一,加圖索混蛋,諾諾歸你。」
「那我的回答也和之前一樣,滾蛋。」路明非靠著牆慢慢地坐到了地上。
「你明明就不想放棄的,為什麼還要這麼固執呢?」
小魔鬼從鏡子里走出來,也坐到他旁邊,「你還在堅持什麼呢?」
「我哪裡知道...」路明非嘆了口氣,「你說我是不是注孤生啊?這輩子就喜歡過兩個女生,結局還他娘的都一樣。」
「糾正一下,是你付出了四分之一生命的女生。」小魔鬼拍了拍他的肩膀。
「師姐對我真的很重要,沒有她的話我可能就上個普普通通的大學,過個普普通通的人生而已。可是對她來說我不過就是個衰仔,即使我當上了學生會主席。。這玩意她也不稀罕。」
他慢慢地把自己縮成一團,「可是就...還是想有點希望啊。」
他抬起頭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小魔鬼已經不見了。他想站起來,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兜里滑了出來。
點亮的界面上是他的郵箱,有一封未讀郵件,是凱撒三天以前發來的。
「路明非,這封郵件的內容我希望你能對諾諾保密。這是我給她準備的一個小驚喜。我需要你幫我錄一小段視頻.....」
路明非往下翻了翻就明白了,其實就是那種對著鏡頭說請你嫁給凱撒加圖索的短視頻,一個人的視頻可能連十秒鐘都用不到,但是如果很多人的祝福連起來,這就是一份足夠有誠意的驚喜了。
出人意料的是,郵件裡邊還有個附件,是個視頻。路明非猶豫了一下,點開了。
是凱撒的驚喜,很多很多人的祝福,那些路明非認識或不認識的面孔,在夕陽下,在日升的時候,在海邊,在山頂,在窗邊,在門前,不同的面孔卻都是同樣的話語,甚至連芬格爾和楚子航的都有。
「陳墨瞳,請你嫁給凱撒吧。」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全世界都認可的事情,只有他又一次被落在了後面而已。
路明非握著手機,一言不發。
片刻之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路鳴澤。」
「我在。」
「我們和龍族的戰爭,必有一方倒下對吧。」
「是的。」
「靠他們,有贏的可能嗎?」
「沒有。」
「那好。你聽好,我最後四分之一的願望。」路明非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禮服,猶如戰士整理他的戰甲。
路鳴澤表情嚴肅起來。
「如果龍族還存在,戰爭就永遠不會完結。如果老大哪一天戰死的話,師姐會很難過吧。」路明非笑了笑,「我把我最後四分之一的生命給你,作為代價,你要幫我,」
路明非深吸了一口氣。
「殺死這世上所有的龍。」
路鳴澤愣了一下,「哥哥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所以我才對你說。這樣的話,就算我對校長那樣做夢都想著屠龍的人說都太過於不現實。可是你不一樣,你根本就不現實。」
「既然哥哥這麼相信我,我又哪裡能夠讓你失望呢?」小魔鬼笑著伸出手。
「在那之前,我還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路明非也伸出手,和小魔鬼握在了一起。
「還是打不通。」楚子航搖了搖頭。
「這傢伙跑哪去了?」諾諾皺著眉頭,「學生會的人已經把諾頓館找了一遍了,哪都沒有。」
「大概是躲起來了吧,」芬格爾聳了聳肩,「以這小子如今的水平,要找他還真是不容易。」
「有點東西,你們最好出來看一下。」凱撒突然推開門進來。
大草坪,這裡被布置成了婚禮最終完成的地方,也是客人們在此等待的地方。草地上臨時鋪上了用於行走的大理石階,一排一排的白色長椅坐著各方的來賓。
最前方有著一副巨大的投影屏,這是用來在凱撒和諾諾在學校里環遊的時候保證客人們能夠全程看到,總不可能讓這一大幫子人跟著一起溜達。
因為婚禮尚未正式開始,投影屏本該沒有畫面,此刻卻有一個人的畫面出現在上邊。
「路明非?這傢伙搞什麼飛機?」諾諾愣了一下。
「怎麼回事?」凱撒問一旁的操作人員,「這是誰放的?」
「我們什麼都沒做,」操作人員一頭是汗,「這東西突然就出現了。而且這似乎不是視頻,是...實時直播!」
「能追蹤到直播地點么?」楚子航問。
「對方似乎用了某種相當複雜的加密手段...」操作人員在鍵盤上瘋狂敲打著,「無論我們怎麼追蹤,地址都會回到這個地方。」
「那個地方。。好眼熟。」諾諾一臉疑惑,「可是我一時想不起來。」
「師姐,老大。很抱歉這樣打擾你們的婚禮。」路明非突然說話了。
「可是我想了想,如果不這樣的話,我可能也就沒有機會說了。我本來準備了很多很多的話,我想過很正式的說法,也想過很白爛的說法。只是無論我怎麼想,都覺得奇怪,所以我覺得,說這一句話應該就夠了。」
他清了清嗓子。
「諾諾,請你嫁給凱撒吧。」
愣了半秒之後,芬格爾第一個帶頭鼓起掌來,楚子航等人立刻反應過來跟著一同鼓掌。
同一時間,畫面上的路明非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凱撒那段準備好的視頻。
賓客們大多會心一笑,暗地裡讚歎凱撒準備周全,殊不知當事人全都一頭霧水。
諾諾忽然拔腿就跑,凱撒也立刻追了出去。楚子航本來也想追,被芬格爾攔住了。
「嘛那是他們的事,我們就別瞎操心了。」芬格爾笑著說,「何況這裡還有一大幫子客人吶。」
諾諾跳上了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哈雷,那是凱撒的,鑰匙都還在上邊。
她戴上頭盔,就要發動引擎賓士而去卻感覺后座一沉,不用猜都知道是凱撒坐了上來。
「我怎麼能讓我的未婚妻一個人跑去見別的男人呢?」凱撒說,「帶路吧,我也很想知道路明非在搞什麼。」
哈雷轟鳴著賓士而去。
諾諾其實在路明非剛開口的時候就認出了那個地方,那正是當年康斯坦丁在學院復活的那個晚上,她和路明非看煙花的地方。
哈雷停了下來,他們到了目的地,只是空無一人。
「我來錯了嗎?」諾諾輕聲說,滿臉都寫著不解。
「不,並沒有。」凱撒說,往上看。
諾諾抬頭,而後她愣住了。
空中那個人,或者說人形的生物比較恰當。因為這東西長著龍類的骨翼和長尾,卻又有人類一般的身軀,覆蓋著暗色的鱗甲。
唯一不協調的就是那張路明非的臉。
「路。。明非?」
「真不好意思,那個衰仔猜到你會來,所以早就跑路啦。」人形生物笑了笑,「初次見面,我是路鳴澤。」
「他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可沒有回答你問題的義務。」路鳴澤攤了攤手,「如果有那麼一天的話,說不定他還有機會來親自向你解釋。不過他確實告訴過我如果你能找到這裡,就轉告你一句話。」
諾諾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
路鳴澤一字一頓,他的聲音仍然是人類的聲音,只是每一個字都像是萬鍾齊響。
「生日快樂,不不。」
路明非在全身鏡前完成自己的最後一個動作,打好領帶,然後用手擠了擠自己的臉,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對,路明非,就該這樣,今天可是諾諾的婚禮,你很帥氣。」
他的臉上保留著擠出來的笑容,在他心目中帥氣的笑容,可是任誰也看的出來,他的笑容很難看,很勉強。
「難過就不要勉強自己了。」楚子航用冷漠的金瞳微微瞥了一眼路明非,雖然他的眼神語氣都不帶一絲溫度,但是熟悉他的路明非,還是可以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關心。
不知道為什麼,內心裡一股洶湧的酸澀感忽然從心底湧上來,讓他簡直想哭出來,但是他忍住了,可是勉強偽裝出來的堅強已經支離破碎,他的內心虛弱到了極點。
忽然人群一陣騷動,熱烈的掌聲,喧嘩聲響起,鮮艷乾淨高貴的紅地毯上,諾諾和凱撒並肩走了進來,路明非最先注意到的是凱撒,繼承自古老家族的混血兒有著一張英俊的面孔,精心剪裁的燕尾服更讓他的帥氣和高貴的氣質顯露無遺,臉上保留著一貫的冷峻的表情。
路明非嫉妒似的望著他,旋即又垂下頭,這個男人讓他連一絲不服氣的念頭都升不起來。
路明非把目光又轉向諾諾,今天的諾諾沒有穿紅色的風衣,而是穿著曳地的白色婚紗,帶著白色的手套,路明非第一次發現諾諾的身體是那麼纖細柔弱,暗紅色的長髮和白色意外的相稱。
全場在歡呼,所有的人都在加圖索家族的婚禮中分享了他們的喜悅,只有路明非,藏在西裝革履的客人們中間,彷彿一切喧囂,世界都遠離他而去了,無與倫比的孤獨感從心中升騰而起。
他彷彿又回到了高三結束那一天,他孤零零的站在同學們中間,小丑似的舉著一場大大的「i」,旁觀著趙孟華為陳雯雯精心準備的表白。
慢慢的,雀躍的心情沉到了海底,誰也不知道他也準備對陳雯雯表白,誰也不明白他的感受。
忽然間,大門打開,高貴美艷的女孩拉著他的手走出會場,前一刻他像是一條落水狗,後一刻,他的心情就變成了跟在老虎後面落水的獅子。
她拯救了他。
人群忽然被分開,手指忽然被溫潤的觸感包圍,不知何時,人群安靜下來,諾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他的面前,拉住了他的手,所有人四周的目光盯住了他,有人驚訝,有人困惑,加圖索家族的來賓們不知道為何今天的女主角會如此中意一個不起眼的男孩。
路明非聽見諾諾開口道:「路明非,今天你是我的伴郎。」
他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場面,瑟縮著想要抽回手,下意識的想拒絕。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抬起頭,看見了諾諾那雙燦如星辰的雙眼,亮晶晶的彷彿期待著什麼,拒絕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慢慢的他點了點頭。
站在諾諾旁邊,他才明白,諾諾是多麼勢單力薄,多麼孤單,加圖索家族的人擠滿了整個禮堂,而諾諾的父母很早就離開了,這一刻站在這裡的人除了他之外,都是站在凱撒那一方的。
無與倫比的自豪感,使命感充斥了他的胸膛,他挽住諾諾的的胳膊,表情簡直要扭曲的瞪著凱撒,彷彿在說:「要是敢欺負諾諾,我絕對饒不了你。」
而凱撒,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像是不屑似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只是誰也沒有注意他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路明非驟然放鬆了下來,像是做成了什麼約定。
他把視線投在自己身邊的女生臉上,諾諾美麗的臉龐在柔和的燈光下熠熠發光,彷彿童話故事中走出來的公主,雖然她什麼也沒說,但是路明非能感覺到諾諾的緊張,羞澀,喜悅,這些隱藏在她平靜面容下的情感。
他內心的失落感,孤獨感逐漸的遠去,替代的情感是逐漸充盈的喜悅,他在心中默默祝福道:「諾諾,祝你幸福。」
——很久之前看的了,龍族黑月之潮也沒看,可能有些情感寫的不對,將就看了。
謝邀。
路明非在酒店門口徘徊,他接到請帖後猶豫了很長時間要不要去。昨天晚上他打了一夜星際,今天早上起來頭髮亂糟糟的。他想出去逛逛,可是不知不覺就逛到了酒店門口。
該怎麼做,自己該怎麼做,路明非不知道。如果凱撒邀請他當伴郎還好,這樣他不僅有不得不去的理由,而且也算和師姐共走紅毯一次吧。
路明非想到這笑了笑,其實跟師兄一起打爆車軸也不錯。沒準師姐因此動心,脫掉高跟鞋和自己私奔了呢。
秋風比路明非想的寒冷,他不由自主的打了的哆嗦。流動的秋風中,他聽到了音樂聲,遠方的婚車越來越近。
「為什麼不去參加婚禮?」楚子航在酒店的天台找到了路明非,他猶豫了好久才上來說話。
「師兄,剛才我在下面想了很久。」路明非抓了抓腦袋,「我要去了,我怕我什麼都不做,還舉酒祝她幸福。」
秋風比誰都想的寒冷,楚子航默默點了一根煙。
路明非眼睛一瞟:「師兄,你抽煙了?」
楚子航沒有說話,默默地吸完了一根煙,煙頭扔下的瞬間,君炎猛地展開。楚子航拔出寒月般的蜘蛛切。
氣浪中,路明非的頭髮狂舞著,他看著楚子航笑笑說:「師兄,我沒帶槍,也沒帶刀。」
楚子航遞出了那把童子切,路明非看著那冷冽的刀弧,不再說話。
樓下,芬格爾在來賓之中說著笑話,忽然他看了看樓頂,低頭笑笑,伸手摸了摸腰間的手槍。與此同時,隱藏在人群中的酒德麻衣忽然化作一團墨跡。
舉酒的凱撒忽然停頓了,他的微笑凝固。貴賓席的昂熱飲下一杯清酒,不經意間露出手腕的折刀。
這麼多人贊了啊,好吧,也不多。但是我還是很開心,繼續寫吧。
希望有大神可以續寫這個,我寫了幾次都不滿意。獃獃地站在鏡子前
笨拙繫上紅色領帶的結
將頭髮梳成大人模樣
穿上一身帥氣西裝
等會兒見你一定比想像美江南,你什麼時候來知乎騙稿子了
路明非收到喜帖時,正在卡塞爾學院的餐廳專心對付一塊抹多了芝士的披薩,緋紅色逐漸凋逝的夕陽與黛紫色的黯然天幕駁雜地交織在一起,透過窗戶在信紙上映出異常夢幻的瑰麗條紋。喜帖上印著愷撒與諾諾的合照,合照的背景是一片海灘,墨藍的海水在黑色碣石上撞擊碎裂成虛影般的泡沫,少年金黃的頭髮在陽光下凝成熠熠的星點,女孩穿著的素白長裙在海風裡舒捲成皚皚的疊雲。
「真是郎才女貌呢,哥哥」
窗外的天幕突然黯淡下來,整個餐廳籠罩在一片虛無的黑暗中,小魔鬼坐在路明非的對面,黑色的晚禮服妥帖地裹在他略顯瘦小的身子上,他手裡拿著的高腳杯里乘著半杯殷紅的烈酒,一邊小口抿著,一邊拿金色的瞳子緊緊盯著路明非嘴角沒有擦乾淨的白色乳酪汁。
從如同迷霧般的暝暗中突然浮現出一道巨大的檜木鳥居,隨即有無數幽青色的種子在這一片虛無中逐漸生長成參天的巨木,樹上蔥鬱的葉子發散著瑩綠色的璀璨光芒,乍一看宛若漫天繁星。
「哥哥你看哦,這裡是明治神社,你的新娘馬上就要跟著別的男人走過這道鳥居咯,哥哥你能聽得見婚禮的鐘聲嗎,還有小孩子扮作花童歡快的嬉鬧聲,他們會在夫婦楠前祈福,在連接兩棵樹的注連繩前發誓相守一生;他們會在夜裡穿上寬大的和風浴袍,然後走上長街互相依偎著看漫天明曜的彩色煙火綻放在東京城的上空;然後呢,你的新娘就要和別的男人滾床單了。」
「可是哥哥啊,你又能做些什麼呢,你只能默默地看著啊,做一個不受歡迎的旁觀者。」
路明非嘴角扭曲成一個不自然的弧度,那滴黏連在皮膚上的白色乳酪滑稽地戰慄著,「可是老大是個那麼好的人唉,長得帥,又有錢,還那麼愛師姐,師姐和他在一起肯定是會幸福的吧 」
他輕聲說,
「我只是個屌絲而已啦,屌絲能靜靜看著他們,就足夠歡喜了。」
暗戀本就是足夠卑微的事情,何況是他這麼一個廢柴呢,路明非曾想過很久以後璀璨如星辰般出現在諾諾面前,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腰間挎著兩把長刀或是兩桿短槍,在她需要時如同英雄般光榮地現身,殺滅龍王滌盪塵寰,然後再挽著女孩的手悠遊在寂寥的晚風裡。
那個埋藏在路明非心裡足夠孤單的小孩自欺欺人般構建出一個足夠輝煌的星空,是一方只想給陳墨瞳一個人看的靜寞蒼穹。
只是那雙仰望天空的瞳子馬上就要穿上潔白的婚紗去做別人的新娘了。
洶湧著的悲傷與失落席捲著路明非的全身,他有些想哭。
小魔鬼慢慢走進他,用雙手捧起他略顯油膩的臉。
「哥哥你的眼睛裡藏著野獸啊。」
路鳴澤金色的瞳孔倏然綻放出萬簇明曜的光芒,像是有萬千把長劍攜著風雷烈勢從那雙眸子里攝出,有仿如亘古以前的洪荒年代有狂龍在天地間張開闊大的翅膀嘯叫游弋,撕裂漫天沉厚的鐵灰色陰雲,降下赫赫洪威。
他湊近路明非的耳朵輕輕說道,「我們去殺了他,殺了愷撒.加圖索,去奪回你的新娘。」
路鳴澤臉上泛著可怖的笑,憤怒與復仇的快意將他的面容揉成無比猙獰的模樣。
「滾啊」
路明非無精打採的回應到,「老大與師姐好端端的婚禮啊,我去攪和個毛線圈啊。」他顧不上小魔鬼嘲弄的目光,繼續說著「還有啊,別說什麼殺了老大這種傻話了,老大這種人生贏家,師姐和他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吧,至於我啊,安安心心看著就好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那個面癱殺胚師兄曾說過要在愷撒的婚禮上打爆婚車車軸,可那樣又有什麼意義呢,屌絲依舊是屌絲,廢柴仍然是廢柴,和屌絲談什麼勇氣與希望,談什麼燃盡生命獲得涅槃重生,終究都是一場空濛的幻夢。
小魔鬼離去後路明非發現餐廳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其中有數十個艷若桃李品種各異的美女相擁而泣,以此祭奠她們青春里唯一的真命天王愷撒加圖索終於成了有家室的男人。他買了十幾罐啤酒提著走了出去,埋身進無比寂落的夜空里。
「可是哥哥你啊,不會感覺不甘心嗎。」
小魔鬼消失前的最後一句話仍舊在他腦海淡淡地迴旋。
可是再多的不甘心又有什麼用呢?
路明非坐上飛機時,透過舷窗可以望見湛藍如洗的天空與流離聚散的絮狀薄雲,這是他第二次坐飛機去日本,與愷撒楚子航乘坐斯萊布尼爾號的記憶似乎都模糊在時間裡。
十幾個小時的旅程在路明非一場酣甜的睡夢中結束,他記得出發前曾經問芬格爾應該穿什麼出現在暗戀女神的婚禮上,芬格爾大度地借出了自己在義大利手工作坊里定製的高檔西裝,只是那身西裝套在路明非身上顯得皺皺巴巴鬆鬆垮垮,領口位置甚至還有一大塊口水漬。
路明非從羽田機場攔了輛計程車開往明治神宮,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隻孤獨的象龜也曾開著車帶著他們馳騁在日本的街道上,那個名叫櫻的漂亮女孩從悍馬車的後艙門探出身去,擲出的無數隱秘刀刃宛如翩躚起霧的銀蝶,爆炸的熾烈火光把她映的火紅。
只是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現在給路明非開車的大叔明顯是個阿宅,搞怪似的的哼唱著「In to the sky」的曲調,脖頸上系著一條色彩斑斕的領帶,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印著強襲自由與無限正義的圖案。
坐在後面的路明非嘴角不由得咧開,心想如果有時間就去一趟Bandai的會場,看一下那個巨大的獨角獸高達。
他想他很快就要見到諾諾了。
他想他要怎麼樣插科打諢賣萌耍賤才能假裝友好地融入老大婚禮這一片歡天喜地的氛圍,他想他要怎麼說話才能掩蓋住眼神里那隻不甘心的小野獸,他想他要裝作怎樣的淡漠才能壓制住心口洶湧而來的巨大悲傷。
他想他要對諾諾說祝師姐與老大白頭偕老早生貴子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臉上一定要掛著賤賤的渾不在意的笑,然後再乖乖地坐會酒桌一杯杯喝果汁消愁。
他想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過諾諾了,他想那個鬼靈精怪的女孩此刻應該正一件件試穿著婚服吧,白無垢像一團氤氳重疊的雲霧籠在她窈窕的身上,或許還會有幾星紅髮從棉帽子里歡脫地跳出來。
路明非突然感覺自己虛的要死,乘坐的計程車像是變成了一艘咋在狂風駭浪里行駛的小船,馬上就要陷落在驚怖的深海漩渦里去。
他有些後悔,後悔來到東京參加這場莫名其妙的婚禮,如果當時沒有鬼使神差燃盡最後一點廢柴之血決定這趟東京之行,此刻自己估計會和芬格爾一起呆在宿舍狂歡痛飲通宵達旦聲淚俱下地祭奠自己隨暗戀一起逝去的大好青春,然後在濃重的醉意中沉沉地睡去。
時間從他路明非紊亂的思緒中快速地掠走,等他驚覺過來才發現已經到了明治神社的門口。
從計程車里就能聽得見外面的喧囂聲,尺八嗩吶與鋼琴薩克斯的曲聲混織在一起,成了雜燴般的異樣音調,甚至可以聽得見馬嘶與狗叫,他從車窗向外瞥去,可以看得見無數豪車井然有序地排列著,來自五湖四海的國際友人把這座恢宏的神社擠的臃腫不堪。
他看見神社裡參天的古木延伸出無數沁著綠意的枝椏樹葉,把清朗的天空割裂成細小的碎片,從遠方飛過來的白鳥在溫煦的風裡振翅。他甚至聽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穿著婚袍的諾諾寬袖的摩挲聲與淺笑聲。
下車吧,他在心裡催促著自己。
去祝福那個美麗的新娘。
很難說會有什麼動作
以路明非的性格打爆車軸不太可能,楚子航想了想當初雨夜的自己然後搶了諾諾拋給路明非都比他自己下決心動手的可能性大,這種時候不管芬格爾小魔鬼誰在旁嘲諷都沒用,因為路明非從來不會為了自己開掛,所以眼睜睜看著師姐漂漂亮亮地把手搭在凱撒的手上走紅毯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按照江南的尿性,這麼多高級混血種外加一條疑似黑王呆在一起開party不出事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大概會是突然嘉賓里竄出條龍王,校長拍案而起,楚子航也拍案而起,凱撒因為中二病的榮耀不會允許自己逃跑,然後把諾諾拋給路明非讓他護好嫂子也拍案而起,路明非穿著西裝拉著穿婚紗的諾諾一路飛奔,一邊跑還得來一句「那一刻他想就這麼牽著她的手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到世界盡頭,跑到一個永遠沒人找的到他倆的地方。」結果半路上諾諾撒開手跑了回去,路明非還得盯著背影看半天慫一會兒才跟著回去,回去就發現諾諾快over了,憤怒之際召喚小惡魔開掛暴起,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至於最後四分之一條命沒了什麼結果,順著龍四結局往下編就對了。
「現在你過去也改變不了什麼。」
楚子航斜靠在這輛凱撒輸給路明非的布加迪威龍上,雙手在胸前交叉,冷冷地對眼前的路明非說。
路明非穿著一身定製西裝,是和諾諾婚禮請帖一道送來的,穿上確實很合身,但路明非總感覺西服的左下角似乎有點褶皺,總忍不住用自己左手扯一扯下擺。聽到師兄楚子航的話,心想:啊咧,劇情不對啊大哥。當初不是說會幫我打爆婚車的車軸的嘛,這會你居然變卦了?枉我在老家那裡四處奔走拼死拼活,所有人都不記得你只有我記得你啊,要不是我又花了自己四分之一生命,你是誰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啊。啊也對,師哥他並不知道自己曾被這個世界抹去……但你當初答應我一起打車軸,搶新娘的事你怎麼能忘呢?現在看這架勢不幫我也就算了,擺出這幅臭臉是要阻止我去婚禮現場嗎?
楚子航沒給窘迫的路明非答覆的機會,繼續自顧自說道:「所以我過去幫你把諾諾搶過來,聽說凱撒這次沒用婚車接諾諾,用的是私人飛機,打爆車軸是不可能了,我把凱撒打爆好了。」說完楚子航的黃金瞳又暴漲起來。
師兄你個殺坯是真的有點中二啊,你這真不是沖著凱撒去的嗎?不說你對付不對付得了凱撒,加圖索家族那麼多精英還在場,師兄你本事再大也會寡不敵眾吧。路明非內心吐槽這個中二師兄是沒救了,
「還是不勞師兄大駕了。我沒想著搶老大的女人,小弟我不過是去道賀,老大可是和我一起拼過命的,師姐和老大那麼般配,我能在旁邊當個伴郎就不錯了。我還想著早點去和芬格爾那貨一道吃個痛快呢。他剛剛還給我發了段在婚禮現場大吃大喝的視頻,叫我趕緊過去呢。」路明非心說師兄你不用這麼對我好啊,你這單刀赴會怕是會一去不回啊。
「師兄,請帖拿了嗎,我們馬上出發。這地方離婚禮慶典還有點遠,不堵車的話估計也要一個鐘頭。」
「請帖我扔了,我不喜歡那麼花哨的請帖。還有,你說實話,你真的想去?」楚子航的黃金瞳盯著路明非,讓路明非一陣不自在。
「師兄,你那請帖可是鑲了金的,輔以鑽石瑪瑙青玉,聘請國際知名設計師設計,全世界也不超過十張,你居然說扔了?和我的請帖比簡直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想不想去?這不去也得去啊,不去老大和師姐不把我皮剝了?」儘管路明非也當了一年的學生會主席,享受了當時凱撒所享受的待遇,但一聽到楚子航居然把那麼貴重的請帖扔了也忍不住一陣肉痛。
凱撒和諾諾的婚禮會邀請世界上知名的大人物,而其中只有被加圖索家族重視的混血種才有資格獲得楚子航那樣的請帖。據說美國某總統為了獲得這樣一張請帖,又是中東撤軍又是核平談判,更是開放了卡塞爾學院的更高許可權,就算這樣到最後也只拿到一張普通請帖。
「你的請帖那麼寒酸不如扔了,只不過你捨得嗎?」楚子航坐在布加迪威龍的副座上,目光如炬。
路明非發動汽車的瞬間猶豫了一會。是啊,他那張請帖是真的很寒酸。不知道在哪個便利店裡買的再普通不過的請帖,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個剛學會寫字的小學生寫的,要不是扉頁寫著婚禮人的姓名,路明非甚至可能會以為這是陪伴了他整個高中時期的那個微胖的表弟路鳴澤給他的請帖。
但真的就被師兄說中了啊,即便是這麼簡陋粗糙的請帖,路明非也絕對不會像師兄一樣瀟洒地扔掉請帖。因為在看到請帖上的字跡時路明非就明白這是諾諾親手寫給他的,就像當年諾諾給他唱的那首難聽到不行的生日快樂歌仍然保存在手機里一樣。
「致我的馬仔——李嘉圖.M.路:婚禮當天給我穿得像個人樣,不要丟你老大我的臉!遲到我卸了你的琵琶骨,結婚禮物你不需要準備………………」和請帖一塊送過來的,還有一套產自義大利的手工定製西服。
路明非那一整天的視線就沒離開過請帖,難看的字跡就像那年諾諾給路明非唱的難聽的生日快樂歌,一點都沒有走心,似乎諾諾要忙著去做什麼其他的事情,除了把時間地點寫得比較清楚外,結尾部分的內容潦草到一筆帶過。請帖里的口氣還是一如既往地蠻橫,即便是快要結婚的人了,也沒忘記這樣一個衰衰的小弟,還叮囑不要結婚禮物。老大和師姐那麼夠義氣,自己又怎麼能不給面子呢?
路明非停止發動汽車:「確實捨不得,去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以後也許就沒機會再見了。」路明非擠出一個微笑,沒去看師兄,他知道這個笑肯定很難看。
「別費勁了,這車你發動不了。我之前說過吧,我會幫你打爆車軸的,諾諾坐的飛機,沒辦法,車軸還是要打爆的,所以我只能打爆你的車軸了。」楚子航沒去理會路明非是什麼反應,拉開車門準備下車,「我把請帖扔了的原因除了不喜歡凱撒那樣奢華的風格,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不想去,我也不想你去。」
路明非放棄繼續嘗試將車發動,倚靠在車座上,雙眼無神地吐槽起楚子航:「師兄你也真信守諾言,車軸還真被你打爆了。不過你自己不想去幹嘛非得拉上我啊,我又不像師兄你這麼個殺坯,我難道還會大鬧老大的婚禮嘛,凱撒不得掏出沙漠之音直接給我秒了?這可是師姐和凱撒的婚禮啊,我只是想……」
路明非嘆了口氣,囁嚅道:「算了,謝謝…」
「車軸我沒打爆,你發動不起來汽車是因為我把油給抽光了。你要是還想去我也不攔你,附近這有個高地,風景不錯,我正好帶了兩瓶酒。」楚子航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當然,如果我沒在那等到你,我會去婚禮的現場打爆凱撒」楚子航說完轉身離去。他不知道路明非的選擇是什麼,但重要的是他必須知道自己接下來的抉擇是什麼。
凱撒選擇婚禮慶典的城市最終不是東京的明治神宮,而是在美國的西海岸的某個三面環山,一面臨海的城市裡舉行。楚子航此刻正在正對海洋的那座山上,受太平洋洋流的影響,這裡的降雨不多,山頂上也沒有多少植物的覆蓋,遠看過去倒顯得有些荒涼。山頂上有個觀景平台,在當地的旅遊手冊上,這個觀景平台是最值得去的地方之一。
臨近傍晚,太陽西沉入大海,照得天邊、海邊血紅,山下不遠處的城市早早地亮起了燈。這座城市很早就開始擁抱新能源,風力、潮汐、太陽能各種新能源都在這裡試驗使用,居住在城裡的人也不必擔心能源的供應不足,相反政府為了減少能源浪費,甚至鼓勵市民浪費能源。
這個時間段整個城市華燈初上,城裡最亮的地方不必多說,自然是凱撒的婚禮現場,雖然離著很遠,但在這平台上看過去,似乎也能感受到現場熱烈的氣氛。
就算這小子現在不要命地開車往婚禮現場趕,估計也會遲到吧,婚禮的賓客接待差不多也該結束了。楚子航看向身旁凝望著遠方的路明非,若有所思。
我怎麼就信了師兄的邪呢?婚禮現場還有那麼多吃的喝的,還有一堆妹子花枝招展等著我呢,這次也是便宜芬格爾這貨了。去參加婚禮有吃有喝,總好過現在在這陪著面癱師兄尬聊,而且這不去參加婚禮才是捅大簍子吧,這老大興許會饒我一命,師姐還不得給我扒層皮下來?路明非越想越覺得自己這次的選擇很是糟糕,看了眼身旁的楚子航,師兄報以熱切的眼光回應。路明非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聽說師兄還有這愛好啊,這會我開溜估計也會被師兄用童子切切成塊吧,不去不行去了也不行……
「也許你可以考慮第三種選擇——讓婚禮現場到這來。代價不高哦,只要哥哥你的四分之一生命。」
路明非眼前的世界陷入了停滯,遠方的太陽在地平線上垂死掙扎,師兄被定格在喝酒的瞬間,在他面前的路鳴澤正饒有興緻地觀察著師兄的眼睛。
「根據我們的交易,在最後的時刻來臨前,你不應該過來找我。而且我沒有額外的生命給你。」
「不會有什麼驚喜給你的,你也知道我就喜歡開玩笑。哥哥你可得遵守協議在諾諾婚禮結束後把最後的四分之一生命給我哦,當然作為客戶贈禮,在這期間你可以繼續向我許願,我的好哥哥,我一定會盡全力實現你所想的任何願望。」路鳴澤慢步走到路明非身旁,用戲謔的眼神看著路明非,令他稍感意外的是——路明非和他對視,眼神里有一猛獸想要奪眶而出。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最後一個願望,把我從這個世界抹去,就像之前所有人都不記得師兄一樣。」
小惡魔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哥哥,果真如我所料,既然如此,滿足汝願。言靈:月讀,發動。」
路鳴澤帥氣地打了個響指,時間再次開始流動,西邊的太陽沒能掙扎過地平線,沉了下去,師兄繼續喝酒,突然間似乎想到了什麼:「我擦,都這個點了,完了完了,這下遲到師姐一定會剝了我的皮,芬格爾那貨光顧著自己玩也不知道提醒一下我,車呢,誒我車呢?完蛋,一定丟山下了,唉……」楚子航一聲長嘆拔腿就往山下跑,對一旁的路明非視而不見。
「師兄他……」
「對沒錯,抹去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總需要一個替代品,之前是你替代你師兄,現在輪到他了。就是不知道楚子航會不會像你一樣還記得你。」路鳴澤說完張開雙臂,他的背後,是若隱若現的黑色雙翼,「來吧,路明非,該完成我們最後的交換了,合二為一吧,世界是我們的。」
風起,雲聚。
凱撒和諾諾的婚禮還在繼續,沒有人知道在剛剛的一剎那,他們已經忘了一個人,不過在每個人的生命中總會忘掉幾個人無關緊要的人,這也算不上什麼大事。
「校長,你覺得這個計劃真的能成功嗎?黑王會來參加這個婚禮?」施坦因教授已經安排好婚禮現場的所有陷阱,裝備部也再次調試完畢所有屠龍設備,這場看似奢華的婚禮慶典上,其實暗藏殺機,每一位參與婚禮慶典的人都有著A級以上的血統,除了個別毫不知情的社會名流等人物,其他的混血種都知道這場婚禮馬上會變成一場屠殺,只不過這場屠殺仍保留著微妙的區別,是他們屠殺黑王?還是黑王屠殺他們?
昂熱掐掉雪茄,理了理衣領,看了不遠處的諾諾一眼,「走吧,他來了。」
昂熱其實自己對這個屠龍計劃也沒有百分之百的信心,不過黑王回來參加婚禮慶典這一點他是非常確信的。能否擊殺黑龍,實現自己的復仇計劃,成敗與否就在今晚了。
諾諾,當學院和加圖索家族的人深入發掘諾諾的身世,他們發現諾諾竟然是黑王配偶的後代,只不過對這一點加圖索家的人倒沒有吃驚。之後
幾分鐘前校長剛剛接到裝備部的消息,這座城市的東山頭有強烈的元素擾動,似乎是龍王出世。昂熱知道這不是似乎,這就是龍王出世,而且還是最為棘手的敵人——黑龍王,世界的毀滅者,萬物的掌控人。
昂熱甚至能百分百確定黑龍就是為了諾諾而來,所以他才和加圖索家族的那幫老怪物聯合,擺下這樣的鴻門宴,用諾諾作為誘餌,吸引黑龍出世,然後在這場象徵著新的希望與愛的慶典上宣告黑龍的死刑。 這場婚禮背後的陰謀大概只有楚子航和那條即將隕落的黑龍不知道了。
凱撒在一開始的時候堅決反對這個計劃,倒是諾諾顯得很平靜,她把手搭在凱撒的肩上,說那這場婚禮你一定別讓自己的新娘和醜八怪黑龍跑了。
楚子航終於趕到了婚禮現場,停下歇息的他這才發現諾諾給他打了三通電話和五條簡訊,簡訊的內容只有四個字——快走別來。楚子航有點愣神,不知道此刻是應該進去找到諾諾問個清楚還是按照諾諾說的掉頭離開,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刻,世界變了。
從天而降的巨大火焰洗禮著整個婚禮現場,裝備部準備的各種道具還沒來得及展現自己人生中的首秀就成了一堆灰燼,A級血統的混血種勉強頂住了第一輪的火焰轟擊,那些正在慶幸自己能夠參加這麼豪華上流婚禮的社會名流,在超高溫的炙烤下碳化,保留下他們聚眾自拍的姿勢,照片大概還未來得及轉化成信息流上傳到雲端就已經隨著手機的主人一道煙消雲散。
「不要慌,原定計劃,攻擊!」危機時刻校長昂熱的出現給在場的所有人打了一劑鎮定劑,依舊存活的混血種按部就班地開始行動,至於攻擊目標,根本不需要進行任何探測,就在每個人的頭頂,巨大的黑色雙翼遮住了漫天星空,黑暗中唯一發光的,是那黑龍尊貴的黃金瞳。沒有人能夠與它對視,如同君王的降臨,原先的死地成為黑龍的主場。
路明非或者說是路鳴澤此刻正飛在婚禮上空,他對下面如螻蟻般的人沒有一絲興趣,跑來跑去的看著都煩,要是用上王權這個言靈,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只不過我這次來是想再看她一眼而已,你們又何必自尋死路?
出乎昂熱意料的是,黑龍的出現並沒有帶來大量的死侍群,因而昂熱馬上調整計劃,集中火力攻擊在空中懸浮的黑龍。只不過所有的進攻手段在接近黑龍的周邊時都無效化,大概是比無主之地更為高階的言靈。儘管黑龍直到現在也不過主動發動了君焰,但在下面仰視黑龍的昂熱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絕望的壓力。
諾諾知道發生了什麼,黑龍來了,實際上在裝備部發現元素亂流之前,諾諾就已經感覺到了黑龍的存在。她知道校長的計劃不過是以卵擊石,於是給自己的廢柴小弟楚子航發了幾條簡訊讓他快逃,諾諾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做,但她知道的是,如果可以,她會和凱撒一塊赴死。 諾諾走出禮堂,正對她的,正是今晚的主角——黑龍。
「言靈:永恆。」與校長時間零的言靈效果相似,但明顯是更高階的言靈,世間所有的一切全部停止了運動,運動是永恆的,但在此刻,靜止才是永恆。 路明非輕輕降落在諾諾身旁,幻化成人形,正對諾諾,眼神交織的瞬間,路明非明白了:「原來就算是你,最終也把我忘了啊。」路明非低垂著頭取消了言靈永恆。 時間之河再次流動起來,人們忽然發現天空中那個巨大的黑影不見了蹤跡,只有少數有心人注意到諾諾跟前站了一個低垂著頭的黑衣少年。
「show me the flower。」天空忽然綻放出無數的煙花,站在婚禮現場的人很難想像剛剛經歷了生與死,現在卻不由自主地被煙花吸引,不管是反擊還是逃跑,什麼都做不了,只有獃獃地站著,看一朵朵煙花盛開。
「送你的結婚禮物……」
「攔住那個黑衣人,他就是龍王!」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校長,其他人應聲而動,凱撒不知從何處衝出來保護他的新娘子,只是在他們快要觸及黑王之時,才發現一切只是幻象。 諾諾與凱撒的婚禮結束後,黑龍再也沒有出現,沒有人在那天晚上見過黑王的真面目,大家記住的只有那雙君王般的黃金瞳。
楚子航在那天的晚宴上逃過一劫,後來又補送了一份給諾諾的結婚禮物,送禮物的當天,諾諾問:「楚子航,你是不是還有個和你一樣的廢柴師弟?」
「師姐你記錯了,廢柴師弟沒有,倒是有個和我一樣的廢柴師兄,芬格爾啊,留級留了好多次和我一宿舍的。」
「哦,或許真的是我記錯了吧。」
可為什麼,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呢,好像自己丟了一條小狗……
……
「哥哥,你就在這昏睡下去吧,剩下的,弟弟我幫你完成。待吾歸來之日,萬物凋零之時。」
「還有..一點點....」
路明非在宮殿面前費力地抬起頭,陽光除了被頂端的十字架遮住一絲外,仍是漫漫灑滿在大地上,似乎沒有什麼能抵擋這種溫暖。
「果然是凱撒啊,能租到這種地方結婚。」
路明非盤算了一下,要是自己娶諾諾的話,只能找廢柴師兄想想辦法找關係在中等價位的小酒店裡便宜租一個大廳,在廉價司儀的祝福聲中沐浴著焉巴的花海手牽手走上紅毯。
不過,他想,「只要是她,怎樣都好。」
可惜,心愛的姑娘今天就要在一個超大的古迹里嫁給她心愛的人了。姑娘心愛的人甚至請得起羅馬教皇來給他們主持婚禮,他們戴著自己一輩子都買不起的昂貴訂婚戒的手將牽在一起,沐浴在各個國家空運過來的鮮花里擁吻在一起。羅馬教皇還在一旁喋喋不休時那個一頭漂亮金髮的傢伙就會毫不客氣地捏過諾諾的下巴來一個眾人都沒眼看的深吻,這一向是加圖索家族繼承人的做事風格。
路明非苦笑了一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步一步挪著身子向大門口走近。
婚車已經來了,他看見穿著旗袍的諾諾從掛滿了廉價喜慶裝飾的蘭博基尼上下來。在全球限量的車上掛這些不知道哪個義烏小商品市場淘來的小東西,似乎也是加圖索家族繼承人妻子的做事風格。
新郎官的車則姍姍來遲,上一輛車如果是有些搞笑地違和的話,這輛車就真是讓路明非覺得耀眼了。
金色的外殼一塵不染,彷彿與生俱來就有阻隔塵埃螻蟻的力量。閃耀著黑色光澤的輪胎散發著一股摩擦過後的焦味,卻讓聞到這味道的人也因為這輛車的價值而肅然起勁。尚未停工的發動機還在發出野獸般的咆哮,但在車中那個身影的掌控下,野獸也逐漸趨於平靜。
是啊,凱撒就是有錢,又帥,還愛裝逼。路明非忿忿地想。
可他又真的有裝逼的資本啊,他又在後面補了一句。
在優雅地應對完了前來祝賀的客人後,凱撒牽著諾諾纖細的手緩緩走入這個古老的宮殿。
大殿裡面早已坐滿了客人。有些人,路明非認識。有些人,路明非不認識。
他看到了廢柴師兄正一反常態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並沒有被門口那閃耀的一對新人所吸引。
他看到了楚子航面無表情地隨著其他客人開始鼓掌而鼓掌,隨著其他客人停止鼓掌而垂下手臂。
他突然想起,這個學長也曾答應過諾諾新婚這天可以幫自己打爆婚車的輪胎。
他還看到校長昂熱也沒有跟著鼓掌,這個老紳士端著一杯名貴的紅酒在跟身旁的年輕女士搭訕,臉上洋溢著笑容。
他還看到很多與他有過交集或者沒有交集的人,得益於場地的開闊,凱撒一個不漏地把能邀請的人都邀請了遍,卻還留有足夠的空間使這裡顯得並不擁擠,甚至還有一些未能應邀的人空出來了自己的坐席。
路明非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沒有注意到他也沒有人在意他,今天的主角不是他。
路明非把頭湊到旁人的手腕上看了一眼表,他知道時間已經不多了。
「快點開始吧,還有..一點點。」
穿著西服的凱撒挽起裹著旗袍的諾諾在樂團演奏的音樂聲中微微發抖。
諾諾抬起頭看著凱撒,嘴角上揚,
「怎麼?加圖索家族的繼承人連這點事都緊張嗎?」
凱撒低頭看了看世上最美麗的小妖精,嗓子里不留情地「哼!」,眼裡卻滿是溺愛。
路明非就在不遠處,聽得很清楚。
路明非說不出話來。
婚禮很順利的進行下去,雖然凱撒花錢請來了世界上最好的樂隊,雇下了一整隊私人飛機為自己送花,還親自去會見教皇請他老人家出山主持婚禮,可婚禮還是婚禮,婚禮也只是婚禮,按部就班地按路明非預想的那樣,凱撒也果然提前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提前吻上了諾諾的嘴唇。
凱撒你牛逼又怎樣,婚禮還不是就這樣。
只是你牽著的那個人我剛好也喜歡上了而已,路明非自嘲地想想。
在所有人的祝福聲中,凱撒引燃了煙火。在明亮的日光下,卡塞爾學院特製的煙火依然明亮,又奪目。
路明非眯著眼,躺在教堂外的草地上,他看著煙火和煙火後面快要亮瞎他眼的太陽,想著,這一定是最差的觀賞角度了,凱撒啊凱撒,你這麼牛逼還不是犯了如此低級的錯誤。
可是路明非沒有機會跟廢柴師兄吐槽了。
因為路明非生命的最後百分之一已經流到了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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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哥哥,謝謝你最後的四分之一生命喲,我終於可以,」說到這,俊美的少年頓了頓,從他嘴裡流出的字句,讓路明非感到不安,「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了。」
「所以,我要死了嗎?」路明非盯著他,面無表情。
「嗯嗯,哥哥你為世界和平作出了自己能做的最大貢獻哦,等我復活以後我一定去聯合國申請一個把你名字刻在月球上好讓所有人都記得你的提案呢。」
路明非面前的少年是路鳴澤,這個自稱他弟弟的人剛剛和他達成了交易,將拿走他最後四分之一的生命。
「其實啊哥哥,我也是捨不得你死的。但是交易就是交易啦,親兄弟算命帳,我給你服務你給我生命這也是契約精神的重要體現啦....」
面前的小魔鬼還在喋喋不休,路明非聽著他打屁卻一點罵他的心情都沒有。
原來,我真的要死了?
路明非想過很多次自己面對死亡時是什麼感覺,是作為一個大英雄殺死了最後一個龍王和他同歸於盡?還是作為一個無名卒死在人與龍族的全面戰爭中?還是在地球上最後一頭龍被消滅後作為一個普通人安詳度過自己的一生,死在某個去買菜的下午?
特別想告訴大家不要寫了ヽ(≧Д≦)ノ
你們越寫我越心疼
就想著繪梨衣遙遙的現在一邊,撫摸著仿若鏡子一般的壁壘,就靜靜的看著明妃拿著把沙鷹糾結著。
然後,輕輕的敲敲玻璃,示意路明非看她手上的便條。
『頑張って!』
可是沒有人會注意她,這個世界依舊是不屬於她的,最後的最後,她擁有的,依然只有她自己,還有短暫的仿若泡沫的回憶。
至於,明妃到底會不會開槍,這還要看楚子航的,為了某個廢柴師弟去把刀架在某個不良造物主的脖子上,請放心,這事楚子航絕對做的出來。
所以……江南老賊該幹活了!你鄰居都又一本書寫完了,要不是你們安保真的到位,刀片早就能蓋樓啦!(╯°Д°)╯︵┴┴
謝瑤……
衰仔會內心十分痛苦但還是祝福諾諾和凱撒,然後一個人在婚禮飯桌上喝著悶酒,借酒澆愁。
這時候,楚子航會忽然出現,對衰仔說:「終於知道誰才是你的真愛了吧?」
忘了安利自己的專欄
設定學、世界觀研究基地
路明非頭有點痛,明知道今天是師姐和老大大婚的日子,昨天還是忍不住喝了些酒。他偷瞄著後視鏡,師姐就坐在車的后座上,穿著一身白色婚紗,是路明非叫不出名字的牌子。酒紅色的頭髮挽成一個髻。
諾諾顯然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便笑了起來。「師姐今天美不美啊?」
路明非知道她是明知故問,還是說:「世上哪有比你更好看的人啦。」接著他的心又猛地一沉,他突然想到這麼美的人馬上就要嫁給凱撒,他可能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師姐了。
「師姐,我要是把車開走了會怎樣啊。」他突然想到了楚子航的話,只不過今天他不用打爆車軸,他是司機。
「大概凱撒會追殺你吧。」諾諾笑著說,眼睛彎如一道月牙,聲音像是銀鈴。
路明非看出師姐的眼裡滿是戲謔,卻不知戲謔從何而來。
「他說他想搶婚。」副駕駛上楚子航不知何時坐了上去。
「不是來真的吧。」諾諾說。
路明非突然不知道怎麼辦了,他是喜歡諾諾 可是不知道諾諾喜不喜歡他。就算搶婚也得你情我願,不然電影里一個男主闖進教堂,牽住女主的手說跟我走,女主說你幹嘛,我又不喜歡你,幹嘛跟你走這樣豈不是太衰,觀眾們要退票的好吧。
「再不做決定就要到了。」楚子航說。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似乎想要從他那裡獲得一點決心,只是突然間發現看不清師兄的臉。他把車停了下來想要摸清楚狀況,卻突然有人從車外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頭看去,是一張飽含怒氣的面孔。
「你想要阻止我凱撒加圖索的婚禮?」
路明非猛一激靈。
他醒了。
身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婚禮已經結束了,路主席,我們一起回去吧。」說話的人是阿卜杜拉。
「結束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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