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秦嶺淮河一線被賦予了那麼多地理意義?


秦嶺是長江黃河分水嶺,是天然的地理分界線,高度也足以阻止一般強度的南北氣流。有一次冬天從西安開車去成都,在北面進秦嶺隧道的時候雪花飄舞,南邊出隧道就風和日麗,漢江邊上的親水平台還有許多人懶洋洋地曬太陽。讓我一下就體會到了南北差異。

而且因為北坡斷層的存在(華山西峰是典型案例),秦嶺北側山路難行,截斷了許多文化交流。南側的川-鄂文化滲入每一條平緩的南坡河谷,但到了距離關中平原二三十公里的秦嶺中北坡,被秦嶺主峰和北坡的險峻山勢一刀切斷。我過去開車跑漢中經常穿越秦嶺,在西安南面五六十公里的小鎮上,半夜環顧四周,北面山脈的輪廓明顯比南面清晰——西安的燈光已經改變了這裡的夜空,但小鎮上的飯店全是西南口味,不止辣,還大量放花椒,老闆和服務員聽起來都像四川人。再往北,翻幾十里山路到山另一邊的長安區、戶縣,飯店味道和居民口音就迅速切換為關中-河南風格。所以嚴格說來,是秦嶺主峰-北坡幾十公里寬的山地阻隔了中國南北,秦嶺南側山地已是明顯的南方生活方式。

紫色西南官話,黃色江淮官話,沿秦嶺南坡河谷「深入」到西安近郊,在秦嶺北坡一線消失。寶雞下面那塊小小的紫色是著名的大散關。

從秦嶺北坡看秦嶺,可以發現秦嶺並未和淮河嚴格對齊

典型的秦嶺北坡斷層。風景壯麗,但在古代就是交通天塹

總而言之,在歷史上大多數時間,秦嶺中-北部是一個人口密度極低、經濟價值近乎為0的隔離帶,所以能夠阻隔南北。但淮河是一條平原河流,兩側人口稠密,為何也能區分南北文化呢?

其實淮河在農業時代分隔南北也是類似的原因——人口密度低,日常生活蠻族化,阻斷文化滲透。

上面這張圖是從黃河流域上空看淮河流域,可以看到黃河最危險的大轉彎處正好處於淮河北面支流的上游。稍有擾動,黃河水就會挾帶著泥沙奔涌而下,「奪淮入海」。在淮河下游積蓄大量泥沙,最終導致淮河出海口堵塞。

黃河流域驟然收窄,是因為河道變成地上河,不再有支流匯入。正好旁邊有淮河的大支流,黃河決口非常容易沿著淮河支流侵入淮河流域。

蔣介石炸開黃河大堤,淹沒的都是淮河流域。

這樣就製造了兩個效果:

  • 1 淮河流域洪水泛濫,排水不暢,長期有大量積水窪地存在。我之前的回答也談到了這個問題:

中國當代有哪些足以彪炳史冊、讓後人嘆為觀止的偉大發明或工程? - 馬前卒的回答

地圖說明,淮河解決排水問題是新中國興修水利的結果。

  • 2 大量積水靠蒸發來「排水」,導致土地沙化、鹽鹼化。

參見:史書上「南方瘴氣」是什麼?現在還有嗎? - 馬前卒的回答

雨水是大自然「蒸餾」過的水,基本沒什麼礦物質,所以澆下來再蒸發掉,沒什麼大問題。但一旦你挖了渠道,引來的水就是在地面上流動了很久的水,甚至是從岩石中抽出來的地下水,這樣的水溶解了很多礦物質鹽。如果只澆不排,靠下滲和蒸發來排水,一年兩年或許還混的過,時間長了土地就是白花花的一片鹽鹼,完全不能再種地了。不信你看看鐘乳石,那就是水中析出的礦物質形成的。你還可以舔舔海水,裡面的鹽都是陸地河流帶進去的。水流進大海再蒸發,留下鹽分,所以大海才那麼咸。如果農田只灌不排,100%的水都是蒸發掉,鹽分積累速度可比溶洞或者大海快多了,幾年就會見到明顯「成果」。

洪水和鹽鹼化交織,結果農業生產力退化:

明清淮河流域生態變遷研究

淮河流域原來土地肥沃,宜農生產,據《禹貢》記載,徐州土質「上中」,納賦「中中」,後來由於歷代對該地的水利開發,土壤越發肥沃,故有民諺「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之說。但是,自黃河陽武決口南流之後,黃水在淮河流域內地,沿洪水漫流地區,形成大量泥沙淤積沉澱,使黃河流域大部分地區受到覆蓋,沉積了數層甚至數十層的沖積土,使原來肥沃的青黑土(又名砂礓黑土)變成了潮土土壤,在河床和近河處較砂,遠河處較粘。


砂地較難保有水份,所以當地是「有雨則澇,無雨則旱」。


淮河中下游成為地上河之後,兩堤高出地面7-10米,由於人們長期取土築堤,造成了沿河兩側地區嚴重的澇漬與鹽鹼化,據現在統計,背河窪地長達600-700千米,總面積達1000萬畝


而黃河改道北流後,兩堤內側的舊河床以及其它在黃泛時流速特大的股流沖蝕成的槽形地段,形成坡河窪地。沉積的粗砂常隨風飄揚,造成嚴重的砂荒,荒涼之景,猶如沙漠。


由於黃淮水患頻繁,洪水衝決當地河道、湖泊造成當地排水不暢,土壤次生鹽鹼化非常嚴重,原為魚米之鄉的漣水成為了「有田皆斥鹵,無處不蓬蒿」的極貧縣份。據解放初的統計,僅今淮安市楚州區就有沙鹼地500餘萬畝,約佔耕地總面積的10%。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淮河中下游農業秩序崩潰的結果就是社會封建化,日常生活蠻族化,而且還帶動了周圍的地區也有類似的發展趨勢。去年傳得很熱的民國地主初夜權問題,大多數案例都來自淮河流域及周邊地區:

馬俊亞:近代蘇魯地區的初夜權

據20世紀40年代擔任沭陽農會會長、錢集區委書記的徐士善敘述:「有次在沭陽張圩鬥地主,晚上讓他的佃戶看管他。結果,夜裡佃戶用棍子把地主打死了。後來調查知道,原來佃戶的媳婦,娶過來的頭夜,被這位地主睡了。」沭陽有的佃戶向地主借貸娶親,地主則以得到初夜權作為條件

沭陽胡集北老單圩地主單旭東佃戶某某,兒子大了要帶媳婦,因沒有錢,向地主商量。地主說:「不要愁,我替你想辦法。但你要允許我一件事。」佃戶問他什麼事,他說:「你新兒媳帶來,頭一晚上我去,這你也賺便宜。你不允許,我只要想你兒媳,還能不給我嗎?」佃戶經過思考,沒辦法,答應了。地主借了三石小麥。

淮陰孫圩孫大琨,家有田地26頃多,「聽到溝南佃戶陳兆臻有個美貌的姑娘,他就馬上叫幾個自衛團[丁],挑了被子,拿著氈毯,提著尿壺,他自己捧著水煙袋跟在後面,一步三幌(晃),三步九搖,到了陳兆臻的家裡,是話未講,只說:『把你姑娘帶來睡睡看,好才要,不好兩便。』」

淮陰不必說了,沭陽因沭河而得名。沭河不僅是丟失了入海通道的淮河支流。還在黃河泛濫中失去了入淮通道,是淮河水利問題最嚴重的地區之一,所以封建秩序從潛規則走向明規則,不再通過士大夫官僚來代理體現,比其他地區更野蠻、暴力:

又名沭水,位於中國山東省南部及江蘇省北部,源出山東臨沂的沂水縣沂山南麓。同沂河平行南流,過郯城縣入江蘇省。原在今宿遷市匯入泗水再入淮河。1128~1855年黃河南徙奪徐州市以下泗水河道和淮陰市以下淮河幹流入海,後因河床淤高,黃河在1855年又北徙,留下廢黃河故道,沭河失去了入淮的水道

生態環境、社會環境與元明以降淮河流域社會變遷

封建化、蠻族化的生活狀態適合錘鍊軍隊,提供兵員。比如說朱元璋賴以起家的「淮西集團」;晚清支撐國家的淮軍都來自這一地區及周邊。封建化和蠻族化的極致狀態就是捻軍——每個村落都只認周圍幾十里內的居民為同類,其他地區的人口財富都是可以隨意獵取奴役的對象(或是暫時的搶劫同盟)。攻克清江浦等富庶城市的時候,捻軍的表現簡直就是蠻族攻佔羅馬,安祿山打進長安。

捻軍血洗清江浦城

「平成門上掛著一串血淋淋的人頭。荷花池后街被死屍塞斷了。官園坊里流出的血,粘得人拔不起鞋子。」「觀音巷街挨門挨戶都有死屍,有吃奶的孩子被摔死,有的人家一家人都被開了膛,腸子流了一地……」捻軍竄入民宅,強姦婦女,擄掠財物,縱火焚燒。「賊至,一人驅數十人,結辮髮魚貫而行,遇有姿色婦人,遂強行非禮」。「翁姑年十八,捻匪亂,奸女,五十餘載未嘗一苟言笑」。「謝氏,年四十九在室未字,賊至焚其廬,女不肯出遂焚死」。「許得功妻罵賊被焚」。「沈如彬妻徐氏,捻匪猝至閉門自焚之」。「監生杜桐妻黃氏,遇賊不屈,抓破面容投水死」。「程嫂林氏及弟妻幼女皆於賊至時自縊死」。許多婦女選擇了投水自盡、上吊自縊和自焚。《光緒丙子清河縣誌》「烈女」一欄中出現最多的字眼是「賊至時」「率女投水」、「率二女投水」、「率二女自焚」、「自縊」、「率三女自縊」、「合室而死」……真是「家家流血如泉沸,處處冤吟聲動天。」


捻軍中專有火箭手,持弓箭引火種,專施射箭放火。接著一團團大火衝天而起,捲起濃煙,把半邊天空都燒紅了,整座城市都在燃燒……二月,北風正勁,大火舔噬著一間間青磚灰瓦的店鋪、樓宇、亭閣,濃煙火海頓時吞沒了繁華之極的南北十里長街。「縱火焚燒,三日不絕,焦煙墨土中繁華皆盡」。此後,再也見不到繁華至極的清江浦十里南北長街了。


「賊復出,其眾紛擾四鄰,東入山陽境,南至蔣壩,西至楊庄,西北至漁溝,北至劉皮,東北至安東境,遍肆焚掠十三日,退走回巢。」南河總督署被燒得只剩下臨水的荷芳書院,清河縣署、王營清口驛、淮關監督署等也無一倖免,豪門大宅、書香門第、商號錢莊亦都被洗劫一空,付之一炬。清江浦、王家營、河下、板閘,自此一蹶不振。


史學界稱:直到20世紀70年代末,(清江浦)都未能恢復清咸豐十年(1860年)以前的繁華。

這樣的文明狀態,隔上幾代人就會打造一支強軍,捻軍還沒完成封建軍隊的整合就能打死僧格林沁馬隊。但從文化傳播的角度來說,視外鄉為異國的淮河流域是一個「阻波器」,幾乎不允許任何文化傳播「透過」這一地區,甚至比秦嶺北坡更能阻斷南北文化交流,因此秦嶺淮河並稱,在宋朝以後充當了南北文化分隔線。這是經濟基礎對文化的決定性作用。

直到建國以後,多條秦嶺隧道把交通幹線牽過秦嶺;人民公社動員的人力重修了淮河水利,這才給秦淮地區的文明化提供了物質基礎。但鑒於過去近1000年的生活狀態,秦嶺北坡和淮河中下游依然是中國南北文化的分隔線。

秦嶺斷層附近繁榮的金堆城鎮

治理後的淮河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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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秦嶺淮河一線是中國最重要的線,不僅僅是地理層面。

1.在很久很久以前,還沒有中國的時候,線南北就是獨立的陸地

中國國秦嶺、大別山、淮陽低山丘陵以北的華北陸塊和它以南的揚子陸塊, 原來是彼此獨立的陸地, 中間隔著海洋, 兩大陸塊約在4 億年前( 泥盆紀初) 開始接觸碰合, 直至2 億年前( 三疊紀末)才完全連為一體。

2.因為種橘子的事兒,中國古人最早有了南北方概念

橘子算是中國本土最古老的水果之一啦,現在世界各地種植的橘子都是中國傳出去的。《晏子春秋》有文「橘生淮南則為橘,生於淮北則為枳」,說明在春秋戰國之時,就已經產生了南北的朦朧意識。現在中國最好吃的橘子還是在我們廣大的南方地區。

3.地理學家提出秦嶺-淮河為中國的南北分界線

1908年,近代中國地理學家張相文第一次提出秦嶺-淮河為中國的南北分界線。江蘇淮安處於南北分界線上,可以說中國南北方以江蘇淮安為界,淮安以北屬於北方,淮安以南屬於南方。

現在淮安還有南北分界線標識呢。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幾位中國地理學界的最牛逼的科學家們為這個分界線應該畫在秦嶺山脊上還是山腰上差點打起來,後來蘭州大學有位教授說,「行了,你們都別吵了,南北分界不是線,是一條秦嶺淮河附近最窄處20多公里,最寬200多公里的帶」,瞧人家多會做人,誰都不得罪。

所以現在我們現在還是不知道這條線到底在哪,只知道大概就在秦嶺淮河吧,那等於沒說好不好。

因為淮河下遊河道支離破碎,目前默認秦嶺-淮河-蘇北灌溉總渠作為中國南北地理分界線。

4.奇妙的自然地理分界線,害苦了南方同學

為什麼划來划去總是繞不開秦嶺淮河線呢,因為確實是自然地理上一條重要的分界線。

秦嶺長1600多公里,最高峰3000多米,阻擋了北方冷空氣南下和南方暖濕氣流北上,大致是中國800毫米年等降水量線的分界線,是1月0℃等溫線的分界線。

降水量直接影響了北方人彪悍,南方人婉約。

劃分了溫度和降水量之後,就成為中國暖溫帶和亞熱帶的分界線

然後,最可怕的事情就來了。

新中國成立初期經濟水平落後、能源緊缺,在節約經濟成本的前提下,中國地理學家、現代氣象事業奠基人竺可楨則認為,秦嶺淮河線才是我國暖溫帶與亞熱帶之間的分界線,並以日平均溫≥ 10℃積溫4500℃、最冷月平均溫O℃、年降水750 毫米作為該線的劃界依據。


按照竺可楨以1931 年全國各地最冷月的平均氣溫和年降水量所制定的氣候分區,我國實行集體供暖的區域主要包括華北、東北、西北等地區,廣大華南地區就被新中國的暖氣這樣無情的拋棄了

這種單憑溫暖劃分冷暖的方法現在看來是極其不科學的,濕度對於人體感受到的冷暖影響比較大,氣象學普遍認為濕度每增加10%,人體感受到的溫度則降低1 攝氏度。


身為一個北方狗,冬天去一次南方,就跟死過一回一樣。


5.地理景觀的分界線


除了種不種橘子之外,秦嶺-淮河線也是亞熱帶常綠闊葉林和溫帶落葉闊葉林的分界線,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的分界線,還是農業水田與旱地、兩年三熟與一年兩熟制、水稻和小麥雜糧的分界線。

所以北方人吃饅頭,南方人吃大米。

參考文獻:

陳彬,中國南北方綜合劃分,科學中國人,2015

張劍等,基於GIS的中國南北地理分界模擬,蘭州大學學報,2012

南方供暖難問題亟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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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嶺淮河一線眾多的地理意義中最為基礎的便是一月份0℃等溫線和800mm等降水量線。

其他地理意義皆由此引申,而地理意義的存在又決定了歷史現象的形成。這也使得南北民風差異由此形成,更而甚者成為一朝一帶之邊界。所有歷史的,社會的現象都離不開地理上的本質,這就是物質決定意識,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

分析秦嶺淮河一線首先需要把握的就是一月0℃等溫線和800mm等降水量線。一條是光熱線,一條是降水線。由此產生濕潤半濕潤,水田與旱地,溫帶亞熱帶,南北交通方式(這一點主要存在於古代,古代的時候,北方是或命巾車,南方是或棹孤舟。騾馬牛驢等畜力南北皆用,只是北方更為普遍一些。)的差異。同樣,此線一度成為東晉宋齊梁四朝與北方政權對峙的分水嶺。陳太弱小已經退居長江一線。這個變化發生在「侯景之亂」後。蕭梁內亂,霸先未能克複舊梁全境猝然西去,致使南陳政權先天不足。因此秦淮線是南北朝時期的主要地理邊界。

此後,秦淮線再度成為萬眾矚目的邊界已然是南宋時候。

怎麼樣?最為神奇的是藩鎮割據,殘唐五代竟然跨過了這種地理鴻溝。那麼造成這種分裂亂世結果迥異的原因是什麼呢?為什麼漢唐如此繁榮,而南北朝,五代十國卻動亂不堪?而前者實現了秦淮線的歷史意義,後者卻沒有?

答案當然是古氣候的變遷。也就是說秦淮線並不是固定的,它會由於各種因素的擾動,或者是太陽黑子,或者是自轉傾角,或者是厄爾尼諾拉尼娜什麼的導致了第四紀小冰期與間冰期的交替出現,由此產生的現象構成了目前大眾所糾結的秦淮線歷史意義。一般來說,間冰期比較溫暖的時候,光熱線與降水線(本文中專指一月0℃等溫線和800mm等降水量線,下同)會跨過秦淮線向北深入。《史記-貨殖列傳》記載,「齊魯千畝桑麻,渭川千畝竹」。,漢唐的時候農耕線也向北拓展到長城陰山線北。唐朝則是近兩千年來最為溫暖的時期。溫暖濕潤的氣候越過秦淮線,澤被整個關中,農業的單位面積產量與小冰期相比有大幅提高。故而秦可履至尊而制六合。劉邦檄定三秦,拓大漢四百年基業。隋可興千里運河,盛唐更是實現政治文化的空前繁榮。(我偏不說經濟,人家南宋以小冰期的底子創造出緋人的經濟成就,容易嗎?)

然後我們開始分析秦淮線。秦嶺及其餘脈伏牛山,桐柏山,大別山構成了冬季阻擋冷鋒過境的地理屏障,那麼淮河呢?淮河流域水系圖可從下圖中略窺一二。

再放一個

顯然處於背風坡的大別山北麓,夏季焚風效應顯著,降水從南坡的1000mm遞減。淮河的支流大多發源於豫北豫西的山地。南側大別山麓支流較少且短促。在全國水系圖上被忽略。這其中還有一點不為人矚目的便是淮河支流的另一來源地,山東丘陵以及泰沂山地。沂水,泗水皆出於此。古泗水是淮河的重要支流。因此地理上看,大別山地,泰沂山地與淮河流域是一體兩翼。從東西兩個維度實現地理屏障作用。這其中的界限便是淮河幹流。由於山東丘陵海拔有限,且大別山往東並無主要山脈屏障,所以在蘇北這一段,其實兩線的波動是最為劇烈的。以至於明清小冰期的時候,蘇杭一帶結冰已為常態。

地理因素在人類歷史發展中的基礎性作用從未被取代。陝甘回亂的導火索「買竹事件」說到底還是明清小冰期,光熱線與降水線南移。渭水流域的竹園比較鮮見。兩宋之後,游牧民族屢次入主華夏,「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氈鄉,落日牛羊下,區脫縱橫。看名王宵獵,騎火一川明。」正是兩線從秦淮線南移的輔證。你以為元朝的蒙古族圈佔耕地放牧牛羊完全是落後生產方式的慣性思維使然嗎?人家也有尊重兩線南移的客觀因素在裡面。

綜上,秦淮線在歷史上的波動從根本上講還是光熱線和降水線的變化造成的。但是兩線一直圍繞秦淮線南北波動。從而塑造了秦淮線眾多的地理歷史意義。不要神化秦淮線,假如將來氣候變暖加劇,秦淮線就有可能被陰山長城線取代。


在說點自己爬山的見聞。
先貼圖,爬的是秦嶺主峰-太白山,中國大陸(修改啦,答題還是要嚴謹的~)青藏高原以東最高峰。

明顯的現象就是圖中一邊的雲來勢洶洶的想越過山脊,而另一邊的大風無情的壓制著它。這就是秦嶺山脈的作用吧。再貼幾張太白山的圖吧:


我在秦嶺東側支脈伏牛山上一個世外桃源般的村莊生活了十多年。
出村坐汽車蜿蜒爬坡要比直接步行翻山慢很多。小時候有一次爸爸帶我出村,爬上山頂,坐下歇息,俯瞰兩側山谷,我爸告訴我,村裡的水流到長江,村外的水流到黃河。
當時的我對這兩條河並無多少概念,然而我站起來,對著村子這邊撒尿,撒到一半,轉身對著村外撒。這樣一半流入長江,一半流入黃河。
後來上初中每周都要翻這座山,在山頂撒尿的成了例行公事。

後來我看地圖,發現村裡的河最後流入丹江,在湖北丹江口流入漢江,在湖北武漢注入長江。
村外的河最後流入洛河(洛神姐姐對不起),流到河南偃師與伊河交匯,再流到河南鞏義注入黃河。
貌似去年,看到新聞說南水北調中線開始啟用,丹江口水庫的優質淡水向北流經河南河北進入北京滋養首都,我突然很激動,決定再回老家,干點小時候喜歡乾的事情……


準確的定義應該是南北分界帶,而非南北分界線,帶和線的差別就在這個寬度上。

秦嶺我沒去過,但認識南鄭的同學,也認識西安咸陽的同學,習慣是完全不一樣的。秦嶺做為一座寬度較大,高度也很高的大山,分割作用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諸位應該有個基本判斷,秦嶺山地本身能夠有多少人口承載力呢?所以,大家在秦嶺看到的結果就是過了隧道就是不同的景象,而秦嶺本身是養活不了很多人口的。

但是淮河不一樣,督工說淮河與黃河的關係,土地環境惡化,族群蠻族化,包括和元末清末大起義的聯繫,這都是對的。但是淮河的分界作用沒有那麼明顯。準確來說,淮河並不寬,諸位坐火車過長江的時間比過淮河要長的多,淮河也不是依靠河流本身的自然條件,來形成地理屏障的。比如,古人說的長江天險,有人說淮河天險嗎?自古關於淮河的軍事對抗依靠的江淮丘陵逐級抵抗,還有河網縱橫構成的系統來防禦,淮河本事並不具備大範圍的阻隔人口遷移和文化延伸的作用。

淮河南北的區別並不那麼明顯,前面所謂坐火車看到的景象不同其實並不準確,從淮河到江淮分水嶺之間都是過渡帶。


最簡單的是農作物種植,有人說淮河以南就是水田,淮河以北就是旱田,還說地理書就是這樣寫的。我作為江淮人,分水嶺北側的人,從小覺得這種說法過於貼標籤,很不準確,想用一種簡單的描述說明問題,而結果造成很多人形成刻板的印象,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結論。

淮河沿岸大量存在稻麥輪作的地區,並不是說一塊地既可以是水田也可以是旱田,而是一戶農民可能既有水田也有旱田。也就是說,這個地區的收穫季是午季和初冬,而不是人們習以為常的春播秋收。淮河以南的很多地區,馳名的食物可能是麵條,而淮河北岸也會有以大米聞名的地方,比如穎上和鳳台。這是農業習慣的交錯和過渡。

還有就是語言習慣的交錯和過渡。

大家知道,淮河南北分別以江淮官話和中原官話為主。但在沿淮會有交錯。比如懷遠縣在淮河以北,主要講江淮話。壽縣在淮河以南,主要講中原話。這是從官方的話分來說。

然而實際上,處於過渡帶的人們很難確定自己所說的到底屬於哪種方言。舉個栗子,江淮官話的描述中說,除定遠懷遠和淮南市區之外,其餘地方nl不分。然而,nl不分是江淮官話的顯著標志。既然淮南市區可以劃為江淮話,那壽縣為何化作中原官話呢?壽縣和淮南的方言差距其實很小,比淮南和合肥之間小的多,但合淮被劃為一類。再比如,江淮官話的一個特點,xi讀作si,qi讀ci,而且是用一種很獨特方式讀出來的,這在合肥方言中尤其明顯。比如你撩一個合肥妹紙,她說「你si去」,有可能是叫你洗澡去,而不是害羞地說要你死去。然而這種讀法在屬於合肥地區的長豐就已經很不明顯了,到了沿淮一帶,人們無法拿學術上的方言定義來判斷自己說的話到底屬於什麼方言,經常出現兩種當地人覺得更相近的方言被化作兩個體系,而兩種互相較難理解的方言反倒可能被歸為一類。

這種現象說明,從方言習慣上看,過渡區的的特徵是非常突出的,南北分界並不清晰,甚至學術定義也無法說服語言的使用者。

綜上,秦嶺淮河是南北方的過渡帶,帶內仍然生活著大量人口,特別是淮河沿岸(中國人口最稠密的地區之一),這些人無法準確定義到底是南方還是北方。

秦嶺淮河被賦予的特殊意義,不是一條線那麼簡單,而是漸變區,是交錯域,是過渡帶。


坐著高鐵走一遭就知道了

這是宿州

這是蚌埠一帶的淮河

這是蚌埠在淮河以南的部分
可能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降水量什麼的吧……


淮河其實算不上南北分界線,真正的原因是在秦嶺。正如馬前卒答案中所說。

而淮河僅是秦嶺向東向延長線上的重要地標而已。因此,在秦嶺兩側可以看到明顯的氣候變化,而淮河兩岸並沒有多大差別。實際上,最冷月0度等溫線在淮河北邊一些的地方。

在中國的東半部,要體驗如秦嶺兩側那樣的人文突變,要在長江。


作為一個漢中人,
我一直糾結為啥生活條件好了,
秦嶺南邊也不給供暖氣……
每年從帝都回家都跟進了白菜窖一樣。
這還是漢中市裡……


這個問題…
出我家門往南走個100多米,是淮河第二大支流的最大支流,然後往北走上幾公里,就是秦嶺余脈…所以每次有人問我你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的時候,一般感覺比較難以回答…在粽子和豆腐腦的甜咸黨爭的時候,也難以站隊…
督公@馬前卒 的答案從地理上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作為當地人就從風土人情上說一些。本地以秦嶺余脈為界,分為山南和山北,當地人以山南人和山北人自稱。其一是語言,兩邊方言是相通的,但是南北的一些用詞和發音存在不同。其二是地形,山南以山地丘陵為主,地勢起伏較大,最低點海拔300多米,最高點有1400多米;山北都是平原,平均海拔200多米,一望無際。其三是作物,山南較乾旱,多種植玉米,紅薯,麥子,棉花;山北水資源較豐富,多種植水稻,芝麻,玉米。
所以回到問題,如果現在想由山南去往山北,雖然有一座山嶺橫亘於前,可有公路,有隧道,可翻山,可架橋,所以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而在古代,就非常麻煩了。1944年鬼子打下洛陽後,機械化部隊順著公路就平推了山北,然而一直到投降都沒踏進山南的幾個大城鎮一步。那麼更早以前,這邊的人想越過大山,到對面去就更不容易了。我奶奶嫁給我爺爺時,從她家走到我爺爺家整整走了一天。事實上直線距離不超過五公里,兩邊可以相互看到,照片為證。可見在古代山嶺會對人類的生產生活產生類似「分割」的效果,山的兩側可能會形成完全不同的風土人情。對於秦嶺這種長1600多公里的山脈和淮河這種曾經的第三大河,現象可能更加明顯。這可能就是秦嶺淮河分割南北的原因之一吧。


從1908年我國著名地理學家張相文首次提出"秦嶺一淮河"這一地理分界線,到2009年在江蘇淮安建成的中國南北分界標誌,百年中"秦嶺一淮河"一再被人們關注、議論和認識。我國東部為典型的大陸性季風氣候,冬夏季風對氣候的影響尤為顯著。而我國東部一系列東西走向或東北一西南走向的山脈對冬夏季風的阻擋削弱作用加劇了東部氣候在南北方的區域差異。秦嶺橫亘在南方與北方之間,淮河只是秦嶺這個南北方地理分界的延伸。

一、環境變遷與南北地理分界線

在我國三大緯向地理分界線中,秦嶺淮河線無疑是最為重要的一條。在自然方面,它作為亞熱帶與溫帶的一條綜合自然地理界線,具有熱量、水分、土壤、生物等諸多方面的分界意義;在人文方面,它以土地利用和生活方式為基礎,將我國分劃成南北兩方。從歷史上看,這一界線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引起足夠的重視。但其中仍存在許多值得探討的問題,特別是當其與環境變遷相聯繫的時候。歷史氣候方面的研究顯示,歷史時期中國東部地區亞熱帶北界處在不斷波動當中,仰韶時期、春秋戰國時期曾分別較今北偏5—6及2個緯度②,此後雖個別時期如唐代的氣候特徵尚有爭論③,但多數時期較今南偏1—2個緯度④。既然如此,作為現代亞熱帶北界的秦嶺淮河線其自春秋以來便引人關注的原因便值得思考,因為這樣一條關聯著地球化學過程的綜合性地理界線顯然非旦夕可以形成。而另一方面,所謂南北地理分界的意義至少有三重:其一為自然的,即環境的;其二為政治的,或日疆域的;其三為文化的,或日觀念的。自然層面的南北分界不必是亞熱帶與溫帶的界線,但必須有一定的較綜合性的地理分界意義。政治層面的南北分界只有當全國一統時才具有足夠的地理價值,否則,它往往用於指稱分裂政權之間的疆界。而文化層面的南北分界既受到自然地理環境的制約,又須考慮到傳統、疆域、行政建置及社會心理等諸多人文因素的影響。換言之,在環境持續變遷、人文因素不斷嬗遞的歷史時期,南北地理分界線完全存在著發生推移的可能。這一可能在已有的研究中沒有引起注意,顯然受資料所限。筆者在研讀有關史料時發現,唐代的情形為上述可能提供了一個充分的證明。當時政治層面的南北分界雖仍維持在秦嶺淮河一線,但一般人觀念層面的南北界線卻頗有異同,有不少人認為其東段位於偏南的長江一線。由此可以折射出當時自然環境的某些特點。下面分三步展開討論。須說明的是,自然環境最終需通過人類的感知才能對文化觀念起作用,因而本文不對環境本身作直接求證,只考慮為當時人認知的地理事實。·

二、唐代行政體系中的南北分界

唐代的政區是虛三級制,正式的州縣二級之上還有一級作為監察區的道。貞觀元年(627年)分天下為十道,開元二十一年(733年)分置為十五道。中唐以後道的數目大大擴張,而性質則成為事實上的高層政區(方鎮)。在唐代道的設置中,有兩點是特別值得注意的:一,道的分劃原則是山川形便,即以自然的山脈、河流走向為分界依據,其中秦嶺、淮河一線是受到充分尊重的。其二,道的命名,從中可以看出一種附麗於行政建置的南北觀念。十道在北方的5道,按經向分為4列。以首都所在的關中為核心,是為關內道。其西隴山以西,為隴右道;東面黃河與太行山之間,大體相當今山西之地,為河東道。太行山以東,即唐人習稱的「山東」之地,由於境宇廣袤,以黃河為界分為河南、河北二道。

南方的5道大體上呈緯向分布,當然其中也有經向差異。東部的趨勢最明顯:淮河至長江為淮南道,長江至南嶺為江南道,南嶺以南為嶺南道。淮南道以西,秦嶺至長江為山南道;山南道以西,劍門以南為劍南道。儘管在現存唐代史料中筆者沒有發現明確將某些道定義為南方或北方的記載,但上述十道名稱中凡位於秦嶺淮河以南的均帶「南」字,應該說不可能是無意的。不妨認為這便是將其當作南方的明證。開元時增至十五道,北方只是將二京所在各增置一道,即自關內分出京畿道,自河南分出都畿道;而在南方則是將山南分為山南東、山南西二道,江南道分為江南東、江南西、黔中三道。其中「黔中」在詩文中也往往被稱作「黔南」。中唐以後道(方鎮)的數目逐漸增加,命名規則不可能一以貫之,但秦嶺淮河一線基本上未被突破。而且,正因為方鎮的數目過多,十道的觀念反而得到加強。唐後期編繪的多種全國行政區劃圖及圖志均以十道為名,如《貞元十道錄》、《十道圖》等。此外不以十道為名而保存至今的名著《元和郡縣圖志》所記為當時的47節鎮,也仍以十道為統系。這一傳統一直延續至五代。唐後期的十道已脫離當時的行政建置而成為一種文化觀念,但這一觀念畢竟是從行政體系中產生的。宋代行政體系中的高層區劃改名為路,十道圖志的編繪也便相應地改名「九域」。因而認為秦嶺淮河線在唐代為一條具有行政建置意義的南北地理分界線應該是沒有疑義的。

三、唐人地理感知中的南北分界

1.西段:秦嶺在唐人的表述中,明確將秦嶺稱為南北地理分界線的並不多見,但賦予其以南北分界意義的則甚為昭彰。陸贄在進諫時以褒斜道為說:「此路若又阻艱,南北便成隔絕」。所謂「南北」,應即南北方之意。而不少北方人都習慣性地將秦嶺視為其鄉邦的南限。韓愈《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詩有句云:「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②。對此表達更清楚的是司空曙的《登秦嶺》:「南登秦嶺頭,回首始堪憂;……從此思鄉淚,雙垂不復收」③。以致在不少人心目中,越過秦嶺是一件頗值得注意的事,如李逢吉《奉送李相公重鎮襄陽》詩謂「冰雪背秦嶺」,以及元稹《酬樂天書懷見寄》所稱「我上秦嶺南,君直樞星北」⑤,均以秦嶺作為顯著的地理存在。既如此,以其為南北方交界自勿庸置疑。這樣一條地理界線,唐人很少闡述其自然景觀方面的變化。上引元稹詩中有「秦嶺高崔嵬」之句,注意到其山體高大。孟貫《過秦嶺》亦稱:「古今傳此嶺,高下勢崢嶸;安得青山路,化為平地行」;在強調其對交通具有阻隔作用之餘,似乎更注意一種歷史傳統。歐陽詹《題秦嶺》寫道:南下斯須隔帝鄉,北行一步掩南方。悠悠煙景兩邊意,蜀客秦人各斷腸。這首詩頗值得重視。「悠悠煙景」無疑指自然景觀,蜀客秦人則指人文環境,而前面兩旬尤無異於直言秦嶺為一條南北地理分界線。顯然,作者認定該線具有綜合性的地理分界意義。不難想見,這種感知在當時應該是一種地理常識。

2.東段:長江這部分的情形較為複雜。有些人對於淮河的地理分界意義也相當重視,須分別予以檢討。

(1)淮河:「淼淼長淮水,東西自此分」總體而言,唐人對於淮河作為地理界線的體認較為單薄。當時對於淮河的觀感主要表現為兩點:其一是長。很多人在提到淮水時都注意到這一點,如「淮流一派長」⑧之類。唐人習以「長」作為前綴與「淮」構成一固定用語,如錢起有句雲「長淮流不盡」⑨。這一用法在唐詩中出現的次數比「長江」還多。其二是深。這一點被提及的頻度遠不及前者,但也頗值得關注。其中有單言淮水的,如岑參有謂「清淮無底綠江深」①;也有以淮水與海連稱的,如蕭穎士所謂「淮海阻且深」②;還有以淮與江相提並論的,如高適所謂「蕭條秋風暮,回首江淮深」④。與淮河有關的地理現象,唐人普遍注意到「淮南落木」的自然景觀。無論在當地在外地,凡言及淮水、言及秋天,幾乎千篇一律地都重複這一意象。如宋之問《初宿淮口》有「況值淮南木落時」,陳存《楚州贈別周願侍御》有「淮南木葉飛」⑤,劉長卿在隋州、江州曾分別有「淮南搖落客心悲」、「淮南木落楚山多」之句⑥。這一意象的形成及傳播過程尚待研究,但其意指淮水應為落葉闊葉林分布南界殆無問題。方干有詩句謂「寒蕪隨楚盡,落葉渡淮稀」⑦,可以為證。此外韓掬《送李秀才歸江南》詩有句稱「過淮芳草歇」⑧,也許可以理解為淮河南北的草本植物有某種變化,然過於含糊,難於確指。至於淮水的人文地理意義,元稹在《祭淮瀆文》中曾講到「經界區夏,左右萬國」⑦。其前半強調政治地理意義,後半蓋指交通方面的重要性。而更多人將它與古代的楚聯繫起來,認為它是楚的北界。賈島云:「楚從何地盡,淮隔數峰微」@;方干亦稱:「越山直下分吳苑,淮水橫流入楚鄉」@。因而有不少人認為其在當時仍是一條重要的地理界線。劉長卿《送邵州判官往南》有句云:「相望隔淮長」o,試想如果只是泛泛一水,個中的意蘊是甚無謂的。但這樣一條地理界線在當時人心目中是否即南北分界頗值得商榷。支持的例證自然不乏,北方人孫逖在南行途中寫有《淮陰夜宿二首》,』其中有「鄉情淮上失」、「宿莽非中土」之句o,其認知方式與上述北方人對於秦嶺的認知方式頗為類同。而韓弦《送郭贊府歸淮南》詩謂:「白苧歌西曲,黃苞寄北人」,是其以淮南為南方明甚。然而削弱的證據也頗不少。值得注意的如劉長卿所謂「淼淼長淮水,東西自此分」,句中「東西」耐人尋味。無論如何,作者不以淮河為東西向地理事物可知。既如此,至少可說明當時以淮河為南北地理分界線並非盡人皆知之事。

(2)長江:「大江之南,風土不並以北」與「長淮」相對,唐人對「江」的修飾語更多的是「大」。大江作為一條東西向的地理界線,·唐人曾賦予它異乎尋常的重要意義。「晏嬰」條謂:橘生於江南,至江北為枳。其實味且不同。水土異也o。《啟顏錄》枝葉相似,這是很令人駭異的一條資料。毫無疑問,其出處為《晏子春秋》,然而《晏子春秋》原文所講的地理界線為「淮」,久已成為歷史地理學常識,此處卻將「淮」改成了「江」。可以肯定,這一字之差並非傳抄之誤。一方面,「江」、「淮」二字筆畫相去甚遠,不太可能致訛;同時,還有一條等效的資料可資旁證。自居易在《禮部試策五道》@中問:驅天下之人責其所無,強其所不能,則何異夫求萍於中逵,植橘於江北。反地利,違物性,孰甚焉?所謂「植橘於江北」顯然也是用《晏子春秋》之典,而其改淮為江與上引《啟顏錄》文如出一轍。如果說這兩者都依據了同一個錯誤版本,那麼至少可以斷定,這一「謬種」在唐代得到了相當廣泛的流傳。在唐人心目中,長江作為地理分界線的內涵是十分豐富的。最顯著的表現在地面結構。韋夏卿《東山記》日:「自江之南號為水鄉」。因而其生產及生活方式也隨之而有所差異。《舊唐書·李義傳》載傳主的言論:江南水鄉,采捕為業,魚鱉之利,黎元所資,土地使然,有自來矣。這在當時完全是常識。柳宗元《凌助教蓬屋題詩序》寫道:「棟宇簡易,僅除風雨,蓋大江之南其舊俗也」②;等於也暗示了當時大江南北風俗有所不同。甚至於有些人認為江南的氣候與江北也有所差異。如於邵在《送蔡秀才序》中有「江南地暖於景度」之語③,而韓愈《與崔群書》④更是明確表示:宣州雖稱清涼高爽,然皆大江之南,風土不並以北。文中顯然以清涼高爽為江北的氣候特徵,而與此相對的炎熱卑濕,這是自漢以降中原人對江南風土的定評。唐人面對滾滾長江,往往有一種很深的無奈。「滔滔大江水,天地相終始」,或「遠樹煙間沒,長江地際搖」之類⑤,表面上是對自然景觀的描寫,實際上暗含了對人文環境的喟嘆。觸景生情,自然而然便有一種「忽限江南北」的情緒⑥。王勃曾寫道:歸舟歸騎儼成行,江南江北互相望。誰謂波瀾才一水?已覺山川是兩鄉⑦。其首句無疑即今人所謂「南船北馬」,而末句則意指江南為水鄉。詩中以長江作為劃分南北方的依據甚明。對此表達更清晰的是崔塗《初識梅花》⑧:江北不如南地暖,江南好斷北人腸。燕脂桃頰梨花粉,共作寒梅一面妝。作者以物候為例,精細地道出了江北即非「南地」,江南人不同於北人。詩中用的是輕靈跳宕的筆觸,其含義已十分豐富。類似的資料還有很多。宋之問曾在「白髮嶺南生」的時候嚮往「丹心江北死」①;而其所以寄託「江北」,顯然是認為江南與嶺南在地理上具有某種共同屬性。徐延壽《南州行》講得更直接:「搖艇至南國,國門連大江」;是其以大江為南國之北界明甚。而所謂「南州」、「南國」,無疑都是南方的異稱。

四、唐代南北地理分界線的意義

以上闡述的結果有兩點需提出在此討論,其一是長淮與大江二者的關係。上文曾分析作為感知層面的南北地理分界線東段,唐人認可長江的比認可淮河的為數較多,且內涵豐富。如果我們再從時代角度考慮,則似可發現,賦予淮河以南北地理分界意義的大致在中唐以前,而支持長江的證據貫徹唐代全部。儘管上引言及淮河的資料也有一部分出自唐後期,但那些資料大多是從淮南落木的角度著眼,姑不論這一文學意象與自然景觀究竟呈怎樣的感應關係,即此求證淮水為一條南北地理分界線恐不免稍嫌證據不充足。從人文角度進行闡發的,唐後期注意較多的是淮河作為故楚北界的歷史文化意義,而較少將其與現實生活聯繫起來。北方人馬戴《夕次淮口》詩中「此意竟誰見,行行非故關」之句④,表面看來似可為淮河的現實意義增添一證,然而其前句恰恰透露持此種意見的已缺少知音。相比之下,上引關於長江的資料從唐前期到唐後期均有分布,而且下筆大多持寫實的態度。如李涉《京口送朱晝之淮南》所言「君到揚州見桃葉,為傳風水渡江難」④,這種感覺與寫淮河是兩樣的。如果我們不看長江的資料,自不免得出結論:淮河在唐代仍是南北地理分界線。然而兩相對照,我們可以發現結論需分解成不同的層次。從政治地理乃至歷史地理的角度,南北分界無疑在淮河;若著眼於文化地理以至於自然地理,當時人無疑更重視長江。尤其,當我們考慮到時間因素,長江的權重在唐後期似乎有增加之勢。這一歷時變化的原因是值得探討的,筆者認為與江南在唐後期的發展不無關係。唐初實行以關中為本位的重內輕外政策,全國的地域格局呈單極狀態,只有首都一個中心,分南北自不能不以位置適中且淵源有自的秦嶺淮河線為準,觀上述貞觀十道的分劃及命名可以得其彷彿。安史之亂以後,江南得到極大的發展,全國的地域格局一變而為江南與首都雙峰並峙⑤。作為全國經濟文化最發達的江南,其北界自不能不給人異樣的感覺。需討論的另一點:以長扛為南北地理分界線說明了什麼?筆者認為需從兩方面進行分析。一方面,以長江為南北分界體現了唐人對於江南作為文化地域的重視。唐人習慣性地以江南與塞北相對,以反映地理環境的巨大差異。如王智興《徐州使院賦》「江南花柳從君詠,塞北煙塵我獨知」,周弘亮《除夜書情》「春人江南柳,寒歸塞北天」④等等,這種觀念自南北朝以來已深人人心。另一方面,以長江而不是以淮河為南北分界反映了當時地理環境的綜合特點。這裡面有一點需稍作說明,這條線的西段仍維持在秦嶺並不說明太多的問題,因為秦嶺作為一道天然屏障,對環境具有一定的阻隔作用。而江淮一帶不然,地面既缺乏足夠的阻擋,當環境發生波動時某些環境因子的分布界線自不免發生相應的推移。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生物氣候界線。橘在古代逾淮為枳的口實,不言而喻唐人是熟諗於心的,然而唐人將其改為逾江為枳,顯然是此時氣候已較春秋戰國時變冷了許多。正因為氣候變冷、生物分布界線南移,長江具備了相當於以前淮河的環境意義,兼之江南北下墊面、經濟活動以及隨之而來的生活方式、文化發展諸多因子存在差異,唐人才會將南北地理分界由淮河一線南移至長江。否則,出現這樣的地理概念是難以想像的。

五、討論:環境變遷研究的證據與信度

目前環境變遷研究所採用的證據主要有兩種,其一是物候證據,其二是對寒暖事件進行統計分析。具體運用中,物候證據又可分兩類,一類為生物的分布界線,二類為自然歷即具體物候日期的變化。應該講,自然歷的說服力是很強的,但生物的分布界線用於討論環境變遷其信度便有限。滿志敏曾注意到物候現象對氣候變遷的反應呈不對稱性,生物分布對氣候變冷反應較靈敏,而氣候變暖時農作物分布往北擴展大約滯後需30年②。筆者認為這一估計還是偏於保守的。不妨說,生物分布對於人類歷史時期的氣候變暖幾乎不具備反應能力。如所周知,農作物以及園藝、觀賞生物的引種培植受制於太多的人工因素。純自然狀態下,由於氣候回暖而導致的生物分布北移還很少看到有說服力的實例。本文開頭已引述,已有的研究表明,歷史時期我國東部地區的氣候總體上是逐漸變冷的。既如此,生物氣候界線應該就是基本上南移的。可現代地理學的事實表明,淮河一線是自然土壤黃壤與褐土的分布界線,同時也是地下水PH值小於或大於7的分界線。僅此兩點,自然環境的變遷過程恐怕不如已有研究提供給我們的那樣簡單。筆者頗懷疑從相當長時間以來,我國東部地區的自然環境可能大體呈鐘擺狀態,關鍵在於對氣候變冷的逆過程一直缺乏有效的揭示手段。相對而言,對寒暖事件進行統計分析得出的結果應該更可靠。但所謂寒暖事件其中也有信度問題。在此分三點言之,其一正如有人已指出的,有些寒暖事件意義不大,例如北方冬季的冷事件③,在樣本不足夠多且又難以量化分級的情況下,並不說明太多的問題。其二,有些事件只是異常天氣而不具備氣候意義,例如南方夏天降雪的現象。其三,有些寒暖事件判斷標準不免主觀,例如對詩文總集中的某些特殊物候現象進行統計,事實上不同背景的作者其敏感性、耐受性是大不相同的。自居易曾在一首《桐花》詩中表白:「況吾北人性,不耐南方熱」;顯然,這樣的作者在南方感受到的暖事件一定要讓事件本身說話才能算數。本文以上討論的南北地理分界線固然還不足以成為環境變遷研究的第三種證據,但它至少有助於提示某一時期地理環境的總體特點,成為環境變遷研究的一項檢驗參數。而且,唐代的南北地理分界線東段與其它時期有所不同,西段卻仍在秦嶺不變,環境變遷的這種不同步現象以前也較少引起學界關注。看來在深度辨別地域差異、進一步貼近環境演變過程的問題上,我們還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唐代的南北地理分界線及相關問題,張偉然,周鵬,復旦大學歷史地理研究中心)


我幫大家溫習一下(搬運工)


官方意義實在是太多了,說個普通點但對我很有意義的吧
秦嶺一線橫跨東西,分南北,把我大陝西攔腰斬斷,科普一下,陝西省分為陝北,關中和陝南的,陝南只有漢中,安康和商洛三個市,而我家就在漢中。本來漢中距離四川比較近,應該劃入四川管轄的,但因為種種原因,我們還是歸屬了陝西。而且漢中話根本不像陝西話,而像四川話,來西安念書以後,聽不太懂西安話,然後同學說你一個陝西人不會說陝西話好意思嗎,我說那怪我嗎←_←
還有,我們陝西除了陝北剩下的都不住窯洞,不住黃土高原的,我們漢中也主要吃大米飯,不太吃麵條的。(⊙o⊙)…,好像跑偏了,扯遠了,扯回來吧還是
有了秦嶺,意味著作為一個在省內上學的孩子,回一趟家也十分的不容易啊,一天只有一趟火車,而且還十一個小時,要知道我宿舍外省的回個家也就最遠的十幾個小時吧

而西安到漢中的自駕車距離只有

所以,我們一般回家都會選擇西漢高速的大巴車,高速上面實際花費四個小時。也就是說,從西安回一次家,基本上就保持在六個小時左右可以到。
我的心是很痛的,說好的在省內上學方便回家的呢,有時候運氣不好,高速一堵車,呵呵噠,那恐怕回家就得一天,最起碼得在車上吃個泡麵
所以,要說秦嶺的意義,那就是阻礙了我們回家的道路←_←
哦,多希望西成高鐵早點通車,媽蛋,我也想要享受回家吃中飯晚上又來學校的感覺╮(╯▽╰)╭


信陽人真的很迷惑啊,信陽既有水牛,又有黃牛。種小麥,也種水稻。吃大米,也吃饅頭。冬季氣溫也在零度以下,卻沒有暖氣。有平原也有山地。說是北方人吧,說話沒有北方的調調,說是南方人吧,也沒有南方的調調。一臉懵逼啊。


秦嶺,天下之大阻也!


補充 @馬前卒 的答案,歷史上黃河大規模奪淮是從南宋開始的,而且其中有不可忽視的人為作用。黃河奪淮後數百年間,河道治理工程又因為受到政治因素的干擾(盱眙明祖陵的安全以及大運河的必要)而屢不得其法。

南宋以前,蘇北水系曾經十分簡單明了:淮河彙集從魯南來的沂、沭、泗三條支流,經淮安、漣水、濱海由雲梯關入海,沿途很少有決溢成災現象,「淮流順軌,暢出雲梯,南北支川綱紀井然」(《淮系年表·敘例》)。 黃河也平平靜靜,從漢代王景治河成功後九百年未見禍患,一直從河北山東的華北平原注入渤海。

北宋末年,戰亂頻繁,黃河無人管理,決溢多次入泗淮。宋金對峙期間,黃河更是經歷了四次人為決口,百姓為魚鱉,慘烈無比。南宋建炎二年(1128年)冬,金兵渡河南下,東京留守杜充在李固渡(今河南滑縣南沙店集南三里許)以西,扒開黃河大堤阻遏南下的金兵(這一刻蔣委員長靈魂附體)。黃河決堤後流入河南、山東之間,分南北兩支,南支入淮泗在蘇北入海,北支入梁山泊在山東入海。天道好還,到了1194年,「河決陽武股道,灌封丘而東」,已經佔據陽武的金人認為報復的時候來了,以此天賜良機將大河之水灌向南宋,在無遮無攔的淮河大平原上浩浩蕩蕩一瀉千里,入泗水,奪淮河,從鹽城北部(今濱海尚存廢黃河口)入海,北部山東入海支流徹底斷絕。黃高淮底,黃強淮弱,淮河根本無法承受。此後直到清咸豐五年(1855年)的六百多年間,華北平原不見黃河蹤影,咆哮的黃河水在蘇北大平原上頻繁泛濫、決口和改道,徐州、淮安、鹽城、揚州的人民也遭受了六百多年深重的苦難。

淮河從《詩經》時代就是「江河淮濟」四瀆之一,有自己的源頭和入海口,是一條清水河,含沙量不足黃河的百分之一。她在長江黃河之間不卑不亢地蜿蜒1000餘公里,是中國亞熱帶濕潤區和暖溫帶半濕潤區的南北分界線。波光涌動的淮河孕育了多姿多彩的歷史和文化,所謂「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然而悲劇就在於你躺著也會中槍,誰料到咆哮的黃河挾帶泥沙滾滾而來,使魯南的沂、沐、泅河不能入淮,蘇北淮陰以下入海河道被夷為平地,逼淮河從洪澤湖南決入江,無數支流和湖泊被淤淺或被荒廢,整個淮河水系遭到徹底破壞,自然災害頻繁發生,或澇或旱,自此步入多事之秋。黃河使淮河環境的變遷,成了世界河道史上罕見的變化最激烈的河道之一。


黃河水患在明代愈演愈烈,決溢143次,幾乎是年年遭災,在蘇北大平原上橫流肆恣,徐州古城被淹沒三次,最終在天啟四年(1624年)全部被河沙掩埋。數以億噸的泥沙下泄,沿路河床不斷抬升,堤壩亦不斷增高,至到明萬曆時「徐、邳、泗三州和宿遷、桃源(今泗陽)、清河三縣境內河床都已高出地面」(《河防一覽》),終於成了舉世聞名的「地上河」。曾經清澈通暢、獨流入海的淮河被活生生地擠出古道,鵲巢鳩占,無法順利入海,只得在盱眙一帶積蓄,形成當今中國第四大淡水湖——洪澤湖,並從三河閘往南流經高郵湖、邵伯湖至揚州注入長江。曾經的華夏四瀆之一,如今竟尷尬地成為了長江事實上的支流。

悲劇的是,大明朝老朱家的祖墳——明祖陵就在盱眙縣洪澤湖西岸,黃淮洪水泛濫,洪澤湖水位不斷升高,直接威脅到了朱明王朝的「王氣根本」。明英宗正統十三年(1448年),水浸祖陵,次年土木堡之變明英宗被俘,明朝由盛轉衰。風水之說不管你信不信,反正皇帝是信了。於是每當洪澤湖水位暴漲危及西岸明祖陵,中央一聲令下,湖東高家堰大堤敞開放水,洪水奔騰下泄,湖東淮安、鹽城、寶應、高郵、泰州便成了一片汪洋的泄洪區,人或為魚鱉。另一方面,大運河從淮安往北水量一直不足,為了保證京師命脈的漕運,運河水量不足時,需要用臨近的黃河水加以補濟。我大明三百年,在治河策略上,朝廷說的很清楚:「首慮祖陵,次慮運道,再慮民生」。屁民嘛,本來就是個屁。具體實施上則採用了「重北輕南,北岸築堤,南岸分流」的奇葩措施。其本質是犧牲淮河南岸、特別是洪澤湖東部蘇北大平原上萬千生靈的家園性命來保證皇帝祖墳安全和京城老少爺們的花天酒地。


蘇北之衰,衰於黃河。從此,蘇北社會經濟文化開始全面落後於蘇南,此後八百年間,曾經的魚米之鄉和財政命脈到了清朝便成了這副模樣(摘自《宰相劉羅鍋》第二十五集,左側為揚州鄭板橋):

時間終於到了1855年,黃河決口銅瓦廂,重新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華北平原。除了蔣委員長1938年的花園口決堤導致了數年的反覆外,黃河一直借大清河從山東入渤海。淮河的心腹大患已經消失。新中國成立後,淮河水利工程更是將淮河兩岸重新變成了魚米之鄉。從1999年開始,淮安、鹽城境內開挖淮河入海水道,2006年竣工驗收,徹底結束了近千年來淮河無法直接入海的尷尬局面,將洪澤湖及淮河下游地區防洪標準由50年一遇提高到100年一遇,為2000萬人口、3000萬畝耕地提供防洪安全保障。


以千年為歷史單位來看,南宋黃河奪淮標誌著中國北方文明的衰落和南方文明的崛起。如今淮河問題的解決也必將標誌著北方文明的復興。正如錢穆先生在《國史大綱》中寫道:「一民族與國家之復興,一面固常賴有新分子之參加,而同時必有需於舊分子之回蘇與復旺。北方為中國三代、漢、唐文化、武功最彪炳輝煌的發源地。劉繼庄在清初,已力倡北方復興之理論。將來中國新的隆盛時期之來臨,北方復興,必為其重要之一幕。」


因為真的是地理分界線。
每年坐K1064,睡前看到的是荒涼肅殺北國景色,醒來車窗外是一片鬱鬱蔥蔥青翠欲滴,我知道就快到家了


陝南安康人,秦嶺南麓的小縣城,到西安做火車四個小時。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去西安,穿了兩條褲子,到西安凍的嘎嘎冷,感覺自己光著腿杆子,但是回到家兩條褲子就剛剛好啊。陝南的溫度確實要比西安高很多哎。當時西安的小夥伴第一次來安康,看到漢江好激動,嗷嗷叫,要去坐船。秦嶺真是個神奇的存在啊,阻擋冬季北方寒流。況且秦嶺很有歷史啊。古代叫南山,皇家園林上林苑吶。風俗習慣的話,我們陝南人更接近西南啊。方言屬於西南官話,和重慶一樣味道偏酸辣,水稻玉米都種,既吃麵條又吃米飯,房頂都是斜坡,以方便排水,我覺得地理這東西真的很神奇


我南陽的,靠近陝西和湖北,也是一直糾結自己是北方人還是南方人... 因為我們那裡,既有種小麥的,也有種水稻的;生活習慣,既不是北方,又不是南方~


家就在秦嶺南邊山腳下的縣城,漢江穿城而過。同一個省,和西安隔了一個秦嶺,但無論氣候,語言還是生活習慣都完全不同了,我們和四川的一切更接近。
按南北分界線,我們屬於南方
但在外面,我覺得我是陝西人就是北方人。
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道自己到底算南方還是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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