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俄內戰期間的紅軍中有中國人嗎?
看《靜靜的頓河》時的疑問。書里多次提到。
PS:過幾天是十月革命99周年紀念日,我可以考慮寫一篇長文來介紹蘇俄紅軍中的中國戰士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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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6更新
乃萌點贊滴這麼勤快,讓我很是為難啊..........不說了,熬夜碼長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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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7更新
終於把長文寫完了.......
【紀念十月革命99周年】——為十月革命而鬥爭的中國人民 - 強擊戰鷹的文章 - 知乎專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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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念十月革命99周年】——為十月革命而鬥爭的中國人民
序言
大家好。今天是十月革命勝利99周年的日子,作為義務教育內歷史課的必學內容,相信這裡的絕大多數人都對這場革命有所了解。不過在今天這個特殊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裡,作者要和大家談的,是在這個廣為人知的歷史事件中,那鮮為人知的一部分——為十月革命而鬥爭的中國人民。
當然,由於作者的水平所限,文章難免錯漏,還望讀者批評指正。
一、初識
作者最開始知道有為十月革命而鬥爭的中國人,並不是在歷史課本上,也就並不是首先了解到那廣為人知的歷史——李大釗那樣的進步知識分子對十月革命的聲援。
在教育部《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11年版)推薦書目中,有一本《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在蘇教版語文書初一內容里,也有《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內容節選,於是語文老師就順理成章地讓我們購買全本並閱讀了。
然後我就在該書的第一部第7章中,看到了這樣一段故事:
一個曬得黝黑、兩眼通紅的中國人,只穿一件襯衣,身上纏著機槍子彈帶,兩手攥著手榴彈,根本不找掩蔽物,一個勁猛追過來。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紅軍戰士,端著一挺輕機槍。這是打進城裡的第一支紅軍隊伍。謝廖沙高興極了。他奔到公路上,使勁地喊了起來:「同志們萬歲!」
他出現得太突然了,那個中國人差點把他撞倒。中國人正要向他猛撲上去,但是看到這個年輕人這樣興奮激動,就停住了。
「彼得留拉的兵,跑到哪裡去了?」中國人氣喘吁吁地沖著他喊道。
但是,謝廖沙已經顧不上聽他的。他迅速跑進院子,抓起逃兵扔下的子彈帶和步槍,追趕紅軍隊伍去了。他和這支隊伍一起衝進了西南車站,直到這個時候,紅軍戰士們才注意到他。他們截住了好幾列滿載彈藥和軍需品的火車,把敵人趕進了樹林,停下來整頓隊伍。這時,那個年輕的機槍手走到謝廖沙跟前,驚訝地問:
「同志,你是打哪兒來的?」
「我是本地人,就住在城裡,早就盼著你們來啦!」
紅軍戰士們把謝廖沙圍了起來。
「我認得他,」那個中國人高興地笑著說。「在我們鋼衝進鎮子里的時候,他高喊:『同志們,萬歲!』他是布爾什維克——我們年輕的好同志!」他拍著謝廖沙的肩膀,用半通不通的俄語誇獎他。
第一次讀到這裡時,作者就很是奇怪:怎麼在蘇聯的戰場上,會出現有中國人呢?
但作者當時連蘇聯、蘇俄和蘇維埃俄國都分不清,更別提對那段歷史的了解了。所以這個問題的答案我就沒能找到。可這份疑惑,卻一直埋在本人心裡,還隨著本人反覆閱讀《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而逐漸加深。
直到去年年底,作者在軍事貼吧里翻貼時,無意中解開了這個困擾我數年的疑惑:
在內戰期間有許多其他旅俄華工也參與了保衛十月革命成果的行動。 他們當中許多人除參與後勤工作外,還有相當一批人加入了正規軍。據蘇聯學者統計,1919年在蘇俄紅軍、游擊隊及契卡(全俄肅清反革命和怠工行為非常委員會)中服務的華人達4萬人;而以後在所有紅軍部隊中,由中國人組建的部隊不少於3個團、5個營及7個獨立連,人數大約有5萬多人。
那時候作者才知道,原來有數萬以華工為主的中國人,參加了保衛十月革命成果的蘇俄內戰……在此之後,我就專門留意這方面的資料,並在不久前成功找到了有關書籍……
所以,接下來主要談論的,就是這鮮為人知的華工們。
二、華工!華工!
說到這些參加蘇俄紅軍的中國人,就不得不從他們之前的身份——華工說起。
我國歷史上的「華工」,並不是「中國工人」的簡稱。它既不同於我國古代出國賣藝的手工匠人和小商販,也不同於今天的中國工人。它有著特定的社會內容和階級含義。概括地說,華工是近代史上為生活所迫,自願前往或被人拐騙、招募到國外謀生的中國人。因此,可以說華工是華僑的組成部分,但它又並非一般的僑民,而是指那些在國外受資本主義剝削和奴役,靠出賣自己勞動力為生的中國人。就其階級內容來說,華工是近代中國無產階級的一部分,它是近代西方資本主義列強侵略與掠奪中國的產物。
為方便閱讀和轉載,以下資料均以文字格式放出,出處會在最後列出並分享。
歐洲資本家貪婪的魔掌現在伸向中國了。俄國政府恐怕是最先伸出魔掌的,但是它現在卻揚言自己「毫無私心」。它「毫無私心地」佔領了中國旅順口,並且在俄國軍隊保護下開始在滿洲修築鐵路。歐洲各國政府一個接一個拚命掠奪(所謂「租借」)中國領土,無怪乎出現了瓜分中國的議論。如果按照真實情況,就應當說:歐洲各國政府(最先恐怕是俄國政府)已經開始瓜分中國了。不過它們在開始時不是公開瓜分,而是像賊那樣偷偷摸摸進行的。它們盜竊中國,就像盜竊死人的財物一樣,一旦這個假死人試圖反抗,它們就像野獸一樣猛撲到他身上。它們把一座座村莊燒光,把老百姓趕進黑龍江中活活淹死,槍殺和刺死手無寸鐵的居民和他們的妻子兒女。
——《對華戰爭》(1900年9-10月) 《列寧全集》第2版 第4卷 第319-323頁
在近代中國的百年屈辱史上,華工是中國人民里,飽受帝國列強侵略與被壓迫民族之苦的代表性人群。赴俄華工更是所有華工中處境最為悲慘的。
十月革命前的世界,還處於資本主義掌控全球、帝國主義稱霸世界的黑暗年代。不管在沙皇俄國的哪裡,華工們都被當成「苦力」、「豬仔」和「黃種奴隸」。
人口販子會將華工們關進圈養牲畜一般的悶罐車或輪船,然後將他們販賣到俄國各地。工地總管將他們當成會幹活的消耗品,對他們的死活毫不在意。而當時的中國政府,哪怕在辛亥革命後,也對此不敢過多插手。
在環境惡劣的貨車車廂中,一批批赴俄華工們懷著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幻想,經過鋪滿華工屍骨的西伯利亞大鐵路上被送到俄國各處。迎接他們的,卻是與合同上完全不同的待遇,以及與奴隸沒什麼區別的生活。
我把希望都寄托在這個從來不知道的國家。「一天兩塊羌帖」這句話,像釘子釘牢在我心中,我一家人的溫飽幸福都似乎有了著落。
然而,這一幻想很快就破滅了。在滿洲里附近的一個車站上,有一個留辮子的中國人好心地告訴我們說:「到俄國煤窯去幹活不好,整天不讓上來,弄得眼睛都瞎了,並且外國警察看得緊,跑了就抓!」這個善良的人,當時就被工頭抓住了,但是他的話卻在我們中間引起了波動和恐懼,還挨了一頓痛打。這以後,工頭們對我們的看守就更嚴了,到站時不讓走遠,以至於根本不讓下車,想跑也跑不掉了。
赴俄華工們被像是趕牲畜一樣,在招工人驅使下,到處更換工作地點和工種。有些招工人還將騙來華工榨取的差不多後,把他們轉賣給別人,當人口二道販子。
1916年5月,第一次世界大戰正酣,東北一片混亂,季壽山被騙到俄國當了華工,開始了他漂泊無定的異國生涯。他被騙去俄國後,先被派到穆爾曼斯克修鐵路,後到亞美尼亞的埃里溫市挖水溝。
甚至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數萬華工還被沙俄政府送到前線去當炮灰。這些華工大部分在機槍、火炮和鐵絲網組成的地獄中橫屍沙場,僅有極少數逃回了後方。
即使赴俄華工們領著最微薄的工資,也還要時刻小心被監工用各種手段騙去。許多華工辛辛苦苦工作了幾年,才拿到合同規定上一個月的工資。
那些工頭還攛掇工人們賭錢,他們抽頭。有些工人從賭博場出來,把剛發的幾個錢都輸光了。
赴俄華工們的勞動環境不僅極為惡劣,還在勞動時也飽受民族壓迫之苦:
建設摩爾曼鐵路的華工處境更加悲慘,華工們冒著零下四十攝氏度以下的酷寒,日夜三班加緊施工,許多人凍掉了腳趾頭。他們不僅要受監工們的侮辱和打罵, 就連工地上的參加施工的德、奧戰俘也常常打罵華工。
這裡的生活條件極端惡劣,一年四季陰慘慘的, 到冬季一連幾個月見不到太陽。 許多人吃了當地有毒的水以後中毒死掉。根本吃不到新鮮蔬菜,只能吃到少量乾菜,許多人的牙齒吃壞了。他們住在土窯里,沒有勞動保護,更沒有醫療幫助。
在當年旅俄華工聯合會執行委員會的一份文件中,這樣講述了革命前華工的情況:
「這裡的生活條件、工作和氣候對中國工人來說都是致命的……他們的生活是艱苦的和悲慘的, 生活的艱苦又由於他完全處在包工頭和警察的監視之下而加重。工人們受騙了,因為當初曾向他們保證有工作,有工資和與他們的祖國完全相同的生活條件。但是,這些中國人既不能回國,也無處申訴,又不能提出改善生活待遇。他們被看作黃種人,看作一種買來的商品,看作奴隸,他們在沼澤、在森林被槍殺、被折磨、被監禁、忍受飢餓之苦。中國苦力病倒了,神經失常了,也沒有人來過問。中國政府無力通過自己的外交代表採取措施改善自已國民的命運 (而且"外交官先生"既沒有時間、也不願意為解決這些純粹外交性質的問題而自尋麻煩)。華工們就在這種條件下生活、工作和漸漸死去,他們以為他們將完全看不到黎明,也許將永遠見不到祖國的親人、宗祠和祖墳……」
也不是沒有華工敢去反抗。
華工雖吃苦耐勞,但他們是人,是具有光榮起義傳統的中國人民,而不是沒有腦子的機器。可在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還能依靠鐵路快速機動的沙俄軍隊面前,這些手持簡陋武器的華工起義者們,又能翻得起什麼風浪?
烏拉爾礦區的阿拉伯耶夫斯克礦山工廠又發生了更大的事件。在這座礦山工廠的一個木材加工廠有兩千六百名華工,他們向廠主提出增加工資、改善生活條件和勞動條件的要求,然而,華工們的合理要求遭到拒絕,他們的領導人被解僱並遭到逮捕。
1916年5月25日有一百名華工罷工,要求釋放他們的領導人,第二天整個伐木場的兩千六百名華工全部參加。罷工工人同俄國警察發生衝突,警察向手無寸鐵的華工開了槍,一人當場死亡,八人受傷。但是,華工們並未屈服,他們手持斧頭和石塊同警察搏鬥,直到把警察趕跑。
當地政府十分恐慌,「黃種人暴動」的消息一直傳到首都。最後反動政府派出了大批軍隊將全體華工團團圍住,逮捕監禁多達二百六十人,佔全體華工總數的十分之一。
諸如此類的事情,還不止發生了一次……
赴俄華工們就這樣用自己慘痛的經歷,切身體會了什麼是帝國主義國家,什麼是民族壓迫,什麼又是階級剝削……
可華工們並非走投無路,他們在血淚中逐漸認清了真理,明白了只有走十月革命的道路,才能改變他們的命運。而革命的風暴,也愈演愈烈……
三、起來!不願做奴隸的華工!
中國近代史上,中國工人階級一直是革命鬥爭的先鋒軍。旅俄華工更是其代表。
早在推翻沙皇專制的二月革命前,就有旅俄華工投身了革命事業。他們和俄國工人階級一起,團結在了列寧領導下的布爾什維克黨周圍,為反對帝國主義、民族壓迫和階級剝削的無產階級革命事業而奮鬥。
二月革命之後,旅俄華工們逐漸開始參加赤衛隊,並積極參參加各種革命的示威遊行。
在彼得格勒、莫斯科、基輔、巴庫、葉卡捷琳堡、彼爾姆等許多城市的反對臨時政府、反對戰爭、爭取和平民主的示威遊行隊伍中,在彼得格勒的芬蘭車站傾聽列寧發出「社會主義革命萬歲!」偉大號召的人海里,在平定科爾尼洛夫反革命叛亂的戰鬥中,在攻打冬宮的硝煙瀰漫的戰場上,到處都留下了旅俄華工的足跡。
這一切,是與俄國共產黨人的民族政策所分不開的。
俄國共產黨人不僅在起義成功後,廢除了所有沙皇俄國和資產階級臨時政府簽訂的不平等條約,並承認了全世界不分大小、不分先進或落後的民族自決權。還對沙皇政府種種掠奪、剝削和殺害華工的罪行進行了無情的批判:
沙皇俄國政府正是靠剝削華工大發其財,他們對華工施展了種種鬼蜮伎倆,從欺騙、毒打到殺戮。
——《烏拉爾工人報》1917年10月8日
蘇維埃政權成立後,作為俄國工人階級的政府,蘇維埃政府對工人階級兄弟——華工的處境非常關心。救濟事業部門立即撥款了幾千盧布給華工組織,交通部門給予了華工組織免費遣送華工回國的權力,糧食部門給各地華工大量發放購糧證明,還為許多華工辦理了戶口。
並且,蘇維埃政權還宣布並執行了這樣的法令:
1.僱主與工人之間和包工與工人之間所訂的合同,凡與蘇維埃政權頒布的法令及對工會規則有抵觸者,一概作廢;原有的包工制度,完全取消;
2.將願意回國的工人遣返回國,對願意留在俄國工作的工人通過主管機關安排工作;
3.留在俄羅斯工作的工人應在工資、工作時間、醫保、保險各方面享受與本地工人相同的平等待遇。
因此,有大量的華工參加了赤衛隊(註:蘇俄工農紅軍在1918年2月建軍)。下面的商堂方就是一個例子。
華工商堂方在十月革命前就在彼得格勒的一家工廠做工,在工廠組織工人赤衛隊的時候,他和他的同鄉劉永山、趙強請等人都積極報了名。
商堂方回憶說,「因為工人赤衛隊的章程里這樣寫著:『工人赤衛隊以保護全體公民的生命、安全和財產為己任。部分性別、年齡和民族的區別。』,『不分民族的區別!』……這句話尤其使我感動。這就是說,我認為,現在將不存在白種人和黃種人的區別。」他每天和俄國工人一起巡邏、執勤。有一天,商堂方正在站崗,一位素不相識的工人模樣的老年婦女向他走來,於是就發生了下面這樣一段對話:
「你在這兒幹什麼?夥計!」
「保衛工廠」
「你為什麼保衛它?難道它是你的?」
「我的,你的,全體人民的!」
「這麼說不錯,祝您值勤順利!同志!」
「同志」這個詞對像商堂方這些昔日的「黃種奴隸」來說,它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
在距離彼得格勒較遠的地區,革命力量較為薄弱,所以這些地區華工們覺醒的速度要慢一些。下面在烏克蘭地區做工的齊楊戚就是一個例子。
齊楊戚回憶說:「一開始我們弄不起激動俄羅斯的事件,但是後來就懂得了。出現了用中文寫的傳單,宣傳員也常到我們這裡來。給我們講的最好的有兩個人,一個姓張,一個叫李滿堂。
宣傳員說,布爾什維克是保護人民的,他們要把政權交給人民。他們對人民一律(平等)看待,俄國人、中國人對他來說都是一樣……我們對周圍發生的事情越來越關心。我們關心誰將獲得勝利,是立憲民主黨人,還是蘇維埃?
那時候,我們把一切擁護沙皇、富人和舊制度的人,就叫做立憲民主黨人,把一切擁護人民、擁護革命的人,都叫做蘇維埃。」
「十月革命爆發了,我們非常興奮的是,人民佔了上風。當我們看到,有人從四面八方向人民政權進攻的時候,我們明白,必須保衛他。」
不久,齊楊戚和許多華工一起參加了工人赤衛隊。
在慘烈的國內戰爭中期,還有華工參加赤衛隊。
1919年初,根據烏克蘭布爾什維克黨地下委員會的指示,葉卡捷林諾斯拉夫鐵路機車庫的工人組織了工人赤衛隊,出沒在白匪軍的後方。一次,在古利亞依一包列車站,赤衛隊員發現一列載有一百八十多個華工的火車停在一條岔道上。這些華工是「伊萬和索菲亞煤礦」的工人,已經三個月沒領到工錢,而且白匪軍還搶走了他們的一切。當這些中國工人了解了這支工人赤衛隊的情況,明白了他們是捍衛窮苦人的利益的時候,華工們立即毫不猶豫全部參加了紅軍。
不過還記得當年有個比較神奇(現在看來)的馬克思主義理論——「廢除常備軍而用武裝的人民來代替」.......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正規紅軍的組建才比較緩慢,在1918年初才開始......
差不多講完了華工赤衛隊員的代表性故事,接下來就談談正規紅軍里中國戰士們的故事。
四、俄國「中國紅軍」的組建
圖1、《高加索的烽火》——前旅俄華工、蘇俄紅軍戰士季壽山的回憶錄
1918年是蘇俄處境最危險的時候。這一年的上半年,帝國主義干涉軍與白衛軍互相勾結,向蘇維埃俄國發動了全面進攻。至該年夏天,蘇維埃俄國四分之三的國土已經淪陷,其中更是包括主要的糧食產地——烏克蘭、伏爾加河和頓河流域。蘇維埃政權不得不進行戰爭總動員,將蘇維埃俄國變成了一個大軍營。並採取了著名的戰時共產主義政策。
嚴峻的形勢,向全體人民,包括旅俄華工在內發出了緊急號召:「立即拿起武器參加戰鬥!保衛人民的蘇維埃政權!」
於是,大批華工參加紅軍,一支支紅軍中國部隊組建了起來。
彼得格勒是十月革命之城,也是國際無產者之城。在這裡,組建了首批和大量的紅軍國際部隊。其中當然包括紅軍中國部隊。
《武裝人民》報的記者來到中國戰士的駐地採訪中國戰士的學習和生活情況,指出這裡的景象已經不是這棟樓房的前居住者——憲兵,這些沙皇制度的衛道者們所能想像的。
記者寫道:「在戰士的休息時間,記者好奇地來到了營房。如今這裡完全是一種生氣蓬勃,令人感到的景象:有幾個中國戰士圍在一起說俄語,學習時他們總是努力先學習革命口號:『無產階級萬歲!』一個人用心地重複著。
『打倒資產階級!』這是另一個人在吃力地學著發音,一邊笑著轉向我說:『好難學的俄國話!』
在另一個地方,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中國人正在饒有興趣地凝視著面前一張小姑娘的照片,一邊用筆在紙上寫著什麼。這是她的小女兒,此刻正在遙遠的北京,他在給她寫信。這位中國戰士寫到:一旦所有兇惡的闊佬財們被打倒,他就將回到她那裡去,給她帶回去許多許多好東西。也許她現在還不知道吃飽飯的日子會是什麼樣……
在營房的另一個角落,有五、六個中國人正在哼著一支悲戚、單調、節奏慢又長的歌,就好像這些『龍的國家』里資產階級的奴隸們從前生活的那樣。在那裡,資產階級從工人身上榨取出比別的國家的工人更多的血和汗。
在紅軍戰士床鋪間的過道上,指導員和值班員張永駿正在嚴格地查看室容和衛生情況……不久,這個中國營將同俄國兄弟一起投入戰鬥。」
記者接著寫到:「中國國際主義紅色營,這是一個偉大的革命奇蹟,這是革命的巨大破壞力和革命的偉大創造力的證明,這是全人類國際團結思想必將勝利的象徵。」為保衛紅色的首都,根據彼得格勒軍區軍事委員會的命令,這支中國人的部隊不久即開赴前線。
1918年9月5日的彼得格勒《武裝人民》報也寫到:「革命創造了奇蹟……旅俄華工拿起了武器,組織了國際主義者的隊伍,他們獻身於社會主義事業。在他們的黃皮膚下面流著紅色的無產階級的鮮血;他們黃色的胸膛里一顆勇敢的心在和世界無產階級一起跳動;他們黃色的手高高地擎著國際歌的紅旗。」
在烏拉爾地區,華工們也積极參加紅軍:
俄國工人對李洪強說,白匪幫助有錢人。李洪強是個窮漢,他不喜歡富人,於是他參加了紅軍,當上一名志願戰士。他希望憑力氣一直打到黃河之濱。就這樣,李洪強在布留赫爾領導下,參加了許多次戰役,直到同東方戰線的紅軍會師。
不過看到這位戰士表示要從烏拉爾憑力氣打到黃河……筆者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言歸正傳。烏克蘭地區的情況就相比之下要差一些了。前文已經說過,這裡遠離革命中心,革命勢力較弱。但幸好這裡有一位來自中國的布爾什維克黨員——孫富元。
孫富元是東北人,還是貧苦軍人家庭出身,政治可靠、基礎紮實,擔任紅軍中國部隊指揮員實在是再合適不過了。在十月革命後,他向組織主動申請組建紅軍中國部隊,並很快得到了批准。
雖然烏克蘭地區遠離革命中心,是俄國反革命勢力最強大的地方之一,但在十月革命前後,這裡華工的處境極為悲慘:飢餓、失業、 流浪……他們遠離祖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廣大旅俄華工痛恨沙皇政府,同情革命,支持布爾什維克和蘇維埃政權,因此, 孫富元組織中國部隊的工作進展非常順利。
孫富元說:『我們決定組織中國人的紅軍隊伍,誰想參加就可以報名。』
我問:『要我們幹什麼呢?』
『應該戰鬥,』孫富元回答說。『偉大鬥爭的時候到了,你們和你們子孫們的命運就取決於俄國的工農政權是勝利還是失敗。我們不能袖手旁觀。』
孫富元的這番話說得很對,我們都十分信服……
(於是這裡的大部分華工都加入了孫富元指揮的中國支隊)
雅基爾在回憶錄中詳細地談到孫富元(俄文名瓦西基)率領中國戰士們加入這支紅軍部隊的有趣經過:
「在一個非常難熬的夜裡,當時我正在支隊值班……
夜裡,乏味地聽著稀疏的炮聲、機槍聲,我已經精疲力竭。在那艱苦年代的最初幾個月中,又有誰不是這樣呢?
臨近清晨,有人會第一百次把你叫醒。前線的夜晚算是平安地過去了。剛睜開眼睛,我發現面前站著一個身穿藍色女上衣的中國人。他說出一個字:
——瓦西基……我是瓦西基……
——你要幹什麼?——我問到。
——中國人需要?
——中國人對你怎麼樣?——我又問到。
他總是重複著自己的話:中國人需要?
我聽不懂他的話,也不明白他說的『傑格那爾姆』是什麼意思 (這個詞當時人們都說,可是沒有一個人明白是什麼意思))
兩個小時過去了,那個中國人走進司令部,還打手勢叫我們到院子里去,我們一出門才明白:院里整整齊齊地站著四百五十個中國人,他們按照『瓦西基』的吆喝聲,集合起來,據判斷,也許是『立正』。……
「我們人很少,槍很多,沒有拿出來。於是我們決定,這些人都留下來,他們哪一點兒不夠一個戰士?後來證明,他們是一些多麼出色的戰士!……他們穿上鞋,穿上軍裝,扛起槍,你再看……簡直漂亮極了。就這樣,我奉命去指揮他們,並派我們到破舊的蒂拉斯波要塞去防守。
作者推測,這個「傑格那爾姆」應該是中文「加入你們」……孫富元想說的是「中國人要加入你們」……語言不通是多麼蛋疼的事情啊……
……
綜上所述,和參加中國工農紅軍和中國人民解放軍的戰士們一樣,這些新參加蘇俄紅軍、與俄國同志並肩作戰的中國戰士們,並非一開始就懷有「為共產主義而鬥爭」之類的遠大理想。他們只是想要活下去,特別是想要更好地活下去,而共產黨人們則實現了他們這個願望。因此,當自己的美好生活遭到威脅,當反革命分子要讓他們回到過去奴隸般的生活時,只需要組織發出號召,那麼就將有千千萬萬的翻身窮苦人加入為革命而戰的大軍中去。
不同的是,比起中國那樣的「武裝的革命 反對武裝的反革命」,革命勢力一開始就必須組織革命軍隊進行戰鬥。有一個長期議會鬥爭與罷工遊行示威鬥爭過程的俄國革命,就讓工人們在後來保衛革命時顯得更加有覺悟了。
這一部分的最後,還有個參加紅軍的華工數量問題。由於蘇俄內戰年代久遠,並且內戰局面混亂、難以統計具體人數,所以蘇俄紅軍里中國人的數量一直是個謎。但根據相關文獻和回憶錄的記載,在紅軍正規軍中約有10萬左右的中國人,還有差不多人數的中國人參加了紅軍游擊隊。
所以,據可靠推測,在蘇俄內戰期間,為保衛蘇維埃而拿起武器戰鬥的旅俄華工人數,總共應在15-20萬人左右。
五、戰鬥!覺醒的華工們!
1919年7月15日,維利卡盧加蘇維埃《消息報》在一篇題為《英雄》的通訊中報導了西部戰線一個中國機槍小組的英雄事迹。
在一次激烈的戰鬥中,一個紅軍狙擊團的部分連隊被白軍包圍,除了機槍排的幾個中國紅軍戰士外其餘全部壯烈犧牲。這幾個身負重傷的中國戰士仍頑強地堅守在陣地上,就在白軍衝上來的時候,他們面對敵人「全體昂然挺立,相互開槍……」
這些在歷史上沒有留下姓名的中國戰士,為了蘇聯人民的革命事業,為了履行神聖的無產階級國際主義的使命而戰鬥到生命的最後一息。該報寫到:「這種英雄主義的典範,只有在為無產階級革命事業而進行的國際主義的鬥爭中才有可能。中國人遠離自己的祖國,他們自覺地把自己的生命貢獻給革命事業——難道這不是革命對一切資本主義偏見和流毒的勝利嗎?……無名英雄們,你們將永遠活在俄國工人、農民們的心中!」
這樣的評價,我相信上過義務教育、學過《紀念白求恩》這篇課文的朋友們也應該比較熟悉。
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什麼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的精神,每一個中國共產黨員都要學習這種精神。
列寧主義認為:資本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要擁護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的解放鬥爭,殖民地半殖民地的無產階級要擁護資本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的解放鬥爭,世界革命才能勝利。白求恩同志是實踐了這一條列寧主義路線的。我們中國共產黨員也要實踐這一條路線。
我們要和一切資本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聯合起來,要和日本的、英國的、美國的、德國的、義大利的以及一切資本主義國家的無產階級聯合起來,才能打倒帝國主義,解放我們的民族和人民,解放世界的民族和人民。
——《紀念白求恩》(1939年12月21日)
千千萬萬翻身華工們的英雄事迹,遠不是一篇長文就能說清的。因此,作者在本章就列舉一下國內戰爭各戰線比較鮮為人知的中國英雄。那些著名的紅軍中國英雄和紅軍中國部隊,將在下幾章里介紹。
1918年上半年,在紅軍解放了北方之後,干涉軍來了。他們先後登陸了蘇俄北冰洋的兩個沿海城市——摩爾曼斯克和阿爾漢格爾斯克,並在打到距離彼得格勒兩三百公里的地方才被紅軍擋住。這就形成了國內戰爭中的北方戰線。
北方戰線有大量的華工,主要是被派去修築鐵路的,他們的待遇極差(前文已經說過,在這裡就不多提了。)……所以,當插著紅旗的列車從彼得格勒一路開到摩爾曼斯克,十月革命的浪潮一路涌到最靠近北端的城市,干涉軍又緊接著入侵了蘇維埃俄國時,大量的華工拿起了武器,為保衛蘇維埃政權而戰。
紅軍戰士們還將永遠懷念著另一位中國英雄,他的名字叫李萬。在一次激烈的戰鬥中,李萬所在的部隊被敵軍壓迫到一條大河岸邊,紅軍戰士們的子彈打光了,必須將這裡的緊急情況通知對岸的友軍。沒有船隻,只能游過河去,而當時的河面已開始結冰。為了挽救這支處境危急的紅軍隊伍,李萬毫不猶豫地脫下衣服,向戰友們揮了渾手,便毅然眺入刺骨的冰水之中。他冒著敵人雨點般的子彈,使勁地敲碎剛剛結凍的冰塊,忍著冰凌刀子般的剌痛,奮力游向對岸……他的紅軍連隊得救了,但是中國英雄李萬卻由於負傷過重流血太多而犧牲了。
西北方面在蘇俄內戰早期戰鬥的較為慘烈。這裡距離革命中心彼得格勒很近,可這裡也是少數民族聚集地,容易策動反革命叛亂。
因此,這裡最早出現的紅軍中國英雄團體,便是在鎮壓反革命叛亂時產生的。
—場猝發的、激烈的巷戰開始了。叛軍集中全部火力進攻市中心的「薩沃依」旅店,這是一座堅固的石頭建築,市革命軍事委員會在這裡設立了司令部。在守衛司令部的紅軍中就有中國國際支隊的一個小分隊,當地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委員和一些布爾什維克黨的 幹部也被圍困在裡面。叛軍動用了包括機關槍、野戰炮等火炮在內的各種輕重武器,向這座建築物猛烈射擊。這場力量極為懸殊 的戰鬥持續了一整天,樓內守軍大部犧牲,但是司令部門口活著的中國戰士們仍在頑強抵抗。他們和外面的一切聯繫都已斷絕,又都負了傷,傷口淌著血,子彈也打光了。當敵人潮水般地向樓內衝進來的時候,他們拖著受傷的軀體,用盡最後的氣力同叛軍進行肉搏戰,直到全部壯烈犧牲……
四天之後,紅軍重新解放了這座城市。戈梅利市為死難的烈士們舉行了隆重的安葬儀式。只是,要辨認在這座建築物里犧牲的戰士們的屍體已不可能,因為這個中國支隊的戰士全部英勇犧牲。最後只好在這座友誼墓的花岡岩紀念碑銘文中犧牲的革命軍事委員會委員名字後面加上「和九位無名英雄」的字樣。
作者不禁想起了一句話:「你們的姓名無人知曉,你們的功績與世長存。」,這是莫斯科無名烈士墓的墓志銘。
在西南戰線,參加了紅軍的華工們也表現的十分英勇。蘇俄紅軍指揮員雅基爾在他的回憶錄中,詳細描寫了國內戰爭早期,紅軍撤出烏克蘭時,他所在部隊中國戰士們的表現:
「他們(指中國紅軍戰士)的掩護工作組織得十分出色,中國人——堅強、無所畏懼。自己的弟兄在戰鬥中犧牲了,他連眼睛也不眨一下:走過去,給自己的兄弟合上雙眼,僅此而已。然後就在死者身旁蹲下來,口袋裡裝著子彈,鎮定地把它一顆接一顆地射出去。只要他知道在他面前的是敵人,那麼這對敵人來說就不妙了,中國人將戰鬥到最後一個人。」
另一位蘇俄紅軍戰士則回憶說:
「中國紅軍戰士的小組就象上足了發條—樣,衝出密集的散兵線,兩個人一組迎著猛撲過來的哥薩克疾 馳而去。中國同志們似乎是在去送死,伹是幾秒鐘之後才看出他們 的策略t每兩個沖向敵人的中國紅軍戰士中的一個,好象故意把自己送到哥薩克的馬刀之下,但卻出其不意極巧妙地蹲了下去,用步槍把敵人的馬刀擋飛到一邊,這時第二個中國紅軍戰士沖向敵人的騎兵並用刺刀把他們殺死。和他們並肩前進的水兵也學著中國人的樣子,兩個人一組向哥薩克衝過去……。」
這樣的英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
相比而言,當時其他的紅軍部隊就坑爹多了......正如白軍中將所回憶的那樣「在國內戰爭的頭幾個月,紅軍不過是武裝起來的烏合之眾。」
槍炮聲接連不斷地傳入耳內,只在黃昏後才漸漸安靜下來。士兵們則趁此有的「通槍管」,有的打「野味」,也有的人「偶然走火」或出於胡鬧才打槍。
據一位軍事專家的精確計算,士兵一天亂打槍平均起來要白白耗費二百到二百三十萬發子彈。這種不負責任的胡亂放槍的行徑確實是一種令人蒙羞的行為,這些戰鬥在草原上的部隊,因為沒有建立起自覺遵守的鐵的紀律,各個團里也缺少覺悟性很高的布爾什維克的幹部,所以迅速地改變這種現狀,使之形成新的作風,建立新的組織形式和開創新的局面是十分困難的事。
幾天後伊萬諾沃-沃滋涅先斯克的工人支隊到達了烏拉爾斯克。可是,當這些頭上戴著各式各樣的、嵌著大紅星帽徽的支隊戰士奉命去執行護城任務時,卻經常時不時地遭到不明方向的暗槍的襲擊。這是「自由」農民團的紅軍戰士乾的,因為在他們看來,開進城來的紡織工人剝奪了他們的「自由」,使他們不再能浪蕩不羈了。費多爾遇上的另一個紅軍士兵,頭上頂的是一輛竹編的嬰兒車,可能拿去引火或者僅僅是拿它開開心,這樣的事很多,好像什麼都能成為戰士們的玩具。
諸如此類的逗逼事件,簡直讓人哭笑不得。所以白衛軍中將才會在他的回憶錄里這麼說。同時,他還在他的回憶錄里提到過中國人。
最後我們又碰上了正規的和頑強的紅軍步兵,儘管暫時確實是由外來人組成的,但這些外來人是中堅力量,依靠他們可以進行部隊的正規化。
然而布爾什維克的主要長處是克服了紅軍中無政府主義和為所欲為的趨向,使秩序和紀律在組成紅軍的自由逃民中紮根,加強了指揮人員的權力,在眾多普通的戰士和指揮人員中培養完善自己的志向。
白軍的指揮人員忽視了敵軍中的這個過程,沒有賦予它應有的意義。
在這一時期,我們不懂得吸收拉脫維亞人和中國人只是組建正規軍的第一步,只是把軍隊抓在乎里並依靠這一可靠的力置在紅軍中確立秩序、紀律和正規化的手段,不懂得異族人的部隊和共產黨人的支部在團隊中起的就是志願軍團隊中軍官連所起的那種作用,而只是愚蠢地大肆宣揚中國人和拉脫維亞人的殘酷和被交給異族人統治的俄羅斯人民的苦難。
——《多斯托瓦洛夫談白衛軍在國內戰爭中失敗的原因》(1922-1924)
注①:多斯托瓦洛夫,全名葉夫根尼·伊薩阿科維奇·多斯托瓦洛夫,前白衛軍中將。參加過第一次世界大戰,二月革命後與科爾尼洛夫將軍關係甚密。十月革命後,先在克里木,後在鄧尼金和弗蘭格爾的軍隊中參加了反布爾什維克的武裝鬥爭,在蘇維埃政權取得國內戰爭的勝利後流亡西方。
看到了中國紅軍戰士的英勇,可什麼是文中所說的:「不懂得異族人的部隊和共產黨人的支部在團隊中起的就是志願軍團隊中軍官連所起的那種作用,而只是愚蠢地大肆宣揚中國人和拉脫維亞人的殘酷和被交給異族人統治的俄羅斯人民的苦難。」呢?
看下圖的白軍宣傳畫就知道了:
白軍針對紅軍里中國官兵的妖魔化宣傳(圖中留著鞭子的自然是中國戰士,而那位「紅色怪人」則是時任紅軍總司令的托洛茨基)這圖意思大概是:托洛茨基依靠中國人和水兵屠殺俄國人。
總之,旅俄華工們如此英勇地為革命而戰,肯定是十分矚目的。
於是就像八路軍在侵華日軍後方大規模展開游擊戰,弄得日本帝國高層又恨又怕,都去通過外交手段嘗試聯蔣剿共了一樣。各帝國主義國家也使用了外交手段來打擊旅俄華工。
華工參加紅軍為保衛蘇維埃俄國而戰鬥這一具有深遠歷史意義的事件,使各帝國主義國家極端恐慌。1918年9月28日,日、 英、美、法、意、比、葡等七、八個國家的駐華使節曾聯名就此事向中國政府提出「嚴重抗議」。
而且,白匪軍和干涉軍還用非人的手段屠殺中國人。
旅俄華工堅定地支持蘇維埃政權,引起了白匪軍仇視和恐懼,因此他們對參加革命的華工表現得格外殘忍。鄧尼金下令將所有被俘的中國人一律送交軍事法庭。有的中國戰士被他們俘虜以後,受盡肉體上的折磨,然後為他們夾在馬隊中間遊街。有人支持不住倒在地上,白軍就會立即用亂刀將他砍死。
李富清曾經回憶在1918年夏天同白匪哥薩克戰鬥後所見到的慘象:
「……路邊、田野、村子裡,到處是被敵人殘殺的紅軍屍體;野狗在啃嚙人的肢體,烏鴉在啄食人的肌膚,尤其令人髮指的是:沿途的樹上和木粧上吊滿了中國戰士的屍體,有的耳朵被割掉了,有的眼晴被挖掉了,有的舌頭被割去了,有的肚子被戥穿了,腸子拖在地下,有的手心和腳踝上都被粗鐵釘釘在木樁上。當時天氣非常炎熱,蒼蠅成群地在屍體上嗡嗡亂飛……在這些屍首旁邊,大部分都寫著標語。……標語的內容大都是:『這是紅軍的下場! 』『布爾什維克完蛋了丨!』中國戰士們看到這些,又氣憤又哀傷。部隊一邊前進,一邊收屍,一路上共收了二百多具中國戰士的屍體
白軍不僅殘酷虐待中國戰士的俘虜,而且還慘殺無辜中國老百姓。1919年2月,在梅利托波爾,白匪分子共殺死來自湖北和山東的華僑五十多人,其中有婦女十一人,兒童二十三人。
這樣殘忍的行為,讓作者不禁想起了土地革命戰爭時,蔣匪軍對紅軍俘虜和蘇區人民犯下的罪行。
在巴爾達的戰鬥中,中國支隊政委郭萬清受傷後被白軍俘虜,白匪軍對他施以種種酷刑,百般侮辱和折磨, 郭萬清始終堅貞不屈,最後白匪把他殺害,並將屍體肢解、剁成碎塊。
但這還不是全部.......
濱海省是旅俄華人分布最多的地區之一。這裡的中國人在革命前飽嘗了沙俄統治的民族壓迫之苦,他們的社會地位連流犯還不如。1918年初日本人來了以後,濫殺無辜,對當地的中國人尤其殘暴。當時這一帶瘟疫流行,日本人乘機四處捕殺中國人。華工郭玉成回憶說,日本人開著大卡車到處去巡邏,車上站著幾個長著滿臉橫肉的日本鬼子,穿著白衣服,戴苕白口罩,手裡拿著一個大鐵鉤,看見那些衣服穿得比較破爛的中國工人,就一鉤子將他鉤住,拖上車去,說他的身上有傳染病,要拉去活埋。許多華工就這樣一車一車被拖到郊外活埋了。有些華工還被澆上火油活活燒死。
「有一次,我就親眼看見這樣一輛卡車,被捉上去的華工象柴一樣迭著,一個壓著一個。車子開過去,車廂內傳出悲慘的叫聲,路上灑下了殷紅的鮮鮮血。一時,海參崴的街上都變得冷冷淸清的,沒有事誰也不敢到大街上去。
那些殺人魔王看見在大街上抓不到中國人,就在每天早上天剛裴蒙亮的時候,把車子開到工人宿舍去砰砰啪啪地把門踢開,一鉤子一個把他們都鉤出來,拖到車上去了』。
在西伯利亞,日本干涉軍和白匪軍也同樣殘暴。
西伯利亞和遠東的反革命勢力除了日美等帝國主義干涉軍外,還有高爾察克匪軍、捷克斯洛伐克軍團、反動的哥薩克首領謝米諾夫和卡爾梅柯夫匪幫。他們相互勾結,為非作歹,在所到之處,實行慘無人道的燒、殺、淫、掠政策。日本干涉軍尤為殘暴,他們有時把整個村莊燒毀,不許一人逃出;有時把數百農民抓起來集體槍殺。日本干涉軍對中國人和朝鮮人特別殘酷,搶劫他們的店鋪和財產,燒毀他們的房屋,而且對他們施以種種酷刑。在西伯利亞和遠東的荒原上,到處可以看到被殘害的中國人和朝鮮人的屍體。
1919年8月在阿穆爾鐵路第724會讓站的一間浴室中,日本人一次燒死十二個中國工人。同年9月,在阿穆爾省的丘耶夫卡村,日本人殘暴地用軍刀將十三個中國磨坊工人的頭砍掉。在日本軍隊的支持下,當地的白匪軍也肆無忌憚地屠殺無辜老百姓,據不完全統計,在哥薩克首領卡爾梅柯夫統治時期,僅哈巴羅夫斯克一地白匪就槍殺平民六千人。
這簡直和南京大屠殺時法西斯日軍的手段一樣……
事實證明,封建殘留嚴重的反革命軍隊,在手段殘忍的程度上都是極為相似的。不管這是俄國的白匪軍隊,還是日本的法西斯軍,又或者是中國的蔣匪軍,全都是一路貨色!
然而,敵人殘暴的手段在土地革命戰爭、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時期都沒能嚇倒中國人民,更別想嚇倒中國革命先鋒軍的代表——旅俄華工!
面對各帝國主義國家和中國政府如此巨大的壓力,廣大旅俄華工不妥協、不動搖,1919年11月29日,莫斯科的中國戰士們召開大會,討論中國政府和協約國各帝國主義國家對華人紅軍的態度問題,會上華人紅軍負責人魯義文、張海辰先後講了話。最後大會通過了一項洋溢著無產階級國際主義戰鬥豪情的決議,決議寫道:
在俄國組織中國國際主義紅軍部隊,完全是由旅俄華工組織自己首先倡議、並依靠自己的力量和自己指揮而且完全由中國人中的志願革命者組成的。高爾察克、鄧尼金和尤登尼奇在協約國的暗中慫恿下對中國人進行的任何誣衊、威脅、任何殘暴行徑都嚇不倒中國人。我們中國人將為從資本家的壓迫下解放所有被壓迫民族和為世界革命而流血。」
作者認為還應該「感謝」白匪軍和帝國主義干涉軍的屠殺政策,因為這樣,紅軍的宣傳更好做了。
下面是西伯利亞的紅軍游擊隊徵兵的過程:
他們問我「從前干過什麼?」
我回答說: 「當過兵。」
他們說「如果你願意,就跟我們走吧。你幫助我們,我們將來也會幫助你們的革命。」
我聯絡了三十多個中國僱工,對他們說:」我們中國的革命已經開始,俄國人也在革命,他們推翱了地主和資本家,再也沒有人壓迫人,他們需要幫助。日本人和哥薩克來了,他們碰見中國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殺,最好還是加入游擊隊。」
於是大家都決定去參加。
然後是1920年中國紅軍戰士的一封信:
「我們將全力支持人民的蘇維埃政權,將為保衛蘇維埃政權流盡最後一滴血。中國公民拿起武器幫助俄國無產階級和人民政權,因為我們看到,只有俄國無產階級打開了人民的眼界,使全世界投入反對資本的鬥爭,只有在那時真理與和平才能在全世界取得勝利。我們詛咒殘暴的日本帝國主義及其走狗謝米諾夫匪幫,我們將把他們徹底消滅!」
他們完成了信中的誓言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六、著名的英雄們
1、任輔臣與中國團
在我們戰線上作戰的中國團,以其堅強和極端堅韌不拔的品質而著稱,他們曾奪取彼爾姆城,血戰阿拉塔伊,後又多次將敵軍擊潰在都拉河和上都拉一帶。光他們繳獲的機槍就可以裝備一個師了。中國團是我們戰線上最好最受歡迎的紅軍部隊。
中國部隊是我們戰線上最堅強的部隊……中國團之所以有這樣頑強的戰鬥力,在於他們對共產主義的無限忠誠,在於官兵間有著血肉相連、生死與共的階級感情。
——1918年9月1日《烏拉爾工人報》——《共產主義者報》
「任輔臣!我們蘇維埃軍隊中的一隻紅鷹,一隻直衝雲天的紅鷹!」
——弗拉基米爾·伊里奇·烏里揚諾夫·列寧
任輔臣和他指揮的中國團,這支部隊幾乎是國內戰爭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任輔臣指揮的中國團剛成立,就投入到了保衛阿拉伯耶夫斯克礦區的戰鬥。接著該部隊又一連打了許多勝仗。並在打贏了一次大規模殲滅戰而受到上級的嘉獎,此後中國團被稱為「中國英雄軍」。中國團的名氣越打越大。提起它,白匪無不聞風喪膽。提起它,紅軍指戰員無不讚美。提起它,華工們就想參加這支英雄部隊。
中國團的上級指揮員在報告里這樣評價它:
「在上圖裡耶方面最近的幾次戰鬥中,中國團表現得尤為頑強,常常發生這樣的情況:這個團數次陷入敵人的環形包圍之中,可是它每次都憑著自己的頑強、組織性、革命紀律和指揮員的指揮,用炮火和刺刀為自己開闢道路,撤出包圍並進入新的陣地。因此,敵人企圖佔領維亞車站和下圖林斯克工廠以便對我軍後方的戈洛布拉哥達茨克車站構成直接威脅的企圖都被中國團的頑強精神粉碎了。中國人在戰鬥中無所畏懼,勇敢頑強,頭腦冷靜,形勢越險惡,他們的軍事紀律性就越強……"
可惜的是,在一次激烈的戰鬥中,由於遭到敵人重兵集團的包圍,中國團在突圍的過程中幾乎被全殲。其餘部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也全部犧牲。
任輔臣同志在中國人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他把自己在中國人中的全部威信都貢獻給為蘇維埃俄國服務。他組織的中國部隊是我們戰線上一支最堅強最可靠的隊 伍。作為一位忠誠的世界革命戰士,他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他對 偉大事業的忠誠……紀念這位異國人民的兒子,紀念任輔臣同志。他把自己的生命貢獻給了全世界被壓迫人民的事業,他將永遠活在革命戰士的心中。
——《公社社員報》
2、包其三和中國營
1918年春天,以包清山為首的100多名中國勞工,在北高加索的弗拉季高加索成立了中國支隊,它在國內戰爭時期的南方地區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在它剛成立時,為了迷惑敵人,紅軍故意謊造了這支部隊人數。結果就被當地群眾為是「列寧從莫斯科派來的中國赤衛師」。但在後來在戰鬥中,包其三指揮的中國營的表現,對於這個傳聞中的稱呼來說,是當之無愧的。
當這支中國部隊在北高加索重鎮弗拉季高加索成立時,阿斯特拉罕邊疆區臨時革命軍事委員會主席基洛夫親臨這支部隊表示熱烈祝賀,並親自授予中國支隊一面紅旗;還將一支毛瑟槍贈送給中國獨立營營長包清山。
在中國營成立後,就立刻投入了保衛該市的戰鬥。8月1日,城外防禦被突破,白匪軍打進了城內,但中國營的指戰員們簡直把中國營真的變成了「中國赤衛師」:
戰鬥進行得十分激烈,中國營戰士們為保衛這裡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座樓房浴血奮戰,他們的動 人事迹至今為人民銘記不忘。中國營有十五名戰士守衛著城防司令部大樓,它已經被白匪軍團團圍住,白匪軍向他們高喊:「中國人,投降吧!反正你們活著是跑不出去的!」中國戰士便用子彈作了回答。他們清楚地知道,「最重要的是勇敢和堅定,一個勇敢的戰士能頂得上一個排,兩個勇敢的戰士頂得上一個連,三個或四個這樣的戰士就能頂得上一個營」。就這樣,幾百名白匪軍對這十五個中國人束手無策,中國人在大樓里堅持幾天之久,直到最後勝利也沒有一個人投降。革命勝利後,這座大樓仍然保存完好, 當地人民把它叫「中國樓」。
3、列寧的中國衛士——李富清
畫像下的俄文寫著:李富清,基輔地區的伊萬諾夫游擊隊隊員,斯莫爾尼宮和克里姆林宮衛隊指揮長
蘇維埃政府成立後,華工得到列寧的極大信任,70多名華工曾在蘇維埃政府所在地——彼得格勒的斯莫爾尼宮擔任保衛列寧的衛士。李富清,一位來自遼寧瀋陽的華工,便是70多名華工衛士中的一員,他還擔任過列寧衛隊的小組長。
在彼得格勒擔任列寧衛士期間,每次執勤,李富清怕驚擾列寧工作,他都帶領其他衛士,在列寧辦公室外面的台階下站崗、放哨,並且把腳步放得很輕、很輕。一次,一名衛士想打咳嗽,怕影響到列寧工作,硬是緊捂嘴巴,走出很遠才咳出聲來。
列寧很關心這些來自異國的衛士,曾多次和中國戰士拉家常,問他們生活是不是習慣,吃的、住的好不好。列寧為了和華工衛士進行語言交流,還抽時間向這些衛士學習「您好」、「吃飯」等日常漢語。為了提高中國戰士的俄語水平,列寧特意派了一名教師給他們上俄語課,並向他們贈送了俄語課本。1923年5月,李富清被選送莫斯科軍事學校,接受正規的軍事培訓。1924年1月列寧逝世時,李富清作為軍校代表為列寧守靈。
後來,李富清經過艱苦卓絕的路程,終於返回了中國,並在1949年參加了人民解放軍。
4、齊楊戚
還記得前面那位「把一切擁護沙皇、富人和舊制度的人,就叫做立憲民主黨人,把一切擁護人民、擁護革命的人,都叫做蘇維埃」的華工齊楊戚嗎?
他在烏克蘭東部的頓巴斯參加紅軍後,轉戰於國內戰爭中的北高加索、烏克蘭、伏爾加河流域、庫班等西南部戰場。
在長期的戰爭經歷中,齊楊戚認識到一個道理,即光是資產階級是組織不起軍隊來的,因為他們是少數人。他想,就是波蘭白軍中也有工人和農民,他們是不會願意為資產階級打仗的。齊楊戚回憶起他親身經歷的這樣一件事:
「有一次我押送一個波蘭俘虜去司令部。路上他用俄語問我:
「中國人,你為什麼幫俄國入打仗?」
我回答說:「我是在為工人的事業戰鬥。在俄國,工人推翻了沙皇、資本家,打倒了騎在他們頭上的老爺們,這難道不好嗎?』 這個波蘭人想了一下說『好!』」
我又說:「如果你們那裡也這樣干,難道對你不好嗎?」
他又想了一下答道:『那當然好!』
「我們中國要是沒有資產階級也能好。」我說,「但是我現在不在中國,我是在俄國。我在幫助俄國工人,然後,如果需要的話,他們也將幫助我們。可是你卻在同俄國工人打仗!你自相矛盾,你沒有覺悟。」
這個波蘭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答道:「好樣的!中國人。 你說得對!」
之後,齊楊戚又參加了蘇波戰爭。
齊楊戚還回憶起這樣一段往事:在對波蘭白軍的作戰中,齊楊戚所在的部隊乘勝前進,經過了波蘭全境,一直打到西部的波德邊境。由於後面出現了波蘭白軍,後退已不可能,和兄弟部隊也失去了聯絡,沒有辦法,只好越過邊界進入德國。
這件亊發生在1920年8月。德國人立即將這支一萬二千人的紅軍部隊繳械,關進收容所,其中大約有五百個中國人。德國軍隊把中國人和俄國人分開看守,還派來不少說客,千方百計地引誘中國人留在德國。
他們說:「幹嘛幫助俄國人?留下來吧!給你們找工作,給你們發德國護照。在我們這兒你們會生活得很好,不會象在布爾什維克那裡。」
為了向這些中國人顯示只要他們願意留下就將生活在多麼美麗的城市,德國人甚至特地把他們送到柏林去遊覽。可是,無論德國人耍什麼花招,這五百個中國人竟然沒有一個同意留在德國。
齊楊戚回憶說:「我們已經習慣於用另一種觀點來觀察一切。我們為什麼要去一個工人是最下 等人的國家生活?在那裡,中國人又是最下等人中的下等人。可是當時的俄國是什麼樣子呢?那裡有蘇維埃政權,那裡的工人自己當家作主,那裡沒有隔閎,大家都是平等的。」齊楊戚和他的戰友們最後又回到了俄國。
八、遠東遊擊戰
白天戰鬥在沃洛恰耶夫卡,
深夜進攻斯巴斯克。
一切變成神話一般,
千年萬載永流傳。
——《遠東遊擊隊之歌》(又名《跨過高山,越過平原》《沿著高山、沿著平原》)
07沿著高山,沿著平原(武警男聲合唱團)07沿著高山,沿著平原(武警男聲合唱團)視頻
當你聽到這首廣為流傳的蘇聯歌曲時,可曾知道參加沃洛恰耶夫卡戰役的遠東遊擊隊員中,有為數不少的中國紅軍游擊隊員?
1922年2月,中國人的紅軍部隊及游擊隊一起勝利地進行了沃洛恰耶夫卡戰役,14日解放哈巴羅夫斯克,10月25日解放符拉迪沃斯托克,國內戰爭和反干涉戰爭在遠東取得了最後的勝利。
中國人民在遠東地區對游擊戰的支援也得到了高度評價:
蘇俄人民的鬥爭自始至終得到了中國人民的支持,1920年1月,俄共(布)遠東地下委員會在給中央的報告中指出:「中國人 ……參加了 1919年的游擊戰爭……除了直接參加戰鬥之外,他們還在各地給游擊隊以食物和煙草等幫助,特別應該指出的是中國人的同心同德,在該地區整個鬥爭期間我們沒有聽到任何一 中國人背叛和拒絕接待游擊隊的事件發生。」
這是旅俄中國人支持蘇聯人民革命事業的最真實的記錄和評價。
九、華人革命組織
和旅居世界各地的華僑一樣,旅俄華人也有自己的組織。不同的是這些組織成立較晚,在1910年前後才逐漸出現,還主要集中在西伯利亞和遠東地區。隨著旅俄華工的急劇增加,特別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有成千上萬的華工被掠賣到俄國各地,在俄國的歐洲部分也開始出現旅俄華人組織。
初期,這些組織主要是純商業或華僑事務性質的。但到了俄國革命形勢日益高漲、社會底層的廣大旅俄華工與俄國人民並肩作戰的時候,旅俄華工們就有了自己的革命團體——旅俄華工聯合會。
聯合會的創立者,是最早參加第三國際的中國人——劉紹周(又名劉澤榮)。
1917年4月,他在彼得堡聯絡中國留學生,組建了中華旅俄聯合會,他被選為會長,1918年底改名旅俄華工聯合會。仍任會長。為解決旅俄華工生活的困難和遣送回國做了大量工作。其間,從1919年3月至1920年8月,他被邀請列席了共產國際第一次、第二次代表會議,曾三次受到列寧的接見。
並且,旅俄華工聯合會在革命中發揮了重大作用。我國歷史學家是這麼評價它的:
旅俄華工聯合會的活動在蘇聯十月革命、國內戰爭,以及國際工人運動的歷史上都寫下了光輝的一頁。它的建立及其在保衛世界上第一個工農國家的偉大鬥爭中所作的重大貢獻表明,近代中國無產階級從它作為一支獨立的政治力量登上歷史舞台之日起,就表現出博大的胸襟和高尚的無產階級國際主義情懷,在自己的祖國和人民還沒有從帝國主義的奴役之下獲得解放的災難歲月里,她的一部分兒女就在異鄉為異國人民的革命事業浴血戰鬥了。
除了旅俄華工聯合會之外,還有許多的華人革命組織。
俄國十月革命和國內戰爭時期,不僅在旅俄華工中成立了群眾性的革命團體,建立了一大批紅軍團隊,而且還出現了旅俄華人的共產黨組織,不但在地方在紅軍中建有黨的支部,還成立了 相應的黨中央機構。旅俄華人中的共產黨組織在領導華工進行政治、文化學習,宣傳社會主義革命理論,對華工進行愛國主義和 無產階級國際主義教育,組織華工保衛十月革命成果等許多方面都做了大量工作。它成為旅俄華人群眾團體、紅軍團隊的組織者 和領導者。此外,它在對中國的革命宣傳、促進俄共(布)同中 國的革命團體尤其是同中國早期馬克思主義者的聯繫、對中蘇兩國人民的相互了解,並對早期中蘇兩國關係都曾經起過積極的作用。十月革命和國內戰爭時期旅俄華人共產黨組織在蘇俄的活動 是俄共(布)歷史上的重要一頁。
十、其餘中國人民對十月革命的援助
廣為人知的李大釗等人聲援十月革命就不詳談了。
在烏克蘭,那些沒有參加紅軍的華工也以各種力所能及的方式給布爾什維克和蘇維埃政權以大力支持。他們自動組織起「護礦隊」、「護廠隊」,保衛工廠和礦山。頓巴斯礦區的華工提出「白軍來了不做工」、「不給白軍當兵」兩個響亮的口號。在這裡的高爾尼亞茨克礦井曾經發生過這樣一件事:
1918年初冬,白軍來到礦區,召集華工當兵,但是沒有一個人報名。華工隊長尚真站出來說:「我們是中國人,是按照兩國的合同來這裡做工的,不是打仗的,我們不當兵!」白軍無奈,最後把五十名華工逼進鐵皮火車,將車廂反鎖,他們企圖用寒冷和飢餓逼迫華工就範。華工們忍著飢餓和寒冷,互相鼓舞,儘管有人昏過去了,但仍然沒有一個人屈服。直到第四天晚上,白軍拿他們沒有辦法,只好把他們都放回礦井。
而中國國內和俄國國外的中國人民也對十月革命進行了支援。
俄國十月革命爆發後,引起了帝國主義的武裝干涉,日本也參與干涉並趁機擴大在華利益。
1918年5月,段祺瑞政府和日本簽訂了反對蘇維埃俄國的《中日防敵協定》,充當了日本帝國主義進攻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的走卒。《協定》簽訂之後,段祺瑞就派遣軍隊,尾隨日本軍隊,向西伯 利亞進發。段棋瑞政府的反革命行徑,激起了中國人民的抗議。當時,留日中國學生最先獲得了這個秘密《協定》的消息。 他們組織了救亡團,展開各種宣傳活動。由於日本窖察的阻撓,學生們便罷學回國,以請願、集會、宣傳聯絡等方式,繼續堅持鬥爭。在他們的告同胞書中說:「我同胞乎,速起反對密約,速起反對密約,頭可斷,血可濺,此約不可認也。士農工商,其各奮起協力」。他們的行動在中國人民中發生很大影響。五月二十日,北京大學救亡會全體學生兩千多人集會,留曰學生髮表演說,全體學生決定與留日學生一致行動。
《中日防敵協定》
一九一八年,中東鐵路局長霍爾瓦特在坊約國帝國主義者的支持下,網羅在中國境內的俄國反革命殘餘分子,拼湊了一個所謂「遠東政府」,自命為「全俄政府總裁」,繼續負隅頑抗。一九一九年,霍爾瓦特利用中東鐵路,支持高爾察克在西伯利亞叛亂,反對蘇維埃政權。中國 人民對這伙反革命早已深惡痛絕。
為了打擊俄國反革命殘餘勢力和支援蘇維埃政權,一九一九年七月十九日,哈爾濱及其 附近的鐵路工人舉行總罷工。第二天,中東鐵路所有站、段的工人都參加罷工,全線停車。霍爾瓦特接濟髙爾察克的運輸線被切斷了。滿載著軍事物資的列車塞滿了綏芬河車站。從西 伯利亞敗陣下來的一群群捷克兵團士兵停留在滿洲里,無法運走。這次罷工堅持了一個月,直至八月十九日,在霍爾瓦特調來大批討伐隊後,才被血腥鎮壓下去。但是,中東鐵路工人反對俄國反革命殘餘勢力的鬥爭並沒有停止。在紅軍粉碎高爾察克匪幫之後,霍爾瓦特也被趕下台。
最後,毛澤東同志在《論人民民主專政》中對此做了深刻的總結,指出:「在帝國主義存在的時代,任何國家的真正的人民革命,如果沒有國際革命力量在各種不同方式上的援助,要取得 自己的勝利是不可能的。勝利了,要鞏固,也是不可能的。偉大 的十月革命的勝利和鞏固,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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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資料分享(《旅俄華工與十月革命》+《為蘇俄而戰的中國志願軍》+《十月革命史》+《中國戰士同志》+《高加索的烽火》):
百度網盤鏈接:http://pan.baidu.com/s/1hswRvV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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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一個中國紅軍戰士紀念碑的資料:
還有一位留俄學生寫的有關該紀念碑的文章《俄羅斯為這群中國籍士兵立碑:外國人都沒忘記,我們怎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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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11.8更新
補充番外——包其三部下季壽山同志後來的故事:
1924年一月,偉大的布爾什維克黨接受了我的靖求,吸收我為光榮的黨員,當我站在鐮刀錘子的紅旗前,站在馬克思、恩格斯、列寧的像前宣誓時,我的心情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 眼淚不由自主地直往下落,我想到我們苦難的祖國,想到聲的父親和兄弟……現在蘇聯政權鞏固了,久經鍛煉的布爾什維克黨更加強大了,正領導全國人民穩步地走向人類最美好的社會;可是我的祖國革命還沒有勝利。我凝神望著眼前的紅旗,望著窗外高加索的群山,望著蘇維埃土地的上空,那藍色的 、廣闊的天空。這裡的天空和祖國的天空是緊緊相連的……這插在高加索山上的紅旗,我的父親和兄弟,我的億萬同胞,也會遠遠看見!讓紅旗的光芒,照遍我們祖國,照遍全世界!
——我想,這就是我的誓言!
……
1954年,我從蘇聯邊防軍中退伍,立即回到我親愛的祖國。這一個光輝燦爛、前途無限的祖國,一個充滿著生命活力、正在快步向共產生義社會邁進的祖國。我回到祖國,參加到前進的激流里,我要用我晚年的精力,在這個偉大的激流里,揚起一星浪花!我常常站在北京的新建的高樓上,向西北遙望,我似似乎遠遠看到高加索的群峰,在在霞光中閃光。我的祖國——中國,我的第二故鄉——蘇聯,你們已經在我心中融和成為一個堅不可破的信念,這就是——共產主義事業永遠勝利!
……
1982年9月16日,《人民日報》曾在顯著位置鄭重地發布一則「我黨優秀黨員、國際主義戰士季壽山同志逝世」的訃告。文中熱情而嚴肅地稱頌他在蘇聯的國內戰爭、衛國戰爭和戰後的建設中,曾多次立功受獎。回國後,積极參加祖國的社會主義建設,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作風正派,艱苦樸素,為共產主義奮鬥了一生。
至此,最後一位能找到文字記載的蘇俄紅軍中國戰士逝世。蘇俄紅軍中國戰士們的故事到此結束。
但他們為人民做出的貢獻,永遠存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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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在克里姆林宮牆外,通往列寧墓入口的通道兩側草坪下,就埋葬著兩名中國戰士。
圖片右側的兩個俄語詞分別是:
Чжан 張
Ван 王一戰時,由於沙俄人力短缺,從中國引進了大批勞工。其中有些人加入了布爾什維克的陣營。隨著阿芙樂爾號一聲炮響,毅然投身街頭戰鬥,最終犧牲在異國他鄉,沒有留下出生年月和名字。
蘇聯紅軍中的中國軍團大多數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援歐的華工組成的,也有被沙俄當局和資本家通過各種途徑招募或誘騙到俄國的勞工,比如北洋政府於1917年初宣布參加英法等協約國作戰,並派出一支數量不少的部隊到俄奧邊界參戰,同時還派出成千上萬勞工到俄國參與戰地服務。這些人後來很多參加了十月革命,並加入了蘇俄紅軍。據民國北洋政府的檔案資料,十月革命期間,大約有3萬華工參加了紅軍。另據《申報》估計:「約計華僑曾入紅軍者5萬餘人,軍官亦不下千人」。
「在我們的戰士中有許多關於中國同志的談話。大家知道,他們愛護武器,任何時候也不離身……中國人的紀律性很強,他們無條件遵守營、連乃至排、班的任何規則。」------蘇聯元帥戈利科夫
他們仍未忘記紅色巨人的恐怖
以及反裝甲車步槍
我還在《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裡面看到過
中國人都是赤手空拳參加紅軍,他們參加紅軍每天只領一點點步兵薪水,卻要獻出自己的生命。——《靜靜的頓河》
百度任輔臣,戈利科夫元帥是他的手下。這兩年俄羅斯拍攝的跟國內戰爭有關的電影里,紅軍戰士都會找幾個中國群演也能表現出這一點。
還有一部電影《風從東方來》
任輔臣同志http://wapbaike.baidu.com/item/%e4%bb%bb%e8%be%85%e8%87%a3/5286637?adapt=1fr=aladdin
當然,在俄國內戰中捐軀的中國人遠不止他一個,明天就是十月革命紀念日了,像所有偉大的革命同志致敬!
鋼鐵是怎樣練成的
裡頭也有一個中國籍紅軍戰士出場,俄語水平是一個詞兒一個詞兒蹦。雖然不是蘇俄內戰,但常凱申的兒子尼古拉同志曾在紅軍里呆過,還入了黨,娶了個大洋馬。
當時有一些中國人參加蘇俄紅軍,其中有人當過列寧的衛士。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裡面就提到過有中國人紅軍啊
《鋼鐵是怎樣煉成的》裡面有描述的,當時我還恁了一下
紅鷹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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