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小說《色戒》中,王佳芝是否真的愛易先生?
李安曾說:他第一次看色戒就不相信,易先生會不知道王佳芝是來殺他的。
我一聽就笑了,我也不相信,李安說的是真心話。李安是聰明人,他知道電影要怎麼拍才好看,怎麼拍才叫座。
張每次要寫一個悲涼的故事,卻總愛給故事披上一層或凄美或香艷的外衣。前者是為了維持小說的水準,後者是為了賺錢。但對商業電影來說,小說的那層皮就夠了,包在裡面的東西,不需要。
所以我們就來聊聊這個小說原本真正在說的是什麼。
有別於張小說里的其他女主,王佳芝的起點很高,大學戲劇社的當家花旦。(差不多就可以算是校花了?)天真的校花跟同學組成了愛國的小團體,決定要刺殺漢奸易先生。
但是這個團體哪裡是什麼愛國團體,只是一群各懷鬼胎的烏合之眾。
這個小團體里,有兩個比較值得提的人。一個是鄺裕民,王佳芝暗戀的對象。另一個是梁潤生,跟王佳芝實際發生性關係的人。跟梁潤生發生性關係的理由是:學生太過激進,要扮演商人的太太比較不容易引起易先生的警覺,而扮演太太不能是處女,要有性經驗。
但實際的情況是:這次大家起鬨捧她出馬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別具用心了。這個別具用心的人是誰?應該就是好色又自卑的梁潤生。不然的話,作為王佳芝暗戀對象的鄺裕民應該是更合理的人選才對。
於是,在美女校花熱血沸騰準備為國家犧牲自己貞潔的時候,一群齷蹉的男人在討論誰來吃這塊天鵝肉。作為學生,梁潤生嫖娼的事迹居然傳得同學間人盡皆知,人品可見一斑。所以王佳芝在得知他們的討論結果以後在心裡說了一句:偏偏是梁潤生!可見梁應該是王佳芝心中的最差人選。
最屌絲最卑劣的梁潤生不花一分錢睡了校花。
但這還不是最惡毒的,最惡毒的是他們在利用完王佳芝之後,一起孤立了她,在精神上拋棄了她。鄺裕民應該是在計劃之初就已經知道王佳芝將來的處境的,所以面對王佳芝的愛慕他選擇迴避。王佳芝是這個計劃的棄子,在計劃還沒有成功的時候,他們就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跟她撇清關係。王佳芝在這個時候才終於明白過來:我傻,反正就是我傻。這種情況就像是:你在前面衝鋒陷陣,而你的戰友早以切斷了你的退路,架起大炮打算將你和敵人一起消滅。
梁潤生圖的是色,那其他人圖的是什麼呢?後面有提到,如果刺殺易先生成功,那個特務許諾吸收他們進入組織。刺殺易先生是他們的投名狀。他們加入組織是為了報效國家嗎?顯然不是,如果他們是真正的愛國人士,就不會那樣對待主動犧牲自己的王佳芝。亂世出英雄,他們圖的是在亂世中的升官發財的機會。良民在亂世中只有等死。
王佳芝只有騙自己,她是在抗日,在救國。所以,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個熱水澡,把積鬱都衝掉了,因為一切都有了個目的。有句話這樣說:不要因為走的太遠,就忘了當初為什麼出發。王佳芝的問題是:當發現出發是個錯誤時,還要不要繼續往前走。
她是否有因為肉慾和老易產生感情?並沒有。跟老易在一起那兩次總是那麼提心弔膽,要處處留神,哪還去問自己覺得怎樣。張難得有這麼坦白的交代人物感情的時候。
這個時候情況就很清晰了,王佳芝已經不可能回到原來了,她和同學睡過,和漢奸睡過,這是一輩子的污點。這個對女性要求苛刻社會已經沒有她生存的空間了,除非她去做妓女。即使她刺殺易先生成功,她的同學也不會接納她了,甚至有可能怕她報復殺她滅口。
就在這個時候,易先生對她露出了一絲悲哀的微笑,在她看來是一種溫柔憐惜的神氣。這一瞬間,她以為易先生是愛她的,她不要再愛國,不怕別人罵她是漢奸的情婦,她只想要活下去。
那一瞬間的感動她的不是愛情,是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對她還有一絲溫情。那只是她在絕望中自以為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甚至還想著戴著易先生送她的粉鑽戒指去和那群貴婦去打麻將。開頭的伏筆,打麻將時貴婦們都帶鑽戒,只有她沒有鑽戒,戴來戴去這隻翡翠的,早知不戴了,叫人見笑——正眼都看不得她。這正是為什麼王佳芝會在易先生送她戒指的時候決定反水。這個戒指給了她一個生存下去的願景。
她從來沒想過易先生會殺她,她反水之後坐在黃包車上想的是:幸好有個親戚家是鄺裕民等人不知道的。她以為她救了易先生,就可以成為易先生真正的情婦。
但事實是,她從頭到尾都是個天真到愚蠢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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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允許有這種憐憫的,愛不愛心裡並無需涇渭分明,突然地無限的慈悲,懂得了誰才是最在乎自己的,那必然情感迸發時,最後也只能微莫的悲哀道:快走。豁出去了就是這樣,頓時愛得上升到骨子裡,你會問哪根骨頭裡么?
小說和電影結尾有一個不同:
小說王佳芝坐在黃包車上,車夫問她去哪裡,她說愚園路,那是她娘家人的住處,電影中是福開森路,也就是易先生送給她公寓的地方。
女作家和男導演...
修改動機不得而知,或許李安覺得張愛玲考慮欠周到,王佳芝更可能去福開森路,因為和娘家人不親;也可能張愛玲想到了,不過判斷王佳芝不會回去那個被豢養的地方自投羅網。
男女視角不同,就算愛,女人也總不會像男人想像的那樣失去自我的愛。
王佳芝的愛可能更多的是感到被愛,畢竟她很缺愛,小說最後易先生感到影子依附著他云云,那是易先生的自鳴得意而已。
什麼是 『真的愛』 ? 這首先就是一個巨大的問題,如果題主說的是那種純粹的愛,那王佳芝肯定不是純粹的愛。
易先生之於王佳芝,是一支救命稻草,王佳芝在被隊友坑了之後終於在易先生這裡找到了溫暖。
我們常在人間行走,剛開始沒有什麼信仰,後來被灌輸了各種思想。愛國,崇尚正義,為正義獻身。再後來我們逐漸意識到這個社會的殘酷,人心的骯髒,人與人之間的冷酷。最終才明白人要關心的首先得是自己,王佳芝最後選擇的去他媽的正義,去他媽的愛國,誰能給我溫暖,我就跟誰走。她這不是一種愛,而是一種對待社會殘酷的生存方式。
說不上愛,也說不上恨,愛了他一瞬間,於是賭上自己的一生,賭他是否帶她一起走。
個人觀點:我覺得不算愛,頂多是感動吧,因為沒人真的關心過她,只有易先生,雖然王佳芝只是他的情婦,可是他對她又不止是情婦那樣的感覺,難以說清道明。可是哪怕易先生給的關心只有一點點,對王佳芝來說已經足夠溫暖了,所以最後才會不惜暴露自己和其他人的性命讓他逃走,這是王佳芝報答他的方式吧,她不忍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死。
其實這也是我很難過的地方,王佳芝她是多渴望愛,可是身邊那麼多人竟沒有一個人發自內心地為她著想過。
王桂芝不愛易先生,她對易先生是有情感的,只是其中是三分感動,六分情慾,還有一分感同身受的憐憫。種種錯綜複雜的感受和情緒,被湯唯飾演的淋漓盡致,小時候以為王至少對易先生是愛的,但是大了才知道那不是愛,一個女人深愛一個男人不是那樣子的。很多時候,我們往往把好感,迷戀,同情,情慾,憐憫,崇拜或者是親情等人類其他的情感混淆成愛。所以,我覺得王桂芝不愛易先生,易先生也不愛王桂芝。他們都不愛彼此。
斯德哥爾摩綜合征
她篤定天真一廂情願「這個人是真愛我的」
所以才會害怕失去他
所以才會放走他
她孤注一擲不計後果「快走」
因為滿懷期待他會帶我一起
因為他會給我這樣的愛
這就是愛
自我欺瞞
心懷僥倖
萬一
萬一
沒有萬一
這是一場必輸的賭局
而那只是一瞬間的情動
愛 怎麼不愛?一個女人可以不顧後果不顧自己性命的為一個男人 你可以說是一時衝動 但是不能說那不是愛
因性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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