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以後,父親充當了你生命中什麼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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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的這都要圖?好吧,給你們圖,攝於爹娘的60壽宴。注意當時我比現在胖15斤!現在臉沒那麼大!

填高考志願的時候,我爹希望我報考成都市內的大學,西南交大最好,因為離家近走路都能到。但我決定去北航,我爹說:隨你。

大學畢業時,我爹希望我考研或者回被成都工作,但我決定在北京找工作。我爹說,隨你。

後來我失業了,不打算再找工作,準備靠寫作為生。我爹說,隨你。

我準備結婚了,我爹說,恭喜。我不打算辦婚禮因為太麻煩,我爹說,那就別麻煩了。我不要小崽子,我爹還是說,隨你。

反過來,我從畢業後就再也沒有用過家裡一分錢,反而自己掏錢替爹娘付清了他們買的新房的月供。爹娘無債一身輕,又不用操心我的房子車子小崽子,兩個人都早早退休,每年旅行好幾趟,歐洲日本都去過,養花、打麻將、玩單反、玩音響、學電腦、一出太陽就蜀犬吠日地衝到公園裡去喝茶……他們遠遠不是同齡老夥伴中最有錢的,但卻過著老夥伴們最羨慕的生活。

可能是因為多年以來我和爹娘形成的默契:彼此關心,但不要指手畫腳;彼此幫助,但不要干涉對方的自由。


現在啊。

他是我兒子。


我來教他用各種軟體和app,
我來叮囑他該吃的葯要吃。
我來每個月打工給他買東西。
我來去醫院用醫保卡給他買葯。
我來帶他去看醫生,幫他給大夫塞紅包。
我來告訴他有些人不要輕易相信。
我來告訴他他的病該怎麼樣注意。
我來叮囑他,同事之間該怎麼樣留一線。
我來告訴他,多少事情沒必要把自己陷進去。

他說兒子,我想出去旅遊。
他說兒子,家裡電視該換新了。
他說兒子,你這麼懂事我都不能揍你了。
他說兒子,你媽不給我酒喝你幫我勸勸唄。
他說兒子,這一關的老怪我實在打不過去。
他說兒子,這個視頻該怎麼緩存啊。
他說兒子,年化率什麼的怎麼算。
他說兒子,這個理財該不該做啊。

他說兒子,以後就靠你了。

我說好。


逗逼的角色

任性的角色
老爺子上個月去麗江玩了下,然後就買下他當時住的客棧…我…%t$*¥@%#

柔軟的角色
跟他吵完架,摔門而去。他氣得把我拉黑,然後我連送三天花,他主動打電話讓我別送啦。嘿嘿嘿,隨後看到他票圈發了這個。

文藝的角色
老爺子寫的文:
大一還是大二的時候,我有一種預感,我會活到84歲。從那時候起,我堅信我會活到84歲,做完我要做的一切。還有十幾天,我就54歲了,也就是說,我還有30年的壽命,看得見摸得著。
過去的54年,我經歷了很多事情,有正常的,有不正常的,人家活兩世或者三世甚至更多世代才能經歷的事情,我一世就經歷了。除了刑場,我好像一切能去的地方,都已經去了;能做的事,都已經做了。
我這54年,經歷過幾次生與死,每次,我都很淡定,這並非因為我不怕死,而是我已經知道天機,84歲之前,我不會死。萬一,不幸,我完蛋了,那一定是天有不測風雲。
我以前54年的生命作證,雖然已經千瘡百孔,卻依然樂觀地生活在、成長著,真實而誠實,並且充滿愛與激情,溫柔與憂傷。
現在,這54年都過去了,剩下的30年,我當好好珍惜,因為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還有很多事情才剛剛開始。
現在設想,當84歲來臨的時刻,我在做什麼?我說過,我一輩子都在成長。那麼,84歲來臨的時刻,我已經完成了夙願:寫了一部偉大的作品,辦了一所按照我的想法標準辦學的學校,這是我最初的願望;而我最新的願望,非常紮實,我已經完成了改變中國的這個使命,通過改變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我改變了中國人的價值觀,中國人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時代。即使這些都實現了,都完成了,84歲我要死的那年,只要還有一口氣,我就還在成長,還在工作,還在寫作,還在讀書,還在愛著和被愛著,我生命的最後一刻,還如最初。
還有一種可能,我活到了84歲,可是在84歲之前,我已經老年痴呆,忘記了一切。如果,真的到了那樣的時刻,我忘記一切之前的所作所為,將成為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深刻痕迹。愛過、失去過,但是,我從來沒有絕望過,我從來沒有放棄過這個世界會好起來的樸素念想;而且,最重要的是,這個世界好起來了,其中就有我的一份力量和貢獻。
當然,如果84歲來臨的時刻,我還一如故我,依然一事無成,那麼,即使下一刻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離開之前,我也依然不會放棄,我也依然在實現夢想和理想的道路上奮鬥與掙扎,至死不渝。
還有30年的時間,我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我要跟這個世界重新簽約,我要開始一種新的、美好的生活,我這一生經歷的事情太多了,從此以後,我只要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堅定地走向84歲,做完想做的一切,愛過這個世界上最值得我愛的人,幫助了我想幫助的、需要我幫助的朋友們,然後,我就,無怨無悔了。
當然,如果84歲之後我還能活84歲,那就是上帝的恩典,我會一直好好活下去,不離不棄,始終不渝!

第二篇
我要:永遠年輕、永遠不信邪,永遠熱淚盈眶。
正文
其實男人是無法做月亮的,月亮多半來形容女人,但是我就要拿月亮說事,在這個月亮細若遊絲的夜晚。
今晚的月亮是上弦月,金金黃黃的,象一尾妙趣橫生的魚,懸著,在時間的路上,在深邃的天空,在繁星如畫,在風輕輕吹。
月光下,我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踢著路上橫陳的石子,踩著露珠,我的眼睛明亮,聲音清澈,跑過長長的田埂,經過堤壩,來到別緻的獨木橋。
螃蟹在河岸跳著腳,螢火蟲飛一樣地掠過老屋,燕子溫柔地說著情話,你一定在河的對岸,在大山下安靜的村莊,在銀杏樹下。
大山在夜裡是一個沉重的剪影,雲永遠是待嫁的新娘,炊煙已經停息,但是氤氳依舊籠罩,因為想像,我的問候格外從容。
最喜歡的事情是去江南的荷塘採摘蓮藕,最喜歡的情感就是鄉愁。
鄉愁是一彎明月,走過了八千里路,依然在我們抬頭就能看到的地方停留;鄉愁是一陣風,微微地,吹拂著憂愁,狂風大作,就會讓我們愁了頭。
用鄉愁一樣的心思想你,你就是天上的月,在雲的空間曼妙起舞,月不解雲的風情,雲不知月的心思,而我,從容望天,即使觀天不語,也已經知道你千年萬年的心思,也已經與你電光火石,激蕩交流。
喜歡一個人望天,喜歡發獃;喜歡一個人看窗外風景,看人流如蟻,芸芸眾生的相貌,既不風情,也不風流。
還喜歡一個人對著一天星光,對著明月,即使眼前空空如也,也當有一杯最古老、最醇香的酒,對天作揖,一飲而盡。
喜歡回憶往事,喜歡回到三千里外的故鄉,喜歡停泊在那些無憂無慮的時光里,看紅蜻蜓漫天,看那經歷幾百年風霜的鐵牛,看那鋪著青石板的古巷,看到院子里圍著桔子樹的老屋。
然後,眼光如逐漸黯淡的火,輕輕合起,也是流傳了千古的溫柔。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忽然記起這千古的問題。
此刻,我既沒有面對江水滔滔,眼前也沒有大河滾滾,但是,明月卻從我心裡湧出來,從我的眼睛、聲音、呼吸和每一個動作里散發著光輝;我的思念朦朧而清新,美麗而柔情,我的思念以從來沒有過的力量,讓我有一種飄飄欲仙的從容。
就這樣,隔著長長的獨木橋,隔著一河月光的河水,隔著那些潛泳或者躍出水面的魚,隔著許多做夢的小蝦和小蟲,隔著一條游曳著的青蛇,我的思想跑過對岸千回萬回。每次,都與你擦肩而過,每次,都與你面對面地走失。
沒有傳說中的會心一笑,沒有詩歌里的心靈悸動,也沒有神話里的電閃雷鳴,即使什麼都沒有發生,我的血液,我的骨骼,我的靈魂,都已經有了你的痕迹,揮之不去!
想了很多,想像著的美麗是一種完美,隔著長長的獨木橋,隔著時空,我依然很執著地注視著你。
大山的剪影越來越重,月亮逐漸高遠,但是更加清晰;雲的影子依然曼妙,潔白而且柔情。一隻不知名的大鳥飛掠過我的視線,叫聲清澈而怪異;村莊也許已經沉睡,炊煙的味道也已經若有若無;而你,卻依然站在村口,在那棵古老的銀杏樹下,安靜而且從容。
月已經早早地漂過柳樹的枝頭,昨日之日已不可留。
也許,天亮之前,還會有一顆流星划過寥落的天空;運氣好的話,流星雨也會在世界睡眠正酣的時候出現;過去的時光再好,江河,也無法倒流。
有些心痛,男人最傷感時候的狀態就是心痛;我說過:我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我有無盡的憂傷,無限的頑皮,無邪而燦爛。
天亮了,天亮的時候一切都會消失,那曾經讓我們無比感動的,也會煙消雲散,沒有痕迹。
只有我,還在妄想,妄想著保留那些聲音、身影、呼吸和行動;妄想像保留著那隻少年時候的小紙船一樣保留著一切;妄想著,再多年之後,即使是我老了,要死的時候,我能把往日的一切拿出來,象拿出那隻小紙船,雖然黃了、舊了、破損了,但是依然保留著原來的痕迹和味道。
於是此刻,我恨不能成為你掌中的月亮,被你攤開看著,看好,然後再緊緊握住。
然後,又是時光流逝,千年萬年,也許,你手中的月亮會幸運地沾一顆你清澈的淚。
那幸運的月亮啊,從此,懷一個永不再來的夢想,靜靜地演變成一隻琥珀。


這個老頭兒很有趣也很酷,
我很愛他? ????

翻出五年前的合影


反面教材


女兒可以回答這個問題嗎?

小時候爸爸總是加班,總是沒時間陪我,我的家長會他一次都沒參加過,但是別人問我我都會非常自豪的告訴他,我爸爸是軍人!

那個時候覺得爸爸無所不能,好像什麼人都認識,什麼都會,會好幾門外語,就連鍋包肉都做的特別好吃。

初中我代表同學和附近幾個小流氓地痞談判,爸爸那時候剛轉業,他以為是仇家找上門把我綁架了,在我和那幾個小流氓進行親切友好會談時他像天神一樣出現,他以我無法描述的迅疾將所有人撂趴下。那時候的他好像出場就自帶高光和BGM。

漸漸長大,漸漸知道了他更多的故事。知道了他是怎樣默默保護我和媽媽,知道了我初中那麼作死都不會死不是因為我有主角光環,而是他把那些小流氓挨個擺平的。也逐漸明白了他也有那麼多無力和無奈。從他的同事戰友口中我知道了他如何九死一生,如何艱難地和我媽媽走到一起,如何憤然脫下軍裝,又如何永遠都放不下他的戰友兄弟。


爸爸的同事里,當將軍的有了將軍肚,打老虎的時候提心弔膽勉強過關;寫文章的成了名人,時不時的還被網友嘲笑;做生意的當了國企高管,有時還得親自出國送貨幫助某地爭取民族解放......爸爸卻依然在健身,五張多的人了,引體向上依然能做十幾個。他已經老了,可他像強迫症一樣不敢懈怠,我知道他害怕,那個年輕時宛若天神的男人也會害怕。自從有了家庭,有了我,他就一直生活在可能失去我們的恐懼之中,這種恐懼已經折磨了他二十多年。

他已經有了白髮,他的動作不再乾脆利落,他的肌肉也鬆弛了,他的反應速度都慢了。儘管他依舊比同齡人強悍的多,可他畢竟老了。他怕不能再保護我和媽媽,他甚至睡覺都睜著一隻眼睛。

這是他的工作留給他的創傷。

回到題主的問題,成年後,父親充當了我的什麼角色?

我想讓他安心。他應該休息了,無論是這個國家還是我都不該要求他更多。我該為他盡到責任,因為我是那樣愛他。

我要保護他


知道了以後找老公不能找他這樣的。


二十多年來從來沒有覺得父親有多重要,因為他一直都在、天天都能看得到,現在想想真的是莫大的奢侈。一起看電視、一起討論超模比賽里哪個姑娘更漂亮、一起爭論哪輛車更有性價比,以前每次爭論都是父親佔上風,我也仍舊是不依不饒,到最後面紅耳赤,第二天還是一起吃早餐的時候一塊兒說老媽的菜做咸了,最後被母親大人嫌棄說:你們爺倆自己出去覓食,以後不管了。

也就是去年,我的第二個本命年剛開始,老爺子胃不舒服,去醫院檢查,結果是胃癌中晚;那天晚上去醫院陪他,跟我嘮了很多很多,聊天過程中老爺子無一都是在跟我說:這病來得真不是時候,要是再晚個十年來,那就真的不礙事兒了,那到時候我想要什麼,他就能給我什麼了。我在一邊梗咽,他在病床上一邊掉眼淚一邊抱怨自己點兒真背,號稱170的南方大漢(其實當初騙我媽的,只有168),24年了第一次看到他哭。我也是從那天起,第一次意識到:如果老爺子沒了,我會是個什麼樣子?

4月份去的杭州手術,胃全切,6個多小時的手術,我一直守在手術樓門口,那真的是離我失去老爺子最近的一次距離,腦子是一片空白的,唯一的想法就是,今後的日子我真的可以什麼東西都不要、可以賭上下半輩子的運氣、甚至是用什麼的命去換,但求老爺子的平安;即使是他什麼都做不了了,躺在床上,我每天下班回來看到他還在,跟他說說話,這真的就是我唯一的奢求。

也許真的是我的請求應驗了,雖然我也知道我想的這些真的沒有一點兒用;手術很成功,一個月後出院;小半年的8個化療,看到老爺子從135掉到105,每次都是吃了吐、吐了吃,還每次都笑著跟我說:我這麼不頂用,看來你小子娶老婆是完全要靠自己了。雖然你一點也沒有跟他要求過什麼,但是你人生中的每件大事,在老爺子心裡早就為你計劃好了,即使你不需要,他也會認為這是他應該為你做的。

上個月月初,化療結束,去醫院複查良好,但未來兩三年內仍是不穩定的時期,體重從105慢慢恢復到115,每次吃飯都不能太多,晚上不吃宵夜加餐半夜就會低血糖一夜睡不著出冷汗,我媽笑稱老爺子上半輩子沒有吃宵夜的習慣,現在倒是都補回來了;以前爬個一天的山也不會累,現在走20分鐘就要歇氣兒;複查一個星期後開始回復工作,目前是在家做一些設計,不能往外跑了。所以我現在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兒就是確認老爺子在不在。

所以,怎麼說呢,每個家庭裡面,父親能給你的東西或多或少,但你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生命延續;無論是充當父親、啟蒙、朋友、哥們兒的角色都不重要;只是,當他健康平安的站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會多一分心安,任何人都給不了的踏實感。

--------------------------------------------------------------------------------------------------------------------------------------------後話,上周老爺子去浙一術後半年複查,之前一直覺得背部有點痛,擔心了很久,但是複查結果很好,並未有轉移的跡象,這不這兩天人又活躍起來了,又開始跟我爭論范冰冰好看還是張馨予好看,結果他贏了,反正,以後都讓他贏,跟個孩子似得,我媽在旁邊嫌棄我們倆說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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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跟新後話了,也很謝謝大家們的祝福,今年9月底老爺子CT出來腹膜後多發淋巴結腫大,去杭州複查,結果不是很理想;醫生建議再做兩個化療控制一下比較理想,前兩天在他跟前給他拿葯,看到他一直乾嘔了好一會兒,我給他拍了很久的背讓他舒服一些,摸到背上都是骨頭,又瘦到100多斤,當時鼻子一酸還是忍住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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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父逝世快一周年了,我們家女兒也已經7個月,其實離世前,家父有跟我簡單的交流過,問我希望我家慧中肚子里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說女孩兒,他當時思考了一下,跟我說,他最喜歡的也是女孩兒,只是這輩子沒有女兒的緣分,只有我這個臭小子就夠了,但是他希望我家慧中肚子里的是男孩兒,因為女兒需要爸爸一直一直守護,而他沒有做到,很抱歉;但慶幸我是個兒子,他不在了,還能保護家母。

至於,父親在你生命中充當了什麼角色這個話題,又重新開始,要讓我家閨女來回答了。

所以,接下去又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


今天要講一個混蛋的故事。
小時候他是孩子王,打架王,從小學一直打到初中。被勸退後,他做了一個社會混混,被揍過也揍過別人,進過所子,吃過牢子,挨過板子,總算是混出了點名堂。

他爸爸是個老實的公務員,一輩子踏踏實實,看不慣他吆五喝六的作風,對他不聞不問。他也不以為意,自己存了點錢,拉著自己的兄弟做起了買賣。他是個愣頭青,沒文化,但敢做敢打,買賣竟也做的不錯。手下養了幾十名小弟,也娶了個媳婦,生了個孩子。

但混混畢竟是個混混,結婚後,他依舊花天酒地,吃喝嫖賭。媳婦忍不下,吵了幾次嘴,他脾氣爆,自認也是社會上一方人物,連家務事收拾不了豈不是被別人恥笑?他不太愛講道理,他會動手,他總認為拳頭硬就是道理。於是當著孩子的面打他娘,打的鼻青臉腫。

天有不測風雲,紅火的生意一下凋零,他整個人也衰敗了下來。曾經跟著他的小弟樹倒猢猻散,沒一個留住的。他跑回家跟他的公務員老爹借錢,老爹一口回絕,理都不理。他脾氣又上來了,和他爹當場動了手,也讓他爹徹底寒了心。

成天酗酒,家庭暴力,媳婦也帶著兩歲的兒子和他離了婚。媳婦很仁義,凈身出戶,只要了兩歲的兒子。他同意了。

此時的他,沒有朋友,沒有家人,只剩下一具因為酗酒喝傷的身體。

沒辦法,他只好出去找工作,還好他比較機靈,會見風使舵,跑了幾個業務,能勉強度日。

他有一種混混的狠勁,家裡一分錢不給,他也咬著牙一分錢不要,餓死活該。漸漸的,他知道了錢不是那麼好賺,知道了人和人的關係沒那麼薄涼,知道了自己做了多少錯事,傻事。

吃了多少苦,才看清腳下的路。

他戒了酒,和狐朋狗友統統斷了聯繫。不要命的賣房子,推銷,跑腿。他改的越多,生活過得就越好。
又幾年,他有了些經驗,自己當了個老闆。重新組織了家庭。這一次,他對家人很好。

我去看了他幾次,近些年他的身體都不太好。我就陪他說說話,聽他聊聊過去的事,聽他聊聊過去自己有多操蛋。

他最喜歡跟我說的就是自己的奮鬥史,挺勵志的,沒靠著別人,全是自己打拚,拼出了房子,車子,票子。

如果他問我,我會告訴他我恨過他。我覺得是一個多麼混蛋的人才能這樣傷害我母親,才能做到心這麼冷,對自己兒子好幾年不聞不問。

但我現在看著他,看著他的白髮,看著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一切都留給我的樣子,看著他每況愈下的身體。
雖然有一些事無論他怎樣彌補,都填滿不了受傷的溝壑。
但是我終究原諒了他。

我開始習慣叫他父親,他很開心,他喜歡我叫他爸的樣子。


他在我生命中是一個什麼形象?我覺得是一本教材。
很生活也很貼切。

他讓我知道了家庭的可貴,讓我知道了努力的重要。
同時每時每刻都在警告著我
不要做一個像他一樣的混蛋。

五一看他時他跟我說。「別去想什麼事業有成,什麼樣叫有成?什麼樣叫無成?只要你能過得差不多,有點錢花,家庭圓圓滿滿的,就是最好了。」
他也會講道理了。

五一一起去看了櫻花。
附圖。
也希望曾經的混蛋越走越遠,慈祥的父親越走越近。


我父親是一名風水師,很特別吧。

01
上學的時候,我經常收到這樣的簡訊:

「下月初三你有大凶,輕則皮肉之痛,重則血光之災,謹記,慎出門!」

「快了,就在下個星期三,務必小心。」

「兒子,這一天終於還是來了,挺住,躲過這一天就好了。」

我無奈地回復:「好,謹記,謝謝父親大人教誨。」

如果我不給他回過去,一覺醒來可能會接到無數個來自父親的恐嚇電話,真的,我絲毫不懷疑父親會連夜報警。

一分鐘後,父親回了條簡訊:「兒子,搞錯了,不是今天,是明天。」真是活見鬼,害我這幾天提心弔膽。

「爸,你以後別恐嚇我了,沒事也被你嚇出事了,整天神經緊繃,不出事才怪。」

父親沒說什麼就掛了。一分鐘後,又收到一條簡訊:「你十八歲生日那天……切記!」

沒錯,父親就是人們口中傳說的風水師,也就是陰陽先生。知天命,點塵事,曉未知。這和江湖上的算命先生不是一碼事,算命的理論知識複雜深奧,陰陽五行,天干地支,八卦易經,風水則需要親自實地考察,操作要隨情況而變。

父親也說,也就是給家裡人算算凶吉玩玩,不會拿出去禍害眾生。所以總對我們告誡:如果遇到人既會看風水又會算命,一定要小心是江湖騙子。

父親的風水古書

我出生那年,父親39歲,聽說生下我後,太婆墳前一棵老榕樹突然枯死了,我五行缺木,所以取名王桉宇。

父親年輕時正兒八經地上過山拜師學藝。他經常和我提起他的大師傅,我家書房裡還有一張他大師傅的黑白老照片。

大師傅卜卦風水是一絕。

民國時,一個很厲害的風水師去給在武昌府任職的一個大戶人家看風水。看那家祖墳時,碰到龍泉,要點龍穴,能保這家大富,可風水師是要瞎眼的。

主人家說不怕,他養風水師全家。風水師信了,之後,眼睛真瞎了。主人家果真大富大貴,還被調到將軍府任職,卻沒有履行自己的承諾,不但不養風水師,還把瞎眼的風水師關在家裡折磨。

後來,他的一個徒弟歷經千辛萬苦,把瞎眼的風水師救了出來,再後來,這個徒弟得到了他的真傳。這位徒弟正是父親的大師傅,我叫他師公。

1943年,師公被江西一戶王姓大財主請去看風水。大師公途經一片破牛欄,突然看見牛欄里白影一晃,頓時感到不妙,隨後掐指一算,料到此處必將有一女屍。師公心善,想買下此牛欄燒掉,救人一命。

師公詢問附近村民牛欄在誰的名下,村民說牛欄歸屬當地一大戶人家,主人做紡織生意,實力雄厚,在當地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師公經王大財主引見來到主人家,說明來意後,主人搖了搖頭,說有要事在身,無暇顧及。主人的管家告訴師公,他家正和另一大戶人家爭地基,鬧得不可開交,請師公見諒。

第二天,師公就聽說有人在牛欄上吊了。一問才知是這家的夫人因為爭不過地基,慪氣自殺了。

師公聽了一愣,緩緩說道,天意不可違背啊。後來師公常常和父親講,人的劫數有時非人為可變。言語之間,儘是無奈。

聽父親說,他二十三歲就出師了。我說:「老爸,你這不是下山來禍害人間么?」他白了我一眼:「你懂啥,我這不是下山來造福人類救濟蒼生么?」

02
用父親的話說,天上地下他都通,反正人間他最懂。比起手藝,我覺得他最擅長的還是吹牛之道。

不過小時候我還沒這麼嫌棄他,那時候他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每天,我騎在父親的脖子上,聽他說著這是天煞那是地靈,聽他講著十宮九殿文曲星的來由。他指著遠處的山說,那是貴人山,叫貴人執筆,將來從那大山裡走出去的人是要做大文官的。父親頓了頓,看了看我:「小宇,將來你是要中狀元的,給老爸長臉。」

上了小學之後,我開始鄙視他的封建思想。回家就跟他說,都啥年代了,還中什麼狀元。

父親雖然在我面前永遠沒個正經樣,可是他做風水從來都很嚴肅認真。

他一生給行行色色的人看過風水,有當官的,也有務農的,有醫生也有律師。只要不破規矩,父親都看,錢給多給少人家自己定。後來名氣大了,看風水要至少提前兩個月預約。

父親還給一個混得挺不錯的男明星看過風水,是朋友的朋友介紹的。聽說那時這個男明星的事業有下降趨勢,父親去給他看過老屋和祖墳的風水。現在我還常常在網上看到這個男明星的新聞,不過名字我不能說。

看墳用的風水穴

1990年,父親被福建一個富商開著寶馬連夜請去看墳。

父親去後,才知道是富商的父親過世了,富商想趕緊在老家占塊風水寶地,因為同村另一位有權勢的父親也剛好過世。當地民風不善,父親感到不妙。

父親還是硬著頭皮按規矩辦事,先問清死者生辰八字,再看來龍,最後細看水口。這風水之中,無玄武之來龍氣脈則不尊,不面向水則不富,無左右青龍白虎環抱則不穩。

第二天,天下著大雨,父親和富商去大山找穴位,辨尋有高峰當騎的貴人位。這過程實在繁瑣,在這裡不便細講。半天后,父親用羅盤準確定到「龍脈」的「穴位」,即整個家族「龍脈之脈氣」。

這寶地坐在半山腰的一個金交椅上,前面幾重龍虎交關,勒出一個水聚天心的山塘來。周圍山林茂密,還有清水流過,風也清涼。

富商點點頭,笑了笑,掏出一包中華香煙給父親。

這時,另一戶人家趕來了,他們也帶著一名風水師嚷嚷著這塊寶地昨天就發現了。後來沒辦法,兩家協商,兩天過去了都沒有結果。那時是大夏天,屍體都快臭了。

第三天晚上,父親住的賓館有人來敲門,父親開門一看是那一家請的風水師。那人西裝革履,看著挺面善,與父親寒暄幾句便要請父親去洗澡,父親見與那人挺投緣,就一拍腦袋答應了。

到了地方,對方終於明說,想讓父親故意和老闆講,說這塊地風水不好,破財,有七煞。事成之後,他會給父親兩萬塊錢。父親沒答應,這太損人壞規矩了,就進裡面的包廂洗澡。

父親正洗著,浴室突然來了個女人,父親他……還是沒有忍住。原諒他吧,他也是男人,那時候正年少氣盛。

完事之後,父親坐在沙發上,那個風水師走過來對女的說:「你去報警,就說這個男的剛才強姦你。」那人指著父親笑,他這才明白自己上當了。

這可是強姦罪啊,他當場認慫了。但事情並沒有這樣結束,父親後來連夜租了輛麵包車逃跑了。在車上,他用手機給老闆打了個電話,說接下來的事他不管了。

這事我母親一直都不知道,後來父親偶爾和我提到也總是陷入沉思,人啊,這一輩子誘惑太多了。

很多人可能不理解,同是風水師怎麼會有那麼多恩怨瓜葛。其實,這一行水深著呢,比官斗還要陰暗,特別是東南沿海一帶。那裡的老百姓對風水看得比命還要重要,連干房地產的都得會點風水。需求一多,乾的人多,就有江湖了。

03
我家在長江中游一帶。我問過父親,這十里八鄉干你這活的多了去了,怎麼人家只找你呢。父親說,給別人看風水,把人家當親兄弟看待,這叫忠;無論颳風下雨,答應給人家辦的的事一定要做到,這叫做信;錢多錢少隨人家給,不強求,這叫義;決定了的事一定不改,哪怕菩薩上廟,這叫做勇。忠信義勇,這四字做到了,人家能不找你么?

這些都是風水師這一行當的道德準繩。最重要的,還是父親的獨到功夫,沒兩把刷子,沒人敢請的。請的人多了,名聲自然也就大了。

曾經有人想跟父親拜師學藝,後來沒兩個月就被趕走了,父親說要是一開始就是奔著發財去的,那肯定學不好。

我也見過來我家有那種耐心挺不錯的徒弟,可是最後沒兩年還是自己走了。父親說那人缺少靈氣,悟性不高。學這行領悟能力必須特好,因為這風水只能心領神回,無法道出所以然來。

比如風水裡最常見的口訣:世上三才天地人,家中三才門主灶。右頭草木斜左腳,定主裡面埋老婦,左邊草木斜右頭,白頭老翁埋裡頭。如果這些念完一遍還不知道在說什麼,那根本不是學風水的料。

看風水,不是拿著個羅盤在家裡看的。要上山,而且是很陡峭的大高山,很辛苦,身體不好根本吃不消。天一亮,拿著死者年庚順著線索慢慢找,找龍穴,找貴人位,就像科考隊一樣。

父親經歷了很多次收徒失敗,最後這一輩子正兒八經的徒弟只有一個。

他姓吳,江西人。我雖然不學這行,但喊他師兄。師兄在我父親手上一共學了有十年,那小伙機靈而且心善,老爸說把自己一身技藝教給他自己放心。

師兄十七歲來我家,二十七歲學成出師,一共在我家待了十年。我和師兄感情很深,雖然他大我十一歲。

我去武漢讀大學的時候,他在那一代已經小有名氣,也買了車和房。我那四年只要放假基本上住在他家,他總是嘮叨我寢室的床位不好,學校圖書館和我年庚不和。

我笑他像父親一樣管著我。不過,也覺得挺溫暖的。

有一次,父親帶師兄去雲南給人看風水,開始的一切都挺順利的,後來天下了雨,父親向主人家提議說先歇一天,等天晴了好測算。

對方答應了。他是個快七十的老頭,一個人,老婆跑了,兒子去年出車禍死了。父親和師兄打算好好幫幫老人家。

在農村裡,哪怕是同宗同族,風水寶地也要互相搶奪。老頭無依無靠,能選的也只有別人挑剩下的。

父親想去幫幫老頭。他耍了個小聰明,帶著同村人看的時候,把風水好的故意說成是犯七煞的,一般人不敢葬的地方。其實是想把這塊地留給老頭。

師兄也是好心,晚上悄悄告訴老頭真事情況。

兩天後,父親準備幫老頭移墳,村裡的人趕來了,不讓動。父親和師兄才知道老頭得了同宗族幾百塊錢,把這事給說了出去。

當時這事傳得沸沸揚揚,後來那一片幾年沒人敢請父親。

父親有一大半的風水是農村人看的,但是回頭介紹客源真的幾乎沒有,因為人家怕別人看了風水比自己活得好。反而城市人就有很多,覺得這地理先生不錯,給親朋好友都介紹去。

04
有一次,縣城裡一位曾公開批評父親搞迷信的領導,非要請他去看風水。父親推辭了,理由是年紀大了不方便上山。

後來那個領導在電話里尷尬地笑笑說,沒關係。沒想到,第二天他就派人送上了一副地圖,還有一盤錄像帶,裡面是三維電子地圖。父親當時傻眼了,人不親自上場怎麼看風水?

我常常調動科學知識來反駁父親。比如他會指著墳前的一片窪地說:「看到沒?這就是龍水鳳地,有活水來,風寶地。」

「什麼活水啊,這明明就是一片沼澤。」

他不言語,指了指遠處的貴人山。我還沒等他說話,就趕緊說:「這明明就是斷塊山,老師都講過,還貴人執筆,哪有這麼粗的筆,貴人扛鋤頭還差不多。」

後來的日子裡,科學成了我對抗父親的武器,父親氣得鬍子吹起來,說以後有你受的。他不再跟我講貴人執筆的故事,嘴裡念叨著,宇宇這孩子長大了。

大學畢業後,我外出工作,整整兩年沒有回家,進門的那一刻,我發現曾經那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真的老了。

有時候,我發現自己還沒有師兄了解他,師兄知道他最喜歡看的電視劇是什麼,他還知道他最喜歡吃的是爆炒牛肚。

過年那幾天,我和父親一起給奶奶上墳。

我在中途被大雨淋濕,病了一場,我知道父親又有機可乘了。果然,他說,肯定是你在山上時說了很多大逆不道的胡話,惹怒了祖宗,受到了懲罰。

我笑了笑。這一次,沒有打斷他,任他繼續說下去。

「你奶奶聽了定是不高興了,你要好好反思。」

看他滿頭大汗的樣子,我乖乖點點頭:「好,剛才我說錯話了,是我的不是。」他又繼續說了一堆,我都微笑著點頭說好。

父親聽了愣了一下,說:「你咋開竅了,你不是只信科學的嗎?」看他受寵若驚的樣子,我點點頭說,因為你是我爸爸,所以我信。

他得寸進尺:「那以後老爸和你說的話,你都要聽」。

我點點頭說,好。

「那趕緊起來,到山上墳前給你奶奶上香賠不是。」

我苦笑,多年的鬥智斗勇,終於還是輸給他了。

這便是我和父親一生的故事,多年父子成兄弟。

(原作首發某公眾號,請不要惡意舉報!)


PS:
你曾經非常喜歡卻沒能在一起的那個人,現在是什麼模樣?
那一天。 我說,願你眼睛可以盛滿…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0060941/answer/260690713?utm_source=qqutm_medium=social


投資人

所以不想讓他失望


作為這個項目經理的我

是要對他負責的


#我爸爸去過很多城市,可是他都是去打工#

四年過去了,我今年畢業了,沒有成為爸爸的驕傲。

普通地畢業,普通地工作,打電話還是說不了兩分鐘就找媽。

當時他走到天橋盡頭的時候,我也哭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哭,也沒有捨不得,因為我知道我們後來生活的交集已經開始慢慢變少了。

只是當我爸爸消失在轉角處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生活好不容易啊。

有評論說,覺得我自私,一邊撒謊一邊看著爸爸一個人吃飯。

這不是自私,而是驚慌,我不知道怎麼跟我爸爸相處,不知道和他說什麼,但是我想確保他是安全的,就像小時候唯一一次跟我爸跑步一樣,我們不並排走,但是我永遠走在我爸爸背後,這次不是確保他安全,而是我們之間的距離其實早就堅不可摧。

但這距離並不影響我愛他,我也沒有想過刻意去拉進這種距離,因為這是我們相處的模式。

但如果我自己有孩子,我一定會跟他說,無論怎樣,你都是我的驕傲,我無條件地愛你。

我還是想變成我爸爸的驕傲,只是不知道我的成功和他的老去,哪個更快。

在我十二歲那年

我弟講過一個段子。

說有一天在公交車車上看見我爸了,他叫了一聲,結果我爸沒有聽見(已經50歲的他耳朵不怎麼好),於是我弟也不喊了,兩個人就在各自的站下車了。

這應該是很典型的中國式父子關係了——沉默中透露著客氣。

但是他對我有不一樣了,很少粗言厲語,但也很少促膝長談,幾乎是沒有過,就是現在打電話回家,跟我爸聊天不過幾分鐘,要麼就是我問我媽呢,要不就是他說,你跟你媽說一會吧。

典型的中國式父女關係——沉默中透露著默契。

除了學習,我爸偶爾會叨嘮幾句。

女孩子,要自立、自強、自重。

說到自重,他會故意強調一下,農村人對什麼性教育從來都不在意,也羞於說出口,他每次在電話結束後都要加上這一句。

我有次聽煩了,就問,

自重是什麼意思,要自重什麼?

你都是個大學生了,你還問我?

我識趣地沒有繼續問,到現在我爸還是會重複相同的話。

但其實我在小學六年級就知道了,那時我十二歲,我知道了光親嘴是不能懷孕的了。多虧那時的好姐妹帶我去她家,一起探索了她爸爸抽屜里的秘密,黑色塑料袋裹著一堆沉重的光碟。

在我爸面前,我一直是個努力學習的乖乖女,我聽說他以前成績還不錯,結果家裡窮,只能輟學在家務農,而後結識我媽,一輩子就在那個小縣城過了。

所以我身上,一部分寄託了他對我的期望,我在很小的時候就看出來了,所以就努力扮演這個角色,當然,一部分是為了我爸,一部分也是為了我自己。

有次小學數學考了98分,準備回家跟他炫耀一下(作為天生數學渣渣,小學數學都沒有得過滿分),結果我爸黑臉說,為什麼不是一百,還有兩分掉哪裡了?

以至於後來我對數學的感情,一直是恐懼加抗拒的,高考當天考完數學的時候,我爸來接我,滿懷期待地問考得怎麼樣,我也希望能讓他開心,但我知道結果很糟(結果成績出來只有86分,離及格還差4分)。

我不說話,我爸就大概意會了,我側過頭看了一下他,滿臉的失望。

在我18歲那年

我爸沒有上過大學,等我去上大學的時候,他決定親自送我。

他堅持要等我體檢結果出來再走,這期間,他幫我鋪床,扎蚊帳、陪我去超市買所有的生活用品,把我的儲物櫃擦乾淨,忙前忙後,一點都不肯鬆懈。

夜幕降臨,收拾得都差不多了。他和我坐在還沒有通電的寢室,這時候有人進來推銷英語報紙,是大二的學姐,大概講了一下學習之類的問題,他就在旁邊認真地聽,比我都還認真,時不時插一句:「對,這個女同學說得對。上哪個大學都是一樣的,要自己努力才行。」

他沒有看我,彷彿是對那個大二學姐說的。但是我知道,這些話是說給我聽的。

坐了一會,我爸說要走了,起身出門,我突然想起什麼,趴在門口喊一句「爸,你知道回去的路吧?"

他轉過頭,像是帶著點炫耀的說」我以前新疆,廣州都去打過工,哪裡的路不知道?「說完就徑直走了。

我沒有跟著他上去,也沒有去送他,我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想讓我爸快點回家。

我感覺他多待在這裡一天,就會讓我多擔心一天。

擔心他小心謹慎地問路,擔心他沒有任何其他消遣方式只知道在異鄉的小旅館悶頭大睡,擔心這個突兀而又莽撞的城市帶來的諸多的不適應,擔心他擔心我的樣子。

而這種擔心開始慢慢發酵,變成了毫無緣由的「厭煩」。

過了半個小時,響起了敲門聲,我一看是我爸,他手裡拿著新買的插座,自己悶頭幫我把插座連接好,囑咐了我一句又走了。

第二天早上,他打來電話問要不要出去一起吃早飯。我撒謊說自己吃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撒謊。

過了一會出去找他,看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吃著飯,因為是飯點又是開學,周圍要麼坐著一堆學生,要麼就是父母跟孩子一起,我爸一個人佔了整個桌子,對面是他正在充電的手機。

我覺得自己有點自私,但這樣的情緒並沒有讓我覺得有什麼負罪感。

我只想讓他快點離開。

在我懂事那年

我沒有進店裡,就站在外面等,一直等他吃完飯出來,我看見他拿起手機,開始撥號,我的手機在震動,他問我在哪裡,我說在寢室,他說過來找我,我說不用了,這邊還要體檢,有點忙。

我躲在暗處看他,他把錢給老闆,走出店門,準備朝學校的方向走去,猶豫了一下,又朝自己住的小旅館去了。

我騙他說體檢結果都出來了,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報告都交給老師了,現在看不了,所以這邊沒有什麼事情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爸乾脆地答應了,自己一個人回去收拾了一下就去車站。

這次我決定送一下他, 我們一路問著路過去,走在寬闊乾淨的大道上,我爸說,你們現在的學習環境好了啊。

對啊,我說。

什麼樣的人就在做什麼樣的事,無論在哪個大學都要好好學習。

嗯。

你爸我的使命算是完成了,接下來就靠你自己了。

嗯。

之後就是一路的沉默,我想,如果高三再努力一點,是不是就能進更好的大學,他是不是會更開心,那時候,我會不會是他的驕傲?

上了天橋就是客運站了,我突然就不想送他了。

我說:"就送到這兒吧!「他說好,就自己走了。

我站在天橋的這一頭,看著橋下川流不息,飛速行駛的汽車經過橋底時,還會帶來一連串震動,兩邊漆綠的鐵絲網在烈日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我爸就這麼走了,他很瘦,像根火柴棍一樣,右手提著一個包,穿著刷得亮白的皮鞋,在一片熱浪中往前走。

拐角處,他回過身,朝我揮了揮手,示意我回去。

我抬起一隻手遮住太陽,看著他消失在拐角處,我想,這個城市,恐怕除了我,沒有人再認識他了。

那個大一的夏天,我就立志,我要變成我爸的驕傲。


老爸年輕的時候喜歡數學,恢復高考的時候考上了不知道什麼學校的數學系,但是我爺爺把他自己的媽媽留在汕頭,他一個人回老家去了,於是我爸就沒去成。後來我爺爺總是說我爸當年考上的是浙大,早知道現在社會發展成這樣,當初就應該放他去讀書。由於那個時候我爺爺都老了,這句話到底有多真實,已經不知道了。

所以我爸也想讓我學數學。他在我小學的時候就給我搞了一大堆奧賽的書。我那個時候也看下去了,因為除了看電視以外實在沒別的事情幹了。當時的電腦還是富二代才買得起,網路還是一秒幾個K的,沒有任何娛樂活動。

奧賽的書還挺好看。想當年小學的時候每次發燒了,躺在床上,我爸就給我念,然後我給答案。久而久之我的自學能力得到了迅猛的提高,總是超前若干年完成數學的學習任務。到了高中我已經意識到我將來就是一個程序員,所以在高考結束之後,就停止了對數學的學習。反正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搞計算機,只要你做的不是什麼圖形學之類的數學研究,那基本上搞定數學分析和抽象代數就可以了。曾經有一次我爸對我媽抱怨說:「明明我數學這麼牛逼,可以教他(我)到高中,然而他並不需要我」,覺得很沮喪。老爸讀書的時候的確很牛逼,說是100分的卷子從來不低於99。

於是我對我爸在精神上的依賴,在進入大學的那一刻就結束了。理性地講,除了錢和一點社會經驗以外,我並不需要他提供的其他幫助。他自己卻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我父母在我讀書的時候總是杞人憂天。初中的時候沉迷編程不學習,他們就老是說我考不上高中怎麼辦。後來是考上了,不過考得不好(因為我語文跟政治加起來都還沒900分(標準分),哈哈哈哈哈),就讓我從壓歲錢拿點出來贊助讀高中。高一的時候也沉迷編程,他們就老是說我考不上本科怎麼辦。高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就好了一點,有可能是因為數理化對於別人來說變得更難了,他們就說我考不上一批怎麼辦。高三的時候由於我弱勢的科目全部壓縮成了綜合,瞬間變得無比牛逼,他們就不說我了。

到了大學卧槽,開始懷疑我找不到工作怎麼辦。我也懶得去跟他們argue。後來我拿到了微軟的實習,由於當時微軟的實習生待遇實在太牛逼了,遠超我爸接觸過的所有企業,他們一度還懷疑我是不是上當受騙了,一定要跟過去,眼睜睜的看著我住進了交大的學術中心,才放心的回去。然後他們仍然覺得我將來找不到工作,竟然就開始存錢了。於是我理所當然的頂著次貸危機的壓力拿到了offer,我就告訴他。他就把本來要白白送給我啃老的錢,拿去買了一輛車,而且還給他混到了8折,實在太厲害了。幾萬刀啊,就這麼飛了。

大學畢業後,基本上就是我一個人在生活了,父母對於我意義上來說,儼然已經沒有什麼角色了。後來他們就開始抱怨我沒怎麼理他,不過我也沒有辦法,因為我這個人本來就沒什麼感情。在上學的時候,爺爺輩一共死了三個。他們對我都很好,我也很喜歡他們。不過在他們掛掉的那一刻,我真實的心理活動就是:看來人的確總是要死的,語文課本沒有騙我。


作為一個我十二歲後就沒主動來見過我的父親,他起到的唯一作用是:
提醒我將來不可以變成他那樣。

再過幾天太奶奶忌日就到了,想起不少往事,戾氣有點重,給首頁上出現我這個答案的大家先道個歉,我得散播一下負能量。

我爸,今年四十四歲,一事無成,孑然一身,庸庸碌碌,怨天尤人,混吃等死。
他和我媽離婚的時候覺得自己畢竟是個富二代,等繼承了家產我和我媽不得哭著滾回家抱大腿么,於是雄赳赳氣昂昂回老家去了。他還說,我沒錢,我不給撫養費。
那年我十二歲,我和我媽在南京相依為命獨自撐到了我如今快二十二歲了。
我爸那時候大概怎麼都沒想到家產被我爺爺和姑姑敗得差不多了,他除了老家的房子和一個破廠估計也沒啥好拿的。
然而那棟雙排四層的大屋,當年住了一家十幾口的大屋,如今只有爺爺、繼奶奶、爸爸、小叔叔,四個人,四個人分十幾個房間,不叫它鬼屋真的是我對得起那棟房子了,那是我小時候的樂園,我最愛的太奶奶當年就喜歡院門口看我們一家人進進出出,如今太奶奶去世,這房子里的人對我來說沒有一個人可以稱之為家人了,我爸也不來主動見我,我平均兩年去一次那裡,去書房拿幾本書就走,也算讓他看我一眼。
我小時候我爸總愛打我,打到半死,拎著頭撞牆,一腳把我踹飛。
等我大了,回去看他一次,他倒是膽怯起來,不敢問我什麼,也不敢自己說想來南京看我,總是等著我回去,當然,也可能是他真的不在意我,否則我作為他唯一的孩子重病住院,他怎麼會連看都不來看我還說不就是生個病。當時我怕大出血,我媽聽說獻血三次可以優先輸血還是什麼來著,還是我媽去獻了三次血,掏了十幾萬,在醫院陪了我一個月,自始至終我爸都沒出現。
先不說這個了,還是按時間順序來吧。
當年我爸回家,發現廠子可能不行了,於是只好出去找工作。他先去了朋友那裡當圍棋老師,說真的那個叔叔人很好,只是和我爸是棋友就願意給他提供一個工作,可惜後來我爸脾氣太過偏執,實在沒辦法繼續做老師,就走了。
嗯沒錯,他什麼都不會,又愛指手畫腳,自視甚高,其實一輩子到現在就沒做成功過什麼,要不是家裡有家底,他早就餓死了。但他不覺得這是他不行,他覺得他這叫特立獨行,覺得這是清高,覺得他是世外高人。
不做老師之後他去越南做生意,靠的是我一個叔叔,叔叔家當年得益於我爸的救助起家,叔叔作為回報帶著我爸去做生意,不管我爸怎麼作叔叔都帶著他,但可惜我爸最後還是不做了,他說要回家。
在老家炒股幾年後,我爸又出去賣冰激凌,又完敗,現在聽說又回去做老師了,祝他好運吧,反正我覺得他做不好。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除了提醒我不能變成他沒任何作用。
哦不對,他還給了我先天的脊柱側彎,五音不全,單眼皮,小眼睛,歪嘴,近視(據說超過一千度會遺傳,我爸摘掉眼鏡就是個瞎子),如果字丑能遺傳那我也想怪他,不過這個姑且我就自己認了是我沒好好練字吧。謝謝我爸給我的臉讓我一照鏡子就能想到長得和我一模一樣的他,謝謝我和他一樣扭曲的肩膀和背讓我這輩子都要帶著釘子度過下半生,謝謝和他一樣的五音不全和奇醜的字讓我沒辦法擺脫爸媽共同的朋友時不時調侃我一句我果然是我爸的女兒。不過說實在的,大部分時間我其實是不記得他的,畢竟他出現的太少了,沒人提醒我的話我壓根記不得我有個爹。
要說愛,他當年帶我打傳奇打紅警看漫展翹課出去旅遊姑且也算不錯的記憶,但更多的是恨,恨他毀掉了我媽的生活,恨他是我這輩子的陰影。我很早就和我媽說了,他老了我會養他,但別指望我會孝順他。
我媽說不恨他,說他也很可悲,只覺得他可悲又可笑,喊我也別記恨我親爸。但我恨呀,我覺得他唯一做對的事情就是離開我們母女。
要說他扮演了什麼角色的話,我想大概是童年陰影、絕對不能成為的樣子的模板、沒事不會想起的隱形人。


無言的山丘。


謝邀。 @冷艷

我爸是個沉默的,真的像山一樣的真爺們。有擔當,重情義,有文化,有浪漫主義思想,硬漢一枚。

從小他陪我一起看電視、電影、動畫片,都會問我,看懂了沒。我說看懂了。他說你沒看懂。
小時候最恨這句話:你沒看懂。

為了讓我爹覺得我看懂了,練就了我非常深刻的思考能力。

高考,我覺得壓力大,因為家裡的其他小孩都太優秀了,我比不過,覺得考不上個好大學我這輩子就完了。鬧事。我爸說,沒要求你一定要考上大學,在家待著也把你養得活。

報志願,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別的地方不去,就非得北京。我爸捉急,第一次動用各種關係,甚至聯繫到他在帝都各種高校當老師的大學同學。後來當然我分數妥妥的。而他為了這事長了一嘴包。

18歲,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到帝都求學,火車要走的那一刻,我爸把手放在車窗上,我和他隔著玻璃,手對手,當時我就哭了。

到了學校,別人都有父母陪著,就我一個人。早晨5點就醒了,在校園裡轉到8點,給我媽打電話,哭,說我想他們。我爸說,白考了唄,那你回來唄。我就堅持下去了。

畢業一年後就準備結婚了。訂婚前的家庭聚餐,我爸抱著我姥姥哭的不能自已。第一次見他這樣。

結完婚,我爸給我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日子要自己過了。我抱著電話邊哭邊說,你們不要我了啊。

懷孕生子。本來我也覺得自己可以,沒讓父母過來。最後一個月,後來聽說,我爹又滿嘴長泡,派我媽過來照顧。

後來感情破裂,爭吵,離婚。我爸說,建議孩子你別要,不然後面你怎麼辦。

我死活要撫養權。我爸又說,孩子我們來給你養,你再踏踏實實找一個。給人家說,孩子的事情不用你們管。

有一次他和我散步,給我說,你就是太獨立了,女人不能這麼獨立。有時候要學會示弱。生活不是你自己一個人過的。

有一次在公園裡他給我說,愛情是個屁啊,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他每年扮演聖誕老人給我女兒送禮物。第一年,熊孩子太小,被嚇哭了。

他特別胖,但是因為我們有少數民族的血統,所以他喜歡唱歌跳舞,每天和我女兒蹦蹦跳跳的玩。

有一年,他的頸椎病犯了。我帶著他去看病。冬天,太冷,我要打車他不讓。弄得我很心塞,覺得老頭凍的鼻子都紅了。過馬路,我拉著我爸的手,像小時候他拉我一樣,帶著他過馬路。過馬路的過程中,我爸把我手捏了一下,邊走邊給我說,看車看車,像小時候他帶我過馬路一樣。回家我媽告訴我,他覺得非常感動,女兒竟然會帶他去看病。那一刻,我心裡好難過。

小時候,我記得最清楚的場景,就是我爸把我的手往自己的口袋裡一揣,暖和的很。路上滑,我摔倒,他一把就把我提溜起來了;他騎著自行車,我靠在他厚厚的背後,夏天遮陰,冬天擋風。自行車永遠那麼穩;回家我總是問我爸,我媽呢。

自從離開家以來,我很少回家了。甚至很少見他們。十幾年來,每天我會給我媽打一個多小時電話。怕她擔心。但是我爸,我給他電話總是幾句:」好著呢?「「好著呢」。「行,少喝酒。」「沒喝了。」「多出去轉轉。」「每天都去買菜。」「拜拜""拜拜」。

我爸喜歡喝酒。每年過年,我會給他買一些好酒,生日、節日,我都會給他遞各種禮物。但是我這邊送著東西,那邊他讓我媽問我還有沒有錢,給我打過來一些。

有段時間換工作,我拿到好幾個offer,第一次,打電話給他讓他幫我做選擇。他當時正好在和朋友吃飯。非常激動的顯擺半天:我家xx工作的選擇還會來問我的。他的老夥伴們都羨慕不已。

這個問題是:成年以後父親充當什麼角色。

他的角色沒有因為我的年齡而變過:他是我的天,我的地,給我兜底的人,我最信任的人。我找的另一半的身上,多多少少有他的影子。他平時不和我說話,總是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讓我不至於掉下去。他給我傳授他對人生的看法,讓我自己來選擇和明辨。他對我的愛,低調的快三十年我才察覺。

可是,他不苦逼也不悲情,自己日子過的要多洒脫有多洒脫。我覺得他有一肚子的乾貨,他不告訴我,因為他總是說:人生這件事情,你閱歷不夠,還不懂啦!


我和爸爸的關係現在不算好,真羨慕上面那些和睦相處的答主們。
我的父親,當他心情好的時候,他會展現出幽默、博學、睿智的一面,和他聊天真是非常愉快。
再加上我一直和媽媽更親,偶爾能夠和爸爸親近,更覺得幸福。
但是當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這些就都不存在了。他會毫無徵兆、不顧他人感受地黑臉、呵斥。他不挖苦人,不冷嘲熱諷。他最愛用的方式是定性,用權威的語氣宣布「你沒治了」,然後叫你「閉嘴」。我想和他說點什麼,抱歉,他眼裡我沒有這個資格。
每次我試圖和他溝通什麼,他都沒有耐心,也不覺得我有資格和他說什麼,即使我已經老大不小了,即使我要說的都很有道理。沒用,只要他不想聽,怎麼做都是沒用的。
可怕的不是他有多凶,而是毫無徵兆,毫無緣由,毫無道理。無論你怎麼努力,講道理,用感情,用技巧……完全沒有溝通協商的機會,完全沒有道理可講,完全沒有規律可掌握。
比起他心情好時帶給我的一點溫馨,他帶給我的,更多的是這種無助的體驗。
我不是不愛他,相反我很愛他。可是我已經不能關心他了。只要他不樂意,我對他付出的心意都會被罵回來。都是那種權威的語氣,他明知你一片好心,還要專挑讓你傷心的話,罵回來。
我希望他不要怨我不孝,那真冤枉。我明明一直都很愛他,即使現在已經不敢把關心表現出來了,也還是很愛他。
我有時候會怨恨。他讓我覺得愛別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也會甩鍋,認為我現在人際上的種種不順,都是因為他這種做法,年復一年,讓我懼怕和人親近。

小時候,他是我努力想要走進的一座山。我想要走進去,可是不停地絆倒,絆倒。我以為是因為我走路沒有按照基本法,然而無論怎樣學習,還是不停地絆倒。每一次都摔得我心寒。
可是我也離不開這座山,因為我是他的孩子,對他的感情是寫在基因里的。
所以現在,我只能坐在山腳下,什麼都不做。


很羨慕你們成年後工作後成家後還有爸爸。
我的爸爸在我18歲那年就離開了我們,時間太久了,我有點記不住他的樣子了,只能記得每年清明墓碑上的頭像。

我爸爸沒有什麼價值,又笨又不會賺錢又老實又嗜酒。
所以最後毫無疑問的死於酒精引發的癌晚。
所以我從小就知道未來不能找這樣的老公,寧願一輩子單身。
我把男人的能幹放在第一位。

但人就是這樣,去世了,缺點慢慢就記不得了,總緬懷他對我好的那段回憶。
現在我就想,哪怕是個一無是處的爸爸,總比沒有好。

所以,你們還有機會的話,千萬不要學我,一直嫌棄他。
其實,他才是唯一無條件愛我的那個男人啊~


當我是個孩子的時候,父親是父親,管著我,不準抽煙,不準喝酒。
當我成為一名父親時,父親卻成為孩子。我要時刻看著他,少抽煙,少喝酒。


什麼樣的角色都行,只要活著。


他送我去美國上學,我們倆都是人生地不熟。

行程定在了開學前十天,我們去了波士頓,紐約還有華盛頓,一路上他就像小時候的我一樣,對什麼都感到新奇。畢竟是這麼多年第一次來到美國,這個他一直很期待的國家,公司事情太多所以這麼多年他都沒有出過國。即使偶爾有個供應商給的免費旅遊名額他都以獎勵形式給了家庭比較困難的員工。

就像我小時候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一樣,他也會指著美國大街上的東西問這是什麼這又是什麼,好像以前那個無所不知的爸爸一下子變得笨了許多

在時代廣場,我從見過不少世面的他眼裡看到了驚訝,是啊,我們的家鄉和這裡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跟每個初到美國的人一樣,他也會對大學沒有圍欄感到不可理解,會對小費文化感到困惑甚至跟我爭辯,會對酒店房卡可以自留感到奇怪。點餐也好,打車也好,安排行程也好,訂酒店也好,訂機票也好,都是我包攬,他也想做點什麼,可是總是判斷失誤。

這是十歲過後第一次和爸爸單獨旅行,教他說英語,發了奇怪的音出來之後他臉上的尷尬笑容好像在說「兒子別難為我了,爸爸學不動啦」,他嘴上不說,我心裡都能聽見。

體會到了照顧人的不容易,更加體會到了他養育我的不容易。

成年之後,漸漸地發現自己最崇拜的男人也有了不少不知道的東西,也有了不少要依賴我的地方。他在一點一點變老,我和弟弟在一點一點長大,他對我從來都是高要求但也是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第一隻向我伸來的大手。他也有在我眼裡顯得偏激的觀念,但是他教會了我什麼叫一個父親,一個男人的責任。

開學前一天,我送他去機場,一路上他還是如往常一樣囑咐我注意身體認真學習。直到他從安檢口消失了好久我還站在原地,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還是被我給憋了回去,氣的是自己沒說出那句「爸爸我愛你」。

我的爸爸,從來沒有在我面前哭過,即使他現在很難輕鬆地抱起我轉圈,即使他的肩膀和腰積勞成疾,即使我的步伐他都快要跟不上了,他依然在我身後作為一座大山一般的存在,給我安全感。

爸爸的角色也許就是,一步一步走下我心中的神壇,又一步一步默默走到我背後,在我人生面臨大風大浪的時候用盡全力抵住我的後背。

「希望以後別人介紹我的時候,不是作為張總,不是作為張會長,而是作為你的爸爸。」

「我會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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