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是否是一個自相矛盾的人?請舉例說明?

如題,韓寒在一篇文章中寫到,中國古代各種的子會自相矛盾,孔子也是最富代表意義之一。真正的孔子是否是這樣的?


感謝 @管軻 兄的邀請。乍讀此題,覺得此問涉及到對孔子所構建的理論體系的梳理,區區學力有限尚不足以為此,僅以目前學習心得,談談對這一問題的看法。
某以為題主的問題可以分為兩個方面,第一是孔子思想中是否有矛盾之處,第二孔子的實際言行是否與其思想的有矛盾之處,其中第二個方面又可以分為兩個小點來談:1.先秦諸子、春秋、史記中記載的孔子言行是否與其思想一致;2.以《論語》為主的儒家經籍中記載的孔子言行與其思想是否一致。
一、孔子的思想是否有矛盾之處。
孔子對於自身思想的闡述主要集中在《論語》這一經中,另外在《禮記》、《孝經》、《周易》中亦有直接論述,而《春秋》、《詩》、《書》則是通過編輯來間接表達其思想。由於區區尚在研習十三經的過程中,因而無法深入詳細闡述諸經之間是否有矛盾之處,但就目前某粗淺的研讀來看,其整體理論體系是統一的。這次主要來談談《論語》。
首先,對於《論語》中孔子的思想是否有矛盾之處,我想引用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中一句話來回答:

「讀論語須是別一法在,與學、庸、孟子不同。論語是聖人徹上徹下語,須於此看得下學、上達同中之別、別中之同。論語一部,其本義之無窮者,固然其不可損,而聖意之所不然,則又不可附益。遠異端之竊似,去俗情之億中,庶幾得之。」

王夫之明確的表達了《論語》中孔子思想是一貫的這一觀點,之所以我們會覺得矛盾,是因為自身受到流俗、習氣影響,本心為之遮蔽,在理解孔子思想的過程中出現了偏差,產生了支離之病。另外《論語》中對於同一概念經常有不同闡述,這正是「理」的不同表現,而後世學者深染習氣,對於此類表述的解讀往往加上自己一己私意揣度,分割概念,不能夠「一以貫之」,導致支離之病,無疑這種解讀方式對於我們也有一定的影響,使得我們不能夠準確地理解《論語》。對於這一點,王文成公有很多深刻的論述,其學術的創立很大程度上就是要一反這種支離之風,而復聖學本來面目。
《論語》整本書是一以貫之的,許多看似矛盾的句子在《論語》中就可以找到其答案。
比如:

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述而,第11)

如果單看這句話,有人會覺得孔子功名心還是很熱切的,只不過因為自己鬱郁不得志,所以只能「從吾所好」,彷彿與儒家重義輕利的價值觀不符。那麼我們看看下面幾句話

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述而,第15)

子張學干祿。子曰:「多聞闕疑,慎言其餘,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餘,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 (為政,第18)

樊遲請學稼。子曰:「吾不如老農。」請學為圃。曰:「吾不如老圃。」樊遲出,子曰:「小人哉,樊須也!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則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則四方之民襁負其子而至矣,焉用稼?」 (子路,第4)

聯繫這四句話,我們可以看到,其實孔子首重的是義理,認為做人首要的任務是修身養性,不問富貴貧賤,因為自身道德修養是可以由自身決定的,而富貴貧賤則還有時勢、命運的因素在內,就好比種地是否豐收,不單看你是否辛勤勞作,還要看年景和時局,但是你不辛勤勞作是肯定不能豐收的。
相反的,如果你僅僅按照「富而可求」這句話的字面意思,認為只要清心寡欲就能有聖賢的境界,無疑也是不準確的:

一簞食,一瓢飲,人也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雍也,第11)

如果沒有義理的支撐,顏淵能夠如此怡然自得?可見富貴貧賤與否並不是決定因素,最重要的自己是否有義理相伴。

道之未有諸己,仁之未復於禮,一事也發付不下;休說簞瓢陋巷,便有天下,也是憔悴。天理爛熟,則千條萬歧,皆以不昧於當然;休說簞瓢陋巷,便白刃臨頭,正復優遊自適。樂者,意得之謂。於天理上意無不得,豈但如黃勉齋所云「凡可憂可戚之事,舉不足以累其心」哉?直有以得之矣。(王夫之《讀四書大全說》)

再比如

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 (學而,第14)

單看這一句,彷彿孔子是倡導苦行,或者說在生活上有點隨意,和王安石鬍鬚上養了個虱子有點相似。那麼我們再看這一句: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失飪,不食。不時,不食。割不正,不食。不得其醬,不食。肉雖多,不使勝食氣。惟酒無量,不及亂。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不多食。 (鄉黨,第8)

在這裡,彷彿孔子又十分講究飲食起居,和前文有所矛盾。然而深入理解,便會發現,孔子「講究」飲食,實際上是以禮來規範自身的飲食起居,其終極追求,依然是涵養德行,而「食無求飽」是要求人們把注意力放在學問上,而不是在衣食起居上,表達的是相同的意思,所以兩者並不存在矛盾。這一段意思王夫之在《讀四書大全說》中已深入闡述,在文末附上原文,供大家參考。

通過這兩個例子,我們可以看出,聖人之道,大抵是中正平和,無所偏廢的,是一本於人之常情而又以禮樂中節之,同時,聖人立言,其主旨永遠是勸人奮力向道,只不過因時因地而導致具體表述不同,所以不能單看一面,而是要聯繫起來看。
韓寒這樣對於論語的態度其實是一種普遍現象,即現在人們讀《論語》等儒家經典,總是懷著懷疑批判的態度甚至故意找黑材料的態度來讀的,王文成公答陸元靜書以明確點出了這種心態

……乃不知聖人之學本來如是,而流傳失真,先儒之論所以日益支離,則亦由後學沿習乖謬,積漸所致。彼既先橫不信之念,莫肯虛心講究,加以吾輩議論之間,或為勝心浮氣所乘,未免過為矯激………

因此,在讀《論語》的過程中,我們首先要對自身有個正確的定位,即我們的內心尚處於易受流俗影響、沉溺於習氣的狀態,以這樣的狀態我們又豈可對聖賢的語句作出輕率的判斷?我以為在修身的過程中,首先要確信聖人教誨的正確性,之後在生活中,多讀後世大儒對於《論語》的註疏,努力踐行聖賢的教誨,在實際生活與聖賢教誨發生抵牾的時候,要深入思考理解,吃透其要旨,只有這樣才有助於我們自身德業的進步。
二、孔子的言行是否與其思想存在矛盾之處
1.諸子百家記載的孔子言行是否與其思想有矛盾之處
顯然是矛盾的。諸子百家為了宣揚自己的學說,往往有選擇的截取材料,所描述的未必全面,甚至會有為了論點而捏造論據的情況產生,因而其真實度需要詳細考證,可信度不高。而孔子作為春秋戰國時期著名的聖賢,被用來論述學者自身觀點的頻率也高,我們看論語中楚狂、長沮、桀溺等對孔子的態度,大抵可以想見其他諸子對於孔子的態度。比如著名的孔子誅少正卯,這事是否屬實,已有學界牛人進行過探討,可參看相關資料。
2.儒家經典中記載的孔子言行是否與其思想有矛盾之處
對孔子言行記載,除了《論語》,在《禮記》里數量也較多,不過《禮記》本身是論述禮儀的要旨,記載的孔子言行多是可為萬世法的典範,所以缺少「黑材料」。
大家覺得矛盾的地方主要幾個點已經為 @陳攖寧點出
顏淵死而不願當車作槨,因為這樣不符合禮,而顏淵一身追求的不正是「克己復禮」么,如果不能以禮葬之,不就是對其志願的褻瀆么,所以還是孔子最懂顏淵。舉個相似的例子,黃宗羲死的時候要求家人不要按照習俗安葬自己,「即於次日抬至壙中,殮以時服,一被一褥,安放石床,不用棺槨,不做佛事,不做七七,凡鼓吹、巫覡、銘旌、紙幡、紙錢,一概不用。」因為當時佛教之風盛行,而黃宗羲一生是忠實的儒家信徒,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身後事不要和自己目為異端的學說沾上邊,其家人初聞「不用棺槨,不做佛事」感到震驚、猶疑,甚至不以為然,為了解答家人的疑惑,黃宗羲寫下《葬制或問》來解釋其中道理,為了讓子孫能夠完全遵守,還特意寫下《梨洲末命》。

子見南子,是因為「南子請見,孔子辭謝,不得已而見之。蓋古者仕於其國,有見其小君之禮。有見寡小君之禮。」而且「聖人之道大德全,無可無不可。其見惡人,固謂在我有可見之禮,則彼之不善,我何與焉。」(《四書集注》)

公山弗擾 、佛肸召而孔子欲往,在《論語》中即可以找到原因:

陽貨欲見孔子,孔子不見,歸孔子豚。孔子時其亡也,而往拜之。遇諸塗。謂孔子曰:「來!予與爾言。」曰:「懷其寶而迷其邦,可謂仁乎?」曰:「不可。」「好從事而亟失時,可謂知乎?」曰:「不可。」「日月逝矣,歲不我與。」孔子曰:「諾。吾將仕矣。」 (陽貨,第1)
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說,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陽貨,第5)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堅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緇。吾豈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陽貨,第7)
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道之不行,已知之矣。(微子,第7)

就不詳加解釋了。
聖人的言行,是一貫的,是徹上徹下的,即便有過錯,那也是仁者之過,絕不可能有違背其自身教旨的小人之過,而聖人的言語更不是專為某人之病所開的藥方,因為此之良藥彼之毒鴆,會有所偏頗,不是聖人中正平和的本體。我們絕不能已一己之私而揣度聖人之教旨,以致其支離決裂,不明聖人大體,自墜於異端邪說而不自知,慎之慎之。

讀聖賢之書,不是為了批判、顛覆孔子,而是為了我們自身的心靈能夠有所安居,自己的德業能夠不斷進步,自己平淡無趣的生活能夠有一個支柱,希望能夠在這個浮躁的世界能夠藉助聖賢之書點亮自己對道德的信心與信仰,因此,一味懷疑批判孔子而失去了對聖賢之道的信仰和追求,這恐怕是件撿了芝麻丟了西瓜的蠢事。相信諸君不會為這般事體。

以上是我的一點看法,學力有限,頗有疏漏之處,請雅正。
——————————————————————————————————
附1:王夫之關於食不厭精的論述:

衣服、飲食二節,亦須自聖人之德,愈細愈密、愈近愈實上尋取,方有入處。朱子天理人慾之說,但於已然上見聖德,而未於當然處見聖功。使然,但云「大德敦化」已足,而何以必雲「小德川流,天地之所以為大」哉?仲虺云:「以義制事,以禮制心。」義是心中見得宜處,以之制事;禮乃事物當然之節文,以之制心:此是內外交相養之道。固不可雲以義制心,以禮制事。以禮制事,則禮外矣;以義制心,則義又外矣。若但於可食、不可食上,分得天理、人慾分明,則以禮制事之謂,飲食亦在外而非內矣。此正與聖學相反。
  朱子又云:「口腹之人,不時也食,不正也食,失飪也食,便都是人慾。」此其說愈疏。世自有一種忒煞高簡之士,將衣食作沒緊要關切看,便只胡亂去。如王介甫之虱緣須而不知,蘇子瞻在嶺外,食湯餅不顧粗糲。將他說作人慾,甚則名之為口腹之人,固必不可,只是天理上欠缺耳。
  乃於此處簡點天理,令無欠缺,也急切難分曉在。如魚餒肉敗,那些見得天理上必不當食?無已,則傷生之說盡之矣。衛生固理也,而舉食中之天理,盡之於衛生,則亦褊甚。到此,卻須徹根徹底,見得聖人正衣服、慎飲食一段靜存動察、極密極實之功,所謂「致中和」者,即此便在,方於作聖之功,得門而入。
  蓋不正之服食,始以不正之心,失其本然之節,胡亂衣之、食之,此內不能制外也。迨其衣不正之衣而心隨以盪,食不正之食而性隨以遷,此外不能養內也。內外交養,缺一邊則不足以見聖。且如今人衣紅紫綺麗之服,此心便隨他靡靡搖搖去;衣葛而無所表出,此心便栩栩軒軒去。即此推之,凡服之不衷者,皆足以生人驕奢僭忒之心;服之不盛者,皆足以生人苟且猥下之心。況於食之於人,乃以生氣,氣清則理晰,氣濁則理隱,氣充則義立,氣餒則義喪:諸能使氣濁而不充者,豈但傷生,而抑以戕性矣。
  聖人敬其身以建中和之極,故曰:「以天產作陰德,以中禮防之;以地產作陽德,以和樂防之。」中和養其氣,而禮樂亦報焉,交相成也。故天子齊則食玉以交於明禋,行以佩玉為節,在車以和鸞為節,則志不慆,而忠信篤敬乃常在目。然則一服之失宜,一食之不當,於聖人氣體中,便有三辰失軌、山崩川竭之意。學者未能從事於「無不敬,儼若思」之功,使「清明在躬,志氣如神」,則不足以見之爾。
  膏粱之子,衣錦紈,食甘脆,則情必柔弱。田野之夫,衣草木,食藜藿,則氣必戇鄙。故夫子之容色言動,施之於上下親疏而中其等者,以吾心之宜制事也;飲食衣服,必期於正而遠其鹵莽者,以事物之宜養心也。內外交相養而無有忒者,聖功也。內外得所養而自不忒者,聖德也。故慶源以為聖學之正傳,其旨微矣。
  嗚呼!以此為言,世之說玄說妙者,應且笑其舍本而徇末;乃彼之所謂玄妙者,亦非愚之所敢知也。

附2:推薦王夫之的《讀四書大全說》,此書論述十分嚴謹,有助於我們理解聖人的精神。


「吾道一以貫之」,覺得孔子自相矛盾的都是誤讀了孔子的


搜了韓寒這篇文章,原文:看孔子_韓寒_新浪博客。
本來以為可以投機取巧,因為以韓寒《杯中窺人》中的掉書袋水平,肯定說了這些論斷之後會舉一些乾貨例子來證明(然後我來複制粘貼收贊收粉笑哈哈),否則跟亂噴的裝13er們有什麼分別?
但是韓寒沒有舉一個例子。

原文:在中國的古代,產生了一堆的子,雖然他們今天曰的和昨天曰的甚至還會自相矛盾,他們的意義不在於他們說的足夠好,而在於他們說的足夠多,各個時空的政客們各取所需,或推崇或批判。孔子就是裡面最富有代表意義的一位。

說完就開始談別的了。

最後又來一句:周迅扮演的南子對著孔子調情半天,但是子光曰不日,急死我了。最後南子的結局是不知道為什麼被射死。

不知道南子為什麼死,看來沒讀過《左傳》,不要緊,這是史不是五經,不妨礙韓寒噴諸子。

開始回答問題:孔子是否有自相矛盾的地方?

1、孔子和墨子有個很有意思的「自相矛盾」
墨子明鬼,申明完全相信鬼神的存在,卻堅持祭祀從儉,甚至不要祭祀,薄葬。
孔子不言怪力亂神,語氣曖昧基本可說不怎麼信鬼神,卻堅持大祭祀和厚葬守孝。
如果對儒墨有初步的理解,就知道並不矛盾,很合理。
墨子天志明鬼是為了給「兼愛」張本,為了實行兼愛
薄葬輕祭大約是因為:
先秦厚葬之風太過;墨家一向被稱為平民哲學,組成是中下民眾。
孔子堅持厚葬大祭是因為:實施禮制和宣傳孝道。
孔子不言怪力亂神,跟孔子嚴謹的治學態度有關。
2、孔子講仁講愛,卻說殺就殺少正卯。
殺少正卯這個事很可能是假造的。徐復觀《論孔子誅少正卯》
這件事最早出於《荀子·宥坐》和《尹文子》,而荀子是戰國末期人,《尹文子》根本不靠譜。
年代上荀子距孔子這麼遠,柏拉圖記述的蘇格拉底都只能說是柏拉圖版的蘇格拉底。可見一斑。
3、這麼喜歡顏回,這麼談仁愛,顏回死了卻不當車作槨,
4、孔子標榜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等等,卻去見南子。
5、孔子標榜禮樂之教,卻說

《論語·陽貨》:子之武城,聞弦歌之聲。夫子莞爾而笑,曰:「割雞焉用牛刀?」

看了下文就知道不矛盾,子游對曰:「昔者偃也聞諸夫子曰:『君子學道則愛人,小人學道則易使也。"」子曰:「二三子!偃之言是也。前言戲之耳。」

6、孔子講君君臣臣,卻要去反叛的地方效力。

《論語·陽貨》:公山弗擾以費畔,召,子欲往。子路不悅,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子曰:「夫召我者,而豈徒哉?如有用我者,吾其為東周乎?」

等等等等,以一般的高中知識程度和狹隘的心胸+傲慢的態度來看,孔子自相矛盾的地方實在是太多太多啦。
以上列舉的六條,全都不是自相矛盾的事情。懶得一一說理由,有疑問請問。
孔子有自相矛盾的地方嗎?也許有,只是我不知道。還請知友們來補充。
孔子只是一個聖人,也會犯錯,即使有一些自相矛盾的行為和話,也不能說人家一個是自相矛盾的人哈~
——————————————
如果想知道一個自相矛盾的人是什麼樣子的,請來關注我,平均56分鐘後就會知道了。


咳咳,答案應該很簡單吧,竟然有人能寫個一兩千字,下面瘦腰回答:
我們都知道《論語》不是孔子自己寫的,而是他弟子編撰的,那就很容易理解為什麼「孔子」會自相矛盾了,比如子貢說,誒,老師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然後就寫進論語了。子夏說,誒,老師就這個問題跟我探討過。然後也寫進論語了。這個弟子加一句,那個弟子加一句,就這樣《論語》成書了。
也許孔子確實說過某些話,而他的弟子們或許憑筆記,或許憑記憶,誰能保證他們能完整複述孔子的原話呢?況且《論語》是孔子死後編定的,他想校對都沒辦法了。


大牛們論證了孔子的不矛盾了。以防萬一還有矛盾的地方,我提前來洗洗地:

論語什麼的都是不同的徒弟們回憶的記錄的老師的觀點,矛盾又怎麼樣呢?
一個人從年輕到年老,只要思考,思想就可能有變化,不同時期的話有點矛盾又怎麼樣呢?

思想不斷變化最典型的當屬楊度,從保皇黨到共產黨員,我覺得他可能是那時那刻真心的相信對當時最有利的思想。

從年輕到年老都相信一種道理那得是多堅定的信仰啊,那得是多固執的人啊,那得是多天真或老成的人啊。當然孔子是大牛,他有可能能做到。楊度是小牛,最愛真理,不固執己見,不因怕丟面子而堅持老思想。


乞丐何曾有賢妻,鄰家焉得許多雞。當時尚有周天子,何事紛紛說魏齊。
——黃蓉


我是來噴題目的。

在中國的古代,產生了一堆的子,雖然他們今天曰的和昨天曰的甚至還會自相矛盾,他們的意義不在於他們說的足夠好,而在於他們說的足夠多,各個時空的政客們各取所需,或推崇或批判。孔子就是裡面最富有代表意義的一位。

不說這個「甚至」未必就有孔子什麼事,「曰的自相矛盾」和「孔子這個人自相矛盾」還是有距離的吧?因為幾句話就否定一個人,正是網路暴民的常用邏輯。

舉一個著名的例子:「因材施教」

子路問:「聞斯行諸?」
子曰:「有父兄在,如之何其聞斯行之?」
冉有問:「聞斯行諸?」
子曰:「聞斯行之。」
公西華曰:「由也問,聞斯行諸?子曰,『有父兄在』;求也問聞斯行諸,子曰『聞斯行之』。赤也惑,敢問。」
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

夫子的話自相矛盾?也許僅僅是你沒有理解罷了。

韓寒錯了嗎?我認為也沒錯,從戰國到明清,後世孔門學徒以「正宗」自命,句句引經據典,卻有了無數背道而馳的理解,論戰不休,正所謂「他們的意義不在於他們說的足夠好,而在於他們說的足夠多,各個時空的政客們各取所需,或推崇或批判」,孔子作為一個品牌的意義,已經遠遠大於他自己觀點的意義。

從這點來說,你從不同的立場出發,截取孔子不同的言論引證,當然會顯得自相矛盾,但這仍然與孔子本人無關。


我也看過論語,我比較贊同韓寒觀點,不過我現在覺得自相矛盾正是一個人思想有一定深度的表現,換言之,當你具備一定認知之後,很容易發現自己的想法經常會自相矛盾。
我想除非是一門哲學才不會輕易被人看出自相矛盾的地方吧,人類早期的哲學都太粗淺了,被後人指摘出漏洞也是正常的。
另外,一門學說發展過程的本身,就是不斷被人質疑-打補丁-再被質疑-繼續打補丁這樣一個狀態,儒家自孔子之後,打補丁的人何止千萬,這裡面找幾個前後矛盾的地方太容易了。
然後我們來說說什麼是自相矛盾。
一門學說要想建立,它的內在邏輯必定要是自洽的,如果有人能夠用你的一個論點攻擊你的另一個論點,那就表示你的論點不成立。打補丁就是你的解釋「這裡看上去是矛盾的,但其實怎樣怎樣……」
但是,按照這個套路,我們任何人都可以建立一門哲學,那就是先建立一個根本觀點,然後等人來質疑,然後見招拆招,把種種看似矛盾(其實就是矛盾)的說法一一化解,最終達到自圓其說的程度,當然,智商能力有區別,大部分人挺不過幾次質疑。
那麼,在這個過程中,你能說自相矛盾始終不存在嗎?
回過頭細摳韓寒的這句話,似乎也不是直接說孔子,而是說那一群「子」們,這裡面還包括在這一群「子」的後面,追隨、闡釋和發展他們學說的門徒們。韓寒雖然說孔子是具有代表性的一位,但也並沒有直接就說孔子就自相矛盾。
我大概理解韓寒寫這句話時的狀態,如果在這句話後面舉例子,就把個議論文寫成了論文,而印象里孔子也確實自相矛盾過,但只記得當初的那個結論,不記得具體在哪裡,於是就這麼寫了。
手邊沒有論語,要我來替韓寒舉例子的話,但我記得那篇冉有公西華侍坐里孔子挺消極,後來還有一篇說乘桴浮於海什麼的,有點避世,但孔子的另一些言論又表示他很積極。我推測孔子的狀態就是內心深處永遠是積極的,是知不可而為的,但偶爾被打擊到了,心情低落,說點氣話也是正常的,誰沒有過來大姨媽的時候呢?
論語微子章里,孔子被很多人打擊過,其實這些人說的都挺一針見血的,我只記得楚狂接輿。
還有,記得有一篇里孔子不想見某人,但又耍小聰明,感覺挺自相矛盾的。
在論語的某一篇里,孔子嘲笑一個弟子在小城裡推行樂禮是「殺雞用牛刀」,弟子馬上用孔子語錄指出孔子這樣講是不對的,孔子也立刻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是,錯誤就是錯誤,承認了,糾正了,也不能說就沒犯過錯。
說到底,年輕人的想法和老傢伙們是不同的,年少輕狂嘛,總是想「弄個大新聞」,反權威的快感是老傢伙們永遠不會體會到的,孔子就是太神聖了,所以越是能在他頭上挑出點錯來,就越爽。
另一個極端,就是完全「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者諱」,我覺得那些說孔子「即便怎樣怎樣,也怎樣怎樣」的,也有點維護過頭了。


我覺得孔子就是一個有時候還有點兒真性情的老頭,有一些學生
倒霉在後來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下來,然後還被過度解讀
以德報怨,何以報直?哈哈哈哈


請舉例說明一個從未自相矛盾過的人


一句話,美是中庸的。
想像有一個簡單的坐標系,y軸代表美,從左從右接近都會變美,越靠近中間就越美,所以有人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也有人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兩者都是對的,都是美的,那到底要不要掃地呢,需要,也不需要。


孔子的仁是一個相對籠統的概括,植根於中國特色的農耕社會,具體內涵用一些其他信,恕等概念解釋。因此,具體到實際生活時,傾向於因時因地,根據實際情況來解釋,然而每個問題的前置條件都不一樣,孔子的論點看上去有矛盾很正常。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
子曰:生兒知之者,上也。。。。
————天命上的思想矛盾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說矛盾是沒有理解。


推薦閱讀:

「Our greatest glory is not, in never falling, but rising every time we fall——孔子」的古文原句是什麼?
孔子說:"父為子隱,子為父隱,直在其中也。"是什麼意思?
孔子墓會不會被(考古)?
中國幾千年傳承下來的世家,除了孔家還有其餘的家族嗎?
當代中國是不是沒有思想家?

TAG:國學 | 孔子 | 諸子百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