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趙樹理?
這位山藥蛋子派的代表人物。
讀過他的作品小二黑結婚,不知道好在哪裡
戰時新的文學格局的形成與知識分子社會角色的轉換。
抗戰爆發之後,新的文學格局產生了,這個作品的出現帶有偶然性,這樣的新的文學格局之中,國統區(巴金,蕭紅,沈從文這樣的作家都進入了豐收的時代,巴金在四十年代的寫作是小說創作的高峰期,拿到今天來看也表明中國小說作家和世界主流採取了同一目標,成就相當的高)淪陷區(與趙樹理同一時代的張愛玲,1943年第一篇小說第一爐香,成為大紅大紫的新星)這樣的文學都是和世界文學的主要潮流相合拍的。在解放區,土壤,文化環境還是相當封閉並且貧瘠的。一開始是相當粗陋,樸素的。終於產生了趙樹理這樣的作家,從此也改變了中國現代小說的版圖,這是新的文學的格局。知識分子社會角色發生明顯變化。五四重要的主題是啟蒙,五四文學也是啟蒙文學。人道主義的東西,都是和啟蒙的主題緊緊相連。隨著抗戰的爆發,啟蒙的主題讓位於救亡,當由啟蒙變奏而為救亡的時候,知識分子的角色發生位移,知識分子本來是精英,但是他們不能跑到戰場上去廝殺,於是慢慢的退出了重心,被邊緣化了。知識分子邊緣化的處境是必然的。
農民形象在重塑。
在現實當中有著這樣的訴求,在文學作品中也有著這樣的訴求,這樣的轉換形成鮮明對比。毛澤東在1920s在湘江評論時期毛澤東寫下的中國社會各階級分析,都對農民的階級做了清醒的分析,花了很多的筆墨談了負面性的東西,在中國文學當中,在五四小說中,魯迅筆下的小說都是愚昧落後保守不覺悟守舊的形象,對社會的盲目破壞,是之前對農民形象的認知。救亡成為最主要的任務的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中國革命和中國共產黨》,農民中的貧農是中國革命最廣大的動力,中國革命隊伍的主力軍,這樣的變化農民是被啟蒙的對象,現在不一樣了,被啟蒙者已經升格為主力軍,社會角色的轉換是跟知識分子的邊緣化是相呼應的。
毛澤東的講話確立了新的規範。
花了很多的筆墨來說的就是知識分子在解放區的文化建設中何以自處,在毛澤東的講話中提出了非常尖銳堅持,第一,無條件的向農民學習,為農民服務,以大眾的審美愛好作為自己的工作目標,思想感情立足點完全要轉移。只有知識分子經過改造之後,去除了主體性,把思想感情、主體性轉移到和工農兵一致的思想要求才能被准許參與到解放區的建設中去,脫胎換骨的過程,一時間,很少有人能適應,因此遲遲地為能有回應。第二,無條件的投入戰爭,為戰爭服務,貫徹思想政治路線。這對知識分子是非常困難的,講話中就為知識分子的改造作出了規範,必須要這樣改造。趙樹禮改名的原因,破封建之禮,立馬克思主義理想。收到了彭德懷夫人的喜愛,也收到了彭德懷的喜愛,長官意志的體現,體制下的文藝市場和趙樹理的小說非常相似。從事件到小說的發生髮展的過程和小說發展是同構的關係,濃縮了當代文學很多因素,當代文學的精神品德。
農民寫,寫農民,農民看。
農民寫:趙樹理化身為農民,把看到的東西化在小說里。進入小說世界的時候,有許多農民化的敘事元素。農民文化在這樣一個時代是一個主流的東西,在趙樹理的寫作當中,農民化敘述元素隨處可見。在敘事風格上,寫作中呈現出喜劇的風格。小二黑的故事原型是現實生活中的悲劇,經由趙樹理的藝術處理,就成為了喜劇,而且是大團圓的結局,是非常符合農民文化釀成的審美趣味。八十年代活躍的知識分子都追看崇拜李澤厚的觀點。《美的歷程》是中國美學史的簡本,把先秦到現代的美學做巡禮。此書中,中西方文化的差異性的兩個概念為樂感的文化,和哀感(悲感,恥感)的文化。傳統的中國文化是樂感的,中國人在政治上是樂觀主義者,新的時代總能創造文化奇蹟,中國人總是抱有不懷疑的心理態度。中國文化中喜劇佔了大多數,因為農民文化誕生出這樣的審美趣味。紅白喜事,特別是白喜,這也是傳統文化的積澱。趙樹理:從曲藝中吸取養料。趙樹理:把中國傳統的評書當成正統來發展,使廣大群眾都能接受,而且認為外國人不懂大團圓結局。叫板西方人的審美傾向。中國傳統文化中流行甚廣的模式:金童玉女,才子佳人,清官斷案。如同西方文學中的結構模式:追逐的結構模式。善於惡的糾纏追逐碰撞中。
寫農民:繼魯迅之後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寫農村的作家,並且出現了新農民的形象。改變了愚昧的落後的守舊的農民形象。做出了極大的豐富和發展。
農民看:趙樹理立志做一個文攤匠。老百姓願意看,政治上起作用,是動機上最主要的東西。這不是寫給知識分子看的。在根據地,到處都有人看,並且讓他們聽。趙樹理有心中的目標讀者。不同地區的文學放在同一時空下顯示出豐富性,但是解放區中的趙樹理和當時世界的主流方向是分道揚鑣的。巴金、張愛玲、廢名其他作家的寫作已經加入到現代小說發展的潮流中去了,本來和西方現代小說有很大的距離,但是三四十年代距離在縮小,優秀的中國小說家已經加入到世界文學的主要潮流去了,出現了很多經典的作品,但是在解放區,因為把趙樹理的寫作奉為樣板,趙樹理方向的標記,當成解放區文學的發展方向,當代文學的發展方向,就使得客觀上來說,使得這個加入西方現代小說步伐延遲了。西方文學經過兩次世界大戰獲得了迅猛的發展,在敘事的方式上,從前的西方小說注重連續性,所謂的現實主義的文學,作者在全知的視角,會把來龍去脈交代得清清楚楚,自從喬伊斯把意識流引入,情況就發生了變化,從外觀上最突出的是敘事的連續性中斷了,零散化以至於進一步發展為碎片化,把時空關係打亂了。本來按照物理學意義的事件,博格森提出了心裡時間,由於有了心裡時間的概念,意識的自由流動成了結構小說重要的依憑。意識流小說中,時空的錯亂交叉,類似於電影蒙太奇的結構方式。如果不具備敘事人對人物的深入理解的話,如果不順著心裡時間進入場景的話,就會感覺不知所云,這是和敘事傳統革命性最明顯的情況,對應趙樹理的小說很能說明問題。
剔除政治偏見的話,趙樹理在敘事上的一些做法是值得我們思考的。趙樹理:從頭說起,接下去說。就是中國傳統小說一貫的做法,和現代小說的方法是背道而馳的。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寫法。衡量一個時代的文學發展很重要的指標在於豐富性,趙樹理的優勢與短板,尤其是短板,在走出解放區之後,就很嚴重了,用這個方法取代所有的敘事方式會造成整個小說界生態的畸形。小二黑結婚的另一種深意:日本學者鹿地亘,日本文學是走在中國文學之前的。日本共產黨的革命,內部有派系爭鬥。鹿地亘是日本共產黨員,後逃到了延安,也了解延安文學的情況。
在五十年代,趙樹理的作品被翻譯到了日本,鹿地亘也親身參與了中國革命。他對小二黑結婚的重新認識:不同的作家寫出各式各樣的小說,這個事件的原型我們是不知道的,有人也許會以殺人事件為中心,組成偵探小說,也有人雖然是人民政權;用知識分子新晉的眼光,哪裡是根據地啊,實際上是黑暗的。但是趙樹理是這樣把握主題的:村幹部作為典型被點出來,這個發現是非常到位的,具有洞察。趙樹理寫的東西要老百姓喜歡看,政治上起作用,他是敏銳的察覺到人民基層的機關中,已經混入了壞人,會影響政權在人民群眾建立起來的威信。喜劇的外表下揭露了深層的問題,混進了新的政權裡面的壞人,也可以說是解釋問題的一部小說,這一方面的價值很長時間以來都被忽略了。
這是一位樸實的作家,可以說是紅色十七年時代最接地氣的一個作家。
他的絕大多數作品(例如《登記》,《小二黑結婚》,《三里灣》等)都寫的是這個國家絕大多數的農民和他們的農民世界。他有什麼寫什麼,他跟農民呆了幾十年,農民的好農民的壞他自然一清二楚,寫得也一清二楚。不像高高在上如空中樓閣的眾多戰爭英雄文學,趙樹理的作品紮根於中國農村的土地,從中汲取養分並開花結果。
他願意寫小農和社會主義的好也願意寫小農和社會主義的缺漏(詳見《登記》對政府幹部工作不力的批判和《實幹家潘永福》相關情節)他不像柳青的《創業史》把人物按階級劃分得如此青紅皂白,而更傾向於用一種更全面的視角去塑造一個形象,一個故事。
他旗幟鮮明,讚揚社會主義,因此也使得自己的創作出現了缺點(例如《登記》的結尾,草率地搬出了「婚姻法」和區委書記等如「解圍之神」一般的存在,劇情進行得太倉促以至於顯得很唐突。總體來看,前期劇情很棒,後期有暴力安利之嫌,倒像是一個精良的《婚姻法》廣告)
這就是趙樹理,一位樸實的社會主義作家。剛開始對趙樹理也是黑,但姿勢水平提高之後就黑轉粉了。
他的小說確實寫得藝術水準不是很高,但確實為那個時期的文學作了很大貢獻。
他的小說雖然有點美化傾向,但在現實中他是那個時代少數能夠實事求是,且能直言的人。可參看趙樹理給陳伯達、邵荃麟的信件以及《1959年冬天的趙樹理》。
魯迅他媽,從來不看魯迅的文章卻鍾情於《封神榜》和《西遊記》,原因是她根本看不懂魯迅的文章。
魯迅之類的作家的文章受眾面很窄,至少在那個時代是這樣的。普通百姓很少會接受他們的文章,因為這些脫離了他們的日常生活。就像魯迅他媽,根本看不懂。這樣來說吧,現在《人民文學》雜誌的銷量遠不如《知音》、《青年文摘》一類也是這個道理,一直以來大多數人們更傾向的往往娛樂性更高並且貼近生活的事物。
於是,趙樹理出現了,一位真正的「地攤作家」。他有豐富的農村生活經驗,清楚農民的願望和心聲,也了解農民的閱讀水平和審美情趣。他真正地為農民寫作,熱愛人民、接地氣,貼近農民日常生活,他寫的文章具有當時很多作家都缺少的喜聞樂見的大眾化風格。這就是他的最大特點。
以上。
趙樹理身為農民作家,他的每篇小說基本上都是「有故事,沒敘事」。但也由於生活經驗豐富的緣故(而且是有意識的以真實案例作為材料),他的小說大多看上去都像是優秀的紀實文學。
我認為他的代表作里,《李有才板話》比小二黑更能體現這種「山藥蛋派」的優勢,這篇小說雖然是講抗日時期的農民減租鬥爭,但其情節性比我看過的類似題材小說更為豐富,故事裡以閻恆元為首的地主富農集團,擁有非常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與智慧,如果不是作者廣泛的搜集資料,不可能對地主瓦解農民鬥爭的手段有如此全面的了解。
有人說,趙一類解放後作家,寫出來的作品一定會有很強的意識形態色彩,這句話只說對了一半,因為趙樹理的寫作專註於解放前後的農民鬥爭,而在這一方面,黨確實積累了很多先進經驗(簡直可以說是老本行),所提的那些方法路線基本上都是正確的,所以說趙的農民敘事雖然脫不離毛規定的框架,卻也可以當成對解放前後基層農民運動的真實再現,而且也是一個學習毛思想與現實結合的好材料。有點類似三言,又屬於三言中比較中上承的作品,以故事的形式來講道理,故事通俗易懂接地氣,恰恰又具有可看性,僅此而已。
農村題材,社會主義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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