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馮唐的文字?


胡赳赳曾評價馮唐:故事三流,敘述二流,關鍵時候的意象一流。

試摘錄:

看到她的時候,一隻無形的小手敲擊我的心臟,語氣堅定地命令到:「嘆息吧。」我於是長嘆一聲,周圍的楊柳開始依依,雨雪開始霏霏,我伸出手去,她的腰象楊柳一樣纖細而柔軟。

——《萬物生長》


「我坐在朱裳身邊,如果天氣好,窗戶打開,風起來,她的發梢會偶爾撩到我的臉,彷彿春天,東三環上夾道的垂柳和騎在車上的我。」

——《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

我的老別克車壓死過一隻,那隻松鼠有我見過的最困惑的眼神,很小地站立在我車前不遠的行車線內,下肢站立,上肢曲起,爪子至下齶水平,兩腮的鬍鬚炸開,全身靜止不動。那個松鼠被高速開來的汽車嚇呆了,那個眼神讓我想起小白。我看了眼左側的後視鏡,沒車,我快速左打輪,車入超車道,那隻松鼠也跟著躲閃進超車道。右輪子輕輕一顛,我甚至沒有聽見吱的一聲,我知道,那隻松鼠一定在我的車軲轆下面被壓成鼠片了。太上忘情,如果更超脫一點,就不會走上這條路。最下不及情,如果再痴呆一點,就不會躲閃。小白和我就在中間,難免結局悲慘,被壓成鼠片。

——《北京北京》


這一年,馮墓山上的恆春藤憋了很久才勉強黃起來。或許由於冬天過長,麻雀和灰雀從樹枝上起飛的時候,往往先向下墜落半尺,墜落過程中翻向天空一白眼,然後再一寸、一掌、一尺,加速飛起來,飛過樹梢,彷彿小腦和翅膀在一瞬間忘記了如何飛翔。

——《不二》


還是玉好,不朽不爛,不言不語,摸上去永遠是光滑如十八歲姑娘的頭髮和皮膚,陪完你一生,才想起去陪別人。

——《人活不過手上那塊玉》


他的文字,獐頭鼠目,自命風流。
充滿了挖空心思又故作雲淡風輕的奇技淫巧。


我沒看過馮唐的小說,只讀過他的散文。
非常同意知友說「幼功深厚」和「意向一流」。
舉幾個我喜歡的栗子(*/ω\*)
像他評價川端康成的《千隻鶴》:
「一百頁出頭的文章,一上午讀完,天忽然陰下來,雲飛雨落,文字在紙面上跳動,雙手按上去,還是按不住。那句惡俗的宋詞湧上心頭:「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評價小品文:
「小品文是東直門的香辣蟹麻辣小龍蝦,是《五更轉》《十八摸》,是蘇小小不讓摸的小手是董小宛不讓上的小床。文人們不可能靠小品文當一品大員或是進作家協會,但是他們靠小品文被後人記住。當他們的屍骨早已經成灰,他們的性情附在他們的小品文上,千古陰魂不散。」
評價周作人:
「周作人的小品文更是臻於化境,白話文五百字,從從容容把一個大問題說得清清楚楚,不帶一絲火氣。」我也喜歡周作人的文章,如果讓我來形容,可能會說樸實無華之類的土話,但馮唐說「從從容容」和「不帶一絲火氣」,用語無甚特別,但真心覺得意境全出。「不帶一絲火氣」也比「不沾人間煙火」好聽,不矯情。
《關於書的話》:
「拿起一本翻了多年的字典,撫摸油膩潤滑的書頁,想起那一夜,滅了燈,衣服如灰燼般落盡,她的皮膚在我手掌下潮起潮落。」

我挺喜歡看馮唐寫隨筆,時有共鳴。這種共鳴是看到他文字時候的會心一笑,心想「天吶原來這種感覺可以這麼表達出來」。他也有趣,引經據典信手拈來,不堆砌也不矯情,看過他的文章,只覺得身心舒爽愉快,沒有黏膩之感。
這樣的文思跟筆力,沒有一定積累是寫不出來的。
就像他評價民國幾位小品文大家時候說的話一樣:「這幫人,小時候在私塾被灌四書五經唐詩宋詞,長大被送到東洋西洋學物理數學植物人體。小時候摸過小腳,長大聞過洋婆娘的香水味道。世道動蕩,擺不穩一張書桌,這些人所有幼時功夫成年閱歷都揮灑在小品文上,不驚天地泣鬼神也難。。」


斗膽也給馮唐排個序

我讀馮唐算早,大約十年前,剛入大學不久。馮唐01年出道,第一部小說《萬物生長》。那會兒讀他的人還少。他常自言,《萬物生長》簽售時門可羅雀,排行榜上完全沒有,備感沮喪。這可以想像,現在年輕人想出頭,僅僅靠文本是不夠的。所以雖比他年幼十多歲,作為讀者,卻自認為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看著他一本本冒出來,文名漸大,雷聲滾滾。但也不是持續看,持續看大就是自家孩子了,是間斷地看。所以不是。


通常評馮唐,依次按小說、雜文、詩分別談論,這足見馮唐底子厚,腦門大,筆力和元氣盛,涵蓋文學各個門類,就差編戲摺子了。他自認為雜文第三,小說第二,詩歌第一。每個人對自己的判斷最易準確,也最易偏頗。自己的作品自己當然最有定位權,但馮唐是要以文字打敗時間的人,這些作品最後還是世人說了算,時間看著辦。自己的孩子生下後就交出去,讓眾人左右命運,這是一切文學藝術的特點。所以,對錯紛爭,褒貶不一,作家自己是當事人,又是無力的看客,眼見自己任人宰割,從腦門到五臟六腑再到小雞雞,一道道解剖了,好像大卸八塊和凌遲。但作家也有最起碼的尊嚴,這是另一回事。不過有一點,有爭議首先就是好的。

這裡完全按個人喜好,免不了偏見,意見有些不同,覺得有四:小說第三,雜文第二,詩歌暫難議論,馮唐自己第一(在這裡,我覺得是褒義)。


先說小說。


粗枝大葉將小說從表至里,按文字、故事、精神內涵來看。我首先斗膽認為,馮唐的文字對漢語言絕對有貢獻,可以備一格。中國文字五千年,現代漢語不過百年,雖然祖上積德,底子深厚,但可塑空間還非常大,可能性還許多。在小說演化上,不乏作家橫空出世,愣是將整個寫作水平提升到另一層次,或者橫生出一枝節,讓世人驚訝小說還能這麼寫。語言其實也是。尤其旗幟鮮明的文體家,你也會驚訝:文字還能這麼用。


應當承認,馮唐是現今數得過來的文體家之一。草長鶯飛,妙筆生花,經常憑一己之力將漢語用出婀娜的身段。從《萬物生長》便出手不凡,到《不二》已經有些神鬼不覺了。你打小以為一個廚娘只能生猛地下廚,奶媽只能粗壯地哺乳,結果二人一登場就搔首弄姿,給你背誦唐詩宋詞,關鍵還十分妥帖,毫無違和。這是功力。好的文字不僅是審美、內涵上的,更關乎我們的觀念;不僅增多了審美維度,豐富了表達,更能拓寬我們的見識與思維。魯迅的凌厲,沈從文的柔情,錢鍾書的幽默,就為現代漢語起了絕好的開端。對於這個世界更多可能性的掘進,文字經常挺身而出,先發而至。


馮唐對文字的塑造,來自幼功,似乎更有天性的自覺,審美的偏好。這些都不是易得的。比如幼功,我的小外甥不到十歲,學過十門技能,至今畫畫還是梵高(我認為太早像梵高大概不是好事),口琴還只會我愛北京天安門,游泳只會狗刨,稍游多了還能吐。不是天資不足,而是一項技藝到關鍵突破口就歇菜了,完全不能堅持。所以,我最欽佩羨慕馮唐兩件事:一是少小就發現了自身興緻與天賦,二是能吃苦,將其研磨出來。現有教育體制,法網恢恢,馮唐能成為漏網之魚,這是大幸。


有多大口氣,先掂量自己有多大能耐。十多年前,馮唐敢批王小波文字粗糙,大概就因為他不僅有這審美,更有這資本和底氣。當時很多人不能同意,硬著腦袋紅著脖子爭辯,如果換一個人我大概也要硬起來,也要勃起,但馮唐說了不會。他有這個說服力。


不過對於小說,文字只是其中之一。雖然特別重要,但過盛了,反而會本末倒置,削弱了小說本身。馮唐小說的最大問題大概也來自於此。繁花太盛,容易亂了眼,自己寫著寫著,爽利勁一上來覺得天靈蓋大開,有如神助,容易被筆力所乘,自己完全沉浸了,但讀的人容易找不到樹木,找不到故事本身。這大概是天賦太盛的煩惱。不過這也沒有問題,我從來就不認為小說必須有完整的情節和顯著的故事。比如亨利米勒。馮唐自己對他也推崇備至,在小說形式上看起來還影響頗深。但這也只是形式上。亨利米勒看似紛雜,不著邊際,但每一段截出來,彷彿可以獨立存在,是可以琢磨與回味的精神元氣。追崇亨利米勒的人甚至認為他的每一個章句,都能成為一個哲學問題。這就有點過了,吹捧起來總是不要命,但多少有這個意味。而這一點正是這種寫作本身可以成立的原因。


我大膽說一句,馮唐在這一點上還稍顯不足。他的每一段截出來,甚是好看,但這種好看是像青花瓷一樣,像孔雀尾巴一樣,像美好小雞雞一樣,甚至比整個小說還好看,這就本末倒置了。馮唐也承認自己渾身小雞雞。以雞雞見長,見人性,這也都是成立的。但人性本身,除了非凡的洞察力,還和作家自身經歷相關。有些事,不經磨難,精神困苦,凡事太順風順水大概一時難以體悟。陀思妥耶夫斯基說,我怕我配不上自己所受的苦難。這一點,不光要靠老天爺賞飯,還需要極大的命運感。但是時日還長,至於將來,我們翹首以盼馮唐寫出更能打敗時間的小說。


我愛讀小說,也寫。長篇有足夠篇幅,足夠情緒空間,可以舒緩了寫,文字姿態也能發揮。但知道要節制。至於中短篇,方寸之間力求一發致人,就不知不覺為小說本身所引領,為故事所左右。我以為,被小說所乘大概不是件壞事,也不屈辱。一味橫刀立馬,駕馭感十足,見到凸起的地方就騎上去,到最後眾人見到的不是凸起,而只是雄赳赳的你自己。馮唐許多優點,如文字之多姿、另闢蹊徑、幽默、豐富想像力都好,但怎麼均衡是個問題。前者是大聰明,後者是大智慧。優秀的人擺放一起,可以是孔子七十二弟子,但也可以是七十二烈士,就這麼犧牲了。一己之見,不一定對。


至於雜文,馮唐則一貫出色。

雜文與小說不同,小說要經常將自己放低,甚至隱身不見。你可能需要比臟污的乞丐還卑微,也可能需要比無邊的佛祖還渾然不覺。但雜文,你完全可以一節課四十五分鐘矗立不倒。如馮唐所說,陽具強直。你有足夠辨別是非、鞭辟入裡的知識與洞見,就可以為師。馮唐自身經歷足夠強直:上國內外名校,干到企業大內總管,情商智商雙高。雜文也是,兼具文科的天性直覺與工科的條理清晰,文字表達別具一格。如果他來跟我講花道、茶道、女人、經書、藝術品,講為人、講處事、講建功立業,我大概也會雞啄米,頭點不止。不是說我對這些一定有多大興趣,但得承認人家講得好。


現代漢語里,雜文寫出風格其實並不多,說明這活兒也很有門檻。魯迅、錢鍾書、王小波各具一格,這幾年韓寒和馮唐大概較特出。但各自指向的領域卻不同。魯迅一類偏政治與世道,錢鍾書與王小波偏文學與倫理,馮唐總結起來側重於兩個字:入世。假如有真正的成功學,馮唐應算一典範,從最高學府大學堂到鄉村支教小教室,一路講下來,相信百分之九十三點五的學生會記筆記,點頭認同。別問我小數點怎麼算出來。打小通讀資治通鑒,常讀曾國藩,各行各業歷練,一步一腳印,逐步成為頂層人士,創作上小說、雜文、詩歌齊頭並進,就是說的比你聰明,比你好看,還比你敬業。對於入世之人而言,不服不行。彷彿古時候,朱熹提倡的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端正勵志形象,馮唐一個身位一個身位給你走出來。可以說,馮唐自己就是一個好作品。


也因此,馮唐自己便矗立了出來。


自戀,成為世人對他的一大詬病。但凡事得兩看。按我長相,如果天天對鏡帖花黃,都不必我父母出手,我自己也會主動叫救護車。這屬於盲目錯亂,子虛烏有,精神上有問題。馮唐的自戀,在我的理解里應當有兩個層面,一是小我,一是大我。小我,是對自身足夠的愛與自信。大我,是對我作為人性的標本。前者是我已足以注六經了,後者是那麼不如六經注我。這裡的六經注我指的是好意思。而且,就我目之所及,自戀大概是作家的通病。因為自己是人性最直接經驗的入口,而寫作往往是孤獨地面對己身,而讓己身面對渺小的思緒與浩瀚的宇宙。事實上,這世上也可以就分兩種人,我和他人。所以我們看到,不論在小說、雜文還是詩歌上,馮唐「自己」基本都是第一作品。很多人因為這一點不喜歡。我覺得,對於一個作家看世界的方式應該要有不同評判,不能老拿世俗標準。我們對作家的唯一要求就是,勤於筆耕,寫出儘可能多的好作品。


最後落到詩歌。


最近對馮唐的黑,都集中在詩歌上。尤其翻譯泰戈爾的《飛鳥集》。那些爭論很大的翻譯,我都看過,爭論不大的,也讀過一些。我自己也讀詩,也愛胡謅幾句,但還沒發表見解的膽量。只停留在喜不喜歡的層面。詩歌從最早的詩經、楚辭、唐詩宋詞,到現代詩歌,形式和內涵不斷延伸,已極豐富。如果非有人急吼吼站出來說,這就是詩,那個不是。除非他手舉兩把殺豬刀,否則我就絕不能苟同。一個文學門類的內涵和形式,是隨一輩輩作家的努力,不斷拓寬和賦予的。明人著《金瓶梅》,世代流傳,到我們這一輩正常市面上還找不到全身版,閹割得都特別善良,我不覺得我們做得很對。意識形態是這樣,文學領域也是。太武斷不好,太專斷就更壞了。


對於馮唐詩百首,我自己讀來,馮唐的詩意和詩性都毋庸置疑。有些短句,短短數語,場面豁開,動人心弦,這對於我就是好詩。對於一個能寫出好詩的作者,就是好詩人。崔顥一生著詩無數,後人大抵只記得《黃鶴樓》,這也夠了。那一首,代表了一個作家所能觸摸到的高度。一個精神創造者,應該以最高水平的作品論。


至於譯《飛鳥集》,我秉承一點,有爭論就是好的。我們應當以更寬容的眼光和心態來看待。黑到那個份上,乃至否定作家的以往,提升到作家的人格,都沒有必要。至於有人說有辱經典,我想說絕沒那麼嚴重,一個文學經典沒那麼脆弱,不是伊斯蘭的古蘭經,嘮叨上兩句就要被全球通緝。不同的譯法,給我們多出了一種翻譯的可能性,如果動不動就肝火大顫、急於扼殺,那大概不是善良的面目。存在爭議,我們作文本探討即可。我相信這是好事。我第一次讀到的感受是,這詩還能這麼翻譯,有點意思。


幼功精湛,是我看過對他文字最精準的描述。


時無英雄,豎子成名。有點乾貨,泡在水裡就壞了


我特別喜歡馮唐「小說有金線」的說法,但是顯然他自己沒抓住金線………


一流的商人,二流的臉,三流的作家,四流的詩人,如果他非要說自己是什麼詩人的話。


個人感覺,讀馮唐的書,有一種上知乎的感覺。


《萬物生長》看完之後,覺得真猥瑣,不是文字猥瑣,而是立意和內容的猥瑣,他的粉絲說:這叫真實。

我不死心,後來在香港買了另一部「口碑佳作」《不二》,因為據說傳說聽說很H,買完,立馬在中環找了間很有格調的咖啡廳,準備裝B,看完前三頁,摔,這哪裡是據說聽說傳說,其實真的就是本小H書!無論這書想說明什麼高瞻遠矚的東西,這調調註定了馮醫生要在人與自然的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其實不就是本帶顏色的書嘛,按照本姑娘看書的心路歷程,主要是那些年學校隔壁那些****書的熏陶下,我花了幾小時,看完了,幸虧我有把書的那些裝飾保存的好好的,回來當禮物以後送給了我哥們,哥們如獲至寶。

然而我依然不死心,於是在季風書店看到了他的雜文j集,貌似名字叫《如何成為一個怪物》,看完這本書我終於明白馮醫生的粉絲為啥說他「真實」。他的書名和內容完全一致,雖然內容沒有去明顯的扣題,但整本書就是在說他是一個怪物。

好了,據說他未來寫作目標要寫出媲美於《金瓶梅》還是《肉蒲團》的現代小說!!!!!作為讀者只能給予深深的祝福..........

PS:寫這些,純粹就是為了讓自己心裡舒服,總算把想講的話給講出來了。


寫不出好的故事情節,講不出來指導人生,反覆思考的道理,倒是文字,閑,碎,文字說不上天馬行空,倒想一出是一出,描寫心理和細節還真是絕了,淺顯,好看,一個詞,一句話都能寫到心坎里,重現某種狀態,這個能力確實彌補了其他不足之處。


看到這個問題,忽然想起了某天晚上發的一段關於馮唐的感慨。是從自己內心出發的,寫的比較感性,與題目中需要的文字評價可能相差甚遠,說的是個人對他的淺見。貼在下面。

馮唐心中有隻大毛怪,鬱悶的時候溜溜,開心的時候逗逗,和大毛怪相處多年,終於可以和大毛怪和平相處。初看採訪,只當是這個壞小子跟記者開了個玩笑,玩弄讀者。最近覺得這是一位文人,至少是他文人身份里,對與自己鬥爭的過程進行了一個浪漫地比喻。自知者明,提出金線說的馮唐,不僅明白,還要說出來。雖然沒有看過他早年的小說,如十八歲給我一個姑娘,萬物生長等小說,實際上也不想看,但看他的雜文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再說不二以及天下卵,內心的腫脹從生到滅,明目張胆,讓人敬佩。現在的作家真不少,不過就馮唐這個不算專職作家的文人讓我敬佩。試想,一個睡不著的夜,無處抒發內心的腫脹,想到這麼個人然後就有了對他的一番印象,不敬佩他敬佩誰呢?一個又聰明又有才華的人總是討人喜歡的,真是有幸,我竟然知道了這麼個人。


是在一個悶熱的睡不著的晚上,內心腫脹,就想起了馮唐,而後想到了一篇人物雜誌對他的採訪,隨後想起看過他的一些東西,即興寫出了我想像中的馮唐。


一本小說,一個作者,是不是好,得看他是否能打動你。

我喜歡馮唐,僅僅因為在「北京,北京」的結尾處,秋水喝倒的時候四處撥號卻無人應答的場景,孤獨的讓我絕望,熱淚盈眶。

我也曾切切實實遇到類似的場景,看到這恰到好處的描寫時,終於發現孤獨並非我所獨有,所有人都只能一邊負擔著各種情愫,一邊延續自己的人生軌跡。

所以對於我,讀馮唐的書對得起時間。


小說的本質是故事,但是我不知道是否有人真的從馮唐的小說里看到一條清晰的主線:事情是怎麼開始的,有什麼高潮,有什麼矛盾,矛盾怎麼解決的,事情怎麼結束的。你再新文學再反傳統你無法表述清楚一個能夠撼動讀者內心的故事,這篇小說就是失敗的。所以從這個層面上來講,馮唐是不如我家四爺的。

但並不是說不好,我覺得馮唐的小說更像是一本日記,一個對藝術一點天賦都沒有的文藝青年夜裡發騷寫的日記。我的天賦是指經歷,如果一個藝術家有了足夠的經歷,他會開始拷問一些深刻的東西。馮唐順利的人生使得他很難產生一些深刻的疑問,這些疑問關於中產階級的生活,這些疑問來自於閑言碎語柴米油鹽,這些東西馮富帥永遠也體會不到。這一點從文字里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來:馮唐的小說這麼些年從來沒有進步過,一直都是一個套路:屌屌的文藝青年,讓人看到就硬的姑娘,意淫時天馬行空的意象。

這就牽扯到定位問題。上一段我給馮唐的定位是藝術家,他還差的遠,十萬八千里。莫言余華賈平凹那一輩早就瓶頸了,就算他們沒瓶頸,他們拷問的東西讀者也該沒興趣了。阿乙路內曹寇一群人也開始陷入自己的怪圈了,這麼些年進步緩慢,一直拿不出真東西出來,我覺得不是他們拿不出來而是他們把自己否決了。
我操跑題了。如果把馮唐定位成一個藝術家的話他簡直失敗透了,上一段提到的人名隨便拉一個出來就能甩他二十個韓寒。但是如果你把他定位成一個商人,他是這個國家出版界最成功的三個人之一:當頭老大當我家四爺,主打初中市場,最氏公司(好像叫這個)旗下所有作者全部圍著這個國度的初中生打轉。老二韓寒,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建立「one」工作室,主打高中大學市場。老三馮唐,主打大學和白領市場。三人各有個風格,各有各的目標消費人群,平分天下(老二老三可能在大學生群體中有些交集)。我這段沒有黑這三個人,我覺得一個人憑著自己的愛好和勤奮在市場里賺錢是一種非常偉大的行為,所以這三個人都是特別特別成功的。

所以在我心裡,馮唐是一個優秀的商人,他的書算不上小說,但是是搶手的商品。

但我的前幾段並不是寫著裝逼的。馮唐的大多數讀者也許包括他本人,都認為他的書是大師般的作品,他們作為消費者有權這樣評價,但從我個人角度來說這個觀點未免太侮辱文學。所以題主的問題可以這樣回答:是一流的商品,也是不入流的文學作品。也別說什麼意象好,文字華麗,稍微聰明些的人小時候看點古籍長大後寫東西都這屌樣子,這種敘事風格是大多數作家所恐懼的(自己翻看書架上的余華,他的敘事是天才的雕琢,那才叫文字華麗)。

最後分享一條微博上我最喜歡的人 睡閩垂 老師的評價:馮唐的毛病是,在很早,可能在他寫第一個字的時候就把自己當大師了。並且自己也信以為真。特別討文藝青少年特別是文藝少女們喜歡。貼胸毛的青春偶像路線。


就像找回了和那幾個志同道合,同流合污的臭流氓的躁動歲月。夏天我們幾個橫著走成一排看路上過往的女生,仗著人多勢眾,我們的眼神肆無忌憚,看她們頭髮臉蛋黑白分明,我要拚命看那個大眼長發白裙纖腿聲音柔的姑娘,我們在大好的,茁壯的,悶騷,牛逼哄哄, 上房揭瓦的青春里傷筋動骨的折騰。書里看過:如果你含情脈脈的注視一個姑娘三年,三年後的某一天,她會走到你身邊問你我沒有空兒一起聊聊天。哦,年輕,真燥。


一輩子都忘不了讀完北京三部曲後的那個晚上,梨花帶雨的,並非矯情,只是讀完後自己變成了秋水。人生只有這一回,這樣的馮唐,在我這裡一輩子的五星好評。

真正討論起來,很贊同前面幾位的回答,馮唐是「文字大於情節」的作家,文字上的成就源自於「幼功深厚」。即便如此,單純靠文字便能讓人高潮的作家,在這世上也是珍稀動物了。


對知識的攝取具有穿透力,放蕩不羈姿態下,骨子裡是詩人,是悲天憫人的情懷。


看了他的三部曲,想吐,就像喝多了酒想吐。


馮唐真正地詮釋了什麼叫「大俗即大雅」。像他這麼有趣的老流氓,完全沒有抵抗力。他寫的其中一段,莫名地有好感:你走進我的房,你看了一眼我的床,水杯里扔進一顆糖。


畢業論文的新熱點,救活了好多找不到研究方向和題目的文學類學生……


推薦閱讀:

如何用最優美的文字讚美一位戴眼鏡的女孩?
你写过哪些关于「阴谋」的故事?
有哪些關於命題寫作的技巧?
為什麼現在宣稱「詩歌已死」,真的沒人寫詩、讀詩了嗎?
美好的文字是什麼樣的?

TAG:寫作 | 馮唐 | 如何看待評價X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