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夫為何選擇冒死到大陸?

考慮到被兩岸士兵擊殺的危險,游泳本身的危險,逃亡後家裡人的處境,說林毅夫是「冒死」絕對不過分。
而林毅夫本身在台灣過得並不差,軍隊里有一官半職,據說還受過蔣家提攜,是重點培養對象。他認為來大陸會輕易得到更好的地位嗎?
更重要的是,在那個年代,大陸的經濟可以說是遠不如台灣,即使是當時的兩岸高層,也未必料想得到現今的局面。而作為一個年輕人,林毅夫竟然有如此高的判斷力,能夠看好大陸甚於台灣?


首先,附上林當年游泳來大陸的地圖,圖中紅線為當年林毅夫所游的距離,區區2200米(右下方有比例尺),對於游泳健將林毅夫而言,哪裡需要籃球或其他漂浮物的輔助?當年林毅夫是循著大陸島上的廣播聲,在深夜遊泳過海,並手拿軍用手電筒以示意大陸士兵不要開槍。

林的選擇,對於國民黨內那些大佬們而言,無疑是一記重重的耳光,以至於時隔四五十年,林毅夫生父去世,當時有民進黨立委為林毅夫申請,國台辦也隔空喊話,甚至陳水扁都出言嘲諷馬英九「一國兩區的話,何叛逃之有」,但國民黨內那些一輩子反共的軍中大佬,依然以叛國罪也就是死刑相威脅,禁止這位已經是世界銀行副行長的台灣子弟回鄉奔喪,以至於林只能讓夫人代為前往。詳情可以參見維基百科的條目和當時的新聞報道。

除了當年「前線投敵」,回歸大陸以外,1982年林毅夫獲得芝加哥大學前任系主任、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舒爾茨所提供的全額獎學金出國,就讀於當代經濟學頂級牛校芝加哥大學,並成為舒爾茨的關門弟子,在他指導下完成博士論文。嗣後在1987年博士後畢業時攜妻兒一同回國,回國時距離其妻子拿到博士學位才僅僅八天。林帶回了大量的經濟學資料,他是中國的第一位海歸經濟學家。如果要富貴榮華,1987年的美國難道給不了他嗎,以他的學歷以他的博士研究以他的師門network,留在美國肯定能有很好的發展空間,至少一個常青藤的full professor甚至某經濟研究中心的director都是有可能的,然而他依然選擇了回到那個並不富裕的中國。

關於林毅夫的學術成就,知乎有很好的討論,在此不做贅述,請參見林毅夫有多大可能獲諾貝爾獎? - 瑞典銀行經濟學獎

對於1979年他所做的選擇,當事人自己的回答最有說服力:[註:林的這封信是寄給在日本的表哥,並非公開信。當時台灣還處在戒嚴時期,林改換姓名藏蹤匿跡唯恐牽連家人,即使是1982年以後他在美國芝加哥大學讀書期間也是隱藏身份的,所以這封家書不存在公開信所需要的對外宣傳問題,當為兄弟之間的肺腑之言。

不但要做台灣的主人 而且要做中國的主人
寫給表哥李建興的家信
林毅夫

建興兄:臨別之際,未及問你將來在東京的地址,因此上封信僅以姑且試之的心情投寄,真沒想到竟能接到你的迴音。轉眼離家已近一載,雖說男兒志在四方,不能眷念兒女私情,而忘卻肩上的責任;但是思鄉之情卻是隨著日月的增長而加深。捧讀來信之際,真讓我深深地體會到了「家書抵萬金」之心情。

回國以後,原想儘速給家裏捎個消息,但顧及親友的安全,故不敢莽撞從事。我的回國對台灣當局來說,當然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而我在台的知名度,更給了大陸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但為了在台親友的安全,經我的要求,組織終於同意,只要台灣當局不對我的家屬和親友採取迫害行動,這邊也就不以我的回國做文章。

在大陸這段時間,經組織的安排,我參觀了許多地方,雖然總的來說,大陸在經濟建設方面還相當落後,人民的生活水準也還很低,但基本上每個人是可以吃得飽、穿得暖的,這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上,不能不說是一項突出的成就。在社會主義建設上,中國應該有更高的成就,但是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混亂,使整個中國的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現在中國從上到下正在實事求是地檢討建國30年來的經驗,從中吸取教訓,以便為現代化的中國之建設而努力。

自從「四人幫」倒台以後,整個大陸正在以一個飛躍的速度向前進步,人民充滿朝氣和信心。我深深地相信,中華民族是有希望、有前途的。而做為一個中國人,是值得驕傲,是可以抬頭挺胸昂立於世界之上的。基於對歷史的癖好,我特地去參觀了許多名勝古跡,但是長城的雄壯,故宮的華麗,並沒有在我心裡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是,戰國時代,秦李冰父子在成都所築的都江堰。由於都江堰,使四川成為天府之國,而始建迄今已近三千年,但是它還在惠及眾生。當我站在江邊,聽那滔滔的水聲,真讓我有大丈夫若不像李冰父子為後世子孫千萬年之幸福,貢獻一己之力量,實有愧此生之嘆!

台灣的未來,現在正處於十字路口,長期維持那種妾身未明的身份,對台灣一千七百萬同胞來說,並非終久之計。因此何去何從,我輩應當發揮應盡的影響力。正如你來信所說,台灣不該獨立,更不應該再次淪為次殖民地。那麼台灣到底應該往何處去,這個問題長久以來,一直是我心中思索的主題。基於對文化、歷史、政治、經濟和軍事的認識,我覺得回歸祖國是歷史的必然,也是最佳的選擇方案。

做為一個台灣人,我深愛這塊生我、養我的地方,我願為它的繁榮、幸福奉獻一生的精力;但是做為一個中國人,我覺得台灣除了是台灣人的台灣之外,台灣還應該能對中國的歷史發揮更大的貢獻。長期的分裂,對大陸不利,對台灣不利,對整個中國的歷史更不利。因此,如何在不損害台灣人民利益的前提下,促使中國早日再度統一,是我輩有志青年無以旁貸的責任。

現在大陸對台灣這30年來在經濟、社會、文化建設上的成就,是充分肯定的;而大陸在提出和平統一台灣政策的同時,也再三保證,尊重台灣現行的狀況和現行制度,不使台灣人民蒙受損失,不改變台灣人民的生活方式。而從我所接觸中,感覺到大陸當局是充滿誠意的。當然如何才能不降低台灣人民的生活水準,不改變台灣人民的生活方式,是一件非常複雜的問題,而我覺得將來台灣統一以後,最主要的工作還是經濟方面。因此,目前我準備再以三年的時間,對經濟理論問題再好好下一番工夫。

在台灣我雖也曾是被吹捧的對象,可是國民黨對我只是利用,而不是真正的培養;現在這邊則是真正重視我,培養我。

目前我的生活除了偶感單調寂寞外,一切都令人非常滿意。上次在佳佳餐廳,我原有意將雲英、小龍、小麟托你照顧,而如今你也已經離開台灣。雲英一個女子要撫養兩個孩子,其艱辛可想而知。小龍已經三歲,正是最需要父親的時候,但卻只能和他母親相依為命。小麟出生,連跟父親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我母多病,我未能盡人子應有之孝道,對於他們我實在有說不盡的抱歉,但望團圓之日早日來臨。

對雲英請代我多鼓勵她。也請你轉告大哥大嫂,要他們對家庭多負點責任,將來我會十倍、百倍奉還。雲英的生日是2月16日,我母親是農曆五月份生的,我父親是農曆八月初七生,小麟應是陽曆8月5日左右生的吧?小龍則是12月12日生日,這些日子若方便,請代我向他們送些禮物,我和雲英之間有個小名叫方方,在禮物上寫上這個名字,她就會了解的。

目前我唯一能聯繫的親人就是你,但是你也應該特別小心,不要給國民黨當局抓到任何把柄,免得惹來一身麻煩。消息最好採用口傳,以免留下痕跡。現在你大概忙著準備四月份的考試吧!等考完試再進一步聯繫。請代我向建成兄嫂問好。最後,我們台灣人應有一個志氣,不但要做台灣的主人,而且要做中國的主人,讓我們為中國的統一、富強而努力吧!◆


根本沒有題主想的那麼複雜,原因簡單得不能再簡單,就四個字:家國情懷。

知乎的主流價值是「只想過好自己的人生」,但世界上還就是有林毅夫這種人。拿前途,錢說事的,都是夏蟲不可語冰。


林毅夫是1979年5月游過去的,那年中美互設大使館,台灣還沒解嚴,兩邊都還是一黨制。值得提出來的是,同年12月台灣爆發號稱二二八以來台灣最大的、民眾集體挑戰台灣當局的美麗島事件。

當年林毅夫在台灣滿腔熱血跑去參軍,被國民黨當作一個典型拿去宣傳按wiki上寫的則是1971年的事。從1971年到1979年跑往大陸,加起來期間有近八年。中間台灣是什麼狀態,這有張1972年的報紙,大家可以看一下72年台灣報紙上寫些什麼。

林毅夫舊名是林正義

當天同一張報紙還有這些內容。國民黨花式黑TG

手上剛好有一些以前長輩訂的雜誌,時間軸是1982年,國民黨的傳媒,預言改革開放要失敗,中國要崩潰。這本雜誌叫聯合月刊,發行人是王必成。

身邊沒有掃描器,摘一段給大家看看

中共在七月一日『建黨紀念日』之前,發起全面的『整頓基層黨組織』活動,此舉顯示鄧小平、陳雲的政策普遍受抵制,文革利益集團的勢力仍不小。

中共『副總理』萬里七月五日告訴日本『讀賣新聞社』社長小林,中共定九月間招開『黨十二大全會』,年底再舉行『全國人代會』。萬里並且透露,中共決定在『中央委員會』之外,增設『顧問委員會』,已容納葉劍英、鄧小平、陳雲等老邁頭目。

上面是時政分析的中國大陸部份。另外有一個標題為『轟動大陸的初夜權作品』,這就更黑了。寫出來都是不宜討論的政治內容。足可見1982年國民黨跟他們的宣傳機構還是在搞這套。

如上,對林毅夫從國民黨的"樣板,到投奔大陸 1970~1980年左右的台灣政治環境有了一點點理解。

簡單的說就是

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
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
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
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
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
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
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國民黨當局卯起來黑TG
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國民黨當局自己也搞一黨專制


那在這樣的環境下,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林正義也就是林毅夫放棄有可能的大好前程逃離台灣呢?

我認為他1970年初投筆從戎的愛國行動很有可能並不是裝的,在這個階段,他很有可能抱持著國民黨當年教育給老百姓的心態,反共抗俄殺朱拔毛解救大陸同胞。在這個時候也開始接受國民黨的資源栽培,進了軍校以後還接著去國民黨黨校政治大學念研究所。

在他念完研究所下放部隊以後wiki上有個重點,就是他改名子叫林正誼,原因是和部隊長官同名。跟部隊長官同名還要改名?長官官威有沒有很大?是什麼原因?背後發生了什麼事?這隻能問本人。

但從一個受國民黨教育反共抗俄的愛中國青年,到進一步轉而徹底的對國民黨絕望的人,在台灣一點也不少,真是一點也不少。(當然有一大票受國民黨教育反共抗俄的人,近一步轉而跑去大陸一邊撈錢,一邊榨取兩岸和平和大陸發展紅利宣傳國民黨優越論的人也不少,但林毅夫肯定不是這一種。)

我就認識一個台獨青年現在二十四~五歲,他初中的時候可是想要念軍校的,要干麻?要打倒萬惡共匪反攻大陸,要解放自由中國。幸運的是,人家家裡老頭子的眼光也是雪亮的,沒讓他去念軍校。當年他可是在台北的廢棄工廠裡面,撿了一面臟髒的中華民國國旗,拿回家洗了洗,偷偷藏起來的青年。

真是一個愛國的好青年.......

後來他轉檯獨,我沒具體的問過原因,但可能隨著年齡和教育還有實際環境的改變,從一個要解救大陸同胞的青年,他媽的還變成台獨了。但要我說原因為何?厭惡國民黨而已,很諷刺的是,他還是列寧跟毛粉,黑鄧公黑的都出翔了,說我這種覺得小平好的就是標準的右傾機會主義,走資王八蛋,真是尼瑪。

當國民黨開始和TG交溝,這一票人是徹底的被國民黨噁心到了。以前有一次我問我爸,你怎麼不好好當黨員,好好給國民黨幹事,爭取和平演變。我爸突然很憤怒,他說他以前被國民黨愚弄了好多年,以前他是真的相信國民黨那套教育的,犧牲小我完成大我嗎!以為國民黨真是比TG好的。我爸覺醒了以後(他在60年代的國軍負責監聽高級將領,對那些國民黨大官人感到很噁心)那真是轉為國民黨終身黑,他很早就在給黨外捐款了,對TG的好感還比對國民黨高。他不支持台獨,可有兩個凡是,凡是國民黨的對手都支持,凡是能拉國民黨下台就是正義。

年長的綠綠支持者很多都是相信國民黨教育的那套價值體系崩潰以後的結果。

和那個青年相反,呵呵,我從小就很反動,很厭惡蔣介石,十分的厭惡,太噁心了,人類的救星,民族的偉人,先總統蔣公遺訓....實在太他媽的噁心了(以前台灣還有蔣公誕辰紀念日)。我姐初中的時候在學校作文批判國民黨,結果還被老師警告,高中聯考除了三民主義每科都拿滿分,我姐也很反動。從我有記憶以來,我看國民黨和它建立的國府都是黑的。這跟我家倒過國民黨的霉有很大關係,例如我媽就因為幫禁書編輯被國民黨查過,不用什麼搜索令,警察就衝進來,呵呵。

曾經一度我也以為自己會去念軍校,在我初中快畢業最頑劣的時候,那時我爸老恐嚇我『學校在管不了你,就把你送去念軍校,讓軍隊管你。』後來才發現,父母之愛子,不過說說而已。

從我那一位在廢墟中撿起中華民國國旗的青年朋友他爸、我爸,還有我,舉凡在台灣入過的伍的人,都不難理解,在那個風起雲湧的年代,一個愛國青年為什麼會叛逃。因為他們愛的從來就不是國民黨。當然,如果是典型的國民黨人,他們肯定是不願意麵對國民黨在台灣跟TG乾的事根本沒兩樣的真相,並且一邊宣傳著國民黨優越論一邊在大陸撈著錢。

林毅夫在那個年代叛逃,我們可以合理的懷疑是由於對當年的台灣當局和國民黨黨軍中可笑的文化失望,加之對改革開放的祖國有足夠多的期待。 

我服義務役那幾年剛好在鬧要不要給林毅夫回台奔喪的新聞,反對讓林毅夫回台灣的基本都是國民黨,民進黨還表示過支持。國防部做了不少教育。一邊是『國軍絕對不會原諒林毅夫』正再教育阿兵哥,另一邊,旅長一次小閱兵當著全旅的面說,我們都是中國人,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旅長阿,你倒是站著說話不腰疼,雖然沒有什麼卵用,但我們是來保護並聽命於自由民主的,
中國人打不打中國人如果是我們所能夠決定,那也就證明這民主已經走到盡頭了...


在台灣就能攪動風雲,說明有鯤鵬之才。
來大陸後第一件事是上大學,說明有萬里志向。
相比于海峽天險,金門廈門只有一線之隔,雖千萬人吾往矣。
世界上只有一種成功:做到以自己的方式過完一生。林毅夫這種人,生來偉大。


1月27日再更新,
補充題主有關傾向性的疑問,此論點援引自wiki, wiki引自灣灣媒體哦TAT.

  1. ^ 陳良榕. 世銀史上第一位通緝犯副行長 林毅夫. 財訊雜誌. 2012-04-30: 1[2012-05-04] (中文(台灣)?).

同是台灣大學校友的鄭鴻生也認為,林毅夫「雖然對國府的幻想破滅,但並沒有失去對台灣前途的關切,而他新認識到的台灣前途卻是在於中國的統一。......,這也是他當時冒著九死一生游到對岸的心志所在」。當時就讀台大哲學系、也參與校園運動的鄭鴻生表示,他相當程度可以理解林毅夫入伍之後的驚人之舉;當過兵的人,或多或少體會過軍隊體制的腐敗與落後,熱血青年林毅夫受到的衝擊肯定更大,「那個年代,對國民黨理想破滅的人多得是,有人加入黨外,那他在部隊里怎麼辦?他有個機會在前線。

再補充,關於長官被害與否


2,林毅夫奔喪/營長被誤傳自殺 侯金生:最想問他為何叛逃. 今日新聞網. 2002-05-31 [2012-05-01] (中文(台灣)?).

有傳聞「林毅夫當年叛逃後,直屬營長侯金生因受到責難而自殺」。2002年5月31日侯金生本人即已出面澄清自己並沒有自殺,《今日新聞》報道:「侯金生表示,林毅夫當年是國家刻意栽培的軍官,所以大家對他印象相當深刻,正當林毅夫前途看好之際,卻叛逃到大陸,造成社會各界一片嘩然,當年年僅34歲就任營長的侯金生,在林毅夫叛逃三個月後就退役,不過,侯金生澄清,林毅夫『失蹤』後,他本人沒有遭到任何壓力或責備,相關連的軍士官也無人受罰,甚至連申誡都沒有,大家可以調閱當年的考勤資料就可證實。當年是自己申請退休,和林毅夫的案件沒有關連。

3. 許紹軒. 同袍升遷受阻 長官軍途各異. 聯合報. 2012-04-18 [2012-05-06] (中文(台灣)?).

有同樣由台大轉軍校發展背景的學弟陳憲良,為林正誼叛逃事件所累,被軍方暗中列為「重點考管人員」,雖有升遷,但逢重要敏感的職務或受訓機會,就會受到多般橫阻,因此陳憲良一直關心林正誼的生死。

當年台大畢業投筆從戎的陸軍前上校陳憲良,受林毅夫叛逃波及,軍旅並不順遂。他曾在一場演講中批評林毅夫,「是在台灣這個母親的身上捅了很多刀」。前幾年他接受媒體訪問時表示,當年誤傳是他叛逃,他還被軍方找去接受訪問以杜絕傳聞,但確因此案受到牽連不易升遷,後來國防部前部長蔣仲苓派他到中科院任職才有改善。

--------------------------------------------------------------我是分割線--------------------------------------------------------------
1月27日更新:
今天一天沒看知乎,晚上一瞄300贊....簡直嚇尿了。人生最多贊答案,不要不要的。
看到評論區有討論諂媚與否的問題。我想了一下,自己揣摩著回答一下。

提問者 @心神有寧 說,這封信的政治色彩濃厚,我覺得要說完全沒有政治色彩肯定是假話。但是我更願意用 @趙榮鑫的詞,時代色彩比較妥帖。

1980年WG剛結束,思想還沒有解放,審查還很嚴格,要想把這封信寄出去然後還公開,不對我黨歌功頌德一番肯定是不行的。中間有幾段話,(比如「四人幫倒台...」),我覺得確實有點唱讚歌的意思。

不過,我個人覺得這有點像我們小時候寫作文。想要寫出一篇「優秀範文」,受到老師同學們的一致好評,首先肯定是要按照討論來,比如記敘文,一開始描景敘事,文末升華抒發感情。我覺得文中的有些文字就像:

「啊,多麼美麗的景色,我深深地被祖國的大好河山所震撼,發誓好好學習,長大之後報效祖國!」

或者是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腦海中不斷地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劉叔叔的高風亮節讓我沉思,我下定決心,以劉叔叔為榜樣,長大之後努力成為像劉叔叔一樣的為偉大祖國奮鬥終身的人。「

但是,我們都知道,如果都是這種假大空的句子的話,這個作文肯定很一般,要想寫好,必然會有一些自己的真情實感。

回到這封信。
首先,林毅夫沒有必要把這篇信寫成動員稿,他已經在台灣臭名昭著了,當時小蔣剛剛執政,台灣社會跟大陸一樣都很封閉。我不知道,林寫的時候有沒有打算公開,不過就算公開,我非常認真的覺得台灣當局會把這封信壓下來。

其次,我個人看這封信的時候覺得很受感動。看完之後,覺得有些文字還是飽含深情的。比如

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是,戰國時代,秦李冰父子在成都所築的都江堰。由於都江堰,使四川成為天府之國,而始建迄今已近三千年,但是它還在惠及眾生。當我站在江邊,聽那滔滔的水聲,真讓我有大丈夫若不像李冰父子為後世子孫千萬年之幸福,貢獻一己之力量,實有愧此生之嘆!

你要是說個長城故宮天安門這種爛俗的也就罷了,都江堰說實話其實並沒有像前兩者那樣成為大陸的象徵性地標,莫名其妙的說這些,如果沒有真情實感,我只能覺得這個人太虛偽了。

還有這段,

 在台灣我雖也曾是被吹捧的對象,可是國民黨對我只是利用,而不是真正的培養;現在這邊則是真正重視我,培養我。

乍看之下,覺得確實有點假。但是我很贊同 @yh261474877 評論中的

他這句「國民黨只是利用我」,確實我讀起來也覺得過於主觀了,如果今天誰這樣說,我確確實實會認為是赤裸裸的跪舔tg,但是,但用這一句否定全篇,推論全篇通通只是一個政治審核下的產物,是否也有些以偏蓋全呢?我個人沒經過像他那樣的理想幻滅,也沒有他那樣高的抱負,所以,這一句,我僅理解成他個人的理想破滅而得來的憤怒與抱怨也未嘗不可,把自己討厭的東西描黑,確也是人之常情啊

所以我想在這裡補充一些背景資料,印證這個論斷。

以下節選自WIKI」林毅夫叛逃事件「詞條(https://zh.wikipedia.org/wiki/%E6%9E%97%E6%AF%85%E5%A4%AB%E5%8F%9B%E9%80%83%E4%BA%8B%E4%BB%B6)

林毅夫叛逃事件經過:

1979年2月16日,林正誼成為金門防衛司令部284師馬山連連長,軍銜上尉。馬山位於金門主島的東北角,距中國大陸的解放軍據點角嶼僅約2公里,是國軍前線的最前哨,可以掌握福建白河口、小嶝角、刀嶼、大伯嶼、小伯嶼等一線解放軍的動態。馬山還設有對大陸心戰喊話的播音站,因此馬山連連長經常要向到前線視察的長官和外賓們簡報,只有最優秀的基層軍官才能出任馬山連連長,由此也可見蔣經國對林正誼這位台籍青年的提攜眷顧之隆。

1979年5月16日夜,從台灣探家回到金門約一周後,林正誼身上攜帶軍籍證明及有關資料,從金門泅海約2公里到廈門,投奔中國人民解放軍。林正誼的行為並不屬於個案,國共內戰中,國共雙方即存在互相招降對方軍人,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更是愈演愈烈,至1990年代台灣海峽兩岸氣氛趨緩後鮮見。

下列部分內容主要源自於台灣作家管仁健《搶救台灣的「雷恩大兵」》一文中的描述:

林毅夫叛逃時,是陸軍284師851旅步5營2連連長。霍守業時任陸軍284師作戰科科長,是首先接獲叛逃回報的高勤官;蕭如波時任284師政戰科長,同是參與調查這起叛逃案的成員之一;而當時284師師長是周仲南、851旅旅長是薄榮萍、步5營營長是侯金生;事發前三個月林毅夫剛從前一個單位,852旅高華柱擔任營長的單位調任現職。中華民國軍事方面,5月18日18時晚餐時,馬山連連長林正誼缺席;至19時士兵還找不到林本人。連上開始緊張,士兵四處尋找,直到半夜仍不見人,遂向師部報告。師部全面清查後發現,不僅連長失蹤,連旗和防衛作戰機密資料也不見了。全師一萬多人立刻全體動員展開搜尋,照明彈從凌晨打到天亮,50機槍與105榴炮不斷射擊海面可疑漂浮物,但打到的都是浮木。5月19日開始,金門防衛司令部舉行全島「雷霆演習」,10萬官兵與5萬平民,每人手臂上綁上一樣的白臂章識別,手持木棍翻遍島上每寸土地。但找了好幾天都全無結果,軍方研判他是帶著籃球浮具從海上潛逃的,後來有關林毅夫「抱著兩個籃球游過海峽」的不實傳聞顯然源於這一錯誤研判。林正誼的叛逃與機密作戰資料的失蹤使金門防衛司令部立刻下令將駐守金東的284師與駐守南雄的319師緊急對調換防。1979年6月,158師移防颱灣,127師改駐小金門,146師駐守金中。短短一個月,駐守大、小金門的五個師全部移防,同時「通訊密碼錶」和金門的作戰計劃都全部重新制訂。

金門防衛司令部調查報告稱,林毅夫一開始很排斥被派為馬山連長,覺得像是被利用。1979年4月26日,林毅夫從台灣休假返金,情緒明顯不穩定,曾表示希望能回陸軍官校兼課教書,也對沒有被排入培英案考試感到很失意。軍方事後在調查報告評論,林毅夫自視甚高,性格急功近利,才會有見異思遷之舉。


根據軍方調查,5月16日晚間,林毅夫穿著由連長保管的救生衣,趁著大退潮游泳到金廈之間的角嶼投敵。軍方透露,角嶼距離馬山連2130米,那天的退潮恰好是當年最大的一次退潮,兩端的海底幾近浮現,可以踩著海底走上一段,真正需要游泳的距離並不長,不到二小時就能到角嶼,水文因素讓林毅夫叛逃成功概率大增。調查報告指出,5月14日林毅夫巡查海岸班哨時曾嚇唬班兵,遇到共軍水鬼,如果對方沒招惹,就不需要開槍,以免死後報復;他還在5月16日上午向連上文書兵廖振柱索取潮汐表查閱,而根據潮汐表,當天下午四時滿潮,晚間十時退潮。


軍方表示,當晚最後見到林毅夫的人是連上文書兵童進耀,他在晚間8時30分於伙房向林毅夫報告將到營部接新兵,但當他在晚間9時30分接到新兵想向連長報告時,林毅夫已不在寢室,研判林毅夫叛逃時間應該就在這一個小時之內。馬山連內部搜索未果,17日零時上報師部,師長周仲南指派副師長劉國嶼前往仍然找不到人,後來在馬山連陣地前緣斜坡雷區內,一條通往海邊的小路找到一雙寫有「連長」的球鞋,這也是軍方研判林毅夫可能叛逃的證據之一

關於叛逃,林毅夫後來有這樣一番話:

2010年,林毅夫接受《紐約客》雜誌採訪時表示,在金門時,他的想法已經經歷一場劇變,只想著:我想讓中國富強,但是絕大部分中國人都住在中國大陸;所以,如果我到大陸,可以有更大的貢獻。林毅夫也首度說出泅海游往大陸的經過,他用自由式遊了近三個小時,上了岸,因認為海灘必埋有地雷,不敢擅自走動,便用手電筒打信號,解放軍駐防部隊派出一名士兵逮捕他。

2012年4月,林毅夫回憶當年「叛逃」事件談及外界稱他為「現代吳三桂」,對他有兩大質疑,一個是「傷害很多人」,另外則是「攜帶機密文件到對岸」。

  1. 林毅夫表示:「當時政府以人間蒸發的方式把影響降到最低,原先的營長高華柱仕途未受影響,離開時的營長侯金生也正常退伍,旅長、師長也從中將、上將退伍」,並認為「選擇1979年5月16日離開,是很困難的選擇,因為女兒尚未出世。他說,我在2月16日離開高營長(高華柱),因為當時規定一個人離開三個月,過去的長官不負政治責任,到任不到三個月,當時的長官也不用負責;選擇當天離開,兩位長官因此沒事。」
  2. 林毅夫憶述,當時到大陸只帶兩種東西,一個是能證明他是中華民國軍官的證件,另外則是水壺、救生衣等救生用品,沒帶四顆籃球和機密文件渡海。並略為激動的說:「有沒有帶機密文件,兩邊國防部都可以查。此外,他服役的連上沒有四顆籃球,而且游泳怎麼馱著四個籃球,重點是連上並沒有那些機密文件。」

單單從叛逃時間的選擇就可以看出來,此人確實是有情有義的漢子。也印證了下面那封信確實是出自林的肺腑。而且,林來了大陸之後,確實跟軍隊完全脫離了關係,首先是想去中國人民大學讀經濟學碩士的,但是卻被人大拒絕了,後來是北大收留了他,正因為如此,他才如此感激北大。從這個事情可以看出來,就算來了大陸,他也不是像我們想像的那樣成為宣傳工具。。。林本身是很厭惡的,我懷疑這個也是他再三要求的。

人吶就都不知道,自己不可以預料。 一個人的命運啊,當然要靠自我奮鬥,但也要考慮到歷史的行程。林毅夫絕對不知道,作為一個志願入伍,報效祖國的大學生,怎麼弄成了「感動台灣十大人物」,「中華民國十大傑出青年」 了,所以建豐同志同林講話 「中央都決定了,讓來當我們的標兵。」 林說另請高明吧,實在也不是謙虛。 一個想當兵的大學生怎麼就到了金門前線去了呢。 但是,建豐同志講「大家已經研究決定了」。後來又念了兩首詩,詩是啥我記不住了。

可是去了之後才發現,雖然我跟團長談笑風生,但是還是too young too simple 啊,我們的部隊啊,太腐敗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還是要遵守基本法的嘛。我都快30多歲了,人生的經歷是有限的嘛,所以只能弄一個大新聞咯

暫時就膜到這裡,大家有啥問題,歡迎討論!

--------------------------------------------------------------我是分割線--------------------------------------------------------------
以下是原答案:
這個問題,林毅夫自己有個回答…

1980年,林毅夫寫給在日本東京的表哥李建興轉交的家信中談到了他由金門游過海峽逃離台灣到大陸的動機

建興兄:

  臨別之際,未及問你將來在東京的地址,因此上封信僅以姑且試之的心情投寄,真沒想到竟能接到你的迴音。轉眼離家已近一載,雖說男兒志在四方,不能眷念兒女私情,而忘卻肩上的責任;但是思鄉之情卻是隨著日月的增長而加深。捧讀來信之際,真讓我深深地體會到了「家書抵萬金」之心情。

  回國以後,原想儘速給家裏捎個消息,但顧及親友的安全,故不敢莽撞從事。我的回國對台灣當局來說,當然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而我在臺的知名度,更給了大陸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但為了在臺親友的安全,經我的要求,組織終於同意,只要台灣當局不對我的家屬和親友採取迫害行動,這邊也就不以我的回國做文章。

  在大陸這段時間,經組織的安排,我參觀了許多地方,雖然總的來說,大陸在經濟建設方面還相當落後,人民的生活水準也還很低,但基本上每個人是可以吃得飽、穿得暖的,這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上,不能不說是一項突出的成就。在社會主義建設上,中國應該有更高的成就,但是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混亂,使整個中國的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現在中國從上到下正在實事求是地檢討建國30年來的經驗,從中吸取教訓,以便為現代化的中國之建設而努力。

  自從「四人幫」倒臺以後,整個大陸正在以一個飛躍的速度向前進步,人民充滿朝氣和信心。我深深地相信,中華民族是有希望、有前途的。而做為一個中國人,是值得驕傲,是可以抬頭挺胸昂立於世界之上的。基於對歷史的癖好,我特地去參觀了許多名勝古跡,但是長城的雄壯,故宮的華麗,並沒有在我心裡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是,戰國時代,秦李冰父子在成都所築的都江堰。由於都江堰,使四川成為天府之國,而始建迄今已近三千年,但是它還在惠及眾生。當我站在江邊,聽那滔滔的水聲,真讓我有大丈夫若不像李冰父子為後世子孫千萬年之幸福,貢獻一己之力量,實有愧此生之嘆!

台灣的未來,現在正處於十字路口,長期維持那種妾身未明的身份,對台灣一千七百萬同胞來說,並非終久之計。因此何去何從,我輩應當發揮應盡的影響力。正如你來信所說,台灣不該獨立,更不應該再次淪為次殖民地。那麼台灣到底應該往何處去,這個問題長久以來,一直是我心中思索的主題。基於對文化、歷史、政治、經濟和軍事的認識,我覺得回歸祖國是歷史的必然,也是最佳的選擇方案。

  做為一個台灣人,我深愛這塊生我、養我的地方,我願為它的繁榮、幸福奉獻一生的精力;但是做為一個中國人,我覺得台灣除了是台灣人的台灣之外,台灣還應該能對中國的歷史發揮更大的貢獻。長期的分裂,對大陸不利,對台灣不利,對整個中國的歷史更不利。因此,如何在不損害台灣人民利益的前提下,促使中國早日再度統一,是我輩有志青年無以旁貸的責任。

  現在大陸對台灣這30年來在經濟、社會、文化建設上的成就,是充分肯定的;而大陸在提出和平統一台灣政策的同時,也再三保證,尊重台灣現行的狀況和現行制度,不使台灣人民蒙受損失,不改變台灣人民的生活方式。而從我所接觸中,感覺到大陸當局是充滿誠意的。當然如何才能不降低台灣人民的生活水準,不改變台灣人民的生活方式,是一件非常複雜的問題,而我覺得將來台灣統一以後,最主要的工作還是經濟方面。因此,目前我準備再以三年的時間,對經濟理論問題再好好下一番工夫。

  在台灣我雖也曾是被吹捧的對象,可是國民黨對我只是利用,而不是真正的培養;現在這邊則是真正重視我,培養我。

  目前我的生活除了偶感單調寂寞外,一切都令人非常滿意。上次在佳佳餐廳,我原有意將雲英、小龍、小麟托你照顧,而如今你也已經離開台灣。雲英一個女子要撫養兩個孩子,其艱辛可想而知。小龍已經3歲,正是最需要父親的時候,但卻只能和他母親相依為命。小麟出生,連跟父親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我母多病,我未能盡人子應有之孝道,對於他們我實在有說不盡的抱歉,但望團圓之日早日來臨。

  對雲英請代我多鼓勵她。也請你轉告大哥大嫂,要他們對家庭多負點責任,將來我會十倍、百倍奉還。雲英的生日是2月16日,我母親是農曆五月份生的,我父親是農曆八月初七生,小麟應是陽曆8月5日左右生的吧?小龍則是12月12日生日,這些日子若方便,請代我向他們送些禮物,我和雲英之間有個小名叫方方,在禮物上寫上這個名字,她就會了解的。

  目前我唯一能聯繫的親人就是你,但是你也應該特別小心,不要給國民黨當局抓到任何把柄,免得惹來一身麻煩。消息最好採用口傳,以免留下痕跡。現在你大概忙著準備4月份的考試吧!等考完試再進一步聯繫。請代我向建成兄嫂問好。最後,我們台灣人應有一個志氣,不但要做台灣的主人,而且要做中國的主人,讓我們為中國的統一、富強而努力吧!
——林毅夫,《給表兄李建興的信--台灣人也要做中國的主人》


當年情況不知,也無法知曉,只談談我所見所聞。

作為一個和林老師在一個單位里呆過的人,驚嘆其瘋狂的工作態度、驚人的身體素質,每天工作到凌晨兩三點,早上一早就出現,完全不像五六十歲的人。

其對學術的嚴謹程度也超乎想像,我也是見識了他以及ccer的眾多嚴謹的老師,才對中國經濟學研究充滿信心和期待。

P大的很多學生應該聽過林老師揍裝逼暴發戶的故事了,前面有答案提到過,很有意思,第一次聽說時覺得林老師真牛逼。

另外,他們真的不在乎錢,錢對他們來說,是so easy的事情,更多的,還是對學術的熱愛、對家國的情懷吧。

==================
有人要聽打架的故事,我就搬運一下(老林就是林毅夫老師,老海就是海聞老師,海聞老師也很有意思,故事一籮筐一籮筐的):

話說有一個燥熱的午後,整個燕園都在昏昏午睡,老海開車從西便門進學校,恰逢堵車。老海在車流中耐心等待,期間與前車發生了衝突,原因是前面那輛車不停地按喇叭,事後知道這廝是一光華MBA。老海說你別按了,午休時間需要安靜,而且北大校園裡面也不許這麼喧嘩。結果那鳥人不服氣,說你算老幾老子按的是自己的喇叭。老海就跟他講噪音的負外部性。那文盲哪裡聽得進去這個,於是跟老海乾將起來。老海是性情中人,那潑皮也很擅辨,一時間倆人吵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久久不分勝負。

這場架吵了很久,大概從中午12點多一直到下午兩點,那時老林也開車從西門進來了。老林一看,吆喝,這麼多人圍觀什麼呢,再湊近了一看,吆喝,這不是我兄弟老海么,來來來,下來看看怎麼回事。不問則已,一問老林的火也上來了。老林插入戰鬥挺身而出幫老海撐腰說,北大校園就是不許喧嘩不許耍橫。那小子一看又來了個較真的,便跟老林戰將起來。畢竟老林老海雙劍合璧,智慧武功都要更高一點點,那小子很快就理屈詞窮敗下陣來。這時候,他說了一句很經典的話,類似的話在周星星的電影中出現過多次。那鳥人是這麼說的:北大教授有什麼了不起,有種你打我啊。呵呵,牛啊,你聽聽,有種你打我啊。

很久以後,老海回憶起這件事來臉上還帶著神秘的笑容。他跟我們描述當時的情景,他說:我想了想我忍住了,但是林老師說了句「我靠!還有這麼賤的要求」,就一拳揮出打在那個人的鼻子上。呵呵,好象最後這件事還鬧到了燕園派出所。

呵呵,從此我們愛死老林了,這就是俠客啊,同志們。

此文作者是中心碩士畢業生範文輝(現在哥倫比亞讀經濟phd),文章大致成於中心(佳人編者註: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成立十周年(2004.09.18)前夕。


-

一、

那時代回大陸的台灣人多矣,有的下場不好,比如「陳若曦_百度百科」
陳若曦寫的「尹縣長」把我們看的頭皮發麻。

二、

進中國大陸的台灣人,除了商人之外,多一半有「李敖情結」。

有人問李敖,你不是說中國近百年白話文只有三人「李敖、李敖、李敖」嗎?
(這句話叫韓寒給抄了去用)

「為什麼李敖,你在文學上的聲名如此之小?」
李敖恨恨答了:「誰叫我它媽的困在台灣?『因其小而小。』」(大意如此。)

但「因其小而小」這五個字是確實的,當年讀到時,真把我嚇了一跳。
我也是見了這五字,才下定決心進陌生的大陸,一個人不認識。

勇闖海峽。

想大,就得找個大處所。
花盆,養不出參天巨木。

三、

「海島」上長大的人,有時看到「大陸人」會有一種敬畏感。

李登輝最祟拜的「司馬遼太郎_百度百科」生平最祟拜三國演義。
他說了句名言(大意),「三國里隨便一個中國英雄,放到日本歷史上,都找不見第二個人。」

日本太小了。
中國太大了。

所以,想作正經事,冒死也得游到中國來。

四、

說個外話。

台灣有不少獨派人士,我說過很多次,他們不是恨「中國」,而是怕「大陸」。
生活在大陸的人,不會理解一個有雄心壯志的人,是不幹拘限於小島的。

豐臣秀吉如是。李敖如是。司馬遼太郎如是。

林毅夫,更加如是。

(諸位離鄉背景,獨身在「北、上、廣」奮鬥的人,亦如是。)
(大家都是林毅夫。)

-


有關「林毅夫游過海峽」的一些細節:
1. 林毅夫當時在台灣軍隊當時是屬於被宣傳的楷模,接受過蔣經國接見,絕對屬於黨國「重點培養對象」行列,如果留在台灣,想必做做台灣「中央研究院」的副院長是很有可能的,(正院長就算了,畢竟有諾貝爾得主呢)如果從政,想必至少「立委」打底吧,(據不負責任的消息,林家大哥做過立委相關)
2. 林毅夫游過海峽的時候,家裡已有一子,太太懷有身孕,雖然林家和太太家在台灣都不是普通人家,但在台灣戒嚴令還沒解除的時代,這種行為可能給家裡人帶來的風險,是不可預估的。
3. 林剛到大陸的時候,雖然進入了學校學習,但在軍中亦有職務。
4. 林本來想去人民大學讀書,因為當時的人民大學屬於第二黨校,從政路徑更清晰,無奈人大不受(據說是受到了人大馬克思經濟學泰斗的反對),而後進入了北大。
5. 林從最早的公開言論中就提到過來大陸的原因:他的志向在於經濟學研究的理論和實踐,而實踐,則必須在足夠大的舞台上,究人的一生,大陸的改革開放恐怕是唯一能面對的舞台——實際上,他的確達到了目標,他的台灣同學們,和他,已經不是一個級別上的競爭了。

也許,歷史大勢,順之者昌;無論林的初衷中,有多少家國情懷,有多少男兒志向,又有多少一己私利,可能都不重要,畢竟,他在那個時代下,做出了一般人不敢做出的判斷,承擔了一般人不能承受的風險,毅然決然,而且還能堅持幾十年,取得了不可否認的成績和地位。作為後來者,何必只關注於他究竟為何投向大海,或是到底抱的是不是籃球呢?

利益相關:和林,陳均有交集,世界太小,就匿了吧。


林毅夫在我心裡,好比當代辛棄疾。

當然,只論經歷和為人,不論作品(一個搞經濟的一個寫詞的,這個領域沒法比)。

我在這個回答里曾經提到過辛棄疾。有哪些詩詞是很早就了解但很久才明白其深刻含義?

辛棄疾出生之時,他的祖父在金國為官,金國已經統治中原一二十年了。他起兵反金歸宋時,金國已經在中原盤踞三四十年了——三四十年,足以改朝換代,足以讓人適應苟且的和平,足以讓人忘記故國山川。大部分百姓,真的是這麼做的。

和林毅夫一樣,在辛棄疾的那個年代,他也是大部分人眼中「不正常」的少數人——雖然他倆一個南渡,一個北歸,心中所有的,總歸都是一樣的家國天下。


台灣的格局太小,對於一個真正胸懷天下的人來說,根本展不開拳腳。

泅水過海峽,中二嗎?中二無雙。奇葩嗎?舉世奇葩。他對得起父母妻子朋友嗎?或許對得起,或許對不起——但理想現實家庭朋友都顧全的又有幾人?自古以來,有理想有胸襟有抱負的人都是極品(此處為褒義詞),都是極少數人,都註定譽滿天下,謗滿天下。

我們大部分人都是燕雀(很遺憾,我只能把自己歸到這一類,儘管我多麼不想),沒有鴻鵠之志、之力、之遠見卓識不要緊,最要命的是,我們總愛以」常識「、」常理「去揣度英雄人物——是的,人都是自私的,人都是先考慮顧全父母妻子才管其他的,人都是圖個虛名,人都是無利不往的——所以,邱少雲是假的,黃繼光是編的,董存瑞是嚇得腿軟跑不動的,至於林毅夫,不是間諜就是腦子有病。

當年辛棄疾南渡之後,也曾因自己北人的身份備受排擠打壓——你生於金國長於金國,你爹娘祖宗的靈位都在金國,誰能保證你就沒有一點問題呢?

所幸的是,歷史不是他們評定的,也不是我們這些人來評定的。

分析林毅夫的已經很多了,我再說個人——馬英九。

我始終相信,馬英九也是個有家國天下情懷的人——雖然由於自身和歷史的種種原因落得聲名狼藉的下場。

在馬英九上《康熙來了》的那期,有個小細節讓我感慨不已。(全憑記憶,大體情節沒錯)

小S:馬市長你的人生就一直是這樣中規中矩的嗎?

馬英九:也不會啊。我在法務部的時候,當時剛好第一次有俄國人到台灣來,當時正要成立跟莫斯科的聯繫,我們副院長招待我們跟俄國人吃飯。俄國人就拿出伏特加來。我們就跟他們拼酒。我一看到俄國人就想到我國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失去的領土,這是涉及到民族尊嚴問題,非要把他們喝贏不可。

我總覺得,他的國家觀念,他的格局,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台灣。他想做的」名垂青史「,也不僅僅是兩千萬人的歷史。但決定他去留命運的,卻是那兩千萬人的票。所以他經常會做出一些很彆扭的政策,弄得兩岸人都罵他,也算是不得志吧。

——————————————————
我進大學那年的開學典禮是林毅夫做的發言。那時候我並不知道他是誰、干過什麼事兒。聽他的發言,說實話,當時最真切的感受就是——竟然有人能把「理想」、「責任」、「擔當」這些本應該假大空的官話講得如此質樸而情深意切。後來才知道,他講的那些話,他是真的相信的。

——可悲的是,我們已經不再相信。


記得林自己說, 促成他去大陸的直接原因是因為聽到了中美建交的消息。中美建交, 說明台灣反攻大陸是零概率的事情,也說明中國馬上會走向完全的世界舞台。如果他想要在中國這個大舞台施展才能, 只能去大陸。

林是一個有鴻鵠之志的人, 他關心的不是誰掌權, 而是哪裡是他能施展的最大的舞台。 如果台灣有反攻大陸成為中原之主的能力,他肯定留在台灣。 他的心態,和戰國那些離開故鄉跑到秦國去的謀士差不多。

根據評論再補充一下。林當年回大陸的風險是有的, 但也不是那麼嚴重。首先林游過來的經歷被演義化了. 「台灣軍方透露,角嶼距離馬山連2130米,那天的退潮恰好是當年最大的一次退潮,兩端的海底幾近浮現,可以踩著海底走上一段,真正需要游泳的距離並不長,不到2小時就能到角嶼。」 當然林一定是心思細密作了充分的準備, 沒有極大的把握他是不會冒然過海的。

其次當年大陸和台灣處於敵對狀態,兩岸對投誠的人都是極度優待,這在兩岸各自向對方的廣播宣傳中都大力傳播的, 而且也有活生生的先例擺在那裡。林雖然在台灣被培養, 他在大陸被培養和重用也是毫無懸念的事情,所以前途被埋沒的風險,他是遠小於戰國時候跑到秦國的客卿的。

大陸即將開放之際從台灣投誠的大陸, 就如48年入黨,90年代初入股市,00年代初入樓市一樣,只要有本錢,膽子夠大, 是穩賺不賠的。林就是這樣有眼光,有本錢,有膽量的人。


推薦The Age Of Ambition(《野心時代》),書裡邊林是關鍵採訪對象之一。
作為開篇人物,林這一舉動所包含的個人的ambition和他對這個國家投射的ambition,都很是切題。

更新:自己合併、簡化了一下《野心時代》中對於林毅夫也就是林正誼游來大陸的描寫。

第一章 鬆綁
林正誼時任上尉,是模範軍人、台灣陸軍最受推崇的年輕軍官之一。讀大學時本是明星學生的他決定從軍,在當時是十分罕見的決定,蔣經國與之握手並加以表彰,合照刊滿報紙,使得其成為「反攻大陸」、奪回中國本土的表率代表。
在動蕩三十年,中國正在呼籲台灣人民與「偉大祖國」團圓統一,任何想叛逃到大陸的軍人都會被台灣當局射殺。在兩岸分裂的前幾年,有些事並曾試圖游泳到大陸,但金門列島海流洶湧,叛逃者經常被海浪沖回,然後被以叛國賊之名逮捕。那些年代任何可以轉化為漂浮裝置的東西都得登記,軍方還會環島抽查家家戶戶的球類、內胎是否好好保管。
而在一九七九年,試著游過該水域的人都是走著相反的方向,彼時大陸經歷了大躍進、饑荒和文革,正是一塊人們都想逃離的地方。
林進入大學之際,台灣的地位開始崩潰。七一年尼克松訪中,同年聯合國投票剝奪了台灣在聯合國大會的席次轉授予中華共和國,承認大陸政府是中國人民的合法代表。七八年卡特宣布正式承認北京政府並切斷與台灣的正式外交關係。同年二月,林被派到名叫馬山的前哨站,偏僻之地被稱為「宇宙的前線」。根據軍方調查說林很是憎恨這個差事,原因在於他被放逐外島,本可以在軍官校教書或考試晉陞到更高冠傑,但現在他的哨站只是達官要人想在前線與愛國阿兵哥合照的最愛場合。四月他返台探親尋友,一晚他對大學同學說,他相信唯有大陸興盛台灣才會繁榮。
一九七九年五月十六日晚,林正誼做好了拋棄自己手足、妻兒乃至是自己名字的準備,經過三個小時的游泳,來到中國土地的最東,角嶼。解放軍戰士將他由淺水灘拉上岸,懷疑他是間諜,因為以前沒有碰到過從台灣游過來的官兵。而在台灣,一名最受推崇的戰士突然失蹤,軍方宣布已死並為其妻子提供了撫恤金。為了保護她免受報復,林完全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告訴她。(後輾轉溝通並接來北京)
第三章 文明的洗禮
在大陸,林被拘留盤問了三個月,直到說服對方自己不是間諜才獲准旅遊,在一個大多數人還忙亂於文化大革命的國家,他以改信者的熱情來看待毛澤東的遺緒,去了延安朝聖,「想接受教育」。他還去了四川親眼觀看自小心中的英雄李冰建造的水壩,林說:「我想,若是我們有所作為,我們可以改變人民的命運、國家的命運達一千年。」
他對作者說:「我愛我妻子。我愛孩子們。我覺得虧欠他們。但身為知識分子,我也強烈覺得,自己對中國的文化與繁榮有責任。若是我強烈信仰什麼,那麼我有必要追隨它。」
他對台灣政府仍有餘恨,認為分派他的任務政治宣傳的成分遠大於實際進展。對於鄧小平開始的經濟改革,充滿激情:「但基本上每個人是可以吃得飽穿得暖的……整個大陸正在以一個飛躍的速度向前進步,人民充滿朝氣和信心。我深深地相信,中華民族是有希望的有前途的。而作為一個中國人,是值得驕傲的,也是可以抬頭挺胸昂立於世界之上的。」
林申請到北京人民大學攻讀經濟學,但遭到拒絕,其官方檔案里充斥著對其政治背景的懷疑。後林又申請北京大學,校方最後決定準入:「總之經濟系沒有情報可以搜集。」他要求不要將他的故事用作政治宣傳,對同班學生說自己是新加坡來的,並從此放棄林正誼之名,成為林毅夫。
(作者對林的採訪過程)他駁斥台灣軍方的報告,報告中說之所以叛逃是因為職場受阻。林把自己的行為描繪成理想主義之舉:「我依然相信,我台灣的朋友們也有相同的抱負,想對中國有所貢獻。我尊敬他們的志向,我相信自己能對中國歷史有所貢獻,只是要藉由這一方式。離台是我的個人選擇。」

在本書末尾幾章仍有提到林。寫其後來盛名之下的孤獨與不被理解。那句理想是死在書桌前多多少少可見。不過因不切題而不放入。
雖然有林毅夫這樣的人才,願意犧牲各種代價來到大陸貢獻自身的力量,是鼓舞人心的事。但一邊手打簡化了的內容,一邊想著這麼好的書沒有簡體版,便心下黯然。
道阻且長。


題主說:「林的成就也許不及達芬奇、特斯拉,但他『返回大陸』這一行為的驚人程度,比起達、特有過之而無不及。」正是,不驚人怎麼能成英雄豪傑呢!
林毅夫游過來之後,1980年給在日本東京的表哥李建興寫了一封信,把他的想法解釋得很清楚。從他以後的軌跡來看,美國求學,為國建言(我讀過他和蔡昉、李周寫的《中國的奇蹟:發展戰略與經濟改革》(增訂版),很有啟發性的一部傑作),出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創建新結構主義經濟學派,為年輕學子指點方向(林毅夫:新結構經濟學是大道,後來者需要注意什麼誤區),以至為其他發展中國家出謀劃策(林毅夫:中國經濟奇蹟有沒有一般意義?),確實是按他這封信里的思想走的。我覺得,這足以證明他的真誠。
最偉大的成就,必然是陽謀,而不是陰謀。普通人看英雄豪傑覺得難以理解,在英雄豪傑看來做事是順理成章的,非如此不可。這就叫使命感。世界是由大多數人的順流而下與少部分人的逆流而上推動的,我們對後者應該給予充分的敬意。
下面是林毅夫給表哥的信:

建興兄:
  臨別之際,未及問你將來在東京的地址,因此上封信僅以姑且試之的心情投寄,真沒想到竟能接到你的迴音。轉眼離家已近一載,雖說男兒志在四方,不能眷念兒女私情,而忘卻肩上的責任;但是思鄉之情卻是隨著日月的增長而加深。捧讀來信之際,真讓我深深地體會到了「家書抵萬金」之心情。
  回國以後,原想儘速給家裡捎個消息,但顧及親友的安全,故不敢莽撞從事。我的回國對台灣當局來說,當然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而我在台的知名度,更給了大陸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但為了在台親友的安全,經我的要求,組織終於同意,只要台灣當局不對我的家屬和親友採取迫害行動,這邊也就不以我的回國做文章。
  在大陸這段時間,經組織的安排,我參觀了許多地方,雖然總的來說,大陸在經濟建設方面還相當落後,人民的生活水平也還很低,但基本上每個人是可以吃得飽、穿得暖的,這在中國五千年的歷史上,不能不說是一項突出的成就。在社會主義建設上,中國應該有更高的成就,但是十年「文化大革命」的混亂,使整個中國的經濟瀕臨崩潰的邊緣。現在中國從上到下正在實事求是地檢討建國30年來的經驗,從中吸取教訓,以便為現代化的中國之建設而努力。
  自從「四人幫」倒台以後,整個大陸正在以一個飛躍的速度向前進步,人民充滿朝氣和信心。我深深地相信,中華民族是有希望、有前途的。而做為一個中國人,是值得驕傲,是可以抬頭挺胸昂立於世界之上的。基於對歷史的癖好,我特地去參觀了許多名勝古迹,但是長城的雄壯,故宮的華麗,並沒有在我心裡留下多少深刻的印象。最令我感到震撼的是,戰國時代,秦李冰父子在成都所築的都江堰。由於都江堰,使四川成為天府之國,而始建迄今已近三千年,但是它還在惠及眾生。當我站在江邊,聽那滔滔的水聲,真讓我有大丈夫若不像李冰父子為後世子孫千萬年之幸福,貢獻一己之力量,實有愧此生之嘆!
  台灣的未來,現在正處於十字路口,長期維持那種妾身未明的身份,對台灣一千七百萬同胞來說,並非終久之計。因此何去何從,我輩應當發揮應盡的影響力。正如你來信所說,台灣不該獨立,更不應該再次淪為次殖民地。那麼台灣到底應該往何處去,這個問題長久以來,一直是我心中思索的主題。基於對文化、歷史、政治、經濟和軍事的認識,我覺得回歸祖國是歷史的必然,也是最佳的選擇方案。
  做為一個台灣人,我深愛這塊生我、養我的地方,我願為它的繁榮、幸福奉獻一生的精力;但是做為一個中國人,我覺得台灣除了是台灣人的台灣之外,台灣還應該能對中國的歷史發揮更大的貢獻。長期的分裂,對大陸不利,對台灣不利,對整個中國的歷史更不利。因此,如何在不損害台灣人民利益的前提下,促使中國早日再度統一,是我輩有志青年無以旁貸的責任。
  現在大陸對台灣這30年來在經濟、社會、文化建設上的成就,是充分肯定的;而大陸在提出和平統一台灣政策的同時,也再三保證,尊重台灣現行的狀況和現行制度,不使台灣人民蒙受損失,不改變台灣人民的生活方式。而從我所接觸中,感覺到大陸當局是充滿誠意的。當然如何才能不降低台灣人民的生活水平,不改變台灣人民的生活方式,是一件非常複雜的問題,而我覺得將來台灣統一以後,最主要的工作還是經濟方面。因此,目前我準備再以三年的時間,對經濟理論問題再好好下一番工夫。
  在台灣我雖也曾是被吹捧的對象,可是國民黨對我只是利用,而不是真正的培養;現在這邊則是真正重視我,培養我。
  目前我的生活除了偶感單調寂寞外,一切都令人非常滿意。上次在佳佳餐廳,我原有意將雲英、小龍、小麟托你照顧,而如今你也已經離開台灣。雲英一個女子要撫養兩個孩子,其艱辛可想而知。小龍已經3歲,正是最需要父親的時候,但卻只能和他母親相依為命。小麟出生,連跟父親見面的機會都沒有。我母多病,我未能盡人子應有之孝道,對於他們我實在有說不盡的抱歉,但望團圓之日早日來臨。
  對雲英請代我多鼓勵她。也請你轉告大哥大嫂,要他們對家庭多負點責任,將來我會十倍、百倍奉還。雲英的生日是2月16日,我母親是農曆五月份生的,我父親是農曆八月初七生,小麟應是陽曆8月5日左右生的吧?小龍則是12月12日生日,這些日子若方便,請代我向他們送些禮物,我和雲英之間有個小名叫方方,在禮物上寫上這個名字,她就會了解的。
  目前我唯一能聯繫的親人就是你,但是你也應該特別小心,不要給國民黨當局抓到任何把柄,免得惹來一身麻煩。消息最好採用口傳,以免留下痕迹。現在你大概忙著準備4月份的考試吧!等考完試再進一步聯繫。請代我向建成兄嫂問好。最後,我們台灣人應有一個志氣,不但要做台灣的主人,而且要做中國的主人,讓我們為中國的統一、富強而努力吧!


轉載: 林正誼投筆從戎 「帥」得驚動蔣經國

在一次軍訓中,林毅夫決定放棄台灣大學的學業,投筆從戎,就讀陸軍軍官學校。林毅夫的這個選擇並不是一次簡單的個人選擇,在20世紀70年代的台灣,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當時台大學生追求赴美留學者眾多,而林毅夫決定留在軍中,對當時被社會視為天子驕子的台大學生來說,真是一個震撼彈,也是大專學生成功嶺集訓十幾年來的頭一遭、一大賣點,還驚動了蔣經國。此後,在台灣軍隊里,林毅夫成為重點培養對象。

「軍人的理想是馬革裹屍還,我最大的願望就是累死在書桌上。」這是林毅夫的一句座右銘,十分貼切地勾勒出了這位學者兩段不同的人生。

和大陸大學新生一樣,每個台灣大學生也都要參加軍訓。

軍訓的地方在成功嶺台灣軍營,是台軍的新兵訓練中心。成功嶺位於台灣大肚山東南方的軍事基地,在連接王田交流道的省公路即可見到「成功嶺」基石矗立。

每年寒、暑期大專青年都會在此受訓,因此每逢探親假日,成為烏日鄉定期湧現熱鬧氣氛的時刻。

成功嶺受訓

林毅夫在台大期間也不例外。在大一上學期上完課之後,1971年12月,林毅夫和他的同學就要上成功嶺受訓8個星期。

在全世界將近200個國家或地區中,像台灣當局那樣設有大專兵訓練營的,大概絕無僅有。特別是在20世紀70年代,時任「行政院院長」的蔣經國曾多次巡視成功嶺。

1958年7月,正值「八·二三炮戰」前夕,台海對峙情勢升高。台灣「教育部」為貫徹蔣介石一向對青年「文武合一」的期許,特會同「國防部」、「救國團」、「省政府」等有關單位,研擬訂定「大專學生暑期集訓」辦法,分由台陸軍各訓練中心施訓。

由於受訓場地分散,不方便集合,再加上大專生日漸增加,1964年12月16日,「國防部」在台中縣設立陸軍後備兵訓練指揮部(後更名為「成功嶺訓練中心指揮部」)。原本一年一次的暑訓,不夠容納逐年增加的大專生,最後增加為三次(寒訓一次,暑訓兩次)。受訓時間則從原來的12周縮短為8周,1972年又改為6周,1993年改為5周,1996年變成4周,直到今天。

2004年,實施40年的成功嶺大專集訓,在當年2月4日這一梯次學生結訓後,旋即拉下鐵門,宣告關閉。對不少台灣人而言,「成功嶺」三個字,幾乎人人耳熟能詳。尤其是大專青年男生們,更是充滿了好奇與嚮往。無數曾在此接受所謂的「革命」洗禮的學子,去時的畏懼、離別時的難捨,成了人生中最值得回憶的一段時光。

對於1971年參加「成功嶺訓練」的林毅夫來說,「成功嶺」是其人生第二次轉折點。

林毅夫人高馬大,身高有183厘米,在受訓連隊中算是非常突出的。和他一起集訓的同學楊立奇回憶稱,「窮困孩子林正義很能吃苦,受訓又很認真,棉被總是折得有稜有角,深得班長、排長喜愛。」

在受訓到第四五周的時候,林毅夫便向部隊班長、排長報告,他決定要投筆從戎,不回台大念書了。

對於這個選擇,林毅夫本人很少談及。我們可以從台灣《聯合報》在1972年2月26日第二版的報道中略知一二。

1972年2月25日,在台中成功嶺,林毅夫向「參謀總長」賴名湯請纓,賴答應了他的請求,併當面嘉獎他。

這一天恰好是成功嶺大專寒訓班結訓的日子,在結訓典禮開始前,賴名湯接見了這位「報國心切」的同學,接受了他的請纓申請書,並聽他傾訴投筆從戎的心聲。

還處於戒嚴時期的《聯合報》是這樣描述當時的林毅夫的:這位青年現年20歲,是宜蘭縣人,家住宜蘭市聖后街四十五號,家裡開了一個美樂理髮店。家有五個兄弟姐妹,他排行第四。去年他以優異的成績通過大專聯考,成為台灣大學的學生,是台灣大學農業工程系農業機械組一年級學生,他請求賴總長協助他轉到陸軍軍官學校,學習戰鬥技能,將來在「反攻聖戰」中,好在疆場上效命。

此外,該報還介紹林正義在學校是個非常活躍的學生,他擔任一年級學生代表會的主席,並且是全校學生會的政策委員之一。他長得瘦高,皮膚很黑,他受訓時的長官和同學,都認為他是個誠樸、熱情而篤實的好青年。

當時林正義向賴名湯表示,他的這項決定,是他人生的一個轉折點。他正義凜然地向在場的人表示,他堅信他的抉擇是正確的。

「從美國總統尼克松宣布訪問大陸,到台灣被趕出聯合國,正顯示國際間正義蕩然,一股對邪惡姑息的暗流,幾乎籠罩了整個世界。在這股暗流的激蕩之下,台灣的命運面臨了重大的考驗。」在這種局面下,這位知識青年已經「不能再沉默,應該義無反顧地擔負起對台灣對民族的責任」

正是基於這項認識,林正義經過理智的考慮後,做了投筆從戎的決定。

不僅如此,林正義還希望他的這項行動,在廣大的知識青年中,激起共鳴,匯成青年們「愛國報國」的洪流。他還強調說,報「國」並非只此投筆從戎一途,但他認為,對他自己來說,這是最能滿足他報「國」心的途徑。

除了嚮往軍隊外,也有台灣媒體認為他因為大一上學期成績不好才選擇了「投筆從戎」。不過此後,林毅夫無論在軍校還是台灣政治大學,或者北京大學,成績都很優異。

「為了減輕家中負擔,他考上台灣大學一年後,才轉讀不用交學費並有津貼的陸軍軍官學校。」林毅夫的哥哥林旺松這樣說。

驚動蔣經國

林毅夫的這個選擇並不是一次簡單的個人選擇,在20世紀70年代的台灣,引起了巨大的轟動--當時台大學生追求赴美留學者眾多,而林毅夫決定留在軍中,對當時被社會視為天之驕子的台大學生來說,真是一個震撼彈,也是大專學生成功嶺集訓十幾年來的頭一遭、一大賣點。

此後,台灣《聯合報》等媒體又刊出多篇文章讚揚林毅夫的舉動。1972年3月1日,《聯合報》刊出專訪林正義的報道,《蔣副院長(作者註:蔣經國)壯語期勉;熱血青年投筆請纓,執干戈衛社稷報國最佳途徑;林正義惜別台大參加革命行列》。

當時聯合報記者劉復興專訪了林毅夫,劉描述了當時台灣大學的情形:台大的各學生社團負責人,在台大校園裡舉行惜別會。總是在幾聲爽朗的笑聲後,聽到人家對他說:「我佩服你的行動!」

而林毅夫在台大的老師、訓導長張德溥曾赴成功嶺探望受訓的台大學生。當他又看到林正義時,沒想到林正義會跟他說,「寒訓班的幹部訓練大學生的方式,不如真正部隊那麼嚴,這樣無法達到訓練的目的。」

林正義說他捨不得校園裡的杜鵑花,更珍惜台大的自由研究風氣,但是為了走上他自認為理想的道路,他決定從軍了。

在專訪中,林正義透露,為了決定這件事,曾經「思考」了一個月。參加成功嶺寒訓之初,他在連隊里一直表現得很好,但是當這件事困擾他時,他患得患失,常常表現出一些「迷糊」行為,使連隊里的長官和同學深感詫異。

這位沒有下定決心是否要參軍的大學生說,他把衣服送洗時,會忘記拿出衣服口袋裡的鈔票;上課時也常忘了應帶的裝備。

而促成他最後下定決心的,是時任「行政院副院長」的蔣經國在2月9日參觀成功嶺時,對大專學生所講的一席話。

當時,有著濃重浙江口音的蔣經國勉勵這群台灣大學的孩子們,「決不做被人輕視的民族的最後一代」,而應「成為一個意想不到的完美時代的開端!」

顯然,蔣經國的演講達到了預期的效果。當時台灣媒體形容,「不少學子的內心,被這句話深深地震撼著,林正義也撥開重重雲霧,看到了青天。」

林正義還向台灣媒體解釋了自己的「價值判斷」:如果他學農工,對台灣的貢獻也許比他從軍的貢獻大;但是如果他從軍能激起蟄伏在每個青年心中的「愛國」心,和對「國家」與民族的責任感,則收到的效果,就無法衡量了。

於是,他感慨道,「從軍雖不是知識青年報國的唯一途徑,但是有什麼途徑比執干戈以衛社稷更直接呢?

在成功嶺訓練期間,只有農曆春節才放假,利用這個機會,林正義回到宜蘭老家,把這個決定告訴了父母兄長,遭到一致的反對。家中排行老四的林正義,兄弟姐妹很多,生活十分拮据,所以他兩個哥哥輟學賺錢供林正義讀書,他的家人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後來經過林正義反覆向他們解釋,最終獲得家人的同意。假期結束回到成功嶺後,他立刻向上級表達了這個意思。

除了從軍出人意料外,更令人沒想到的是,林選擇的是「陸軍官校」。當時,有許多台軍軍官找林正義談話:「你是學理工的,大可選擇中正理工學院。」中正理工學院在台灣,可是數一數二的軍校。

而林則表示不同的看法,因為他覺得,「從軍就是接受磨鍊,"陸軍官校"的環境最適合他。如果我選擇舒服的路,如何能喚醒別人?」

由於《聯合報》是台灣當時影響力最大的報紙,其口徑幾乎與國民黨中央一致。因此,在此文刊登後,立即在台灣引起很大的反響。

對台灣當局來說,這是一個極其好的典型和宣傳造勢機會。蔣經國更是十分高興,還接見了他,並對外讚美其行為。

在當時受整個台灣大環境的影響,官方和民間的士氣都十分低落,林毅夫決定從軍的行為剛好是台灣「國軍」召募新血廣為宣傳的好題材,軍方當然不會放棄運用宣傳媒體將他塑造成明星一般樣板人物的大好機會。

當時的「參謀總長」賴名湯在聽完林正義的心聲以後,深受感動,告訴在場的人,「這就是我們一定強的鐵證,因為我們這裡像這樣有熱血的年青人非常多。」在介壽台上,賴名湯勉勵當年1.1萬名大專學生,認清時代的需要,把握「報"國"的時機」。

次年,也就是1972年3月4日,賴名湯又代表「救國團」主任蔣經國向林毅夫頒發了「優秀青年獎章」。

這一振奮人心的消息,台灣各大媒體廣為轉載,一時傳為美談。

「在這麼一種時代背景下,當我們在來年春天得知林正義在大專集訓投筆從戎時,並沒有感到太大的驚奇。」當年的台大校友鄭鴻生稱。

在林毅夫投筆從戎的兩天後,大同工學院化學系的陶立民也向成功嶺寒訓班主任表示要轉讀陸軍官校,當時媒體就將陶立民的行為視為「響應林正義的行動」。

軍校生涯

於是,林毅夫成為一名模範「青年軍官」。

留在軍中,林毅夫開始選擇軍校就讀。不過令人頗感意外的是,林毅夫並沒有選擇與他背景較相近的中正理工學院就讀,而選擇進入軍事訓練較嚴格、與他背景較不同的鳳山陸軍官校就讀。

進入軍校之後,林毅夫的名字開始由林正義改名林正誼,以表示與從前的林正義有所區別。

在陸軍官校,林正誼沒有辜負各級長官的期盼,1975年8月11日,《聯合報》三版報道,他以第二名的出色成績畢業。

《愛國青林正誼,放棄台大進陸官,接受四年文武合一革命教育,以全校第二名優異成績畢業》,在這篇標題頗長的報道中,還提到他雖然就讀步科,但在1973年7月,曾領導10位通信兵科的同學,以廢鐵及普通鏡片為材料,經過一年多的研究與改造,制出一具牛頓反光式天文望遠鏡。這項成果製作的成功,在台灣各大專院校中尚屬首創。

報上說:「這位宜蘭籍的優秀青年,不僅在理工科有成就,對社會科學及歷史也頗有見解,是國軍優秀的基本幹部。

此時蔣經國已掌握了台灣的絕對統治權,決定培養大批優秀台灣本省籍青年。而林正誼的省籍正確,又曾是台大學生,因此多年來,蔣經國一直關心他的情況。因此,在畢業之後,林毅夫不必立刻下野戰部隊帶兵,而是得以軍職身份直接進政治大學企管研究所就讀。

政治大學的前身是國民黨南京時期成立的「中央黨務學校」,是民國時期國民黨培育政治人才的主要基地。它負責為國民黨培養政府機關公務員,畢業生享有免試派任縣長與各級官員職務之權利。

1927年,為了培訓北伐期間的國民黨幹部,蔣介石原先準備成立「宣傳訓練院」,但後來代之以「中央黨務學校」。「中央黨務學校」校訓與1924年成立的黃埔軍校同為「親愛精誠」。課程重點是黨務及社會運動、政治宣傳,授課內容則分為理論、歷史、地理和組織。

此後,為了表示黨政分離,1929年,「中央黨務學校」改組為「中央政治學校」,初設政治、財政、地方自治、社會經濟四系,後來又增設教育和外交等系。抗戰期間,「中央政治學校」遷至重慶,並將科系調整為法政、經濟、外交、新聞、地政五系,還新設立了新聞專修科、地政專修科、會計專修科、統計專修科、語文專修科。

抗戰勝利後,「中央政治學校」與另外一所黨辦學校「中央幹部學校」合併,正式定名為「國立政治大學」,校長改為專任制,但依舊由蔣介石擔任永久的名譽校長。

國民黨政權被迫遷台後,政治大學作為昔日國民黨黨校,素有口碑,與當時從大陸遷來的各大學,如「清華大學」、「交通大學」等,共同成為在台復校的先驅。政治大學在台復校首任校長是曾任北京大學校長的知名心理學學者陳大齊先生,初期設立行政、公民教育、新聞及國際關係等四個研究所,1955年恢復成立大學部(本科)。

雖然已經全面整改為公辦全日制大學。此後數十年,其最著名的兩個研究所--國關中心與東亞研究所在兩岸關係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是台灣當局兩岸關係重要的智囊機構。當然政治大學也一直扮演著另外一個角色--國民黨政府培養專業技術官僚及黨工、黨籍學者的搖籃。

因此,林毅夫能被保送至政治大學讀研究生,可見國民黨對其之「重視」。

拿到碩士學位之後,1978年夏天,林毅夫又重返部隊,被派到兩岸對峙的最前線--金門馬山連當連長。值得一提的是,據台灣媒體披露:在林毅夫求學期間,蔣經國當時已經高升「行政院院長」,但還是非常關心他的情況,並囑咐當時的「總政戰部」主任王昇將軍特別照顧林毅夫。

----------------------------------------------------------------------------------------------------------------

林毅夫在游到大陸之前,已經是台灣的宣傳典型,進入蔣經國視野留下深刻印象並一直關注的人物。不游到大陸,前途是一片光明的。

大陸有個比較類似的80年代北京大學畢業主動申請去西藏工作的。

這樣的人物,覺得區區一個台灣島無法容納自己的人生價值這類看似玄幻的,反而可能接近真實些。


林毅夫真人傑也。
他年輕時做的事,我現在還沒有做到。他的感慨,我之所悟,李敖之所嘆,其實是一回事。

身為中國人,如果老天給了你一點才華,你就不可在犄角旮旯里苟且一生


純粹出來反對一下某個答案里的評論,說「大陸防著林毅夫」的。就做一點微小的工作。

林毅夫是十三五(2016-2020)規劃專家委員會副主席,這個規劃的分量不必我多說了吧。林毅夫先生是可以決定中國國運的人物。這個頭銜由於政治化味道太濃,所以很少在公共場合見到,只是從某些專題紀錄片或者專訪中看到。

十五、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二十年,多少人已經黑髮花白,如此連續又長時間參與一個十四億人口的經濟決策的人物,如果還是「大陸對他有戒心」,我只能說你重新定義了戒心這個詞。


林去世行做副行長之前(已經宣布),有一次我在西門外吃小吃,突然走過來一個人坐我旁邊桌子開始點菜,我看了半天才認出來。學渣只在幾百人的大講堂遠遠聽過林老師的課,這是唯一一次離他這麼近。他吃完結賬走人,全程沒人打擾他。林傳奇跌宕般的一生,真正實踐了真風流國士,不局廟堂之高,不處江湖之遠,登三尺講台,教書育人。他用傳奇的方式,參與了近200年恥辱後,我民族復興最關鍵的三十年。他有超越時代的眼光,這眼光更來自於中國人千年來一脈的情懷和傳承,讀書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閻崑:不忍看下一篇隔海祭文

2013全國台聯台胞青年千人夏令營7月4日在京舉辦專場報告會,世界銀行前副行長、著名經濟學家林毅夫與全國台聯會長、台盟中央副主席汪毅夫聯袂為在場千餘名兩岸青年做主題演講,圖為林毅夫在為兩岸大學生作報告。(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中國台灣網7月24日北京消息 本網專稿:《閻崑:不忍看下一篇隔海祭文》
前些天,筆者有幸見到了林毅夫先生。那是在北京飯店的金色大廳,全國台聯的台胞青年千人夏令營舉行報告會,請林毅夫和汪毅夫給來自海峽兩岸的一千多名青年學生作報告。一位是世界銀行副行長、著名經濟學家,報告的內容是中國的改革開放與經濟發展;一位是全國台聯會長、著名民俗學者,報告的內容是從俗諺俚語看台灣的社會歷史和文化。真要感謝活動的主辦方怎的就突發奇想,讓兩位堪稱「台灣之光」的「毅夫」同台作報告,自然是妙語連珠精彩超群,大廳里掌聲笑聲喝彩聲時而響起,現場「high」到不行。
  在現場服務的我從台下望上去,林毅夫風采依舊,只是眉宇間多了些滄桑,家事國事天下事,三十餘年過去,歲月如何不留痕迹?報告會進入互動環節,兩位報告人逐一回答學生的提問。提給林毅夫的最後兩個問題,一個是關於大陸改革發展與台灣經濟的關係,另一個則是請解釋什麼是鄉愁?林毅夫用較多的語言回答了第一問,在回答第二問時,他只淡淡地說了一句:「至於問我什麼是鄉愁,鄉愁就是我想回家。」說完,他淡然一笑,但笑得勉強,笑得苦澀,笑得讓台下懂他的我直想落淚。
  當天回家,林毅夫的那句話始終縈繞耳際,思想起曾經與他的神交,我竟然輾轉反側夜不能寐,索性起身,打開電腦,眼睛盯著屏幕,邊敲擊鍵盤,邊整理自己散亂的思緒——
  筆者關注林毅夫始於上世紀80年代中期,當時我考入全國台聯的《台聲》雜誌任編輯,因工作需要,必須對兩岸關係的歷史現狀及涉及的人物有所了解,就在此時,聽說了林毅夫。但只知道有個台灣人,是從金門泅水過來的。我在廈門眺望過金門,知道距離有多遠,第一感覺是這人身體一定很棒。
  由於家住北大西牆外,得地利之便,因而我家有了一個超大超棒的「後花園」,有相當一段時間,只要得閑,哪怕是晚間散步,夫妻倆一定要到北大校園裡走走,為的是感受中國最高學府的文化氛圍,沾一點靈氣。後來,有了小女,不到三歲,就把她送到了北大幼兒園的小小班,於是,每天接送,至少要來去兩次。
  北大幼兒園的小小班設在校園北部的朗潤園,那裡曾經是恭親王的皇家園林,幼兒園這邊當時還算齊整,但隔壁一處舊宅邸正在大興土木。站在不時掉下幾粒桑葚的桑樹下,我從等待接孩子的北大校工家屬口中得知這裡正在興建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那時,已經從美國學成歸來的林毅夫在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農村部任職,被北京大學聘為教授。他是著名的經濟學家、全國政協委員,他的名字,已經多次出現在我們的《台聲》上。
  那時的朗潤園附近還是一處幽靜的所在,小山上花木扶疏,路兩旁二月蘭盛開,小橋下魚戲田蓮,池塘里荷花綻放,曲徑上落葉婆娑,籬笆上牽牛鬥豔,小院里黃柿滿枝,冰面上蒹葭蒼蒼……,真的是「四時之景不同」,而我帶著女兒「朝而往,暮而歸」,自然「樂亦無窮矣」。眼見著一處廢舊的宅邸變身為小橋映帶,花木扶疏,亭台樓榭,曲徑通幽的院落,我每次接送小女時又多了一站必然逗留的處所。那天接孩子,正趕上北京大學中國經濟研究中心掛牌,坐在中心對面的水泥預製板上,我給女兒講台灣人林毅夫的故事。女兒似懂非懂,我知道跟她講這些確實早了些,但因一個人而在北京大學設立一個研究中心,這個台灣人夠牛。我的企羨,溢於言表。

  2013全國台聯台胞青年千人夏令營7月4日在京舉辦專場報告會,世界銀行前副行長、著名經濟學家林毅夫與全國台聯會長、台盟中央副主席汪毅夫聯袂為在場千餘名兩岸青年做主題演講,圖為二人親切握手。(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在《台聲》上出現的林毅夫,多是以全國政協委員參加「兩會」或在京台胞參加活動的報道或專訪,也有他的幾篇關於改革開放和發展經濟的署名文章,在我的印象中,他僅僅是一位著名的經濟學家,直到那一天,我見到了他的《祭母文》——
  那是1996年的8月,我社收到了林毅夫寫來的《祭母文》,他的母親於7月初去世,因台灣方面的阻撓,他不能回台奔喪,於是寫下了這篇祭文。
  該文用文言駢體寫就,全長1300字,可以說,字字血聲聲淚,若無孝子情懷,若無滿腔積鬱,若無深厚的古典文學功底,斷乎難以成就此文。當年我編髮校對這篇文章時,幾乎每一次都淚流滿面,特別是七次「嗚呼」,四聲喚「阿母」,層層迭進,追憶慈母生前點滴細節,任是鐵石心腸之人也難不為之動容。我從心底里欣賞這篇美文,慨嘆學經濟的林毅夫竟然能寫出讓學中文的人汗顏的文章,即使是當今的大學中文教授,又有幾人能寫得出如此中規中矩、聲情並茂的駢體文章出來?!
  林毅夫的這篇《祭母文》發表在當年的《台聲》第10期,那時,每期《台聲》有3000多份發往海外,有1100多份可以直接寄到島內。記得該文發表曾引起很大反響,有讀者來信表達同情,也有讀者從島內、從林毅夫的宜蘭老家打來電話,說準備串聯呼籲台灣當局,出於起碼的人道,准許林毅夫返台。
  不覺6年過去,到了2002年5月,島內又傳來林毅夫父親過世的消息。當時,林毅夫正在美國舊金山參加一項國際經濟學術研討會。面對記者的鏡頭,他潸然淚下。悲痛之餘,林毅夫向台灣有關方面提出赴台奔喪的申請,但各種雜音再次泛起,把本來很單純的一次祭奠活動弄得霧霾重重。林毅夫最終不得不放棄,由妻子陳雲英代為奔喪。
  6月4日,從美國回京的林毅夫在北大朗潤園布設了靈堂,祭奠亡父。當時我已經是《台聲》的負責人,馬上派了兩位記者前去採訪。那天的朗潤園,莊嚴肅穆,靈堂上高掛著其父林火樹的照片,兩邊是林毅夫親撰的輓聯:「煙雨凄迷,恨彼蒼無理,插翅不能扶靈輴,空向南天仰精舍;恩波浩蕩,悲子職有虧,泣血難以釋腷臆,但從夢境覺音容。」靈堂右前方還設置了網路投影屏幕,透過互聯網連線,同步播放遠在台灣家鄉的靈堂前舉行亡父告別儀式的實況。據說當時林毅夫在屏幕中看到親人和父親的靈位時淚流不止,數次痛苦失聲,長跪不起。
  同年的第7期《台聲》,我們在報道此事的同時,編髮了林毅夫的《祭父文》。同樣的凄婉感傷,同樣的詞彩飛揚,無盡的哀思和遺憾寄託文中,讀之再次令人唏噓。
  文章發表後,我要送一些雜誌過去。那是一個晚飯後,我攜妻子女兒一起散步到朗潤園,中國經濟研究中心硃紅色的大門虛掩,院里上房和兩側的廂房有幾盞燈還亮著,不知哪一間是林毅夫的辦公室。一位學生模樣的人出來接過了雜誌,說代為轉交,我們不便打擾,就轉身離去。其實那時沒見面也好,見了面,真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篇祭文,奠定了林毅夫在我心中的地位,我認為,僅從文學的角度看,這兩篇祭文也寫得文辭優美,中規中矩,可圈可點;更兼隔海哀訴,情深意切,千迴百轉,蕩氣迴腸,真的是當今難得一見的駢體祭文,稱之為當代祭文的範本都不為過。我甚至相信,如果不是搞經濟,林毅夫可以成為一位傑出的文學家或教中國古典文學的教授。因之還想到通識教育是多麼的重要。我們現在的教育是如此的缺位,學生從高中開始就分科分班教學,文言文教學的比重也明顯不足,因而使得不少大學理科生,竟然不會寫論文;不少文科大學生竟然讀不懂古文。相較於林毅夫這樣的一專多能,有關方面真應該認真反思。
  再後來,林毅夫的名聲越來越大;他成了中南海依重的經濟決策智囊,是國家經濟發展計劃的參與者起草人,對中國的經濟決策,特別是農村經濟和國企改革等領域的政策,極具影響力。2008年,更是出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兼高級副行長,成為首位在世界銀行或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獲得如此高職位的中國人。

報告會結束,台灣學生向兩位「毅夫」獻花。(圖片由本文作者提供)
  但就是這樣一位當之無愧的「台灣之光」人物,本該錦衣誇官,鋪紅地毯迎接,誰知依舊有家歸不得。曾幾何時,林毅夫的返鄉問題竟然成了顯學,多年來,兩岸間不少專家學者政治人物知名人士都曾撰寫文章發表評論,為此而論辯不休,但林毅夫的返鄉路仍在雲煙飄渺中。現如今,於一般民眾而言,兩岸間的往來已無任何障礙,可唯獨一個台灣籍的林毅夫,卻成了例外,令人遺憾之餘竟有不知今夕何夕之惑。
  去年清明前後,林毅夫返鄉問題又被輿論吵得沸沸揚揚,台灣上層又傳出聒噪之聲。筆者有感而發,寫了一篇文章——《清明,想起了林毅夫的兩篇祭文》,表達了自己的一些看法,該文有幸被中國台灣網放在顯要位置好幾天,有不少讀者都看到了。我在文中寫道:「林毅夫是台灣的傑出人物,對他而言,台灣的舞台不夠大,因此,他冒險來到大陸,把中國大陸960萬平方公里當成自己的舞台。多少年之後,中國的舞台已不夠他表演,他又走向世界,把整個世界當成了自己的舞台。林毅夫的成功帶給海峽兩岸和全世界的華人是無尚的榮光。」我的看法靈感源於當年《台聲》記者採訪林毅夫時林毅夫自己的一段話,當時記者問他為什麼想到要回到大陸發展,他回答說:「我之所以要回來,是因為我們台灣人有一句常常講的話,叫『出頭天』。但我認為,要想真正地『出頭天』,僅在台灣這個小地方是不可能的。如果祖國能夠統一,台灣人就能在整個中國這個大舞台上施展才能,這才是真正的『出頭天』。」(見《台聲》1996年第5期游欣蓓文章《研究中國怎樣起飛 關注兩岸如何發展——全國政協台聯組議政紀實》)
  今年4月上旬,台灣著名律師許文彬先生率團赴河南鄭州參加祭奠黃帝的大典,途經北京時,全國台聯黨組書記梁國揚宴請老朋友,特意讓我們請來林毅夫夫婦與其會面。那是我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林毅夫。席間我得便向他們夫婦提到了《台聲》,提到了那兩篇祭文,提到了去年我寫的那篇文章,提到了在他們隔壁上幼兒園的小姑娘如今也在北大讀研究生了。《台聲》拉近了我們的距離,他們為我高興,陳雲英給我留了她的郵箱,讓我把那篇文章傳給她。不久,我收到了她的回復:「很感謝您對毅夫和我的關心和支持。人生有許多事並不是自己可以把握的。還是希望毅夫在有生之年能夠回去宜蘭探望家人,祭拜父母。」
  月前訪台,在台北,作家履彊先生將他寫的一篇文章送一份與我,內容是為林毅夫返鄉的建言,履彊先生送文章與我的原因或許是因為我們同樣都在關注林毅夫的返鄉路。據稱該文已送達台灣有關方面,還說林毅夫能否返鄉,只在某人的一念之間。
  我再次陷入困惑: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念之間」真的有這麼難嗎?我還是要強調,人間雖然需要美文,但美文者,乃「大凡物不得其平而鳴」的產物,所謂蚌病成珠是也。人說國家不幸詩人幸,但我們也不能為了欣賞美文,為了讓詩人成名,而人為設置障礙,使人倫遭劫,悲劇延展。我真不忍再見到林毅夫先生寫出下一篇《祭祖文》出來。(閻崑)

當年《台聲》上發表的圖片報道
  附錄:
  下面就是筆者當年編髮的林先生的兩篇祭文——
  祭母文
  公元1996年7月6日,舊曆丙子年五月廿一日,不孝哀子正義聞慈母仙逝之三日,始得泣血銜哀,祭奠於慈母之亡靈。嗚呼,樹欲靜而風不息,子欲養而親不存,此古人之寄慨良深,而不孝兒之不辰,更甚痛思。
  慈母溫恭天授,慈惠性成,雖兒未敢贊一詞,而令譽已交孚眾口,仁登孟門。方期天永其年,享益富之春秋,無乃天意難測,人功莫挽,竟一朝冥然永訣,匆匆棄吾而去。唯皇天之賦命,實浩蕩而不均。斷腸盼玉樹,悲愴不堪向人言!
  嗚呼!吾少也家貧,全賴慈母幫人洗衣,求得錙銖,以為衣食與求學之資。兒常憶慈母於寒冬時節,挨家逐戶,收取衣物,繼而蹲踞河邊,逐一搓洗。徹骨寒意,達於親體,鞭策兒心。漂母一飯尚有千金之恩,況慈母茹苦含辛,數十寒暑,始得養兒成人。慈母烏養之恩,撫育之德,昊天罔極,非言詞可及其一二也。
  慈母識字不多,然一生言行,可謂集中華女性之美德於一身,雖終生為喘疾所苦,卻日夜不忘相夫教子之責。操持家務,任勞任怨,不僅撫養吾六兄妹成人,孫輩及曾孫輩十餘人,亦多得慈母推愛關懷。是以慈恩浩蕩,慈愛無涯,沐於孫輩,惠及三代。
  嗚呼!阿母,今日兒遠在萬里之外呼汝之名,祭汝之靈。阿母於九泉之下,其有知乎?其無知乎?若其有知,應念兒思忱之切,可來夢中相見;若其無知,則生死一別,終世不得有相見之日。吾誠不孝,以至抱此無涯之戚,無盡之痛也。搔首咒彼蒼,悲愴那堪消夢寐。嗚呼!哀哉!
  嗚呼!阿母曾記否?吾入小學之第一日,阿母以慈祥之笑容候兒返家,笑問:「上學之日一切安否?可曾觸怒師長?」阿母當年音容,猶在眼前。1979年,遠行臨別之際,阿母以危危之軀,自後院摘木瓜二隻,擲兒之手,祭於神前,為兒祈福。當時情景,兒不曾一日或忘。豈料家門一別,漫漫十年,始得迎候阿母、阿爸於北京機場,是時相見無語,悲喜交集,唯淚眼千行。骨肉團圓,遍插茱萸,真乃人生之大幸福也。其可悲者,見阿母、阿爸皆已老邁,恐不堪再經長途勞頓,故兒屢尋返鄉省親之路,然山川相阻,江海險惡,終不得成行。及阿母病危之際,兒深盼隨侍阿母病榻之側,以報慈恩於一二,雖經多方奔走,苦無良策,終難如兒所願,是以黃泉路口,不得握手相送,長留阿母無盡遺憾。蒼天有知,不孝之罪大矣!蒼天可罰,蒼天可誅吾矣!
  嗚呼!阿母,兒十有九歲,即負笈他鄉,至今已二十有五春秋,僅前八年,尚可於年節探親,聊侍萱幃片刻,聊慰慈恩幾時,然嗣後十數載,天涯客居,關山重重,相見無期,兒只能遙望南天,有家而不能歸,萱華莫聞,春暉難報。兒思母之情,日月深深,以至無窮。世路迍邅,天道匪存,是以兒每化思憂為刻苦求學之志,但望成為社稷有用之材,以光耀門楣,以不負阿母之殷望。兒每逢困頓之時,阿母河邊洗衣之背影,倚門迎兒之笑容及庭誨之辭即浮現於兒之眼前,縈繞在兒之耳際。兒煩惱頓消,信心倍增。阿母撫我、育我、教我、訓我,其恩如汪洋大海,其愛如天地不息。
  嗚呼!阿母,自茲永訣,天上人間,何時相依。阿母既生我身,必知我心。兒自當誠懇為人,忠信從事,以社會進步、民族興盛為己任,以經世濟民之學為終身之職,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自勉。阿母其有慮乎?其可安息乎?
  嗚呼!履霜庭而孺慕,定省何施;撫暉草而興悲,音容已邈。九原凄愴,千日荒涼,斯即仰天嗚咽,未足盡哀,搶地呼號,難雲伸痛。茲當靈輿將駕,白馬方臨,敢陳涕泗由衷之辭,用佐清酤之薦,几筵謹列,靈爽式憑。
  嗚呼!哀哉,伏維尚饗。 (本文發表於《台聲》雜誌1996年第10期)

  祭父文
  維公元2002年5月16日,舊曆壬午年四月初五日,不孝孤哀子毅夫聞父仙逝之八日,始得泣血頓額,祭奠於吾父在天之亡靈。
  嗚呼!吾父忠厚天授,慈孝性成,品重珪璋,祖母在世,晨昏定省,親奉羹湯;親朋有難,仗義行善,急人之急,雖兒未敢贊一詞,而令譽己交孚眾口。正當蔗境益甘,松篤貞完,本應艾年頤和,胡竟歲逢其厄,天年不遂,片時訣別,鴻儀抑抑,方柱石之常瞻,鶴馭迢迢,卻帡幪之頓失。北堂萱萎悲未已,復吟陟岵淚無窮。白雲空望斷,烏鳥切遐思,風木有餘恨,當廢蓼莪詩。斷腸黃泉畔,悲愴不堪向人言。
  嗚呼!吾父識字不多,然記憶過人,稗官野史,滔滔道來,聲影如繪。猶記幼時常於寒夜與阿兄、阿姐圍繞膝前,聽阿爸講古,臧否忠奸,實人間之樂也。及兒弱冠,賦性頑介,憤憤諸事,阿爸每以動心忍性之掌故相勉,寒暑易之庭訓,不敢一日或忘也。
  嗚呼!阿爸曾記否?1979年遠行臨別之際,阿爸以摩托車馱送兒至火車站,途中諄諄告誡,乃情乃景,歷歷在目。豈料家門一別,漫漫十年,始得迎候阿爸、阿母於北京機場,是時相見無語,悲喜交集,惟有淚眼千行!骨肉團圓,天倫之和,真乃人生之大幸福也!然其可悲者,阿爸、阿母皆已老邁,恐不堪再經勞頓,故兒屢尋返鄉之路,然山川阻隔,大浪滔天,阿母病危,未能侍奉左右,阿爸抱病卧床,仍無返鄉之途,黃泉路口,不得執手扶送,長留阿爸、阿母無盡之憾,終天惟有思親淚,寸草恨無報春暉,蒼天有知,不孝之罪大矣!蒼天可罰,蒼天可誅吾矣!
  嗚呼!子欲養而親不存,此古人之感慨良深,而不孝兒之不辰,更甚痛思。兒十有九歲即負笈他鄉,至今三十有一春秋,僅前八年,尚可於年節返鄉探親,聊慰親恩幾時。嗣後二十餘載,天涯客居,關山重重,相見無期,有家不得歸,搔首咒彼蒼。兒思親之情,日月益深,以至無窮,是以每化思憂為刻苦求學之志,但望成社稷之才,光耀門楣,以不負阿爸之望。每逢困頓之時,阿爸諄諄之言,縈於耳際,煩慮盡消,進退知矣。阿爸育我、教我、訓我,其恩如汪洋大海,其愛如天地不息!
  嗚呼!阿爸自茲永別,天上人間,何時相依?兒自當謹遵庭訓,儉良自律,溫讓待人,恭謹從事,以社會福祉、民族興盛為己任,以經世濟民之學為職志,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自勉。阿爸其有慮乎?其可安息乎?
  嗚呼!履霜庭而孺慕,定省何施;望長天而興悲,音容已邈。九原凄愴,千日荒涼,斯即仰天嗚咽,未足盡哀,搶地呼號,難雲伸痛。茲當靈輿將駕,白馬方臨,敢陳涕泗由衷之調,用佐清酤之薦,嗚呼哀哉,伏惟尚饗! (本文發表於《台聲》雜誌2002年第7期)


那是特定時代的事情,按我們8090後這代人是無法理解的。
前幾年看台灣的一檔節目,好像是新聞追追追,裡邊討論林毅夫投誠大陸的觀點挺好玩。裡面嘉賓說林正義只是大陸的一顆棋子,是大陸噁心台灣的標杆;林正義背叛對他悉心培養的中華民國,是為不忠;父母妻兒,不能盡到責任,是為不孝;一個不忠不孝之人,中共怎麼會特別看重嘛,他能做出這一番成就不就是因為是大陸為了噁心台灣……這群嘉賓大多和林毅夫年紀相仿,其中一個嘉賓還是林毅夫最後呆的部隊出來的,大罵林毅夫把他們害慘了,他們部隊後面籃球都成為管製品,有專人管理……。
一群年紀相仿的人,受著同樣的教育都無法理解林毅夫的行為,又何況是我們。
我們不也同樣無法理解當年眾多中華兒女投身革命事業,為了中華民族的未來不顧自己生命嗎?我們8090後過慣了太多的好日子,認為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當然不能理解有人不顧自己生命也要去干一番事業了。林毅夫為何要到大陸來,同意前邊答案:家國情懷。


最近還談到過這個問題,中科大一同學,談到林毅夫,他極力否認林的事迹並說到他並不是人們想到那樣厲害 只不過是gcd捧出的人物而已,並大批國內政治,談到彎彎多麼民主多麼嚮往,自己多麼多麼想出國,遠離大陸。我只想說,現在部分大學生已經20多歲了為什麼看問題還這麼極端呢,國內的確有不好的地方,但我們就靠的是你們這些未來的棟樑來建設啊,無論怎樣你他么是個中國人呵,只知道逃避,諷刺,謾罵,懦夫一個。


六七八十年代兩岸軍人經常叛逃,主要是飛行員開著飛機一去不返。
八十年代末大陸取消台灣起義軍人獎勵,台灣也取消大陸叛逃軍人獎勵,後來不再有叛逃發生。
混的最好的起義軍人是黃植誠,擔任政協委員,空軍少將。

軍人叛逃不一定為了錢,太俗了。有的人回大陸是因為想念母親,有的人去台灣是因為迷戀國民黨電台美女。


推薦閱讀:

菲律賓總統罵奧巴馬是「狗娘養的」,該如何看待杜特爾特這個新任的總統?
怎麼看日本APA酒店社長「決不撤書,你們幾個月後就會忘記」這一言論?
「台獨不要來大陸圈錢」「反對就滾出微博」的言論有道理嗎?
為什麼中國大陸不能合法賣淫?
蘇聯解體後俄羅斯的政治、經濟狀況發展如何?

TAG:歷史 | 政治 | 台灣 | 兩岸關係與發展 | 林毅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