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段奕宏的演技?

從我的團長我的團開始大愛段奕宏,之後了解了一些。那麼段奕宏從專業角度來看,演技如何?


段奕宏身上有一種西部邊陲男人特有的氣質,冷峻的外表讓他早期接演了許多硬漢角色的戲份。但年輕時的段奕宏,卻是一個內心極其矛盾的人。

幸運的是,他將這些內心的矛盾與自我懷疑的壓力都釋放到了學業和表演能力的提高上。熟悉段奕宏的人都知道,他曾一度被人稱為「戲妖」,正所謂「不瘋魔不成佛」,出自中戲的段奕宏早期身上流淌著的一直是「斯氏體系」的表演流派,曾因為學校一次話劇排演,他數次去盲人學校央求校長讓他住下來和盲人一起生活,琢磨盲人笑起來的表情,他甚至在畢業大戲準備階段,去精神病院住了3天體驗生活。

段奕宏的固執也成為了他演藝生涯一種很純粹的東西,他常常對人說,自己是演員,不是明星。1998年剛畢業當時,段奕宏因為成績優秀,被特批留在了現在的中國國家話劇院。可以說,話劇院的經歷,對他的演繹生涯,至關重要,這直接奠定了他未來紮實的表演功底和情緒掌控力。也就是在這時,他遇見了人生中第一個難得的機遇,也就是後來為人熟知的話劇作品《戀愛的犀牛》,在此期間,孟京輝對段奕宏表演觀念的衝擊和修正,可以說是對他的一個強大助力。在孟京輝的幫助下,段奕宏的體驗派表演方法被孟京輝給徹底擊碎,向他心中注入了表現派的表演方式,重新塑造了一個把馬路演的真摯立體的段奕宏。

後來段奕宏陸續出演了《刑警本色》、《二弟》這樣的優秀影片,除了二弟這個角色給他帶來了新德里國際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的獎項,其他的付出都沒有帶來太大的市場影響力。國家話劇院的經歷和孟京輝田壯壯對他的影響,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表演中,為它打下了堅實的表演功底。後來老段終於等到了這部《士兵突擊》,一炮而紅,再後來,《我的團長我的團》也接踵而至。這個時期的段奕宏是一個標準的體驗派演員,台詞頓點精準、節奏抑揚頓挫,每一句都飽含著積蓄已久的情感力量,但同時,這個時期的段奕宏也是執拗和矛盾的,為此,常常因為一個角色而陷入其中,無法抽離。跳脫出角色對於專業演員來說,其實並不是一件難事,但是老段,卻深陷其中。他曾因為二弟這個角色而獨自跑到山頂發瘋似的亂喊一頓,紓解心中的不暢。也曾在拍攝《我的團長我的團》時,面對悲痛的氛圍,無法將戲與生活割離。這個階段,一個執拗的段奕宏開始走入大眾視野,給觀眾留下了一個軍人的硬漢形象。

直到2009年,老段遇到了俞飛鴻導演的《愛有來生》, 讓觀眾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段奕宏。在《愛有來生》中,他將一個痴情又通透的和尚阿明演的入木三分,眼神里透露出欲滴未滴的淚珠,無需台詞的欲說還休就足以讓觀者為之動容。2009年到2012年這段時間,是段奕宏開始逐步打入商業片市場,逐漸建立自己市場影響力的重要時期,也正是在這個時期,老段展露了他「一人千面」的精湛演技。因為在2009年的《風聲》中一段短暫的開場表演,讓導演高群書記住了他,隨後在2010年出演了高指導的電影《西風烈》,2012年王全安導演的《白鹿原》,這三年間高速成長的段奕宏對表演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和體會,能夠明顯的感到他對人物的表現加入了一絲的剋制和隱忍,緩緩而來的情緒釋放顯得更加深層有力。慢慢地,老段學會了如何快速地抽離角色,去掌控角色,而不是為角色所掌控。

從《戀愛的犀牛》到《白鹿原》,從話劇到電影,這10年間,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老段從模式化的表演逐漸走向鬆弛、解放和多變性的演繹方式,直到2015年,一部《烈日灼心》,成為了段奕宏表演生涯的重要分水嶺。在這部影片中,段奕宏飾演的伊谷春,原本是一個襯托性角色,卻被老段活脫脫地演成了一個碾壓性的角色。他飾演的警察伊谷春,立體而又具兩面性,從最初對辛小豐能力的欣賞到懷疑和掙扎再到最後的釋懷,人物像洋蔥一樣,隨著劇情發展撥開一層又一層,因此伊谷春有時會在情理和法理的選擇間產生一絲地猶豫。你會驚奇地發現,從這部劇開始,他的台詞變得流動而又生活化,不再如往常那樣抑揚頓挫的頓點鮮明,而是更加鬆弛地口語化表達。老段開始從掌控角色轉化到成為那個角色,在角色中尋找自我意識,去克制的塑造和表達。隨後17年的接連兩部大戲《非凡任務》和《記憶大師》更是展現出了高水準的表演能力,《非凡任務》里塑造的大毒梟的角色可以算是近幾年裡看過最好的黑幫大佬形象,走路歪歪扭扭,老段充分運用手帕作為道具塑造了人物典型的特徵,有點畸態的人物風格下隱藏著巨大的威懾力,說話看似波瀾不驚,但下一秒這個角色就會瞬間要了你的命。而對於《記憶大師》,如果你重新二刷,對應已知的結局去找尋段奕宏表演中的細節,你會突然發現某一刻他在鏡頭前的訕笑或者細微的面部抽動,原來已經為人物後續發展埋下了伏筆。

可以說,二十年間,段奕宏用一個演員的固執與堅持為戲劇這個行業做了一個最好的示範, 與段奕宏兩度合作的編劇蘭小龍這樣評價他, 「最好的演員會為每一部戲發明一種方式,老段屬於此列,極少數派。」 。一個月前,再次在一個採訪節目中,看到了段奕宏用情境模擬的形式重現了當年的經典話劇《戀愛的犀牛》,認真的人可以去嘗試對比,相比2003年的那個角色馬路,此時的老段念起台詞顯得更加雲淡風輕,不時的故意停頓或者吞咽聲,讓聽的人都能跟隨他鬆弛下來,那些聲音中夾雜著二十年打磨的粗粒感,顯得不那麼完美了,而老段心裡清楚,正是因為不完美,所以才變得更加真實和打動人。


段奕宏演戲有兩個特點
1,演技紮實,台詞好,塑造角色一人千面,圈內有「戲妖」之譽,呈現角色性格鮮明,戲路寬廣,從不重複自己。他曾塑造過不甘凌辱的殺手羅陽《刑警本色》、食人魔《細偉》、痴情鬼《愛有來生》、叛逆之子黑娃《白鹿原》、也有集中營里殺身成仁的儒將周尚文《記憶的證明》、妖孽特種兵教官袁朗《士兵突擊》,個人最愛《我的團長我的團》龍文章,當真是深刻入骨的演繹。

視頻封面段奕宏台詞集錦—在線播放—優酷網,視頻高清在線觀看視頻
2,段演戲感染力極強,情感深入。作為體驗派演員,他是個細節狂,劇本上寫滿對角色的理解思考,表演時細節豐滿細膩且富予新意。他曾說"就怕想不到",實際上我覺得有時候他想得太多。
因為這樣的特點,他非常適合演層次複雜的人物,比如袁朗,是兩層皮的角色;比如龍文章,表面性格猶如萬花筒,撥開皮裡面又是另一番天地。他的角色都是在劇中逐漸生長的,具有邏輯的成長性。

從表演風格來說段奕宏是典型中戲科班出身,用他的話說受的是「斯氏的體驗派教育」。早年也曾在《戀愛的犀牛》排練時與孟京輝發生表演理念的碰撞,從傳統的體驗派跳脫出來接受表現派的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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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寫了這些,本月《烈日灼心》上映,老段塑造的伊谷春警官極度內斂克制,全是內心戲,同時又表現出了力度,他又長戲了,一直在進步中,期待未來更多精彩角色。

2017年5月20日再次修改,刪了最後一段,因為在今年上映的《非凡任務》和《記憶大師》兩部影片中,老段以創造性的表演完成了兩個差距極大的角色,我愛他的細緻入微鋪墊,極度深刻、可克制的張揚(如老鷹打電話一段);獨具匠心地刻意隱藏,又轉過頭二刷時,完全告訴觀眾答案的微表情,正反皆是戲的一體雙重多義性的表演(記憶大師沈漢強的全部演出)。

每一部戲都認真創造、不斷精進的演員是人間瑰寶!


做夢都想成為那個忘打麻藥的護士


不是,我最後一句說笑來著你們真看不懂嗎_(|3」∠)_
為啥有些哥們兒就說話這麼難聽呢?

分割線——————————————————

看眼神

《烈日灼心》伊谷春——凌厲

《士兵突擊》袁朗——狡黠

《我的團長我的團》——悲憫

《愛有來生》阿明——深情

《海上孟府》孟文祿——深沉

最後一張我屏保,可舔萬年!!
段郎,我躺好了_(:з)∠)_


看過他十幾部戲 不同角色完全不串戲 甚至都不像一個人演的 目前我見過的能做到這一點的他是獨一個 比如老A 團長 肖鵬 伊谷春 羅陽 這幾個角色都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和氣質


演員有兩類,一類是他演誰,他就是誰。一類是他演誰,誰就是他。
段奕宏屬於第一類。
烈日灼心裡一雙眼彷彿要看穿所有人的伊隊,我怎麼也想不到竟然是桃花運里那個跳著風騷扭臀舞的富二代小總裁。
據說烈日灼心裡段奕宏一開始是想演辛小豐的
我當時想,怎麼可能!伊谷春怎麼可能演出辛小豐!兩個人除了都是男的差異也太大了吧?荒唐。
但後來我想,是了,伊谷春永遠不可能是辛小豐,但段奕宏可以。
但段奕宏要是真的演了辛小豐,這部電影我就看不下去了。
為什麼?
作為一個每一遍看到他失足跌落高樓時都哭著喊鄧超你別放手啊你別聽他的的姑娘,你覺得我能堅持看完他被注射死刑?
或許有速效救心丸的話我可以試試。

對了,補充幾句吧。
烈日灼心是我看過好幾遍的一部電影,拋開那些被很多人讚揚過的體現他戲妖演技的鏡頭,我本身是一個更樂意發現細節的人,而有個細節處理特別打動我。
伊隊在飯桌上邊吃飯邊告訴小夏親眼所見辛小豐是gay。
當時如果沒有給王珞丹鏡頭我真的覺得就是段奕宏在吃晚飯,看不出來一絲表演的痕迹。
而且,他吃的好香,每次看到那裡都好餓……(此處要加上伊隊在警察局食堂吃飯那段……跑題了跑題了,說回來。)
在伊隊喝湯的時候,小夏筷子一丟回房間了。
這個時候鏡頭切回伊隊,穿插著小夏去找阿道的情節,他喝湯的速度明顯慢下來,勺子在碗里點了三下,隨後被憤憤然塞進嘴裡,伴隨著伊隊側過眼的神情。
這個鏡頭是一個特寫。明明伊隊一句話都沒說,一個多餘表情都沒有,就是幾秒簡簡單單的吃飯喝湯,但我就是能清楚「聽到」他說的那句操,「看到」他的心亂如麻,「望到」他此時內心複雜的情緒。
從此,這個演員,在我心裡,就封神了。

另外,期待非凡任務和記憶大師。

答完又沒忍住去看了一遍烈日灼心。
依然意料之中的被伊隊帥哭,自從開始帶著段奕宏迷妹的身份去看電影,已經沒法做到完全客觀冷靜。就覺得他拔槍也帥,抽煙也帥,摔資料也帥,暴躁也帥,炸毛也帥,幹嘛都帥………
然後再一想到現實生活中老段那麼可愛
我…………

這個磨人的妖精。。。

另外友情提示一下,千萬千萬千萬不要手賤去b站看段叔和小璐合唱的那首今天你要嫁給我,真的,千萬別
從此你看到老段那些硬漢的角色,都會懷疑人生
…………


看烈日灼心裡段奕宏的表演,對於我來說真的是非常奇妙的觀影經歷。

以往我對角色/演員的喜歡分三種,一種就是純粹偏愛角色,比如周一圍的鐵林,比如斷背山裡的希斯萊傑,演員演得極好,但對我個人的情結來說,他們在那個角色里,就是比他們在其他角色里要更動人一些。還有一種更常見,就是演員的個人魅力和角色魅力都很突出,相互輝映。譬如神夏里Andrew Scott演的莫娘,還有謝君豪演的南海十三郎。最後一種就完全是熱愛演員本人的個人魅力,他演啥我都愛看,比如電影史上的天才男神,Wisconsin州的百年驕傲,永遠的公民凱恩Orson Welles。

但是段奕宏的伊谷春就是,我對於伊谷春這個角色其實並無偏愛,對段奕宏本人的個人氣質也沒有偏愛,而整個觀影體驗完全就是沉浸在閱讀他的演技里。他本人演的時候是與角色融為一體的,所以那些豐富微妙的層次都傳遞得很自然;而我在看的時候會從他的呈現里看到他對角色的理解,對表演方法的運用,乃至對於這個角色的評判,都在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里,他的表演本身就是一部作品。看他演戲的時候真的覺得表演是一門精緻的技藝,而他是一個老把式,熟練而不油滑,井井有條把那麼多、那麼複雜混沌且微妙的信息都一層一層地傳遞出來,觀者心都碎了,他作為演員依然在投入中有一份審慎的剋制在。

顧隨講詩的時候非常強調餘裕,要是太desperate,在一個山窮水盡的境地里,不要說寫不出好詩佳作,什麼詩都寫不出來。但這個餘裕不是指物質生活上的舒適安逸,而是指精神上的審美餘裕。你在一個艱苦的情境里,依然能留出一點精力去審美,去反觀自我,這才是一個詩人的自我修養。我之前發過一條微博,講李商隱和杜甫其實就都有這種詩人本色。老杜在「朝回日日典春衣」、「酒債尋常行處有」的境地里依然能看到「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李商隱在心裡風雨飄搖凄山苦水時,依然能審美周圍,寫「花須柳眼各無賴,紫蝶黃蜂俱有情」。須得有這一份大喜大悲後的冷靜在,才能寫出詩。

好演員和好詩人在這個層面,在我的淺見看來,有相通之處。一個好的演員,當然要投入角色。但如果太投入其中,就不是在演了,而是抒發自己,這不見得最終會呈現出優秀的表演。好的表演強調分寸感,收放自如,且往往有時收放就在一瞬間。你常常看電影的時候會覺得,啊這塊兒演太過了,唉那裡要是給得再多一點就好了,就是收放分寸沒掌握好的問題。而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應該也包含這樣一種精神和審美上的餘裕,在極投入的時刻,依然有一雙眼睛在反觀自己,不至於真正地脫韁,才能「從心所欲不逾矩」。

段奕宏在十年前演袁朗的時候,已經有非常讓人驚艷的表演。但袁朗的人物難度,比伊谷春要簡單。他給出的信息沒有這麼繁雜,人物關係沒有這麼暗潮洶湧,層次也沒有這麼多,但即便如此,當時段奕宏在詮釋袁朗的時候,依然會有過猶不及的片段。但是到了十年後的伊谷春,他真的是沉穩又自然,隱忍的時候依然有緊張的爆發力,爆發的時候則明顯有冷靜的控制。能把一個本來是配角的、相對簡單的人物理解到這麼細緻,同時又將自己的理解一層一層、有條不紊卻又源源不斷地如浪潮般遞給觀眾,真的很不容易。

太期待這個戲痴影帝未來的表演了。


哈哈哈哈哈,李易峰百花斬獲男配。
老段的伊谷春,夏雨的大金牙輸給了張曉波。
真棒!wuli凡凡奪影帝指日可待!
三更:經評論區熱心網友提醒,凡凡前幾日已獲某獎影帝。以後我只能盡量少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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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灼心,堪稱典範。
演技這種東西,一方面是看專業人士的專業判斷,另一方面就看我們這些非專業人士觀後的直覺。
像某些小花小鮮肉,演技真的是讓看者尷尬
但是,昨天看完烈日灼心,被段奕宏的表演徹底折服了!
如果有人沒看,建議大家看看,那場在車裡的戲,鄧超和段奕宏演得相當精彩。尤其是段奕宏的眼神,凌厲,警覺,非常出眾!
希望這麼好的演員被更多人知道~


從袁朗到龍文章,從馬路到夏明朗,「他滿足了我對男人的一切幻想。」


《從四個軍人形象評價奕宏哥的演技》

這是一個挺正了八經的回答。動圖較多,流量黨請注意(土豪請隨意)


個人認為演技這種東西分兩部分,一部分是外形契合,一部分是捕捉和演繹扮演的人物性格。演技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外形契合的問題,但是當外形契合度較低時,演技發揮的空間也被壓縮。不然也不用選角導演選角色了,直接拉來一個演員就開演好了。以上是回答這個問題的大前提。

選擇奕宏哥扮演的相同職業的人物來回答這個問題,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回答題主提出的關於演技的問題。那就是演員塑造和捕捉人物性格的功力。在相同職業的人物上,因為標籤化的形容,一種類型的人物,會給觀眾帶來一種固有的認識。比如提起醫生護士會想到救死扶傷,提起教師會想起辛勤的園丁,提起程序員會想起加班吧。:-D 這些都是一種對特殊職業的普遍認識。在這種前提下,奕宏哥的四個軍人形象卻能塑造的各有特色,也側面印證奕宏哥的實力。


大音稀聲,大象無形——周尚文

《記憶的證明》中,一個被俘虜的上校團長,如水一般至柔至剛。一個因為國難投筆從戎的青年,又因為掩護其他部隊而被俘虜,又作為勞工被送到日本。周尚文既有作為軍人的堅毅,又有作為文人的傲骨。周旋於日本人和勞工之間,希望能帶著所有人在戰爭結束後回家。

因此他的高傲在於作為俘虜,面對敵人卻能不卑不亢。(標註1,初次見面)他的智慧在於在最有限的範圍里,為所有人爭取最大的生存空間。他的掙扎在於捨生取義和保護平民,如此困境讓最不怕死的人只能選擇苟活。

因為受傷、生病和飢餓,周尚文一直都很虛弱,語氣一向平淡,卻在面對國家和同伴死亡時,言辭激烈的跟敵人據理力爭,那是周尚文的堅持與信念。

因此周尚文說話時,語氣是克制而又冷靜的。平時講話時,聲音是溫和而有禮。因為出身和教育的原因,周尚文的軍裝總是整齊而乾淨的,即便是在工地里,軍裝扣子也是系著。(標註2,在工地,因為自己手下搶勞工口糧,發怒)又因為受傷、生病和飢餓,周尚文身體虛弱,所以走路時,背影看起來單薄而虛弱。(標註3,去見日本的軍官)

標註2

標註3

周尚文這個角色就像在下一局圍棋,不拼一城一池之得失,以勢致勝,看似與敵人沉瀣一氣,卻是如圍棋子一樣黑白分明。奈何棋盤被打翻,這局棋不論棋手功力如何,終將以失敗收場。(標註4,圍棋對弈。)

從以上可以看出,奕宏哥塑造的周尚文,是一個內心溫和,胸懷天下的愛國軍人。一個面對困境,總是能最先找到辦法的智慧軍人,一個想要有尊嚴的死去的鐵血軍人。


三十歲還沒玩兒夠的中校——袁朗

《士兵突擊》中,那個總讓人心情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變臉比翻書還快的死老A。袁朗的定位是軍中新銳,專業削南瓜,副業講故事。作為專業的找茬部隊的中隊長,作為少有的和平時期要上戰場的軍人。袁朗是信仰堅定而又目標明確的。袁朗知道自己要做惡的善良人。他要求嚴格到近乎變態的削南瓜,他不怕做這個惡人,他要讓每一個真正要上戰場的人身後都堅實可靠。因為袁朗身後有祖國,身邊有戰友。他的自信不僅僅是對於自己能力的信任,更有對集體的信任。作為第一批經歷和平時期變革的軍人,袁朗有自己的思考和設想,他強調實戰,所以他變著花的開展一次又一次的演習。作為一名指揮官,他不斷了解激發每一名隊員的潛能,用一種不那麼讓人舒服的方式。所以袁朗就是那個整天藏著掖著,A人成性的死老A,卻總是在關鍵的時刻告訴你,什麼叫軍人的使命和擔當。

因此袁朗說話時,信心十足,卻又讓人琢磨不透。講話時極度分裂,作為教官時,冷酷無情,(標註5,嚴將嚴兵)作為同伴時機智幽默。因為習慣和性格,袁朗在不重要的場合時,常服總是下意識的解扣子(也可能是衣服大,不合身吧。望天。標註6),穿作訓服時卻又全部扣好,隨時都能行動的那種整齊。在體態上,袁朗像一隻豹子,靈活而矯健,沒有普通部隊的刻板,一切更符合實戰的習慣。

標註5

標註6

袁朗這個角色就如同一盤軍旗,不管你是司令還是軍長,一個地雷,一個小工兵也能滅了你的大本營。就如同A大隊的意義,尖刀和影子。突然而至,又瞬間消失的斬首小分隊。

可以看出奕宏哥塑造的袁朗是一個管理者,也是一個變革者。袁朗的身上沒有周尚文的無奈,因為袁朗是新時代下的軍人,他要的是如何打贏,他想的是實戰下怎樣能勝利。袁朗是充滿信念和鬥志,他清楚自己要做什麼,他就是要做惡的善良人,就是要成為在第一線守護祖國的特種軍人。


我帶你們回家——龍文章

《我的團長我的團》中的冒牌團長,帶著一千多人的散兵游勇在南天門敢跟日本人打伏擊的妖孽。和《士兵突擊》一樣的編劇和導演,以及為數不少的對手演員。龍文章和袁朗有一定程度的相似,但是卻完全不一樣。兩個人物身上都有著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袁朗是出於某種目的的設計和試探,步步為營。而龍文章就是天馬行空的見招拆招。龍文章的人生經歷可謂顛沛,所以他圓滑世故,全是套路。他總是能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獲得他想要的東西,不論是武器裝備還是人員物資。軍需官小老婆,黑市,土匪,師部,說是雁過拔毛也毫不為過。龍文章是迷茫的,就如同那個時代所有的人一樣。不知道勝利在哪裡,不知道戰爭什麼時候結束。他堅信勝利,可勝利卻是用所有人的死亡堆出來的。因此他一直為此痛苦,明知道必死還是要送死,做出這個決定的人就是他。即便再慷慨激昂,可總有人心中要背負一座座墳,因此龍文章總是在相信自己和否定自己之間搖擺不定。

同樣是煩惱。袁朗的煩惱是怎麼安全的帶人回來。龍文章的煩惱是怎麼少送幾個人去死。因此龍文章的底色是悲傷和絕望,而袁朗的底色是活力和積極。龍文章在笑的時候,永遠都是在演著,看著是在笑,可卻抹不去那一絲悲傷。(標註7,接收武器裝備,實力演繹笑中帶淚)而袁朗在開心的時候,他就是開懷大笑,沒有絲毫負面情緒。(標註8,解釋老A 的意義)

標註7

同樣是為了訓練新兵,袁朗是坐著打電話惹得全體南瓜怒髮衝冠。龍文章是拎著槍四處找鬼子,折騰全陣地的人精神緊張。袁朗是讓人恨的牙痒痒,而龍文章卻是讓人心疼他的處心積慮。

兩個角色都有藏著掖著的習慣。袁朗是你知道他說得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的假話是有目的性\的試探。龍文章的真和假卻是無法分開的,他的假可能是真,他的真也可能是假。他的假話是習慣性的。他在任何時候對任何人都留有一點兒小心思,那是龍文章的人生經歷。一個從小顛簸漂泊的人,註定面臨人性中的最惡與最善,習慣性的偽裝和保護自己是龍文章的本能。所以他說自己不是講真話長大的。

同樣是自來熟的性格。袁朗和人交談時,是有禮貌的,會套近乎,卻從不會特意討好誰。而龍文章對待別人,總是有一種討好,因為那是他的經歷帶給他生存的本能。

同樣是傷感。袁朗面對伍六一因傷退出選拔時是敬佩和遺憾的流淚。(標註9)而龍文章在面對一千弟兄再也無法回家時,他倔強的抬起下巴時,悲傷入骨。(標註10)

標註9

標註10

因為時代和處境,龍文章說話時大多時候是聲嘶力竭的。那是一個混亂的時代,聲嘶力竭的喊也不見得能有耳朵聽見。袁朗說話也有聲嘶力竭的時候,但是那大多是在訓練場上,他要激勵要諷刺,要給小南瓜們壓力才裝出的樣子。但是在訓練場下,袁朗說話是溫和睿智的,他在選拔評價時總是能一語道破每個隊員的心思。

從動作形態上。龍文章是招搖的,在緬甸撤退時,一身黑皮裝在叢林一人單挑十幾個老兵油子。(裝13的時候吃虧簡直讓人笑得停不下來)那一小撮人碰到其他潰兵時,龍文章像小天鵝一樣揮著胳膊迎了上去。庭審現場更是尬舞教學現場。(全劇經典場景之一)個人認為這更符合團長的身份,在絕境下還能激發人鬥志的人,必然是充滿活力和激情的,要有極其頑強的生命力。(標註11,回歸炮灰團)與之相反,袁朗的動作大多是利落的,直取要害。可說是更收著,更不惹人注目。個人認為這更符合偵察兵的習慣,藏著掖著。所以在袁朗從操場一頭爬到另一頭時,作為一個角色,袁朗變得不那麼尋常起來。(標註12)

標註11

標註12

兩個角色最大的區別就是,袁朗沒有受過太大的委屈。給煙不給火算是最大的委屈?龍文章從開始到最後一直都在承受各種委屈。剛出場就被自己人打一槍。保衛著英國人的機場,卻因為身份問題被要求歸還所有武器。帶著一千人死守南天門為固防贏取時間,回到禪達卻又面臨軍法處置。和上峰觀念上的分歧,整個陣地被後勤選擇性遺忘,靠著黑市和軍需官小老婆淘換武器。好不容易盼來了武器裝備,又被美國來的盟友重新把現實擺在面前,龍文章又開始懷疑自己做這些究竟是為了讓炮灰們活下去還是讓他們去送死。好不容易交出的信任卻換來被困在南天門的38天。因此龍文章是狂熱的,他將一切失望變成希望,帶著傷也救了一撮炮灰,英國人靠不住,就收攏潰兵回國,面對審訊也不忘唱一出楚辭,給的武器太差勁,就變著花的換武器,這個人精神強大到沒有什麼能夠打敗。他經歷絕望,卻永遠能變出希望來,是就是龍文章的妖孽之處吧。

龍文章這個角色就像一盤象棋,敵我雙方隔著怒江,就如同棋盤上的楚河漢界。只是這局棋太險了些,對方是將,士,象,軍,馬,炮,卒,整裝待發。而這一邊兵都湊不全。如此險局之下,龍文章領著炮灰們像小卒過河一般直衝上對方老巢,盤活了這盤棋。

龍文章太過精彩也太過壓抑。太過複雜,太過讓人難以捉摸,也太過直擊人性。愛他的人,愛不釋手。不喜歡的人,也終究不會想去看一下。

奕宏哥塑造的龍文章,可以說是一個經典形象。一個經得起考驗和審視的角色。如果沒看過這部劇的朋友,可以去補一下這部抗日神劇,真神劇。虛構的角色和戰鬥卻反應了真實的矛盾和痛苦。我始終相信這部劇是部反戰劇。


中二的兄控青年——肖鵬

《最後的99天》中暴力少年肖鵬。一個從事特務工作的軍人。一個僕人生的二少爺。一個不會表達愛的孩子。比起前面的幾個角色來說,肖鵬沒有那麼正面,卻讓人覺得心疼這個傻孩子。隔著屏幕都想告訴他,傻孩子,你老師是利用你呀。

一個僕人生的孩子註定不會受到和正妻的孩子一樣的重視,家中又排行第二。小孩子的脆弱和敏感,讓肖鵬在自己哥哥的身上找到依賴和安慰。然而青春期的一場變故,母親不明不白的去世,家裡人的隱瞞,徹底撕裂了肖鵬和家庭的關係。(感覺自己彷彿在做青少年叛逆心理分析→_→)

再次回來,肖鵬依舊帶著脆弱和尚未癒合的傷口。更加危險的是,肖鵬和自己的哥哥站在了兩個陣營。肖鵬是善良的,卻因為仇恨而不辨善惡。肖鵬是純粹的,卻因為錯誤的付與信任而終以死護衛自己的理想。

從角色而言,肖鵬內心渴望得到認可和重視,就如同小孩子渴望得到大人的同等對待一樣。然而陰差陽錯讓這份認可和重視變成了仇恨的源泉,本以為去世的母親再次出現,肖鵬內心的仇恨出現了鬆動,然而母親的死亡,徹底的讓肖鵬心中的魔鬼失控。

對角色而言,哥哥是肖鵬內心愿意相信卻嘴上不願意承認的。肖昆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造成了他的痛苦,可是也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了缺失的親情。所以當有人挑撥時,肖鵬懷疑,他想相信,他又不想相信。肖鵬拒絕來自家庭的愛,他用堅強偽裝自己的內心,一個渴望愛和關懷卻又彆扭的拒絕。

同樣是吸煙,袁朗的煙霧繚繞中是思索和警惕。(標註13)而肖鵬的煙霧繚繞下是狠厲和迷茫。(標註14)另外兩個角色似乎是沒有抽煙的鏡頭。周尚文是因為病,龍文章可能是因為窮吧,飯都吃不上,更別提煙了。

標註13

標註14

同樣是服裝整齊,周尚文是體面和修養。而肖鵬是孩子氣似的炫耀。(標註15,來一張肖鵬不情願的給長官敬禮吧)隊長和團座,咳,嗯,開啟了臟帥亂美新潮流。

標註15

肖鵬就如同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困於局中,任人擺布。雖掙扎,卻終成棄子。肖鵬作為軍人,有軍人的忠誠和熱血,卻因缺少獨立思考的盲從而終成悲劇。


奕宏哥願意為一個角色尋找角色存在和行為的邏輯,願意為角色豐富經歷和完善細節。這就是所說的演技了吧。作為演員能捕捉到人物特質,並能通過表演呈現出人物的喜怒哀樂引起觀眾的情感共鳴,這就是作為演員最大的樂趣吧。四個角色身份相同,性格經歷卻大相徑庭,奕宏哥通過用不同的語言、動作、神態和習慣等表現形式將人物呈現出屬於人物的本來有的樣子,可見其功力。感謝奕宏哥的演繹,給這麼多角色賦予了鮮活的生命力,希望今後遇見更多的角色,看到更加非凡的呈現方式。


補充在後面的話

1、袁朗穿常服時就不如穿訓練服帥氣。龍文章繼續發揚了這一風格,難得穿一次乾淨的團長衣服卻像「偽軍」。換了髒兮兮的衣服時,氣質卻飆升滿格。(真的不是黑)

2、龍文章作為全劇耳光擔當。讓我想起另外一部劇中的耳光擔當。(心疼,外加想給編劇寄刀片)

3、一個劇的精彩與否,不僅在於演員的演技,更在於編劇對人物的塑造,導演對故事的呈現,投資方的支持,發行方的宣傳,甚至於一個時代的認同。(舉個不太恰當的例子作為佐證吧,08奧運的退賽和16奧運的退賽,輿論聲音完全不一樣。)有太多事情不是一個人能左右的,希望國產劇產業能正視自身的不足,拍出有內容,有收視的好作品。這條和這個問題沒啥關係,只是個人的想法,謝謝!

4、再補充一個小發現,真是截圖有驚喜啊。團座的微動作和袁朗的微動作。等我明天補給大家。標題就是論為啥龍文章的動作看起來「猥瑣」,而袁朗的動作看起來利落。敬請期待。

恭喜奕宏哥東京得獎啊。那個啥,答案會更新的。我還會回來的。

5、突然發現了奕宏哥的一項演技不合格,唱歌的時候表演痕迹太重。(狗頭式微笑)請相信我莫不是個黑?很喜歡聽奕宏哥唱歌,莫名的萌。


論袁朗和龍文章同為臟帥亂美,為什麼袁朗看起正經中帶點兒痞氣,而龍文章為什麼「猥瑣」中帶著妖氣。

1、面部表情

袁朗A人的時候,表情變化是分階段的,你可以預知大致的情緒走向,所以給人的感覺是活潑中帶點兒痞氣,有點兒壞壞的,卻又帶點兒帥氣。如同隔壁班的壞小子,總是蔫壞的欺負人,卻讓人惱火不起來。(不包括袁朗手下的南瓜們)但是龍文章的表情,總是抽搐著,尤其是眼神總是飄忽不定,躲閃,給人一種不是很自信的感覺,至於表情,龍文章自己也不知道下一秒要怎麼瘋吧。

先來看龍文章吧,不到一秒的時間三種表情變化,先是笑,然後收斂笑,再接一個帶點兒小恐嚇的審視。(標註16,整個鏡頭下來,通過表情轉化便可以省去一段冗長的台詞。)

標註16

袁朗在大部分時間裡,表情變化的頻率比較低,而且表情變化多由一種變為另外一種,比團長多了份穩重和規矩。在解釋軍人的人道時,袁朗是認真嚴肅的,表情無變化,但是你可以從眼神中感受到屬於袁朗的堅毅和信念。

標註16-1

17的這個鏡頭,注意龍文章的目光,左右晃動,最後面部表情抽搐。這是才是難以置信,又帶有點兒小歉意還夾雜點兒小委屈的正確打開方式。所有(敲黑板)難以置信這種情緒並不是只有瞪大眼睛一種表現形式啊,另外情緒轉換也可以做到不那麼生硬啊。那種一腳油門上山頂,然後墜崖似的情緒轉換,真的不是人類該有的啊。那樣太不自然了啊啊啊!!!

標註17

啊,果然截圖有驚喜,袁朗在許三多說要復原的時候,也出現了難以置信的正確打開方式,同樣的目光左右晃動,但是因為幅度和速度的原因,夾雜的其他情緒又出現了變化,後牙咬緊,明顯帶有出乎意料的不知所措,然後是想清楚的瞭然,接著生硬的扯個微笑,有點兒自嘲的意味。台詞也是袁朗在對許三多的選擇做解釋。側面也表現了袁朗是睿智,機敏的,善於洞察人心。故事和表演高度結合,才能給一個演員發揮演技的最佳空間。

標註17-1

標註17-2

18這段比較明顯能看出來團長的眼神小動作,俗稱眼睛提溜亂轉,一般這種表情都容易給人一種不信任感。全劇團長這種表情經常出現,但是不注意的話,很容易被晃過去。但是這種情緒卻又傳遞給你。

標註18

標註19用一個詞概括的話,可以叫搖頭尾巴晃吧。這個表情適合解釋龍文章為什麼看起「猥瑣」,眉毛非常誇張的挑起來,台詞在說到「那個」的時候,下巴轉向另一邊,眼神還在看對方,嘴角扯一個不可描述的微笑。其實這表情很常見,在討論八卦的時候,說話的人在這個表情有共性。推眼鏡式微笑。

標註19

同樣時誇張的挑眉毛,但是因為目光注視的方向沒變,即便是在做鬼臉,袁朗就是隔壁班的壞小子,招人喜歡。帶著朝氣,帶著點兒調皮,帶點兒狡黠。最後嘴角掛著的微笑也讓人安心和信任。

標註19-1

但是龍文章並不是純粹的坑蒙拐騙,當你看到他為了心中堅持的那點兒傲氣的時候,當他流露出悲傷的時候,誰又能不動容於他的瘋癲呢?這段是龍團座恍惚看到了虞嘯卿揮的那一馬鞭,表情先是皺眉,五官糾結,證明內心的困惑,然後低頭揉眼睛,先是拿手掌按了一下,然後用手指擦,這裡面也有一個情緒的小轉換,由單純的確認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轉為想要哭泣,(可以回想下,想要哭和單純想要擦眼睛時候的動作)另外讓我確認情緒轉化的原因是再抬頭時,龍文章眼神迷茫,眼眶帶有淚光。所以說表現悲傷也不單單有歇斯底里的喊出來這一種形式,低頭和抬頭之間,也可以告訴屏幕外的觀眾,人物心中壓抑著沉重的哀傷。

標註20

就是這種情感的交叉,讓團長的瘋癲有了支撐,他不是本來如此,為情勢所迫,為情感所困。他選擇用最輕浮的方式完成內心最沉重的愧疚。所以,團長看著是妖孽中透著「猥瑣」。

袁朗的情緒更穩定些,並沒有團長身上的那種窮途末路的沉重,袁朗連自己的傷口也是藏著掖著,在得到別人的安慰時,反倒是有些釋然的開心。先是嘴抿成一條直線,這是在壓抑自己情緒時,大家都會有的一個小動作,然後是低頭若有所思,這是在回憶時,會有的一種小動作。然後迅速收斂情緒,表達謝意。

標註20-1

2、形體動作

除了鏡頭給到的表情,龍文章和袁朗的肢體語言也完全不一樣。

團長的肢體動作很誇張,很招搖。帶著一絲瘋癲,小太爺的表情完全是我想做出的表情,這個團長莫不是個傻子吧?所以團長表面的不正經和不著調在動作上是很外現的。這種誇張的動作帶給你快樂輕鬆的氛圍,然後下一秒就是墜入谷底的沉重悲痛。另外在身份上,也印證了團長的炮灰團兵痞身份,沒怎麼受過正規訓練,沒有受到過軍校的關於軍人的身份約束。所以他才能成為炮灰團的團長。

標註21

袁朗的動作習慣更接近於一種隨意和男人的粗獷,所以坐地上,站起來胡嚕下褲子上的土,雖然動作幅度大,但是並不誇張也不出格。卻又展示了袁朗作為野戰部隊的兵,不矯揉造作,沒那麼多講究。袁朗即便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標註21-2),動作也是不那麼誇張的。可以看到袁朗的動作中不會有很多的小動作,比如扭腰或者聳肩,但是團長很不一樣,團長的小動作很多(標註21-3),身體姿勢也總是處於一種渾身上下難受的架勢中。擰脖子,聳肩,一步一晃,這些都是龍文章的動作習慣,也是這種動作將袁朗和龍文章的性格和身份區分開。袁朗的動作是隨意但不肆意,龍文章的動作是能有多招搖就有多招搖。增加了龍文章賴皮,或者說潑皮性格的屬性。

標註21-1

標註21-2

標註21-3

為了進一步對比一下袁朗和龍文章(事實圖都截了,不發上來對不起自己(* ̄︶ ̄)),可以看標註22 的兩張動圖。你從那邊走到這邊,穿越了半個世紀。

標註22

標註22-1

這四個角色 的順序是按照時間順序排列的,不知道有沒有哪位朋友發現了啊。(*^▽^*)。四個角色的聲音也不完全一樣。周團座是沉穩帶點兒病弱。袁朗是對南瓜如寒冬,對戰友如春風。龍文章是用靈魂在吶喊。鵬鵬啊總是帶點兒委屈巴巴的語氣,傻fufu的。

所有要更新的內容到此就算是告一段落啦!期待更好的奕宏哥。


以上分析是從結果導向原因,也就是說是從演員的演出中分析演員的表演,也就是說從表演中感受到的情緒,至於是否是演員特意的設計,這個肯定不是,當心中有這個人物時,一切都自然水到渠成,所謂狀態在了,一切都順了。如何讓這個人進入到自己的心中,就是演員的道行吧。


最欣賞的男演員,八年從未被超越

初中時女孩子都愛看飛輪海,初中瘋狂喜歡士兵突擊里袁朗的我會在這件事情上被人看的有些特別

八年前,別人問我最喜歡的演員,我知道十有八九他們是不認識的,我還是會說,嗯段奕宏,然後解釋,你看過士兵突擊嗎,他就是那個特別帥,演的特別讓人心疼,演技特別好的老A...他是伊犁的...我總是會不耐其煩的去解釋,那種演員的表演演技只是一個層面,那種渾然天成的狀態才是很多演員所匱乏的。我一直知道,總有一天他會厚積薄發,只是想,這麼好的演員,在更年輕時就應該被更多人知道,就應該接最好的劇本

後來,我會遇到志同道合的人,握手擁抱歡欣鼓舞,我知道,慢慢的,他的時代要來了

再後來,就像是孩子的玩具不屬於他一個人,我開始擔心越來越多人分享的老段是不是就不會演出那麼精彩的戲,後來我知道,他給我的感覺永遠是特別的,或者說,他演出來的戲就是一千個人眼中的哈姆雷特,給每一個人不同的理解與注入,入骨三分。我慶幸,至少在演戲這件事情上,無論身處之環境的微妙還是周圍人的妥協,他沒變,就好

如今飛輪海早已單飛,而老段就像陳酒,味道愈來愈烈

以上


自從看了《士兵突擊》就喜歡上他了,9然後看了《團長》啊啊啊,徹底被征服了,簡直就是個妖孽呀


士兵突擊里沒有相遇的兩人,在團長里相遇了。


很多好的演員演的好,導演會給加戲加台詞。然而段奕宏演的好,導演只會給他剪台詞。因為很多說出來爛俗尷尬的情緒,他垂垂眼就都能表達出來了。
很多角色在他試戲之前,導演並不會考慮他。因為不演戲的段奕宏看起來也很平常。不算很高,也不是通俗意義上好看的人。但他就是有那種魔力,妖孽一般的實力,他演完的角色,沒有別的人搶的走。
有意思的是讓他大火的袁朗,原著里並不是討喜的人。包括烈日灼心裡的伊谷春,其實就是辛小豐的陪襯,硬是被演成了雙男主。我看烈日灼心看鄧超,從始至終都知道他是鄧超,他有的內心掙扎的戲份我會想到跑男里他演間諜裝傻充愣的表情……但是作為段奕宏這麼久的粉,我知道他是伊谷春。頭髮凌亂,動作不雅,爬樓之後還擤鼻涕。
但那就是他的實力。
同時期男演員無人出其右。


快要50贊來更新下XD

本來只是耍迷妹才來答題的,居然陸陸續續一直有贊就多放點圖吧~

烈日灼心的時候很多人在刷段奕宏和鄧超在開往金元島車上彼此試探的那一場戲,段奕宏飾演的老刑警伊谷春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盯著鄧超,放鬆的身體姿態反襯出眼神的敏銳和洞察,塑造出咄咄逼人的氣場。

但是段奕宏的眼戲和微表情一直都很動人啊!入戲深,節奏感好,角色邏輯嚴密,說服力極強,在這個狀態下隨便說話做動作都不齣戲,看起來都是角色應有的行為。只是很多老電影老電視劇清晰度太低,看不到那麼細緻的地方了(滑稽臉)。我記得看團長的時候還數過他臉上有多少條可以切換抽動的肌肉2333333

前幾個月看《比利林恩》的時候盤算著,要是以後120幀成為電影新趨勢,中國有幾個演員能禁得起這種無微不至的鏡頭?除了老一輩的戲骨們,我只想到段奕宏一個人。

放一段《海上孟府》里段奕宏和章婷婷訣別的戲。這一場戲是孟府少東家孟文祿為了家族生意被迫訂婚之後與心上人張碧蘭告別,最後一次送她回家,整場戲段奕宏沒有一句台詞,全靠眼神體現情感變化。

張碧蘭:我一會兒下車,就在這路口進去。你答應我一件事,目送我進去以後,你開車就走。

張碧蘭:從今以後,我們過自己的生活。

張碧蘭:我今天像做了個美夢一樣,跟你回去,我夢就醒了。沒有人會接受我的。就算我很想,很喜歡和你在一起,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張碧蘭:祝你幸福。

張碧蘭下車。

目送。

張碧蘭拐進小巷,背影消失。

內斂,剋制,深情。在好演員面前,有時候什麼台詞都是無力的。

BTW,這部2013年的電視劇也算遺珠了,主演有段奕宏、陳冲、廖凡、曾江,還有馬精武超可愛的客串XD 在近幾年的國劇里絕對算得上製作精良,有時台詞寫的不好演員也能用演技補上,不知道為什麼關注度一直很低。

--------原答案--------

居然沒有人寫戀愛的犀牛里郝蕾用口紅在段奕宏胸口寫詩的那一幕嗎~~~

果斷上圖。(手邊沒有DVD,網上版本截圖畫質渣)

03版里,馬路去找陳飛挨了打,明明替他包紮,他第一次讀他寫的詩給明明聽。

「一切白的東西和你相比都成了黑墨水而自慚形穢,一切無知的鳥獸因為說不出你的名字而絕望萬分。」

「你在說什麼?」

「詩,我寫給你的詩。」

「你寫的?」

「是我寫的,可能只適合刻在犀牛皮上。」

然後明明走過來解開他的襯衫扣子,從包里掏出口紅在他身體上寫這首詩。

被扒光,先是愣愣地看著明明。(嘶......這個線條&>////////&<

郝蕾你的手指在戳哪裡!

眼神迷離,急促抽氣,腹部肌肉發抖。

(郝蕾寫「和」字的時候還在段的左乳上畫圈圈哈哈哈哈)

啊這表情真是沒臉看(捂眼睛(我看不到我看不到

最後結束的表情。天啊如果只拍上半身我真的會以為郝蕾是跪在下面幫他_______(我的錯

比起之後劉暢版本是用跑步機的前後錯位和明明的滑倒來象徵兩人的一夜情,段奕宏在2003年的舞美燈光效果下的這一番表演更有說服力更有張力更細膩也更污;
而在這齣戲高強度不喘氣的台詞表達下,幾乎每一個微表情甚至每一絲肌肉的抽動都恰到好處,就可想而知他在鏡頭前的表達為什麼可以那麼精準漂亮了。

段奕宏你這個妖孽 (╯" - ")╯︵ ┻━┻


他滿足我對男人的一切的幻想力,


忘記是什麼時候看過的一個老段的訪談了,裡面有這麼一段我至今記憶猶新,老段的大意是說,他每次接一部戲前,都做好準備下次可能無法再和這部戲的導演合作了,因為他不想因為這個受到表演上的束縛。戲妖的入魔程度可見一斑,有了這樣的勇氣,還會演不好戲?


段奕宏,國內唯一能配得上「大馬金刀」這四個字的男演員

一提到他的名字,很多人腦海中就會浮現出一個硬漢形象

他是《士兵突擊》里鐵腕管理毫不留情的袁朗老A


是《我的團長我的團》中對戰爭有敏銳嗅覺的龍文章

是烈日灼心裡除惡揚善的刑警伊谷春

跟現在許多半路出家的演員不同,段奕宏的演員路在高中的時候就在他的理想清單里刻畫得十分清晰。從高二開始,段奕宏就連續三年報考中央戲劇學院,在失敗兩年後,功夫不負有心人,他以中央戲劇學院西北片考生總分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中戲表演系學習。

最開始他主攻的是要求最苛刻的話劇,現下仍紅遍大江南北的孟京輝編劇《戀愛的犀牛》,段奕宏在2003和2004版都擔綱男主角,也為此學習了彈吉他的技能。在當時非典大肆席捲,正值一片蕭條的演出市場中,這部話劇可謂是大獲成功

而與此同時,熒幕上的他也在同步推進著自己的發展。2002年,主演的首部電影《二弟》入圍56屆戛納電影節一種注目單元,同年參加印度、多倫多等電影節,而他本人也憑藉該片獲得新德里國際電影節最佳男主角獎。當時的段奕宏,還不到30歲

不怕吃苦,敢於鑽研,更是被媒體戲稱為「戲妖」。有著這樣紮實的演技基礎,如果他想要的是快速走紅實在不是一件多困難的事。而直到06年的《士兵突擊》,他才以一個甚至不足男三號戲份的老A給觀眾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這樣慢節奏的事業甚至讓他的同學都為他鳴不平,而他只覺得,這是自己的節奏,漸漸大家不也都接受了嗎?以對角色的感覺作為接戲的第一標準,不急功近利,不趨名逐利。用他自己的話說,這是一個「屁股坐得住」的段奕宏。

浮躁的娛樂圈風氣,怕是一丁點也沾不得他的身。不混圈子、不喜應酬,這是他最純粹的性子。1999年剛踏入影視行業的他,與業界前輩王志文在《刑警本色》中對戲也絲毫不怯,離了戲也不像其他後輩一樣擠在前輩身邊企圖逢場作戲「混個臉熟」。直來直往,就如他出生的大西北一般豁達

相比一些靠著炒作、替身享受著鮮花掌聲甚至是一些名不符實獎項的鮮肉小花們,這樣認認真真誠誠懇懇想要演好戲、戲演好、好演戲的段奕宏,無疑值得更多的關注。

他的神情中有的是堅毅,沒有的是面癱;工作中有的是狠勁,沒有的是懶惰;演技中有的是打磨,沒有的是懈怠。

段奕宏作品,你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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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知乎無法顯示動圖,完整內容移步至 →5月15日 段奕宏,國內唯一能配得上「大馬金刀」這四個字的男演員

更多內容關注她影公眾號,用影視文化推動女性力量。


兩周前,我們在北京的百老匯電影中心,再次見到了段奕宏先生。他來赴魯豫的電影之約。距離二人上一次見面,已時隔八年。這八年里,段奕宏出演了十幾部影視劇,幾次被封為影帝,並憑藉精湛細膩的演技得到圈裡圈外一致好評。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羞澀,笑容不再靦腆,談吐更加從容,性情也逐漸平和。 1998年春末,拿著大學四年成績單闖進文化部,想要質問部長「我這樣的成績為什麼不能留在北京」的悲憤青年,已經學會與生活和解,變得越來越快樂,這些年,他努力將工作與生活分開,向理想中的成熟演員狀態靠攏,不再拿命去演戲,隨時準備從角色中抽離。但每次談到電影時,他的眼睛裡仍會迸發出光亮——那是無論用多少層成熟冷峻的外表都包裹不住的,一個演員最原始的熱情。

入戲

對於電影,段奕宏總有說不完的話。

此次錄製節目,他與魯豫剛一見面就開始聊諾蘭新作《敦刻爾克》,問魯豫「你看了嗎?」「你喜歡吧?」

這部電影剛上映時,他就去看了。

「我特別喜歡的一個畫面,是最後小船們聚集在這個地方時,那些船上的小老闆,小業主們,依然是那種狀態,把船開過來,懶洋洋地站在那兒,女的就是很鬆散地坐著。他(諾蘭)沒有過度去強調『我來拯救你』那種感覺,我很感動,特別感動。我覺得他在表現那種克制的分寸上,太高級了。」

「我看到這種好的電影,無論是中國的還是國外的,我看到的是一個標準,一個審美的標準。」

過去這些年,段奕宏一直在努力靠近這種標準,在創作角色的過程中痛苦掙扎。

十四年前,他去泰國拍攝《細偉》——一個曾經在二戰時期當過兵的19歲中國青年,抱著過新生活的渴望來到泰國,卻因不斷被人羞辱欺負而導致人格扭曲,開始接二連三地殺小孩,甚至挖出被害孩童的心臟、肝臟燉成湯來喝的故事。

整部戲裡,段奕宏所飾演的黃利輝台詞不超過十句,人物塑造基本全靠眼神和動作。為了更精準地呈現出人物狀態,段奕宏在拍戲前十天專門去往泰國一家醫院觀看黃利輝的乾屍。

他發了一個心愿,「我說你給我點力量吧,塑造出一個你們泰國人沒見過的。」

結果發完願不久之後,他就開始不停地做夢,夢裡都是抱著血淋淋的孩子,再也不敢關燈睡。那段時間他還為了這部戲瘋狂減肥,從73公斤減到59公斤,搞得自己身心俱疲。

可他享受這種折磨。這種「細偉上身」的感覺,讓他的表演更像是一種本能的釋放。

電影中有一處情節是黃利輝在睡夢中掐住一個小女孩的脖子,結果真的失手把小女孩掐死了。所有人看到這個片段時都說「太逼真了」。

採訪當天,段奕宏和魯豫兩人也在影廳里觀看了這個片段。但再次看到這一幕時,段奕宏卻感慨那時自己有些青澀,不懂得分寸,「很容易把一個孩子真的是傷到了,我真的是後怕。我覺得成熟的演員不應該是這樣的,我既要逼真,又不能傷到這個對手,或者是傷到自己。」

但他不願意再糾結下去,「那個時候你的閱歷,你的認知,你的水準也就那個樣,我沒丟掉一個真實度就可以了。」

段奕宏回憶,自己拍這部戲時常常感到孤獨和無助。他在泰國待了四個半月,沒有助手,沒有經紀團隊,除了一個翻譯是中國人,其餘工作人員都是泰國人。「每天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那種孤單只能讓你專註於這個(演戲),而且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能想到我不是代表老段一個人,我代表的是中國演員,特奇怪。」

《細偉》是段奕宏畢業後拍攝的第二部電影,他還記得導演來中國選演員時,讓每個演員試戲,他有些接受不了。當時段奕宏已經在話劇舞台上做出一點成績,有一定名氣,對方提出的試戲要求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受到某種侵犯。

「試戲?試什麼戲?我都沒被試過!」他心想:「你願意用我就用我,你不願意用我,我也不寄希望於這裡。」

可與此同時,內心另一個聲音又在勸服自己:「老段,其實你啥也不是,你只是在較勁,是自尊心在作祟,你就來一段,不要在乎他們在審視你,在挑選你,放鬆,你此時此刻就是一個演員,做演員該做的事,用你的能力做給他們看。」

最終,段奕宏還是說服了自己去試戲,且前前後後用了好幾種表演方式,超出對方的預期。試完戲後,他很開心,「我其實是攻克了自己心裡的一個障礙,忘掉了之前所謂的一種虛榮心,因為那個時候在話劇舞台上,我有點成績,也被別人誇讚,能打破這種東西,說服自己,我很開心,至於你用不用我都已經無所謂了。」

結果沒過幾天,對方的邀請函就來了。

魯豫後來回憶這段採訪,說她相信「天分」這件事。

「如果努力就有用的話,我們要天分幹嘛?當然你必須得努力,因為你努不努力,我們觀眾是看得到的。努力是會讓人感動的,但是努力打動不了人。你只有是一個有天分的努力的演員,你才能夠感動並打動我,他(段奕宏)是這樣的人。」

不是我難搞,是創作本身難搞

正如魯豫所說,段奕宏這些年的確一直在努力。

常常為了一個角色瘋狂增肥減肥,改頭換面,體驗生活。因為只有做到和角色的人物形象氣質極致接近,他才會有安全感。

當年為了排演畢業大戲《馬》,他去安定醫院(北京一家精神病院)一待就是好幾天。

拍攝《烈日灼心》時,他去廈門派出所又體驗了15天。

在新片《引爆者》中,為了演好礦山炮工,他親自下礦,深入地下近乎1000米,找礦工聊天。

「因為我不去接觸他們,我感受不到他們在想什麼,我不跟他們去聊的話,我不知道他們對生命的這種狀態是什麼樣的一種心理,只是單純為了錢?只是單純為了生計嗎?他們不會考慮明天有可能就上不了井了嗎?井底下到底有多恐懼?這些是我不能想當然的。」

坐猴車下礦時,有近20米完全不見人,如果真的出事也不可能出去,想到這些他會本能地產生恐懼,會在那一刻質問自己,「老段你在幹嗎?至於嗎?為什麼總是選擇這種苦巴巴的戲呢?」

可下一部戲來了,他還是會繼續「苦巴巴」地演下去。

「有時候這種感受的東西它比較細膩,我經歷了一些可能比較常規的、正常的應該去經歷的恐懼,然後怎麼克服,就能更好地理清或者是了解這些人的一種心理狀態。我其實更看重的是一個共性的氣質,演員都說個性很重要,我覺得這種特殊的職業,共性的氣質是最重要的。」

「比如說我演警察,演礦工,演毒梟,還是想找到他們共性的東西,我喜歡去創造一個人物的氣質,這個氣質對我來說很吸引。」

《細偉》中黃利輝的悲憤,《戀愛的犀牛》中馬路的偏執,《白鹿原》中黑娃的叛逆,《士兵突擊》中袁朗的狡黠,《我的團長我的團》中龍文章的妖孽,《烈日灼心》中伊谷春的凌厲……創作時期的段奕宏就如同《百年孤獨》中那個走進陌生村莊的吉卜賽人,在他的表演王國里安營紮寨,擊鼓鳴笛,向每一位觀眾展示著他的發明。

曾經有人說過,在看過段奕宏這麼多部電影以後,「竟然感覺不像是同一個人演的。」

大概因為太熱愛表演,段奕宏常常跟自己較勁,跟導演較勁,跟同組的演員較勁,在演藝圈是出了名的難搞。

他從來不懼所謂的導演權威,任何導演都敢懟。

當年拍《刑警本色》時,剛畢業沒多久的段奕宏就跟導演張建棟叫板,不斷提出自己的想法。結果兩個星期之後,張建棟見到他就問:「段,今天的想法有沒有?有幾種?」

「接觸完之後他們就很喜歡,就知道這個孩子不用鞭策,就信任你,知道你有很多方式。」

前兩年拍攝《記憶大師》,為了喝不喝一瓶水他都要糾結半天,連拍20多條,導致陳正道連連感慨「再也不要跟段老師合作了,他對於角色的建立結構太複雜,對導演壓力好大。」

但事後陳正道又忍不住想要再給段奕宏寫個角色,「雖然知道現場一定又會很痛苦。」

電影里和段奕宏演對手戲的黃渤,稱段奕宏在現場比自己還要軸:「是一個對戲特別較真、認真的人,就他心裡邊兒必須走通走順。」

黃渤自稱在討論表演時爭不過段奕宏,「他太倔,沒事,他倔我就寵著他唄!有堅持的演員一定是好演員,我也會有這種想法,把想法想好了之後會產生很大的能量,這些想法就需要堅持和保護。」

拍攝《烈日灼心》時,有一場戲是伊谷春陪伴辛小豐去取小金魚,開車路上伊谷春與辛小豐閑聊提到了當年的水庫滅門慘案,結果發現辛小豐眼神閃爍,開車慌亂,進一步加深了他對辛小豐的懷疑。接下來兩人的對話,看上去是漫不經心地交談,實則是一場精彩的心理戰。

這場戲是全劇第一個小高潮,也承載了電影開片以來最大的信息量。如何將兩人之間如貓鼠遊戲一般的對話狀態精準地呈現給觀眾,是導演曹保平以及二人的扮演者鄧超和段奕宏一直在思考的事。

事後段奕宏回憶,當時拍這場戲,他、鄧超、曹保平,一人一個想法,誰也不肯妥協,就各種可能的演繹一直討論到凌晨三點。後來這段表演,直接被用來做成電影預告片。

在創作面前,段奕宏認為「你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我們」一起把這場戲完成好。這段表演為什麼要這樣處理,你得給他一個解釋,就像黃渤說的,得讓他心裡邊兒走通走順。

「我不能浮皮潦草地來完成你這個東西,我要在你提出要求基礎之上完成得更加精準。我特別喜歡導演給我提要求,因為我絕對相信我的局限性,我絕對要打破我的慣性。」

他總說演員的慣性是最要不得,最害人的,走不遠都是因為這種慣性,因為身邊一幫人不敢說真話,不敢提要求。

「為什麼?你的名聲太高了,你自己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你太絕對地認為自己的藝術造詣了不得了。」

拍攝《非凡任務》時,他想要來點不一樣的東西,想要打破固有的創作模式,包括觀眾對於犯罪題材電影一些固有的想像:警察應該是什麼樣,毒梟應該是什麼樣。

那些熟練的表演套路不是段奕宏想要的,「你找任何一個演員來能夠完成啊,而我想的不僅僅是完成,還要提供一個你們沒見過的毒梟。」

可這並非是他憑一己之力就能完成的。段奕宏心裡明白,一個成熟工業體系的製作模式和節奏也不是他一個人所能打破的。只是一旦進入到創作狀態,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我每次因為交流上的這種直懟,心裡都很難受,我覺得傷著別人了,也一直尋求一個溝通方式,但有些時候這反而會造成時間上的消耗。本來兩句話能說清楚,你繞了一圈用10句話來說,也挺浪費(時間)的。」

他覺得你們罵我也好,指責我也好,但有一件事必須要說清楚:「不是我難搞,是創作本身難搞。我們想得太有限了,還是太有限了。」

闖文化部:我這樣的成績為什麼不能留在北京

在魯豫心裡,有一個人特別適合段奕宏去演。

就是曾經說著「天下人都是王八蛋」,最終縱身跳進大海的那個男人——在他死後半個多世紀里,都無人再能超越的「話劇皇帝」石揮。

段奕宏身上有著和石揮相似的地方:他們都一樣善於刻畫人物性格,既注重內心體驗,又精於外在表現;他們的演技都讓人喜歡,身上所流露出的藝術氣也同樣令人著迷。

當年紅極上海灘的大明星周璇,就曾痴迷於石揮的魅力。兩人相戀時,石揮曾將自己的一張照片送給周璇,並在上面寫道:「一個失去了生命的人,他遇見了你。」

兩人分手以後,周璇仍對石揮念念不忘。病重時期還曾跑到療養院對面的電影院去看石揮參演的電影,回來後她在日記中寫道:「好久沒有看見石揮了,他的演技永遠使人喜歡。」

而段奕宏這些年也憑藉精湛演技和個人魅力積攢了大批迷妹迷弟。當年他在學校有個綽號就叫「萬人迷」,所有學生都想看他排的戲。

同樣,段奕宏性格里也有著和石揮一樣孤傲悲憤的色彩。

當年,他是中戲那批畢業生中成績最好的。大三時,就有消息透露,說實驗話劇院想要段奕宏。結果1998年,文化部精簡,所有文藝團體都在縮編。臨近畢業時,老師告訴段奕宏進實驗話劇院沒有希望了,一點兒希望都沒有,叫他趕緊去自謀生路。

「這個結果對我打擊特別大,沒著落了。」

段奕宏不服。

那段時間,他的畢業大戲《馬》正在演出。白天休息時,他就騎著自行車跑到東三環,拿著學生證和四年的成績單闖進文化部,堅持要見部長。

「其實我就想問,我這樣的成績為什麼不能留在北京?」

每次去文化部,他都要耗上大半天時間,在當時引起了不小轟動。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有那麼大的一個……勇氣,我覺得我一下子變成熟了。可能就是為了維護自己吧,盡自己最後的力量,太想留在北京了。具體留在北京的好處是啥,我也不知道。」

白天去文化部等部長,晚上回到學校接著化妝演出,就這樣一天天堅持著。有一次演出完,一個導演系的老師衝上舞台,指著段奕宏問在場所有人:「這樣的學生,中戲為什麼不能留下來?為什麼不能!」

那時候經常有人跟他說「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樣的雞湯話。

「你還別說,我還挺受用的。」段奕宏一邊克制情緒,一邊說服自己:「老段,別著急,留下來還是不留下來,你先用今天的話劇告訴別人你的水準。」

終於,在1998年5月16日這天,段奕宏等來了那個挖金人。

那天他正在路上騎車,腰上的BB機響了,是學校發來的,叫他去一趟學生處。看到這條消息,段奕宏第一個反應是以為學校叫他去賠款。畢竟這四年來來回回借了好多演出服裝道具,難免會有丟落的,如果不賠付,服裝道具部就不會給蓋章,不蓋章他就拿不到畢業證。想到這兒,段奕宏只好悻悻地回了學校。

推開學生處的門,段奕宏站在門口,發現一屋子老師都轉過頭看他,一個個滿面笑容。學生處處長朱兵朝他走過來,用力拍了拍他,遞給他一沓文件。段奕宏苦著一張臉,心想我這是要交多少錢罰款?結果打開一看,發現是國家話劇院的錄用通知書。

他欣喜若狂。

八年前,他在節目中講起這段時一度哽咽,「就是沒有過這麼多人為我高興,她(朱兵)一下把我摟在懷裡,就說你應該感到高興,這是你想要的,也是我們想要的。」

他一直記著那個日子,那天剛好也是他25歲的生日。

去話劇院報到的時候,許多老師都來看這個姓段的孩子到底長什麼樣兒,竟然敢闖文化部,最後還能有這麼好的結果。

他們拍著段奕宏的肩膀對他說:「好好發展,我們都很看好你。」

我老段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冒險

段奕宏至今都很感激趙有亮(原國家話劇院院長)能在當年頂住各方壓力,為他申請了留京名額,招他進入國家話劇院。

這些年,他一直在努力演戲,不想辜負趙有亮當年的選擇。

段奕宏在演藝圈一直有個綽號叫「戲妖」,編劇蘭曉龍也曾經稱他為「演技派餘孽」

在他心裡,演員分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做有要求的演員;第二個階段是做被人期待的演員;第三個階段是做讓人相信的演員。

他希望自己能到達第二個階段,但魯豫卻認為他其實已經到達了第三個階段——一個被觀眾相信認可的高段位演員。

那天他們在影院里一起觀看了丹尼爾·戴-劉易斯(Daniel Day-Lewis)主演的《純真年代》。Lewis人稱「千面人」「變色龍」,演什麼是什麼,主演的十餘部電影,幾乎部部都是經典。用魯豫的話說,觀眾對於他已經到了「迷信」的地步,只要聽說是Lewis主演的電影,就會本能地認為是好電影。

在她看來,中國觀眾對段奕宏的期待也相差無幾:大家都認為他演技過硬,所做的一切選擇基本就是「正確」。公眾喜歡將他與「演得好」「信得過」「質量保證」這些詞語定位在一起,認為他的作品必須要好看,要深刻,要製作精良,他不能演爛片,也不能太商業。

「一部戲會不會成為爛片,我左右不了。這個電影會不會是一個好電影,我確定不了。」

「我不押寶。為一部作品付出過,就不會後悔。」

段奕宏不想被架在某一種人設里,他想去嘗試,去突破,去冒險。

去年,他與三個年輕導演合作拍電影,三個人都是初次做導演,段奕宏在他們身上看到了一種對生活的掙扎感,以及對理想、對事業無所畏懼的衝撞感,他能感覺到他們的心臟在熱烈地跳動,他被吸引了,被打動了。

「我不喜歡創作上的安逸感,我喜歡撕咬和撕扯的感覺,導演技術成熟不成熟,製片部門管理有什麼問題,都是我可以做預設的,因為我經歷過。你的那種掙扎感和無所畏懼感,是我最需要的。我們都要這樣,摒棄一些所謂的經驗,少點安全係數,試一下才可能。」

「萬一試不好呢?」魯豫問他。

「創作本身就是具有很大的冒險性,任何一部經典作品留下來,它一定是無論在技術上還是在審美上,都有突破創造的風險,一定是這樣。過於顧及大眾的審美習慣,接受他們的標準,那不是我啊。我老段走到今天,靠的就是我的一種冒險。

別人對我冷不怕,可我受不了那種暖

魯豫認為自己在工作中算是一個淚點很高的人。過去這16年,她幾乎沒有在節目中哭過。但在這次採訪中,她卻幾度淚目。

一次是段奕宏講他在拍攝《愛有來生》時,有場戲是面對將死的哥哥,需要跪在哥哥旁邊醞釀情緒。扮演哥哥的演員是姚櫓。當時現場環境很嘈雜,醞釀情緒需要時間,可敏感如段奕宏,一邊醞釀情緒一邊又怕耽誤大家的時間,結果導致自己始終無法專註。就在這時,姚櫓伸出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腿,特別有節奏地說「放鬆」。

「那種力量好暖啊。」段奕宏沉浸在回憶里。

「別人對我冷不怕,因為我很堅強,可我受不了那種暖。」

事後魯豫回憶,當段奕宏剛剛說出那個「暖」字時,她就已經有點想哭了。

「我就是這樣子的。就是生活中的冷沒有問題,但是暖讓你承受不了。」

有些人,他們可以在回家路上將這個世界拋過來的冷眼、嘲笑和所有惡意全部丟掉,可他們頭上曾被饋贈的撫摸,卻是扔也扔不掉的。

魯豫第二次淚目,是段奕宏講到他與父母之間的相處。

以前他脾氣大,從小被爸爸媽媽寵慣了,什麼情緒都擺在臉上,父母嘮叨幾句他會極度不耐煩,甚至直接回懟,根本不會考慮他們的感受。

後來無意間看到老年痴呆症的誘發因素,其中一點就是不交流造成的,這讓他突然感到自責。

「本來我一年跟他們待不了幾次,已經很自責了,要是我再把之前溝通的那種習性複製,那我真是沒長大。」

現在無論父母說什麼,段奕宏都會乖乖聽著。

幾年前,他父親生病住院,家裡人怕影響他工作就上上下下瞞著。後來父親病危,需要做一個大手術,姐姐打電話給他:「有一件事情如果不告訴你的話,怕你會恨我一輩子。」然後說了父親要做手術的事。

「我當時就傻了,按理說從發病到重症做手術應該早就告訴我,他們沒有。我在意的是他們沒有把我當兒子,而是把我當一個演員,不想干擾我工作,這個(兒子)身份他們已經切分開了,我受不了。」

第二天他就離開劇組回家看父親。

「去他媽的,什麼他媽的拍戲啊!什麼是最重要的,我一定拎得清楚。」

還有一次,父母來北京住,段奕宏帶他們在小區院里散步。回家途中他想順便鍛煉一下,就跟父母說他先快跑幾步,上樓換雙球鞋,讓他們慢慢跟上來。

「因為他們已經住了一個多月了,認門兒應該沒問題嘛。」結果下樓時卻不見他們的蹤影。段奕宏剛開始因為怕被別人認出,還在小聲地喊著「爸?媽?」沒人回應後他開始急了,在院子里瘋狂地找,腦袋裡閃過各種父母有可能會發生的狀況,聲音越來越大,情緒越來越失控。

「最後你知道那個聲音到什麼程度?媽!爸!」他提高聲調,啞著嗓子模仿當時的情景。

「所有人就看著,覺得這人瘋了吧。」

後來終於找到了他們,原來父母只是走錯了樓。但這件事一直讓段奕宏心有餘悸,他不敢想,如果當時父母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他會怎麼樣。

上周三,他帶父母去雲南度假。臨行前做了一個夢,夢到姐姐給他打電話,說爸爸被撞了。「被誰撞了?」夢裡他急得不行,整個人都慌了,「怎麼就被撞了呢!不是說好了過兩天就出來出遊,怎麼會出現這種狀況呢!」

夢的情節他記得一清二楚,「說已經到醫院了,說這個人受到了物理衝撞,把我爸給帶倒了。太具體了,太詳細了,我在那兒哭得不行,在夢裡哭醒了。」

就在段奕宏講這些話時,一旁的魯豫一直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卻仍然眼泛淚光。

「可能是因為我的父母也在老去,我會感受到很多生活中的遺憾。他講跟父母的那種相處,他的痛我能夠感受到,或者說我也曾經歷過,所以有一些共鳴。」

年少時,段奕宏將所有的熱情都獻給了表演事業,不知道家對於自己究竟有多重要。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成長原來與那個西北邊陲河谷里的家密不可分。

那裡有大片大片的薰衣草,有吃不完的蘋果和干杏,還有他最親最愛的人。那個家滋養了他的堅強,他的敏感,他的鋒利,他的骨氣,以及他對生活的熱愛。

多年以後他終於意識到那個家對自己有多麼重要。

「我不想讓我的父母只是聽到鄰居們說,你看你兒子又在銀幕上了。那種驕傲代替不了他們的寂寞。我只想拉著他們走在靈隱寺裡面,走在大理古城裡面,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在拍你,不去想要躲避什麼,那些都不重要,我只在乎他們。」

魯豫第三次被段奕宏打動,是在表演《戀愛的犀牛》的時候。

這部戲曾是國家話劇院舞台上紅極一時的作品,也是段奕宏進入國家話劇院後出演的最重要的一部作品。

2003到2004,段奕宏整整演了兩年,幾乎場場爆滿。

他塑造的馬路,孤傲,痞氣,敏感,卑微,脆弱,將對愛情的偏執和瘋狂演到了極致,直至今日都是文青心中不可複製的經典。

其中有一場戲,馬路因為愛而不得無奈綁架了明明,向明明瘋狂地表白,想讓她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愛她。

「就是他往我後面一站,我就感覺到儀式感了,就已經覺得我不是我了,我好像也是個演員了,那個感覺特別奇怪。」

「他念台詞的時候,我想到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情感,那一刻我流的眼淚,不是說入戲,而是完全在流我自己的眼淚。所以人有的時候,永遠是在別人的故事當中,流自己的眼淚。

魯豫不知道,這是話劇的魅力,還是段奕宏表演的功力。

我一直在找另一個自己

大學時期的段奕宏,不懂得尋找快樂。

「我生活在一個偏遠的小城市,我的視野,我的認知,都建立得特別有局限性,所以到了一個大的世界裡面,更多的是在觀察、攀比、比較。」

他在自己與新環境之間建立起一堵牆,眼神里充滿戒備,總怕自己受傷。

他不會對別人表達,不會去傾訴自己的委屈和痛苦。

有一次拍戲,道具鞋上有顆釘子露出來了,一直戳著他的腳掌,為了不影響大家拍戲進度,他就一直忍著,忍到這條結束,脫下來一看,滿腳全是血。

那時的段奕宏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流露出那種「弱」,而是有意識地建立起他所認為的「強大」。

有一天他失戀了,特別難過,周圍人都覺得不可思議:「老段你能失戀?還一下子就脆弱?」

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繼續忍著。直到有一次,他在火車上碰到一個陌生人,積壓已久的情緒好像終於找到了突破口,他跟對方聊了將近兩天自己的事。

「哇,好爽啊,好暢快啊,那哥們都傻了。我也不管這正常還是不正常,那一刻我也沒覺得丟人,我找到了傾訴的幸福感。」

如今的段奕宏,正在慢慢打碎那堵牆,他比年輕時活得更松馳,並懂得適度袒露自己的脆弱。

他已經能夠區分開工作和生活。電影不再是他的唯一,話劇也不是。他把更多時間留給了家人和自己。

「我發現我一直在找的是另一個自己,我學會了跟自己相處,學會了說服自己,安撫自己。經歷一些事情的時候,我的情緒還是會發生波動,但現在我高興的是這種波動趨於平穩的時間縮短了,是靠我自己縮短了。」

前兩年,如果在頒獎禮上提名沒獲獎,他會難受,會失落。這兩年,他已經說服了自己:「真正好的表演,那些能欣賞到的觀眾已經記住了,它們都會留在電影史裡面。」

「我只想要若干年之後,大家還會去聊這個戲,會意識到這個警察不一樣,這個毒梟不一樣,而不是關心你得過什麼獎。」

他越來越喜歡身邊那些洒脫的朋友,自己也越來越豁得出去。

前段時間他去坐超音飛機,在4000米的高空中跳傘。跳下去那個瞬間,他說自己就攻克了一個恐懼的心理:「去他媽的,已經選擇到4000米了,死就死了!」

一個全新的段奕宏正在他的世界裡生根發芽。

這讓他感到快樂。

魯豫相信有一種演員的確是人戲不分,不瘋魔,不成活。相信他們的存在,只是鳳毛麟角,結局也往往比較悲慘。

她其實更欣賞能把生活跟演戲真正分開的演員,比如段奕宏。「這需要能力,也需要你天生具備這樣的勇氣和智慧。」

「其實觀眾總覺得演員要活得跟我們不一樣,才符合我們的想像。我自己也這是這樣。如果你是個好演員,你太接地氣了,會打破我的幻想。」

曾經有一個情景令魯豫記憶深刻。有一次她在路邊等人,一個朋克造型的男孩經過她的車前,走進旁邊的超市。她覺得這男孩好酷。結果朋克男孩出來時手裡拎了一袋饅頭,那一瞬間她就崩潰了。

「我會覺得這太不像了,如果我是他的話,我會換一身衣服去買饅頭。」

「我的意思是,你的形象應該要符合你正在做的事。當然,這完全是我一個外人非常無理的要求,我就覺得你(這身打扮)不能去買饅頭。同樣的,我們對演員也是如此,就覺得你作為一個好的演員,就應該活得更藝術氣一點,不能跟我們太像。你可以在倫敦、威尼斯或者瑞士廣場喂鴿子,但你最好不要在北京郊區養雞。

但到底要過什麼樣的生活,終歸由你自己決定。

魯豫只是認為段奕宏能把自己的生活保護起來,是一個特別智慧的選擇。

畢竟每個人都有去買饅頭的那個時刻。

尾聲

那天段亦宏和魯豫聊了將近四個小時,聊到門外已經有觀眾等著進場看電影。

明顯能感覺出兩人還未盡興。還有一些話沒聊完,還有一些電影沒來得及看。

但魯豫並不感到沮喪。

「你不可能問了所有想要問的事情,而且又不是一輩子不見面,以後不採訪了,沒聊到的以後再聊唄,因為人還是會有變化的,總得給以後留點什麼吧。」

在這次採訪之前,魯豫其實一直對她與段奕宏的見面表示期待和擔憂。期待是因為她一直都很喜歡段奕宏身上的藝術氣,擔憂是怕再次見到他時,對方並未能達到她的預期,也怕自己同樣讓他失望。

「有很多人是經不起這樣的考驗,但他沒有打破我的這個幻想,某些程度跟我想像的一樣,這讓我特別高興。」

魯豫想像中的段奕宏是什麼樣兒?

「有男人的樣子,但又是溫暖的,溫柔的,也不害怕敞開他的脆弱。」

PS:剛剛聽說老段拿了影帝,想起前段時間老段來上魯豫有約,當時還把魯豫姐惹哭了好幾次,這篇文章依然很長,也不知道發在這裡會有多少人能看到,但應該是寫老段寫得最詳細的了。作者窺探到了他對表演的執著,他性格中擰巴偏執的那一面,當然他還是行走的荷爾蒙。真的,如果他望著你超過三秒鐘,沒有哪個女生能抵擋。還有很多好內容呢,想看關注我們公眾號噢:lyyy_scndgs,嘻嘻


他的眼神有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淪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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