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三大詞人周耀輝的名氣,為何遠不及另外兩位(林夕、黃偉文)?
我是周耀輝老師的學生(博士論文由他指導),我的專業是流行歌詞研究,但要說到他的詞作,我想還是先從他的性格來看比較好懂。他就是一個游離於塵世的人,讀他的散文集就明白了。
他著有《7749:四十九個我試過/聽過/想過的創作練習》,裡面沒有一招是常規思維的,全都是逸出常軌的,為的就是能「活得更飄浮」,去捕捉某種真實但是幽微的感覺。
佛家語有「遠離顛倒夢想」,林夕、黃偉文、周耀輝都是與香港的顛倒夢想共生的。不同之處,林夕是沉浸在顛倒夢想裡詠嘆,黃偉文是游泳在顛倒夢想裡玩世,周耀輝卻是探究顛倒夢想的背面,各種無奈中注意不到的地方。他少有激情,偶爾來一下,都是沖著思想,而非現象來。
梁偉詩學姐將他列入三大,大約也是因為他充實了流行歌曲裡相當容易被忽略的一個幽微的方面。
之所以顯得比較邊緣化,除了性格與歌路,也有一部份是因為周耀輝老師有多年旅居荷蘭,在阿姆斯特丹大學讀博士,到前幾年才返港任教。雖然也都還有寫歌詞、寫散文,但是活躍程度自然不如長居本地的其他詞人。_首先,「香港詞壇三大詞人」的說法並非來自媒體的嘩眾炒作,而是香港著名詞評學者梁偉詩女士提出的。梁偉詩女士長年浸淫在粵語歌詞的研究中,曾同黃志華、朱耀偉兩位前輩共同撰寫《詞家有道》一書。對她的這種表述,是不應該採取嗤之以鼻的態度的。另外,「三大詞人」的說法,是有時間性的,林振強潘源良周禮茂等詞壇前輩,大多活躍於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而周博賢小克林若寧等人,又是活躍在近期的後輩。就如同劉郭張黎,是那個年代的四大天王一樣。所以,林夕、黃偉文、周耀輝並稱為香港三大詞人是並無疑義的。
若說名氣並沒有那麼大,我覺得原因倒是很簡單,因為非主流。非主流這個名詞現在已經被毀掉了,但用這個詞的原義評價周耀輝是非常恰當的。
黃偉文有一個說法:「林夕是神,我是人。」這句話將兩人概括的神准。那麼周耀輝呢?很明顯,只剩下「鬼」給周耀輝做了。當然,以周耀輝用詞之新奇瑰麗,想像之詭譎多姿,「詞鬼」這個稱號是當仁不讓的。但既要做鬼,就需要承受較少人能理解的負面作用,不信?去問問李賀就知道了。
我在為什麼現在流行歌曲大部分的主題是愛情?的回答中提到「那個時候,是詞人們對消費主義大潮的最後掙扎,隨後,要不然就隨著不妥協被邊緣化,要不然就隨著商業被媚俗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周耀輝可以算得上是在流行樂壇中邊緣化的詞人。這也就是為什麼周耀輝的詞作中談及愛情的很少,就算是與愛情相關的詞作,也不是如同林夕黃偉文這樣從兒女情長的角度寫情之纖纖感之沛沛,而是從一個極大的宏觀角度(《今天只做一件事》、《螞蟻》),或一個極小的微觀角度(《舌尖問了瑪利亞》)的視角進行寫作,接受度可想而知的低。更遑論他大量創作的交給達明一派、黃耀明、麥浚龍、盧巧音、藍奕邦等人的關於社會人生的思考了。
流行歌曲作為快節奏消費品,往往被掛上了需要聽起來輕鬆愉快容易取得共鳴的標籤,這些往往是周耀輝的詞作所不具備的。裡面艱澀難懂的用典,空靈複雜的意象堆疊,異想天開的遣句結構,無一不令人望而生畏。別說普通聽眾了,我自詡為深愛粵語歌詞近十年的初級研究者,都只能慚愧地說——周耀輝的好多詞連我都聽不懂。
試舉幾例與諸君共賞:山和海之間永遠蒼蒼 雲雨蒼蒼
如你信我 望向風的孔雀 行入赤色的浪
身和心之間永遠剛剛 眉眼剛剛
認識新的乾涸 行入浮泥仍在喝
----麥浚龍《彳亍》
就算我早已看懂《彳亍》的整體意義,但是對於這段單句仍是捉摸不透。這是閱讀周耀輝詞作很典型的一個感覺,你總覺得這詞與詞的搭配有種韻味和意義在其中,但虛無縹緲,時而清晰時而模糊,難以望穿。
從未見過似塊鏡的天
然後冷冷照過什麼故事
就算得出一晚安眠
從未去過某個偉大陣線
卻拜過暗黑聖殿
----藍奕邦《烈》
類似於《烈》這種歌詞,你基本上完全無法對句子進行解釋。你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大概闡述一下《烈》所要表達的感覺,然後期待聽者能有足夠的理解力去感受到那幅畫面吧。
日 曬在眉梢 夜 染在嘴角
……
在大笑後哭泣 熟悉過然後陌生
但並未陌路 在皮膚碰面 是皺紋
----陳奕迅《Stranger Under My Skin》
句子不難理解,這算是周耀輝寫的比較白的歌詞了。但從日晒眉梢、夜染嘴角、皮膚碰面是皺紋中,你仍能體會這種「周耀輝式奇句」。在歌詞中,多找找這種「周耀輝式奇句」,你能很快的看出這首詞的作者。
看了以上例子,也許就能理解,為什麼周耀輝和黃耀明是天生的一對了——黃耀明電子音樂的迷離魔幻,剛好是周耀輝詞作的最好闡釋。
但詞鬼就「鬼」在,周耀輝既可以登上大雅,也可以墮入大俗。
也許很難相信,周耀輝在做自己的精選詞合輯的時候,居然和英皇合作,還選了一堆自己的非典型性詞作。Boy"z、吳浩康、鍾舒漫、梁洛施、鄭希怡的那些多數人可能從來沒有想著要去聽的歌,竟然充滿了整張專輯。
我想,或許周耀輝真如詞鬼一樣,既可以化作自己妖魔鬼怪的本相讓你墜入迷霧中捉摸不透,也可以幻化為凡塵俗世中的凡夫俗子,讓你不知所措吧。
舉兩個大家應該都聽過的周耀輝的詞:
莫文蔚《忽然之間》 蕭亞軒《愛的主打歌》
作為要飛的腦殘粉來答了~
在《詞家有道》里,周耀輝自己闡述,他是一個「非主流」的詞人。私生活低調,寫詞喜歡用些不常見的意象。就連合作的歌手,如盧巧音,黃耀明,都是同樣活躍在非主流音樂界的。
而同時,他也給twins,吳浩康等人寫一些相對主流的歌詞。但這些歌一般都被放在碟角落,曲也不是偏hit,根本無人問津。包括一些他很滿意的歌詞:給容祖兒演唱會特別設計的《跟珍芳達做健身操》都被遺忘了。在他的個人精選《18變》中,就收錄了大部分給英皇寫的詞。作為粉絲自然是深深奇怪他為何要收這些「行貨」的。不過要飛應該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吧。
同意最高贊的說法,「遊離於世間的氣質」。這種氣質大概是在給達明一派寫詞的時候就已產生。處女作《愛在瘟疫蔓延時》就妖異的可怕。「獨舞疲倦,倦看蒼生也倦」。這樣的意境大概只在林夕給麥浚龍的《顛倒夢想》等詞中看出。而那已是林夕最非主流的作品之一。再之後的《神經》大碟中,《皇后大盜》,《天問》等作品更是個人風格突出。可以說,達明的獨特氣質成就了周耀輝,周耀輝亦找到了自己的寫詞方向,並最終在黃耀明身上發揚光大。《阿姆斯特丹》光與影一起永恆,身與心一起誠實。《20》吻過不蒼老的手臂。這麼瑰麗,曖昧,溫暖的氛圍大概也只有要飛能做到了。
再說說周耀輝那些深深驚艷的歌詞和他個人獨創的意象。
《弗洛伊德愛上林夕》把林夕作意象入詞,真是「虧他想的出來」!
《色盲》看到似雪的晚上,像日的月亮。
《吸你》色氣堪比《漩渦》
《南方舞廳》和《北地胭脂》的相互對應更是妙不可言。
黃偉文曾說,不希望kay媽紅,只因為她實在太好。在深度港樂迷眼中,對於周耀輝亦如是吧。
不能說他們是HK三大詞人...
只能說HK近年比較突出的三個專業作詞人
周耀輝知名度不如另外兩個是因為他平時更低調吧...
我想更主要的願意是因為:
1.他屬於港樂裡面的小清新派系....而港樂大行其道的一直是重口味
2.他最最最嘔心瀝血寫出來的詞...給的都不是樂壇裡面最hit最主流的歌手
(謠言說, 黃偉文最欣賞黃耀明, 但是黃耀明最愛的作詞人不是黃偉文,而是周耀輝)
從黃耀明出道開始
周耀輝就一直把最好的給他和達明一派(個人認為而已)
80-90年代他的最好的給的是----------達明一派,劉以達和黃耀明
00年左右以及以後他的大部分最好的給的是-------------麥浚龍 盧巧音
所以你看看周耀輝tie得最緊的歌手...
都是樂壇裡面比較非主流(但是又不失質素)的歌手
所以啦....作詞人的知名度他自然不如另外兩位
當然..........在幾乎所有港樂大牌的專輯裡面
都能看到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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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周耀輝平時更多的跟小眾歌手,所以沒有寫過big hit嗎????
錯錯錯....蕭亞軒的"愛的主打歌"就是他寫的哦~~~~
曾經麥浚龍在電台採訪中說過,林夕能為他寫一些大的,宏觀的東西。而周則是小的,他稱之為「毛孔」的方面。「無論多小的事都能寫出一個故事」
他還舉了個周與馮穎琪合作的例子「門」「借火」 (良心推薦,VICKEY的曲與周、麥總能擦出火花)
那些認為周耀輝沒資格列入三大的去聽聽麥浚龍新專輯
對周耀輝的詞的認識局限於達明一派。達明一派作品充滿深度與力度,還有實事與許多隱喻,常常往政治上靠,不局限於情情愛愛,黃耀明新浪微博都被和諧了......貌似跑題了。
個人認為最大的原因是數量上不如林黃。林夕可是被稱為"金山詞霸」的男人,黃偉文也是常年被約不斷(怎麼聽起來有點怪怪的)。先不談周耀輝水平是否比另兩位差,作品肯定不如他們多,而且題材有點劍走偏峰,才不如林黃有名吧。
好久沒聽明哥的歌了,推薦一下《下流》,《維拉斯》,《阿姆斯特丹》,《一千場戀愛》,《天花亂墜》,《天問》,《愛在瘟疫蔓延時》......這些都是周耀輝作詞的作品,感受一下。
香港一貫都是四大,三大看起來有點不習慣。
他近年有一首國語詞是大牌歌手的主打歌,應該蠻多人有聽過,但不知道是他所填寫。
這首歌便是田馥甄的《渺小》專輯裡的同名作品--〈渺小〉。
從來沒有這種三大的說法。除了兩位突出的以外,能手也還有,周耀輝何能擠入前三?
因為周耀輝很多時候寫的都是b-side的歌 也就是非主打 。這些歌的旋律不出彩 歌曲也就自然而然湮沒了。但這不代表他的歌詞就一般。周耀輝我最佩服他的就是認真去寫非主打歌,一寫就20多年。這些年他也開始寫主打了,而且很多歌都獲了獎。
記得有一場演唱會叫做 夕德輝黃,應該是指 林夕 雷頌德 周耀輝 黃偉文,這樣4人應該算同一級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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