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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宗為什麼要給副宰相王旦行賄?


澶淵之盟之後,宋真宗本來很自得,但被妒忌寇準的王欽若上了眼藥之後,又覺得這是城下之盟,感覺到羞恥起來,王欽若趁機建議真宗封禪泰山,可以鎮服四海,誇示外國,同時攛掇真宗不妨自己製造出一些天賜祥瑞來。

《宋史王旦傳》記載:

帝思久之,乃可,而心憚旦,曰:「王旦得無不可乎?」欽若曰:「臣得以聖意喻之,宜無不可。」乘間為旦言,旦黽勉而從。帝猶尤豫,莫與籌之者。會幸秘閣,驟問杜鎬曰:「古所謂河出圖、洛出書,果何事耶?」鎬老儒,不測其旨,漫應之曰:「此聖人以神道設教爾。」帝由此意決,遂召旦飲,歡甚,賜以尊酒,曰:「此酒極佳,歸與妻孥共之。」既歸發之,皆珠也。由是凡天書、封禪等事,旦不復異議。

真宗以賜酒為名賜給王旦寶珠,就是為了買一個王旦對天書封禪之事不提異議,事實上也確實達到了效果。

沈括《夢溪筆談》卷二十五記載:

陳文忠為樞密,一日,日欲沒時,忽有中人宣召,既入右掖,已昏黑,遂引入禁內,屈曲行甚久,時見有簾帷、燈燭,皆莫知何處。已而到一小殿,殿前有兩花檻,已有數人先至……惟記文忠、丁謂、杜鎬三人,其四人忘之。……,良久,乘輿自宮中出,……,御座設於席東,設文忠之坐於席西,如常人之賓主之位,堯叟等皆惶恐不敢就位,上宣諭不已,堯叟懇陳自古未有君臣齊列之禮,至於再三,上作色曰:「本為天下太平,朝廷無事,思與卿等共樂之。若如此,何如就外間開宴?今日只是宮中供辦,未嘗命有司,亦不召中書輔臣,以卿等機密及文館職任侍臣無嫌,且欲促坐語笑,不須多辭。」堯叟等皆趨下稱謝……上語笑極歡,酒五六行,膳具內各出兩絳囊置群臣之前,皆大珠也。上曰:「時和歲豐,內外康富,恨不與卿等日夕相會。太平難遇,此物聊助卿等燕集之費。」群臣欲起謝。上曰:「且坐,更有。」如是酒三行,皆有所賜,悉良金重寶。酒罷已四鼓,時人謂之「天子請客」。

這個故事說明,真宗賜給大臣大珠和良金重寶,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在上述被稱為「天子請客」的內廷飲宴活動中,沒有王旦,而且真宗特彆強調「不召中書輔臣」,可見王旦本人以及宰相的職位,在真宗心目中的地位是相當高的,不敢輕易褻瀆,這也就是賜給王旦大珠也只能偷偷摸摸,被人視為「行賄」的原因。

真宗「行賄」王旦說明在宋代相權還是非常重要,士大夫的風骨也是皇帝心中不得不忌憚的東西,至少真宗在準備忽悠天下的時候,心中多少還是有點虛的,這在明清時期不會出現。

但是從王旦的角度,這不但是一件不怎麼光彩的事情,還很沒有政治家的職業操守,雖然他老人家估計一百次告訴自己,這是顧全大局。

除了珠子,宋真宗還有「行賄」的路子,這次是賜給王旦兩個小妾,同時撥付銀子三千兩,話說王旦本來家裡挺儉樸的,也不用什麼奢華用品,這回來了兩個御賜的美女,大姨太要愛馬仕,二姨太要達芬奇,把個王旦逼得向家人打聽打聽當初另一個官員家裡破產變賣的吳越國錢氏送給宋朝官員的奢華銀器現在在哪裡?——當初有人要低價賣給王旦,王旦說:我家哪裡需要用這個?

結果家人告訴他這些奢侈品之前早已經買下來了,王旦很高興,從此使用這樣奢華銀器就像家裡本來就有的一樣。

史家感嘆:聲色之移人如此!

特別這還是皇帝軟硬兼施逼著宰相聲色移人、腐化變質的,也真夠奇葩了。



有一次早朝結束,趙恆又目送著寇準走遠。王欽若走到趙恆旁邊,低聲問道:「陛下敬重寇準,是因為他對社稷有功嗎?」

趙恆說:「當然了」。王欽若接著說:「澶淵之盟,陛下不當作恥辱,反而說寇準有功,為什麼?」

趙恆很驚訝,問:「怎麼這樣說。」王欽若就等著皇帝這樣問,他開始說自己苦思冥想了幾個月的理由:「澶淵之盟是城下之盟,而《春秋》把城下之盟當作是大恥辱。陛下以天子的尊貴身份,簽定了一個 城下之盟,這難道不是奇恥大辱嗎!」

趙恆一聽,自己這幾年來的積累的自尊一下子轟然倒塌,本來還是一件自豪的事情,原來竟然是奇恥大辱!趙恆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王欽若接著說:「陛下聽說過賭徒的心理嗎?賭徒快輸光的時候,都會把所有的錢都壓上,這就叫孤注一擲。而陛下,正是寇準的孤注!」

趙恆徹底崩潰了,他已經完全傷失了自己的判斷,澶淵之盟到底是榮譽,還是恥辱!從此,寇準在他心中的地位一下子跌倒了地獄,剛剛還是火焰,一下子變成了海水。

沒多久,寇準就被罷了相,寇準自己感到莫名其妙。正當寇準準備離開汴京的時候,治蜀名臣張詠前來拜訪。兩人是同年進士,私交很好,寇準心裡也一直很佩服張詠,就問他:「你有什麼要教我的嗎?」

張詠沉默了一會,慢慢地說:「《漢書》的《霍光傳》不可不讀。」霍光是西漢的一個大權臣,歷經三代皇帝,對政權的穩定很有貢獻。

寇準一時不明白什麼意思,回去後翻出《霍光傳》一讀,有一句是「不學無術」。寇準笑著說:「這是張公在說我。」

在古人的詞典里,「學」與「術」是兩個概念。學,是學識,主要指對儒家經典的理解深度。術,是權術,主要指對人情世故、官場規則磚研的深度。就像對晚清三位重臣的評價,李鴻章是有學有術,張之洞是有學無術,而袁世凱是無學有術。

這三人比起來,對國家最有貢獻的是李鴻章,他有術,但是又有學對他的約束,自己的行為始終沒有超出一個準則。而個人成就最大的是袁世凱,他同樣有術,但是沒有學對自己行為的約束,終成竊國大盜。

不知道寇準是否受了張詠這隱晦建議的影響,十三年之後,他做了一件有悖於自己一貫風格的事而重登相位。

王欽若的如意算盤並沒有完全實現,寇準之後,趙恆並沒有任命王欽若為宰相,而是任命了王旦。王旦早些年跟著聖相李沆,經驗和聲望都要超過王欽若。

王欽若並不很沮喪,他認為趙恆早晚也會任命自己為宰相的,宋朝時兩人或者三人同時為宰相是常有的事。趙恆也確實有這個想法,就去問王旦,把王欽若也提成宰相怎麼樣。

王旦了解王欽若,知道他的私心很重,如果真的當了宰相,對朝廷和國家都是一件禍事,就說:「陛下對欽若,恩情已經很隆重了,我覺得還是讓他留在樞密院更好。祖宗留下來的家法,不能用南方人做宰相。雖然用賢人可以不考慮出生地,但前提是必須是賢人才行。」

這話說的很明白,王旦不同意,有兩個原因,一是王欽若是南方人,二是他不是個賢人。趙恆一聽,只好作罷。

王欽若知道後,這才真正沮喪起來,看來只要王旦在一天,自己就一天做不了宰相,他又苦思冥想出另一條計策,一條不惜拿整個國家做賭注的計策。

趙恆這時候還沉浸在「城下之盟」的「恥辱」中,王欽若又進言了,他說:「如果陛下再起兵進攻幽燕,就可以一洗血恥。」王欽若早就猜到了趙恆不想再打仗,故意先拋出這麼一個引子。

果然,趙恆說:「河北朔州一帶生靈塗炭,好不容易剛剛脫離兵革之苦,朕怎麼忍心再去打 仗,可以再想一個辦法。」王欽若一聽,馬上得意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那只有有封禪泰山,才可以鎮服四海,威示外國。但是自古封禪,應當先有天瑞或者稀世絕倫的事先出來才可。」

趙恆陷入了沉思,這天瑞或者稀世絕倫的事哪能說有就有,王欽若接著說:「當然天瑞這些事哪能說有就有,前代都是以人力去做的天瑞,只要陛下相信,並且明示天下,那麼就和真的天瑞沒區別了。」

也就是說不會有天瑞,只要導演一把讓大家相信了,那就是真的天瑞。古人並不迷信。

趙恆沉默了,他有點動心。但是他有點怕王旦,就試探性地說:「不知道王旦會不會同意?」

王欽若一聽,正中下懷,拍著胸脯說:「臣把陛下的意思暗示給他,料想他不會不同意。」過了幾天,王欽若和王旦說了這件事,王旦將信將疑,勉強答應(龜勉而從)。趙恆還是很猶豫,他有點拿不準古代所謂的祥瑞到底真的是上天的安排還是人力偽造的。

一天,趙恆到國家圖書館去視察工作,看到了館長杜鎬,杜鎬是位老學究,人稱「杜萬卷」,能記住很多文史知識。趙恆突然間想到了自己的疑慮,就問他:「古人所謂的河出圖,洛出書,真有這樣的事嗎?」

這裡插播一個紀曉嵐《閱微草堂筆記》里記載的故事:

一個老儒晚上趕路的時候碰到一個鬼,這鬼生前是老儒的朋友,兩人於是一塊走。路過一個破柴房旁邊的時候,鬼躲得遠遠的,老儒很奇怪,就問他為什麼。

鬼說,這座房子的主人小宇宙很強大,他身上散發的五彩光芒都快照到天上了,我得離遠點。老儒就更奇怪了,這個柴房裡住了一位窮書生,也沒什麼特別的。

鬼接著說:「你有所不知,人在睡覺的時候心裡沒有雜念,這時候他讀的書的每一個字都會化作光芒散發出來,這位書生一定熟讀了很多書。」

老儒一聽,高興了,心想自己也讀了很多書,就問鬼,那我睡著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鬼笑著說:「你今天中午睡覺得時候我也看到了,只見你身上冒出團團黑氣。」老儒讀書雖多,卻不深解其意,只能變成團團黑氣。

杜鎬和這位老儒有異曲同工之處,他不想趙恆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隨口答道:「河出圖,洛出書這類事不過是聖人用來設立教化的。」這和王欽若說的完全一樣!這樣的回答是事實,可在當時的情形下,這句話讓趙恆徹底下定封禪的決心。

皇帝的權力高高在上,最怕的就是他沒有敬畏,權力一旦沒了敬畏或者制約,就會濫用。杜鎬輕輕地抹去了趙恆最後的敬畏。難怪後世有人說符瑞之事始於王欽若,成於杜鎬。

當天晚上,趙恆就叫來王旦喝酒,喝的酩酊大醉,也不說什麼事。臨散的時候,趙恆賜了一個酒罈,說:「這是特別好的酒,你回去和再打開,妻子兒女一起品嘗。」

王旦回去一看,是一壇珍珠,皇帝在向他行賄。這可能是歷史上絕無僅有的一次,皇帝在賄賂他的大臣!王旦馬上明白了怎麼回事,趙恆讓他在封禪這件事上妥協。王旦沒有拒絕,他同意了。

王旦實在是沒有辦法,他不能拒絕。如果他真的拒絕了,直意死諫,趙恆會放棄他的祥瑞計劃嗎 ?肯定不會,趙恆已經拿定了主意,非要說服趙恆,結果只會是被罷相。

王旦心裡有不得已的苦衷,如果他被罷相,王欽若就會做新的宰相,到那時候,更是奸人當道,趙恆又經不起忽悠,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這時候王旦能做的只有硬起頭皮繼續做這個宰相,保證政局平穩。王夫之老先生評論王旦的做法,感嘆到:「大臣不易任也!」

《宋史》記載,王旦下班回家,常「不去冠帶,入靜室獨坐」,可見王旦心裡的無奈和憋屈。

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在公元1008年正月初三的早朝上,趙恆講了一個天方夜譚式的故事:「去年十一月的庚寅日,半夜的時候我正準備睡覺,忽然屋內一道金光閃過,有位金甲神人出現了,他告訴我『來月在正殿建一個月黃籙道場,就會降下三卷天書《大中祥符》』。我連忙起來,神人已經消失了。」

這不是在描述一個夢,而是實實在在的事情,大臣們聽的雲里霧裡,趙恆接著說:「所以在去年十二月的時候,我就在朝元殿建了一個道場,為此還專門齋戒三日,到今天剛好一個月了。」

也就是說按照這位虛構出來的神人的指示做了,大臣們這時候基本已經明白了皇帝的意思,正準備問得到天書沒有,趙恆自己先說了答案:「剛才皇城司報告說在左承天門的屋頂上發現了一個二丈長的帛布卷,還用青絲寄著,封口的地方隱隱約約有字,這大概就是神人所說的天書了。」

大臣們都下跪道賀,此時,王旦的心裡很無奈,王欽若則是得意洋洋。

賀完,趙恆帶領著大臣們步行來到左承天門,為了表示虔誠連轎子都沒坐。取下天書後,大家又步行來到朝元殿的道場。

趙恆讓陳堯叟打開天書宣讀,就是澶淵之盟前主張遷都成都的那位,他當時在軍委任職,普通話說的好。天書上寫的是:「趙受命,興於宋,付於恆。居其器,守於正。世七百,九九定。」

天書表達的意思是,趙氏取得天下建立宋朝是上天的安排,趙恆取得皇位也是上天的安排,而且趙恆是位守正名君。

趙恆聽了很得意,馬上下令當年年號改為叫「大中祥符」,「大中」就是天書中強調的萬事要適中,「祥符」就是天瑞了。宣布完,趙恆問王旦怎麼看這件事。

一壺珍珠不是白送的,王旦明白皇帝這麼問的意思,宰相一旦表態相信,那大臣們誰還敢說不相信。王旦說:「天將祥符,這實在是對陛下您盛德的回應。」

這句話為王旦以後在天書一事的立場上定了調子,一時的猶豫和軟弱,讓一個本來完美的宰相遺恨千古。應該說他無愧於趙恆,趙恆確是有累於他。

大臣們聽到宰相都對這件匪夷所思的鬧劇表了態,也都一同跟著拜賀。唯獨龍圖閣儲備幹部孫奭(shi)沒說話,並不是每個人都唯領導命是從的。

孫奭年幼的時候師從民間大儒王徹,王徹死後,由於孫奭的學識過人,同學中又有一百多人做了他的學生。這就好比現在在學校里,教授去世了,同學們自願跟著學習委員接著學習,這是何等聰明刻苦的人才。孫奭的品德也很高尚,《宋史》說他在做官之後「未嘗阿附取悅」。

趙恆看到孫奭沒說話,就問他為什麼,孫奭回答說:「臣很愚笨,但是讀過孔子說的『天何言哉?』天連話都不說,怎麼會降下書呢?」

趙恆沒說話,他的本心還是很寬容的,歷史上很多皇帝遇到這種情況說不定會搞出一個誅九族。

從此,孫奭憑著自己的良心,在未來的十幾年中一個人和天書的泛濫做著抗爭。

孤獨的孫奭,並不能阻擋整個國家的瘋狂。一時間,天下爭言祥瑞,一場由皇帝親自發起的迷信大騙局由此拉開大幕。

這年三月,趙恆進一步被兩個月來全國各地不斷出現的天書沖昏著頭腦,他甚至有些以為這些真的都是上天對他功績的讚揚,他想做一件大事:封禪。

封禪,是古代最重要的祭天儀式,屬於天下太平後帝王封祀泰山昭告成功的大禮。按照《史記·封禪書》的解釋:「此泰山上築土為壇以祭天,報天之功,故曰封。此泰山下小山上除地,報地之功,故曰禪。」

載入史冊舉行過封禪的帝王在宋真宗趙恆之前共有五位,分別是秦始皇、漢武帝劉徹、漢光武帝劉秀、唐高宗李治和唐玄宗李隆基。

秦始皇橫掃六國統一中原、漢武帝戰勝匈奴、漢光武帝重建大漢王朝,在歷史上都是赫赫有名。唐高宗和唐玄宗功績稍差,但也都開啟了一段大唐王朝的盛世。值得一提的是唐太宗李世民曾想著封禪,最後都覺得自己功績不夠,沒有付諸實踐。

後世帝王在打算封禪之前,一般都會掂量著自己的功業是否能與這一大禮相匹配,都不敢貿然行動,讓歷史笑話。

趙恆也有這樣的擔心,他並沒有一開始就準備去封禪,而是下了一道聖旨,讓大臣們討論這樣做是不是合適。

王旦在一個月內先後五次上表請求趙恆封禪。每次王旦都不是一個人在行動,除了文武百官外,他還發動了兩萬四千多名這些藩夷、和尚道士和老人們集中來到京城。

王旦這事做的非常到位,王旦和文武百官代表政府、藩夷代表少數民族人士、和尚道士代表宗教界人士、老人們代表德高望重的名主人士,也就是說從政府到民間各階層都希望趙恆去泰山封禪。

輿論的問題解決了,但趙恆還是有些猶豫,他擔心國庫是不是有這麼多錢,就叫來主管財政的三司使丁謂,丁謂回答說:「大計有餘。」趙恆這才下定決心,丁謂也從此走上了政壇前台。

丁謂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年輕的時候文學很有名。一次寫了一篇文章拜見王禹偁,王禹偁十分讚賞,說這是自從韓愈、柳宗元後兩百年來都沒有這麼好的文章。

做官之後,管理四川貴州一帶的少數民族,一改之前戰爭不斷的局面,五年的時間都沒人能替代他。丁謂很會來事,做了三司使後,花力氣調查了全國的人口數和稅收組成,編寫了一本《會計錄》,這可是大宋成立後的第一次。趙恆對他的工作很滿意。

可惜丁謂的人品不好,日後成了「五鬼」之首。李沆在世的時候就看出來了,那時寇準和丁謂的關係很好,常推薦李沆重用丁謂。李沆就是不用,一次和寇準說:「看丁謂的為人,能讓他在人上嗎?」寇準當時還很血氣方剛,回答說:「像丁謂這樣的人,您能一直壓著他讓他在人下嗎?」李沆笑著說:「將來你後悔了,就會想起我的話。」

後來有一次寇準請客,喝高興了把菜湯灑在鬍子上,丁謂趕忙來擦。寇準笑著說:「你是參知政事、副宰相,國家的重臣,難道就是為長官擦鬍子嗎?」丁謂覺得很沒面子,從此對寇準懷恨在心。寇準的餘生也一直籠罩在丁謂的算計中,這是後話了。

既然皇帝決心已定,接下來的事就沒有懸念了,泰山適時地出現了一批重量級靈異事宜。六月份,王欽若上書說:「泰山的一眼泉水變成了甜酒、錫山上出現了蒼龍!」

幾天後,泰山的一個木匠董祚從天上掉下來一塊帛布,上面寫著不認識的字。王欽若第一時間報告給了趙恆。趙恆很高興,和大臣們說:「我五月份的時候又夢到那位金甲神人了,他告訴我下個月要在泰山降下新的天書,這夢竟然應驗了。」

大臣們紛紛道賀,趙恆又讓陳堯叟讀天書,這次天書寫的是:「汝崇孝奉吾,育民廣福。賜爾嘉瑞,黎民咸知。秘守斯言,善解吾意。國祚延永,壽歷暇歲。」以上天的口氣對皇帝說的一些車軲轆話。

輿論同意了,財政上也沒問題,現在泰山又出現了天書,那能不去泰山封禪感謝上天嗎?

正當趙恆興沖沖地準備出發的時候,遼國和西夏先後提出了向大宋遞交了國書,為表達天下太平的泰山封禪之路蒙上了一層陰影。

遼國奏請說每年三十萬的歲幣不夠用,希望宋朝再多借一些。趙恆很納悶,就問王旦,王旦說:「泰山封禪的日期近了,陛下會親自去,遼國這是在試探朝廷的正實用意。」

遼國在擔心趙恆是不是要借封禪的機會親征遼國,兩國之間可以說根本就沒有真正的信任。趙恆又問王旦怎麼處理,王旦回答說:「今年先稍稍多給遼國一些,再從明年的總 額中扣回。」

《宋史》記載,這樣的處理方式讓遼國「大慚」。那麼遼國到底是因為懷疑趙恆親征而慚愧,還是開口多要錢而慚愧,不得而知。

西夏也緊隨其後,李德明這時候也已經做了幾年西夏的主席,他的地位慢慢地穩固了,開始騰出精力來搞外交。他向宋朝上書說,西夏剛剛經歷了大饑荒,需要一百萬斛糧食。

大臣們紛紛說:「李德明剛剛稱臣,現在竟然明目張胆地要糧食,應該下詔責問他。」趙恆沒回答,而是問王旦該怎麼辦。

王旦說:「給李德明回書,就說我們在京城內已經準備好了一百萬斛糧食,讓他自己來取。」李德明得到答覆,感慨地說:「朝廷有人啊!」

封禪泰山最大的名號是向上天宣告天下太平,而大宋的一個半鄰國(西夏還沒有正式宣布獨立)先後提出索要錢糧的要求,戰爭的陰影仍然存在,這哪裡是天下太平的樣子。

趙恆絲毫不以為然,在十月初四這天,正式浩浩蕩蕩地向泰山出發,開始了長達五十七天的封禪大典。

由於參加人員太多,十七天後,大家才來到泰山腳下。齋戒了三天之後,登山舉行了繁瑣複雜的封禪禮。之後又是大赦天下,文武百官全都陞官,還公款請天下所有的老百姓大吃了三天。

十一月,趙恆的大隊人馬還拐彎專程拜見了曲阜孔廟和孔林,給孔子加了一個新的封號:「玄聖文宣王」。孔子的七十二位弟子、以及周公、左丘明等歷代有名的儒生全都被加了封號。

十二月,趙恆回到了京城,特別高興,終於圓滿完成了歷代帝王夢寐以求的泰山封禪,這時候整個國家一片爭言祥瑞的瘋狂景象。全體國民們似乎都在功德聲中變的如痴如醉。不過,這時候還是有清醒著的人。這時候的清醒分為兩類,一類是為了老百姓,而另一類,就是像為了一己私利的人。

孫籍屬於第一類,他上書說:「封禪,屬於帝王的盛世,請陛下謹慎治理國家,千萬別有得意自滿的情緒。」知制誥周起也屬於第一類,他上書說:「天下安危的大勢,常常從安逸中生出災禍來,請陛下不要因為封禪而失去警覺。」

而問題是,還有第二類人,比如說王欽若。他覺得趙恆已經進入了一種准癲狂狀態,是開始打擊王旦的時候了,只有王旦下去,自己才能做宰相,機會終於來了。

一天,趙恆做了一首「喜雨詩」,拿給大臣們看。詩中有一個錯別字,王旦退朝之後發現了,就和王欽若說:「詩中有一個錯字,我們是不是要向陛下指出。」王欽若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就回答說:「這無關大局,還是不提了吧。」

回去後,王欽若就秘密告訴了趙恆,說是王旦發現了詩里的錯字而不說,這是在故意出陛下的丑。趙恆果然很生氣,第二天上朝一看見王旦就說:「昨天的詩里有錯字 ,你怎麼不告訴我。」

王旦並沒有反駁,而是說:「臣拿到詩後沒有仔細看,有失察看。」說完就惶恐地下拜。王欽若看在一旁洋洋得意。

這時候樞密副使馬知節站了出來,他是宋初大將馬全義的兒子,為人剛烈。昨天王旦和王欽若的對話馬知節全聽到了,他把實情說了出來,臨末還加了一句:「王旦一點也不辯解,真是宰相的氣度啊!」趙恆看著王旦笑了,王欽若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丁謂也屬於只為自己私利的第二類人,他要聰明的多,他的哲學是,只有先取得皇帝的絕對信任,再去拉別人掂背往上爬。他為趙恆畫了一幅「封禪祥瑞圖」,趙恆很是喜歡,上朝的時候拿出來給大臣們看。

正是因為丁謂的這種智慧,他最終後來者居上,成了五鬼之首。五鬼是當時大家對王欽若、丁謂、林特、陳彭年和劉承規的合稱,他們五人相互勾結,行蹤隱秘,對封禪的事既誘導又推波助瀾。這五個人各有一技之長,屬於實力派壞選手。

王欽若和丁謂是主力,兩人都是智數過人,膽大妄為。王欽若還懂道教,主抓修編了《大宋天宮寶藏》,在道教史上有著重要地位。

林特工於算計,做了多年三司使,主管祭祀和修建宮觀的財政大計。他很會逢迎符合,先是依附於王欽若,後來看到丁謂勢頭大,又很快取得了丁謂的信任。

陳彭年是位學者,他小時候讀書很刻苦,通曉達旦,他母親怕他看壞眼睛,晚上就把他關在黑房子里,陳彭年偷偷地帶蠟燭進去,晚上接著看。他為封禪制定了禮儀制度,旁徵博引地做著於國於民毫無疑義的事。他工作很努力,為了編封禪的文字,常常累的吐血,走路都晃晃悠悠。到後來甚至連家裡人都不認識了,完全進入了癲狂狀態。可憐學識和人格都貨於了帝王家!

劉承規是太監,早年間還曾帶兵打仗。趙恆偽造天書,多借皇城使奏報的名義,當時的皇城使就是他。趙恆為了天書修建的宮觀,也大多是劉承規監工,他「精益求精」,對於自己不滿意的地方,就拆掉重來,工程造價因此大大提高。

在五鬼的輪番忽悠之下,趙恆不久又有了新的想法:祭祀汾陰。汾陰后土位於山西榮河縣,建於漢武帝時代。祭祀汾陰就是祭祀地神,和封禪泰山祭祀上天相對應。不過從漢代開始,祭祀地神都在京城北郊設壇舉行,就像後代祭祀天神都是在京城南郊設壇一樣。

趙恆想的卻是去汾陰祭祀,只有大的排場才能填補他內心的不踏實。這次仍然是以基層先提提出。第一批是汾陰的老人、和尚道士們一千二百多人進京請願,第二批是首都的文武百官和各界人士三萬多人請願,請求皇帝祭祀汾陰。

老百姓都說了,能不去嗎?趙恆馬上決定來年天氣轉暖之後就親祀汾陰。趙恆一宣布,陝西知府就上書說:「黃河變清了。」著名詞人晏殊還專門寫了一篇《河清頌》。趙恆還親自寫了一篇《奉天庇民述》。如果單看名字,實在是一幅國泰民安的大好景象。

然而,當時僅是在京師地區,因為乾旱正在發生著大蝗災,糧食價格飛漲,很多老百姓連肚子也填不飽。其他地區也有很多天災,崔立上書說:「徐州、兗州發洪水,江淮地區大旱,無為刮颱風,南京又發生了火災,這些都是上天的警戒。這怎麼能算做天下大治了。」

有大臣拿著幾隻死蝗蟲給趙恆看,說 是京師的蝗災已經過去了。趙恆很高興,只要京師沒有天災,其他地方的天災就不算什麼,天下仍然是一片國泰民安的景象。趙恆就打算舉行一個儀式,昭告天下。

王旦不同意,趙恆只好作罷。過了幾天,正在上朝的時候,蝗蟲遮天蔽日地飛過皇宮。趙恆對王旦說:「假如前幾天舉行儀式,而蝗災竟然如此厲害,豈不是要被天下恥笑!」

趙恆關心的是不被恥笑,絲毫沒有因為天災而打消親祀汾陰的念頭。

趙恆怕趙玄朗孤單,還為他配了一位「天元大聖后」的聖母,在興建的景靈宮裡供奉。此後,京官們在赴任和離任之前又多了一件事:到景靈宮拜謁。

為了證明趙玄朗的真實性,趙恆還修改了皇室家譜,增加了趙玄朗的內容。自從澶淵之盟變成了恥辱,老百姓是不是還把趙氏的君權當作是神授的,趙恆一直有所擔心的。現在趙玄朗誕生了,他還是軒轅黃帝的先人,那就間接證明了趙恆的君權早已註定。

我想,趙恆之所以大肆封禪,除了王欽若挑撥的內心挫敗感以外,更重要的是對失去君權的擔心。一件事情發展到最後,往往和它最初發生的目的毫無關係。

半年之後,趙恆又想到了新去處:安徽毫州,傳說中老子的故鄉。這次的思路和前兩次一樣,先安排民間進諫。

大中祥符六年六月,毫州的老百姓三千三百人進京請願,強烈要求趙恆親自拜謁毫州太清宮。泰山去了,連汾陰都去了,怎麼能不來毫州呢!

幾天之後,朝廷大臣們也再次懇請。這樣的安排多麼美妙,連續三次,先是老百姓出馬邀請,接著又是官員出馬邀請,這能不去嗎?不是趙恆我想去,而是民意非讓我去,要是不去的話,怎麼能體現對蒼生的重視呢。

趙恆答應了,還封了老子一個新官,叫「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從此老子也進入了皇帝序列。

孫奭同學這時候又站了出來,他已經忍了兩年沒說話,這次實在是忍不住了。孫奭上書說:

「陛下先去泰山,再去汾陰,現在又要去太清宮。天下人都說陛下是在效仿唐明皇。那個唐明皇是有道的君主嗎?您身邊的大臣不勸誡,一定是懷有奸心。直到敗走馬崽坡,軍士殺了楊國忠,唐明皇這才後悔,但是一切都晚了。願陛下不要去做唐明皇那無用的後悔,這才是天下之幸阿!」

一貫的風格,一貫的犀利。孫奭不僅打擊了皇帝,還打擊了皇帝周邊一大片不說話的人。

趙恆這次不再沉默,也不再找人傳話,而是親自寫了回函:「封禪這類事早已有之,並不是從唐明皇才開始。唐明皇在開元年間還是做的很好的,不能因為天寶年間的亂而徹底否定他。況且,秦朝是最無道的了,但是今天的官名、地名大多還是沿用當時的稱呼。」

趙恆的話有兩個意思,一,我不是唐明皇。二,唐明皇也並非一無是處,比唐明皇差百倍的秦朝尚且有可圈可點之處。我理解這完全是在找借口,做皇帝應該努力追求盡善盡美,哪能有可圈點之處即可。

趙恆還把這一問一答拿給大臣們看,大臣們都唯唯。

次年在正月,趙恆再次浩浩蕩蕩地開 赴毫州太清宮,一個月後才回開封。回來後,他還嫌不過癮,就給玉皇上了個封號,叫「太上開天執符御歷含真體道玉皇大天帝。」玉皇大帝的稱呼或許就是從那時開始。


《宋史·王旦傳》記載了這樣一件事:有一天宋真宗趙恆召王旦一起喝酒,「賜以尊酒」,並告訴王旦說:「此酒極佳,歸與妻孥共之。」王旦回家之後打開一看,發現都是珍珠。 圖註:宋真宗趙恆畫像皇帝為什麼向宰相行賄?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行賄?原來,趙恆要自編自導自演一出大戲,擔心副宰相(參知政事)王旦反對,才花了這麼一筆封口費。 圖註:王旦畫像話說澶淵之盟之後,宋朝以歲幣換和平,趙恆認為這是宋朝外交上的勝利,很是自得。那個曾經畏懼契丹大軍,鼓動趙恆逃難金陵的王欽若,這時卻潑出一盆冷水:「城下之盟,《春秋》恥之。澶淵之舉,是城下之盟也。以萬乘之貴而為城下之盟,其何恥如之!」趙恆聽了之後,神色不悅,但又不甘心蒙受所謂的「城下之盟」的恥辱,又問王欽若:「那該怎麼辦呢?」王欽若說:「派兵收復幽燕之地,就可以雪恥了。」趙恆本來就害怕打仗,讓王欽若再想想別的辦法,王欽若就想出了泰山封禪的主意,說泰山封禪「可以鎮服四海,誇示外國」。可是,泰山封禪需要理由啊。自古以來的泰山封禪,都是得到上天降下的祥瑞,才可以這樣做。王欽若又說:「古代都是靠人力製造祥瑞,皇帝信了,再昭示天下,就跟天降祥瑞一樣的。」趙恆考慮了半天,最終同意了。由於王旦平素為人正直嚴謹,趙恆怕王旦出來阻撓。王欽若自告奮勇把趙恆的意思透露給王旦,王旦勉強答應。趙恆還是不放心,就有了向王旦行賄的那一幕。王旦很是「識趣」,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就乖乖地閉嘴,「由是凡天書、封禪等事,旦不復異議」,任由趙恆去導演勞民傷財自欺欺人的大戲。不僅如此,「天書」降臨的時候,王旦是「天書儀仗使」;趙恆在封禪泰山的時候,王旦是「大禮使」,還奉詔寫了《封祀壇頌》。 圖註:泰山一景當然,聽話的回報也是豐厚的,此後幾年,王旦加官進爵不斷。在這場封禪大戲中,趙恆得到了心理滿足,王旦得到了政治上經濟上的實惠,那個姦宄小人王欽若也愈受寵愛。可憐的就是大宋王朝的子民們,血汗掙來的財富,換來了一場自欺欺人的大戲。參考文獻:《宋史·王旦傳》。


首先得說明一下的是,宋真宗給王旦行賄時,王旦已經是宰相,而不是副宰相。那麼,作為皇帝,宋真宗為什麼要給自己的宰相行賄呢?具體原因是,宋真宗吹噓自己的政績,準備興師動眾舉行「封禪泰山」大典,但作為宰相的王旦不同意這樣鋪張浪費,為了讓王旦同意封禪,皇帝便給宰相行賄。

宋真宗景德年間,遼國入侵,兵臨澶州(今河南濮陽市),宋真宗在寇準的鼓動下,御駕親征,雙方打個平手,最後遼宋兩國簽訂了停戰協定,史稱「澶淵之盟」。之後,邊境安寧,國內發展,沾沾自喜的宋真宗很得意。人一得意就會忘形,就會自我膨脹,就想搞出點政績工程表功,搞些大型慶典顯擺,副宰相王欽若,就對宋真宗的想法洞若觀火。

王欽若對宋真宗說:「只有封禪泰山,才可以鎮服四海,誇耀國外。」動員宋真宗到泰山封禪。封禪,本是古代帝王為祭拜天地而舉行的大型典禮,然而,表面是祭拜天地,實際上是自吹自擂,誇耀政績。試想,全民動員,全民參與,山呼萬歲,哪個皇帝不喜歡?尤其好大喜功的宋真宗更喜歡。

不過,他有一絲猶豫,祭拜天地需要天降「祥瑞」,就是要有天意,不符合天意的「封禪」會讓人說閑話。王欽若說,前代所謂「天瑞」,大都是人造的,讓某人從某地揀到一張符什麼的,只不過皇帝們把它當成真的崇敬起來而已。宋真宗正中下懷。儘管如此,宋真宗還是不放心,他擔心宰相王旦不同意。王欽若又出面做王旦的工作,王旦卻確實不太同意這樣做。

為了徹底讓他王旦同意封禪,擁護封禪,宋真宗決定親自做王旦的工作。宋真宗在宮裡擺了一桌豐盛的宴席,單請王旦,讓王旦滿心溫暖。酒足飯飽後,他又讓侍從抬出一壇東西送給王旦,讓他帶回去同家人一起享用。王旦回家打開一看,滿滿一壇全是珠寶。原來,宋真宗為了讓王旦支持封禪,竟用金銀珠寶向自己手下的宰相行賄。

事情果然如宋真宗所料,王旦受賄以後,態度立刻一變,不但不再反對封禪,而且堅決擁護,全心投入,大力支持,他率領文武百官、州官縣吏、諸軍將校、僧人道士、少數民族首領等24370人,連續5次上書,請求宋真宗封禪。

1008年10月,王旦親任「封禪大禮使」,陪同宋真宗到泰山舉行了 「封禪」大典。封禪歷時之長,耗資之巨,參與人數之多,堪稱前無古人,但宋真宗如此折騰搞慶典,僅僅只為滿足一下自己的虛榮心。而一向頭腦清醒的王旦,竟被皇帝一筆賄款就收買了,最終把這場鬧劇推向了高潮,看來,賄賂歷來都是十分給力的。

從此,在宋真宗面前唱讚歌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有市場,老百姓的負擔也越來越重,曾經輝煌於世的大宋王朝開始邁向衰敗。


話說北宋年間,宋真宗想封禪,但是又底氣不足,因為自己沒有秦皇漢武那樣莫大的功業。宰相王欽若告訴他,不是非要建立了莫大的功業才可以封禪,只要天降祥瑞,也是可以封禪的。

宋真宗聽了,還是不放心,就去問秘閣直學士杜鎬。當然了,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問是不是天降祥瑞就可以封禪,這話太赤裸裸。他只是問「河圖洛書」是怎麼回事?

「河圖洛書」是什麼呢?它就是最有名的兩個祥瑞。

相傳,上古伏羲氏的時候,洛陽東北孟津縣境內的黃河中浮出龍馬,背上背著一副「河圖」,獻給伏羲。然後伏羲就根據這個河圖演成了八卦。後來的《周易》,也是根據這個寫的。又相傳,大禹的時候,洛陽西洛寧縣洛河中浮出神龜,背上背著一副「洛書」,獻給大禹。然後大禹依照洛書上的記載,治水成功,然後又根據洛書的描寫,劃天下為九州。

杜鎬當時並不知道宋真宗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只是想這皇帝不恥下問,那我可不能裝神弄鬼,得好好進點忠言,於是說道:「陛下呀,河圖洛書不過是傳說,並沒有準確的記載。或許就是寫周易八卦的聖賢,為了讓後人相信,故意編的一個故事而已。」

原來祥瑞是可以編的,宋真宗一下就明白了,決定封禪。但是,封禪這件事可不是小事,那還得要所有人支持。大臣們要不支持,這事也干不下來。

首先就要另一個宰相王旦支持。但是當他把這事找王旦商量的時候,王旦並不同意。王旦不同意可不好辦,必須要把王旦拿下才行。怎麼拿下呢?宋真宗做出一個驚天的舉措,就是向王旦行賄。話說這一天,宋真宗設宴請王旦喝酒。席間,宋真宗親切地問王旦:「王愛卿,朕的這個御酒,味道怎麼樣?」

皇帝賞賜的御酒,能說味道不行么?王旦當然說非常好,好得不得了。真宗聽了很高興,就對王旦說:「愛卿你既然喜歡,宴後朕送你一壇,回家去慢慢喝吧。」

(現代人扮演的宋真宗封禪)

在古代,皇帝賜酒,那是莫大榮耀。王旦自然高興得不得了。不過回家他打開酒罈子一看,卻一下子愣了,原來裡面裝的並不是酒,而是滿滿一壇上好的珍珠。這一珍珠價值連城,但是,這並沒有讓王旦高興,他反而愁眉苦臉坐在那裡,呆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辦。

王旦很明白,宋真宗送他珍珠,就是逼他在封禪這件事上不要有雜音。王旦左思右想,最後竟然放棄原則,默許了宋真宗的做法。

王旦這個人,其實不但是一個正直的大臣,而且還是一個廉潔的大臣,絕不貪財。他的這個變化實在太快了,後世一直無法理解。我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有這樣一個變法。有歷史愛好者分析,這說明王旦不貪財是假的,骨子裡肯定是個貪財的人。有人又猜想他那一瞬間想到了寇準。如果他不答應宋真宗,一定會像宋真宗罷免寇準一樣,也罷免他。還有人說,那是皇帝的那一招實在太毒,他想不出拒絕的辦法。總之最終他默許了。


宋真宗趙恆,是趙光義的兒子,就是與遼國簽下《澶淵之盟》的那位主。他在位二十五年,一度勵精圖治,使國家經濟繁榮。 後來信任王欽若和丁謂,二人常以天書、符瑞之說熒惑朝野,趙恆也沉溺於封禪之事,多有勞民傷財之舉,使得北宋的內憂外患日趨嚴重。


趙恆好大喜功,又害怕戰爭,王欽若揣摩上意後獻上「封禪」之策以期歌功頌德。但封禪須有理由,也就是「祥瑞」、「瑞兆」,以示上應天心,並非心血來潮自高身價。君臣計劃一番妥當後,卻怕宰相王旦(王延齡)不答應,封禪過不了這一關,便想了一個辦法。(今日頭條南方鵬首發)


王欽若先奉旨與王旦私下溝通後,真宗便召王旦進宮宴飲,在與王旦對答間表示心情大好,席中把一樽酒賞賜給王旦,說這酒味道極佳,您拿回去與妻子家人共同享用。王旦回家後把酒開封,發現裡面全是珠寶!王旦頓時明白了真宗用意,不敢拒絕。之後凡是與封禪有關等事,王旦只能不再異議。

大中祥符元年(1008年),真宗決心封禪泰山,假造祥符,詔令改元。封禪泰山已成定局,王旦無奈只得順水推舟,違心地率官吏百姓上書請求封禪,宋真宗封禪之事如願進行。(今日頭條南方鵬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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