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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年歷史的金冰鎬獎發生過哪些有意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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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外探險》雜誌自2005年起,連續十年對該獎項進行詳盡報道。並擁有作品《金冰鎬十年典藏》一書。

同時,我們也有做過和「金冰鎬」相關的一期FM節目。

金冰鎬節目鏈接:登山界奧斯卡 金冰鎬獎的前世今生

有興趣的知友們,可以點進去聽聽~~

在了解金冰鎬之前,我們需要了解下登山的方式。下面,關於這些年金冰鎬發生過哪些有意思的事,我們為您娓娓道來~

1991年

1991年,法國高山雜誌《Montagne》主編Guy Chaumereuil和法國高山集團GHM(Groupe de Haute Montagne)籌划了一個登山獎項,頒發給上一年中最為出色的攀登和它的攀登者們。對於那些在和高山與自然抗爭中尋找自身極限能力,同時也消失在公眾視線之外的登山者們,這一獎項是對他們價值的肯定以及精神獎勵。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在具有國家遠征傳統的法國,則可以吸引更多的公眾注意力回到登山運動上。

1992年

1992年,第一屆金冰鎬獎授予了斯洛維尼亞的登山者Andrej Stremfelj和MarkoPrezelj (普萊澤利)。在一次斯洛維尼亞干城章嘉遠征中,兩人合作沿高度相差三千多米的南山脊以阿爾卑斯式登頂了8476米的干城章嘉南峰。Stremfelj和普萊澤利是對十分默契的搭檔,從來不用為任何細枝末節操心,惟一需要專註的就是攀登本身。

干城章嘉峰,圖片來自http://SummitPost.org

他們首先攀登了周圍一些6000米山峰完成海拔適應,同時也很好地觀察了通向干城章嘉南峰的南山脊。第一天的攀登先是翻上了35米高的垂直冰舌,在一段從冰轉為岩石的岩板上,Andrej領攀了一段繩距,下方做確保的普萊澤利逐漸感受到寒冷和不耐煩,直到當他跟攀的時候才發現這段岩石是如此困難,幾次不得不藉助繩索上升,這一段繩距耗費了兩人三個小時。10個小時的攀登總共完成三段繩距,加上之前的行走上升,總共上升了650米,並在6200米處紮營。徹夜降下的新雪覆蓋了光滑的岩板,他們不得不繞到山脊東側,再繞回南山脊,11小時後,Andrej和普萊澤利在7250米處紮營。第三天早上的狂風讓普萊澤利幾乎失去繼續前進的動力,領攀的Andrej很快退了回來,大風和雪檐迫使兩人折向左側西南壁下方的山坳,之後沿著西南壁上一段雪槽返回南山脊,並在7600米設立了第三個宿營地。

經過七個小時的攀登,在7900米設了第四個營地,從這裡,兩人留下了全部宿營裝備,輕裝沖頂。海拔在8000米的深雪裡前行,累得讓人發熱,在8100米處併入俄羅斯路線,使用了留下的路繩,離頂250米時併入波蘭路線,下午4點45分,成功登頂。此次干城章嘉南峰的攀登成為現代攀登的經典,兩人小隊,未登的南山脊路線,8000米極高海拔和相當高的技術難度,獲得首屆金冰鎬獎當之無愧。

1998年

其後幾年的金冰鎬獎便逐漸陷入爭論的漩渦。評獎原則模糊,惟一的標準就是評委的喜好。對於金冰鎬獎的質疑聲在1998年授予俄羅斯葉卡捷琳堡登山隊馬卡魯西壁首攀之後到達第一次高峰。馬卡魯西壁被稱為喜馬拉雅最困難的難題。自1981年波蘭的Kurtuka和英國的Macintur首次嘗試以來,包括庫庫奇卡等在內的各國登山隊有過六次不成功的嘗試。1997年4月9日,這支九人組成的俄羅斯登山隊開始死磕馬卡魯西壁。攀登進度極為緩慢,從5700米開始建立C1營地,越過6500米的背隙,克服了扶壁上半部7600米以上的難點,5月20日終於到達7900米的扶壁頂端,併入1971年法國隊開闢的馬卡魯西柱路線,在8150米處設立了C10營地。5月21日,六名隊員開始沖頂,攀登隊長Salavat感覺不適回帳篷休息。其餘五名隊員在下午4點登頂馬卡魯。下午5點,登頂隊員下撤回到了C10營地,發現隊長Salavat在帳篷中已經死去。在附近找到一塊平整處,隊員掩埋了Salavat。

第二天下撤中,隊員Igor摔斷了肋骨,之後先後又有隊員掉落了背包睡袋等裝備。5月24日,除了受傷的Igor,四名隊員撤回到扶壁底部的背隙。連日暖和的天氣使得扶壁上開始出現落石,他們找到一處屋檐躲避,從大本營上來接應的Andrei決定沿扶壁上的路繩查看Igor狀況,發現他被落石擊中左側太陽穴,吊在路繩上遇難了。5月26日,剩餘隊員回撤到4500米的大本營。馬卡魯西壁最終以一場悲劇性的傳統喜馬拉雅大兵團式遠征完成首登。

日落時的馬卡魯西壁,圖片來自http://mountainsoftravelphotos.com

1998年,金冰鎬獎被授予俄羅斯馬卡魯西壁遠征隊之後引發軒然大波。很多登山家認為:一次成功的攀登必須以全體成員平安回家收尾,兩人遇難的代價固然是值得同情的悲劇,但這樣的攀登不能頒發作為具有示範效應的金冰鎬獎。更何況輕量化的阿爾卑斯式攀登已經成為發展趨勢,採用幾十年前這種大兵團圍攻的攀登方式不值得鼓勵。

2005年

由於攀登的多樣性和不可比性以及金冰鎬獎模糊的原則使得每年的頒獎總是伴隨著爭論。2005年這場爭論又一次到達了高峰。俄羅斯的亞歷山大·奧丁索夫帶領的登山隊用同樣的喜馬拉雅大兵團圍攻完成了Jannu北壁直上。奧丁索夫是前蘇聯時代的登山家,在蘇聯解體之後目睹了同胞和同行們在迷茫中的自我墮落和沉淪,1995年啟動了一個宏大的登山計劃「俄羅斯路線」以重振俄羅斯精神。這項計劃的目標是在世界範圍內開闢十條著名超高難度大岩壁新路線,Jannu北壁是其中第七條。

7710米的Jannu位於干城章嘉山域,高聳陡峭的地形使其成為最具挑戰性的山峰,海拔落差高達三千多米的北壁更是令人望而生畏,成為喜馬拉雅最大的挑戰之一,Jannu北壁相當於在7000米的條件下攀登El Captain。歷史上惟一的攀登記錄是日本登山隊從北壁東側轉至東山脊,從而避開了最陡峭的北壁頂部。Jannu北壁的攀登過程和馬卡魯西壁一樣,整支隊伍多達十人,最艱難的時候每天只能上升25~30米。頭頂上懸掛著巨大的雪檐,落冰和落石在身邊呼嘯,登頂遙遙無期,這一切讓人無比絕望。最終這個喜馬拉雅難題被解決了,也許看起來不那麼優雅。

家奴峰北壁,圖片來自:http://en.wikipedia.org

這一年獲得提名的包括法國的Jean-Christophe Lafaille的希夏邦馬南壁冬季solo和美國的Steve House的K7南壁solo。這兩次攀登都堪稱教科書般的劃時代輕量化快速攀登。前者是希夏邦馬首次冬季攀登,後者是Steve House在歷時兩年,經歷了六次不成功的嘗試後在第七次成功完成K7這座高難度山峰的第二次登頂,對House本人而言,這次攀登的重要性甚至超過了後來獲獎的南迦帕爾巴特攀登。如何比較這幾次高水平的攀登,在沒有一個明確的規則下幾乎是不可能的。甚至包括獲得金冰鎬獎,登頂Jannu的俄羅斯隊員Alexander Ruchkin在接受採訪的時候也說:「金冰鎬獎的初衷是獎勵高難度攀登的成就,近年來攀登方式和路線選擇逐漸佔據更重要的地位。因此這一獎項的精髓已經發生了變化。我覺得組織者應該明確評選標準,讓評委有的放矢。」

2006年

2006年,Steve House和Vince Anderson的雙人阿式南迦帕爾巴特Rupal Face直上新路線,Robert Jasper和Stefan Glowacz的位於Patagonia深處的Cerro Murallon北扶壁大岩壁,Denis Urubko和 Serguey Samoilov的布洛阿特南壁新路線,法國的Christian Trommsdorf(編者註:現任金冰鎬組委會主席)等的Chomo Lonzo北峰和中央峰兩座未登峰的連登,Ueli Steck在昆布山谷的Cholatse北壁,Tawoche東壁和Ama Dablam西北壁單人連登以及Rolando Garibotti等的Cerro Torre北壁新路線入選提名。

南迦帕爾巴特的Rupal Face垂直落差超過4100米,是世界上落差最高的岩壁。1970年梅斯納爾兄弟完成了Rupal Face的首攀,之後僅有庫庫奇卡的波蘭路線。Steve和Vince沿著幾段扶壁上的混合地形攀登,以躲避雪槽里持續不斷的雪崩。扶壁之間的冰壁橫切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通過,以躲避上方懸冰川的威脅。從9月1日出發,連續攀登了五天,9月6日凌晨3點從7400米的C5營地出發。天氣極好,裝備極度簡化,只攜帶了三升水,一升能量飲料,幾個能量棒,一個冰錐,兩根繩子。沖頂途中不斷和齊胸深的積雪和極度的睡意抗爭。

南加帕爾巴特峰南壁(Rupal Face),圖片由巴里·布蘭查德(Barry Blanchard),來自:http://thecleanestline.com

下午4點到達南迦帕爾巴特前峰,距頂還有100米簡單的路線,沒有什麼可以阻擋登頂了。完成了這條難度比梅斯納爾路線和波蘭-墨西哥路線更高的Rupal Face直上路線後,梅斯納爾本人也興奮異常,盛讚Steve是當今世界最出色的高海拔攀登者,但對評委卻不是個容易的選擇,比較8000米喜馬拉雅和Patagonia無疑是個關公戰秦瓊的難題。最終Steve House和Vince Anderson令人信服地獲得當年的金冰鎬獎。

2007年

2007年的金冰鎬獎堪稱一場災難。2006年12月,在未公布入圍攀登大名單的情況下,一個由五次攀登組成的提名名單由《Montagne》雜誌直接公布,這個提名名單甚至未經GHM和評委們的同意。GHM退出金冰鎬評選,評委會主席、首屆金冰鎬獲得者Andrej Stremfelj辭職。金冰鎬獎提名的攀登只有有限的幾個。

事實上,大名單中有為數不少的因為各種原因難以提名卻又可圈可點的攀登。回顧和整理這些攀登,展望將來發展趨勢,這本身也是金冰鎬獎不可或缺的部分。普萊澤利憑藉卓莫拉日峰西北柱首攀第二次獲得金冰鎬獎。普萊澤利在得知獲獎的當晚,僅用十多分鐘便洋洋洒洒寫下一大篇抨擊金冰鎬獎的文章,斥之為賣淫。有朋友建議他抵制出席金冰鎬獎頒獎,普萊澤利的回應是:「我必須去,這樣才能讓公眾知道我的態度。」金冰鎬獎陷入前所未有的困窘。

2008年

2008年,金冰鎬獎停辦,在GHM主席Christian Trommsdorf的領導下,重新為金冰鎬獎建立了一套規則和程序。

2009年

2009年4月金冰鎬獎頒獎典禮離開了《Montagne》雜誌所在的Groneble,移師勃朗峰腳下的法國沙木尼和義大利庫馬約爾。這裡不僅是現代登山運動發源地,第一塊奧運會登山金牌也在1924年勃朗峰下的沙木尼舉辦的第一屆冬奧會上被授予英國珠峰遠征隊(作者註:奧運歷史一共頒發過三塊登山金牌)。GHM、Montagne和Vertical雜誌淡出了評委會,只負責入圍攀登大名單挑選和組織工作。由英國傳奇登山者Doug Scott擔任主席的評委會由來自英國、美國、韓國、西班牙、斯洛伐克和奧地利的四名登山者和兩名記者組成,提名攀登和最終獲獎攀登完全由評委會獨立評選。獲獎攀登也不再局限於一次攀登。除了把獎項頒發給上一年最佳攀登外,每年還授予一位在登山史留下卓絕貢獻的登山家終身成就獎。最重要的是,組委會明確了評獎標準。攀登更在意攀登方式,輕量化、原創性、想像力是挑選的首要標準。金冰鎬獎不僅是對高水平攀登的嘉獎,更是為未來的攀登豎立起標杆。

這一年共頒發了三項金冰鎬獎。日本的和也平出、谷口佳因攀登Kamet東南壁新路線獲得金冰鎬獎攀登精神獎,同樣來自日本的文隆村、佐藤裕介、一貴天野在Kalanka北壁上,經歷三天的暴風雪後堅持沿新路線登頂獲得最佳執著獎,瑞士的Ueli Steck和Simon Anthamatten在Tengkampoche北壁的新路線獲得最佳技術獎。首攀加舒布魯姆IV,參與K2首攀,在勃朗峰地區開闢了多條劃時代路線的義大利登山家瓦爾特·博納蒂獲得首屆終身成就獎。

2010年

2010年,兩次和金冰鎬獎失之交臂的哈薩克登山家Denis Urubko和同伴Boris Dedeshko憑藉卓奧友東南壁新路線終獲金冰鎬。Denis也完成個人14座8000米的無氧攀登。中國登山者所熟識的老布和Jed Brown以及Kyle Dempster因雪蓮西峰北壁獲得金冰鎬獎。這一年,嚴冬冬和周鵬的幺妹南壁直上「自由之魂」路線入圍攀登大名單。

2011年

2011年,曾經拒絕接受金冰鎬獎入圍的美國登山者Colin Haley在阿拉斯加的Mount Foraker東南壁新路線獲得提名。

2012年

2012年,中國攀登者劉勇受邀成為金冰鎬獎評委。嚴冬冬、周鵬的貢嘎三連登,孫斌、李宗利的幺妹新路線和劉勇、阿蘇以及曾山、Tim的央莫龍首登入圍大名單。

以上,基於《金冰鎬十年典藏》(《戶外探險》雜誌 編)加上林林總總,我們為您呈現了這些年金冰鎬有趣的事情,如果還有什麼想了解的,歡迎私戳小編進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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