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15 世紀不是歐洲人而是中國人發現了新大陸,歷史將會如何發展?


李淼的回答結論是對的,但論據有很多謬誤。
第一個錯誤,福船的桅杆經不住風暴的結論是錯誤的,福船的桅杆是可以放倒的,福建廣東一帶是颱風比較頻繁的地區,福船在防風性能上有很多優良設計,《夢溪筆談》記載了崑山人救助海難斷桅的高麗船,並幫他們建造活動桅杆的事迹,可見此技術運用很成熟,泉州出土的古宋船實證了這個說法,古船的桅杆基座設計的非常牢固且有放倒的機制。

第二個錯誤,中國船帆是順風橫帆的說法錯誤,中國帆船使用的是縱帆,配合舵面(舵面較大),船可駛八面風,福船一般有4至6面帆,各帆在航行中有各種航向的配合方法。歐洲從阿拉伯繼承的三角帆更適合風向比較確定的季風帶,中國沿海的風向多變,中國式縱帆可以隨時以桅杆為軸調整帆的朝向。

第三個錯誤,福船看似方正的船體結構不適合航海的結論是錯的,事實上福船的船體設計很先進,被形容為「上平如橫,下側如刃」,整體如水禽的仿生,有很強的穩定性,同時期甚至後來的歐洲帆船還是上下幾乎同寬的魚形流線船體,性能一般。事實上現在遠洋貨船還是採用的福船的形態而不是歐洲古帆船的形態。福船宋代就有水密隔艙的設計,領先世界很多年,對船漏水事故的安全性能有巨大的幫助,到1795年英國才第一次在造船中使用了水密隔艙,並且聲稱此項技術源自中國。福船船殼採用多層木板和鐵釘連接,使用了油灰和麻對縫隙進行處理,此項防水技術當時也是非常領先的。中國帆船船底有一根質量非常好的大梁支撐,船身的抗扭性能也比歐洲無整體大梁的船要好,水密隔艙的橫版如同肋骨,對船身的整體結構也有很大的支撐。

中國帆船技術上能否適合遠洋這個命題,事實上只有一條中國帆船對它進行了證偽,這應該是唯一一艘到達過美洲和歐洲的傳統中國帆船,這條船叫耆英號,1846年耆英號由英國商人在廣東秘密購買,據說此船的型號與清朝水師主力船隻的型號相同,耆英號秘密離開香港繞過好望角,經停了紐約(在紐約發生了中國籍船員上法院討薪事件)和波士頓,最後到達英國,途中曾經遇風暴撕裂了前帆和損壞了舵面(中國帆船的舵面較大,比較脆弱,為修舵還死了二副),但桅杆和船體沒什麼大礙。到達英國後,該船收到普遍的讚譽,女王親自參觀,並長期停放在英國的造船廠,然後被以「研究目的」進行了拆解,現在有模型在香港海事博物館展覽。鑒於明中後期到清這一段時間中國航海技術總體停滯,可以認為耆英號跟明代福船在技術上應該是等量齊觀的,所以明代船只有遠洋的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中國在木船時代,宋以後的造船技術應該是領先世界的,到清也就是略落後。

話題再回到題目上來,不能發現新大陸的原因,一是文化方面缺乏冒險精神,二是經濟上沒有發現新大陸的需求,三是地理條件向東向北比向西向南困難的多。另外中國數學和天文在明代已經落後,跨洋航海的星座導航技術恐怕也是軟肋。

有必要再補充一下中國人先發現新大陸會發生什麼的問題,假設或者歷史上真有中國人先到達了澳洲或美洲。最轟動的影響,可能是中國會多一本《西遊記》或《鏡花緣》類似的小說記述這次偉大的航海,然後......然後就什麼也不會發生了,幾乎沒人會再去,也沒有理由再去。新大陸會靜待西方探險家的重新發現。

中國帆船的代表作耆英號(摘自維基百科)

香港海事博物館的耆英號模型

泉州出土宋船的復原模型,可以看到跟耆英號幾乎完全相同,福船的造船技術自宋代就基本穩定了,泉州古船是300噸排水的船,比耆英號小一半多。

耆英號出現在《紐約港灣》這幅畫中,可以比較遠處的中國帆船和近處的西方帆船,畫被收藏在紐約市立博物館。注意到一個細節,中國帆船桅杆頂的小旗不是裝飾用的,而是被叫做定風旗的測風裝備。

英國紀念耆英號到達的紀念章,可以看到舵板的尺寸,中國帆船舵需要配合帆使用,舵的受力較大,但機械的設計不是很優良。


首先,新大陸不是哥倫布先發現的,維京人在大約十世紀(還是九世紀)左右就發現了它,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其次,就算明朝人發現了新大陸,新大陸對於明朝人有什麼意義么?大概是又知道了一個化外之地,然後就沒有然後了。說起來鄭和最遠也到過東非,明朝人又對非洲做了什麼呢?


我大萌連西台灣都懶得去佔領,還美洲?就是會有幾個流民漂過去求生,然後成了土生華人咯,運氣好的給大美利堅當個「甲必丹」。


補充@李淼。
的確,中國當時是不可能發現新大陸的。
最近看了一本書《被誤解的中國 - 看明清時代和今天》作者梁柏力,哈佛大學博士,香港大學老師。
此書就為什麼十五世紀的中國不能發現新大陸做出了一些解釋。

  • 十五世紀的中國和印度是當時地球上最發達並且資源充足的地區,歐洲幾乎沒有任何產品是他們渴望得到的,因此中國以及其他亞洲人缺乏遠洋探險,尋覓新海路,特別是嘗試橫渡太平洋的動機。相反,那時的西歐國家渴望得到印度和東南亞的香料和中國的絲綢,但當時唯一通往東方的道路卻被土耳其奧斯曼帝國控制,因此他們不得不另外尋找通往東方的海路。這種動機,使得哥倫布意外發現了新大陸。
  • 最重要的客觀因素是洋流。15,16世紀的遠洋航行主要依賴風力和洋流。歐洲大陸的地理位置,使得歐洲可以利用東北信風,迦納洋流,北赤道洋流到達南美洲,全程只需要一個月左右。而中國的地理位置,使得中國人要橫渡太平洋非常困難。中國人如果在秋冬季出海,東北季風會把他們送到東南亞。如果在春夏季出發,西南季風大多會把他們送到日本。所以,雖然中國人要橫渡太平洋並非不可能,但是要找到一條能夠達到新大陸的海洋航路是非常不容易的。如下圖所示。

總的說起來,西班牙人有地理優勢,又用刻意尋找新航路的動機,但還需要40年的時候才能發現這條通往新大陸的航線。中國人缺乏橫渡太平洋的動機,又受洋流和季風的局限,中國人意外發現去到新大陸的航線的機會就更小了。


本來只是在@李淼 的答案下簡單做下評論,現在看來還是要回答下。

技術限制(@李淼 提到的造船技術,@丁賽迪 提到的洋流、季風)並不能完全阻止人們發現新大陸(美洲)。
而要想殖民和佔有新大陸卻需要一系列的技術及社會進步,這些只有歐洲人能達到。

實際上在地理大發現之前,維京人和波利尼西亞人就曾經到過美洲。但是沒有佔有和殖民美洲。

維京人是從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出發經過冰島、格陵蘭島到達北美。
而波利尼西亞人則通過一系列的太平洋島嶼到達南美。

但是當歐洲人再次來到美洲時,美洲大陸只有印第安人。

維京人的失敗可以參考美國人類學泰斗戴蒙德的『人類社會怎樣崩潰』(書名可能有字詞的出入)。
波利尼西亞人到達美洲可以參考南美古代DNA的文獻。

Ancient DNA reveals kinship burial patterns of a pre-Columbian Andean community

A possible exception was the finding of the motif seen in the HVSI of Polynesians (16189C,16217C, 16247G, 16261T) in two individuals from a Peruvian archeological site from the 14th and 15th centuries (52). However,
the coding mutation 14022G that is critical for definition of the Polynesian motif was not investigated in these remains.

Identification of Polynesian mtDNA haplogroups in remains of Botocudo Amerindians from Brazil

Identification of Polynesian mtDNA haplogroups in remains of Botocudo Amerindians from Brazil

The actual PNAS paper seems to be still under embargo, but here"s a news story in Science about the new research:

By analyzing genetic markers specific to sweet potatoes in both modern samples of the plant and older herbarium specimens, the researchers discovered significant differences between varieties found in the western Pacific versus the eastern Pacific. This finding supports the so-called tripartite hypothesis, which argues that the sweet potato was introduced to the region three times: first through premodern contact between Polynesia and South America, then by Spanish traders sailing west from Mexico, and Portuguese traders coming east from the Caribbean.The Spanish and Portuguese varieties ended up in the western Pacific, while the older South American variety dominated in the east, which would explain the genetic differences the French team saw.Apart from the famous Heyerdahl voyage (which has recently become the subject of a 2012 movie), there was some other research regarding the introduction of Polynesian chickens to Chile. I have not followed the genetics of that part of the world very closely, but it"s my impression that such a link between Polynesia and South America has not been found in the human populations of the two regions.

http://dienekes.blogspot.com/2013/01/sweet-potato-genome-provides-link.html


轉載大劉的短篇《西洋》
西洋
文/劉慈欣
西元1420年,非洲,索馬利亞,摩加迪沙沿海
  這是明朝艦隊打算到達的最遠的地方,永樂皇帝也只讓走到這裡,現在,二百多隻船和兩萬多人,靜靜地等待著返航的命令。
  鄭和沉默地站在「清和」號的艦首,他面前,印度洋籠罩在熱帶的暴雨中。四周一片雨霧,只有閃電剌破這一片朦朧時,艦隊才在青色的電光中顯現,「清遠」號、「惠康」號、「長寧」號、「安濟」號……如同圍在旗艦四周紋絲不動的巨大礁石。眾多的非洲酋長在船上歡宴三天後已上岸,激越的非洲鼓聲從雨中隱隱傳來,岸上棕櫚林中打鼓的黑人狂舞的身影如暴雨中時隱時現的幽靈。
  「該返航了,大人。」副將王景弘低聲說。在鄭和身後,站著遠航統帥部的全體,包括七名四品宦官及許多的將軍和文官。
  「不,繼續向前走。」鄭和說。
  在統帥部其他人的感覺中,這一刻空氣和雨滴都固了,「向前?!到哪裡?!」
  「向前走,看看前面有什麼。」
  「那有什麼用呢?我們已證實建文帝不在海外,他肯定死了;我們也給聖上搞到了足夠的珍寶,該回航了。」
  「不,如果天圓地方,大海就應有邊緣,大明的船隊應該航到那裡。」鄭和的雙眼渴望地看著雨霧深處,看著他想像中的海天連線。
  「這是違抗聖命,大人!」
  「我意已決,不從者可以自己回去,但最多只能帶十艘船。」
  鄭和聽到身後有劍出鞘的聲音,那是王景弘的衛士的劍;接著有更多的出鞘聲,那是鄭和衛士的劍,然後一切都沉默著,鄭和沒有回頭。
  象來時一樣突然,暴雨停了。太陽的光柱剌破雲層,天水相連處金光燦爛,顯示出無法抗拒的神秘誘惑。
  「起航!」鄭和大聲發令。
  西元1420年6月10日,明朝艦隊浩浩蕩蕩,撞開印度洋的滾滾波濤,向好望角駛去。

  ※※※

  西元1997年7月1日,歐洲,北愛爾蘭,貝爾法斯特
  中國國旗降下後,英國國旗在《上帝保佑女王》樂聲中升起,在旗的上緣接觸桿頂時,時鐘剛剛走過零點,這時,我們在這塊土地上已是外國人了。
  雖有幸參加交接儀式,我也只能站最後排,所以是最早走出議會大廳的。十五歲的兒子在外面等著我,靜靜地,我們最後看看北愛爾蘭。這是典型的英倫夏夜,潮濕多霧,霧在街燈的黃光中象輕紗般飄過,拂在臉上象毛毛雨。在幽暗的燈光和迷朦的霧中,貝爾法斯特象一個寧靜的歐洲鄉村。這是我度過前半生的地方,一小時後我們會帶著所有的東西離開,但我帶不走自己的童年、青春和夢想,它們將永遠留在這塊寧靜而多霧的土地上。
  本來,中英聯絡組要工作到下世紀初,但我還是說服領導,早早調到新大陸去。表面上我給自己的理由是:對自己的前途來說,早走比晚走好;但內心深處真正的理由是:想儘快遠遠地離開一起生活了16年的剛剛離婚的前妻,她雖是中國人,但做為領事館的高級官員,她還要長期留在北愛爾蘭。我已沒希望留住她,就象中國沒有希望留住北愛爾蘭一樣。好在兒子跟我走。
  「是你們丟失了北愛!」兒子憤怒地對我說。在兒子眼裡我是國家元首,更準確地說是個不稱職的國家元首。他認為我應該把俄羅斯再分成更小些的幾個國家;他認為我給貧窮的西歐太多的貸款,卻對他們提了太少的要求;他認為許多年前我就不應該讓中東的那些恐怖主義國家和亞洲的某些極權主義國家存在下去;特別是北愛問題,他認為我應該以主權換治權,而不是拱手相讓……一句話,他認為中國在世界的領導地位正從我手裡丟掉,儘管我是個只有副司級的普通外交官。兒子好象渾身都長滿了咄逼人的精神長矛,這點真象他媽媽,而我的忍讓和孺家風度他一點都沒繼承,反而成了他對我感到失望的原因。他跟我回國不是因為我的原因,而是因為無論如何也不能忍受做為一個外國人生活在北愛爾蘭。
一小時後,運送中國最後一批撤離人員的專機把北愛爾蘭留在下面的濃霧中,我們在夜色中飛向自己的新生活。

※※※

  西元1997年7月1日,歐洲,巴黎
  飛往新大陸之前,我們在歐洲大陸短暫停留。在倫敦時,還能感受到英國人慶祝回歸的喜慶氣氛,但歐洲大陸對此似乎沒什麼反應。一出北愛爾蘭,西歐的其他城市那混亂和貧窮的氣息便撲面而來。交通被自行車的洪流所堵塞,空氣渾濁。一出巴黎海關,我們便被一大群渴望換到人民幣的法國青年圍住,好不容易才擺脫他們。同行的其他人還處於「北愛綜合症」之中,沒精打采地躺在飯店中不出來。
  初升的太陽驅散了晨霧,古戰場顯出一片醉人的綠色。這地方我們不知來過多少次了,特別是在去年,幾乎每個星期天我們都要乘英吉利海底隧道列車來一次,每次在這裡兒子都要對我進行一番例行的折磨,現在又開始了。象每次一樣,他站在紀念碑的底座上,慷慨激抑昂地背誦起小學的歷史課本:「1421年8月,明艦隊到達西歐沿海,歐洲驚恐萬狀……」
  「好了,爸爸累了,這次就算了吧。」我不耐煩地打斷他。
  「不行,春秋時代的夫差身邊有一個人時刻提醒他報殺父之仇,你們這些政治家和外交官也需要這麼一個人。」
  「我們在歐洲和北愛沒有殺父之仇,一百年的協定到期了,我們就把北愛還給英國,這是順理成章的事,談不上是什麼失誤或失敗。」
  兒子不聽我這一套,繼續他的演講:「……歐洲驚恐萬狀。鄭和本想像在南洋諸國是一樣,同歐洲人友善相待,但他派往歐洲大陸的五位元使者全部被殺,東西方只有一戰!羅馬教皇馬丁五世呼籲四分五裂的封建諸候聯合對敵,還頒布了赦罪法令,凡此時應徵入伍的罪犯都可獲得赦免。為了給戰爭籌款,教會出賣神職,甚至把教皇的金冠買給了佛羅倫薩的商人。英法匆匆結束百年戰爭,結成軍事同盟。懾於明艦隊的強大,西歐海軍不敢出戰,歐洲人把勝利的希望寄托在陸戰上。1421年12月,明朝軍隊在加來登陸,十天後兵臨巴黎城下。雙方在巴黎近郊進行決戰。當時歐洲人集結了十萬大軍,其中有英王享利五世率領的三萬英軍,法國勃艮第公爵率領的四萬法軍和來自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的三萬條頓騎士團。明軍只有二萬五千兵力。12月20日清晨,巴黎戰役開始。西歐聯軍統帥部擬以法軍和條頓騎士團的重鎧步兵攻擊明軍正面,以英格蘭輕騎兵做右翼迂迴。日出時分,西歐聯軍首先發起進攻。歐洲步兵戰陣嚴整,成無數個整齊的方隊向前推進。重裝步兵的盔甲在朝陽下閃著金銀兩色的光芒,從明軍陣地看去,彷彿是金屬的大地在移動,無數的長矛如同大地上的麥田。戰鼓聲、蘇格蘭風笛聲、士兵們用劍柄有節奏地擊打胸甲發出的撞擊聲漸漸清晰可聞……」
  「這樣下去我們要誤飛機了。」
  「……鄭和看準了歐軍隊進攻隊形密集死板的特點,把炮兵集中布署在正面。明軍遲遲不出擊,而是進行了炮兵齊射。在前三次猛烈的齊射中,歐軍傷亡慘重,但進攻隊形紋絲不亂,方隊踏著屍體繼續推進。在敵人嚴整的進攻方隊已近在眼前時,鄭和沈著地命令進行第四次更為猛烈的炮擊。明軍的幾百門大炮發出雷鳴般的轟響,把暴雨般的彈傾瀉到歐洲人密集的方隊中,霰彈打在盔甲上,發出一陣嘩嘩的潮水般的聲音。歐軍的隊形亂了,開始是前一排方隊,然後如同推倒了多米諾骨牌,整個陣線大亂起來。鄭和這時才命令明軍出擊,他的數量不多的騎兵以楔形隊形攻擊歐軍正面,向敵陣深處猛插,很快把歐洲步兵陣線切成兩半,並集中攻擊右翼。這時,迂迴的英國騎兵正從右翼方向攻擊,卻遇上了潰散下來的聯軍步兵,人馬相踐,死傷無數……」
  「真的該走了,孩子!」
  「……戰鬥一直持續到黃昏,在如血的殘陽中,明軍才吹響了他們凄歷的號角……巴黎戰役,西歐聯軍大敗,十萬軍隊半數被殲,英王享利五世隕命沙場,上百個公爵伯爵和王室將軍陣亡或被俘……巴黎戰役之後,西歐難以在短時間內集結起足以對付明軍的力量,加上明艦隊對西歐沿海特別是英吉利海峽的封鎖,以及關於明朝後續艦隊正在駛援的傳聞,西歐脆弱的抗明聯盟瓦解了,以後……」  「以後我都知道,以前的也都知道,你要沒完沒了,我自己走了,你一個人留在這裡與鄭和做伴好了。」
  我們終於離開了古戰場,如果可能再回來,也是很長時間以後了。

  ※※※

  西元1997年7月2日,中國新大陸,紐約
  「歡迎到中國新大陸!」海關小姐對我們甜蜜地一笑,我感到了一種回家的溫暖,但兒子對回國似乎並沒什麼感覺。
  「明朝船隊首航美洲已有五百多年了,他們還把這兒叫新大陸。」他說。
  「一種習慣,就象歐洲人仍把中國人叫洋人一樣。」
  「我們早就該再有一個真正的新大陸了!」
  「哪兒?南極洲嗎?」
  「為什麼不行?」
  我暗自搖搖頭。對兒子性格中這咄逼人的進攻性,我已經習慣了,但又時時對此到感到一種壓力。似乎他媽媽的性格越過大洋通過兒子作用於我,想到這兒,我心中一陣酸楚。
  我們驅車趕往聯合國總部,很快沿著高速公路一頭扎進了紐約的高樓森林。同來自歐洲的每一個人一樣,我覺得來到了巨人國,一切都那麼大。半小時後我們的車停在了聯合國大廈前。
  「這就是我下半生工作的地方了。」我指著大廈對兒子說。
  「但願已經十分臃腫的聯合國機構不是又增加了一個多餘的人,爸爸。」
  「哈,我該怎樣乾和幹什麼才能不多餘呢?」
  「至少,由於多了您一個中國人,中國在聯合國相應地多一份權威。」
  「那又怎麼干?」我心不在焉地問,想著是先進去報到呢,還是先去公寓看看新房子。
  兒子象往常一樣,又向我提了一個只適合於向國家元首提的建議:「聯合國離開我們每年一百個億的會費就運行不下去,想到這點,增加權威就很容易了。」
  「住嘴!我警告你,以後我們生活在聯合國的環境里,你這種話是很讓人討厭的!」
  在聯合國大廈前的廣場上,有幾個人在做政治演講,他們都穿著分離主義者的藍色襯衫。每個演講者前面都有一堆各種膚色的人在聽,一個離我們較近的演講者的話音傳到我們耳中。
  「……自五百前年明朝覆滅後,新大陸就開始了新文化運動,這以後的幾個世紀,我們一直領導著中華文化的走向,而舊大陸只是戰戰兢兢地跟在我們後面,現在幾乎被我們甩開了,他們的悟性比我們要慢半個世紀!而直到現在,他們還以文化宗主自居。事實上,新大陸到文化現已發展成為一種全新的文化,它的淵源在舊大陸,但它是一種全新文化!第三點,在經濟上,新大陸和舊大陸……」
  演講者是一個大學生模樣的瘦弱年輕人。兒子衝上前去,把他從高台上一把揪了下來,「閉起你的狗嘴,你個臭分離分子!」他在兒子的手中掙扎著,眼鏡掉到地上摔碎了,「看到北愛的事,你們這些雜種又狂起來了是不是?!記住,北愛是租借地,但新大陸卻是我們的國土!」
  「新大陸是印地安人的國土,舊大陸先生。」那個年輕人掙脫了兒子的手,冷笑地說。
  「你是不是中國人?!」兒子怒視著他說。
  「這得由全民公決來決定。」演講者整整領帶,仍不動聲色。
  「呸!做夢去吧!你們幾個兄弟公決不認爹娘,行嗎!?」兒子揮著拳頭說,我趕緊衝進圍觀者中把他拉出來。
  「爸爸,他們在這兒這麼倡狂,你不管嗎?!」兒子甩開我的手說。
  「我只是個普通外交官,你看看吧,我們管得了嗎?」我指指四周那些穿藍襯衫的人,在這兒他們算文雅,在費城和華盛頓,這些傢伙剃了光頭,胳膊上裹著帶鋼剌的護腕,兒子要是在那裡這樣子可真要遭秧了。
  「先生,給您畫張像好嗎?」一個輕柔的、怯生生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這是一個白人姑娘,象所有歐洲移民一樣,她穿著很樸素,手裡拿著畫板和畫筆。
  第一眼看到這姑娘瘦弱的身材,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幅歐洲古典油畫,畫面是一個癱瘓的姑娘在草地上的背影,她渴望地看著遠處的一所小房子,那房子對於她是那麼遙遠,那麼可望而不可及。更奇怪的,我還想起了前妻,不是由於她們的相象,而是由於她們的差異。這個姑娘在生活中所渴望得到的一切,就象油畫中的那所小房子一樣,遙遠而可望不可及,但象畫中的姑娘一樣,她仍膽怯地,同時頑強地在這個冷酷的世界上一點點挪動著自己……
那畫上的姑娘背對著觀眾,但你能感覺到她渴望而動人的目光,那就是現在這位移民姑娘看著我的目光。我心中突然出現一種多年沒出現過的異樣的感覺。

「對不起,我們還有事情。」我說。

「很快的先生,真的很快。」姑娘說。

「我們真的要走了,很對不起小姐。」

姑娘還想說什麼,兒子把幾張鈔票朝她扔過去,「你不就是要錢嗎?別煩我們,走開!」

姑娘蹲下來,默默地把散落在地上的錢拾起來,然後站起來慢慢走到兒子身邊,把錢遞還到他面前。

「如果打擾了你們,真對不起。但我想問問年輕的先生,如果……」她停了好一會兒,很艱難地把話說下去,「如果我的皮膚是黃色的,您還會這樣對待我嗎?」

「你是說我搞種族歧視?」兒子挑釁地看著她。

「向小姐道歉!」我厲聲說。

「憑什麼?這些年他們象蝗蟲一樣湧進來,搶走我們的工作,」

「可是,先生,歐洲移民在新大陸只干你們最不願乾的工作,拿最低的工資。」

「但象你這樣的,還在紅燈區敗壞我們的社會風氣!」

姑娘吃驚在盯著兒子,羞辱和憤怒使她說不出話來,手裡的畫具和錢都掉到地上。

我打了兒子一巴掌,這是我第一次打他。

兒子只愣了一秒鐘,突然興奮地抱住我,「哈哈!爸爸,你早就該有這種氣魄!這才是你在聯合國應該顯示的氣魄!這是你的一個好開端!」

他這出人意料的反應更令我怒不可遏,「滾,滾得遠遠的!」我沖他吼到。

「好,我滾。」兒子很高興地走開了,以為他看到了一個脫胎換骨的新父親。

走遠了還回頭對我打招呼:「一個好開端,爸爸!」

我獃獃在站在那兒,對自己的失態有些迷惑。除了對兒子失禮的憤怒外,這還同這位姑娘在我心中產生的異樣感情有關。我向她深表歉意。並同她一起蹲下來收拾地上的東西。她叫赫爾曼。艾米,英國人,隻身來中國新大陸留學,在紐約州立大學學美術。

她昨天剛到這裡。

「我兒子是在舊大陸長大的,今年才到北愛來。在舊大陸的年輕人中,極端民族主義情緒在澎脹,象這裡的分離主義一樣,簡直成了一種公害。」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幾張畫遞給她,並注意到了她畫夾中的一幅畫,畫面上有個戴著頭燈安全帽,飽經風霜的臉上滿是煤灰的男人,他身後是紐約的高樓群。

「我父親,他是伯明罕的一個礦工。」艾米指著那張畫說。

「在畫中你讓他到了新大陸。」

「是的,這是他永遠無實現的一個願望。我選擇了畫畫,就是因為畫和夢一樣,在其中能走進現實中永遠無法走進的世界,實現永遠無法實現的願望。」

「你的油畫畫得很好。」

「但我必須學中國畫,這樣回到歐洲後才能靠畫筆生活。東方的藝術充斥歐洲,那裡很少有人對本土藝術感興趣了。」

「中國畫應該到舊大陸去學。」

「那裡的簽證很難辦到,費用也太高。學中國畫是?了生活,我最後還是要畫油畫的,我們的藝術總得有人繼承。請您相信,先生,同大多數的英國人不一樣,我不是到中國來淘金的。」

「我相信。哦,你到過故宮博物館嗎?那裡有很多中國畫的經典作品。」

「沒有,我剛到紐約。」

「那麼我帶你去,不,我堅持,作為對剛才那件事的道歉。」

同舊大陸一樣,新大陸的故宮博物館也在紫禁城中。新大陸的紫禁城皇宮建於明朝中期,位於紐約東南部,它的面積是舊大陸紫禁城的兩倍,是一片金袒煌的東方宮殿。

明朝有兩個皇帝巡視過新大陸,並在這座皇宮中住過。艾米很快發現了這裡與舊大陸紫禁城的不同。

「這裡只有一道城牆,卻有這麼多城門,遠不象北京的皇宮那麼森嚴。」

「是的,新大陸是一個開放的大陸,幾百年來接受著不同文化的八面來風。正因為如此,我們的封建王朝首先在新大陸覆滅。」

「您是說,如果沒有新大陸,你們現在還是一個王國?」

「哈哈,這不一定,但至少,明朝不會是最後一個王朝。」

「鄭和為振興大明朝而遠航,卻把它推向墳墓?」

「歷史就這麼不可思議。」

  我和艾米漫步在古代的皇宮中,人不多,我們的腳聲在一個又一個空曠的大廳中回蕩,一根根巨大的立柱在朦朧中從我們兩側緩緩移過,好象是在黑暗中伏視著我們的一個個巨人,靜靜的空氣中彷彿遊動著神秘的幻影。
  我們來到了一個陳列櫃前,裡面陳列著許多黃得發黑的歐洲中世紀的拉丁文舊書,有荷馬史詩,有歐幾里得的&>、亞里士多德的&>,還有柏拉圖的&>和但丁的&>……其中很多是15世紀宗教歐洲宗教栽判所的禁書。這些都是鄭和到達西歐後讓翻譯給他讀過的。
  我對艾米說:「看,他讀的你們的書,從你們那兒得到了很多他沒有的東西:他有指南針,卻沒有遠航必須的歐洲精確鐘錶;他有比你們當時最大的船還大三倍的船,卻沒有分繪製精確海圖的技術……特別是基礎科學,那時的明朝落後於歐洲,比如在地理學上,中國人仍相信天圓地方的世界。沒有你們的科學,或者說沒有東西方文化的融合,鄭和不會接著向西航行,我們也不會得到美洲。」
  「就是說,我們不象自己想像的那?貧乏。我那些自悲的年輕同胞們應該有您這樣的老師!」
  我們更多談的還是藝術,看著博物館中那些中國畫的珍品,我們談中國畫最古老的源頭,談狂草象派和空白派在中國的出現和流行,談歐洲畫派復興的可能……我驚奇地發現我們有那麼多的話可談。
  「象您這樣正眼看歐洲文化的人不多了,我永遠為您祝福,真想讓您以後成為看我的畫的第一個中國人。」
  艾米說這話可能沒有別的意思,但我的還是有些心跳。
  不知過了多久,我們發現剛走進的大廳有些不同,這裡燈光很亮,人也很多。古老的大廳正面,放著一個高大的航天器,那是孔子號登月飛船著陸艙的複製品。從大廳高高的頂端射下幾道多彩的光柱,焦聚到一個襯著天鵝絨的玻璃柜上,天鵝絨上放著許多大小不一的石塊,每塊都標著昂貴的價格。這是中國1965年首次登月時,孔子十一號上的宇航員從月球靜海帶回的岩石標本。
  「真美!」艾米感嘆。
  「可它們只是一些普通的石塊。」我說。
  「不是的,想想它們來自那麼遙遠的世界,包含著多少故事。就象我父親給我的一塊晶亮的煤塊,它在地層深處睡了上億年,這是多麼長的時間,這段時間中能有多少個人生?這些東西就象凝固了的夢一樣。」
  「象你這樣能看到內在美的姑娘現在真是不多了!」我激動地說。我買了一塊很小的岩石標本,上面系著一條銀色的鏈子。岩石的一個切面上還可以看到登月宇航員的簽字。我把它送給艾米。她不願收這樣貴重的禮物,可我堅持說這仍表示我對今天不愉快事情的深深謙意,她最後默默地收下了。在她的目光里,我又一次感到了回家的溫暖,真奇怪,在一個移民姑娘的目光里。
  出故宮後,我們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紐約亂轉,只是想延長分別的時間。
  最後,我們來到了紐約港,隔著一片海水,對面是世界聞名的上百米高的鄭和像。他的一支巨手指著前方的新大陸。現在,天已黑了,我們身後的曼哈頓燈火輝煌,如同一個巨大的寶石切面。無數道光柱集中到鄭和像上,使他成為屹立於海天之間的發著藍色光芒的巨人。
  這時,我們身後有人「嗨」了一聲,是我兒子。「我知道你們最後會來這兒。」他說。他走到艾米面前,向她伸出手,「我向你道謙,小姐。那時我心情不好,想想我們是剛從北愛爾蘭撤出來的中國人,您就會理解了。」
「孩子,」我說,「你太鋒芒畢露了,這是不成熟的表現,你該成熟起來了。」我指指面前的鄭和巨像,「他是你最崇拜的人,你認為他是最高大最完美的人。想像他那樣去開拓一切,這也是你形成現在性格的重要原因。但現在,應該讓你看到一個完整而真實的鄭和了。」
「我了解鄭和,我讀過關於他的所有的書。」
  「你讀到的都是現代作家們寫的書,他們只寫理想的東西。」
  「有什麼不對嗎?」
  「比如說,明艦隊航行到西歐已是奇蹟,為什麼鄭和又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從西歐再次遠航,跨越大西洋,發現美洲新大陸呢?」
  「鄭和是一個偉大的開拓者,他的每一個細胞都渴望著探索未知世界,神秘的大西洋強烈地吸引著他,就是這樣,爸爸。現在中國的領航者要是有他一半的氣魄就好了!」
  「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認為。」
  「有什麼不對嗎?」
  「鄭和的某些方面你可能不知道,首先,作為一個男人他是殘缺的,他是一個太監。」
  兒子和艾米驚愕地瞪大了雙眼,「你胡說!」兒子說。但很快,他似乎想起了他看過的某本書中的某些暗示,轉身看著巨像沉默下來。
  「巴黎戰役後的第二天,鄭和率領八千騎兵進入巴黎,同歐洲各君主和羅馬教皇簽定了那個劃時代的協定。騎馬走在巴黎的大街上,鄭和和他的同行者第一次看到了那些古希臘風格的雕塑,他們看到了波塞冬、阿波羅、雅典娜、阿佛洛狄忒……這些在明朝的土地上不可能看到的男人女人健壯美麗的裸體被塑造得那麼完美,這是西洋文化對他們產生的第一次強烈震撼。對鄭和來說,這震撼更是深入靈魂,他從來沒有這樣銘心刻骨地意識到自己的缺憾,自己的不完美。以後,他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和憂鬱之中,這迷茫和憂鬱使他感到這個世界越來越陌生,最後,一個強烈的願望在他和所有隨行者的心中出現了……」
  「什麼願望?!」
  「回家。」
  「回家?!」
  「回家。這願望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們想走一條更近的路。從歐洲的地理學中他們知道了地球的形狀,知道了如果一直向西,就和向東返回一樣能回家。於是,在征服歐洲後不久,明朝艦隊就向西,向大西洋的深處駛去。他們走啊走,走啊走,在兩個月艱難的航程中,一雙雙眼晴望著大西洋天水相連的遠方,盼望著家鄉的海岸在那裡浮現……終於,陸地出現了,但那不是夢中的鄉土,而是一個長著龍舌蘭和仙人掌,出沒著紅種人部落的陌生世界。當他們踏上新大陸時,並不象那些淺薄的歷史作家們描寫的那樣歡呼雀躍,而是抱頭痛哭……鄭和因此一病不起,在新大陸結束了一生。艦隊中很多的船仍然沿著海岸航行,直到五年後,這些船才在白令海峽找到了通向太平洋的路,又過了五年,他們才回到魂牽夢繞的祖國,大明朝日不落帝國的世界才連為了一體。」
  兒子面對著巨像長久地沉思著,這可能是他有生以來最長時間的一次沉思,我感到從未有過的欣慰。
  「孩子,歷史和生活不是你一直認為的那種簡單的征戰和開拓,其中有很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很多需要成熟後才明白的東西。」
  「是的,」艾米說,「想想,假如鄭和當年按照最初的計劃,最遠只航行到索馬利亞海岸就返回,後來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是一個歐洲人的船隊後來首先繞過了好望角,更說不定,另一支歐洲人的船隊還發現了美洲呢!」
  「唉,歷史啊,同一個人的命運很相象。」我感嘆到。
  「那麼,爸爸,」兒子從沉思中醒來,指指艾米,「她是您的新大陸嗎?」
  我和艾米相視一笑,我們誰都沒有否認這點。
  我們身後,曼哈頓的燈火更加輝煌,紐約港的水面成了一片跳躍的光海,這又是新大陸多夢的一夜。


題主的答案是15世紀發現新大陸,而不是大明發現新大陸,所以這個假設還是可以試著去嘗試推理一下的,當然,那也就意味著不能就15世紀論15世紀,而需要把起點往前推。

首先,為什麼假設中,15世紀的中國要去發現新大陸(我們姑且認為這種發現是有主觀動機的,而不是簡單的漂流式發現,事實上假如是後者,也很難叫做發現了吧,所以雖然政治不正確,我們還是把哥倫布作為美洲發現者,因為之後的歷史要從他開始講),有什麼動機驅使當時的中國人做這麼一件事情。我們知道,歐洲的大航海一個基本的動機就是發現新航路,簡而言之,打破東西中海困局,它的基本背景是黎凡特貿易巨大利潤被奧斯曼揩油,以及戰爭帶來的市場焦慮,簡而言之,動機早在新航路開闢以前已經在那了,需要的是一個釋放的空間。那麼中國要橫穿太平洋的動機何在呢?中國民間對於南洋的殖民其實最晚到宋代就開始了,順洋流而行,發現澳洲是有可能的(為什麼首先是澳洲,而不是美洲,下面會談到),假如當時的檀木貿易足夠發達(19世紀中葉以前的太平洋貿易很大程度上主要是太平洋諸島和大陸的檀木貿易),那麼就有可能走這一步,但相比於地中海貿易完全沒有那種急迫性(其實當時英國投資最多,給予希望最多的海外貿易公司還是黎凡特公司,新大陸種植經濟興起以前,其實真的遠不如黎凡特舊航路,在大航海時代甚至之後很多年,得黎凡特者得天下之富都是歐洲人的常識),畢竟檀木貿易再大,面對中國巨大的市場規模而言,還是不值一提的,而且不要說南洋諸島這玩意就非常多了。
實際上,大航海時代是非常古典的經濟時代,它的驅動力很簡單,奢侈品和金銀。歷史總是相似的,奢侈品貿易始終是古典時代經濟擴展的第一先鋒,但卻並不是非常好的開路先鋒。中國也一樣,從東北參茸貂貿易瘋狂開始,直到內地人真正認識到東北的價值,差不多花掉了整整四百年的時間,而從雲南珍葯開始震撼內地,到雲南真正的土地開發,花掉了幾乎六百年的時間。古典經濟就是那麼鈍感,每一步前進都充滿了偶然性。

這意味著要有歷史上不存在或不曾突出的一系列因素驅使這個事發生,使得遠洋航海足夠有利可圖(鄭和式航海為何滿足於沿岸式航海,當時已經到達西太平洋的阿拉伯商人為何沒有進一步向東邊大海進發,利益是很關鍵的因素)。南海有寶,南蠻獻寶是唐代以來就盛行於中原的財富夢想,應該說中國人並非沒有探險精神(這是很扯淡的說法),但就當時而言,這個夢想在東南亞和南洋諸島已經得到了充分的滿足,而進一步的經濟需求則需要進一步的假設。

其中之一,就是超大規模金屬貨幣,以及隨之而來,遠超我們所知15世紀世紀的商品經濟的出現,使得檀木等土產貿易(太平洋貿易長期停留在土產貿易,而不是經濟作物貿易,太平洋之大是一個重要因素)產生巨大,甚至比歷史上更加巨大的利潤,值得人們投入這個生意,由此引發航海技術的改進,對遠洋航海的探索(很遺憾,跨洋航海在歷史上是僅有極少數地區才點的技術點,包括中國在內,大家都沒有這個需求)。放在中國,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緬甸和日本的大型銀礦比歷史上更早開發,比如8世紀,而且無限制的流入了東亞大陸市場,簡而言之,在中古時代到來之時,中國已經由乏金屬貨幣國家變成金屬貨幣過剩國家。在這個條件下,中國早在9世紀甚至更早,就達到了後來宋代的商品社會水平,而且沒有經過戰亂破壞,至少在沿海地區形成了一系列類似於義大利貿易城邦的超級商業經濟體,同時,早於12世紀,南洋諸島和東亞諸國貿易網已經高度成熟,甚至比東地中海貿易圈更成熟,並且在14世紀以前達到飽和性衰退期。那麼在大陸巨大的消費動力推動下,從南洋諸島繼續東進就有了內在動機,不只是去追求珍寶,而是去追求更多的東西,大宗貿易品,等等。

而另一個條件就更加殘酷了,15世紀的中國內地太大了,經濟和政治太好了,但是新航路的開發始終與經濟體本身的脆弱相關,所以即使所謂大規模金屬貨幣這個條件滿足,中國依然足夠消化掉它,而不至於產生向外溢出的經濟動力。其實和設想的正相反,大航海是不可能由一個強勢的國家發起的。說白了,大戶人家是不會冒險出洋的,所以歐洲第一批拚命探索新大陸的國家,其實是經濟發達,但國力並不佔優的國家,甚至是本土經濟預期很低的國家,比如葡萄牙,也包括義大利城邦。或者處於長期劣勢的消耗性戰爭(義大利城邦抗擊奧斯曼,有點像宋始終在抗擊北方大國,總是在分分鐘輸掉底的邊緣徘徊),或者剛剛經歷了統一百廢待興,15世紀實際上是這些國家處於財政和政治極大壓力的時期,這形成了海外尋財的熱潮,尤其是尋找一本萬利,快速致富的奢侈品貿易航路,稍晚一點的荷蘭也是如此,再晚的英法,其實已經處於殖民時代,而非大航海時代了。中國的15世紀正處於再次統一的過程中,其實並沒有這樣的經濟壓力,簡而言之,那個時代的中國並不急需迅速致富,或者說即使奢侈品能一本萬利,但這點錢相比於內地經濟本身而言,不能說是微不足道,也可以說可有可無。假如十五世紀中國深陷混戰之中,內地經濟凋敝,大量流民需要海外經商求生,政府的財政控制力已經跌落到極點(一個相似的時期是五代十國,當時閩、吳越等幾個割據小國都發展出了驚人的海外貿易,宋代海外貿易發達的根子就是那時候打下的,另一個例子是從漢到唐的西域諸國,它們始終是在霸權之間掙扎的),那麼這樣的積極求生才有了足夠動力。其實答案很簡單,假如一個古典國家足夠大,足夠統一,那麼傳統經濟已經足夠了,重農主義才是這樣的國家長治久安之道。


皇上,鄭大人電傳發回來的摺子上說,昨晚夜戰,擊潰當地部落聯合軍隊5000人,新拓疆土800萬頃,獲各色水果糧食10萬石,137部落來降稱臣,新增87000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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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賜你美洲王,許你朝中自選中意人等,前去統轄此島(聽說那個島很大誒,hohohoho),愛卿可願意啊?
陛下!臣犯何罪,要將臣流萬里至那瘴癘之地,雖死不能從命!(fxxk,你看我不順眼直說啊,讓我在哪個地方死無葬屍之地,屍骨無存,埋不了祖陵啊,你xx太缺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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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聽說沒有,皇上要把自己親弟弟一族流放到鬼哭島去,據聞還要要從雲南諸府挑10000人跟著去送死……
手足相殘啊……此等蠻荒之地要之何用,還不是今上登基時那些舊事,如今竟要要一勞永逸,以絕後患了,這可真叫做是斬草除根……誒,紫禁城內的政治鬥爭罷了……
兄台少說兩句,這豈是我等小民說得的,喝酒喝酒。
哈哈,還是關注一下醫藥/軍工幾個板塊的股票,搞幾個酒錢……

後來……就沒有然後了


告訴題主一個悲催的故事,早在哥倫布之前500年,北歐人就到達了美洲。那發現美洲的這些北歐人怎麼樣了呢?什麼也沒怎麼樣,他們完全被人遺忘了。幾百年後,這些人的後代都死絕了。如今只在加拿大留下一個空落落的遺迹。


永樂十年,即公元1412年,金陵應天府(南京)。
朱棣端坐龍椅,深邃的目光穿殿門望向茫茫天宇。晨曦微露,回過神來文武百官早已站定。朱棣眉頭一皺,終於開口:「有四就講,么地吊四退槽。」
一片死寂之中,左邊一路一個瘦小的身影站了出來。朱棣認出那是兵部尚書陳洽:「陳愛卿做事刷刮,平時也不神五神六滴。現在站粗來,啊四哪塊又砸鍋啦。」
「聖上明鑒,最近內些倒頭倭寇天天來犯嫌,沿海百姓煩的嘛一B。」
朱棣長嘆一聲,抬頭望著金殿大梁若有所思,大殿又是一片死寂。良久,轉過頭來,環視一圈百官,鎮定地吐出自己的決定:「倭寇欺我多年,不過我天朝上國也得顯出自己的氣度。派內官監太監鄭和領寶船隊通好東洋,允其朝貢,示我國威。」
尾音繞樑迴響,並無任何回應。朱棣心中暗罵一聲:艹,又特么說錯話了。來南京這麼多年了官話還是說不好,噁心吧啦的南京話。算了,忍忍吧,過幾年遷都北京就能隨心所欲說北方話了。
朱棣重新用南京話說了一遍,一眾官員方才領悟。礙於儀禮司的灼灼目光,只能相互交換一下意味深長的眼神。
「啊有什麼四啦,么地四退槽啵。」朱棣一陣煩躁,草草了事就退了下去。

御書房。
朱棣盯著書,半天也沒翻一頁,思緒還飄搖在十年前的那個夜晚難以收回。忽的公公報告鄭和到了,朱棣情不自禁站了起來。一個偉岸的身影邁進門,兩人交換了個眼神。朱棣屏退侍從,默默注視著這張無比熟悉的臉。
「三保,你曉得了吧。」
「嗯,改下東洋,近日即出發。」
「是」朱棣踱步,望向窗外,天色陰沉,「源潔長久也沒進展,我也只能麻煩你幫我到處多跑跑了。」
「微臣不敢與胡給事相比,只願能了卻陛下心事足矣。」
「好」朱棣終於露出了微笑「記住,如果找到了,千萬別傷了他。」
「臣遵旨。」
朱棣滿意地點點頭,看著鄭和慢慢退下。
「允汶,別怕,叔叔來找你了。」


永樂十三年,金陵應天府,御書房。
朱棣此刻顯得焦躁不安,在書案前走來走去。身邊服侍多年的公公還從未見過其如此失態,端茶的手也嚇得發抖。
聽見已經三年沒聽過的熟悉的腳步聲,朱棣幾乎激動地跳了起來。鄭和又站在了他面前,似乎已經和他一樣蒼老了。
朱棣喉頭滾動幾下,衝上前兩步。鄭和見事不好,趕緊一瞪。朱棣方才恢復一點理智。呵退身邊人。
「怎樣?怎樣?」門方才關上,朱棣就迫不及待地發問。
鄭和搖搖頭:「沒有。」
只這一句,朱棣卻彷彿受了一記重拳,攤坐下來。
鄭和垂首默立一邊,也不知怎麼安慰朱棣。
「怎麼去了這麼多年。」還是朱棣開口了,語氣中掩不住哀傷。
「本是當年即完成使命了,奈何歸途卻遇上了風暴……」
「風暴颳了兩年多?」
「不是,只是風暴過後船隊位置已已難測定,羅盤俱被刮入海中,只得憑感覺航行卻不想是一路向了東。」
「你丫的不會看太陽從哪兒出來判斷方向啊!」
「額(⊙o⊙)…,當時沒想那麼多啦。不過月余日後我們抵達了陸地。」
「陸地?」
「是。上岸後發覺此地荒蠻一片,土人膚色發紅不著絲屢似鬼一般。言語詭秘,四夷十館官員皆無法譯讀。」
「莫非是個新現地?」
「觀其遺址氣象似也存在多年。只是未曾與外界往來便是。四夷館官員傾力學習月余方得互相交流。土人不善水,懼乘船,上船即嘔吐不止,歸陸地方安,於是呼之"硬地安"人。我們教其耕種、織作,助其立國。硬地安人未嘗耕種稻米,見我等食米即讚歎不止,故以"米國"名之。」
「米國啊,好,然後呢。」
「我們助其定立國制,又教他們學習我朝官話,定為官方語言。又囑其不忘年年來朝貢。這才歸來。」
朱棣想像著幾萬里之外一群野蠻人操著南京話互掐的樣子,不禁又一陣頭疼。又突然一個激靈:「你丫不是耍我的吧,自個兒逍遙三年回來隨便編了個鬼話唬我。」
「不敢不敢,微臣不敢。」鄭和嚇得一腦門汗。「這真的真的是真的呀。我們還從那兒帶了些土特產呢。」
「土特產?」
「deideidei,當地人喜食一棒狀糧食,入口微甜。我給它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玉蜀黍。還有些蔬菜瓜果叫番椒番茄番瓜什麼的,都隨船帶回了些,明天正要在陛下面前展示呢!噢,對了,還有個神獸叫草泥馬什麼的……」
「好了好了,信你的。今天累了,你先退下吧。」
鄭和慌忙退出。朱棣背過身去。新得到的屬國並沒讓他開心多少,思緒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夜晚。兩行濁淚不知何時流下,朱棣沒有知覺,只是呢喃著:「允汶……允汶……」


公元2015年,南京,xx中學。
「下面我們來學習第十三課"米制維新",即1844年的米國制度的維新運動。1940年,一架英國人的白色熱氣球落在匹茲堡市中心,這就是著名的白氣球事件。英人先進的技術與軍事令米國人讚嘆不已,尤其是英語的優雅動聽令說慣南京話的米國人心生羨慕。於是一場浩浩蕩蕩的維新運動爆發。舉國上下齊心協力,學習了西方民主制度,建立了共和國,經濟科技得到了飛躍性地發展。更為重要的是,終於甩掉了折磨米國人幾百年的南京話,舉國上下一片歡騰。之後,米國發展迅速,不再對中國朝貢,走上了獨立自主的道路。並逐漸發展為世界第一大國,實行霸權主義。並在二十世紀40年代侵略我國。給中國人民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老師突然眉頭一皺,發現了角落裡偷偷刷知乎的某童鞋,一個粉筆砸去:「小歪,你說說,要是當初不是中國人先發現了米洲,現在會是種什麼樣的情況。」
小歪慌忙站起,躊躇片刻,靈光一現:「若不是中國人先發現了米洲大陸,那麼米國就無法建立,米洲得不到發展將永遠是片蠻荒之地。這樣二十世紀40年代中國就不會受到侵略,我黨會更快完成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偉大任務。帶領人民穩步經濟發展,更早達到小康,促進全球多級化發展,成為超級大國!」
班上瞬間爆發出經久不息的掌聲,大家都被小歪的機智深深折服。

END


即使發現了,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冊封幾個部落酋長而已,相比之下,我認為還是討論「如果穆斯林首先發現了新大陸」更有意思一點,腦洞也可以開的更大。

補充:我曾經匿名問過一個問題:如果南宋滅亡前把臨安及周邊能養活首都人口的農業區連人帶兵和建築一起平移到北美大平原會發生什麼,好像沒什麼人回答。


超多大圖預警,推薦《維多利亞2:分歧mod》 一個瑞典大神的傑作,已漢化。
劇情介紹:
1435年,法國北部的阿拉斯,勃艮第公爵好人菲利普陷入了沉思:是否應該承認查理七世的宗主權,放棄與亨利六世的同盟關係呢?
現實中他確實這麼做了,瓦魯瓦王朝贏得了百年戰爭。如果他不這樣呢?
如果明朝成化帝沒有放棄反而大力支持海外探索呢?
如果卡斯提爾的伊莎貝拉一世嫁給了葡萄牙王子而不是斐迪南二世呢?
如果卡爾瑪聯盟沒有破裂而是逐漸形成了統一的斯堪的納維亞並稱霸波羅的海呢?
如果。。。。。。

如果歷史作出了另外的選擇:
中國的殖民探索終於到達了美洲和澳洲,並開始建立青丘、周饒兩個海外殖民地直到滿族的入侵。
明朝存活下來,但丟失了大部分領土,中國幾強對峙。

分裂削弱了中國對朝鮮和日本的影響,使他們廣泛接受西方文化,在1836年雙雙開化。
美洲的殖民地已經紛紛獨立,西蒙玻利瓦爾一手建立的大哥倫比亞聯盟在墨西哥的主導下搖搖欲墜。
就這樣,歷史跌跌撞撞的走到了1836年,這一年,偉大的德意志民族戰爭已然遠去,自由主義和民族主義似乎同革命者一起被埋葬了。外來政權依然牢牢地掌控著荷蘭、英格蘭、勃蘭登堡。但籠罩著歐陸的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工業化、科學技術的滾滾洪流和人們鬱積的不滿預示著新的變革。在大洋彼岸,新生力量正試圖挑戰古老的霸權,而在遙遠的東方,沉睡已久的王朝正準備重獲輝煌...
這是mod劇情簡介,有刪減,以下為遊戲截圖設定:

這是華人在大洋洲建立的周饒王國,成化帝時期航海探索的第一個偉大成果,為了紀念逝去的偉大航海家,首都命名為鄭和,先民們按照山海經里的描述,將這塊大陸命名為周饒。它地廣人稀,科技落後,保守封建,遠離任何一個熱點地區。在明末(比真實歷史要早)的農民暴亂中,中原內戰使大量人口外逃,他們逃往東南亞,又從東南亞輾轉前往富饒而荒涼的周饒大陸,人口爆炸後的周饒,宣布從明王朝獨立,成為了一個獨立王國。周饒一度曾經沿著南太平洋群島勘探到了在安第斯山苦苦對抗西班牙人的印加帝國。然而周饒自身的人口與軍事實力不足以維持廣袤的南太平洋航線,隨著周饒西化過程中的內亂,曾經屈服於周饒的湯加王國、拉帕努伊(復活節島)、奧特亞羅瓦(紐西蘭毛利人)紛紛從周饒獨立,或建立了自己的國家。
周饒對南太平洋的探索體現出了華人殖民的特色:為當地土著帶來了先進的科技和政治組織形式,卻因為人口稀少,極少對其展開徹底的征服和剿滅,反而這種接觸還使得土著獲得了對亞洲病菌的抗性。

這是周饒的人口圖,本來就沒多少人,土著比例還很高,移民稀缺,尚未開始工業化。

這是炸裂一地的中華,韃清—蒙古聯盟南下遇到了南萌—大順聯盟,察哈台汗國虎踞維吾爾斯坦等幾個斯坦,安心打醬油時刻準備扛老毛子。太平天國在洋教大量傳入中國後爆發,竊走了南明的南部江山,越南偷雞摸狗,搶走了雲南和廣西一部分。伊比利亞聯合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聯合,但被佔據的是海南島而不是澳門。鄭氏海盜集團在台灣獨立,由於長期與西班牙人、法英聯合王國和斯堪的納維亞殖民者爭奪南中國海霸權,目前已經接近西華完畢,並且成功遠征呂宋,按照鄭成功遺願,殖民了北部菲律賓。

注意粉紅色的蘭芳共和國。這也是個華人國家,在中原混戰中,大量華人通過東寧—蘭芳—周饒的路線逃往了周饒。

建立周饒後,海上探索並沒有停止。明朝的貿易商人從女真人那裡聽說:阿伊努人和日本人發現了一片巨大得驚人的新大陸,就在樺太西北方,沿著親潮逆流航行。那裡滿是毛皮與鯨魚,還有食人紅番。第一批探索者就這樣沿著樺太、櫆田(堪察加半島)和高田(阿留申群島)來到了北美。愚蠢的日本人和阿伊努人僅僅止步在了苦寒的北海岸,便忙於戰國不能自拔,大明的商人繼續南下,發現了一片富饒多金的土地——青丘。青丘人在1430s便在美洲定居,以三寶為都,由於天高皇帝遠,這裡便形成了一片鬆散的華人城邦聯盟。有些人不甘於此,繼續向南探索,發現了阿茲特克人和印加人,為他們帶來了病毒的抗性和全新的科技,這使得西班牙人征服她們時頗為頭疼。皮薩羅的尋寶隊被印加皇帝僅有的騎兵部隊剿滅在庫斯科城的廣場上。然而當西班牙人征服了中美洲,新西班牙總督區已經侵吞了不少南部的青丘城市時,一名青丘的民族英雄(官方設定的名字我忘了)站了出來,他向西方學習,將鬆散的城邦團結在他的故鄉——最強大的三寶市旗下,建立了青丘共和國,並在南方戰爭(1801年——1812年)率領青丘民兵與土著騎兵,聯合新西班牙總督區境內的阿帕契人,擊潰了西班牙人對永樂、東極山等南部重鎮的侵略。

隨著維京人建立的文蘭不斷向北美腹地探索,以及對五大湖區經濟農作物產區的進一步剝削,一些文蘭奴隸人與青丘淘金人在大山中相遇了,他們的混血兒建立了類似於土著部落社會的梅蒂聯盟(懷疑原作者詞窮)。然而隨著時間到了1840s,北美工業實力最強大的七省聯邦共和國迅速征服了金雀花帝國和文蘭,並在1860s打著「大阿卡迪亞主義」的旗號將密西西比河以東的北美洲完全吞併。人口稀少,軍事落後而又缺乏盟友的青丘絲毫無力招架,在1900s,被七省聯邦吞併(官方設定,真實歷史還要看玩家和ai的表現。)最後,再次強烈向大家推薦這款遊戲,作者在製作這款遊戲,這部mod時考慮了許多內容,腦洞有理有據令人信服,很多甚至是歷史學研究的熱點,比如如果南非是完全的布爾人國家會怎樣?如果德裔移民完全控制美國會怎樣?如果維京人沒有從加拿大撤退會怎樣等等。


基本不會有任何變化,美洲其實和鄭和當年下西洋發現的那些地方對於中國人來說沒什麼本質區別,都是蠻荒之地。不同僅僅是有些地方蠻族人多一點,有些地方少一點。

至於那些說發現新大陸會促進科技的進步就更扯淡了,西方科技的爆髮式發展得益於一直以來對於基礎科學的不懈鑽研和積累,再配合文藝復興時期的思想解放,才有了之後的種種,新大陸的發現只是一個或早或晚的結果,而不是一個原因。

而中國自古以來,基礎學科的研究及積累幾乎為0,所有的技術類科技都來自經驗主義,整個國家的哲學與科學絲毫沒有關聯,對於這樣的國家,連什麼叫新大陸的概念都未必會有,又何來進步呢?


發現很多同學開始討論航海技術與造船技術的技術細節了。。。可題主想要知道的是——假如是中國讓發現了新大陸歷史會怎樣發展,而問的不是中國能不能發現新大陸、問的也不是中國當時的航海技術到底是什麼樣的!

所以,感覺好多答主雖然用心寫了回答但都有些跑偏了(不過還是要感謝很多答主寫的航海技術與知識讓我們漲了些姿勢)。
好的,那麼我們來拋開航海技術的細節討論,也拋開中國到底能不能發現新大陸的討論,來關注題主最關心的問題——中國先於歐洲發現了新大陸會出現怎樣的歷史進程——

講真,個人認為就算髮現了也無濟於事——畢竟,明朝的官方航海,不是為了開拓殖民地、打通新航路以發展商業和貿易,而是為了宣揚帝國威德——簡單說——就是為了讓你看看老子多牛逼,你們要聽話balabalabala~~~~~~估計等艦隊到了北美大陸的海岸後,不過也就是宣傳一下天朝上國多厲害,然後和他們交換些奇珍異寶,立個功德碑,接著回國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第一,我們在古代從來沒有過像英吉利、伊比利亞半島、荷蘭等歐洲海洋國家那樣激蕩、熱血、以飽滿的宗教熱忱和因尋求財富而拓展殖民地、開拓新航路的擴張型海洋文化。

第二,我們古代統治階級的精英們,沒有像伊麗莎白一世、伊莎貝爾女王那樣的對海洋擴張的強烈慾望,在古代,因為人們的認知和地理因素的限制,導致了一件事——如果你出生在中國,東邊是看不到邊的太平洋,西南是高不可攀的青藏高原,北邊是把人凍出翔的西伯利亞,西部是新疆那一望無際的大沙漠和中亞貧瘠的土地,南邊是把人熱出翔的東南亞——換成你,在那個沒有飛機、火車、汽車和電力的時代,你也會認為中國的中原,簡直是特么世界上最好的地方了,這麼大的土地和疆域,和周邊相比這麼宜居氣候,還拓展個毛?殖民個毛?還整天在海上漂著追求財富干毛——你特么本來就是款爺了啊!

所以,地理環境的優越加之相對的封閉性,衍生出了一種「專註陸地生活一萬年」的文化,從而也就不怎麼重視海洋了。所以,就像前面說的,我們當時就算是發現了新大陸,也會因為沒有拓展殖民地、沒有大力發展工商業的需求以及沒有海洋文化積澱,而僅散布一下帝國威德,然後在書中記載——「哇,今天又發現了一個新地方——這裡有著一群衣著奇怪的逗逼蠻夷和奇怪的文化與物種」 罷了,然後逮幾個美洲大陸特有的珍奇異獸回去孝敬孝敬皇帝老人家,讓老人家開開森~或許呢,再帶上點原產美洲的地瓜、土豆回去種著吃吧。

個人愚見,歡迎理性討論大家一起漲姿勢。


@李淼 君的回答雖然看似篇幅滿滿,實則漏洞百出啊!
唯一直得贊同的就只有

從現實的角度出發,中國當時是不可能發現新大陸的

的確。明末和滿清的閉關鎖國坑了祖宗啊!

————————下面指李淼君回答中的錯誤————————

腓尼基人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的時代依靠海上貿易稱霸地中海,已經具有了成熟的沿岸航海技術。而公元前600年,腓尼基人用3年時間便環遊整個非洲大陸,總航程超過3萬公里。
鄭和七次下西洋,總航程也不過30萬公里,平均下來不比腓尼基人強了多少,而時間上卻落後了2000年。從這時間跨度,大概也能說明在航海技術方面,中國比歐洲落後的差距了。

腓尼基人的航海本事是強,稱霸地中海也是事實。不過腓尼基人的船多以排槳帆船為主!用以遠洋就只能去送死了。而2600年前環遊非洲大陸之事純屬「相傳」,還沒《封神演義》靠譜。
硬要拿歷史相比,中國唐代的沙船則可完全秒殺之。腓尼基船用於無風無浪的地中海,與之相應的,沙船也是在近海與大江中使用。
遺憾的是,腓尼基人的船隨著腓尼基人的亡國而消失了,沙船卻一代一代改良至今。

附圖一張,是不是想到了遊戲《帝國時代》

簡單地說,作為遠洋探險,只有船隻進化到了可以「全天候」應付各種洋上天氣的時候,才算是有了航海的基礎。否則即使船造得再大,帆和水手設置得再多,載重再高,也僅僅能夠完成沿岸運輸的使命,一旦這種「巨無霸」到了未知的海洋上,必然是凶多吉少。
這就不得不再提爭議頗多的鄭和「寶船」。據各種記載,這種船長100多米,寬50多米,造型接近矩形,豎有10隻桅杆,全部懸掛四角大帆...
單是這毫無支撐的10面橫帆,恐怕遇到一場大型暴風雨就得折個3-4根桅杆。而且中間三根主桅的高度完全相同,這樣的設置大概會讓尾部的帆完全打醬油了。所以依靠這種船橫渡太平洋,基本是毫無希望。

先從李淼君多次提到的橫帆與縱帆說起
不管你是什麼帆,直接逆風航行是不可能的!
現實中的辦法是縱帆與風向成一定角度後,以「之」字型前進
而從這一點上來說,古代中國的帆船的確沒有縱帆,但是也沒有橫帆,而是自己的那種扭曲的帆,順逆風都可以用!
而且中國的帆可升可收,比起歐洲帆出廠就釘死的來說,被暴風折斷的可能也大大降低

順便說一下,大航海系列遊戲里,怕麻煩就表現成了直接逆風前進。
貼上圖片僅作為中式與歐式帆的對比
附圖:大航海時代主力,歐洲人引以為豪的蓋倫帆船

附圖:小沙船一枚

從前面單單對於造船技術的解釋上,我想說明的是,歐洲航海家使用的卡拉克帆船是一種生存能力相當高的船隻,首先它需要的水手數較少,可以實現的續航能力強。同時船隻的製造以及桅杆設計比較合理,可以應付除無風帶以外的大多數海域航行。另外在長期航海中,歐洲人學會了如何治療及預防壞血病,這對於探險來說也是必不可少的技能。

對於壞血病,中國遠洋人員基本可以無視了。因為國人有兩大法寶:豆芽、綠茶!
詳見:為什麼中國古代航海隊很少得壞血病?
而說續航能力強也是不對的。哥倫布和麥哲倫遠洋時都遇到過糧食短缺的問題。

————————————吐槽————————————
最後再說一下,鄭和代表的是明朝,寶船是當時中國最先進的造船技術的結晶!
與哥倫布東拼西湊搞到的幾條破船相比簡直是在侮辱祖先!李淼君此次黑過頭了!!!

再補充:其實發現新大陸這件事情,關鍵早已不是技術問題了,而是有沒有一顆探索的心


《槍炮、細菌與鋼鐵》提過這個問題,航海技術是可以提升的,但封建集權國家對商業、航海探險缺乏動力是根本的,商被官所壓制是由於根深蒂固的重農而導致的,強大的封建組織成為了大航海的最大的敵人。
這些在歐洲都是沒有的,統一的中華在這方面完敗給了分裂競爭(進取)的歐洲。

大航海並不僅僅在於能發現更多的資源,歐洲在航海的活躍讓他們在技術方面後來居上(最明顯的如印刷、火藥的使用),新事物新知識進一步推動文化、宗教等方面的改革以及科技的發展,因此我們看到了近代歐洲開掛一般的各個領域的科學理論和應用飛躍發展。

從地理上看,歐洲的飛躍不太合理,但從希臘-羅馬的文化遺產看,代議制民主在近代歐洲成熟、發展不是沒有道理的。在公元前5世紀希臘使用的是城邦民主制度,共和國的羅馬更是更進一步,實際採用了元老院+公民大會的方式,以法案作為國家機器行事的標準。中國的集權政治雖然早熟,在秦漢已確定了中央文官系統+地方郡縣制的治理結構,歷經變革,從士族地主到庶族地主,經濟重心上,始終無法離開土地,流通商業也就一直無法抬頭。


如果中國人發現新大陸,也不會在意。

南洋一帶早就被發現了,而且土地肥沃,也沒見大皇帝派人來殖民。倒是不少農民苦於家鄉無地可耕,紛紛下南洋去也。


結果不會和現在有太大的不同,鄭和歷次下西洋,最後不了了之的原因不是因為無利可圖,而是文臣集團覺得這麼龐大的一支艦隊掌握在內臣(就是宦官)手裡,容易形成尾大不掉之勢,因此堅決予以反對,兵部的官員甚至把海圖、船圖等幾大間屋子的資料付之一炬,謊稱走水,並把責任歸咎於天乾物燥,於是,下西洋的壯舉就這麼不了了之了,所以中國人也就順理成章地沒有首先發現新大陸。
至於說發現新大陸後的殖民開發,對於高度中央集權的中國來說更是天方夜譚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個總督怎麼派?怎麼保證絕對忠誠和有效控制?解決不了帝王的這一大心病,就永遠不可能像西方那樣搞殖民開發。
還有一點,就像上面@蔣琮 說的那樣,古代中國人是很高傲的,柳宗元被派了個柳州刺史的差事就覺得自己被流放了,現在要派去海外?願意去的十有八九是穿越回去的。


從現實的角度出發,中國當時是不可能發現新大陸的。所以這個「而是」其實根本不存在。很遺憾,歷史的必然性在這個節點上是毋庸置疑的。

=========== 此文獻給我深愛的光榮《大航海時代》系列 ===========
歐洲人發現以及利用新大陸的過程,為了防止各位出現不必要的誤解,我覺得還是從航海的角度詳細寫一下比較好。

1. 歐洲的航海技術源自地中海沿岸,事實上誕生於北非、南歐以及近東地區技術的結合。腓尼基人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的時代依靠海上貿易稱霸地中海,已經具有了成熟的沿岸航海技術。而公元前600年,腓尼基人用3年時間便環遊整個非洲大陸,總航程超過3萬公里。
鄭和七次下西洋,總航程也不過30萬公里,平均下來不比腓尼基人強了多少,而時間上卻落後了2000年。從這時間跨度,大概也能說明在航海技術方面,中國比歐洲落後的差距了。

2. 腓尼基人的航海技術,通過埃及、希臘、羅馬文化的傳承,被地中海各國所發揚光大。與此同時,由於亞歐大陸文明的交流,歐洲也吸取了越來越多的異域造船技術,船體、船帆、槳、桅杆等等構造也在不斷發生變化。
首先是船體。在腓尼基人以及羅馬人的繼承中,船體寬闊且扁平,這是因為當時船隻的使用方法所致。寬闊而扁平的船體有利於在近海貿易中更多地裝載貨物,而海戰的時候也可以更多地運送士兵。這種船的主要動力是排槳,帆僅僅是作為輔助動力使用,所以也被稱為排槳帆船 (Galley)。因為是人力驅動,所以需要的水手較多,補給需求也就相對較大,不能在離岸過遠的海域行駛。
但在阿拉伯灣、紅海地區和東部非洲,由於環境的原因,並不是隨處都可以獲得補給,所以阿拉伯地區進化出了一種輕型高速,且需要相當少人手的船隻:阿拉伯帆船 (Dow),較少的桅杆以及細長的船體是明顯的特徵。因為使用了三角帆和流線型船體,所以即使是逆風,也可以保證相當高的航速。而且因為當地盛產白檀、柚木等等堅硬且較輕的木材,使得這種船也擁有優秀的承載力和耐久力。
阿拉伯帆船:

阿拉伯帆船隨著阿拉伯勢力入侵歐洲,其技術也被歐洲地區所掌握。尤其是被阿拉伯勢力長期佔據的伊比利亞半島,在阿拉伯勢力撤出後,其造船技術可謂是歐洲之首,也因此造就了葡萄牙和西班牙在大航海時代早期的優勢之一。

歐洲在繼承了阿拉伯技術之後,其造船技術開始了新的進化。首先是開始嘗試將船隻大型化。因為北歐地區風浪較大的緣故,所以船隻如果建的過大,或者船體不夠堅固,很可能在風浪中就會自行解體。而如果船隻的平衡性不好,則可能整船傾覆。伴隨著北歐地區商業的不斷興盛,漢莎同盟的成員之間開始使用一種「搭接式」的技術,使船體材料像屋頂上的瓦片一樣,一層層搭接在一起,從而增加了船體的抗風浪能力。而另一方面,桅杆的數量也從最初的一根增加到了三根,從而能夠為船隻提供更多的動力。
桅杆的設置是帆船的靈魂:三根桅杆上需要掛起不同類型的帆,並且配以不同的輔助帆,才能保證這艘船在逆風、順風中都能夠高速行駛,同時不會因為風浪過大而導致桅杆折斷或者導致翻船。在帆船的進化過程中,雖然船隻不斷增大,桅杆的數量卻基本上止步於4桅杆,而大多數中世紀的船隻僅僅使用了三桅。原因很簡單,在海上操作船帆時,桅杆越多其組合越複雜(當然也沒什麼意義),需要的人手也就越多。而越來越多的遠洋船隻更傾向於增高桅杆的層數,讓一隻桅杆上從一面帆增加到4-5面帆,最大可能地利用桅杆提供的動力。
上面說到的船帆組合,基本上是為了最大程度利用順風、側風、逆風等等情況來設計的。一般來說,在船首到第一桅杆之間拉起斜帆三角帆,以利用逆風推進。而第一桅杆和第二桅杆上會使用橫帆,充分利用順風,並且在高帆上使用支索帆。最後的桅杆上使用斜桁帆,增加縱帆的帆力。這樣的配置可以兼顧各種風向的需要,為船隻在各種海域提供穩定動力而設計的。

而卡拉克帆船可謂是大航海時代歐洲設計出的最出色船型之一。

全長大概30-60米,長寬比基本小於3/1,船體趨向於流線型。船身前後加裝的船尾樓和船首樓是參考了北歐商船的設計,在不增加船身長度的條件下增加了船艙大小,並且穩定度也有所上升。帆普遍使用「縱橫縱」或者"橫橫縱"的配置,並且在船首斜桅上也設有斜桅橫帆或者三角帆。哥倫布以及隨後的航海家都選擇了使用三桅的卡拉克帆船,從客觀上也能夠證明這種船隻的可靠性能。

3. 簡單地說,作為遠洋探險,只有船隻進化到了可以「全天候」應付各種洋上天氣的時候,才算是有了航海的基礎。否則即使船造得再大,帆和水手設置得再多,載重再高,也僅僅能夠完成沿岸運輸的使命,一旦這種「巨無霸」到了未知的海洋上,必然是凶多吉少。
這就不得不再提爭議頗多的鄭和「寶船」。據各種記載,這種船長100多米,寬50多米,造型接近矩形,豎有10隻桅杆,全部懸掛四角大帆...

單單是這毫無支撐的10面橫帆,恐怕遇到一場大型暴風雨就得折個3-4根桅杆。而且中間三根主桅的高度完全相同,這樣的設置大概會讓尾部的帆完全打醬油了。所以依靠這種船橫渡太平洋,基本是毫無希望。
而至於為什麼寶船的形象會是如此,這要從中國的造船技術說起。
中國作為一個發源於內陸的文明,對於航海技術的依賴是相當少的。當然,航海技術是有別於航行技術的,前者會真的「往海里開」,而不把內河航行,運河漕運等等算作「航海」。
15世紀的中國,時代是元末明初。中國在那一時期已經經歷過了漕運發達的唐宋時期,內河運輸技術其實已經相當發達,而這也構成了中國造船技術的基礎。所以我們看到大量的中國帆船,事實上都離不開漕運船的影子。

這兩種傳統的中國帆船分別叫做沙船和廣船。特點都是船體較寬,吃水淺,平底。之所以如此設計,是由於中國內河河道和出海口的泥沙較多,水淺,所以船體底部一定要平坦。顯而易見,這種船對於洋上風浪可謂毫無抵抗力。
而寶船的設計則來自於明代的「福船」,是一種尖底船,吃水較深。這種船的設計理念在於將船隻建造得盡量大,這樣人馬在上面如履平地。然而畢竟這是為洋上小規模衝突以及短程運送兵馬所設計的「武裝運輸艦」,對於複雜的洋上環境明顯考慮不足:僅為順風設置的橫帆就是最大的毛病。

4. 中國人最能引以自豪的航海事例,恐怕就是鄭和下西洋了。但這與大航海時代歐洲探險者發現美洲的不同點在於,鄭和下西洋之前,中國人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海上商路,而且有了相對詳盡的地圖:《大明混一圖》以及《混一疆理歷代國都之圖》

以及鄭和的航線...

這兩幅圖簡直是高度統一啊...
而另一方面,歐洲航海家們當時對於美洲可謂是一無所知。哥倫布僅僅憑藉著對於「印度」的信仰,便踏上了前往美洲的道路。
一個是按圖索驥,一個是"Boldly go where no man has gone before",二者的差別從一開始就完全不相同。所以如果你指望鄭和能夠發現美洲,恐怕你得給他一張有美洲的地圖才行。

5. 但為什麼中國人從客觀上也不可能發現美洲?
從前面單單對於造船技術的解釋上,我想說明的是,歐洲航海家使用的卡拉克帆船是一種生存能力相當高的船隻,首先它需要的水手數較少,可以實現的續航能力強。同時船隻的製造以及桅杆設計比較合理,可以應付除無風帶以外的大多數海域航行。另外在長期航海中,歐洲人學會了如何治療及預防壞血病,這對於探險來說也是必不可少的技能。

對比中國的造船和航行技術,中國的船大且帆多,適合近海貿易。同時也如同鄭和艦隊的真實記載所言,船上運送了大量的士兵,所以在一些地區是可以上陸作戰並且取得勝利的。這樣的艦隊的最大弱點便是補給:一旦離開了物品豐富且往來經商頻繁的東南亞沿岸,航行到了澳洲、西南非洲或者太平洋小島,大量補給會迅速拖垮整隻艦隊。而鄭和所使用的船隻中,大型船的比例相當不小,也就是說水手的需求也很可觀。這樣的艦隊進入一片未知海域,相當於白白送死。
那麼如果單單是沿岸走,理論上鄭和是可以越過白令海峽,到達美洲大陸的。但為什麼沒這麼做呢?
從疆域上來看,明朝所控制的東北地區,越過朝鮮半島就無甚控制力了。而鄭和的船隊一旦越過朝鮮半島,前方的海岸線一片荒涼(事實上直到今天這段海岸線也是荒涼得很)。以這隻船隊的行進速度來看,要到達阿拉斯加半島恐怕需要超過1年以上的時間,同樣出自補給的考慮,這條路也是一條絕路。換句話說,我們應該慶幸鄭和沒有選擇這條路進行航行。

換個角度來說,如果提問者真的要追求「15世紀是中國發現了美洲」這一結論的話,你所需要的預置條件實在是太多了:中國主導開始地理大發現,中國文化由農耕向航海的演變,經商階層在儒家世界觀中地位的提高,飲食結構向沿海地區靠攏等等之類...所以從系統的眼光來看,形而上地提出這一結論其實毫無意義可言。


不用發現啊,美洲又不是沒有原住民,瑪雅人阿茲台克人也不是沒創造出輝煌的文明,那又有什麼卵用?把對的東西給對的人才有用,工業時代發現石油才有意義,農業時代就是遍地石油又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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