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中是否有意安排賈寶玉、柳湘蓮都是出家的結局?

兩人都是風流子弟 同樣有情有才 作者如此安排 是否暗示這一類人都將走向雲海深處?


這一干風流人物都要去警幻仙姑處銷號,不止寶玉、柳湘蓮,一開始出現的甄士隱唱著《好了歌》解,也離開了凡塵俗世,這本來就是《紅樓夢》的安排。


賈寶玉了悟出家,在前八十回里有多處鋪墊,比如《聽文曲寶玉悟禪機》。寶玉有慧根,遭逢巨變以後如果領悟了「好了歌」和警幻仙曲,是真的看破紅塵。

脂硯齋說「日後做強梁」指的是柳湘蓮,按照他喜歡耍槍弄棒,打薛蟠後又結為兄弟的性情,出家也可能是魯智深一類的人物吧。出家的版本里也是因為尤三姐而不是自己的了悟。


謝邀。

紅塵外,有一僧,一道,一直慈悲注視著紅樓大夢。
所以書里,有寶玉,湘蓮,最後同歸。
湘蓮是隨著道士去的,寶玉最後必定是隨僧而去。


最好薛蟠最後也出家。那樣才是有意安排。


我覺得作者曹雪芹這樣安排是別有用意的,許多紅學研究者都認為賈寶玉是曹雪芹以自己為原型創作的,但是書中柳湘蓮的人設和身世結局都與賈寶玉驚人相似,所以說柳湘蓮和賈寶玉的合體才是作者曹雪芹的完整原型更有說服力。下面的回答是我大二選修紅學課時寫的期末論文,思考討論的就是這個問題。(文章很長……估計沒人有耐心看完,發出來純屬想看看是否有人想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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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柳湘蓮」是作者為賈寶玉安排的「另一種別樣人生」,或者說是替賈寶玉,更是替作者自己去過另一種他們想過但不能過的生活。

「千紅一窟(哭)、萬艷同杯(悲)」這句話道盡紅樓幻夢一眾女子悲戚幽憐的人生命途。紅樓紅樓,可見這曲傳世哀歌始終是一部血漬斑斕的女子史詩,令世人嘆盡女兒們的運殤。因而書中為數不多的幾個「鬚眉濁物」也始終圍繞著眾女子們生生滅滅,除卻那些不值一提的濁體凡胎,剩下的也就只有寶玉、柳湘蓮、蔣玉菡一干人等。

柳湘蓮是《紅樓夢》中難得的受人喜愛的男性角色之一,他的身影也如輕駒過際,只是在書中佔了短短兩回的筆墨。他的故事很簡單卻很獨特,就像遺世獨立的曇花,雖只悄然一現但卻「勝過人間無數」。

他似金庸古龍筆下的遊俠義士,也似歷代文人墨客筆下才子佳人中的翩翩君子-----俊朗飄逸、俠骨柔情,卻也是史上所有出現過的任何男性形象無法涵蓋比擬的,只因他是曹雪芹筆下的「柳湘蓮」。

相信每個讀過《紅樓夢》的人都不難發現,柳湘蓮與主人公賈寶玉很相似,就連他們的結局都是那麼如出一轍------拋卻紅塵皈依佛法,毅然遁入空門。

但他們二者實則「同而不同」 :賈寶玉因情滅而入空門,柳湘蓮卻是因情起而入空門,可謂「殊途同歸」。

我想,「柳湘蓮」是作者為賈寶玉安排的「另一種別樣人生」,或者說是替賈寶玉,更是替作者自己去過另一種他們想過但不能過的生活。眾人皆知:曹雪芹性似阮籍------憤世嫉俗、豪放不羈,有人說他的詩風近乎「詩鬼」李賀。「賈寶玉就是曹雪芹的原型」這一說法也是許多人認可的,但我覺得賈寶玉和柳湘蓮的合體才更符合曹雪芹的完整性格。

賈寶玉更像是曹雪芹現實中的人生------賈寶玉是宦官子弟,為身世所累,反抗封建束縛不喜讀書,但終究困在這大觀園中是一隻「籠中的金絲雀」,這所謂的自由也是「體制內的相對而言的自由」。曹雪芹雖年幼家道中落,但他始終是「體制」這隻籠子里的「金絲雀」,為家責所累。

但柳湘蓮卻不同-----他「原是世家子弟,讀書不成,父母早喪」,他浪跡天涯、雲遊野鶴、行俠仗義,猶如所有人的童年記憶一般,他像是曹雪芹夢裡的那個自己------那個掙脫所有束縛、不為聲名所累、可以隨心所欲為所欲為雲遊四海的自己。

初見柳湘蓮是在第四十七回,一出場便尤為與眾不同,作者借薛蟠的視角寫其「最喜串戲,且串的都是生旦風月戲文。」這樣的第一印象十分奪人眼球,明明是一堂堂七尺男兒,卻生偏愛扮演女兒身,這與寶玉的「愛紅」,喜歡混跡於女兒堆中的癖好何其相似?不免惹人遐想:莫不又是一個「痴情混世魔王」?果不其然,下文與寶玉的一番言談:「……湘蓮道:『……眼前我還要出門去走走,外頭逛個三年五載再回來。』……寶玉想了一想,道:『……只是你要果真遠行,必須先告訴我一聲,千萬別悄悄的去了。』說著便滴下淚來。」(第四十七回 以下均同)柳湘蓮的不告而辭竟令寶玉潸然落淚,可見他們的關係非同一般。作者有意將二人牽連在一起,甚至互為知己,莫不是冥冥之中暗示著兩人就像是一個鏡子的兩面、一朵兩生花-----作者的兩個自己?

然而這朵兩生花卻一個「向南」一個「朝北」,性格又迥然不一樣。柳湘蓮是曹雪芹骨子裡那個剛直率性、隨心所欲的年輕的自己。

第四十七回中,薛蟠誤以為柳湘蓮是優伶,意欲調情,自感尊嚴受辱的柳湘蓮當斷則斷,機智巧妙地引薛蟠到北門橋下的葦坑邊一頓痛打,打完第二日酒醒後便懊喪自己的魯莽行為遠走他鄉。可見他在打薛蟠時並不是真的義無反顧毫不懼怕的,而是率直的性情加之酒精迷惑使然。

從六十六回中可知,柳湘蓮在薛蟠有難時路見不平不吝出手救援,絲毫不計前嫌,也可見其赤城坦率的性情。

這樣的性情似乎是所有年輕的俠客們的共同點,是所有行走江湖之人的特點,這一共同點是由「年輕」-----少年的傲氣造就的。

而這樣的「年輕」還會造就另外一種性情,那就是「輕諾」。換句話說就是過於率性和順從於自己內心的聲音而外化出的做事不計後果,欠缺深思熟慮的行為。尤三姐的死就是最有力的明證。柳湘蓮重情義,當賈璉向他提出「發嫁小姨」一事時,柳湘蓮毫不猶豫將定情之物「鴛鴦劍」交予賈璉,可他的理由卻是「……既是貴昆仲高誼,顧不得許多了,任憑裁奪,我無不從命。」可見他答應與尤三姐的婚事僅僅是出於「昆仲高誼」,婚姻大事豈能兒戲?後來柳湘蓮遇到寶玉談及此事時已心有動搖,寶玉出於好心誇尤氏姐妹「真真是一對尤物」,然而偏生好心辦了壞事,誰知柳湘蓮竟是輕信他人言論的武斷之輩,跌足道:「……你們東府里除了那兩個石頭獅子乾淨,只怕連貓兒狗兒都不幹凈。我不做這剩忘八。」這樣的兒戲和輕率最終導致了「花落人凋零」的愛情悲劇。

柳湘蓮的言行活脫脫是一個年輕無所擔待的遊俠義士形象,他就像曹雪芹潛意識裡那個孩童時代的自己:無憂無慮、無所擔待,渴望一生浪跡四方行俠仗義不受任何拘束。

曹雪芹賦予列文柳湘蓮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身世背景:同是世家子弟,父母早喪。也許,柳湘蓮就是曹雪芹在家道中落後曾為自己安排的另一種人生結局,一種更為洒脫、更無痛苦、更加輕鬆、也是這世間大部分人都更願意選擇的人生道路。但曹雪芹終究是曹雪芹,成不了柳湘蓮。曹雪芹始終是那個背負著「皇恩祖德」,為了那個更高遠、更沉重的人生理想「卑躬屈膝」的曹雪芹,他始終是那個無法捨棄責任、道義、志向,渴望有朝一日更夠光復家族,實現祖父寄予在自己身上的厚望「悲情英雄」。

這也就是為什麼曹雪芹會給柳湘蓮安排「遁入空門」的結局。賈寶玉是曹雪芹,柳湘蓮也是,他們最終殊途同歸。所以我猜想賈寶玉遁入空門除卻他是那塊由二位仙人帶入這「花柳繁華地、溫柔富貴鄉」償還風流孽債的石頭,終究要隨他們而去之外,大抵還有另一種初衷吧:佛門是對立於世俗以外的另一種相對自由的境地。曹雪芹無法為自己而活,賈寶玉和柳湘蓮便替他而活。痴情如曹雪芹、痴情如寶玉,「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尤三姐自盡後,柳湘蓮又如何能安心立世?既無顏面逍遙於世俗凡塵,那就遁入空門做一個真正無所牽絆、無所依附的逍遙之人吧。

曹雪芹將自己別樣的人生命途寄予在賈寶玉和柳湘蓮身上,選擇了一條最有意義、最可歌可泣卻也最忍辱負重、最難以承受的人生道路,這歷盡百般艱辛的血淚最終鑄成了傳世名作《紅樓夢》。他也將這被自己親自斬斷割捨的美好人生寫進了這曲千古悲歌之中,賈寶玉和柳湘蓮是曹雪芹為曾經的自己、夢幻中的自己、不由自主的自己篆刻的墓志銘。


看破的循了空門,痴迷的妄送了性命


白先勇先生對《寶玉出家》有一個獨特的理解,在《十三邀》中提到。寶玉出家時,身披一大紅披風。紅色在中國文化里代表情、欲。這大紅披風猶如耶穌的十字架,寶玉是背負人世間所有的愛恨情慾,所有的罪惡痛苦。身負紅塵,遁入空門。這是一種救贖。
《紅樓夢》著筆至此,無限的悲喜交集,傳統文化藝術達最高之境。至此後,中華的文化江河日下,其中歷經五四的短暫復興,但亦無法真正重現輝煌。《寶玉出家》是儒道法的完整循環的結局,是晚明後文化巔峰的最後表達,是人性在文學世界的一次掙扎,是中華民族文藝復興胎死腹中的一種預兆。


肯定是有的,難道結局要說他們隱居山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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