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剛為何說《史記》中關於呂不韋和嫪毐的記載不屬實?


這個或許可能吧,不過也只是一種可能。

史記只記結果,但不負責邏輯推理,簡單的說,這像幻燈片。一張一個節點,個中邏輯是需要讀者自己推斷和完善的。讀者可以結合其他史料,驗證推理,得出符合自己邏輯的推斷。

再一個,司馬遷雖然距離秦朝比較近,但呂嫪之亂也是一百五六十年前的事了。看看知乎上炒的熱熱鬧鬧的北洋政府利弊孰大,呵呵。雖然他守著皇家檔案館,也能去一些地方考察,但相比今天查找史料的便利程度,他也不佔太多優勢。近些年出土的卧虎地秦簡、里耶秦簡,也給了史學工作者更多解讀歷史細節甚至糾正結果的機會。這也很正常,司馬遷再怎麼厲害,也是一個人在戰鬥,道聽途說以訛傳訛,出現疏漏在所難免。後世兩千年多少人質疑挑戰他,相當於一群人打一個了,但目前為止,大多數東西都還沒被翻案,似乎司馬遷這把老骨頭還真扛得住。千古良史,並非浪得虛名。

說回嫪毐和呂不韋。我比較認同李開元在《秦始皇的秘密》里的推斷(注意,李先生也說自己只是一種推斷),嫪毐是個有野心的人,呂不韋也是,當嫪毐可能參與清洗夏太后( 感謝@小王 提醒。夏太后為子楚的生母。)背後的勢力,功封長信侯之後,呂不韋深感壓力重大,一方面怕嫪毐攜趙太后之力做大危及自己的地位,又怕嫪毐狂妄胡來過甚,被治罪後株連自己,已經有了除掉嫪毐的心思。嫪毐自然也是,騎著呂不韋送給自己的太后(當然,他和趙姬很可能早就是炮友了。2000年張豐毅版的《秦始皇》採納了這個說法),他更想做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滋味。兩個本來同一個炮靶的男人,此刻卻不同一個夢想,為權力反目成仇毫不意外。

至於趁嬴政去雍城行親政大典的機會嫪毐作亂,我和李開元先生的看法有點不同。我認為可能嬴政和呂不韋已經準備收網打虎了,也許那天是星期五吧,如果不是,那就是嫪毐挨了呂不韋一個耳光很是想不開,反正二人已經很難共處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於是大陰男長信侯嫪毐真的覺得自己可以和相國掰掰腕子了,真的以為自己的威望不是得益於秦王室而天真的以為是自己的能力使然。呂不韋自然在等這一刻,因為秦王行親政大典這麼大的事兒,領政大臣之一的呂不韋卻刻意守在咸陽,守株待兔,等的就是請君入甕。

一朝天子一朝臣,嫪呂二人都明白秦王親政後如果是渾噩之君(比如胡亥),那他們的好日子還能繼續,如果是明主,那能提前給秦王送份大禮(參考魏冉力立贏稷)或許也能讓秦王給他們一個急流勇退的機會,如魏冉般平安到死。他們誰都想賭一把,幹掉對方做見面禮,或者幹掉對方一家獨大。

可惜,無論是假父還是仲父,都不如一個舅舅,他們遇到的不是秦惠王,也不是秦昭王,而是集合二位殺伐決斷和錙銖必較為一體的千古一帝。嬴政決然無法容忍這兩個權傾一時、與自己親媽曖昧不斷、搞的秦國烏煙瘴氣、法松律馳的權臣繼續禍害下去。這個剛剛22歲的青年用極深的城府和高明的手段,讓二人鷸蚌相爭,之後黃雀在後的從中漁利,並完成了殺雞儆猴敲打秦臣的第二目標,順便清除了趙國在秦王庭中的幕後勢力,一石三鳥彈無虛發。為什麼這麼說呢?且來看,剿滅嫪毐的不是呂不韋自己,還有神龍一現的昌文君和昌平君。相國不領兵,那麼領兵的這二位自然是秦王的人了。看,嬴政能一統六國鼎定中華絕非偶然。為毛我知道這麼詳細呢?因為我在《楚月秦關》剛寫完以這段為背景的故事啊,哈哈哈哈。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我不會說司馬遷記載的不屬實的。屬不屬實,或許只有嫪毐呂不韋嬴政三方對質才知道。

去秦國的火車票不好買啊!


可能吧,畢竟黑人也沒幾個能用雞巴轉車輪的。


《史記》之前無記載,且當今考古發現已呈現部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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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耍藝人、假宦官、太后情夫、長信侯、秦王「假父」、政變失敗者——《史記》記錄的嫪毐的一生,即使腦洞大開的網路IP劇也不足以演繹其波瀾壯闊,更因其事涉「橫掃六合」的秦始皇在親政之前殘酷的政治鬥爭,成為史書無法忽略、歷史不能湮滅、八卦人士津津樂道的關鍵人物。

秦始皇贏政繼承秦王位時,年僅十三歲(此為虛歲)。按照秦的禮制規定,秦王必須二十二歲舉行成年的冠禮之後,才能親政。期間,秦國軍政大權盡操呂不韋之手。贏政稱呼呂不韋「仲父」(「仲父」相當於「亞父」,僅次於親生父親),接受其輔政。

呂不韋因為對上一任秦王的投機獲得巨大成功,以一介商人登丞相位,得封文信侯,食邑河南洛陽十萬戶。

這是什麼概念?綿延七百九十七年的周王朝的最後一個根據地東周,被秦國滅了,然後悉數賞給呂不韋作封地

呂不韋不但執掌國政,蓄奴萬人,還另有食客三千人著《呂氏春秋》,權勢、財富、名聲盛極一時,無以復加。但他內心亦有焦慮,因為贏政一天天長大了,而他已經習慣獨攬秦國政事。他也的確幹得不錯,東方諸國被秦國打擊得落花流水,再也團結不到一處,只有等死的份兒。

公元前二四一年,贏政十九歲,再過三年,就要舉行加冕禮親理國政。這時,呂不韋將《呂氏春秋》這部早已開始編撰的著作,公佈於咸陽市門,並宣布:「能增損一字者予千金」。據說當時竟「無能增損者」。

這本書真的沒有可以改動的地方嗎?顯然是不可能的。

那為什麼人們會放棄巨額獎金?說穿了很簡單,是畏懼呂不韋的權勢。

呂不韋就是借這個機會向秦王示威,要他看清楚「仲父」的勢力究竟有多大。後來秦朝的那位趙高先生指鹿為馬,就是在模仿呂前輩的套路。

未來的始皇帝可不吃這一套,他根本不接受呂不韋賴在卧榻之側,開始扶植太后的勢力制衡呂不韋。於是,嫪毐粉墨登場了

關於嫪毐的亮相,《史記·呂不韋列傳》描述得繪聲繪色,說呂不韋讓他扮成雜耍藝人表演節目——用生殖器挑著一個小桐木輪子行走,以勾引太后。然後,乾柴碰上了烈火,一發不可收拾,嫪毐假扮宦官進宮,還和太后生了兩個兒子,儼然秦王「假父」,甚至打算幹掉贏政,讓自己的兒子當秦王。

真的假的?史學家們說,很大可能是編造的

司馬遷對秦之暴政耿耿於懷,所以他採信了世人編造的流言,先說秦始皇是呂不韋的兒子,又說嫪毐擁有特異的能力。而這些事在《戰國策》中卻沒有一點蛛絲馬跡,要知道,列國罵暴秦,可從不會口下留情。

其實,這種現象並不稀奇。元朝因為天怒人怨,其末代皇帝就被明朝人說成是宋朝皇室後裔的兒子。明成祖朱棣篡了侄子的皇位,當時就盛傳他是元末帝的兒子,說他娘是元朝宮人,帶著身孕跟了朱元璋。這都是銜恨之言,又恰合民間情緒,人們非常樂意傳播。明知道不是真的,但打心眼裡希望那是真的。而一旦被史家採信,真相也就真的不重要了。

不過,嫪毐確實是太后身邊親近之人,也許是情夫,也許是極受信任的幕僚,也許兼而有之。嫪毐的身份應該是貴族,因為在戰國時代,貴族有姓,一般平民沒有姓。所以,嫪毐能夠輔佐太后處理朝政,甚至代替太后發聲。

在贏政的縱容下,嫪毐的崛起速度非常快,家中的奴隸以數千人計,聚集在他周圍謀差事的人也超過了1000人。嫪毐以太后勢力代理人的身份,與呂不韋角逐權力場

公元前二三九年,太后把嫪毐封為長信侯,把山陽地(河南省荻嘉、沁陽一帶,因其地處太行山之南,故云山陽)和河西太原郡(山西太原周圍的地區)作為其封地,嫪毐一舉成為戰國時地盤最大的封君。很明顯,太后是想在秦始皇親理政務前,先佔據好地盤,以便維持並擴張其權勢。

這時,秦國內部的政治鬥爭越來越激烈,嫪毐的權勢竟發展到與呂不韋不相上下,以致秦國境內從執法的大官一直到駕駛車馬的小吏都在說:「與嫪氏乎,與呂氏乎?」似乎嫪毐還稍佔上風。

一年後,二十二歲的贏政行冠禮,從幕後走向台前,嫪毐也完成了他的歷史使命——有人告發他穢亂宮闈——贏政下令徹查。

刀俎之下的嫪毐決心孤注一擲,先發制人,遂偽造秦王與太后印信,領著僮僕門客和少數受騙的軍隊發動政變。結局顯而易見,在有備而來的對手面前,頃刻覆滅。

《史記》說嫪毐被擒後,處以車裂之刑,夷三族。他和太后所生的兩個兒子被「囊撲」,就是把人裝到袋子里撲殺。1975年考古出土的雲夢秦簡推翻了這種說法。據記載,嫪毐兵敗,參與叛亂的屬臣二十人被斬首,並車裂示眾,滅其宗。其他追隨嫪毐的人都被嚴厲處置,連同家人一道發配蜀郡,嫪毐本人也流放到那裡,直到十二年後,在某座山裡死去。

嫪毐事敗的次年,贏政免除了呂不韋的職位,命他出居食邑河南。三年後,呂不韋服毒自盡。

秦王親政,摧枯拉朽消滅了繆、呂勢力,顯然是羽翼已成。嫪毐徹頭徹尾充當了炮灰的角色。

嫪毐並非真名,只因「嫪姓無行,故曰嫪毐」——這個姓嫪的士人品行不端,所以叫他毐。這是秦國官方給他下的結論。

也許是因為「士」階層的變化,也許是因為嫪毐過於臭名昭著,嫪毐之後,再不見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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