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小說中劍客多而刀客少?

小說中的武林,高手大多是劍客,少見刀客,即使有高手,也大多是反面人物。修仙的也是劍仙,沒聽過刀仙這叫法的,為什麼?
是因為刀的威力比劍大太多,入了所謂的下乘?還是因為行伍制式兵器是刀,用劍才能彰顯自己的君子風骨?
古龍---小李飛刀,七種武器,陸小鳳,就沒幾樣普通的傢伙什……尤其是飛刀,所以到了溫瑞安的唐門才有明器的說法。跑題了


陳平原教授《千古文人俠客夢》中詳細探討了為何俠客多喜佩劍。陳平原先生的研究對象也是小說,所以對應題主問題的範圍應該還是比較貼切。


總結如下。

首先需要了解的是,俠客並非一開始就擅「武」。《史記》以前,「俠」的形象並不清晰,司馬遷作《遊俠列傳》勾勒出了一個較為清晰的「俠」的輪廓。彼時,俠立身揚名靠的是結私交、講義氣、重然諾、輕生死,言必信,行必果,「不愛其軀赴士之厄困」。那些靠拳腳混飯懂些技擊之術的,太史公另作《刺客列傳》,比如荊軻。兩者區別在於,行俠出於公心,扶危濟弱主持公道;刺客只為報知己之恩,不以天下長生為己任。

到唐代小說家那裡,「遊俠」和「刺客」才明顯結合,俠客終於可以開始點武藝技能了!

回歸正題。

在英雄傳奇中,東征西討的大英雄往往是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尤擅長槍大刀等長兵器(請腦補五虎上將);而武俠小說中的俠客一般只用短兵器,尤其是劍。這首先和他們不同的作戰方式有關——前者陣戰、馬戰,後者單打、步戰。但更深層的,劍和孕育俠客形象的文化傳統息息相關。

首先,在所有冷兵器中,「劍」是最有文化意味的,武俠小說家對之特別青睞一點不奇怪。劍乃是中國最古老的兵器之一,《管子·地數》篇曰:

葛盧之山發而出水,金從之,蚩尤受而制之,以為劍鎧矛戟。

這就是傳說中劍的起源。這種「切玉如泥」的寶劍,據說「一童子服之,卻三軍之眾」。《陌上桑》誇耀「腰中鹿盧劍,可值千萬餘」,《越絕書》記載晉鄭為寶劍「泰阿」而興師圍楚。古代冶煉技術不發達,寶劍鑄成不易,所以其威力很容易被神化。《荀子·性惡》篇就錄下若干寶劍名稱:

恆公之蔥,大公之闕,文王之錄,庄君之?,闔閭之幹將、莫邪、巨闕、辟閭,此皆古之良劍也。

南朝梁陶弘景更撰「真偽參半」的《古今刀劍錄》,作為兵器的「寶劍」形象因此而更加完整鮮明。後世武俠小說中俠客除暴安良需利器相助,小說家毫不猶豫選擇能斬金切玉的「寶劍」。南俠展昭與白菊花晏飛斗劍,晏之所以不敵就因為兩劍「年號所差」:紫電劍乃晉時寶物,豈能同戰國時鑄造的巨闕相匹敵?所以,小說家渲染千年古劍,說是實戰需要,不如說是增添小說的文化味道。在劍被賦予文化意涵之後,又反過來成為型塑俠客的一種符號。《小五義》第九十四、九十五回雲中鶴魏真與北俠歐陽春講究各自寶劍來歷,以此展示自身作為「俠客」的武學修養。一把寶劍出鞘,天下豪傑自有慧眼,品評寶劍也成為俠客題中應有之義。

劍的另一層所指,即為「武」,也就是說,劍成為了「武」的象徵。房中懸劍即為「尚武」精神,歷代詩歌詠俠客的詩篇幾乎都離不開「劍」。然而,十八般兵器都能拿人頭,至東漢末,適於劈砍的環柄刀已經取代適於推辭的長劍而成為軍中大量配備的短兵器。也就是說,魏晉以來劍的實戰作用不大,何以魏晉文人開始歌詠遊俠皆選中寶劍而非大刀斧錘呢?陳平原先生認為這和時人對遊俠的理解有關。《史記》、《漢書》中俠客並非都有遠遊的習慣,大概由於漢景帝等不斷「使使盡誅此屬」,俠客才真正流落江湖四處遊盪,後世文人希望遊俠平天下之不平,不願其老死一隅。 於是,似乎是俠客就必須「行游」,「行游」就必須「負劍」。當然,這也有一定道理,持刀、雙斧實在難以「遠行游」,且未免過於殺氣騰騰,水滸好漢前期成長時大多裝備朴刀,多少和「俠客」風骨有落差,更別提黑旋風等人持板斧的漢子了。「負劍」形象美觀大方,也不失壯士風度——「書劍飄零」起碼在文學作品中是個相當高壓的「意象」。這種意象代代相傳,久而久之,似乎提刀持斧的就成不了一流俠客,武俠小說中頭號俠客非使寶劍不可。

除此之外,武俠小說中的兵器又發展出了倫理色彩。西門吹雪不準假丹鳳公主再用劍,因其背後傷人有違武林規矩,故「不配用劍」。寶劍「有德者得之,德薄者失之。倘若錯用此物,必遭天誅地滅」,歐陽修《寶劍》云:

此劍在人間,百妖夜收形。

奸凶與侫媚,膽破骨亦驚。

武俠打鬥中,以「寶劍」為正,以暗器為負,俠客救人厄困,行俠仗義,自是憑藉自身能力,一把寶劍縱橫天下。

最後,武俠小說之所以重「劍」,還在於劍術本身的變幻莫測,為小說家提供了各種可能。中國劍術源遠流長,《莊子·說劍》記載趙文王喜劍,《吳越春秋》述袁公、越女舞劍,以及曹丕《典論》稱「劍法四方各異,唯京師為善」……雖說主要劍法不外乎點、崩、刺、劈、削、砍、撩、掛等寥寥數種,可運劍方法和套路編排大不相同,配以步伐、身法變化,各家各派都有出奇制勝的招式,這就為小說家提供了無限發揮的空間,甚至於在創造的劍術技擊中寫出了「舞劍」的美感。實難想像,舞刀舞錘如何能有「舞劍」如此美感。

總結一下:

1.「劍」擁有悠久的歷史文化積澱,古人即心嚮往之,及至武俠小說家時,對劍進行了更多文化意涵的灌注,如「武」、「正義」等,使得「劍」的文化含義更加飽滿,這些是其他兵器所沒有的。

2.「武」、「義」等符號所指,都迎合了時人對俠客形象的期待,兩者互相加強彼此的特徵,慢慢形成「捆綁式」銷售。

3.劍術本身的變幻莫測為小說提供了更多想像空間。

除陳平原先生所述文化方面的幾點原因之外,答主還想從視覺的角度來簡單探討一下「劍」。

首先是劍的線條:直線。直線給人以剛正不阿,不服不曲的性格暗示,這和俠客的精神相符。刀、錘、斧等等冷兵器多有弧線和直線相互交錯,性格暗示並不明顯;其次是線條形成的劍面:瘦長,與遊俠翩翩而行的風骨相符;再次是鑄劍而成的顏色,銀白,也是光明磊落的俠客精神的映照,如果說一個人用的劍是血色或者是黑色,至少那也是個怪俠。

(參考:陳平原.《千古文人俠客夢》)

以上。


第一,古代也有刀具管制。

帶把輕飄飄的文士劍、片兒砍,官家才懶得理你,一看就是紈絝膏粱子弟裝逼的,破不了甲,組不了軍陣,拿去斗個毆還要先廢話一大堆,配合恫嚇使用,幹不了打家劫舍、佔山為王的大事,鋤頭都能刨死你,小打小鬧還不如匕首,手刺好藏,就不是吃道上飯的。當然,梁山泊的喪門神鮑旭,手拿一把加長喪門闊劍,那又另說,通常這樣的人也在小說中寫得不優雅。

第二,小說是文人寫的。

咱們醇酒美人彈劍高歌,討論的詩和遠方多優雅,咱們不玩兒真的,玩兒的就是個情懷。你一武夫上來就馬槊橫刀、短斧鏈枷流星錘,咱們拿都拿不動,你卻一會水潑不進、一會大開大闔,嚇得我們都不敢吱聲了,一套下來,再講講你那十盪十決七進七出的壯舉,美女愛英雄都往你跟前貼了,不把你寫成狗屎怎麼能行。話說文人不光鄙視武人,也文人相輕,所以那些長得比他們還油頭粉面還娘炮的、而且又有個好爹的紈絝,就被寫成NPC讓大俠行俠仗義了。

所以你不用劍,要麼你是軍漢、效用,或是那開封府的白眉毛徐良,在文人眼裡都是那東華門唱不了名的粗鄙武夫,每年文人玩死的沒個數,邊事上死的更是滿坑滿谷,NPC炮灰。要麼就是哪個什麼山東宋江、河北田虎之輩,反正屁股不幹凈。你要是有身甲,判你謀反那就是鐵板上釘釘的事。

再就是太史公所推崇的刺客之流,春秋義烈所激,劍客一怒,諸候震怖。受生產力限制,青銅鑄劍擊刺尚可,不適合鑄刀劈砍,乃有劍客流行。再往後走破不了甲,都改用博浪錐、弩劍了。懷念劍客,有崇古的心理在作祟。

再看什麼小說,演義小說?用劍的都是菜。囂張的都是用的啥玩意:關二爺用八十二斤青龍偃月刀,張三爺用丈八蛇矛,典君八十斤雙鐵戟,李元霸都不用打到,兩柄大鐵鎚一碰,聲波都能把你震下馬去,所以叫擂豉瓮金錘,宇文成都鎦金鏜,秦叔寶金裝鐧,尉遲長槊鐵鞭,混世魔王三斧頭,李存孝禹王槊(撾),王彥章各百斤雙鐵槍,趙官家和鄭恩用大棒,岳王麾下碗口粗雙鐵槍、鐵鐧、八大鎚,井岡山第一好漢用鐵扁擔……


補充提示:不喜歡故事,想看答案的請直接看黑體字就好。
-----------
腦洞模式開啟……

在遇到師父之前,孟堯以為劍派是不存在的。

那年他接了一個北京的項目,住在XX路,XXXX招待所。這個招待所前街後院,後院不是招待所的,是大院,你懂的。

按照孟堯的生活習慣,每天早晨都要打拳。初來乍到,通常先要掃聽一下周圍的情況。

對他來說安靜平整封閉的場地人又少,自然大院比外面小區要好。

頭一天,孟堯選定了兩棟樓側面一個花壇邊上練拳。
果然,好地方都是有主的。
第二天就有一個穿白色太極服的大哥在他選定的場地晨練,打的是楊氏太極拳。這個套路不是孟堯熟悉的太極套路,靜靜的看太極服大哥打完拳,就上前攀談起來。

原來這是國家推廣的傳統楊氏套路40式。這個套路孟堯是第一次見,虛心向這位大哥求教,大哥姓王。接著的幾天都是跟著王大哥順順這個競賽傳統套路。
熱心的王大哥見小夥子喜歡,特意帶給他兩張光碟,原來是李德印的教學視頻。
孟堯看完這個正式出版的光碟發現竟然少了教學動作。感謝發達的互聯網,他自己下載了別的教學視頻做參照,很快就熟悉了這個套路。

幾天之後。孟堯就問王大哥:這附近有沒有什麼練拳的高手?

他說,這個拳還不夠你練?
孟堯已經有了些功夫基礎,太極水平其實在這位王大哥之上。
孟堯說,想見見高手,看看有沒有能打人的功夫。
大哥說,有是有,但是不好遇。在南邊操場樹林里有個老先生,功夫很好,但是他起得很早,你出來練拳的這個時間,他應該已經回去了。而且我跟他不熟,沒法幫你引薦,只能你自己去碰運氣。

碰運氣?……孟堯覺得自己的運氣一向很好。

第二天6點在操場邊轉悠,沒遇到……再去和王大哥一起打拳,並確認地點有沒有錯。王大哥很明確的說,沒錯。

第三天5點半……

第四天5點……

到底有沒有啊……

第五天,沒有。

第六天,看見一個精幹的老頭穿著銀灰色的布衫,黑色的練功鞋,不遠處還有一把寶劍用布袋裝著掛在樹上。一套拳法,一套劍法演練結束,老先生從容的走了。拳劍動作孟堯完全不熟悉,也就是說肯定不屬於太極拳。

第七天孟堯早早起床,守在老人打拳的地方……心想,絕對不能錯過。

當時天是黑的,昏黃的路燈和遠處門廊上微弱的燈光是僅有的光源。北京的冬天很冷。


不一會兒,老人從居民樓群里走過來,在他的場地上活動起來。動作輕盈柔和,行雲流水,但是暗含肘、靠發力的動作,雖然不明顯但孟堯能看得出來。讓孟堯感到吃驚的是,老人做下勢的時候,是整個伏下去的,肩在膝蓋之下。他遠遠地看老人又打完兩個套路休息了,就走過去打招呼。


「老先生,您這練的是什麼拳?感覺像太極拳,但是和我見過的太極拳都不一樣。」孟堯問。

老先生好像很不耐煩:「現在還要練什麼太極拳嗎?你說說,還要練什麼太極拳?現在到處是太極拳,這也是太極拳,那也是太極拳。你說,體操里有沒有太極拳?跑步里有沒有太極拳?到處都是太極拳,還練什麼太極拳?!」


看孟堯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收拾東西就走了。留孟堯他一個人在寒風中凌亂。


被訓的很鬱悶啊。孟堯心說,提太極拳怎麼就惹到他了?


不甘心,第二天他又早早去蹲守......


------2贊第2次更新20160319-------


在老先生打完站著休息的當。孟堯小心翼翼地走到老先生身邊,汲取上次的經驗教訓,不敢說話,等著老先生先開口。


老人看見小夥子又來了,不知道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他聽,很無奈的口氣說道,「我這也就是活動活動筋骨,出出汗罷了。」


他轉頭看看孟堯,說,「你知道嗎?未經師門允許就授拳,或者功夫被偷學去了,是要被逐出師門的。」孟堯心裡一驚。

他轉過臉不看小夥子,喃喃自語:「.....師門....師門....師父師兄很多年沒見了,師爺也不知還在不在.....唉~」


看起來他沒有心情打拳了,又開始收拾東西。孟堯不敢近前,低聲問「那我還能看您打拳嗎?」

老先生沒有回答,走開了。孟堯又問,「先生,還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呢?」對方沒有回應。孟堯有點兒急了,聲音大了一些,「老師,我還能來嗎?」老先生頭也不回,說「你來不來關我什麼事,我又管不著你。」


這天以後,孟堯再去那裡等,直到項目結束離開北京,都沒等到老先生。


那些日子孟堯就在那附近練拳,偶爾還會想起老先生打拳的樣子,學著做一做一兩個記得的動作,但是完全摸不清路數。


有時候他也自己反思,

「是不是不該看老先生打拳呢?是不是哪句話得罪了老先生呢?

可是不看,不溝通,怎麼能學到功夫呢?我現在還年輕,現在不厚臉皮主動要求學拳,難道要像那些公園裡老人的年紀,六十多歲了才能去求學拳嗎?我做錯了嗎?」


孟堯感覺很失落,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真正的功夫高手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而要學到真功夫,除了毅力、耐心還要一些運氣,或者說機緣吧。

他想,大概自己的緣分沒到吧。


來年三月,又是同一個單位的項目,住同一個招待所……

除了每天堅持鍛煉以外,孟堯偶爾還會去樹林空地希望能夠再見到那個老師,不過沒如願。他好像消失了。

(從此沒有再遇到老先生,故事到此結束。)

------第3次更新20160320-------


一天清晨,打拳回招待所的路上,遇到了步履匆匆的老先生。緣分吶!

他趕緊跑過去,「老師!很久沒有看見您鍛煉了!」

老先生看了孟堯一眼,「哦?你是?」

「我叫孟堯,來這裡做項目,去年冬天看過您打拳。」

「噢!」老先生明白過來,轉身要走。


孟堯趕緊來到老先生身側,「老師,您現在哪裡練拳啊?我在樹林空地等您很久沒見到您來。我想跟您學功夫!」

「哦,最近比較忙,我很久沒有鍛煉了。」老先生的步伐沒有減慢,還在往居民樓走去。

這時候,孟堯真是覺得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寸步不離地跟在老先生身後,想說幾句,又不知怎麼開口。就這樣走過了一個樓口。


老先生回頭看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夥子。又走了幾步,停下來,問道:「你還在練拳?」

「每天都練。」

「你打拳給我看看。就在這。」老先生指著居民樓前晾衣繩後的草坪。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成敗在此一舉了。孟堯走到草坪上,穩了穩心神。太極起勢……


壓力不小,但是基本把自己平時的水平表現出來了。剛打了六七個動作。老先生笑著擺擺手,制止了孟堯繼續打下去。

「你這個拳法有多少個招式?」

「74個。」

「乖乖,動作不少啊。」老先生又笑了。「這你都能堅持下來,真不容易。」


語氣中的一些味道,讓孟堯有些尷尬,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表現了。

老先生看到孟堯的神情,大概覺得小夥子可能不服氣,說道:「你這個拳,要打出『松』『沉』的味道來。」說著把「金剛搗碓」這個動作演示了一遍。「看到嗎?是這個感覺。」,怕孟堯沒看清接著又演示了一遍。其實,孟堯當時根本看不懂,只能模糊感覺出勁力氣勢比自己做得大,並不能分清其中的差異。


老先生看著孟堯,說:「你這樣打拳,沒有用,不出勁,又不練氣,更別說防身了。我的師兄弟們,經商的、當武警的......功夫在關鍵時候是能用的,讓人不能動他。明白嗎?」


老先生又打量了一下,說,「過來,胳膊我摸摸。」孟堯聽話,把手伸過去。

「太極高手胳膊鬆軟,發勁的時候轉換很快。你這還差得遠啊。」

看到老先生的猶豫,孟堯趕緊說:「老師,您能不能教教我,我真是很想學功夫。」

「看你的面相、體格還真是挺適合練太極的。」又含混的嘀咕一句,「還不錯!」


「為什麼要跟學?」

「我雖然沒什麼功夫,但是看您的身法、步法知道您有真功夫。我是真心喜歡武術。」

「好,好,好。你把我手機號碼記一下吧,有機會再聯繫!好吧?我姓李。」

孟堯早晨出來打拳就沒帶手機!把他急壞了,要知道機會稍縱即逝啊。

老先生看他楞在那兒,說「你的號碼告訴我吧。」老先生掏出手機按孟堯說的手機號撥了出去。

「接到了嗎?」


孟堯尷尬的說,「手機在招待所,早晨出來打拳沒帶出來。」

「那好吧,以後再聯繫吧!」老先生轉身走了。

孟堯提心弔膽飛奔回房間,生怕老先生打錯了號碼。那就太可惜了。


一個未接電話赫然在通訊記錄里。

趕緊回個簡訊,[我是剛才打太極拳的那個年輕人,我叫孟堯。希望跟您學習拳法。]

簡訊發出去了,半天沒回應。孟堯的心又提起來了。心想:什麼情況?是不是老先生為了擺脫我才要我的手機號啊?不能啊,打過來了。應該有機會吧。孟堯只能自我安慰。


天黑了……沒有回應。


孟堯覺得這個機會錯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到一個好老師,即便再遇到一個好老師,也未必肯教自己。

孟堯忍不住又發了一條簡訊:[老師,您不嫌棄的話,收我做徒弟吧,我是真心想學真功夫!]

李老先生:[難得你對拳法這麼認真,將來成就必在我之上,能當我的老師。]

孟堯沒能理解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趕緊回信息:[不敢當。我是誠心求教,希望學到真功夫,不想浪費時間,虛度光陰。]


隔了許久....


李老先生:[有機會一起鍛煉吧。]

孟堯趕緊回:[謝謝,老師。盼著跟您一起練拳,向您學習。]


可是,接下來的幾天沒有任何消息。


孟堯每天都到老先生練拳的地方等。可是早晚都沒有遇到人。他有些擔心,反覆猶豫要不要再發個簡訊,最後還是發了:[老師,我每天早晨到樹林空地等您,一直沒見到您。什麼時候您在哪裡鍛煉?告訴我,我去找您啊。]

[最近很忙,以後有機會再一起鍛煉吧。]

孟堯很失望,甚至有些絕望。[好的,等您有空再和您一起鍛煉,方便的話鍛煉前發個簡訊我肯定去找您。]


沒有回信,大概是沒戲了。


(從此沒有再遇到老先生,故事到此結束。)

------第4次更新20160321-------

這天晚飯後,孟堯和同事正聊天往機房走,突然接到李老師的電話,說晚上等他電話聯繫。孟堯激動壞了,工作也魂不守舍,手機反覆看著,卻始終沒動靜。


來電話的時間是夜裡十一點,當時孟堯已經睡下了,李老師讓他馬上到操場來。他不敢怠慢,趕緊換上運動T恤和運動服,趕到操場。

李老師看見孟堯,笑了。

「穿得這麼整齊啊?呵呵。」


孟堯一看,李老師穿著一身睡衣,腳上一雙布鞋,左臂曲著,手裡拿著兩個健身鋼球轉個不停。


一老一少沿著操場,邊散步邊聊。老先生問起孟堯的一些情況,孟堯說自己大學畢業,在搞計算機。老先生說,搞技術好,練武好的沒有當大官的。心思真用在練武上了,官當不大。年輕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功夫別丟下就行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練拳的?從小。

太極拳是什麼時候,在哪學的?正式學是十年前,X市,老師姓陳。

十年應該大成了呀?我練得少,平均每天也就一個多小時。中間還斷了兩年。


來北京是做什麼?呆多久?在XX部門,維護資料庫,大概每年能來兩三個月。

哦,張XX那個部門啊。他們那裡還不錯。

.....


兩個人聊著聊著,走到了露天健身器材區。


李老師問,你仰卧起坐能做多少個?

很久沒做了,不知道現在能做多少個。

來,試試看。


孟堯躺在仰卧起坐那個鐵架子上,開始做起來。一口氣做了62個,說啥也起不來了。停下來腹肌痙攣的感覺。

李老師說,看你打拳,腰太僵,韌性差。仰卧起坐要多練。


「來,下個腰我看看。」

孟堯尷尬地說,「小時候沒練出來,現在更做不了下腰了。」

李老師皺了皺眉,說:「直膝彎腰能不能握到腳後根?」接著將健身鋼球交給孟堯,自己示範了一下動作。


孟堯覺得這兩個鋼球好沉,交還給李老師,自己也試了試,勉強能夠得著,但是堅持不了多久。

李老師說,這個也得練。


李老師接下來就教給孟堯兩個拔筋的基本功和一個打躬式,講了要點和口訣。還囑咐仰卧起坐一組12個,一次XX組,每日服用....呃,每日練習。


一轉眼就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兩人散著步往回走,孟堯一直恭送李老師到樓單元入口,看不見老師的身影,才離開回去休息。


(第二天,孟堯早起腹肌酸疼,一組仰卧起坐也做不了,想了想每天都要這樣遭罪,於是決定放棄了,故事結束)

------第5次更新20160322-------(好像沒人看,依然只有3贊.....要不要更新了呢?)

第二天是個周末,孟堯早早起床,腹肌有些酸疼,應該是昨天仰卧起坐運動過量了,練武多年早已經習慣了,過段時間就適應了。什麼腿酸得樓梯都爬不上去,什麼胳膊酸疼得像骨頭裂了一樣,還不都挺過來了。這個真算不上什麼事兒。正當孟堯自我陶醉的時候,現實馬上就要來打臉了,此時,他當然還不知道自己要面臨什麼樣的考驗。


換上衣服,出門來到李老師的場地,李老師已經在那裡了。

李老師問,今天不上班吧?

孟堯說,搞IT沒什麼周末,項目什麼時候做完什麼時候才算能休息,不過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啥問題。

李老師說,那就好。今天檢查一下你的樁功。


「平時站樁嗎?」

「平時很少站,站渾圓樁多一些。」孟堯說著,擺了一個渾圓樁的架子。李老師笑了。

「來,按我的要求站。」

老師一擺,孟堯就知道今天要廢。四平樁!


在小時候,啟蒙老師教功夫的時候,就是這個四平樁,用不了一分鐘就站得自己生不如死。

多少年自己都不敢碰這個樁。這就是要死的節奏啊。事到如今,硬著頭皮也要挺著了。


李老師給孟堯擺完姿勢,就自己練拳去了。

孟堯這邊,頭幾分鐘,還覺得撐得住,心裡還想著,自己確實比小時候有進步了。


再過幾分鐘,那酸爽,誰站誰知道。體能就好像在迅速的流失,簡直一刻也不能站了。


孟堯開始暗自調整狀態,不敢起身,只是根據多年練拳的體會,讓身體各部分微微調節到更加合理的位置上。希望可以多撐一會兒。這時候就放棄,有點兒丟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腿開始抖動,身體發熱,開始出汗了。這時候李老師才練完一套拳,也不向孟堯這邊看,孟堯心裡一直在盼著,老師說可以了。但是,李老師就好像忘了他在這邊受著煎熬,又一個起勢,繼續練起拳來了。


其實,李老師早就看到孟堯的樁功姿勢已經變形了,上身前傾,屁股也撅起來了。心想,當年自己練功的時候,要是練成這樣,師父早就一腳踹在屁股上了。哪裡敢貓腰撅屁股。現在教拳的瞎胡鬧,練拳的胡亂練,簡直沒法看。


孟堯咬著牙,心裡憋著一股狠勁,老師不說起來,只要不死,就扎在這兒了。默默地開始在頭腦中打起了太極拳,希望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忘記自己的處境,讓自己能夠不去想時間。


站樁時的時間在感覺上彷彿變得非常慢,非常慢,非常慢,明明自己覺得過了半小時,其實看錶才幾分鐘。這四平樁做起來,你越想時間快點,就會感覺時間漫長得無休無止,甚至懷疑時鐘都壞了,總想去看看錶是不是停了。


慢慢的心安了,腿是不抖了。腳底卻像火在烤,就像踩在加熱的鐵板上,熱鍋上的螞蟻還能跑一跑,這個動也不能動......別提多難受了....


兩臂比兩腿還要難過。平時站渾圓樁,兩臂環抱的姿勢,松肩墜肘是放鬆的。四平樁肩部的壓力驟增,心裡感覺是增大了好多倍的重量。轉移注意力也不行.....


又睜眼看看李老師,慢悠悠的還在打拳....


沉住氣,說啥也不能起來,死在這算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李老師開始練劍了,真是好劍法啊,什麼時候能學劍?成敗在此一舉了!無論如何不能讓老師失望,一定要達到老師的要求。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要死了....


要死了......


死了......


了......


......


「好了,起來吧。」起死回生的一句話。


但是這時候,起來也不容易啊。孟堯整個人像從河裡撈出來的一樣,濕透了都,雙手扶膝慢慢把自己撐起來,然後慢慢的活動胳膊、腿腳,簡直就不是自己的胳膊腿了。


李老師說,「本來以為你最多只能站十幾分鐘,你站了半個小時,很不錯啊。慢慢走一走,散一散吧。」


孟堯這時心裡是崩潰的,簡直是死了半小時好嗎?差點兒就涼了..../(ㄒoㄒ)/~~。並沒有聽出李老師語氣中的另一種味道。


「老師,你的劍法真好,我想學劍!」


李老師當時臉又陰了,「哪有學生給老師安排功課的?你當自己下館子呢?你想點啥就點啥?」


「我們這一門,要學劍可不容易。過去每三年師門要召開一次隆重的授劍儀式。由掌門授劍,就是掌門把劍扔給你,你接住了,就可以正式學劍了,接不住,劍收回。劍都接不住,還練什麼劍?!只能回去繼續練,等下一次授劍儀式再接。為了接這個劍,很多人受傷。我親眼見一個師弟,入門時間短,本來接不住師爺的劍,他就用身子硬接,結果被劍砸得當場吐血......」李老師似乎陷入了回憶。


「你先把基本功練好再說吧。」李老師收拾東西,轉身走了。

---------- 20160323第6次更新--------

第二天,孟堯趕到李老師的場子。看見李老師正在打拳,他就跑在後面,跟著比劃,李老師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打完拳,又開始練劍。孟堯發揚厚臉皮的精神,只要李老師沒有訓斥,就跟在後面模仿動作。彷彿李老師只當他是透明的。


練完劍,李老師說,來,給你看看咱門派的劍。隨手瀟洒地把劍尖向下往地上一扔,大概入土20厘米左右。孟堯感覺很奇怪,因為印象中的劍客都是愛劍如命,往泥土裡插,對劍是一種傷害,有不珍惜兵器的感覺。趕緊從土裡把劍拔出來,用布擦乾淨,收在劍鞘之中。


李老師從帶來的帆布劍袋裡拿出了一把暗銅色的短劍。向著孟堯一揚手,說,「接劍!」。嚇了孟堯一跳,全力以赴要接李老師的劍。


可是李老師的劍並未脫手,而是做了一個樣子,就穩穩放在孟堯的雙手上。


入手好沉,看起來手工並不精緻,金屬紋飾古樸,但從做工上看應該不是古劍,而是近代仿製的寶劍。劍比老師練慣用的武術劍短很多,全長不到50厘米。可是,抽不出來....


李老師笑著又拿過來,按一個凸起的綳簧。劍出鞘了。


啞黑的劍身,劍身前端開刃後端不開刃,劍脊中段之後有凹槽,與平時見到的武術劍不同,看起來就像長一些的雙刃匕首。孟堯一下子就明白了,這劍要是用來.....細思極恐啊。


書上寫「劍,古之聖品也,至尊至貴。百兵之君,短兵之祖,近搏之器。攜之輕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歷朝王公帝侯,文士俠客,莫不以持之為榮。」過去金屬稀缺,武器管制,佩劍是少數人的特權,是家世、身份、地位、榮譽的象徵。韓信,飯都吃不上,也要佩劍,就是用來表明自己的出身不是庶民。而其他兵器就沒有這樣濃厚的文化情結和傳承底蘊。


李老師說:「劍由四部分構成,天、地、君、師。本門以劍為師,劍在身邊就如同師父在時刻監督你、督促你,見到這把劍就像見到自己的師父一樣。我這就算帶你見過師爺了。」

一聽這話,孟堯雙手托劍就跪下了。


李老師將孟堯扶起來,說,「你師爺他現在在國外,等你學好了,將來讓師爺賜你一把好劍。這把劍是我的,你的劍,要靠你自己憑本事去拿。」說著拿回寶劍,裝進劍袋。


接著李老師對孟堯說起了本門的歷史和許多驚心動魄的往事。


***********下文千贊後解鎖********



***********上文千贊後解鎖********


李老師對孟堯說,「這些事你自己當故事聽就好了,不要在外面講,免得惹麻煩。」

「是。」

「太極拳傳到你這是多少代?」

「太極拳我沒拜師,不算傳承人,教我太極拳的陳老師是12代。」

「哦,那我們這一派比太極拳歷史久多了,傳到我這是27代了。」

又聊了一會兒,李老師講了一個步法,自己反覆演示、糾正孟堯的動作,直到自己滿意為止,讓他回去慢慢練。


這個步法孟堯練起來覺得很彆扭,因為太極拳的步法是圓襠的,而這個步法要求扣膝,不許有起伏,練起來又彆扭又累。孟堯心裡想,為啥武術的步法都不一樣呢?難道數百年實踐也沒找到最佳的步法嗎?這樣兩種步法交叉混著練,會不會相互影響啊?將來格鬥動起來一定是以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去邁步的,練兩種完全不同的步法,會不會耽誤事兒啊。然而孟堯是不會去質疑的,聽話照做,嚴格按照老師的動作要領去練,直到老師滿意為止,是他一貫的學習方式。


臨走的時候李老師問他什麼時候離開北京,孟堯說這次項目已經做完了,下周二離開。


李老師說,知道了。

----------6贊 20160324第7次更新--------

快到周一中午的時候,李老師給孟堯打了個電話,問他現在有沒有空?有個事兒請他幫忙。


孟堯一直覺得沒什麼可報答老師的,老師有事找自己當然義不容辭。馬上放下手上的工作,跑到了老師家樓下。打電話給老師說自己已經在樓下了。


一會兒,老師從樓上下來了,拿著兩個空的大礦泉水桶。說,沒什麼事兒。幫我拎兩桶水。


師徒二人走了幾百米,來到供水站。孟堯想要交錢,李老師說,有水票,不用你拿錢。


等灌滿了水,李老師說,幫我用手拎回家,不要用肩抗。

......

孟堯明白了,這又是一項考驗。


兩桶礦泉水對孟堯來說並不算沉,問題是瓶口很光滑,要握牢就要用許多額外的力氣。大概走了四百米,兩手就快抽筋了,跟老師說,實在拿不動了。


李老師,說,放下歇歇吧。不急。


休息的時候,李老師說,「過去啊,家裡沒有自來水,都是用水桶到村頭打水,這是每天要做的事。吃飯、洗臉、洗菜、洗衣服都要用水啊。從轆轤井裡打水,然後一路平舉走回家,倒在水缸里。像這樣....」說著,用五指從上向下捏住瓶口,將兩桶礦泉水平抓起來,走了十幾步,然後兩臂從側面平划到身體正面,慢慢蹲下來放到地上。接著說道,「從小練過這個,到部隊練射擊的時候,掛磚頭、掛水壺就是小菜一碟了。再後來練指力的時候,是抓罈子。罈子里放沙子,逐漸增加,然後換成金屬屑。重量達到XX斤的時候就不再增加了....這個你練不了,沒有洗葯,硬練,手指就變形了,弄不好手就練廢了。指力你不能練,握力可以練。你不是想學劍嗎?這個抓握能力要練好。不然對戰的時候抓不住劍,不是脫手就是受傷。要練能用的功夫,掌指手腕都要練強壯。沒有這個基礎,動手最多吃虧受傷,動劍那是要送命的,懂嗎?」


孟堯明白了,這是師父在他走之前給他上的最後一課。掰開手指算算,這些日子師父講的基本功如果每天練,沒有一兩個小時下不來,加上打拳的時間,差不多每天要將近三個小時練功。這還僅僅是過一遍。老話說,「一遍不忘兩遍熟,三遍四遍長功夫」,那要多少時間啊。正想著,李老師說,「休息差不多了吧,走吧。」


孟堯抓起兩個礦泉水桶,平舉起來,發現不行,又放在地上重新提起來,老老實實拎到老師家門口。中間上樓的時候又抓不住,歇了一次。


李老師喊老伴開門,門開了,孟堯喊師娘。李老師說,「喊阿姨就行。家裡比較亂,就不留你吃飯了。」孟堯連忙說,「不用,不用,我在食堂跟同事一起吃。」


李老師說,「謝謝你幫我打水啊。明天我有事,早晨不出去鍛煉了,等你下次來再見吧。」


孟堯說,「這些天給師父您添麻煩了。師父多保重。下次再來跟您一起鍛煉。」

(然而,回到正常工作生活之中,應酬、加班、相親、戀愛、買房、裝修、搬家、結婚、生孩子、帶孩子、送孩子......沒有時間練功,從此功夫荒廢,愈發沒臉去見師父了.....故事結束)

好吧,既然故事沒人看,我就直接答題好了。


雖然故事沒講完,但是通過上述情節,你就知道,練劍自古是一種風尚,吸引力大,有群眾基礎,練劍人口基數大就容易選拔培養出更高水平的選手,便於技術的傳承、累積和提高。

劍本身的性質決定了,其攻擊能力高低完全取決於劍手本身的功力、技術和經驗。如果刀劍相拼,劍贏了,劍手要比刀客功夫高很多才行。因此,掌握高強劍法的人必須經過超乎常人的磨練,高昂的沉沒成本進一步帶來不理智的瘋狂努力是圈外人難以想像的。用劍的高手其技術之精湛、功力之深厚,會讓其他武者由衷欽佩,心生嚮往而投身於此,進一步增加了劍法的神秘感和吸引力。


總之一句話,無論現實里還是小說中,用劍逼格太高了。即使練不好劍法,也要隨身帶把劍來裝逼。就醬。


就跟現在太極拳一樣,不管有沒有功夫,都可以自稱練的是太極!

_(:з」∠)_

(集贊太少腦洞補不完,計劃失敗。我錯了,再也不亂開腦洞了,T_T)


-----------我是另一個故事的分割線--------

這個坑新開,覺得不過癮的可以先看我的另個一故事。(長文多圖預警,爪機流量黨慎入.....長文完結,請茶餘飯後空閑閱讀)

如何才能打敗張無忌? - 獨孤逸風的回答;


先秦以前,劍為祭祀之器,只有士大夫、王侯天子等人可以持用。
自漢以後,周禮不再,但儒家推崇君子六藝,其中騎射即為武力方面的技藝,所以身配劍器仍然是儒家士子的標準行頭。
而在民間,因冶煉鐵技術的發展,長刀、長槍等適合戰場廝殺的武器向來都屬於朝廷專備,而民間所能擁有的武器中,短刀在搏鬥中不如劍器實用(短刀的劈砍殺傷力不如劍器的刺捅),因此劍器逐漸成為民間遊俠的常用隨身武器。

是以如果作者想要塑造一個亦文亦武的大俠角色,當然是要選用劍咯!
至於修仙小說里的劍仙,很簡單嘛,道士道士,有道之士,並且在歷朝歷代皇帝祭天,都是由道家天師主持,做為祭天之器的劍器,理所當然也是道士們必須勤加修鍊的道門百藝之一啊!

所以只有非儒、非道,才不使用劍器,像和尚們大都就用禪杖和戒刀,不用劍。


1.

羅寒是位計程車司機,後備箱里裝著把寶劍。

我第一見他的時候,他寶劍還不是放在後備箱里的。他直接就把那長劍放在變速桿的旁邊。

那時我從城東打車到城西,路蠻遠。我一直想他這樣會不會哪天被自己的劍卡到,釀造一場公路慘劇。

我就問他:「哥,你這模型劍看著挺有派頭,哪買的?」

他當時右手直接從方向盤上挪到胸前,一臉地惱怒說:「什麼模型劍,這是天玄寶劍。家傳的。」

我愣住,心想,這位老大哥看上去奔五十的人了,骨子裡還這麼浪漫。

他盯了我片刻說:「你這小子。根骨不錯,要是練一練,倒是使刀的好手。」

我暗笑,這就不是浪漫了,是偏執。

我打量著那寶劍說:「哥,你這劍做工真不錯。我也挺樂意看金老爺子的書的,但是怎麼說也是現代社會了,就不扯那些舞刀弄劍的事了吧。」

他不再看我,輕聲嘆氣說:「你們這群人,一點俠義精神都沒有。」

2.

車輪碾過瀝青,車窗外的景物在視野里被扯的支離破碎。我想一個計程車司機還講俠義,不知道該說幼稚,還是可貴。

我說:「哥,武俠小說里不都說劍在心中才是大境界么?」

他說:「那都是瞎胡鬧。」

我說:「這『天玄寶劍』,也算管制刀具吧。再說就在這一擺,不會嚇到乘客么?」

他聽後眉頭微皺說:「什麼管制刀具,就算是管制也是管制劍具。再說我是劍俠,又不是劍魔,他有什麼好怕的。」

然後,我開始後悔自己跟他攀談這麼久。這位大叔找到了久違的聽眾,他開始滔滔不絕的絮叨,絮叨他的俠與義。

他說的慷慨激昂,動情之處還要手腳並用的揮舞。在這種情況下依然能保持車平穩前進,無論他是不是劍俠,這車技也著實讓我折服。

他說:「我實在是不捨得你小子這塊練武的好料,就跟你講講。我叫羅寒,羅家劍宗第七十代傳人,這城裡最大的劍俠。」

他拍了拍方向盤說:「你看這車,這車就是我的坐騎。這要擱古代,就是一匹烈馬。不,寶馬,還得是汗血的那種。別看這車才七八萬,車不關鍵,關鍵是坐著的人,你聽沒聽說過什麼有龍則靈?就是這個道理。」

他又抬了抬他那長劍,越說越興奮:「老弟,我跟你講。我每天開著這匹馬,走街串巷。你以為我為了拉活兒?我那是匡扶正義,除暴安良。這城裡哪個敢說在我羅寒眼皮底下囂張?他敢?」

羅寒轉過頭說:「你說,他敢么?」

我搖頭。

他接著自顧自說道:「我每天為了看著城裡,要少拉一百來塊的活兒。這就叫俠義。」

我一直聽他講,講到他有點口乾舌燥為止。

我問他:「老哥。你老婆孩子,也跟著你一起俠義么?」

他「哎」了一聲,然後有點無奈的說:「做俠客,怎麼能有妻兒呢?自己要做爹了,身後的的顧慮太多。」

他眼見快到了,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褶皺的名片說:「這是我名片。你要是有什麼難處就打給我,我羅寒隨叫隨到。」

我一看,那名片上只有兩個字和一個電話號碼。

劍俠。

3.

我把羅寒當成一個談資講了許久。直到那天夜裡凌晨兩點,我昏昏沉沉的從KTV里跟朋友們散場。這個時間點上實在是打不到車,無意間想起我還留著一個司機的名片。

我想,既然是俠客,應該不怎麼睡覺的吧。

一個電話打過去,羅寒果真不消十分鐘就開著車過來。

他第一句話就說:「老弟,我那天見了你就想你那刀的事情。這不,我特意帶了把刀給你。」

我實在困得抬不起眼來,也沒太多功夫端詳。我還以為羅寒在跟我說笑,沒想到他真的丟給我一把刀。

我拿到刀的一刻,當時困意就去了。腦子一下打了個機靈,像是被一桶冰水淋個通透。

光是這刀鞘的精緻,就讓我瞠目結舌。在車裡昏黃的燈光下看不太清楚,也怕是我見識短淺,但絕對是我見過最獨到精妙的工藝品。

我問他:「羅哥,你這刀,還真有點門道!」

他臉上露出幾分傲然,他說:「也就是凡刀一把。聽說是什麼九龍刀。跟我這天玄劍比,還差的遠呢。」

我這才注意到,他眼角有點淤青。

我問:「羅哥,你這臉怎麼了?」

他摸了摸下巴說:「小傷,不礙事。路上逛到幾個小混混要搶人家包,讓我給教訓了。你別看我臉上掛了彩,那是我沒動寶劍。我讓著他們,怕傷了這幫崽子。」

他「嘶嘶」地倒吸兩口涼氣,看來傷口還痛著。嘴裡還喃喃地罵道:「這幫崽子,我讓著他們,他們也不讓我。什麼鐵棍車鏈子就往我身上甩,虧得我身法高超…」

眼見我眼裡缺了幾分確信,他來了氣勢說:「怎麼?還不信?我這劍法天下無敵,隨便兩劍就斬的他們魂飛魄散。」

我說:「信,我當然信。」

羅寒指了指身後說:「老弟,我覺得你說的,在理!我以前總覺得劍在身邊覺得踏實,現在看來,劍在不在身邊都應該踏實,心裡那股正氣在。我就把劍放後備箱了。」

他狠狠拍了拍我手裡的刀,然後說:「老弟,別光信。回去多練刀,哪裡不懂就問問我。要不白瞎了你這苗子。」

我以為他在說笑,跟著打趣說:「我練刀又沒刀譜,也沒個章法啊。」

他說:「哪有什麼章法。都是瞎晃,瞎甩。甩的多了,就成了刀法。你看那什麼十幾二十招的路子,都是唬人的。」

4.

我執意不肯要這把刀,因為始終覺得這應該是挺貴重的手工藝品。我跟人家兩面之緣,萍水相逢,無親無故,哪有隨便要人家東西的道理。

羅寒鐵了心讓我把那刀拿著。

那刀上面的確有九龍的花紋,精緻到髮絲大小。花紋盤錯有致,近看不失細膩,遠看又有騰龍九天的氣勢。雖然我不懂古玩的優劣,但單單是這一點,估計就價值不菲。

我拿著刀,一次也沒抽出來過,心裡總不踏實。攥著人家的東西,總是不安穩的。

又過了一個星期,我到周末準備放鬆放鬆,跟朋友看個電影。心想這回把那刀呆上,趁這個機會把刀還給羅寒。

我又打了羅寒的電話。羅寒當時在拉另一個客人,聽到我的聲音相當亢奮,連說著馬上就來接我。過了半個鐘頭,直接開車到了我的小區門口。

「刀練了么?」他急著問。

我說:「我是坐辦公室的職員,沒太多練刀的功夫。羅哥,這刀我就還你了。」

他連忙推過刀去說:「那怎麼行呢?千忙萬忙,練功的時間不能忙沒嘍啊。」

我又推搡過刀去說:「羅哥,我真的沒有練刀的底子。」

他練聲嘆氣,擺擺手說:「算了。你上車吧。」

他這次在路上一言不發,全然沒有了往日的絮叨。有幾次手攥著那刀,抖個不停。

他看向我,又轉過頭,欲言又止。

我要下車的時候,他又長嘆,看著我說:「老弟呀,當俠客,不能強人所難。只可惜了,可惜呀。」

5.

自那日三個月有餘。我再沒聯繫過羅寒。我心裡每每想到他那天氣得發抖的模樣,就心裡難受。心口熾痛著。

結果我接到了羅寒的電話。

他說:「老弟啊,不好意思來煩你了。我就在你家旁邊那個爛尾樓工地里,你能來一下么。」
我心裡暗暗不安,便問:「羅哥,你你這是咋了?」

羅寒說:「沒啥大事。追著一個摩托車搶包的小屁孩追太遠了。追到工地里來,被他們群毆了。腿差點給我乾折了。「

我連忙披上衣服跑去工地里,看見滿臉胡茬的羅寒拿著自己那把劍苦苦撐在牆邊,他被打的鼻青臉腫,站也站不穩。

我說:「羅哥,這幫小子下手咋這麼重?」

羅寒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呸!這幫渣滓,看我從後備箱拿出把劍來就笑話我,說我是個老瘋子,拿著破古董還來約架。我是劍俠,劍俠也敢打?」

我說:「羅哥,別說了,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他擺擺手,往地上猛地一指說:「不用,我沒事。你去後備箱把那刀拿去,過來陪我聊聊。」

我也顧不得他是不是在逞強,連忙跑去看那車,那車已經被亂棍砸的稀爛,連車門都合不上了。後備箱上坑坑窪窪的都是鐵棍猛擊的痕迹。我抱著刀又跑回來說

「羅哥…,你的車。」

他又往地上一指說:「別管那些,坐!」

我應聲坐下。

羅寒拿著劍說:「我一代俠客,怎麼就混的這麼窩囊。連幾個小混混也瞧不起我,要把我打個半死解恨。」

他轉過頭說:「老弟,你將來要好好練武,當這城裡的下一個俠客。」

我說:「我?我這小身板,再說有羅哥當俠客,不就夠了?」

他嘆口氣說:「不當了。我連馬都讓人殺了,還當個什麼勁。還有什麼俠義。這城市太扯淡了,連一個俠客也容不下。」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是羅寒的錯,還真是這城市的錯。

我回答不了他,只能默不作聲。

他抽出劍來,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拔劍。

那劍太美了,在天地間如一道雷芒,像是凝固了的霹靂。他說:「老弟,好好練刀,當一個刀俠,以後我就不出山了,再也不了。」

他右手猛地一揮,劍嘯銳利,劍光在我的眼前一閃。然後他就兩眼無神的癱倒下去。

我不知哪裡的力氣,猛地扛起羅寒向外面跑,一邊說著:「羅哥!告訴你別逞強了!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寶劍落地有聲,身後報廢的大樓裂成兩個斜劈轟然倒塌,滾滾塵靄洶湧而過。


完。

-------------------------------------

我是忙著吃和睡的方糖。


說到底,小說是文學作品,是文藝性質的,作家當然尋求更接近藝術層面的意象去表達觀念意圖。
刀不具備藝術特點,菜刀、鍘刀、鐮刀等等,都是日常化庸俗化的。
而劍本身就是藝術品,以象徵性為主,它和文學作品這層特質是相通的,基因和血液一脈相承。


1,刀客


『『你可知道這世上,什麼最快?』』


『『西域的烈馬,塞北的雄鷹,江南的梅雨,和我腰間的這柄劍!』』沈渺握劍,揚眉,輕帶笑容,一雙眸子特別的明亮。他在想自己平生所遇的劍客,都會擺出何等飄逸的造型。憂鬱,洒脫,悲傷,還是青衫磊落的江湖豪情。


『『放屁,你個笨蛋。我昨天晚上明明給你說過的,是銀子落地的聲音,是大麴酒散發的氣味,是女人帶笑的梨渦。』』師傅一頓老拳揍到了沈渺身上,覺得自己的傻徒弟真是無可救藥。


『『你把劍給我放下來,給我換上這把刀。。』』沈渺委屈的放下自己腰間的劍,他只有一天的劍客生涯以師傅的粗暴干涉而告終。


從這一天起,沈渺開始換刀法。離開亮如一泓秋水的劍,背上厚拙沉重的刀。


看見沈渺,師傅想起他師傅說過的一句話,劍法再好,終究也要守中,有所為,有所止。刀法雖然粗獷,但意在沖盪,天馬行空,反而是殺傷力最大的功夫。可用刀更苦啊,最苦的是一顆心。能殺得千山斷流,也要耐得住寂寞如燈。


一個用刀的人,比一個用劍的人更難尋得。


2,沈渺


沈渺的師傅大酒缸有三好,好酒,好肉,好神兵。


沈渺也好酒,也好肉,但他有個非常不好的習慣,愛吃兵器,尤其是愛吃劍。據不完全統計,沈渺在藏劍廬六年,吃了上品劍三把,中品劍九把,下品劍十六把。


沈渺被掃地出門的那一年,十七歲。他正準備偷吃師傅那把心頭至寶七星劍,還被逮了個正著。


藏劍廬雞飛狗跳,鬍子由黑變白的師傅追著一個背個破刀的灰布衫徒弟滿山跑。


『『姓沈的兔崽子,你走了就別回來!』』


『『徒兒知道了?徒兒嘗遍天下間名劍的味道,就回來看師傅。』』沈渺回頭給師傅揮了揮手,不太瀟洒的離開了。他的臉上,還青紫著呢。


『『記住為師的那兩句話了!』』


『『師傅,我記住了。刀法可以蕩漾,但人心不可以蕩漾。』』山谷飄蕩著師徒兩人的話語,斜陽正濃。


『『唉,山口風真大。』』大酒缸的眼角掛了兩滴淚,他趕快用手抹去了,免得被這個沒大沒小的徒弟又笑話了。


『『這個小王八蛋,走了就沒人禍害老子那幾把好劍了。幸好我沒告訴過他,我其實還有一柄名劍沉淵。』』大酒缸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轉身離開。走在谷間的小道上,頗為得意的唱著小曲。


過了半個時辰,藏劍廬中都是大酒缸殺豬般的怒吼。『『我的沉淵劍啊,老子在江南三進三出才換得的劍啊。』』『『沈渺,你這個殺千刀的兔崽子。。』』接著是嚶嚶的哭訴,大酒缸捧著沉淵劍的玉把痛哭流涕。


3,洛陽


世間最毓秀的城叫洛陽,最好的劍自然也在洛陽。沈渺嚼著麥餅,由北向南走。


麗景門前繁華如景,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黃鬍鬚的西域胡商,牽著脖子上系著銅鈴的駱駝。佩玉鮮衣的公子小姐,在郊外踏春歸來。身後的奴僕,還帶著食盒。


『『你有什麼憑證嗎?』』守門的士卒推了一下手,問道。


『『來洛陽,還要有什麼憑證?』』沈渺撓了撓頭,還有這一說。


『『你攜帶兵器,已為大男。一沒有官府過關文書,二沒有指印戶籍。我們為什麼要放你來洛陽?』』沈渺撓了撓頭,自己初出江湖,怎麼把這一茬忘了。不過這一時半會,往哪裡找這些東西。


『『喂,小子,站一邊去,後面的人還等著呢。』』


『『怎麼了?』』門衛看到後面來人的聲音,恭恭敬敬的回復道。


『『是這樣的,校尉大人。這個人要進洛陽,可是他沒有通關文書,也沒有戶籍。』』一個身材中等的青年男子從門洞里走了出來,懶洋洋的看著沈渺。他沒有穿著戎裝,就一身便服,虎步鷹揚。看樣子也是個練武的人,不過沈渺有把握,在二十個呼吸間殺了他。


『『瞧你的樣子,也是個江湖中人。不過是個雛,背上背的是什麼?』』李校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沈渺,把他引到了一邊。布衫,黑包,一雙破草鞋。


『『我的刀啊。』』


『『叫什麼名字,二郎。』』


『『這麼個名字,那你肯定就是你們家大郎了。』』李校尉不禁發笑,真是個土俠客,用刀不說,刀名還這樣怪。不過這樣的人,往往一根腦筋,倒蠻適合從軍。


『『這樣吧,今天你遇到我,是你的運氣。現在國家多事,本校尉覺得你身體還不錯,跟我去從軍如何。』』李校尉背著手,覺得這傻小子多半可能會動心。


『『不去,我來洛陽是來見識一下名劍名刀的,你有嗎?』』沈渺白了他一眼,校尉自己用的還是中品的劍,還好意思拉自己入伙。不知道江湖中人,最討厭的就是朝廷鷹犬的嗎?

『『你。』』這毛頭小子人不大,口氣倒蠻大,我倒要試你一試。


校尉拔劍,近身,出刺。可沈渺躲也不躲,就像是撲稜稜的呆鳥在等死。李校尉都閉上了眼睛,這收不回的劍肯定會刺傷沈渺。


『『喀嚓,咔嚓。。』』萬鈞一發的時候,沈渺咬在了李校尉的軍用劍上。這柄劍出現一點點的裂痕,一瞬間支離破碎,就像塊琉璃碎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4,上酒。


『『陸渾的水,嵩岳的鐵,洛陽少府的匠人,味道還不錯。』』沈渺咔吧咔吧的將咬斷的一小段劍刃吃下,李校尉呆若木雞。他在洛陽的營壘中也見過不少健兒比試,空手奪劍,疾如飛鳥,但是像沈渺這樣吃劍的粗暴手段真是見所未見,匪夷所思。


唇舌是人身體柔軟之物,吃劍看似荒誕,實則萬分兇險。除非這個人有萬鈞神力,才如此輕鬆寫意。沒想到這小子年歲不大,身手就如此驚人。


『『是李某不識高人,可否請少俠到我府中一敘。』』李校尉雙手抱拳,懇求沈渺,雖然他還有點心疼那柄陪了他不少時間的劍。


『『有好酒嗎?』』沈渺眼珠子一轉,打量著李校尉。是個校尉,看來不會太窮。


『『有。』』


『『有好肉嗎?』』


『『有。』』


『『有好劍嗎?』』


『『這個是真沒有。』』李校尉哭喪著臉,剛才這位的舉動他還歷歷在目呢。就算有幾柄好劍,也不能這樣白白糟蹋了。


『『放心,放心,我也不是每天都要吃劍的。幾個月才偶爾懂一次心,我只是想看看名劍到底長啥樣。』』沈渺嘿嘿一笑,跟在李校尉身後。守關的士卒看著校尉領著一個糙刀客進城,只覺得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沈小兄弟,你用齒咬刀,不會出事嗎?』』李校尉把家傳的紅漆盤都拿出來了,招待沈渺。


『『力發於心,生於四肢百骸。一切技擊搏殺,說到底還是比力氣。刀法劍法,終究也是如此。力氣到了極點,就可以達毛皮齒骨。算了,我們喝酒,這些境界離我們還是太遠了。』』菜要到了,李校尉這武痴非要問個所以然來。吃劍之舉,力到牙齒才行,要用力也用巧。一般的劍,沈渺還能下嘴。十大名劍這樣的劍,他是不敢玩火的。


『『對了,校尉。你知道洛陽城哪裡有好劍嗎?』』沈渺看著李校尉,眼神清澈,滿帶希冀。


『『這個,在下倒是不清楚。上酒。。』』李校尉裝作沒有聽見,吩咐僕人快上酒。

5,百戲。


洛陽怎會沒有好劍呢?但是李校尉敢說嗎?

洛陽最好的劍不在武庫,也不在天子的雲台,而在大將軍梁冀的家裡。一門七侯,掌天下兵政的梁冀。

梁冀的家裡有好劍,可那裡是龍潭虎穴,誰敢去闖。當年為了一隻兔子,梁冀害得百戶人家毀家滅族。

朝氣熹微,門外面吹號打鼓的,熱鬧的不行。沈渺穿上衣服,站在牆頭看。


吞刀的,吐火的,玩鼎的,抹的五顏六色的百戲藝人從街上走過,後面跟著一群圍觀的人。可看到這大群人朝著西苑走去,再也沒有人敢跟上去了。

『『咦!怎麼沒人跟上去了?』』沈渺抱著刀,看著那群藝人慢慢走遠,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你不要命了!大將軍和他夫人的府邸就在那邊。』』李沖拉著躍躍欲試的沈渺,把他拉進了院子。

『『大將軍?』』沈渺大概也知道這個人的彪悍往事,梁冀的妹妹當著皇后,他當著大將軍,朝野裡面都是他梁家的門生故吏,權傾天下,連皇帝都對他恭恭敬敬。

『『哎!梁大將軍的地方,你還是離遠點好,這洛陽城的人就是看到梁家竄出一條狗都膽顫了,更不用說他那些門客了。據說先帝就是吃了梁冀送去的麥餅才不行的,這可都是秘聞。』』李衝倒上一碗酒,一飲而盡。

『『洛陽城出現這麼多百戲藝人是咋回事?』』

『『大將軍妻子的生辰就要到了,各地的百戲藝人,有絕學的,都要來大將軍府上表演,與民同樂。據說那一天,陛下也要來。』』


6,劍舞。

『『我當日調來洛陽,希望自己提三尺劍,立不世功勛。誰知道大將軍權勢滔天,專柄朝政,現在的洛陽就是個火坑啊。』』看李沖的鬱郁表情,沈渺也知他在城中不順。主弱臣強,一向是禍亂之源。現在皇帝年歲漸長,而梁冀不知收斂,這繁華壯麗的帝都,其實是風雨欲來。

『『那你打算怎麼辦。』』

『『能怎麼辦,混一天是一天吧。不瞞你說,我是外地調來南軍的,毫無根基,現在不過是領食俸祿而已。』』李沖自嘲一笑,渾身滿是酒氣。

『『李校尉在嗎?』』


『『田校尉,我們家老爺病了。你還是請回吧。』』


『『病了,某這一來,正好為他去病。』』


大咧咧的聲音傳來,一個青年軍官推開李沖的家僕,撲稜稜的就往屋裡闖。鷹鉤鼻,矮個子,身體倒是蠻壯碩。

『『李沖,你好大膽。前幾日給中郎將請辭不去,原來是在家中自飲。』』鷹鉤鼻的校尉看著喝酒的李沖和沈渺,面帶冷笑。

『『田猛,你不要欺人太甚。大將軍家的壽宴,我去與不去,也沒什麼要緊的。我一個小小的校尉,在那裡喝酒不是一樣。』』

『『是這個道理,中郎將大人憐你多病,就不勞煩你去梁府吃席了。不過呢,你人還是要去的。大將軍夫人宴席,百戲薈萃,李兄你身手不錯,正好為將軍劍舞助興啊,哈哈。』』

『『欺人太甚。。』』李沖怒不可遏,拔出劍來要砍田猛。

『『姓李的,你刺殺了我,頂多發配邊境。可是你要是忤了大將軍的意思,就管你人頭落地。你全家老小,可是都在冀州,我勸你好好想想!』』田猛不慌不忙的用手指彈了一下李沖的劍尖,負起手大笑而去。

『『哐當。。』』李沖丟下長劍,無奈的抱住了屋裡的柱子。

7,白奴。

『『不行的,你不知道梁氏的厲害。論起來錙銖必較,這位大將軍算是第一個。前年有位郡官殺了他門客,被他逼得家破人亡。我要是不去,只怕還會連累我家人。這天下,有誰不怕梁冀呢?』』李沖愁眉苦臉,洛陽的官糧也不是那麼好吃的。這幾日他請辭,就是不想跟著同僚去梁冀府上獻媚,沒想到還是躲不過去。去給大將軍作劍舞,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這樣吧。我去?我是白丁,沒多大事!』』沈渺想了想說道。


『『算了,這事先斟酌下,看有沒有迴旋的餘地。不過我們得去一下西苑,玩百戲的都在那裡,好像中郎將也在那裡。』』沈渺背著刀,和李沖一起去西苑見他的上司。


『『滋滋。。這位梁大將軍,真是厲害啊,過個壽比皇帝還厲害。』』西苑內,早已人流不息。來獻藝的人,來自全國各州。南軍北軍臨時調配來許多士卒,在這裡調控秩序。連軍中的長官,都跑來這裡了。他們自然不是為了看戲,而是像大將軍


『『碰。。』』一蓬火球從一個少年的口中吐了出來,約有數尺。舉鼎的壯漢舉起來銅鼎又放下。打扮明艷的歌姬,在唱著吳地的小曲。


『『咦!那是什麼人。』』迴廊處立著一個少年,皮膚較黑,但高高的鼻樑和淡黃的眼珠讓他看起來和周圍的人有些格格不入。


是刀的氣息,沈渺看到那少年的手指,便明白了。這個人,也是一個刀客。不過看樣子,不像是漢人。如果是羌人的話,個子又不一定有這麼高,只可能北邊的雜胡。可是又沒有那麼白,據說更北的鮮卑人,有一族皮膚白皙。


那異族的少年神情淡漠,就站在一邊看百戲藝人們表演。

洛陽刀客行(三)

https://wx.tenpay.com/f2f?t=AQAAABcUmK91hiScV449U7PeB1c%3D (二維碼自動識別)


刀客不少,只是一般當不了主角和重要配角。這個文化現象和刀劍的起源有關係。

劍誕生於青銅時代,那個時代金屬稀缺,擁有金屬兵器是身份的象徵,意味著你屬於"士"以上的貴族階層,壟斷武裝和從軍的權利。後來「士」這個階層變成了統治階級的主體,在很長的時間內壟斷知識,也壟斷了「美感」的定義,甚至還產生了士人帶劍遊歷的傳統。後來寫武俠小說的作者大多自認屬於這個階層,自然會宣揚劍文化,把劍客當做力量、技巧、文化和美感的代表。

至於刀,以兵器的身份走進歷史是鐵器時代的事情。之前青銅時代的石刀和少量青銅刀是勞動工具,持刀是底層愚昧階層的標誌(匕首是貴族餐具,所以小李飛刀不算跌份)。到了鐵器時代金屬開始普及,普通人也能使用金屬兵器,但從軍也不再是貴族的特權,而是普通人的義務。徵發而來的士兵的主要武器是弓弩和長矛,但輔助武器也能使用更多的金屬,只是製作武器的平均工時肯定會下降,所以軍人主要用刀而不是劍。在好男不當兵(沒說不從軍,不當軍官)的時代,拿刀的底層武人和青銅時代拿刀的農民一樣受歧視,這是一個很自然的結果。就算嘴上不歧視,有佩劍傳統的知識分子也不喜歡讓你當主角。

為什麼青銅時代的兵器是劍呢?除了材料特性之外,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節約有限的金屬。只用金屬生產鋒刃,積攢動能的事情盡可以用肌肉來干,盡量不浪費寶貴的金屬。劍正好符合這個條件——劍的主要用法是刺,大多數殺傷力集中在端部的鋒刃。劍刺入敵人身體之後,殺傷需要肌肉繼續發力,或是身體前沖,不能依靠兵器本身積攢的動能。(鐵器時代不怎麼開刃的重劍是另一回事)所以劍法輕靈,不靠蠻力,比較適合知識分子YY和佩帶。

刀誕生在金屬豐富的鐵器時代,除了在側面開刃以「切」人之外,還鑄造了厚厚的刀身和刀背,在砍殺中提供慣性,用動能劈開肉體,就算壞了一段刃也能硬砸進去。所以刀對膂力要求比較大,否則揮動不起來,就沒有殺傷力。既然刀背的慣性成為不可忽視的戰鬥要素,那麼刀法就不會輕靈,不適合玉樹臨風的濁世佳公子。刀客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像讀書人,而是土匪之流。至於鐵器時代才出現的金瓜錘、鐵杖、銅棍,那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猴子扛的,哪個知識分子主角肯用啊……

最後,武俠小說描寫的其實也不是古代社會,而是當代校園。從歷史來看,漢語區普及中學教育之後幾年必然會出現金庸熱。所謂武俠門派、江湖戀情、遍布全國的鏢局、有功名的俠客……與其說是歷史背景,不如說是當代學生嚮往的生活。年輕人希望拋開家庭的羈絆,所以武俠小說中孤兒的比例也非常高,年輕人羨慕別人能旅遊,所以武俠主角免不了去西域或是苗疆(和今天的旅遊熱點驚人重合)一游。義務教育的時代,學生們雖然大多是平民後代,精神上卻是知識分子階層的後繼者。他們在潛意識中希望看到一個知識分子氣質的主角,作者們當然輕易不會讓主角拿起沉重的陌刀。

補充:如果背景換成沒有青銅時代文明傳承的邊緣國家,拿刀的主角就不會顯得另類。日本的青銅時代維持時間不長,而且很依賴於外來青銅器輸入,很快就被鐵器文明取代了。後來的幕府時代,日本的武士(侍)同時兼顧了軍人、官僚、知識分子的身份,日常佩帶的武器是鐵器時代更常見的刀,所以日本的刀客可以在准武俠故事中當主角——就算是浪人,也是從掌握知識的上層淪落下來的,容易在受過教育的讀者中引發共鳴。

相關回答:

武俠的迷人之處是什麼? - 馬前卒的回答

有哪些被視為「傳統」的事物其實歷史不算長? - 馬前卒的回答

為什麼商周之後,大型的青銅器越來越少了? - 馬前卒的回答

對人類歷史影響最大的10個發明是什麼?為什麼? - 馬前卒的回答

聖經里的以色列人要求:「我們定要一個王治理我們,使我們像列國一樣——有王治理我們、統領我們、為我們爭戰。」與之對應,中國上古史中也有禪讓制被廢除,大禹子孫世代稱王的記錄。這顯然都是軍事貴族集團確立自己地位的過程。實際上,甲骨文和金文的「王」字本身就是斧鉞之形,意思是控制武裝的人。軍事首腦稱王,軍官和骨幹士兵就成了軍事貴族。

……青銅-文字時代的典型特徵是王權壓倒神權,軍事集團依靠暴力專政。由於青銅的稀缺和製造不易(需要多種金屬融合),貴族軍官很容易壟斷金屬的供應,進而壟斷了從政(管理經濟)和從軍(掌握暴力)的資格。普通農民如果想在青銅時代糊口,就必須緊密依附於軍事貴族,甚至充當奴隸,才可能獲得軍事保護和有限的金屬工具。這就是史書上常說的奴隸制時代,但似乎用「屬民制時代」描述更合適一些。


因為劍的格調比刀高,換句話說,因為刀比劍接地氣,所以遠離現實的小說更傾向於劍。反觀水滸,拎條朴刀趕來、抄起朴刀大戰等橋段隨處可見。
劍在春秋戰國是兵器主流,越王勾踐拿的是劍,秦皇拿的是劍,劉邦斬蛇依然用劍。諸多名劍廣為流傳:幹將莫邪辟閭、魚腸、太阿、湛盧……連帶著黃帝蚩尤都用上了劍——黃帝本紀云:帝采首山之銅鑄劍,以天文古字銘之;管子地數篇云:昔葛天盧之山發而出金,蚩尤受而制之,以為劍鎧。
反正大家都沒見過他們,既然當時的主力武器是劍,那麼有身份的老祖宗一定也用劍!就好比現在,雖然都說賀龍兩把菜刀鬧革命,但咱們腦補的賀老總,一定是拎著槍的。
不僅如此,劍也成了武力和權柄的代名詞:太阿倒持、鑄劍為犁、棄書捐劍、劍及履及、馳馬試劍……
後來人們慢慢發現,兩面有刃的劍上陣效果並不如單側的刀,漢末環首刀取代劍成為兵器的主流。
這反而成就了劍。
當劍戰陣搏殺的光環褪去,劍從兵器進化為禮器,剩下的就是格調。
拿刀上陣殺敵,那是武夫;我們有身份,效法先賢,拿劍。
所以王勃要寫紫電青霜,所以李白要佩劍,所以公孫大娘要劍舞,所以有了「寶劍鋒從磨礪出」,所以修仙辟邪都是用劍,因為劍代表君子,代表身份。
反例就是槊,其實槊是一種比劍還要高貴的武器,成本極其高昂,非世家大族不能用;但一來歷史不夠悠久,沒有文化底蘊,不能跟秦皇漢武扯上關係;二來價格太高,不能讓廣大讀書人裝逼;三來攜帶不便,所以只能留下橫槊賦詩的身影供後人感嘆。


金庸小說四大劍客:楊過、令狐沖、夏雪宜、越女阿青;
金庸小說四大刀客:胡斐、胡一刀、胡逸之、血刀老祖。
你看,在金庸小說中,出了名的劍客都是風流倜儻的美少年或者少女,出了名的刀客都是滿臉大鬍子的糙人。因為劍法輕靈,劍客需要良好的利用劍兩面開刃的特點;而刀法相對就顯得笨重了,大砍大殺即可。所以才有了現代武俠小說中劍客和刀客的區別。
這種傾向在古典武俠中不那麼明顯,《劍俠圖》的主角童林用的是子午雞爪鴛鴦鉞,但是腰間也有一柄清風落葉掃;東西南北四俠裡面風度翩翩的幾位都是用劍,但是西俠用龜背雞爪鐮。


因為你看的小說都是近現代的,劍在中國古典文化里有儒雅、高貴的意味,對冷兵器時代非常陌生的近現代小說家們為了裝逼,讓角色們配上了「劍」。

而在古代小說則不然,七俠五義中的錦毛鼠白玉堂、北俠歐陽春都是用刀的。水滸傳中刀的頻率也遠高於劍。楊志賣刀,不是賣劍,白虎堂林沖送的也是寶刀,不是寶劍。


作為一個試著寫過武俠小說的,我想從技術層面上解答這個問題。

試想一下,一個寫手寫到打戲時突然沒詞了,抄起案邊掛著的手杖/球拍/雨傘/雞毛撣子,隨便比劃一下,「草木皆可以為劍」,便成了江湖劍客的成名絕技。

若是練過羽毛球的寫手,可以這樣寫——西門吹雪一個箭步向前,揮劍刺向對方左腿,葉孤城正要招架,西門吹雪突然反手一撥,一招「反手挑球」劍尖疾挑葉孤城右肩,葉孤城側身避開,向後連退數步,身體微微後仰,西門吹雪見他渾身都是破綻,正要起身追擊時,葉孤城突然高高竄起,隨後一劍挾著躍起之勢揮下,原來剛才看似是破綻的後仰竟是為這一記「大力扣殺」做的鋪墊。

若是練過乒乓球的寫手,可以這樣寫——西門吹雪見狀不慌不忙,揮劍划過一個圓弧,在葉孤城的下降期貼著他的劍鋒切削過去,這一招看似是同歸於盡的無賴打法,卻是後發先至的一招「削球」,葉孤城在空中避無可避,只得手腕發力,微微一抖,一招「彈擊」使出,兩劍相交,只聽「當」的一聲巨響,兩劍都失了準頭,葉孤城隨即退開數丈。

若是什麼都沒練過的寫手,也可以這樣寫——西門吹雪劃兩個劍花,一招「隨便畫個圈」將葉孤城周身大穴盡皆籠罩在內,葉孤城身子一縮避開這招,一劍「名字沒想好」疾刺西門吹雪小腹。

再加點名字風雅的招數潤色一下,這就是一篇水平合格的打戲了。

反正作者和讀者都沒見過劍,想怎麼寫怎麼寫。


現在將主角換成刀客。

試想一下,一個寫手寫到打戲時突然沒詞了,正要抄起案邊掛著的手杖/球拍/雨傘/雞毛撣子比劃時,突然想起我家裡不是有刀嗎?連忙走進廚房,請出不鏽鋼寶刀一把,舞將起來。突然有了靈感,便開始寫作。

西門吹雪使出「亂刀剁肉餡」,刀光閃動,頃刻間連續攻出十幾刀,葉孤城橫刀一架,「刀面拍蒜瓣」便封住了他的攻勢,反將西門吹雪震出一步。

西門吹雪心知今日的決戰事關重大,使出壓箱底的絕招「滾刀切魚片」,左一刀右一刀連綿不絕,每一刀拿捏的都恰到好處,竟似他手中有了兩把刀一般。葉孤城見狀使出渾身真力,一聲怒喝,舉起刀一招「大力斬排骨」斬將過去,一股大力襲來,西門吹雪虎軀一震,吐出一口鮮血。

(讀者表示刀上的招數全是力氣活,不好看)

沒辦法,隨便編幾招吧,那就——西門吹雪劃兩個刀花,一招「隨便畫個圈」將葉孤城周身大穴盡皆籠罩在內,葉孤城身子一縮避開這招,一刀「名字沒想好」疾戳西門吹雪小腹。

那麼,問題就來了——刀能這麼使嗎?

總而言之,刀這東西一不對稱,二不靈活,可以用的動詞本來就比劍少。再加上讀者都見過刀長什麼樣,打起來實在是不好編啊。


劍好裝逼,其實刀也挺好的,就是逼格沒劍那麼高。

你想想,一個白衣勝雪的纖細劍客在月下獨自舞劍,逼格多高。

而冷冽的刀客自己練刀就沒啥意思,刀這個東西必須砍人才能讓人血脈賁張,但是殺人見紅者就不浪漫了不是嗎?


不敢苟同,古龍小說中刀客應該是多於劍客的。


「一個刀客,最重要的是勢。」
師父常說。
「摒棄一切的勢。」

其實師父沒說過這話,他甚至很少說話。

只是他的背影一直那樣說。

他的背影,就好像讓他走過的地方都成了過往,逐漸的支離破碎,只留下名叫無的虛空。

甚至他死的時候也一樣。

第一次見到師父的時候,我剛六歲。

師父說,你爹死了。
我說,嗯。

師父說,你娘也死了。
我說,嗯。

師父說,以後叫我師父。
我說,嗯。

然後師父擦去我臉上的血跡,抱起我,拎著刀走了。

我趴在師父肩上,看著被馬賊燒毀的村莊,逐漸破碎成為過往。

我和師父靠殺馬賊過活。

砍下小有名氣的馬賊的頭顱,拿到官府去換錢,能過上一段不錯的日子。

在不殺馬賊的時候,師父喝酒,我練刀。

我刀練的越多就越是發現我和師父的差距,

從拔刀開始,我們的勢就不同。

同樣是一往無前的勢,我總覺得和師父差了一截。

我問喝多了的師父,為什麼。

師父說,你還沒有真正的摒棄一切。

我問師父什麼才是真正的摒棄一切。

師父說,沒酒了。

我問喝的爛醉的師父,什麼才是……

師父打斷我說,以,以前,你還有一個師娘……

師父一臉說不上是笑還是哭的表情自顧自的喃喃自語一晚上,而我還是不明白。

直到我十八歲那年,

我常去給師父買酒的那家酒館突然關門了。

什麼告示也沒有,只是人去樓空,倒是旁邊開了家新的酒館。

我剛想進去問問情況,卻看到賣酒的是一個姑娘。

那姑娘好看的讓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買了酒就匆匆往回走。

師父看著我買回的兩罐醋,沉默不語。

我看著師父說,我好像當不成刀客了。

我和她依偎在屋頂上,弦月隱隱約約地在藏在薄雲後面。

我說,跟我去見師父吧,我不當刀客了。

她問,為什麼。

我說,我心中有了不能摒棄的東西。

她問,是什麼?

我看著她被月光輕撫的嬌唇,什麼也說不出來,只怪當晚月光太美。

我給師父倒上酒,她紅著臉坐在我的身旁。

師父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端起碗來大口喝了。

我剛要說什麼,師父擺擺手示意倒酒。

我一倒,師父便一口喝光。

平常海量的師父,不過喝了三碗就醉醺醺的看著我和她,嘴角掛著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醉倒了。

她羞紅著臉問我,師父這是同意了吧,我們也喝一個吧。

我好生激動大口飲下,以前也和師父喝過一兩次,唯有今天卻覺得酒是如此的醉人。

我看著她眉眼中的笑意逐漸變冷,我也睏乏的支撐不住睡著了。

等我醒來的時候,師父已經死了。

只有她還在看著我。

「誰幹的?」

「我。」

「為什麼……」

「十二年前,他殺了我爹。」

「你爹?你爹是馬賊?」

「是又怎樣,他殺了我爹,我就要殺他。」

「為什麼沒殺我。」

她看著我的眼睛。

「十二年前……師父就是在那時候救的我。」

「那又怎樣。」

「我的爹娘也被馬賊殺了。」

「那你就殺了我吧。」

我看著師父插著刀的背影,看著被燒毀的村莊,看著她的眼睛。

「刀客,最重要的是勢。」
我說,
「摒棄一切的勢。」


劍客多為裝逼!裝逼著皆有故事,或實或虛,登徒浪子,白衣飄飄,腰中別蕭,更有佳人相伴,淫濕做對,千種風情,偶有雞飛狗跳者,你來我往,進退自如,劍客,自成一派君子!使劍的,最好在江南,旖旎婉約,縱然運劍如風,也不忘優雅。這是劍客,是文人,是大俠,不是江湖!

刀客多半粗俗,手起刀落,大開大合,過的是刀頭舔血的歲月,無關風月情話,有的是鋼刀配烈酒,西風配黃沙,獵獵酒旗上幾個破洞,半老徐娘一斤牛肉,愛恨,離別,直娘賊,一口酒進了肚子,把那些都一刀剁了!刀客不是俠,是人,是江湖。


刀大概不易寫出出塵氣吧
自古遊俠仗義氣以游江湖,各種劍俠傳奇總是神秘莫測,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一點一刺一壓一掛都是以巧破力,四兩撥千斤的招數,劍走龍蛇,飄逸自如,揮灑間既可輕易寫出高手風範大家手筆,又容易描寫出劍俠之爭中輾轉方寸間險象環生引人入勝的故事
而說起刀客手中的刀,首先想到的是兵中重者,厚背薄刃,劈砍異常兇悍,大環刀、長柄朴刀、制式軍刀,動輒上百斤,俱是殺人器,總要是武力驚人的百戰將軍、江湖老把式才能耍得起來。刀的招數較之劍就要遜色不少,常人想來不過橫劈直削,少了劍俠的靈動婉轉,多的是一股勇往直前的殺伐氣。當然江湖裡也有如唐制陌刀,宋手刀一類刃口窄細,刀身平直的秀刀,使這種刀因其制式形狀在武俠小說中幾近可歸於單刃劍一類,飄逸中易顯出凌厲冷冽殺伐氣。
江湖中武功絕頂的刀客總是聰明而又寂寞且寡言的,比絕頂劍客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比二流遊俠多了幾分高處不勝寒。
說到底,江湖是需要傳說和年輕人的,搞一堆血濺五步的挎刀莽夫也不及幾個故作高深相約論藝的年輕劍客來的討喜。


因為小說都是姿勢份子寫的啊,文人配劍啊。作為武器角度來講劍哪有刀好用?羅馬劍都是當刀使的好嗎


不扯淡 來點面

主要大部分古代的刀都是衙門統一用的兵器,包括民初的一些武俠小說里你可以看,那些用刀的出了黑惡勢力團伙以外,大部分都是官差,或者士兵,尤以明朝錦衣衛和清朝軍機處、粘桿處出名。平民用刀犯法。

行俠仗義也得按照基本法來啊,更何況自古以來俠客們對劍的追求原本就遠勝於刀。


想一下,一身長衫的李慕白,手裡拿著一把九環虎頭刀……我也就不信俞紅蓮會做他知己了。他的知己應該是小翠兒


推薦閱讀:

金庸小說中哪些配角的生平可以再寫一本書?
有沒有人考據過金庸小說里的主角們是哪些地方的人?
如何在簡短的武俠故事中實現劇情連續反轉?
我們可以在《天龍八部》中獲得哪些積極的人生啟示?

TAG:小說 | 武俠 | 武俠小說 | 金庸 | 古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