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鑒》為什麼不從黃帝開始寫?


《資治通鑒》是一部編年體史學巨著,共294卷,起於東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終於後周顯德六年(959年)共1362年歷史。作者是司馬光,《宋史司馬光列傳九十五》載:「司馬光,字君實,陝州夏縣人也。父池,天章閣待制。光生七歲,凜然如成人,聞講《左氏春秋》,愛之,退為家人講,即了其大指。自是手不釋書,至不知饑渴寒暑。」

司馬光因在神宗年間,極力反對王安石變法,遭到失敗,上書請求離朝。從此閑居洛陽達十五年之久。在此期間,他和門人弟子開始了一個漫長編纂編年體史書的歷程。歷時十九年,終於完成這部皇皇巨著,上書神宗皇帝,神宗看了後說:「鑒於往事,有資於治道!」於是起書名為《資治通鑒》。

來源:文/輕舟侃歷史

這部史學巨著和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合稱「史學雙壁」。《史記》是從軒轅黃帝開始寫起的,那資治通鑒為什麼沒有從這個時期寫起,而是從春秋時期晉國的分裂開始寫起呢?《資治通鑒》開篇,司馬光說了這樣一句話:「四海之廣,兆民之眾,受制於一人,雖有絕倫之力,高世之智,莫不奔走而服役者,豈非以禮為之紀綱哉!是故天子統三公,三公率諸侯,諸侯制卿大夫,卿大夫治士庶人。」

這段話的意思強調的是禮法的重要,也就是說,天下的百姓都要受到天子一人的統治,統治要有序,天子統三公........卿大夫治士庶人。而天子自毀禮法是從威烈王二十三年開始的,這一年,也就是公元前403年,威烈王「初命晉大夫魏斯、趙籍、韓虔為諸侯。」就是周天子同意韓、趙、魏三國的諸侯地位。韓、趙、魏三股勢力之前就有獨立的野心,他們三家聯合起來滅掉了智伯,勢力強大起來,分裂了晉國。晉國是周朝的嫡系封地,即周武王的第三子唐叔虞的封地,後來晉國的卿大夫韓氏、趙氏、魏氏因為戰功而地位顯赫,慢慢開始蠶食晉國。此時的周天子已經勢力衰微,無能為力。只能聽之任之,直到公元前403年,周天子不得已,自毀禮法和等級秩序,承認韓、趙、魏的諸侯地位。

北宋政權和北方大遼對峙,契丹族不斷南下侵略,宋朝廷實行屈辱的求和政策,每年給遼進貢歲幣和馬匹等。使得北宋出現嚴重的財政危機,積貧積弱。國內起義不斷。王安石面對衰弱的王朝,大膽實行變法,保守派司馬光極力反對。司馬光主張,祖宗之法度不可以更改,名分不可以喪失,禮法不可以缺失。一個國家要強大,主要在於一個國君如何用人。《資治通鑒》這部書就是教帝王如何治理一個國家的,是一部帝王教科書。

所以,《資治通鑒》開篇,不寫那些過於遙遠的歷史,而是從晉國分裂開始,晉國分裂是亂從腹中起。一個帝王要治理好一個國家,首先要防止內部造反和禍亂,端正君王的禮法是最重要的。


司馬光領頭編訂的《資治通鑒》,之所以沒有從黃帝那年代寫起,就像《史記》那樣,一定有其自身的考慮,主要應該從其成書的目的來探討。

這部史學巨著,是從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公元前403年)寫起,到五代後周世宗顯德六年(公元959年)征淮南停筆,涵蓋16朝1362年的歷史。

在這部書里,編者總結出許多經驗教訓,供統治者借鑒,書名的意思是「鑒於往事,有資於治道」,即以歷史的得失作為鑒誡來加強統治,所以叫《資治通鑒》。

既是史家治史以資政自覺意識增強的表現,也是封建帝王利用史學為政治服務自覺意識增強的表現。

司馬光以為君親政,賢明之道為出發點所編寫成的一本巨著,所謂「刪削冗長,舉撮機要,專取國家盛衰,系生民休戚,善可為法,惡可為戒者,為編年一書,使先後有倫,精粗不雜」。

在橫跨中國16個朝代,一共1362年的歷史中,詳近略遠,隋唐五代371年,佔全書40%,史料價值最高。很明顯的他多次著墨在其中的賢明政治時期,如文景之治,貞觀之治等。

也就是說,所著述的重點是希望統治者多多學習和借鑒隋唐、五代那些成功的治世經驗,最有可借鑒意義的就多寫重寫;而所謂的「詳近略遠」,就是只有距離宋朝近的才更有可取性,那麼遠到黃帝時候還不是完善的君臣關係,其治理社會也沒有什麼明確的系統的理論或者說治世準則,對於宋朝等統治者沒有多大的借鑒意義。

所以,那就不只是「略遠」了,簡直就是太遠,也就略到了可以不寫了。

《資治通鑒》著重政治軍事方面,所以後世有稱之為「帝王之書」,即使中國帝王制度已不存在,仍有一些人鑽研《資治通鑒》作謀略上研究。

近代著名學者梁啟超評價《通鑒》時說:「司馬溫公《通鑒》,亦天地一大文也。其結構之宏偉,其取材之豐贍,使後世有欲著通史者,勢不能不據以為藍本,而至今卒未有能愈之者焉。溫公亦偉人哉!」

毛澤東曾十七次批註過《資治通鑒》,並評價說:「一十七遍。每讀都獲益匪淺。一部難得的好書噢。恐怕現在是最後一遍了,不是不想讀而是沒那個時間啰……中國有兩部大書,一曰《史記》,一曰《資治通鑒》,都是有才氣的人,在政治上不得志的境遇中編寫的……《通鑒》里寫戰爭,真是寫得神采飛揚,傳神得很,充滿了辯證法。」


《禮記·禮運》:「是故夫禮,必本於太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陰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協於分藝,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讓、飲食、冠昏、喪祭、射御、朝聘。」

從上面最正宗的關於「禮」的敘述我們知道,中華文明的禮教是維護社會公平正義最根本的原則和綱領。「本於太一」是禮的根本所在。太一是混沌未分,陰陽未判的狀態。維護這種至高無上的禮,也就是最大限度的維護了公平正義。這也是堯舜時代就明確了的中庸之道,孔子的一以貫之,老子守一等等三代以前的中華聖學的根脈所在。

不從黃帝開始,三家分晉的時代恰恰是禮教衰微,終釀成周天下敗亡的前因。

鑒古觀今而知興替,文章千古事。司馬光以深沉的歷史眼光和強有力的春秋筆法,維護了中華文明的數千年道統。

有近現代的大學問家指出,古不學王安石,近不學梁啟超。是深有所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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