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在國外的影響力如何?

最近重讀紅樓夢,發現裡面的很多關於清代的禮儀和習俗蠻具有中國傳統特色,再加上作為一部小說,其餘方面也很出色。所以,這樣的一本書,在國外的口碑如何呢?


在西方影響力不大,但地位很高。就比如很多中國人也聽說過尤利西斯或者莎士比亞的十四行詩,但真正讀過的人很少吧。就是說看過的人很少,一般都是那種有過很多閱讀經驗的文學愛好者或者文藝工作者、知識分子閱讀,但凡是看過的人評價大多都很高。我記得之前Centaur Classics評過全世界最偉大的100本小說,紅樓夢就是唯一入選的中國小說。

看紅樓夢確實是比較費勁的。David Hawkes和Minford的翻譯五本加起來有2500多頁呢,差不多是戰爭與和平英譯本的兩倍。再加上人名(而且很多Jia)和文化背景造成的困難,所以註定沒辦法流行開了。

但我認為,紅樓夢(也包括其他的中國古典小說)在西方很冷門(它們註定不可能是流行書目,但目前就連普通經典的流行程度也遠遠達不到。據紅樓夢英文譯者(Penguin Classics)自己說,每年大概也就賣出幾百本的樣子,出版社是不怎麼賺錢的,出版人員和譯者完全是靠著傳播文化經典的精神做著翻譯和出版工作。已經故去的譯者David Hawkes為了翻譯紅樓夢都辭去了牛津大學漢學講座教授的職位,靠自己的退休金來支持翻譯工作。後四十回是他的女婿,也是漢學家,John Minford翻譯的。)的原因除了文化差異之外,最最主要的是中國文化軟實力還很弱,西方人對中國的文化作品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現在文學作品受歡迎程度的層次是這樣的:
英語文學&>西方非英語文學(包括拉美文學、歐洲大陸的文學)&>日本文學&>其他非西方文學

很不幸,紅樓夢就落在最後一檔。


對於《紅樓夢》在國外的影響力其他答案已經說的比較完全了,地位很高,普及率很低,看過的人很少。

而且我相信,就算看過的人,也很難體會到紅樓夢的美。

太難翻譯了。

我雖然看書不多,古今名著多少還看過一些,外國文學裡,只有日本文學作品接觸的比較多,剩下的只有馬爾克斯和馬克吐溫書看過一點,其他歐洲名著,無論是巴爾扎克還是雨果,是托爾斯泰還是歐亨利,哪怕這書再有名,評價再高,我也看不下去,文化差異實在太大,包括馬爾克斯的書也是如此,一本《百年孤獨》,明明知道它是本好書,可是書里角色的名字實在讓我望而生畏。日本的書能看下去我想有很大原因是因為中日兩國文化差異不大。

《紅樓夢》對於外國人來說也是一樣。

四大名著里,紅樓夢是戲劇性最差,故事性最弱的,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都有評書,紅樓夢沒有,他是個知識分子享受的小眾文化作品,直到今天都一樣,雖然紅樓夢家喻戶曉,但是放眼整體中國人民,真正系統的看過紅樓夢的人可以說百里挑一,因為它故事性太差。

哪怕四大名著一本都沒看過的人,也知道西遊記講的是唐僧師徒西天取經的故事,也知道孫悟空大鬧天宮三打白骨精。也知道關雲長溫酒斬華雄,武松景陽岡打虎,但是你若是問一個普通人紅樓夢講的是什麼故事,恐怕大多數人是要含糊一下子的,讓他們講出紅樓夢的一個劇情,恐怕絕大多數人除了黛玉葬花以外什麼也不知道。


這就是說,紅樓夢在中國人中都很難成為流行作品,怎麼能讓他在外國流行?


由於故事性強,導致四大名著的其他三本在外國的流行度相比紅樓夢要高的多,比如三國演義,在日本韓國的知名度不必中國低,曹操關羽的名字在韓國也是家喻戶曉。就算拿到文化背景迥然不同的歐洲,如三國演義這種故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以翻譯的更本土化一點嘛。比如完全可以把三國演義翻譯成:許昌城的曹尼斯特.操挾持了國王,皇家的余脈劉拉席恩.備公爵在西境稱王,聯合孫塔克.權的家族一起討伐篡奪者的故事。

但是紅樓夢的故事,是一個脫離了中國文化背景以後讓人讀不下去的故事。

外國人對中國這種古代中央集權體制沒有概念,「貴妃」元春應該怎麼翻譯?難道翻譯為「國王的情婦」嗎?那麼像貴妃省親這種事又該怎麼解釋?「賈寶玉路謁北靜王」這種行為怎麼解釋?外國人也不像中國人一樣出殯,賈府和親王之間的複雜關係又該怎麼解釋?

這還是好的,如果注釋詳細的話,也許可以解釋的通,我記得一對西班牙漢學家夫婦曾經翻譯過紅樓夢,將紅樓夢翻譯成西班牙語,我們都知道薛蟠有個丫鬟叫香菱,他們翻譯到這就犯難了,因為西班牙壓根沒有菱角這種東西,怎麼翻譯?最後把香菱翻譯成了「一種美妙的中國特有植物」,讓人哭笑不得。

更驚悚的,日本人翻譯紅樓夢,把襲人給翻譯成了「襲擊男人」生生把紅樓夢變成了動作片。

如果單純的音譯呢?也不行,像晴雯麝月,林黛玉薛寶釵這些名字,都是非常美麗的名字,如果音譯了就完全喪失了名字的內涵,可是意義又勢必翻譯的很長不像個名字(古代漢語的簡練在世界語言中都是極其少有的),像「單聘仁」(善騙人)「卜世仁」(不是人)這種諧音名字就更沒法翻譯了。


說到底,紅樓夢是中國人寫,給中國人看的。就像我們看莎士比亞,並不能像歐洲人一樣理解他的偉大,除了漢學家,外國人讀多少遍翻譯的紅樓夢,也不能理解曹雪芹的偉大。


紅樓夢裡的名字沒法準確翻譯,詩的平仄對仗沒法準確翻譯,用典無法翻譯。在那個文字獄時代,作者採用了大量的隱喻,字謎,伏脈千里的寫法,這些精華大約在翻譯時都會丟失。周汝昌先生窮數十年之力集眾古本,就是為了一字字校對出來原筆原意的周繪本紅樓夢。這也叫字字都是血。

元春,迎春,探春,惜春(伏#原應嘆息#的命運);司棋,侍書,入畫,抱琴(琴棋書畫四個丫頭);花襲人(花香襲人),這些名字有多美!想想都醉了。玉帶林中掛,金簪雪裡埋,(玉帶林-林黛玉,金簪-薛寶釵,伏主人公的命運);甄士隱,賈雨村(真事隱,假語存-全書之基調)。林黛玉為何住瀟湘館?因為傳說中瀟湘竹上之斑點是淚痕所化。隨手拈來的這些精華有多少能翻譯過去?丟失了這些細節,還叫紅樓夢嗎?

國外讀者讀到的版本最多能留存60%的原筆原意,而損失的恰恰是作者最煞費苦心之處。

紅樓夢在海外的影響力註定無法反映它的真實實力。也許,探討其在國內的影響力,這才是重點。


走出去一直是我們想文化輸出的途徑,但是一些文化只是中國人自己能欣賞的,即使翻譯到位,外國人可能也無法理解中國人的情感。
引用一段馬瑞芳老師《馬瑞芳趣話紅樓夢》的序言:

1990年我到北京大學看望吳組緗先生,他剛帶完一個捷克留學生。怎麼帶?留學生看《紅樓夢》,每周一個下午吳先生答疑。這學生真走運,中國紅學會第一任會長吳組緗給講《紅樓夢》!吳先生還是現代著名小說家。中國那麼多教授講《紅樓夢》,有哪位敢叫板,說我跟吳先生有一拼?打死也沒人敢說這話。這個留學生聽吳先生講一年《紅樓夢》,要回國了,向吳先生告別。說:《紅樓夢》很多問題我都弄明白了,只有一個問題還不明白。  「哦。什麼問題?」  「大觀園那麼多珍寶,賈寶玉、林黛玉為什麼不卷包而逃哇?」  吳先生對我搖頭嘆氣:「馬瑞芳啊,聽了這個問題,我知道,這一年《紅樓夢》白教了。」  我安慰吳先生說:「留學生什麼問題不提啊?您知道我教的留學生提什麼問題?」  我也一對一給日本學生講《紅樓夢》,講到「意綿綿靜日玉生香」,留學生說:「老師,您總說寶黛愛情是大悲劇,它算什麼悲劇呀?賈寶玉和林黛玉不是已經都上床了?」  這可是兩百年《紅樓夢》研究石破天驚的大發現!  我用了一個小時給日本學生解釋,為什麼儘管賈寶玉和林黛玉臉對臉地躺在林黛玉的床上情意綿綿地說話,賈寶玉甚至嗅到林黛玉身上的香氣,但是他們就是沒有、也絕對不可能有現代人所謂的「上床」!  為什麼外斟留學生會對《紅樓夢)有這麼離奇的問題歸根到底是他們對寶黛愛情是怎麼回事沒弄明白。而要弄明白寶黛愛情首先得知道賈寶玉和林黛玉是什麼樣的人。

初中到現在,紅樓夢常讀常新,但是當我鼓起勇氣讀莎士比亞的戲劇,總是無法體會那文字的快樂。感謝曹雪芹,感謝紅樓夢,感謝能在吃辣條的時候看劉姥姥游大觀園。有些東西就是要陽春白雪,有些東西就需要下里巴人。我更希望不是紅樓夢走出去,而是有一天外國人也採用魯迅的拿來主義,發現紅樓夢的美。文化的走出去,我覺得需要搭載在國家實力的船上,沒有船,文化是走不出去的,我知道這船在逐漸變大。

附上吃辣條時候的污漬


恩,這是個在外國的人寫的,,以下是木心口述,陳丹青做筆記,後出版*?゜??以下引原文,如有侵權,告知刪除,謝。*:.?..?.:*?"(*?▽?*)"?*:.?. .?.:*?゜??*
《紅樓夢》,不必說故事了,我講我的觀點和一點推理。《紅樓夢》與《水滸》、《金瓶梅》、《西遊記》,可並稱四大小說。《西遊記》談仙佛鬼怪,胡天野地,容易寫長;《水滸》寫一百零八將,每一個好漢有一個故事,也不難鋪陳;《金瓶梅》、《紅樓夢》,一家一門,無奇瀾,無襯景,從方法上講,很高明,很現代。
世界範圍看,也有四大小說。其中《源氏物語》、《聖西門回憶錄》、《往事追跡錄》和《紅樓夢》一樣,都是回憶文學。評判曹雪芹與普魯斯特的髙下,我不願。《源氏物語》的紫式部,開頭寫得很好,越到後來越不行——錢稻孫譯的《源氏物語》之首段《桐壺》,文筆實在好,有如水磨糯米。
曹霑(約1715—約1763),字夢阮,號雪序,另一號為芹圃。祖父曹寅,父曹頫。曹寅是大官,江寧織造。文釆好,出過詩、文、劇本。曹家豪富,以康熙六次出巡南方,四次住在曹家可見。也可見曹雪芹幼年生活環境多麼豪華,決定了《紅樓夢》的現實資料。不過當時曹雪芹只有十歲左右,反證他早熟,對十歲以前的生活記憶確鑿。康熙五十一年曹寅死,後曹頫得罪朝廷,被抄了家,以後敗落至於一貧如洗。他離開南京到北京,住在西山(時年十歲),那地方叫黃葉村。曹雪芽十歲後這麼窮,處在康乾的太平年間,如他肯就職,不至於窮到舉家食粥,年命四十而斷。
我的推斷。 一,他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虛無主義者,不肯經商做官,僅以賣畫謀生。二,脾氣大,不願受委屈。三,是個唯美派,藝術至上者。四,對自己的天才,有足夠的自信。五,早就立定志向,為藝術而殉道。六,他「好像」讀過叔本華、尼采。為什麼?他熟讀釋家、道家經典——佛家的前半段,就是悲觀主義,道家的後半段,就是超人哲學。佛家以為生命是受苦,道家以陰柔取陽剛(酒神精神)。《易經》句句話嚮往陽剛,但不得已,以陰柔取之。

叔本華是生命意志/尼采是權力意志。曹雪芹大概因此不工作?他躲到西山,那兒沒有居民委員會,有小腳,還沒有小腳偵緝隊。我的修身原則:一,不工作;二,沒人管;三,一個人。都說曹雪芹就是賈寶玉,其實據資料,曹的性格一點不像賈寶玉(說是自傳體小說,我以為藝術家和藝術品是不相干的。米開朗琪羅像大衛嗎?)。可靠資料:曹高大魁梧,黑膚,聲洪亮,一點沒有南方文人的娘娘腔。我相信,這是大師相。我從小討厭徐志摩型的文人,細皮白肉,金絲邊眼鏡,忽而輕聲細語,忽而哈哈大笑。所謂江南才子,最可厭——曹雪芹是北方人的血,又在南方生活過。他的頹廢,是北派的頹廢。我要繼續寫,是南派的頹廢(江南,可分有骨的江南,如紹興;無骨的江南,如蘇州)。
《紅樓夢》有許多名字:一,石頭記。二,情僧錄。三,風月寶鑒(以現代講法,就是愛情百科全書,或愛情懺悔錄)。四,金陵十二釵(「南京優秀女性傳記」)。這些名稱都缺乏概括力,最後還是以「紅樓夢」傳世。曹雪芹很調皮的,喜歡捉弄讀者,但他把這些名字說出來,說明他展示多角度下筆的意圖,等於畫家展示創作的草圖。《紅樓夢》書名,放得寬,不著邊際,有藝術性。 《水滸傳》寫成時還有十來個讀者,《紅樓夢》當時的讀者只有二三人,其中有敦誠、敦敏兄弟,也好詩,大雪天與曹雪芹飲酒。
《紅樓夢》八十回,乾隆年間在北京問世,立即傳開。當時沒有出版社,講的講,抄的抄,傳的傳,忙忙碌碌,好像過年。當時,我想沒人知道這是藝術品,更不知道曹雪芹是藝術家。不久就有好多不自量力的人續《紅樓夢》,寫了《後紅樓夢》、《紅樓夢補》、《續紅樓夢》、《紅樓圓夢》、《紅樓復夢》、《綺樓重夢》,凡十餘種,都要把《紅樓夢》結局改為大團圓,後來統統自滅了,留不下來。只有髙鶚補的流傳下來,但不是曹的原意了。

舒伯特《第八交響曲》(《「未完成」交響曲》),其實是完成的。曹雪芹可憐,沒有完成《紅樓夢》。大家看《紅樓夢》,戳穿了講,是看故事,看花姑娘,看排場,看細故。怎樣讀才好?從空中鳥瞰:故事在南京大府,弄清楚家譜,「好像我家舅舅」,就可以看下去。曹雪芹的雄心,先編定家譜、人物、關係三大綱,就勝券在握。

曹雪序立大綱,真是立得好:地點選得好。京城,首善之區。四季如春,或四季如冬,都不太好寫。但他在書中又不明寫南京。他知道一涉實地,就流俗。 朝代也選得奇妙,更高超了:曹本人是人旗的漢人,又是漢文化的偉大繼承人。他不願以滿人眼光看漢文化。於是將時代虛擬,甚有唐宋之氣——這是他審美上的需要。試想寶玉、黛玉等等都穿清朝服飾一完了,焉能寫下去?所以整個榮國府、寧國府、大觀園,建築、庭院、生活道具等等,純粹漢文化,有唐宋遺風,看不到滿人的習俗。

時間空間的安排,大手筆!遠遠超過以前的小說,什麼「話說某某年間,某府某縣……」曹大師來兩大落空,幾乎沒有時間、沒有空間,或者說,有時間處就有《紅樓夢》,有空間處就有《紅樓夢》。憑這兩點,他睥睨千古。

再是定姓名。一大難關。曹雪芹先取賈(假)姓。名稱有關聯,又無關聯,如秦可卿(情可親),秦鍾(情種)。元春入宮,迎春、探春、惜春則在家。賈政,官也。王熙鳳,要弄權稱霸的。黛玉,是憂鬱的。寶釵,是實用的。妙玉,出家了。尤三姐,女中尤物也。柳湘蓮,浪子也。
我相信曹大師曾經大排名單,改來改去,熱鬧極了。托爾斯泰、巴爾扎克、福樓拜、司湯達,看了一定大為動衷,大吃其醋。 藝術家僅次於上帝。

為小說人物起名字,非常難。虛構,不著邊際,用真人,寫來寫去不如真名字那人好——名字與那人,有可怕的關係。場景布置,寧國府、榮國府是舊建築,大觀園是新建築。其名義,借元春探親而建造大觀園,其實是曹雪芹要安排這群男女。怡紅院、瀟湘館,可即可離,走來走去,丫頭、書僮,有事可做,要是不造大觀園,眾多人物擠在寧榮兩府的小空間內,曹雪芹下不了筆。時、空、名、景,四大安排,曹雪芹一上來就得了四大優勢。我像是灌了四大碗醋,醋得頭昏腦漲。後來的小說家續寫《紅樓夢》,看不懂曹雪芹的陣法,就要上前較量,必敗無疑。比水準,比自覺,才可較量。 畢加索畫了《阿維尼翁少女》,馬蒂斯吃醋了,對著干,畫了《舞蹈》,高明。張充仁到雲岡後回來做佛頭——居然訪雲岡而做佛頭?

莫扎特的音樂,悅耳動聽,許多人以為懂,其實太難懂了。難在哪裡?難在它有那種氣質品格。氣質,還有待於提升品質,性格還須見諸風格。我們判斷藝術,要看在它的品質與風格。 (略)?───O(≧?≦)O────?


曹雪芹天下第一偉大的意淫者。但他發乎情,止於藝術。
黛玉、寶釵、湘雲、晴雯、妙玉、可卿、尤三姐、寶玉、秦鍾、柳湘蓮、琪官,各有各的可愛,令人應接不睱。用米開朗琪羅的話說:「你們這樣的美,我不能來參加你們的宴會。我來了會死的。」沒有一個小說家能在一部作品中如此大規模地意淫。此其二。
其三,曹雪芹才大於文,用在《紅樓夢》中,僅一部分。真正的藝術家,應有一種「自我背景」,深不可測,涵藏無窮。義大利「三傑」,他們的才智能量遠遠不是他們表現出來的這點東西(拉斐爾的自我背景少一點,故比較通俗,不如芬奇和米開朗琪羅莫測髙深)。藝術家應該知道什麼東西該留下來(作品),什麼該帶走,死掉算了。

曹精於繪畫、書法、工藝、烹調、醫理,《紅樓夢》中稍微涉及,有的從來不提(他擅烹飪、工風箏,都是一流)。這就是藝術家的貞操、風範。

肖邦是傑出的演員,梅里美能做極好吃的點心,舒伯特會在琴上即興畫朋友的肖像,安徒生善跳芭蕾,剪紙藝術一流,顏真卿書法之外,武藝高強……我要說的是,大藝術家都有深厚的自我背景。我們悼念藝術家,是悼念那些被他生命帶走的東西:「哦!只剩下藝術品了。」曹雪芹這方面是個典範。我只讀前八十回。高鶚應公平對待,也只有他可以續續,雖是這樣結結巴巴的悲劇。可惜落入世俗,並不真悲。
曹雪芹的偉大,分為兩極。一是細節偉大,玲瓏剔透:一痰、一咳、一物,都是水盈盈的,這才是可把握的真頹廢,比法國人精細得多了。波德萊爾(CharlesBaudelaire)不過是劉姥姥的海外親戚。再者是整體控制的偉大:絕對冷酷,不寵人物。當死者死,當病者病,當侮者侮。妙玉被奸,殘忍。黛玉最後為賈母所厭,殘忍。他一點不可憐書中人,始終堅持反功利,反世俗,以寶玉、黛玉來反。我以為後半部遺失了,曹雪芹是寫完了的。哪天在琉璃廠找出來,全世界應該鳴炮敲鐘,慶祝多了一個聖誕節。

十八世紀的中國,有這樣一位文學家,站那麼高,寫這樣一部小說。他不知道希臘悲劇和莎士比亞,藝術原理上卻和希臘羅馬相通,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自知偉大。寫書,是他知道不能虧待自己;不去工作,是他不想虧待自己。可惜他的自覺還有限,因為他的時代太不夠了。他還沒有Artister的自覺。他的宇宙觀是釋、道、色、空,他的叛逆,還是反孔孟。我們活在二十世紀的幸運,是不必再靠「釋」、「道」這兩根拐棍行走了。就世界範圍而言,悲觀哲學、自由意志等等,都是路標,行路是要路標的。而偉大的藝術家是飛鳥、天鵝、老鷹,不看指南,飛就是,飛到死。這一點是後生者佔了優勢。
伍爾芙夫人講座中講(《一間自己的房間》,寫得好極),假如莎士比亞有一妹妹,從鄉下到倫敦謀生,被劇場總監姦汙了,窮困而死了,埋在十字路口——曹雪芹應該有個弟弟,來紐約,租一間「自己的房間」,好好寫。
中國是受了詛咒的民族。唐太宗把《蘭亭序》隨葬了,《紅樓夢》後半部遺失了……為什麼我以為是遺失了?因為從序言看,是寫完以後的總結法,口氣、意思,都像是寫完的。所以八十回以後,還有希望,不絕望。01:0901:28


依我之見,大約相當於荷馬史詩在國內的影響力~


《大英百科全書》里說,「《紅樓夢》的價值,等於整個歐洲。」
《紅樓夢》是一部世界名著,也像我們知道《麥克白》知道《高老頭》知道《戰爭與和平》知道《人間喜劇》一樣被外國人知道。但是,也一樣的,像我們很少有人把這些全文(即使是譯作)都讀完過一樣,外國人更難讀懂中國古代文學。(比如《紅樓夢》的人名給翻譯者、外國讀者都帶來了很大的障礙。)
也會有一些國外的學校開關於《紅樓夢》或者中國古代文學的公開課,和我們釵黛的對立局面不太一樣的是,黃頭髮的讀者喜歡王熙鳳的更多。因為她獨立、說話有趣,又善經營管理,是符合現代西方價值觀的女性人物形象。
外國學者研究中國古代文學會有很多很有趣的角度,甚至有些在我們國內,不會被當成學術問題,比如黛玉怕癢,比如妙玉是不是同性戀。這些即使你想到了,在國內的話,我相信寫出Proposal提給教授(或導師),你會被罵死。
世界名著的知名度、傳達度廣,也難免會被誤讀。像是有日本學者不認為《紅樓夢》是一部愛情悲劇,因為在第19回《情切切良宵花解語 意綿綿靜日玉生香》裡面,寶黛已經有了肌膚之親……可笑可悲可嘆,只得感慨即使離得這麼近,還是很難很難真正地理解另一個國家的文學作品,因為文學作品是一扇窗子,打開它,看到的其實是一個國家整個的文化。


民族的未必就是世界的。


曾和一位英國外教視頻練口語。聊到文學,他說他知道的唯一一部中國小說就是紅樓夢。當時我一說到, Dream of... 的時候他就很激動 Yeah! I know that!
儘管孤證難立,也可管中窺豹。可以看出《紅樓夢》在國外的知名度以及中國文學走出去的路還很長。


很難過,紅樓在國外的影響力不大,除非是西方的知識分子或社會精英,不然幾乎沒人聽說過。有位答主用紅樓夢類比莎士比亞,可中國的中學生個個知道莎士比亞,美國教中學的老師都沒幾個知道紅樓夢的。別說歐美國家了,就哪怕同文化圈的日韓又有多少讀者知道紅樓夢的?別說在國外,就連在國內,紅樓的影響力也不見得有多大,至少比四大名著里的其他三部要小太多了。我們先來簡單說一說整個四大名著各自的影響力。

綜合來說,三國演義是四大名著中影響力最大的一部,說是整個漢字文化圈共同享有的通俗小說巔峰也不為過。2016年的國內遊戲市場,至少有百分之六十都是三國題材的遊戲。這份文化回憶夠幾代中日韓遊戲人、影視劇人、說書的、唱戲的吃上飯,不得不說真是羅貫中留給後人的巨大財富。漢字文化圈幾個國家裡同人文化作品多到根本難以計數。也是四大名著里唯一能在當今西方掌握文化話語權的市場環境下,對歐美進行逆向文化輸出的文化產品。(《光榮三國志》、《真三國無雙》系列在西方市場有數量可觀的玩家受眾,這個受眾的數量可真不是紅樓能比的了的)。(但更慚愧的是幾乎這些文化產品都是日本人在三國演義的基礎上衍生的,這些文化產品同樣也由日本逆輸出中國,日本人對三國是真愛)

其次是西遊記。較之三國演義在整個漢字文化圈唯我獨尊的地位,西遊更多的是在中國火爆(當然日韓越也有關於西遊題材的影視作品)。尤其以84版西遊記將整個西遊在中國的熱度推上一個高潮。在網路上則以《悟空傳》為起點,引發了又一輪的西遊熱。剛剛我們說,統計2016年國內遊戲市場上的文化IP,其中有百分之六十是三國類型,剩下的百分之四十里,還有百分之十五,是西遊的。同樣,作為玄幻文學,這部小說在歐美市場也有少許的影響力,很多西方人在文化產品里,都會加上一個齊天大聖的形象來作為中國元素的補充。(參考許多歐美爛片以及lol)

水滸傳,四大名著里我本人最喜歡的一部,電視劇拍的很不錯,在國內熱度也適中。其實水滸地位比較尷尬,既沒能發展成紅樓那樣脫離通俗閱讀群眾的紅學,也沒能形成非常熱的商業文化氛圍。近年來更是由於大量沒獨立思想沒文化的家長們怒黑水滸傳三觀歪,太野蠻甚至出現了要封殺水滸傳的呼聲。。。。。。。。不折不扣是四大名著里最尷尬的一部,但改變不了我對它深沉的愛。金聖嘆說水滸傳是六才子書之一,和離騷一個地位,看來還需要等某位才子來奠基滸學啊。

至於紅樓嘛,就是本題里的主問。我在這裡說一席話估計會被小娃娃們一頓噴,但不要緊我相信紅迷朋友們都是有較高文化素養,能心平氣和看待問題的閱讀愛好者。首先給紅樓下定義,這是毛澤東最推崇的古典文學作品,是古代中國人為世界留下的一部遺產,不讀三遍沒有發言權。毛澤東毫無疑問是近代最好的古典詞人,比那些什麼民國大師不知道高到哪裡去;這是欽定了紅樓的文學地位,那是只能高不能低的。而且有衍生於紅樓而興起的紅學,對紅樓夢所反映的社會問題,人文關懷以及思想水平有深邃細緻的研究,這裡我們就不多提了。
毛澤東說紅樓夢要讀三遍,不然就沒有發言權。這也指出了紅樓最要命的一點————不好讀,晦澀。
在古典時代,這種晦澀又深邃的高度文學化的藝術品反而是以士大夫階層為主體的知識分子們的最愛,水滸西遊什麼的都是給底層就他娘的知道造反和封建迷信的死老百姓看的。因此深度的文學產品並不怕沒有消費市場,紅學也是清晚期在文學的批評與比較這一文化科學興起的基礎上,繼續領跑成為深度文學市場的寵兒。但這也越發造成了圈裡和圈外的兩個世界。假如說我是一個女娃娃,對三國演義里打打殺殺沒興趣,從沒讀過三國。那麼我至少會知道義薄雲天的關二爺,賣草鞋的劉皇叔,多智如妖孔明。這是生活里的文化環境註定的,你壓根無法避免你會被這種文化氣息感染。三國演義作為最成功的漢字通俗文學作品,已經成為整個漢字文化圈裡全體民族共同的文化記憶。但現在假如是我一個肝火旺盛的男娃娃,我對紅樓夢裡哭哭啼啼的什麼一定也感不上興趣。那我就是真的一無所知,你說的林黛玉薛寶釵我真是不知道他們的來由,哪怕一點點我也說不上來。
就拿我老本行來說,在我的印象里,中國每一年都出一千款三國遊戲,一百款西遊遊戲,從端游到手游頁游單機主機平台無所不包。但紅樓的遊戲,我不去用百度搜索,我還真不知道。並且我即使用了百度搜索千方百計的找了,也找不到一款是近五年內剛出紅樓夢題材的遊戲。

why?誰造成了這種差異?遊戲市場是最能反映年輕人喜好的文化產品細分市場,平均受眾的年紀可能不超過十八歲。為什麼年輕人對紅樓提不起來興趣?

話回到開頭,我們說了,紅樓是深度文學產品。文樓就為了能讀得懂,願意讀它的深度閱讀愛好者存在。它不是大眾文學,甚至到了今天都不算通俗文學了,越發在《百年孤獨》這同類型上的文學作品的路上越走越遠。實際上,紅樓壓根不需要影響力,哪怕在國外,知道它的人會知道,不知道它的人一定不知道。當然了,不同的讀者會挑選不同的書籍,紅樓夢這一非通俗文學讀物自然被遺忘到角落裡了。但這同樣也是紅樓夢本身在挑選讀者,它從一起筆開始,就只為肯閱讀它的人而寫滿白紙。

於是我們得出結論:紅樓夢在國外沒啥影響力,但這談不上糟糕,因為紅樓不需要靠影響力混飯吃。只是可憐了我最喜歡的水滸傳,依舊在最尷尬的位置打滾。西遊記是全體中國人對自由和解放的嚮往,三國演義則是全漢字文化圈對力與美,以及榮耀的稱頌。


我貼幾個亞馬遜網站里的書評吧~然後說說我自己從這些書評里得到的信息。 他們更傾向於David Hawkes的翻譯,例如襲人用了「aroma」,和尚和道士的名字用了拉丁文,呵呵。他們也會抱怨翻譯的問題。也知道《紅樓夢》包容萬象,涵蓋了不少傳統文學,文化習俗,基本上和普通中國讀者的認識差不多,但更傾向從女性主義的角度去看待。也有人說,裡面的人物就好像是生活在他們身邊一樣(即使是翻譯過來的也是那麼生動啊)。還有教授會把作品用在歷史課上。還有呢,會和一些其它的大部頭作品比較,比如《安娜卡列尼娜》。不過這些讀者基本上是對文學或者中國文化感興趣的人。而對於那些讀書耐心不太好的就。。。

A Remarkable Achievement
Bympon August 18, 2002
I spend a lot of time wandering through bookstores. One particular book has caught my eye over the years, and the other day I bought it - Volume 1 of Cao Xueqin"s eighteenth century epic, "The Story of the Stone: The Golden Days". As a developing eighteenth century scholar, I was doubly attracted to it. "The Golden Days" absolutely blew me away - used as I am to eighteenth century novels (British, French, American), this is wholly unlike anything I"ve read from the era. It bears structural similarities to the Laurence Sterne"s "Tristram Shandy" and "Sentimental Journey," but aside from that bears more in common with ancient Greek novels like Longus"s "Daphnis and Chloe" or Heliodorus"s "Eithopian Romance," as well as the mysticism of the ancient Egyptian "Story of the Shipwrecked Sailor." And yet, Cao"s attention to actual life experiences, and the detail he conveys about tradition and ceremony, along with frank dealings with human relationships and sexuality makes "The Golden Days" much more than any quick summary of style or content can relate.
"The Golden Days" begins in amusing, but sympathetic fashion: the goddess Nü-wa is repairing the sky with 36,501 stones. When she finishes, one remains, which is cast off. Having been touched by a goddess, this stone has magical properties, able to move, change size, and even talk. One day, a Buddhist monk and a Taoist come upon the stone, and promise to let the stone have an adventure - to become human. As the stone waits by a pond, it falls desperately in love with a Crimson Pearl Flower, which is also selected for incarnation by the Fairy Disenchantment. The stone and the flower are incarnated as the novel begins in earnest, as a young minor nobleman named Jia Bao-yu, and a commoner related to the family, a girl named Lin Dai-yu - both unaware of their heavenly origins. "The Golden Days" centers around the daily events and occurrences in the lives of these two teenagers, as they come to grips, as we all must, with human life.
The Rong and Ning branches of the Jia family, on opposite sides of Two Dukes Street, are the centerpieces of the novel"s action. Like the "big house" fiction of the English eighteenth century, these ancestral manses provide a locus of activity, as the nobles, their extended families, friends, and servants mingle and interact constantly. Cao marks himself as a remarkable author by the way he handles a massive cast of characters, letting us into the private lives and concerns of all ranks of society, as well as the forms of etiquette that determine their relationships. Another terrific facet of the novel"s construction is the almost stream of consciousness style Cao employs - as characters pass in and out of the immediate action of the novel, the narrative seems to choose the person it"s most interested in and follow them for pages at a time, before seamlessly passing to the next character. It"s really quite amazing, how, in this way, we come to understand the motivations, fears, and hopes of so many individuals. Time, distance, culture, Cao levels distinctions, making historical China accessible to even 21st century readers - he reduces people to their human concerns.
Cao Xueqin"s novel is also remarkable for what I can only call it"s pro(to)-feminist tone. While we are reminded by certain characters that male lineage is of major importance to the structure of the society, the narrative consistently shows the power, ability, and influence of women. At the novel"s beginning, a Taoist named Vanitas finds the stone, and is asked to transcribe its story, but complains initially that it is about a "number of females". The stone obviously insists that the story be written out. Later, Bao-yu, the major male character, says he is more comfortable around women - that they are like water, while men are like mud, castoffs, unclean. One of the main characters of this volume is Wang Xi-feng, a young woman in her early twenties, who for an extended period, manages the affairs of both the Ning and Rong mansions. Cao"s respect and admiration for the strong women in Bao-yu"s life: Xi-feng, Dai-yu, and two particular servants, Aroma and Caltrop, is quite obvious and important to the novel.
If you are like me, and know tragically little about Chinese literature and culture, Cao takes care of that too - there is a heavy emphasis throughout the novel on the cultural productions of China. The book integrates a wide range of poetry, drama, fiction, folk wisdom, and mythology as a central part of Bao-yu and Dai-yu"s upbringing. One can sense Cao"s insistence in the novel that education and cultural production is of vital importance, particularly to children. While the Fairy Disenchantment seems to be the guiding spirit of the novel, hinting at the diappointments inevitable in the course of life, this is a novel about youth, and hope for the future, even in the midst of concern about how long prosperity can last. Taken altogether, "The Golden Days" cannot be recommended enough. David Hawkes"s translation is first rate, and his introduction, pronunciation notes, and appendices are thorough and very helpful.

A Chinese classic that should be better known in the West
ByA customeron December 2, 1998
This is one of the most entertaining, satisfying "big baggy"-type novels of all time. Readers who like long Victorian or Russian novels, or got all the way through "Clarissa," will get many hours of enjoyment from "Story of the Stone" ("Dream of the Red Chamber" is the more common title). It is about a cultured, wealthy family in early Ching dynasty China, with a teenaged hero called Bao-yu. Bao-yu spends all his time in the women"s quarters, which is unheard-of for a boy his age but allowed because his grandmother spoils him. Instead of fulfilling his filial duty by studying for the civil service exams, he indulges in the same idle pleasures as the women of the household, eating, dressing, gossiping, composing poetry, and/or playing drinking games with his many girl cousins, aunts, mother, doting grandmother, myriad serving maids, a troupe of actresses, and the occasional nun from a convent located on the grounds. Bao-yu is a dreamy, precocious romantic, very spoiled but charming, and always (usually platonically) in love with several girls at once. However, his deepest feelings are for his cousin Dai-yu, his soulmate, who is sickly, orphaned, frequently whiny, and not considered a good match by the family. It is hard to believe that Cao Xueqin wrote about 300 years ago on the other side of the world, because he gives such a touching, ironic depiction of romantic love unfolding between two sensitive, self-conscious, and precocious kids. His characterizations of women are also sympathetic and insightful, aware of the suffering that society"s conventions inflict on them. And the rest of the novel is a fascinating portrayal of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manners, religion, entertainment, food, clothes, interior decoration, medicine, and family values. Family members and servants go about their lives, putting on funerals, having birthday parties, intriguing for improved status within the family, casting spells on enemies, eating lavish meals, entertaining Imperial guests and poor relations, threatening or committing suicide to save face, scheming to take concubines behind wives" backs, etc. etc. Symbolism in names, metaphors, dreams, poems, etc. abounds. The novel has literally hundreds of characters (David Hawkes helpfully organizes them by letting the family members keep their Chinese names and translating the servants" names into English, the actresses" names into French, and the monks" and nuns" names into Latin). Caveat lector: "DRC" is challenging even for a Chinese reader because of its allegories, wordplay, poetry, and cultural references. It is full of allusions to Chinese literature and history -- which can be frustrating since Hawkes does not provide explanatory footnotes. (I was able to get my Chinese boyfriend and his mother to explain some of the allusions.) Also, although the translation is unabridged and usually idiomatic, it sometimes grated on my (American) ears. Hawkes sometimes makes the characters talk painfully quaint British slang. But if you can overlook these difficulties, this is one of those novels that can conjure up a world and make its inhabitants real for the reader.

It"s not about Romeo and Juliet
ByFaye Wangon March 26, 2005
It"s sad to know that most western readers regard this novel as a Chinese Romeo and Juliet story. This over-simplified conclusion misleads people and kills the greatness of the book. A most fascinating and complicated story about almost everything in life from the uglist to the most beautiful, unfortunately is mistaken as "two girls competing for a boy".

The wisdom in the book is so vast that even if I"ve been reading the book since I was a teenager, each time the book entertains and educates me in new ways. I know that I won"t be able to completely understand the book in my entire life time. Let"s just say that no matter where you are from, how much you know about China, the book has something for everyone.

The Chinese "Anna Karenina", January 14, 2004
By Michael Fridman

This book is like Anna Karenina in the following ways: Both are masterpieces of epic proportions. Both are considered contenders for being the greatest works of fiction in their respective languages. Both deal with large, upper class families and the lifestyle and intrigue involved. Both are works of realism and paint a complete picture of a society.
A Dream of Red Mansions focuses on the love between Baoyu, an unusual child in his early teens who is temperamental and spends most of his time with the girls in the family mansion and Daiyu, a delicate, sensitive and yet witty and extremely clever girl. The two grow up as children and live in the same mansion but the family does not hurry to marry them off as they have other plans for Baoyu.
This is the main thread that runs through the novel"s amazing 120 chapters. The other sublots are very numerous - there are hundreds - but none of them are sustained for the whole book. The main part of the book is the set of characters. Again there are hundreds but a few main ones which become the most interesting in this drama. There"s the conniving Xifeng, Baoyu"s strict father, Baoyu"s assertive "other love" Baochai and the like.
Unlike Anna Karenina, this book is full of humour, jokes and poems (which was where I think the translation failed the most as Chinese poetry rendered into English seems to lose the plot!). It contains moments of great sadness but also wit and quirkiness.
There"s been controversy with the amazon reviews of this particular translation. I don"t speak Chinese so can"t judge it but reading the text, it seemed fine. I guess if I saw another or the original it would change my mind but this one isn"t too bad.
The novel deals with so many topics that you really get an overview of what life in 18th century upper class urban China was about. It is VERY long but it"s amazing how in relating heaps and heaps of seemingly trivial incidents you grow to love many of the characters. It"s like most novels are like meeting someone and hence only seeing what they want to show while this novel is like living with them. And trivialities aside, it"s very moving.
A must for all interested in Chinese society or who don"t mind persevering through 1200 pages to read a one of the world"s unusual and amazing dynasty chronicles and love stories.

A wonderful novel
ByA customeron June 8, 2003
Format: Paperback
The 18th century novel, Hongloumeng, remains the greatest Chinese novel ever written, unsurpassed in its depiction of individuals and families, human striving, and stellar literary values. It may be read on many levels, as a love story or social history, as a philosophical musing on the futility of human existence, and a repository of Chinese artistic and literary values. The translation under review is a sharply abridged version that advances the plot line by eliminating many of the minor characters, most of the poetry, and a great deal of the detailed descriptions of daily life in an upper class Chinese family. Those seeking a full appreciation of the novel, especially its literary value, should turn to the full translation, which goes by the title Story of the Stone. However, the full complete translation is a multivalued piece, almost 2,000 pages in length. What you get with this translation is a good feel for the main characters, especially the love triangle, and for the social dynamics within the family. The result in a lovely read that will inspire you to compare this abridge version with a fuller version to see what you missed. I still use this translation in my history courses, but I use it for social history. My colleagues in literature prefer to use volume 1 of the Story of the Stone for their classes.


高中之前我連第一回都讀不下去,上了大學才能慢慢有點隱隱約約的感覺,就算原原本本把意境都翻譯到,能讀明白的老外也不會多,本來就是高處不勝寒的東西,在哪裡都不會非常流行。


中文的語境更強,更有包容性。 而字母文字更有邏輯性(相對低語境),所以高語境的東西要翻譯成低語境和低語境翻譯成高語境,兩者的難度不是一個層次的。 任何語言的文學作品翻譯成中文都可以很優美,但中文要翻譯成其他文字,越是和華夏文化相關的,越不容易翻譯。
比如《紅樓夢》,比如唐詩宋詞,比如《道德經》,因為語境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我的一名來自英國的大學教授,他曾任教於牛津大學,是一名研究中國歷史的學者。在某一學期的第一節課上,用了整節課的時間講他對紅樓夢的感悟,並在下課前請每位同學都上台在黑板上寫下一個紅樓夢中的人物名字。但實際上那門課與紅樓夢一點關係也沒有


以前我也以為外國人對我國名著認識不多。直到有一次在芬蘭訪學的時候,看到辦公室的餐廳里放了一本五六百頁的芬蘭語的金瓶梅,,,

書脊上大大的三個亮眼的紅字。

所以我想國外對紅樓夢應該更加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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