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評價 Ueli Steck 的一生?

剛剛聽說Ueli Steck在珠峰洛子峰橫跨過程中從努子壁墜落身亡……不願相信這是真的……


精密,是瑞士機器給人的印象。小到手錶,大至機床,每個環節都細緻入微,令人放心的高精度運轉。Ueli Steck便是這樣一台高速運轉的瑞士機器。無論是運動攀岩,還是喜馬拉雅遠征,無論是小隊阿式,抑或solo,都能讓每個技術細節精確到位,加上不知疲憊的強悍體能,一次次的用他近乎不可思議的快速攀登令登山界驚嘆。

Ueli Steck1976年生於瑞士伯爾尼附近一個小城Langnau,家中兩位哥哥都是冰球運動員,自幼跟隨哥哥們訓練冰球,成為職業冰球運動員也是唯一夢想。命運在12歲那年轉了個彎。父親的朋友Fritz Morgenthaler帶著Ueli第一次接觸攀岩,從此一發不可收拾。雖然不是特別贊成他廢棄冰球訓練,但Ueli的父親也沒有反對,只留下一句話:如果你真的想做,就盡量做好。

Ueli沒有讓父親失望,17歲時候便達到了5.12c的攀岩水平。之後他不再滿足於把自己局限在運動攀登上,他希望成為一個技術全面登山者,並開始了傳統攀,攀冰和登山路線。1995年,19歲時的Ueli和搭檔Markus Iff坐在艾格北壁下的帳篷里,打量著這座1800米高的大牆。在這之前,他倆剛完成了在Wetterhorn的一條難度同為ED的柱狀路線,現在是時候嘗試一下艾格北壁了。

艾格峰位於瑞士境內Berner Oberland(德語伯爾尼高地),雖然高度甚至離4000米還差那麼一點,但是自20世紀30年代以來,艾格在歐洲的關注程度不亞於任何一座阿爾卑斯山峰甚至萬里之外的喜馬拉雅,喀喇崑崙8000米山峰。被譽為「阿爾卑斯最後難題」的艾格北壁,始終停留在媒體的關注之下。艾格北壁的嘗試,首攀,第一次冬攀,第一次女性完攀,第一次solo,第一條直上路線,每次艾格北壁有點動靜總能吸引大批媒體的報道,因此各國登山高手也不遠萬里挑戰艾格北壁,或者是沿經典的Heckmair路線讓自己的登山生涯不那麼殘缺,或者是挑戰開闢一條新路線。

速度是艾格北壁永恆的話題。 1938年德國人Heckmair和他的搭檔們首攀用了3天,1974年梅斯納爾和搭檔彼德·哈伯勒用了10個小時成為當時最快的記錄。1963年Michel Darbellay用兩天首次solo,因為節省了分段相互確保所需的時間,艾格北壁攀登的記錄一次次在solo中刷新。

1983年托馬斯·布本多夫(Thomas Bubendorfer)用時4小時50分創造了最快記錄。這一記錄保持了20年,2003年義大利人Christoph Hainz用4小時30分鐘才改寫了這項記錄。

1995年,Ueli用了兩天首次沿北壁登頂艾格的時候,從這一刻起他覺得自己成為了真正的登山者。在這之後的10多年裡,28次攀登艾格北壁(多條路線),使之成為Ueli生命中最重要的競技場。

2008年初第三次solo了Heckmair路線並以2小時48分創造記錄以後,Ueli不僅在登山界中著名,也成為了瑞士這個阿爾卑斯山中的國度里,家喻戶曉的登山英雄。

第一次嘗試Heckmair路線的solo是在2005年。在很多人看來,敢於solo這樣一條經典高難度山峰,需要的是異於常人的非凡勇氣,Ueli本人從來不這麼覺得,甚至覺得自己天生膽小。「在我童年,最害怕的事情是我媽讓我自己一個人去黑漆漆的地窖里拿吃的東西,我總是害怕地窖里藏個壞人。晚上一個人睡覺的時候我也總是很害怕,被子一直放了把木頭手槍。現在我還害怕嗎?當然不會,因為我知道家裡不會躲著個歹徒。很多時候,人的恐懼來自於未知。當你對自己和周圍足夠了解的時候,就不會有恐懼心理了。」

第一次solo北壁的時候,Ueli攜帶了足夠兩人隊的塞子和冰錐,以及過夜的睡袋和爐具。同時又rope solo了幾處岩石難點,這樣的代價是完成該段攀登後先把繩子在上方保護站上打個結,然後降到下方保護站,解開繩子,用上升器確保自己再攀一次,同時清除沿途保護點。一段必須爬兩次,從而影響了攀登速度。

2007年2月,作為一件生日禮物,陪同女友Nicole(註:Ueli現任妻子)圓了艾格北壁夢之後,Ueli再次嘗試艾格北壁solo。這次裝備被盡量輕量化,一件400剋薄羽絨服,一條救生毯,一個急救包,半升水,兩個能量膠,一根能量棒,一瓶能量飲料放進一個小背包。

Ueli也沒有再次rope solo那幾處岩石難點,而是在底端保護站掛了把鎖並掛進繩子,繩子兩端系在安全帶上,過了這段難點後只需解開一端繩子便可直接抽繩而無需重爬一次。這三處難點最長不超過15米,因此一根30米的繩子足夠了。如果發生失誤,將會導致30多米的沖墜,雖然嚴重受傷難以避免,至少也許可以撿回條性命。幾處岩石路段狀況在兩天前和Nicole的攀登中已經熟知,積雪也在當時被清除,1小時47分後攀至死亡宿營地(Todesbiwak),而幾天前和Nicolo花了幾乎一整天,並且度過一個艱苦卻又無比浪漫的夜晚。

在這之前Ueli很是懷疑自己能否打破紀錄,甚至懷疑4小時之內完攀艾格北壁是否現實,但是這個時候他意識到紀錄並非遙不可及。登頂的時候Ueli再次看了眼手錶,3小時54分,比Christoph Hainz的紀錄快了半個多小時。

在一片祝賀聲的同時,歷來挑剔的登山界依然發出批評聲。使用了他人留下的確保點,在保護站上留下了鎖沒被取走,看起來都不那麼的阿式,也不那麼的clean。Ueli本人也覺得這次攀登有很多技術細節可以改善,還有潛力可以挖掘,所以他沒有抗拒批評聲,反而想著能夠做到更快。

又是一年艱苦的訓練, free solo了很多難至5.13的攀岩路線,和Simon Anthamatten在加拿大強化攀冰。

2008年2月,艾格北壁的狀況看起來不錯,只需要等待一場新雪蓋掉一切攀登痕迹。

Ueli必須自己開路,必須自己清楚岩石上的積雪尋找手點和腳點,總而言之,這是一次徹底的阿式solo,不能有任何降低這次攀登難度的人為因素。Ueli又一次把裝備精簡了4公斤,加上在強化體能和耐力的訓練中減掉的5公斤體重,這9公斤足以讓速度快不少。

13日早上出發,新降的大雪和北壁上半部吹下的積雪深至胯部,沒有任何路線痕迹,Ueli每一步都靠自己艱難的開路,這讓速度降下不少,前500多米的攀登用時39分,比前一年慢了10分鐘。不過直到Hinterstoisser Traverse(Hinterstoisser橫切)都沒有太大的技術挑戰。Hinterstoisser Traverse是一處光滑岩板,1936年的北壁那場悲劇性攀登時候,Andreas Hinterstoisser依靠擺盪通過此段,如今,一根路繩永久性固定在此,絕大多數攀登者都是靠著路繩通過。

Ueli選擇完全無輔助,就必須放棄使用這段繩索。這塊岩板在冬季覆蓋了10厘米硬雪,Ueli依靠冰爪和冰鎬支撐緩慢橫切過去,固定繩就在眼前,不抓這根救命稻草確實需要極大的勇氣和毅力。到達北壁出口轉向東山脊,儘管此處依然是陡峭的刃脊,比起北壁如同平地。Ueli開始在山脊頂端奔跑,衝刺到頂後抬手看錶,2小時47分。在山下一直用望遠鏡觀察著Ueli攀登的同伴Res通過手機確認了這個時間。Ueli把自己的紀錄又提高了整整一個小時,而且是在完全free下完成。

生活在伯爾尼高地的Ueli無疑會把更多的注意力投到艾格北壁上,在他心底也還有著速攀阿爾卑斯三大北壁的心愿。阿爾卑斯三大北壁,艾格,馬特洪和大喬拉斯的北壁的完攀,一方面登山史上從阿爾卑斯時代翻至喜馬拉雅和喀喇崑崙遠征的一頁,另一方面也開啟了高難度技術攀登的篇章。

從阿爾卑斯走出的著名登山家們,幾乎都在這幾座北壁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傳奇。Christoph Profit在1985年總計用時22.5小時完成三大北壁的solo,87年用了42小時完成了三大北壁冬季solo。在solo了艾格北壁之 後,大喬拉斯和馬特洪北壁的速攀solo也提上日程。

2008年12月底Ueli到了法國準備大喬拉斯北壁。大喬拉斯和Eiger以及馬特洪不同 的是,它是一片寬闊的山脈,有著數個高度略有差異的峰點。其中最高的是沃克峰點(Pointe Walker)。

在這之前大喬拉斯的速攀紀錄是通過Linceule路線創造,嚴格的說,這條路線是北壁轉東山脊,而真正北壁路線的紀錄是通向 Pointe Walker的位於Walker Spur右側溝槽內的Colton-Macintyre路線,時間是4小時不到,Ueli此次也是選擇這條路線。

最後的350米是垂直甚至帶有仰角的岩石路段, 因為溫度太低無法脫下手套攀岩,Ueli通過dry tooling技術,依靠冰鎬的鉤掛完成這段高難度岩壁。離開帳篷2小時21分後,Ueli站在了4208米大喬拉斯最高峰點上。第二個新紀錄。

過完2009年元旦,Ueli衝擊三大北壁最後一個,馬特洪北壁。馬特洪峰因為其俊偉獨特的外型成為阿爾卑斯的象徵,也成了世界各地最美山峰的代名詞,從而衍生出了馬特洪家族,比如尼泊爾的Ama Dablam被稱為喜馬拉雅的馬特洪,此外還有北美的馬特洪日本的馬特洪等等。在阿爾卑斯登山史上,它是最重要的篇章之一,同時也付出了4條生命的代價。

1932年德國的 Schmid兄弟完成馬特洪峰北壁的首攀,獲得了當年奧運會登山金牌。是的,奧運會登山金牌,歷史上只24年,32年和36年頒發過3次,Schmid路線至今依然是馬特洪經典路線。2006年Ueli曾用25小時solo了馬特洪北壁的Bonatti路線。Bonatti是登山界的傳奇,無論是solo還是冬攀,他的攀登都是劃時代的。但因為人生遭遇,1965年在他34歲的時候在馬特洪北壁上用了4天時間solo了一條高難度的新路線,從此徹底告別登山。


離開法國霞慕尼,到了瑞士的采馬特。大喬拉斯北壁速攀剛過去只有兩周,Ueli對自己立即能否再次速攀馬特洪北壁有點缺乏信心。對於一個優秀的馬拉松選手,身體狀況也只能適應每年2-3次的高水平比賽。溫度,路線選擇,都讓Ueli猶豫。放棄的借口可能有100個,攀登的決心只有1個。一切都十分的順利,難點也沒有帶來任何麻煩,Ueli幾乎一路在奔跑。1100米的北壁很快就甩在身後。1小時56分,又一個紀錄。Ueli完成三大北壁的大滿貫,三項新紀錄,總計7小時的攀登時間無疑是阿爾卑斯登山史上一個里程碑。

在2008年再次刷新艾格北壁速攀紀錄後不久,和來自采馬特的同胞Simon Anthamatten一同前往尼泊爾, 目標是開闢安納普爾那南壁一條高難度的新路線。

安納普爾那是14座8000米獨立山峰中最危險和死亡率最高的一座,07年Ueli曾嘗試solo一條南壁路線 (法國的拉法耶Jean-Christophe Lafaille和貝岡Pierre Beghin在92年曾嘗試該路線,貝岡墜亡,拉法耶在右臂骨折同伴身亡的情況下不可思議的獨自下撤回大本營),被落石擊中頭部,滑墜300米大難不死。

正當Ueli和Simon 準備出發衝擊安娜普爾那南壁的時候,另外一條路線上的一支遠征隊沖頂未果,在下撤過程中,西班牙登山者Inaki Ochoa de Olza在安峰南壁7400米突遇高山病。Ueli和Simon攜帶藥品和裝備從4000米左右大本營花了兩天時間攀登至趕到Inaki處,在Ueli出發一天後,另外一支隊伍也攜帶急救醫療裝備出發支援Ueli和Simon,惡劣的天氣和雪崩危險阻礙了這支營救隊及時趕到。儘管Ueli盡了一切努力,隨身攜帶的藥物依然沒有能救下Inaki。這場現實版的垂直極限以悲劇收場,Ueli陪在Inaki的身邊一直到他生命的盡頭。

此次救援使得Ueli和Simon失去安娜普爾那南壁攀登的機會。但在一個月之前,他倆開闢了6500米高的Tengkampoche峰北壁的2000米,M7+高難度的第一條登頂路線。憑藉此次攀登,Ueli和Simon獲得2009年金冰鎬獎的技術難度獎。

對Ueli來說,2008年到2009年初這一年多時間裡,收穫不僅頗豐,而且是全方位的。既有三大北壁速攀紀錄這樣靠數字硬指標說話的成績,也有金冰鎬獎這樣無法量化,全憑同行認可的登山界的奧斯卡。躋身超一流登山家毫無爭議。這還不是全部。

從安納普爾那回來後,他的訓練和營養都在瑞士聯邦體育局的運動專家進行針對性的計劃像職業競技運動員一樣進行著。8月他和Stephan Siegrist完成了艾格北壁上Panciencia路線的FFA(首次自由攀登,不藉助人工攀登器械,完全靠攀岩能力的首次完攀)。

這條路線是 艾格北壁30多條路線中攀登難度最高的之一,難點處達到5.13。因為在極高海拔遠征和運動攀岩這兩項對身體條件的要求完全不同,因此在這世界上, 這兩方面能同時都能達到世界一流水準的屈指可數,這便是Ueli的又一大過人之處。


也許2008年的成績太過出色,2009年和2010 年,Ueli略顯沉寂,加舒布魯木II,馬卡魯,El Captain,多樂美地三峰山的攀登已經不足以讓人興奮。2011年,Ueli遠征喜馬拉雅,攀登了中國境內的希夏邦馬南壁,卓奧友和珠峰的三條路線, 又一次讓人震撼。


早在3月,Ueli動身來到尼泊爾的昆布地區適應高度,期間還攀登了一次Cholatse北壁作為熱身。

4月初進入西藏,進駐希夏邦馬南壁的大本營。4月16日,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8000米高度無風,溫度為零下12度。Ueli雖然在尼泊爾已經適應了一個多月,但最高只到達 Cholatse的6640米,再往上適應狀況怎麼還不清楚,所以計劃先攀登到7000米左右,偵查一下路線狀況。

而加拿大同伴Don Bowie剛到西藏不久,決定在5800米的ABC營地多睡兩晚。Ueli出發的時候Don對Ueli說,如果你覺得行,就試試直接沖頂。Solo速攀一條8000米的face路線,長久以來一直都是Ueli的夢想。

晚上10點半Ueli離開ABC營地,兩個半小時後,即4月17日凌晨1點越過南壁根部的冰川背隙。最下方是55°~60°的硬雪坡,十分適合攀登。月光照在南壁上,一切都那麼順利。接著橫切到英國路線上。到了6800米,離計劃還有200米攀登。在右側有處寬闊的雪槽,十分安靜,沒有任何落石和流雪的聲響,至少可以把計劃的 剩下200米攀登完。直到此時Ueli感覺依然十分良好,沒有太多緊張心理。一路都是55°~60°的硬雪坡,偶爾有一 點亮冰。很快就到了7200米。

下撤?上方已經看到出口,向下也不近。繼續!這時候亮冰增多,Ueli也略感疲勞,但是依然可以十分精準高效的一鎬入冰。 終於到達南壁頂端轉向東側的山脊。這裡距離頂峰還有不少距離,Ueli留下裝備,輕量沖頂。17日中午11點40分,Ueli登頂希夏邦馬主峰。從越過背隙開始計算,10個半小時便完成了希夏邦馬南壁登頂路線。沿北側下撤到7200米的鞍部,沒至髖部的粉雪十分消耗體力。不久終於到達硬雪坡,殘餘的路繩也越來越多。

到達冰 川部開始橫切回南側的營地。下撤到安全的地帶,Ueli休息片刻,在過去18小時的高強度攀登中僅喝了1.5升的水。化了1升的雪水,再吃了根能量棒,脫 下被汗濕透的羽絨褲,把高山靴換成更舒服的跑鞋。18點30分,終於在一股對流氣團到達西夏邦馬之前回到帳篷里。

幾天後Ueli和Don繼續攀登卓奧友,速度不再是追 求,緩慢上升可以更好適應海拔,之後他們還有一個目標:珠峰。輕鬆拿下卓奧友後,稍事休息來到珠峰營地。和在Zermatt仰望馬特洪北壁的心情一樣,連 續高強度的攀登且無法充分休息,身體會有什麼反應Ueli自己也沒數。人總是有極限的,但極限不是一成不變,只要你努力,就能把這個極限不斷推向更高。最大的挑戰就是來自自己。這是Ueli的信條。

5月21日是個天氣窗口,登頂計劃放在這一天。5月19日,Ueli和Don出發到達北坳C1營 地,20日用了2個半小時到達7700的C2營地。天氣預報有點不那麼精準,風很強,兩人坐在帳篷里休整。當天晚上11點從C2出發,跨過8300的C3直接沖頂。因為身體適應得很好,直到8000米沒有任何不適。之後大風和低溫讓Don感覺有凍傷風險提前下撤。

Ueli獨自繼續攀登,身邊出現一些帳篷,從而得知已經到達8300米高度了。本來計劃在C3高度休息一下,但Ueli有點驚嘆自己的狀態如此之好,竟然沒有任何休息的必要。到達第一台階,眼前幾條固定路繩也不知道新舊,乾脆直接攀登上去。

前方從C3營地出發沖頂的登山者們的頭燈形成的光鏈越來越近。越過第二台階,Ueli已經超過了第一名從C3出發的登山者。越過第三台階,遇上一隊跟隨著嚮導的登山者。一名嚮導告訴他還需一個小時左右登頂。因為無氧,Ueli面臨最大的困難就是低溫。更快的呼吸帶走了大量的熱量,氧氣不足影響血液循環,這都導致比吸氧的登山者更容易發生凍傷。

儘管穿著羽絨服,並且一直在攀登中,但一點沒有發熱的感覺。腳趾從冷逐漸失去知覺,這是個很危險的信號。為了更像行走而非攀登,甚至連冰鎬都沒有必要使用的珠峰常規路線犧牲腳趾,實在不值得。 Ueli從第三台階轉身下撤,上午9點回到C2營地。同一天回到了ABC。

2011年喜馬拉雅遠征划上了個句號,一個月多的時間裡,Ueli幾乎無氧登頂了三座8000米山峰。07年安納普爾那,09年馬卡魯的努力最終在希夏邦馬南壁換來回報,Ueli真正實現了把solo速攀的理念和能力帶入到喜馬拉雅的願望。


新的一年裡Ueli還有什麼計劃呢?艾格北壁的紀錄已經又一次被Dani Arnold刷新了。也許這個紀錄可以提高到兩個小時以內,Ueli似乎無意投入這場競賽。他需要的是更多全新的個人挑戰,把不知何處是盡頭的自身的極限再往上推。

斯人已逝,瑞士機器Ueli Steck遇難的消息震驚了整個登山界。筆者聯繫了Ueli的公關媒體負責人Morgan,在細節進一步確認之前,暫時無法了解事故原因。

在過去的十年里,他一次次刷新了登山圈內圈外對極限的認知。我們的祖先在每個人的DNA里都寫入了一段冒險和探索的基因,在一些人的身上這份基因表現得更加充分。他們不僅首先踏足無人之境,更用這種勇敢無畏,謹慎理性的探險活動激勵著芸芸眾生珍視這份人類本性。Ueli Steck無疑是當代探險者中最傑出的一位,並且以近乎現代登山代言人的身份向外界傳達登山運動發展的狀況。

Rest In Peace, Ueli,願天堂中繼續有登山挑戰。

本文為《戶外探險》雜誌寫於2011年,因此之後重新創造艾格北壁速攀記錄,安納普爾那南壁,阿爾卑斯82峰等內容不在本文範圍內。2012年和Ueli Steck見面期間曾介紹過本文,內容部分沒有異議。


謝邀@藺佳

人的身心一切行為的動力,都來源於上億年里死亡的驅動;人們把這些無法表述的神秘總結為各種各樣的信條、意義和本能,然後一一被證偽和朽壞,如同π超越所有有理數近似。因此,如果人開始認為保存自己的生命比其他任何事更重要,那就意味著生命的末日。


本質上來說,人類的進步源於對未知的探索和挑戰,包括生命本身。

瑞士機器,一路走好。


五一假期,一則令人震驚而心碎的新聞傳來:世界最強速攀登山家、「登山奧斯卡」金冰鎬獎得主、綽號「瑞士機器」的烏里·斯特克在珠峰區域墜崖身亡。

「瘋了」?這是所有不熟悉登山的人在初次聽聞他的故事時,最直觀的感受——獨自快速攀登絕壁、沒有繩索、沒有吸氧......

然而他的故事和人生哲學會打動每一個普通人:如何面對恐懼、如何挑戰自己、如何享受成功、如何面對失敗……

視頻封面瑞士機器Ueli Steck滑墜身亡 生前攀登艾格峰實錄_騰訊視頻v.qq.com視頻

傳奇

你得明白到底什麼能讓你快樂,我只是熱愛這種簡單的生活方式。

——Ueli Steck

4月30日,著名的快速登山家Ueli Steck在喜馬拉雅山脈遇難,成為今年尼泊爾登山季的第一位遇難者。他的遺體已被運送至加德滿都。

Steck因他快速登山的記錄而廣為人知。2008年到2009年,他急速攀登了阿爾卑斯山的三面北壁:大喬拉斯峰、馬特洪峰和艾格峰,全部打破紀錄。他在完全不用繩索的情況下,花了2小時47分鐘成功完成對死亡率極高的艾格峰的攀登,這也使他成為登山界的傳奇,並被稱為「瑞士機器」。

2014年,他成為史上第一個獨自征服安娜普爾納峰的登山者。2009年、2014年,他兩次贏得金冰鎬獎——登山界的奧斯卡獎。

艾格峰北壁 圖片來自http://wikipedia.org by Terra3


Steck被稱為「瑞士機器」,因為日復一日有序而冰冷的訓練,更因為他可以逼迫自己不斷超越人類承受極限。


他的驚人事迹也飽受質疑,他獨自登山,沒有攝製組,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一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完成攀登。Steck的回應簡單直接,「你不可能一邊拍攝,等待美好的光線與景色,一邊快速地攀登。」


後來他終於答應攝影師參與拍攝,紀錄片《瑞士機器》在2010年上映。

恐懼

Steck既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總是追求速度的叛逆登山家,也是個傳統的瑞士登山家。他1976年出生於瑞士Langnau im Emmental,山脈就是他的家,他的後花園,他的健身房。

他常常獨自在黎明時分搭上電車前往山腳下開始攀登,當其他人開始一天的日常時,他或許已經完成攀登回到家裡了。他17歲時開始登山,18歲就直面艾格峰北壁。

Steck堅持「阿爾卑斯式」登山:盡量減少輔助裝備和路途中補給,通常不使用繩索和輔助吸氧,依靠自己的力量快速完成攀登。


別人眼中的不可思議和安全係數判斷對他來說只是他自己的感覺問題,「有些路線,我曾10餘次開始攀登,然後放棄,因為感覺到『不,今天不對,今天不夠好』,然後我就回家了。另一些日子,你會覺得『對,我準備好了。』這些東西根本無法用理智解釋,但這些直覺非常重要。」Steck說。


前往一座山,仰望,在岩石縫隙之中尋找登山路線對他來說是平常之事。

2015年,Steck用了62天時間完成阿爾卑斯山脈的82座4000米以上高峰。他不藉助任何機動交通工具穿梭于山與山之間,這項壯舉奠定了他的傳奇色彩。


同年他在艾格峰北壁打破自己的記錄,以2小時22分50秒的速度完成。登山家評價他攀登北壁:他把人類的忍耐力和心理承受力完美結合到一起。

Steck當然有強健的體魄,不過,他認為自己在運動上的成就勝在擁有膽怯之心:

攀登時,我從未覺得恐懼,但這並不意味著恐懼已經離你遠去,這一點很重要。如果恐懼不在你身邊,你就死定了。

然而,你只能在登山前、在想起即將開始的旅程、在做準備時感覺到恐懼。一旦開始攀登,如果依然覺得恐懼,那就放棄,因為此時恐懼的話,要麼意味著這條線路太難,要麼就是你還沒準備好,我從來不在感到恐懼時做任何事。

——Ueli Steck

吸引

在出發前往珠峰-洛子峰串聯攀登前,Steck在採訪中說道,「我覺得我準備好了,身體從未如此強壯。」


珠峰、喜馬拉雅雖不如艾格峰、阿爾卑斯山那樣是Steck的玩伴,但他並不陌生。

從南部航拍珠穆拉瑪峰 圖片來自http://wikipedia.org


2012年,他曾獨自一人不帶氧氣登頂珠峰。「Solo就是獨自一人面對岩壁。」他這樣評價獨自登山。


2013年,Steck登頂海拔8091米的安娜普爾納,成為獨自征服安峰的史上第一人,只用了28小時,依然沒有使用輔助氧氣。


事後他說:「我覺得這(快速登山)是一件很單純、很酷的事,每次登完一座山,我都會感到有些迷失,我會想,我還想做些什麼,我會覺得有些空虛。我也意識到自己所面對的風險非常之大。」

同年,他試圖完成珠峰-努子峰串聯攀爬,但與當地夏爾巴人陷入衝突,計劃因此擱淺。Steck認為嚮導「無法接受有人能在沒有繩索、沒有幫助的情況下,用更快的速度登山。」


Steck和夏爾巴人的衝突登上國際新聞,氣惱至極的Steck曾說再也不會前往喜馬拉雅。但是4年後,他又回到了這裡,理由很簡單:「珠峰是世界最高峰,它對每一個登山者都有致命吸引。」


珠峰對他充滿吸引,因此他又來到這裡,Steck的每一個念頭都是直接的,他收穫的快樂也比常人更單純。

成功

「快速攀登本身就像是個遊戲,如果你能快速移動,就有更多的選擇。」


Steck認為,「你用2個半小時還是3小時攀登艾格峰北壁並沒有多少區別,但3小時和兩天之間就有很大不同了。快速攀登的好處是:你得以前往安娜普爾納,爬得足夠快的話,它就會是個簡單許多的目的地。就算你花20或是24小時爬上8000米登頂然後返回,你就能恢復得更好。但如果你在高海拔之地待上2、3天的話,就會更累,犯錯的可能性更大,對身體的挑戰同樣如此。」

Steck承認這次珠峰-洛子峰的串聯攀登具有很大的挑戰,首先就是因為要在高海拔地區待上很久的時間,「身體難以恢復,會覺得非常非常累。」但是,這無法打壓Steck的期待之情,挑戰正是他所嚮往的,是他覺得「有意思的部分」。


珠峰-洛子峰攀登是需要無比耐力和專註的高海拔攀登壯舉。外行人不能理解其難度和危險性,Steck打了個比方,「攀登珠峰就像是跑馬拉松(42.195公里),而現在我們要嘗試一次超級馬拉松(常見距離是100公里)。」


他和所有登山家一樣,未知、極限和最高峰對他都有致命吸引,他又和其他登山家不一樣,登山對他來說單純而快樂。他曾經對著鏡頭笑著說,「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方式,你想要怎麼做。別在意別人怎麼想的,做你覺得享受其中的事,成功是肯定的。」

攀登珠峰路線 圖片來自:http://outdoorjournal.com


4月11日,Steck在自己的YouTube頻道發布了一個視頻,描述這次珠峰-洛子峰攀登計劃,在視頻最後,他談到「成功」:

光是想想這件事,然後努力去實現,為之做準備、訓練、嘗試,就已經足夠了。我不會定義怎樣才算是「成功」,我認為這是不對的。

你做任何事情,你從中學到了什麼,獲得了經驗,就可以是一種成功。我只會定義「失敗」,那就是你發生意外、喪命,除此以外,任何事情都是成功的。

——Ueli Steck

4月30日,Steck喪命山中。

然而,沒有人認為他是失敗者。

R.I.P.

- END -

撰文/!NK 編輯/駱儀

除特別標註外,圖片均來自Ueli Steck.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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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 4 月 3 日,Ueli Steck 在自己的個人網站上發布了一篇名為《Everest Lhotse》的文章,這也是他留給世人的最後一封信。

Everest Lhotse

登山是一種稍縱即逝的體驗,我必須不斷反覆地去品味,生活在此間。
某些東西一旦被征服,就宣告完結,留下的唯有記憶。為了重溫艾格峰的宏偉壯闊,我不得不在 2015 年再次攀登了這座山峰。重要的不是你爬得多快——結果和時間都是相對的,稍縱即逝。反而是在攀登時的專註、冰冷的空氣、燃燒到要炸裂的肺、和山巔拂過你臉的陽光才是最私密的體驗。這是屬於你的印象,你的感官,這些只為你存在。那種感覺無法與任何人分享,也無法被任何人奪走。登山的紀錄會一次次地被打破和刷新,生活也會不斷繼續。你不斷地變老,然後終有一天,你必須根據自己的年齡去調整自己的目標。
所以,我勇往直前,從不回頭——我活在當下,而不是過去。
當我在山上時,我覺得如魚得水。那些地方讓我感到快樂和滿足,還有自由,彷彿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可以決定我自己的參數和標準。我一直喜歡徒手攀登,我喜歡與自己和大自然互動。天地之間,唯余我與岩石、堅冰和亘古不變的高山。即使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我仍然像孩童一樣,肆意享受生活!在這個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完成我認為最需要完成的事,這就足夠了。
在登山的過程中,你可以自己定目標。有時候,我想用最快的速度登頂,有時候,我想去挑戰最陡峭的山坡,有時候,我只想細細品味大自然的美景。
關於登山運動的討論不計其數,但老實說,這些都不重要。我理解為什麼人們想要登上珠峰之巔,也知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帶足氧氣補給。這不是我所追求的,但可能恰恰是別人所想要的。我不必擔心這些,也確實不擔心。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山峰,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那一座——求仁得仁,每個人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珠穆朗瑪峰。
我反覆捫心自問過,為什麼要這樣做。答案十分簡單:因為我想登山並且喜歡這項運動。我不喜歡被限制。在我攀登時,我遠離了喧囂的社交,感受到無與倫比的自由和解脫,這就是我想要的。
我是一個公眾人物。這已經發生,並且不可改變,我唯一能改變的是我對此的態度。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草率無所顧忌,但只要我仍然可以遵循我的道路,它就不會干擾到我。我不能隨心所欲地去做所有的事,但我知道,我仍然可以引領我的生活,這種認知讓我在每個夜晚都感到無比地愉悅和滿足。
我仍然需要自由來追求我想要做的事。我不會讓別人來束縛我太多。我要追求的是我要做的,而不是別人要我做的事情。
我很高興能夠再次啟程,關掉我的手機,不用看電子郵件——這正是我一直以來所期望的。我夢想這樣的生活:在經歷了一天漫長的攀登後,搓著我凍僵的手指,精疲力盡地睡死在我的睡袋裡。我期待用冰冷空氣燃燒我的肺,然後用一杯滾燙的咖啡喚醒我的身體,感受亮得睜不開眼的驕陽,感受在極寒之地睡了一夜後醒來時冰冷的腳丫子。
為什麼我要再次挑戰珠穆朗瑪和洛子峰?答案很簡單:我想在山上停留更長的時間,和自己獨處得久一點。
現在我將要出發,我只擔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未來的每件事都充滿變數,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唯有此時此刻才最重要。
借鑒昨天,活在今天,期待明天。
原文:http://www.uelisteck.ch/en/item/66-everest-lhotse.html


為夢想而活,為夢想而逝,這是勇者最好的歸宿。

Ueli Steck如願與皚皚雪峰相伴了,願他安息。


本文發於2016年04月06日。

如果你熱衷戶外,喜愛登山,嚮往征服浩瀚巍峨的高峰,那你絕不會沒聽說過Ueli Steck的名字,「瑞士機器」是世人賦予他速度的封號。

Ueli Steck簡易檔案

來自瑞士的登山運動員Ueli Steck,今年40歲(16年的時候),在戶外登山界他以其驚人的攀山速度,被人們賦予了「瑞士機器」的封號。

自2007年起,Ueli先後三次(另外兩次分別是2008年和15年的秋天)攀登了位於艾格峰(Eiger)北壁的線路,最終刷新了獨立速攀這條經典線路的最快記錄,絕大多數有經驗的登山者至少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征服神秘驚險的艾格峰北壁,而他的最快紀錄卻只要短短2小時22分50秒。

同時,他也是馬特洪峰北壁和令人生畏的大汝拉峰速攀的記錄創造者,速度彷彿就是他的代名詞。就在15年夏天Ueli又完成了一項壯舉,他前後用了61天的時間完登了阿爾卑斯山區全部82座海拔在4000米以上的山峰,而這個項目他原本計劃80天完成,足足提前了19天。

堪稱登山屆奧斯卡的金冰鎬獎,也在Ueli Steck一次次波瀾壯闊蕩氣迴腸的速攀經歷後向他敞開了大門,2014年的金冰鎬獎,Ueli Steck受之無愧。

Ueli Steck的日常

不難想像,Steck的日常生活總是伴隨著大量的高海拔訓練,器械琳琅的健身房和寒風凜冽的山峰無疑是他日常生活和訓練的最主要環境。

雖然他與人交流溝通時總是細聲而溫柔,但這個男人對於他自己強健的體魄卻是十分在意和專註。於是有一位攝影師跟隨Steck一整天,通過鏡頭記錄下了他在位於瑞士伯爾尼州家的一天日常,也便有了這樣的畫面。

Steck的日常訓練開始於日出之前,彼時的空氣里瀰漫著破曉時的寒氣,滑雪是他開始一天訓練的方式。整個滑雪過程是從阿爾卑斯山腳下格林德瓦小鎮(Grindelwald )開始,一路攀升至M?nnlichen,總海拔爬升大約4226尺(相當於1409米)。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Steck會到達位於海拔7300尺的山頂,而他那時的心率也只有120跳/分,這大概就是人們所說的大神的心率,多麼強大的心臟啊!對於這兩小時的訓練,Steck輕描淡寫地將其稱為基礎訓練。

1976年出身的Ueli Steck,生於瑞士的朗瑙,地處Emmen Valley山谷,周圍都是山,這裡幾乎是所有戶外愛好者的天堂,出身並成長於這般鬼斧神工的自然深處也為日後他成為人們口中的「瑞士機器」奠定了良好的基礎。

當攝像師按下快門的時候,從他的眼神中,我們彷彿看得到一個40歲男人的泰然和鎮定。經歷過無數險奇,也依然看得到他眼神中的堅定和內心的安靜。

在攀到M?nnlichen的目的地後,Steck會沿著雪道斜坡滑雪而下,而他身後隱約可見的正是令人生畏同時又讓無數登山愛好者嚮往征服的艾格峰北壁。

15年的秋天,在這裡他創造了一個驚人的記錄,Steck獨立攀登了位於艾格峰北壁的Heckmair線路,用時2小時22分50秒,比自己此前的記錄時間縮短了25分鐘。

在瑞士名叫維德斯維爾(wilderswill)的山村健身房舉鐵也是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斷練習和強化他身上每一塊肌肉的力量和協調性是他每日虔誠訓練的重要組成部分。

當說到訓練辛苦時,Steck坦言:「對於主動刻苦訓練我從來都不覺得是問題,恰恰相反的是,有時候讓自己可以徹底放鬆和鬆弛下來事實上才並沒想像的那麼容易。」

強壯有力的雙腿在攀山這項運動中至關重要,所以他每天都會花大量的時間和精力用於練習整個下肢力量。整個阿爾卑斯山最難爬的部分還要屬艾格峰,因為這要花去Steck足足半天的時間。

但這對於Steck而言已經真已經不像從前那麼難熬,更像是一種例行訓練,每天早上7點離家,坐火車到山腳下,接著按照計劃攀山和下山,再回家吃午飯。

在訓練中,Steck分享他平時訓練的一些小習慣。比如關於飲用水,他在速攀中幾乎不多帶,只灌裝一個小瓶子。在攀登時多喝水對他而言幾乎沒有必要,只會讓他更慢,輕裝上陣才是他的Style。

甚至,他位於瑞士靈根貝格家中的地下裝備庫,也成了他練習上肢力量和協調性的場地,訓練簡直是無所不在。

Steck的各式登山靴和鞋子成列得彷彿如一家戶外用品專賣店,令無數裝備黨艷羨,然而對他們而言,裝備實在是太重要的事了,在高海拔和低溫的雪線之上一件好的裝備往往攸關生死,當然其中有一雙粉嫩的高幫雪地靴尤為扎眼,這雙是屬於他妻子的。

每天的午後,Steck通常選擇在家後院的哈德庫爾姆山間野跑,他將這樣的訓練稱之為「home run」。他通常在山間跑3圈,總路程大約14.4英里(約23.2公里),包含7575尺(2525米)的爬升,跑完大約4小時,而這就是他一整個白天訓練日常的完結。

對從未懸在峭壁上的人來說,很難想像出達到如此高水平的難度。這樣的攀登是對登山者的力量,耐力和心理承受能力的測試和挑戰。其難度之大,令世界上只有極少數頂尖登山運動員才能做到,即使能做到也常常伴隨著與死神的擦肩和召喚。

儘管登山對Steck來說並非難事,但是他還是堅持以宗教般的虔誠刻苦訓練。也正是這樣,才造就了別人口中的「天才」,別人口中的「瑞士機器」。

Ueli Steck 最後倒在自己「最嚮往的道路上」,死得其所,一路走好「瑞士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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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答:烏力·史塔克(Ueli Steck)是登山領域的一座燈塔,他開拓了登山運動的疆界,讓我們領略到阿爾卑斯式的攀登原來可以如此進行。接下來,我為你詳細敘述他為什麼是一座燈塔。

當我們失去烏力·史塔克(Ueli Steck),我們失去了什麼?

烏力·史塔克與搭檔。攝影:Freddie Wilkinson

如果燈塔照亮了大海,引導來往的航船。登山家則照亮了攀登的邊疆,指引著登山者方向。

我們失去的是一座燈塔。

2017年,烏力·史塔克再次來到珠峰腳下,這次卻沒能平安回家。他永遠留在了洛子峰南壁,就像消失在時間的迷霧之中。

登山家烏力·史塔克(1976-2017)。攝影:Camilla Hylleberg

每一位登山家,都是普通登山者能跟隨的燈塔。登山是一項公平的運動,登山者對登山家的追隨,更像是一種認可:對這個人技術的認可,以及從他對山的追求中,汲取自己向上攀登的力量。

烏力·史塔克是鐘錶般精準的一座燈塔,他的堅毅,平靜,勇氣,自律,時刻照亮著漆黑的海面。登山者就是航船,在燈塔的指引下,駛向星光與風暴。

2012年4月烏力在珠穆朗瑪峰。圖片來源:biblio

如今,我們失去了這樣一位登山家,也失去了一座照亮登山邊界的燈塔。

很多人會覺得,這樣一位「瑞士機器」,與普通登山者有何聯繫?其實,烏力和我們每一位登山者都聯繫密切。也許他今天所做的高海拔速攀,與你的攀登遙不可及,但烏力所做的,是在拓寬攀登的邊疆。

當人們還在爭論氧氣是否是珠峰攀登必備品的時候,梅斯納爾無氧走上了珠峰。梅斯納爾拓寬了攀登的邊界,如今無氧攀登已經算不上新聞。

烏力·史塔克做了同樣的事情,這位登山家用他的精密、冷靜、一絲不苟的攀登、以及點亮歷史的速度,告訴全世界的登山者:

原來,人類登山可以這樣快。

烏力在Tengkangpoche峰頂舉著高度計。這次攀登獲得2009年金冰鎬獎。攝影:Simon Anthamatten

1950年,赫爾佐格率領的法國登山隊花了數月登上安納普爾納峰,手足凍傷,代價慘重。2013年,烏力單人攀登安納普爾納迷宮般的南壁,登頂與安全下撤只花了28小時。

烏力攀登安納普爾納後與搭檔的合影,這次攀登獲得2014年「金冰鎬獎」。動圖來源:http://alpinist.com

艾格峰的北壁被稱為「死亡之牆」,也是高手雲集的競技場,1938年,艾格峰北壁的首登花了85個小時,1974年,登山皇帝「梅斯納爾」用令人震驚的10小時登頂北壁。能力出眾的布本多爾夫將這一記錄縮短到4小時50分。

隨後,艾格北壁的記錄一分一秒地緩慢提升,直到烏力·史塔克的出現,他通過艱苦的訓練,不斷挑戰著自己創造的紀錄,最終將艾格峰的攀登時間定格為2小時22分50秒。

艾格峰是烏力的綻放之處。圖片來源:http://uhabit.us

從艾格峰北壁,大喬拉斯峰北壁,到馬特洪峰北壁,烏力用速度與激情奏響「阿爾卑斯三部曲」。

從馬卡魯,卓奧友,到希夏邦馬,烏力·史塔克每一次揮動冰鎬,都告訴我們八千米之上,也可以用速度去攀登。

速度成為烏力的代名詞,速度中帶著外科手術式的安全操作,烏力的攀登不是在玩命,而是攀登技術的極致演繹。

攀登訓練中的烏力。攝影;Alan Arnette

正是因為烏力·史塔克這樣的登山家存在,攀登的疆域變得更為廣闊,登山可以不再需要步步為營,可以不再需要繁瑣的結組,可以不需吸氧。

他就像一座燈塔,照亮了遠方的山峰,告訴一代又一代的登山者,什麼是速度、拼搏、抗爭,和人類天性中固有的向上攀登。

因為烏力,我們見證了登山速度。圖片來源:Gear Patrol

死亡不是宿命,安全回家才是登山者的歸宿。我們不認同將死亡當做熱點,也不參與造神。

對於烏力這樣的登山家,我們多麼希望,他能在取得一生成就後安度晚年,看著雲霧繚繞的北壁,感慨著自己的紀錄被後來者不斷突破。可惜事與願違。

感謝烏力,讓我們看到了登山的無限可能。

最後,我們用那次載入史冊的攀登視頻,致敬烏力·史塔克,登山者永恆的燈塔。

視頻封面烏力史塔克(Ueli Steck)艾格峰攀登記錄_騰訊視頻v.qq.com視頻

文:宇昕

(全文完)

原創文章,禁止未授權轉載,保留一切權利


謝邀,重新定義攀登方式。碼住慢慢寫。


先說一個我非常不喜歡媒體把我們登山者的死亡當作一個噱頭來報道,搶頭條!我處理過山難,他的親人不應該先從媒體上得知這個消息,而且選擇通知他家人的人選也會非常慎重。不要小看這一天,這一天是一個媒體的道義和良知。如果你尊重他,請等待24小時,懷念他有很多時間。

想起ueli以前被人問及為什麼攀登速度如此之快的時候他幽默的說:「因為娶了一個蘇格蘭老婆,攀登時間晚了回去要挨打。」當然這是一個玩笑咯,這是一個攀登者的攀登者哲學和經驗。幾乎無法分享和複製。而且他老婆畢竟也是爬過艾格北壁的人……

2014年我協助周鵬,吳曉江,處理幺妹峰山難時候也是這樣……各種跟他們不熟悉的人的跑來問我們消息。ccav5,成都商報!兩個傻逼妓者,為了搶頭條臉都不要了!

前言:

「我愛你。但是我做的所有事情,也並非都與你有關。我選擇了一條道路,承擔起帶來的後果,肩負起責任。我滿心都是你,但我的世界也不止有你。"


正文:

極限運動 alpine 速度登山精英Ueli Steck 視頻

ueli的悲劇性死亡對於登山圈來說是極大的衝擊,而且他被視作是最為偉大的登山者之一,不僅是過去二十年,而是歷史上整個時期。毫無疑問他是可以比肩梅斯納爾,庫庫契卡……等等各種大牛的存在。

對於他的遇難,既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我無意於貶低大師和接近大師級別的任何人物,以此來抬高自己。因為我需要仰視他們。 )

為什麼這麼說,雖然ueli被稱作」瑞士機器「但是他畢竟是個人,就算是機器也需要保養,更換零件。所謂最好的瑞士機械錶也需要每月上弦,校表(不玩表不清楚具體數據,印象中是)。只要是人必然會出錯,他的攀登方式導致容錯率必須是非常非常小,登山是一種在,高海拔,極端寒冷,極端缺氧的氣候和環境中進行大強度的運動。在5000米海拔上你哪怕坐著不動什麼也不幹身體的消耗相當於在低海拔地區慢跑。在這種環境下。反應思維的能力都會大幅度降低。也就是更容易犯錯。看看他的搭檔,經常不是死亡就是受傷退出,在安納布爾那南壁,希夏邦馬南壁,環阿爾卑斯山,這次的滕傑夏爾巴……

但是為什麼說在意料之外?因為他之前那麼多的經歷已經讓他「封神」在他之前攀登無法量化訓練在他這麼做之後大家都在這麼訓練自己,如前面視頻訓練的這樣。環山跑步訓練體能針對攀登中的難點做專項訓練。此後的九指神人考德威爾針對黎明之牆一個小扣扣的dyno。

就拿13年安納布爾納峰南壁的攀登來說這條線南壁直上路線位於1970年英國人路線和1983日本人路線之間,非常出名因為1992年法國登山家Jean-Christophe Lafaille和Pierre Beghin首次嘗試,當時他們最高抵達海拔7500米處。隨後當下撤到海拔7500米處時不幸發生:保護點失效(因為疲憊Beghin只設置一個保護點,JC讓他設置兩個不過Beghin沒聽),連帶Beghin和所有裝備一起墜落山崖,只剩下僥倖逃過一劫的Lafaille。接下來幾天他孤軍奮戰,與死亡鬥爭,4天後竟然奇蹟生還,路上有人看到了他也希望去救他但是位置太過危險未能成行,帶著凍傷和骨折逃出這座山峰(被稱作喜馬拉雅山區最會自救的人,只有幾根帳篷桿和一點輔繩下降)這件事情被稱作「安納布爾納史詩」


JC也是我很崇敬的登山家,也是 @孫斌 在霞慕尼的老師

說到安娜布爾娜史詩,我記得在看第二遍《極限登山》的時候,突然發現幾個熟悉的名字jean-christophe lafaille和pierre beghin,因為英語實在是太爛了,所以人名記不太住,因為jean-christophe lafaille這個名字比較特殊所以我能記得,這是號稱是喜馬拉雅地區最擅長自救的登山者,這本書里完成於1997年,在安娜普爾納史詩的末尾說道:「jean-christophe lafaille經過近兩年的休息和治療重新開始了登山生涯1994年登頂了西夏邦馬,(不是希夏邦馬中央峰),1996年在三天之內連登加速而布魯姆I,II峰」最後寫到「至今他仍在夏木尼高山學校執教。」可是後來的故事是這樣的

1997年,登頂洛子峰(Lothse,8516 米)。2000年,Lafaille在馬納斯魯峰(Manaslu,8163 米)東北壁開闢全新線路,並且正式奠定了他在登山界的傳奇地位。2001年,他和西班牙登山家Hans Kammerlander搭檔,以阿爾卑斯方式攀登喬戈里峰(K2, 8611米)從大本營出發只用了3天便順利登頂。2002年, JC與西班牙人Alberto Innurategi最終以阿爾卑斯方式成功開闢了安娜普爾納峰東山脊路線,當時法國《隊報》刊出頭版頭條:《Lafaille復仇安娜普爾納峰成功!》在這之前,JC已經在安娜普爾納峰失敗了三次,但是他從來就未放棄!2003年,JC更是在兩個月以內連續登頂道拉吉里峰(Dhaulagiri,8167米)、布洛阿特峰(Broad Peak,8051米)與南迦帕爾巴特峰(Nanga Parbat,8125 米),並且在南迦帕爾巴特峰開闢了一條全新路線。2004年, Lafaille再次回到希夏邦馬峰,沿南坡於12月11日登頂該峰,這是喜瑪拉雅山區歷史上第一位以阿爾卑斯方式在冬季、無輔助氧氣支持下進行的8000米級山峰的攀登(冬季攀登不被國際承認)。在攀登馬卡魯峰之前,JC已經登頂了11座8000米級山峰,是登頂8000米級山峰最多的法國人,法國媒體因此送給他一個綽號-活在8000米的人。JC的攀登全部均為無氧攀登,其中5座更是以單人攀登方式(SOLO)完成,並且他還進行了數次新路線與冬季攀登,同時他也因此獲得了兩次獲得了被譽為登山界"奧斯卡獎"的金冰鎬獎的提名。由於國際攀登界把冬季攀登定義為12月21日到3月21日之間的攀登,所以Lafaille在希夏邦馬峰的冬季攀登不被承認;再加之他在2004年曾經攀登過馬卡魯II峰(Makalu II,7668米)並且開闢過一條全新路線。所以JC改變了之前的2005年4月攀登馬卡魯峰(Makalu,8485米)的計劃,於2005年底開始對馬卡魯峰進行了攀登,希望可以完成人類歷史上首次無氧冬季單人攀登8000米級山峰的壯舉。

  2006年1月26日,也許那是他活著最後一天的早晨,當他睜開雙眼的那一刻,拉法耶可能是世界上最孤獨的人。他那小小的特製帳篷扎在世界第五大峰馬卡魯峰2.5萬英尺高、薄冰覆蓋的山脊上。拉法耶的底下是尼泊爾段喜馬拉雅山的深淵,頭上除了離他僅3000英尺的馬卡魯峰頂峰以外,沒有其它任何東西。JC與妻子進行了最後一次通話:"我已經順利到達7600米高度,帳篷里溫度非常低,不到零下30度,再加上高海拔的影響,我根本不能入睡,情況相當不好,但是我的狀態還不錯,明天我將繼續向上,準備沖頂。"但是從這以後,Lafaille便完全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搜救飛機先後數次對馬卡魯峰進行飛行搜尋,也只是發現了JC位於7600米位置處的營地。在安娜普爾納峰與布洛阿特峰,JC都曾經與死神擦肩而過,但是這一次幸運女神卻沒有再次眷顧他,他終究沒有拿到最後的回程票。Lafaille消失在了他個人攀登的第十二座也是他的最後一座8000米級山峰中,最終沒有完成他的個人理想--完攀14座8000米級山峰。


世界登山運動歷史是怎樣的? - 知乎

隨後多年間再也無人嘗試南壁直上路線。直到2007-2008年Ueli連續兩次到訪,雖未能成功,但Ueli積累了一定經驗,07年那一次ueli說自己去的太早,天氣太熱,被落石砸暈了。2013年秋季的第三次嘗試終於完成個人solo,並安全下撤返回。 路上在6100M地方掉了相機和手套,他說:"就只能戴著薄手套攀登,用僅存的一隻鴨絨手套交替著給雙手取暖。"金冰鎬組委會憑藉他以前的表現認定他成功攀登了這條線路,爾後幾天有其他人重複了這條線路(但不是solo)。

這條線路的名字叫「暗夜征途」

PS:請不要過分解讀登山者的離去。

普羅大眾所認知的登山毫無疑問是通過山難電影和山難報道,與死亡,危險掛鉤的。誠然受傷和死亡的可能性,在高山攀登中佔據了很重要的地位,許多人正是為此選擇了登山,也有許多人為此最終放棄。高山攀登經常意味著高風險和死亡的可能。你的親朋好友可能會在雲端之上死去。被雪崩沖走,或是被落石掩埋。困在陰暗深邃的冰裂縫底部,一個人慢慢凍死。坐下來休息,然後再也站不起來。頭部受傷,生命隨著血液慢慢流失。攀登者們會因為他們所深愛的事情而死,他們知道高山上有各種各樣的危險:有的能應付,有的只能僥倖逃生,還有的會終結他們的生命。更難,更高,更長的路線會讓人上癮,讓人無法自拔。你可能曾經無數次歷經危險,在別人無法生存的環境中倖存下來。高山上的死亡可能很醜陋,如同一塊突然掉落在小徑上的石頭。或者也可能很美麗,如同七個人在暴風雪中艱難行進,為了生存付出所能付出的一切。但是他們仍然一個個逝去。慢慢地。因為寒冷,因為疲勞,因為拼得太過幸苦。直到只剩下兩個人為止。我把這樣的情境稱之為美麗,因為人類最偉大的壯舉就是生存!《極限登山》134頁

R.I.P

[尼泊爾]Ueli Steck,一位男人和登山者 (紀念版)

http://mp.weixin.qq.com/s/EQphfKBb_g_pEdbqwNODCw


里根總統在做關於挑戰者號太空梭失事的演講的時候,講到了死於航船上的航海家德雷克,他說 "He lived by the sea, died on it, and was buried in it." 他生於海邊,死於海上,葬于海里。對於Ueli來說,他生在瑞士的群山之中,死在了喜馬拉雅。幾百年前的航海,後來的航天,還有一直貫穿的登山,都是人類對於極限的追尋。為此付出生命的每一個人的一生,都是完全而徹底的奉獻給了對於極限的探索。希望他那爬的那樣高那樣遠的靈魂,能夠在努子峰找到永恆的歸宿。安息。


Ueli Steck的墜亡,特別是在挑戰攀登運動新形式的途中遇難,無論對他、他的家人,以及攀登運動,都是場徹頭徹尾的悲劇。那麼,除了偉大的攀登者、偉大的探險家外,我們還能用什麼辭彙評價他的一生呢?

下面這段文字是他在挑戰珠峰-洛子峰連穿前寫下的,當看到這段文字時,請容許勇氣君生搬硬造個詞來形容他,Ueli Steck還是「偉大的生活家」。

登山是一種稍縱即逝的體驗,我必須不斷反覆地去品味,生活在此間。

某些東西一旦被征服,就宣告完結,留下的唯有記憶。為了重溫艾格峰的宏偉壯闊,我不得不在2015年再次攀登了這座山峰。重要的不是你爬得多快——結果和時間都是相對的,稍縱即逝。

反而是在攀登時的專註、冰冷的空氣、燃燒到要炸裂的肺、和山巔拂過你臉的陽光才是最私密的體驗。這是屬於你的印象,你的感官,這些只為你存在。那種感覺無法與任何人分享,也無法被任何人奪走。登山的紀錄會一次次地被打破和刷新,生活也會不斷繼續。你不斷地變老,然後終有一天,你必須根據自己的年齡去調整自己的目標。

所以,我勇往直前,從不回頭——我活在當下,而不是過去。

當我在山上時,我覺得如魚得水。那些地方讓我感到快樂和滿足,還有自由,彷彿我可以做任何事。我可以決定我自己的參數和標準。我一直喜歡徒手攀登,我喜歡與自己和大自然互動。天地之間,唯余我與岩石、堅冰和亘古不變的高山。即使感知到自己的渺小和微不足道,我仍然像孩童一樣,肆意享受生活!在這個全世界最舒服的地方,完成我認為最需要完成的事,這就足夠了。

在登山的過程中,你可以自己定目標。有時候,我想用最快的速度登頂,有時候,我想去挑戰最陡峭的山坡,有時候,我只想細細品味大自然的美景。

關於登山運動的討論不計其數,但老實說,這些都不重要。我理解為什麼人們想要登上珠峰之巔,也知道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帶足氧氣補給。這不是我所追求的,但可能恰恰是別人所想要的。我不必擔心這些,也確實不擔心。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山峰,每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那一座——求仁得仁,每個人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珠穆朗瑪峰。

我反覆捫心自問過,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答案十分簡單:因為我想登山並且喜歡這項運動。我不喜歡被限制。在我攀登時,我遠離了喧囂的社交,感受到無與倫比的自由和解脫,這就是我想要的。
我是一個公眾人物。這已經發生,並且不可改變,我唯一能改變的是我對此的態度。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草率無所顧忌,但只要我仍然可以遵循我的道路,它就不會干擾到我。我不能隨心所欲地去做所有的事,但我知道,我仍然可以引領我的生活,這種認知讓我在每個夜晚都感到無比地愉悅和滿足。

我仍然需要自由來追求我想要做的事。我不會讓別人來束縛我太多。我要追求的是我要做的,而不是別人要我做的事情。

我很高興能夠再次啟程,關掉我的手機,不用看電子郵件——這正是我一直以來所期望的。我夢想這樣的生活:在經歷了一天漫長的攀登後,搓著我凍僵的手指,精疲力盡地睡死在我的睡袋裡。我期待用冰冷空氣燃燒我的肺,然後用一杯滾燙的咖啡喚醒我的身體,感受亮得睜不開眼的驕陽,感受在極寒之地睡了一夜後醒來時冰冷的腳丫子。

為什麼我要挑戰珠穆朗瑪和洛子峰?再一次,答案很簡單:我想在山上停留更長的時間,和自己獨處得久一點。

現在我將要出發,我只擔心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未來的每件事都充滿變數,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唯有此時此刻才最重要。

學習昨天,活在今天,期待明天。


想了一下還是轉過來吧,這裡更集中一些。

「瑞士機器」的意外引發的一點聯想 - 知乎專欄


R.I.P Ueli Steck 「你在死亡中探究生命的意義,你見證生前的呼吸化作死後的空氣。」

Steck是冒險家嗎?我感覺不是,他有對自己能力的了解和信任,是天才加技術和訓練的產物,對他來說攀山就像常人上台階,「你上台階的時候不會老想著自己會摔倒吧?」。但半輩子腳下都是千米空氣,墜亡也是……哎。間接死因正在調查。

據Steck的朋友講,他好像不太對「瑞士機器」這個稱謂有感,在自己的網站上,在列出種種成就之前,他仍將自己的職業歸為:木匠。和Ueli認識10年了的瑞士記者、登山家Billi Bierling說,「Ueli最令我敬佩的是他的謙虛,即使攀登了如此多巨大的成就,他的為人依然腳踏實地,從未目中無人。瑞士機器這個對他能力的稱謂,配不上他為人的善良、踏實和內向」。

近兩個月,Billi Bierling正將Steck的文字記錄翻譯成英文。4月30日的那個周末,她正沉浸在Ueli攀登安納普爾納南壁的篇章,她試著去了解Ueli Steck在獨自攀爬絕壁時的內心:

「I was completely detached from the other world. There was nothing else but climbing. No goal, no future, no past. I was climbing in the here and now. One swing of the ice axe after the other; one step after the other. I only saw my ice axes and how they penetrated the snow and ice. My view narrowed and I had adopted some sort of tunnel vision. And here I was; in the middle of this gigantic face with very limited equipment. I felt light, but also extremely exposed. I knew that the tiniest mistake would mean certain death. However, I was not scared of making a mistake. I was still giving orders and controlling the person climbing the south face of Annapurna. It did not feel like me. If this person fell, it would not really concern me.」

「我與世上的其他完全剝離。除了攀爬,別無存在。沒有目標,沒有未來,也沒有過去。我僅攀爬在此時、於此地。一下下揮著我的冰鎬,一步步移動。我看見的只有冰鎬和它們鑿進冰雪的樣子。我的視覺狹窄,併產生了隧道般的視野。我就在那,在巨大的山體岩壁的中間,帶著幾些裝備。我感覺輕盈,也感覺無處逃遁。我知道極小的失誤都意味著某種死亡。但我不怕失誤的出現。我依然向這個攀爬著安娜普爾納南壁的小人兒發號指令。我的形神似已分離,即使那時小人兒墜落,我也真的不會在乎。」


http://video.sina.com.cn/view/251182000.html

剛好看了他的視頻,太震撼了!

【世界最強速攀登山家今晨在努子峰壁墜亡】外媒報道,曾兩次獲得世界金冰鎬獎的世界著名速攀和超輕攀選手,瑞士人烏里·斯特克(Ueli Steck),今晨於喜馬拉雅山脈,珠峰以西的努子峰壁攀登中,不幸墜亡。他在世界前20高峰中屢次創造登頂速度記錄,並在2012年5月18日同隊友Tenzing以全程無吸氧的方式登頂珠穆朗瑪峰。2008年他以2小時21分無保護方式登頂了海拔4208米的大喬拉斯峰,創世界紀錄。2008年,他還和同伴西蒙·阿薩曼騰在海拔6500米的喜馬拉雅山Tengkampoche峰北壁以輕裝無保護形勢,開拓了一條全新的登頂路線並速攀峰頂,而獲得了2009年金冰鎬獎。視頻為他在艾格峰北坡的裸登,致敬!


惋惜!!我廠失去一個重要夥伴。向他偉大的事業致敬。


希望那個世界 有更多高聳的雪山等待著你登頂並且創造記錄 一路走好 你是我心中的英雄


一直懷疑是不是我毒奶他了,不管怎麼樣,山還在那裡。希望Ueli不要停止腳步,無論在天上還是地上。


跟聽到郭川船長失事時感受類似,我覺得他們活得很純粹,為了自己所愛的東西付出一切甚至生命,從事極限運動又是專家,有足夠的專業知識,他們太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了,應該也無數次的想像過一旦失敗的後果,他們是有準備的,而危險阻止不了他們追求極限的熱情,有些極特別的時候我能感受到那種感覺,比如第一次潛水的時候,去一個完全不同文化跟日常認知完全不同的地方旅行,你會知道世界有多大,自己多渺小多無知,但我一直沒找到執著追求不惜一切代價的愛好,所以我很羨慕他們,活得如此純粹,我覺得他們生命的質量足夠高了。


雪山是Ueli的歸宿,只是沒想到終結在努子。想起因為二手繩索殞命的庫庫里奇,很慶幸我們生在這個還算不錯的時代,能夠享受到科技和社會進步的福利,裝備越來越好了,普通人登山的安全係數越來越高了。很幸運。當然Ueli也一樣,我們不願過度的強調不幸。他享有了聲名,獻身於理想,可謂之歸宿。


人的命,天註定。


死在夢想的路上,何其偉大


很多專業家只有去世了我才通過各種鋪天蓋地的悼文知道了他們都是誰……………………


人活著的時候從來沒見這麼多人討論


一生好入名山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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